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
医院的死亡证明上写的白英死于急性低血糖,前一天下午的时候白英还跟她妈约好第二天去逛街,可第二天一早白英的电话却怎么也没人接,她妈干脆就顺路到家里来看看,才发现白英已经穿着睡衣死在床上。
低血糖的死亡率虽然很低,但如果真的发生血糖骤然下降,这么个死法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种方式当事者几乎毫无痛苦,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悄然而去,仿佛是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不留痕迹,在我看来也算是得到了善终,更何况白英低血糖的毛病由来已久,记得当初跟张凡与白英初次相遇的时候,白英就时不时的拿出棒棒糖来含在嘴里,那时我还嘲笑她靠吃棒棒糖装青春来勾引男人显得过于拙劣,也就能骗骗张凡这样的缺心眼,白英当时半开玩笑的告诉我,这棒棒糖对她来说比张凡可重要多了。
或许是过于悲痛的缘故,白英的母亲坚定的认为自己的女儿不是正常死亡,因此我们这些和白英关系密切的人都在她死后的第三天被通知要去派出所配合调查情况,对于老太太失去爱女的心情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那天我便开着挤的满满的捷达,浩浩荡荡的去了派出所。
因为我们医院是管片内最好的医院,也仅限于管片内,平时卫生检查接种疫苗之类的与派出所经常打交道,因此我们和那的片儿警都很熟识,到了那先挨着牌的打了半天招呼,其中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把我们分别安排到了不同的屋子,片警说这几个是刑警队的人。
张凡的悲痛心情溢于言表,仅仅两天整个人就脱了相,走起路来步履蹒跚摇摇晃晃,我看着一个穿便衣的人向领犯人似的把张凡带至一间小屋,觉得心里有些不忍,便上前对那个便衣说:
“哥们,她是死者丈夫,两天都没吃没喝没睡觉了,要不有什么事您问我,我们俩发小,他的事我都知道。”
“他们两口子睡觉的事你也知道啊?!”便衣搭拉着眼皮冲我咧着嘴说。
“哎!我说你怎么说话呢?!你是人吗?你媳妇死了你乐意让人当犯人审啊?!”
“你说什么呢你!!”
我和便衣转瞬间剑拔弩张,熟悉的片警赶忙过来拉开我们,我隔着片警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的张凡,他面若死灰表情木然,他用目光示意我没事,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却觉得很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