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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3.2013 17: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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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中华北疆——外蒙古
第一节 悠悠高原情
中华大地的正北部,横卧着广袤、多山的蒙古高原。在这里,绵延着一片辽阔的富饶的沃土,她就是今天的蒙古人民共和国,过去中国人习称为外蒙古的地方。
不熟悉外蒙古的人,常常觉得那是一大片宽阔无垠的浩瀚沙漠、除了苍茫沙野、骆驼刺和荒原孤烟等混合而成的一副雄浑、古朴和静寂的景象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人的景致,置身其中,难生激荡的情怀。事实果真如此吗?我要告诉你:不!决不是这样。这里的地型风貌,和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息繁衍的民族,都有一种奇异的迷人风采,一种与众不同的超凡情调,令人神往,令人忘返。
这是块真正的热土。
她有无穷的魅力,这不仅是因为她有天苍苍野茫茫的广阔外貌,气度阳刚而又不失阴柔,更因为她哺育着一个神勇、剽悍的民族,这个马背上的部落总是顶着一个灵气十足、万人景仰的光环。
正是靠着这些天赋异禀,在奔流不息的苍茫历史长河中,她虽然没有那种气吞山河、发聋震聩的大手笔,但却是独树一帜,大有任你姹紫嫣红,风景这边独好的气势。
多么神奇的地方!
袅袅的炊烟。
熊熊的篝火,
这里是蒙古人生长的地方。
……
古老的民谣是高原情调的真实写照。是啊,白烟人云,牛马粪干燃起篝火,每当蒙古人用他们那独具特色的悠扬长词吟诵时,整个高原上都流动着一种自豪,回荡着那一声声“我是蒙古人”这肃穆的宣告,委实让人神往、陶醉。
真正的高原情调远比这些民谣内涵丰富。
蒙古几乎没有象撒哈拉或阿拉伯半岛上那洋的沙漠,这里的沙漠大都镶嵌在山脉之间,象依偎在母亲怀中酣睡的孩童,虽然面积不小,但由于山峦的分割,并未形成一望无际的气势,没有构成地貌的主流。这就给另外一些有灵性的天地造化留下了些许裕余,使得那山泉、瀑布、草木和湖泊,在群山和大漠共同装扮了这片沃土,使她阴阳兼具,物华天宝。
蒙古多山。但山的王国里弥漫着钟灵毓秀。西北部和北部,蜿蜒着阿尔泰山、唐奴乌拉山、萨彦山和肯特山,构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只可惜,它既挡不住年复一年的西伯利亚寒流,使这里的生灵免受酷寒的肆虐;也未曾挡住沙皇俄国的大举入侵,使这里的先民免受异族的蹂躏,横亘在版图中段的广阔的杭爱山,和在疆域南部伸展开的蒙古阿尔泰(阿尔泰奴鲁),都改变不了这种地理的、历史的命运、只能默然挺立着,为历史作见证。
这里的山太柔和、太可爱了。它们大多轮廓柔和、连绵,很少有鬼斧神工、陡岩峭立的悬崖绝壁。或许是因为无力使生灵免受气候、异族侵袭的缘故吧,这里的山峰大多终年戴孝,银装素裹;那散居其间的冰河,大概就是她们的眼泪凝成的!?
山亦有情,“阿尔泰”一语源于“阿尔坦”,原意是“金”。在蒙古高原上,“阿尔泰,表示阿尔卑斯那样的草地,和可以游牧的山峦。“杭爱”,则表示水草肥美、森林茂密、气候凉爽。绿色是生命之色,是灵异之色;她使绿山脉脉含情,显示出一种高贵的气度,依托起一个坚韧的民族。
蒙古多戈壁,文人多雅致,所以汉语中变幻出了“瀚海”、“大漠”“龙沙”“朔漠”等,不一而足;用作蒙古高原的代词。其中,“瀚海”一说广为流传,浮想连翩的文人雅士。往往情怀激荡地意会:黄沙飞腾,似浊浪滔天,人或马消失就象沉人海底一样,不露痕迹:当然,看起来象海,但绝不是真正的海域。对于其中的浮夸之处,却无心甄别。
渤海,外貌“山阜连绵、沙石间杂”,脾气变化无常。当气侯稳定时,她是那样的无边的平静敛声息气,而当风翅骤展,天色突变的时候,她就变得狂暴、躁动,而到了严冬,她又是“渤海阑干百丈冰,悉云惨淡万里凝”,令人怯步。
渤海非旱海,这里散布着许许多多的“窥布尔”(浅泉),随便用手清理一下,水就能涌出。流动的泉水汇成小小的沼泽,招来水鸟翔集,游人至此莫不流连忘返,忘记这是在沙漠瀚海之中。这里青草肥美,色泽洁白,是牛羊驼马的上好饲料,也是编织艺人采用上乘的原料。这里多碛石,五色兼备,玲珑透剔,很象琥珀;每天旭日东升之际,远远望去,到处铺锦,极为壮观,似乎顽石有灵,在娓娓述说关于远古苍茫浩荡的水域的故事。
翰海的灵异,更在于她拥有海市蜃楼的奇景,蒙古高原雨水稀少,天空非常晴朗。白昼一片蔚蓝,夜里星光闪烁,在阳光充沛、视线清楚的日子里,翰海温顺至极,平等至极,偶而能触动人的感觉,使人摆脱那种死寂的,只有海市蜃楼——瀚海之梦,在沙漠和辽阔的平原上,眼前骤然涌现湖泊、河流、沙野、绿地,层次分明,近在咫尺,历历如画,恍若仙境。探险家们称瀚海之行为“梦之旅”,这大概是一种祝愿,也是一种推崇,不管怎样,能亲眼看到海市蜃楼,可算是达到旅行的最高地界,才可以说不虚此行。
蒙古多河湖,有高原母亲河之称的色楞格河气度雍容,河宽流朴,水质清澈,流域长达千里。沿途,到处绿草畅茂,野花烂漫,铺地如画,牧草和田禾一色、畜群与犁锄齐驰。克鲁伦河、鄂嫩河、翁金河……,群星拱月,小心翼翼地保卫着、服侍着母亲河。河水,应该说地天造化的乳汁,哺育着万世臣民,支撑着这里的文明,难怪游牧人世代依恋!
“陂陀折叠路回环,到处盐场死水湾”。这是元朝人邱处机对高原的记述。“死水湾”是由内流河水在一些洼地潴集而成的湖泊。高原平湖,水泊连天,自然为静寂、变幻的高原增色不少。湖水或咸或淡,或温。咸湖中水不用煎熬,不必风吹日晒,可以随便取用;淡湖多鱼,潮涨时鱼出水无数,足以养活人家;温泉经常是在千山回合处,形成云蒸气吐的气象。
……
蒙古高原的奇异难以描摹。
她绝不是古人眼中的“山无绿兮水无情,风既毒兮沙亦腥”,或者“云沙映茫天光闭,河色阴沉海色凝。”
但是,她也并不优越:地处内陆,没有出海口;酷寒、大旱、使马背上的人终年艰辛。的确,蒙古高原先天不足。神奇的她,似乎是神话中身有残疾的佳丽,她那美丽中总有几分哀怨,几分凄楚。一方水土一方人。
正是这样的高原,养育出了有铁一般性格,不怕苦,不辞贫,不避风寒,不羞简陋,纵横驰骋的马背上的民族。这个民族的独特风采是高原赐予的。
文明,起源于马背,又从马背开始延伸。
历史,始于游牧,更从游牧开始嬗变。
于是,在宏阔的历史画卷中留下了许多痕迹,是涂鸦,是妙手丹青。自然,那入画的不仅有毡鞋、骏马、蒙古包、更有那凝聚着千年文明的蒙古魂,查甘沙拉(白月),那达慕:
日日的日子来到了
在院子里铺上自檀
我向明朗的天空鞠躬
我向美丽的
羊任、杜力木叙述
自己秘密的思想
……
这是蒙古民谣描述的查甘沙拉(白月)——新年节。按月历算,它是第一个春季月份的第一天。在这一天,人们穿着盛装,赞颂蔚兰的天、亲爱的富有的养育者——土地,和即将到来的春天、灿烂的阳光、崇高而忠贞的山峰。
“那达慕”,意为游戏、娱乐。古时,每一家族的亲属,为了分配牧场,检查自己的力量,每年夏季都要举行和平的竞技活动,通过共同参与骑马、射箭,摔跤等骑士“三艺”,祀祭保护神。
每年七、八月份,辽阔草原上,人群川流不息,熙熙攘攘。蒙古族人身着五颜六色的盛装,闪着绚丽的光彩。游人群群聚集,花团锦簇,就象织在地图上的图案一般。喧闹声、笑语声更使这场面增添了活跃的气氛。每当此时,蒙古人常常千方百计地用华美词藻夸赞自己的伙伴和良友——骏马,赞赏它跑起来象草原上的疾风,漫步如海上的浪花一样柔和,毛色象闪电那样火红;往往千方百计地赞扬、敬酒,歌颂蒙古勇士的丰功伟绩和灵巧技艺。每当此时,蒙古人那粗犷、刚强兼忧郁凄凉的长调,总会响彻高原:
它那飘飘欲舞的长鬃,
好象闪闪发光的金伞随风旋转;
它那炯炯发光的两只眼睛,
好象一对金鱼在水中游玩;
它好宽阔无比的胸膛,
好象滴满了甘露的宝壶;
它那精神抖擞的两只耳朵,
好象山顶上盛开的莲花瓣;
它那宽阔而舒适的鼻孔,
好象巧手编织的吉祥结;
它那潇洒而蓬松的尾巴,
好象色调明快的绵缎;
它那坚硬的四只立蹄,
好象风驰电掣的风火轮
他从七勃里处挥舞而来,
震得山岳动荡不已;
他从八勃里处跳跃而来,
踏得大地震撼颠簸;
从前面猛一看云,
犹如一支斑虎;
从后面乍一看云,
犹如一只猛虎。
他有雄师般的力气,
他有巨象般的身躯。
这摔跤手的功夫呀,
实在令人惊奇!
骏马、勇士伴着颂歌,分明在展示一个民族的英魂,分明在呐喊“我是蒙古人!”。这种自豪、自信、感染了神奇但并不豪阔,优越的那山、那“海”和那河湖,她们为子孙骄傲;于是,那山、那“海”和那河湖愈发神奇、奇异。
高原,情悠悠。
蒙古人,情亦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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