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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这是久违的一个春节,在国外的春节过了4个,没有和母亲一起的春节则更多,7个。
母亲每天收很多年货礼物回来,她时不时自满地对我说,“怎么样,这么多人关心你老妈,人缘儿好吧?”
我会心地笑----拥有她,我是升天的鸡犬。
我问她,“亲爱的,我该送你什么年货呢?”
她眉目传情,“你回家就是最好的年货。对了,下午你去给我跑趟腿去301那边儿给诸葛阿姨送年货。”
我点点头----我们家的姑娘从来都是当儿子使唤。也怪我自己没本事,一把年纪还是没勾搭到劳动力,只有心底咽下苦水,默默对着老妈毫不体贴地码在阳台上的大米袋子和水果箱子叹气。
母亲一生好强,相应的代价便是她不得不学会坚强。我不仅仅是如今在她“事业有成”之后跟着升天的鸡犬,也曾经是多年以来她殃及的池鱼。我有很多很多角色,有时候是她的“倒霉孩子”,有时候是扛大米的民工,有时候是她跟男友摔了电话之后的出气筒,也有时候,是她抱在怀里哭泣的大抱枕,或是,刺痛她心灵的钢针,抛弃她灵魂的白眼狼。
12岁收到那一个水晶节拍器之后的生活并不晶莹剔透,相反却是在阴天一般的灰暗里漂泊。
很多年,我们各自孤独。相爱,却也互相伤害。
好在终于,如今的我已经学会懂得尊重她的选择,也记得常常牵着她的手一前一后地过马路。
竟然轻轻一跃,跳过了所有误会还有那深深一道代沟。
她常常在我成年之后,拉我一起去看爱情电影,一起哭得稀里哗啦,再找我一起探讨那些女人话题,那些永远没有答案的全世界女人都放不下的彷徨。
她写blog,谈她对爱情的理解,一生的遗憾。
她总是对我说,遇到自己的真爱一定要勇敢,否则会后悔一生。
可是事实是,我连在她面前承认自己一个心结,都力不从心。
如她很多年前所云,“随了你那个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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