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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胡啸平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瑾瑾,还生气呢?”
我回答,“没有啊,不是马上给你回短信了吗?”
“上次是我一时激动,讲话太不客气了,我很抱歉!”胡啸平的道歉从语气上听倒像拿着奖杯的获奖感言,气宇轩昂。
“呵呵,”我笑笑,“没什么没什么。”
“其实呢,你们也不必太内疚。”胡啸平果然是自恋的天才,“我也不会很计较,我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吗?”
“什么时候轮到我内疚了?”我反问,“我有什么好内疚的?”
“哦,”胡啸平总是根本不在乎对方在说什么,他继续单口相声,“总之真的没关系,对了,哦,那个冯雨馨,唔,她忙什么呢?”
我有点迟疑,“哦,她还好。”
“唔,是吧。”胡啸平很简短。
“怎么?”
“唔,没什么,”胡啸平的声音听着有点支吾,“哦,那个,她放假了没有?”
我没说话。
“喂?瑾瑾,哦,你晚上有时间吗?”
我没了耐心,“胡啸平,你到底想干吗?”
“哦,”他笑起来,“哎呀能干吗,就是约美女吃吃饭聊聊天嘛!”
“我前天已经去过诸葛阿姨那里了,事情都掰开了说了,咱们俩以后不用约了。”
“咳,”他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瑾瑾,咱们也都是过来人,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也不用这么耿耿于怀吧?”
“我耿耿于怀?!”胡啸平真是令我赞叹,“你有什么值得我耿耿于怀啊?”
“咳,没关系,女人都如此,自尊心太强,尤其你们这些高龄的。”他真是“善解人意”,一如既往。
我叹了口气,声音分贝提高,“胡啸平,你到底想干吗?”
“咳,”他又竟然不紧不慢了,“那个冯雨馨的电话多少?”
“你干吗?”我敌意地问。
“唔,上次我一激动,把她号码给删了,要不,你再给我一遍?”
“你找她干什么?”我审问。
“咳,瑾瑾,你说我能干吗?咱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咱们俩买卖不成仁义在对不对,你赶紧把号码给我。”胡啸平不理解我的对立情绪。
“她现在不接电话。”我自作主张。
“什么?!”胡啸平很诧异,“瑾瑾,人家接不接电话,接不接我的电话,你现在就知道?”
“她最近不在北京。”我撒谎。
“呵呵,瑾瑾,”胡啸平在电话那头嘴角上扬,“她人在不在北京有什么关系?我要的只是电话号码而已。”
“你能不能别跟只臭虫一样?!”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胡啸平不依不饶地继续拨我的电话。
只是没人接。
开车出去,我找了一家花店。我不喜欢医院门口的那些花,也漂亮,但是大多刻意,拿出来总像是在提醒收花的人是个病人。
我只买了一枝红玫瑰。
馨这一天已经彻底退烧了,她给我看体温记录单,我看见那“下坡路”之后的“平板路”感到十分欣慰,“平淡”的人生果然幸福。
德国老太早上已经出院,我才想起,竟然没有记住她的名字,她本来是说了一个很长的名字,我并没听清,后来也没有认真去询问。
我们一起说了那么多话,她挽着读了那么好一首诗,我竟然没有想过该记住她的名字并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打个说出姓名的招呼。
这就是一面之交,无论是否投缘,没有“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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