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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缭乱》作者:Vivibear(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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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22:3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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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手足相残(2)

  没过几日,长恭又被皇上传召到宫里,一起前往邺城北城。皇上好像是心血来潮,忽然想去视察被囚禁在北城地牢中的两位弟弟:永安王高浚和上党王高涣。
    令长恭感到惊讶的时,一向性子冷淡,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没兴趣的九叔叔这次竟然也随行了。
    昏暗潮湿的地牢中,两位昔日的亲王被关押在铁笼之内,衣衫褴褛,脸色苍白,早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还有半分当初的光鲜景象。两人一见皇上亲自驾临,顿时心里惊惧万分,看来这种残喘苟存的生活也要结束了……
    见到他们的这副落魄模样,想到小时候兄弟们也曾一起嬉戏玩耍,皇上心里居然也隐隐生出了几分不忍。
    看到皇上的神情阴晴不定,高浚忽然轻轻吟起了一支曲子,歌声颤抖,极尽悲伤,“陇头流水,鸣声呜咽,遥想当初,心肝断绝……”
    皇上脸色微变,幼时的回忆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掠过,不由也觉得悲怆难忍,不自觉的和着他们的歌声一起唱了起来……唱着,唱着,皇上的眼角渐渐湿润,竟缓缓流下泪来……
    长恭在一旁也觉得有些伤感,更为看到皇上流泪而惊讶不已,心里倒有几分侥幸,也许皇上这次会放过这两位叔叔了,想到这里,她又抬头看了高湛一眼。
    一看之下,她的心里又是一惊,九叔叔正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神情却是她从没见过的冷酷。
    皇上唱了一会,抹了抹眼泪,低声道,“这几年让你们受苦了,不过幸好现在还为时不晚。”他回头看了看高湛,“九弟,朕打算赦……”
    “皇上!”高湛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上前一步,“皇上,请三思!”
    皇上微愣,“什么?”
    高湛冷笑了一声,“皇上,猛虎怎么可以出笼呢?尤其是当猛虎还心怀怨恨的时候,更是危险,说不定到时还要咬上您一口。”
    皇上脸色一沉,顿时沉默不语。
    高浚浑身颤抖,愤怒的望向了高湛,大喊道:“九弟,你也太心狠了!我们毕竟是你的亲哥哥啊!”
    高涣更是扑到了铁笼上,指着他的鼻子怒道,“高湛,皇天作证!皇天作证啊!”
    长恭难以置信的望了一眼高湛,忍不住开口道,“九叔叔,他们是你的……”
    高湛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沉声道,“皇上,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那些小辈们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长恭不得不随着侍卫先行离开,在出地牢前,她又回头望了高湛一眼,只觉得今天的九叔叔------格外的陌生。
    这时,空旷的地牢中只剩下了高家几兄弟和数名侍卫。
    “二哥……二哥……”高涣凄声低唤,内心哀痛。刚才皇上的眼泪让他见到一线生机,但这一线生机却又被亲弟弟一语抹杀了。
    皇上轻轻叹了一口气,垂眸道,“七弟……朕也觉心痛,只是……”他蓦的抬眸,眼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决断狠毒的神色,一字一句道,“猛虎不可出笼!”
    话音刚落,只听高涣惨叫一声,皇上手中的的长剑已经重重刺入了他的身体,在鲜血溅出来的一瞬间,暗影浮动的血雨下,一旁冷眼观看的高湛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一旦出手,就要狠绝,皇上就是这种人。
    所以,这两位哥哥,必死无疑!
    果然,皇上自己刺了几下还不过瘾,立刻又命令侍卫们持矛向铁笼中的两位亲王猛刺。长矛每次刺入,高浚和高涣就伸出手拉住,用力折断,哀叫悲号,哭声震动天地。皇上大恼,干脆下令齐投木柴火把,将两人活活烧死了。
    两位亲王惨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高家宗室们的耳中,自然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大家都明白,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除了忍气吞声,还是忍气吞声。
    长恭心里清楚两位亲王的死和九叔叔有关,自然对九叔叔有些不满,一连许多天赌气没有再去九叔叔的府上。
    --------------------
    初秋的晌午已经有些清冷,淡淡的阳光顺着树冠流淌过来,把高府庭院里的树叶都染成了晶莹的色泽。屋檐的走廊下种了一大片白色的菊花,丝绢一样弯曲的花瓣用高贵的姿态向外伸展着,花芯闪烁着朝阳般浓淡绝妙的色调,凛然而立的身姿在秋风中散发出清冽的香味。
    不远处的亭子里,高家三兄弟正兴致勃勃的尝着孝琬刚买回来的炒栗子。
    “三哥,好甜啊。”长恭剥了一粒放入口中,只觉入口即化,唇齿留香,香甜的滋味让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望着弟弟愉快的笑容,孝琬只觉得眼前一片阳光灿烂,更是殷勤的将面前的栗子全挪到了长恭面前。
    “唉,三弟,好歹我也是你大哥啊……”一旁被无视的孝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望着自己扑了空的手,三弟也挪的太快了吧。
    “大哥,别生气啊。”长恭笑了起来,飞快的剥了一粒栗子,往孝瑜的嘴里送去,“大哥,你尝尝。”
    孝瑜不客气的享受了一次弟弟的效劳,面带得色的望向了孝琬,“四弟亲手剥的栗子真是特别香甜呢。”为了突出效果,他还特地加重了亲手这两个字。
    如他意料中的一样,孝琬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一脸嫉妒的蹲在墙角画圈圈,心里碎碎念,四弟亲手剥的栗子,四弟亲手剥的栗子……想要,想要,好想要……
    “三哥,给你!”孝琬惊讶的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长恭那只白皙的手,手掌心上正放着一枚黄澄澄的栗子。的88a
    “四弟……”他纠结的咬着手绢,怎么办,忽然感动的想哭啊……
    “三哥,张嘴。”长恭笑咪咪的将栗子塞进了他的口中,“三哥,好不好吃?”
    刚问完,长恭忽然发现三哥转过身去,双肩还奇怪的抖动起来……
    “三哥,你怎么了?”
    孝琬回过头来,微闭着眼,脸上带着略带扭曲的笑容……现在的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他------吃到了弟弟亲手剥的栗子哦!!
    “三哥,你笑得好可怕……”长恭忽然感到背后冒起了一股寒气。
    “兄弟几个怎么在这里笑得这么高兴?有什么有趣的事,也说给我听听?”亭子外忽然传来了长公主温软的声音。长恭急忙站起身来,将长公主也拉进了亭子里,“大娘,您来得正好,尝尝三哥刚买的炒栗子,可甜呢。”
    长公主笑了笑,“孝琬,你媳妇和孩子回了娘家,你也不去看看,就知道在这里胡闹。”
    话音刚落,她正好看到孝琬还没收敛的笑容,也被吓了一跳。
    “娘,她们母女回娘家叙家常,我跟着去不是无聊?”孝琬总算恢复了常色,顺手拿了一粒栗子剥着。
    长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转向了长恭,嘴角边带着一丝浅笑,“听说广平王妃给你做媒了?”
    “唉呀,怎么大娘也知道了……”长恭郁闷的低下了头。
    “放心吧,大娘不会轻易答应的。”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笑着,“想要嫁我们长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长恭抬起头,心领神会的也笑了起来。
    “三哥也不会答应!”孝琬蓦的站起身来,“四弟可不能娶个比他丑的女人回家,不过……”他又犯难的摸了摸头,“比四弟更漂亮的女人,我是没见过。”
    “那就糟糕了,”孝瑜在一旁促狭的笑着,“如果按三弟的标准,我们的四弟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几人愣了愣,顿时一起笑出声来。
    秋风阵阵,落叶飞舞,庭院中略带凉意的空气,似乎也因为这笑声而带上了几分暖意。
    “好了,你们慢慢聊着,我还要去趟九叔的府上。”孝瑜先止住了笑声。
    长恭心里微微一动,脑中又浮现出那日九叔叔冷酷至极的神色。
    “长恭,你去吗?”孝瑜略带惊讶的看着她做了个摇头的动作,“以前每次你都吵着跟去,这阵子怎么了?连九叔病了都不去探望一下吗?”
    “什么!”长恭蓦的站起身来,不小心撞到了石桌上,几颗栗子被她撞得咕噜噜的滚落到了地上。
    “你怎么不早说,快带我去!?”她那毫不掩饰的焦急神态跃然于脸上,立刻和长公主告辞,跟着孝瑜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追着问,“九叔叔得什么病了?严不严重?”
    望着她的背影,长公主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捉摸不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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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23:09 | 只看该作者
第16章 再入长安(1)

           再入长安
    高远天空上的阳光将广平王府里的红叶映照得净明透亮,红叶闪闪亮亮,一瞬间就好像一片绮丽的艳红云霞。
    长恭跟着孝瑜来到高湛房间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阵九叔叔的咳嗽声。没来由得,心里微微一紧。虽然听大哥说了九叔叔只是感染了风寒,但总觉得放不下心来。
    “九叔,您好些了吗?”孝瑜进房问道。
    “好多了,其实也没……”高湛抬起头,忽然看到了站在孝瑜身后的长恭,眼眸中极快的掠过了一丝喜悦的神色,“长恭,你也来了?”
    “嗯。。九叔叔,”长恭应了一声,望向了他。因为是在病中,他只穿着一身白色的便服,头发也没有结起来,只是松松软软的披在肩上,淡淡阳光从窗棂间漏了进来,流淌过他那双茶色的眼眸,温柔得令人心疼。的c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他的嘴角边浮起了一丝笑意。
    长恭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声。
    孝瑜是何等心细的人,早就察觉了长恭的态度有点不对劲,于是笑了笑道,“对了,我去看看九叔的药煎好了没有,你们先聊着。”
    看孝瑜走出门外,高湛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怎么?还在生九叔叔的气吗?这么多天也不来看看我。”
    长恭还是低头不语,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我不喜欢那样的九叔叔。”
    高湛静静看着她,忽然说道,“过来,长恭,坐到我身边。”
    长恭抬头望向了他那双茶色的眼眸,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大情愿的走了过去。
    高湛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笑意,这个孩子,毕竟还是在乎着他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闹别扭,的确,那天我是心狠了一些,但是,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迫不得已的。两位弟弟一直与我不和,如果放了他们出来,他们今天的下场也许就是我明天的下场。长恭,难道你愿意见着九叔叔死于非命吗?”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只是劝阻皇上不要放他们出来,没有想到皇上他做事如此决绝,所以……”他的眼神黯淡下去,“你以为九叔叔心里就好受吗?”
    话音刚落,他就急促的咳了起来。
    “九叔叔,你怎么样?”长恭心里一急,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会不生气!怎么说两位叔叔也是你的亲弟弟,九叔叔这么心狠,能不让人心寒嘛。现在知道心里不好受有什么用,怎么就当初不放他们一马呢,你也不是不知道皇上那个脾气……”
    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在那里埋怨着,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门外忽然传来了孝瑜的声音,“九叔,您的药已经煎好了。该喝药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高湛的眉就不经意的蹙了起来,留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长恭心里微微一动,九叔叔他……
    “先搁着吧。”高湛对着那个端药侍女指了指一边的桌子,示意她将药放在那里。在她身边后的孝瑜轻轻扬起了嘴角。
    “等一下,”长恭顺手接过了那碗药,递到了高湛面前,“九叔叔,还是现在就喝比较好哦。”
    “现在……有些烫……”高湛的声音忽然少了几分底气。
    “不怕不怕,长恭替你吹吹。”她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了吹,往高湛的嘴里送去,“是长恭亲手喂你哦,不可以不喝的。”
    望着高湛郁闷的神色,她的唇边浮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九叔叔乖乖把药喝了,长恭就不生气了。”
    “唉,连我都想生病了。”孝瑜在一旁轻轻笑道,“还从来没人能让长恭亲手喂药哦。”
    听到这一句,高湛立刻放弃了抵抗的心情,唉,就算面前的是碗毒药,他或许也会甘之若怡吧。
    “九叔叔,好乖!”长恭眨了眨眼。
    窗外簇拥着的绿叶把阳光泼洒进屋子里,把她白皙的肌肤照得有点透明,颈部的曲线延伸下去,摇曳着微妙的阴影。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有种温暖的感觉在肢体里缓慢蔓延开,就像是------春雪消融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不想失去这种温暖的感觉……永远也不想……
    -------------------------
    今日的邺城,下了一场秋雨。齐国王宫的庭院里,每一棵树,每一条树枝,都是一团团翠绿,经过雨的洗涤,片片树叶,涔涔相滴,展现着明艳的色泽。那既美丽又清爽的绿,在沉静的雨中,愈发显得无比洁净。
    与此同时,在宫内的书房里,却被一种凝重的气氛所笼罩。
    “啪!”的一声,皇上恼怒的将奏折摔在了地上,“这个该死的崔季舒,屡次三番上奏,胆敢挑朕的不是,废话连篇,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愤!”
    崔季舒……长恭记得这个人,当年他也是爹的亲信,那晚连夜脱逃,也多亏了他的报信,不知为何,他进来已经上奏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竭力规劝皇上,也是他命大,皇上居然也一直忍耐着没有发作,不过今天看来,这位崔大人是要凶多吉少了。
    “皇上……这个人杀不得。“她脱口道。
    “哦?”皇上颇为惊讶的看了看她,“为何杀不得?”
    为何杀不得?长恭一时不知如何找个合理的理由,迟疑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忽然听到身边的恒迦倒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皇上,这个人的确杀不得。”恒迦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我看这位崔大人,三番五次试图惹恼皇上,为的就是皇上将他杀了,这样他就能得到个舍身相谏的好名声,而且这个名声还可以流传后世。”
    皇上一愣,又轻哼了一声,“这个卑鄙的家伙,朕就是偏偏不杀他,看他成什么名!”
    “皇上圣明,”恒迦低垂下眼眸,唇边依旧保持着那抹不变的笑容。
    就在这时,门边传来了一声通报声,说是斛律光大人有事相禀,皇上的精神一振,立刻让斛律光前来晋见。
    斛律光一脸凝重的上前道,“皇上,微臣刚刚接到的消息,周国的宇文护似乎最近和突厥有所联系,微臣担心他们会结成联盟对付我国。”
    宇文护,对这个名字,长恭并不陌生,当今的周国皇帝宇文毓不过是个傀儡,周国的大权都操纵在权臣宇文护一人手中。这位宇文护是周国先帝宇文泰的弟弟,也是个残酷狠毒的角色,拥立侄子宇文觉为帝后,见他不服,不久就把他毒死,如今又立了另一侄子宇文毓为帝。
    “宇文护……”皇上轻轻扣了一下桌面,“再多派些探子去查谈,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动静。”
    “微臣前不久已经派出了不少探子去长安,不过奇怪的很,大多数都是有去无回。”斛律光顿了顿道,“微臣会挑选一些更加精明能干的探子前往长安。”
    长恭的心里一动,长安?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去长安,不但能打探军情,还能去亲自查探娘的消息,不是一举两得吗?
    想到这里,她半点没有再犹豫,上前了一步道,“皇上,斛律将军,微臣愿意前往长安,亲自探听敌方消息!”的b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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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23:37 | 只看该作者
第16章 再入长安(2)


    她的话音刚落,斛律光已经脸色微变,脱口道,“长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点点头,“长恭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斛律将军,我的武艺全是你亲自教的,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妈?”
    斛律光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皇上在面前,还是没有说出来。
    皇上在微微一愣后倒是笑了起来,“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说得好。高长恭,三日后就出发吧。”
    “微臣领命。”长恭上前领旨,心里不由一阵欣喜,没想到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还更顺利。
    “皇上,长恭毕竟年轻经验不足,而且对长安也完全不熟悉,臣希望三子斛律恒迦也能一起随同前往长安。”斛律光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长恭一愣,刚要说话,皇上已经脱口而出,“长恭不是在长安也住了三年吗?怎么会不熟悉呢?”
    一听这话,长恭心里猛的一惊,下意识的望向了斛律光,只见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除了斛律光和恒迦,根本就没人知道她曾经在长安住了三年。皇上又是怎么知道呢?
    皇上也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像是在转移话题般又说道,“也好,斛律恒迦。你也一起去吧。”
    恒迦脸上依旧淡淡笑着,上前接了旨,“微臣遵命。”
    一出了殿,长恭就将斛律光父子拉到了一边。
    “斛律叔叔,皇上怎么会知道?”她惊讶的问道。
    斛律光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他毕竟是皇上,知道这件事也并不奇怪。”
    “可是,问题就出在,之前皇上问我住在哪里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提过长安,没想到皇上早就知道,这不是有些奇怪吗?”她觉得有些疑惑。
    “的确有些奇怪。”恒迦在一旁微微一笑,“奇怪的不是皇上知道这件事,而是之后他转移了话题,明显不想再提这件事。这似乎并不符合皇上一贯的作风。”
    斛律光脸色一沉,“难道……”
    恒迦浅笑如风,眼中却微光闪动,“依我看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就是别人告诉他的,另一个可能,就是他亲自派人追查过长恭母子的下落。”
    长恭忽然觉得心里仿佛被塞了一团乱麻,如果皇上曾经派人追查过她们的下落,那又说明什么?
    她的背后忽然冒起了一股凉气,不敢再想下去。
    “好了,总之记住,千万不要胡乱猜测,长恭,恒迦,现在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斛律光的眼眸一暗,转向了长恭,“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不是?”
    长恭稳住了自己紊乱的情绪,露出了一个笑容,“长恭一定公私分明,绝不让您失望。”
    斛律光欣慰的点了点头,又道,“恒迦,你明白我为何要你一同前往吧?”
    恒迦保持着那抹优雅温柔的笑容,“恒迦当然明白。”
    “斛律叔叔,其实我一个人也完全可以胜任啊。”长恭瞥了一眼恒迦,为什么她还要带上这只狐狸啊……
    斛律光摇了摇头,“长恭,论武艺你的确十分出色,但是这个世道……”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人心险恶。”的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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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恭回到府中的时候,刚把这个消息一说,大家顿时纷纷变了脸。
    “长恭,长安是周国的都城,你这样前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怎么能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呢?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和大人交代……”长公主在一旁皱着眉道。
    “长恭,这回连大哥也不帮你了,你怎么和我们也不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孝瑜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担忧。的a49
    “---去长安?”正好来到正厅里的二夫人静仪听到这句话,立即停下了脚步,脸色微微一变,又问了一句,“长恭,你要去长安?那可是敌国的都城……”
    “不错,二娘。”长恭答了一句,她对二娘这样的态度忽然有点不习惯,可能是大哥的缘故,二娘这几年表面上对她似乎也客气了不少,不过冷言冷语还是时不时的要来上几句。
    “这次是长恭不对,让大家担心了,可是……长恭如今也行了成人礼,是堂堂男子了,如果不趁年轻建功立业,不是枉为此生吗?”她笑了笑,“长恭不能永远在羽翼下躲着。”
    “他要去就随他去,你们管他这么多干什么!随他去!”一直一言不发的孝琬蓦的站起了身来,一甩袖,不小心将桌子上的瓷碗碰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他似乎愣了愣,随即就往前走去。
    “三哥!”长恭低唤一声,心情黯然,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三哥对自己生这么大的气。
    就在这时,静仪的随身丫环阿妙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静仪垂下了眼眸,低声道,“知道了,我就去。”
    说着,她起身道,“姐姐,申国公夫人又约我了,我想现在出趟府去看看她。”
    府里的人都知道,静仪和申国公拓跋显敬的夫人关系极为亲密,两人平日里倒是经常往来,所以长公主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去吧。”
    ”大娘,大哥,我去看看三哥。“长恭也坐不住了,急急起身,往着孝琬离开的方向追去。
    清秋时节的月夜,银色的月光透过澄净的夜色,洒在庭院里,似乎凝成了秋霜。微凉的空气中隐隐弥散桂子的清香。
    “三哥,你真生气了?”长恭很快在亭子里发现了孝琬的踪影,忙拉住他赔上笑脸。
    孝琬似乎还在生气,背过了身去不理他。终还是敌不过她的死缠烂打,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换成了一副无奈的神色。的30
    “如果出什么事的话,我绝不会原谅你,明白吗?”他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放心吧,三哥,难道你还信不过你弟弟?”她笑眯眯的说道,厚着脸皮靠在了他的身旁。
    “唉,真拿你没办法。”孝琬伸手轻轻拍着她的额头,“自己千万要小心,知道吗?要不然三哥也陪你一起去吧?恒迦哪个小子看着不可靠,要不然……”
    “三哥,你好罗嗦哦。。”
    “唉呀!居然嫌三哥罗嗦,好伤心啊……”
    望着三哥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小手绢,装出擦眼泪的样子,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望着弟弟明媚的笑容,不知为什么,孝琬的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不安。
    好像------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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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24:02 | 只看该作者
第17章 遇袭1

           遇袭
    秋日的阳光依旧温和,连续几日的大雨之后,山路旁冒出簇簇绿色的青苔,路边苍翠的松树偶尔撒下一片片密密的阴影,给人些许凉意。
    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不急不慢的行进在山路上,马车旁边还跟着几位家丁模样的人,马车的前方,两位翩翩少年,正策马而行,看打扮似乎只是普通的商人。
    左侧的那个少年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他那红而润泽的唇微微轻抿,眉目流转之处有秋波;额前几缕飘落的碎发,只衬得他薄薄的脸颊如阳春白雪。在他身侧的少年,有着清晰分明的轮廓,俊朗白皙的脸庞在朝阳的映衬下更显得奕奕动人,连那唇边的微笑仿佛也被晕染成阳光的颜色,温暖柔和又恬淡隽永。
    这两位翩翩少年,正是准备前往长安,查探敌方消息的高长恭和斛律恒迦,为了方便进入长安,两人化装成了普通的丝绸商人。
    “长恭,你在发什么呆?”恒迦的嘴角微微一扬,从出发到现在,长恭的脸上似乎就一直写着我很烦,别来惹我这几个大字。
    长恭低低应了一声,“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她没有撒谎,这几晚一直睡得不好,因为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去了好几次王府想和九叔叔告别,九叔叔总是以忙碌的理由打发她。
    难道九叔叔生她的气了?
    “去长安是你自己提出的。”恒迦微微笑着,“如果觉得后悔,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长恭蓦的抬头,脸上带了几分恼意,“我什么时候说过后悔了。”
    “既然不后悔,就打起精神,可不要成为我的累赘。”恒迦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促狭,眼中却并没什么笑意。
    “放心,谁成为谁的累赘还不知道,我本来就不需要你跟着来。”长恭也有些恼了。
    恒迦低笑出声,“看看,被说了几句就沉不住气,等到了长安可得稳重些。”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如果不是父亲,我也不想管这个闲事。”
    长恭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冲着恒迦眨了眨眼,“那你现在就是多管闲事了对不对?”还没等恒迦说话,她又笑嘻嘻的冲着身后的中年男子道,”李叔,知不知道有句话怎么说,什么什么,多管闲事?”
    那位被叫作李叔的脱口道,“公子,我只听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长恭笑得更加欢畅,“对,对,就是这句,”她朝恒迦眨了眨眼,“这可不是我说的哦……”
    恒迦也笑咪咪的看着她,“原来长恭你就是那只耗子啊……”
    长恭的脸色一僵,诶……不好,怎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看来睡眠不足果然容易犯低级错误……
    看着她瞬间僵掉的脸,恒迦唇边的弧度更深了,心里忽然觉得有时管长恭的闲事也未尝不是件有趣的事。
    “公子,你们看……”李叔忽然指着一个方向低喊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长恭抬起了头,只见一眼透明而清冽的泉水于石壁间奔流而出,随即跌落深谷,形成一弘碧泉,透过澈净的泉水,几乎可见水底大大小小颜色深浅各不相同形状浑圆的石头。半空中水雾蒸腾飞舞,在阳光下泛出七彩的光芒。
    “恒迦,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随便也能装些水。”长恭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也能见到这样的景致。
    恒迦眼见大家也有点累了,于是示意大家在这里休息片刻,等会儿再继续接着赶路。
    长恭拿了水袋,来到泉边装了一些水,又伸手掬水来喝,只觉得沁凉甘甜,心旷神怡。
    她舒畅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忽然停留在了某一个地方,唇边渐渐浮起了一个略带邪恶的笑容。。
    “恒迦,你也来喝点!”她似乎已经忘了刚才小小的不快,热情的将手里的水袋递给了刚走过来的恒迦。
    恒迦拿起了水袋,仰头就喝了起来,
    “唔……”他的脸色忽然一变,捂住了自己的喉咙,“长恭,你在这里面放了什么?”
    长恭见自己的毒计成功,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啊,只是觉得狐狸哥哥这么辛苦,所以特地给你放了一点补品,是一条新鲜的小鱼哦,哈哈哈!”
    恒迦皱起了眉,顺手将水袋扔给了她,“长恭,你太过分了。”
    让狐狸哥哥懊恼生气可是千年一见的,长恭越想越得意,随手也拿起了水袋喝了一大口。一口水刚入喉咙,她就觉得有个什么滑腻腻的东西也顺着喉咙下去了……
    “啊啊!那是什么!”她咳咳的呛了起来,想把那个东西给咳出来。
    “哦,那点补品我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吃,所以就留给你了。”恒迦的唇边扬起了一丝狡猾的笑容,“顺便说一句,刚才你把补品放进去的时候,我正好看到哦。”
    “你,你这只可恶的狐狸!”她气急败坏的将水袋朝他扔去。。
    呃-------这只狐狸,是不是她的克星啊……
    --------------------
    休息过后,队伍又继续出发了。
    恒迦望了一眼长恭,现在她明显被怨气所包围,脸上的表情已经换成了谁惹我我揍谁这几个大字。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倒是非常的不错。
    “公子,前方的山路听说经常有山贼出没,请公子小心一些。“李叔忽然在后面说道。
    恒迦点了点头,“这里的确是个适合伏击的地方。”
    “李叔,这些小毛贼哪是我们的对手。”长恭终于找到了怨气的发泄口,“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两个我揍一双!”的6
    “还是小心点为好。”恒迦忍住了笑意,“尽量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阳光渐渐淡去,山间不时飘舞着零落的叶子,淡黄的树叶犹如枯蝶,迎风乱舞,山风吹过,寒凉之气扑面而来。除了树叶飘落的声音,山林间似乎一片寂静,
    寂静的----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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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24:29 | 只看该作者
第17章 遇袭2

    恒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示意大家停了下来。
    长恭刚想说话,就听到了不远处隐隐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和人声,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只见两边的山坡上如潮水般涌下来来几十骑人马,迅速的拦在了马车的前面。
    恒迦一脸平静的打量了他们一番,看他们的打扮,多半是山贼无疑,但是,和一般山贼相比,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长恭抬眼望去,只见为首的那个山贼懒洋洋的斜坐在马背上,手持一杆长枪,嘴里还漫不经心的叼着一根小草,整个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满脸的大胡子将他的容貌遮去了大半,让人看不出他是俊是丑,更看不出他的年纪。
    “大哥,这几只肥羊来得真是时候啊。”他身边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一脸谄媚的笑着。
    “石头,你给老子闭嘴!”那位大哥瞪了他一眼,“老子都还没说话,你放什么屁!”听他的声音,倒是十分年轻。
    那个被叫作石头的脸色一变,赶紧噤声。
    大哥肆无忌惮的扫了他们一眼,呸的一声吐掉了嘴里的草根,“你们应该听过这句话吧,此路是老子开,此树是老子种,要从此路过……”他停顿了一下,转头道,“喂,石头,最后一句怎么说来着?”
    石头忙回答,“好像是留下买路钱。”
    “不对,不对,”另外一个胖子摇头道,“应该是留下买命钱!”
    “不对,买路钱……”
    “不对,买命钱!”
    “怎么,胖子!你想单挑不成?”
    “单挑就单挑,谁怕你不成!”
    长恭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望了一眼恒迦,只见他额上的青筋也轻微跳动了一下。
    大哥的脸色越来越臭,终于大吼了一声,“都给老子住口!”他朝着恒迦晃了晃手中的长枪,“废话老子也不多说,把你们的货物留下,留钱不留命!”
    恒迦微微一笑,“各位大哥也只是求财而已,麻烦行个方便,让小弟过去,”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这些就权当小弟请大哥们喝杯茶。”
    石头将信将疑的接过了袋子,打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递到了大哥面前道,“大哥,这里的钱,已经远远超过那批货物的价格了。”他压低了声音,“我看这小子好像是个会家子,不如这次就这么算了。”
    大哥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开口道,“行了!老子也不过是求财,既然这样,你们走吧!”
    “多谢多谢。”恒迦笑着抱手行礼,朝长恭丢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走。
    “为什么把钱给他们,我们又不是打不过他们。”长恭轻轻埋怨了一句。
    恒迦眼中微光一闪,“如果用金钱就能解决不必要的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
    她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策马向前而去,
    “哦呀呀,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可真是俊啊,”就在她经过那些山贼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忽然开了口,长恭瞥了他一眼,只见此人容貌在山贼里也算秀气,只是眉目之间带着一丝邪气。
    “小仙,难不成你还想……”一旁的石头贼笑起来。
    长恭微微皱了皱眉,一个大男人叫小仙,真让人恶心。
    “这样的极品倒真是少见呢,”小仙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笑容,“我还……”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鞭声袭来,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红了一道。
    “最好闭上你的狗嘴,不然,我会让你永远都不能说话。”长恭冷冷的收起了鞭子,
    “你!”他捂着脸,又惊又怒的望着眼前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少年,阳光仿佛都洒在少年明净光润的额头上,反衬出五官的清晰,线条异常的流畅纤细,肤色细腻而透明,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美丽。
    他一时看得呆了,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竟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恒迦在一旁轻轻笑了起来,“我这位兄弟,可是说得出,做得出哦。”
    长恭轻哼一声,甩了下鞭子,继续往前走去,不经意间瞥了那位大哥一眼,只见他只微眯着眼盯着自己。她的目光掠过他的眼睛,心里忽然一惊,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原来这个贼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蓝色的眼睛……她愣愣的望着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蓝色眼睛……哪里呢?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长恭,还不走。”恒迦催促了她一声。
    “嗯,”她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贼首已经掉转马头,带着他的人马回撤了。
    “你也注意到他的眼睛了。“恒迦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惊讶的抬起头,“原来你早就注意到了?”
    他若有所思的路边的落叶,“蓝眸,这似乎是突厥人的特征,为什么此人会在这里做个山贼,的确有点蹊跷。”
    她没有再作声,只是不停在的脑海中搜寻着与这双眼睛相关的记忆……她一定,一定在哪里曾经见过一双蓝色的眼睛。
    ------------------
    不知不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长安城。
    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近黄昏,天边的晚霞过于浓重,渲染着路边的树木和成排的房屋,整座城像被熊熊烈火包围,绚烂得化不开。
    长恭的脸色微微一变,捏紧了手里的缰绳,心里涌起了一丝说不清的伤痛。在这座城里,有她快乐的回忆,也有------最伤痛的回忆。
    恒迦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开口道,“高长恭,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二弟,我是你的大哥,我们是普通的丝绸商人,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能胡思乱想了,明白吗?”
    “我知道……”她低下了头。从恒迦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下巴和纤细的脖颈构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怜意。
    也难怪别人想要调戏他了,恒迦想到这里,唇边不由又泛起了一丝笑意。
    对长安比较熟悉的李叔将他们带到了城里一家上等的客栈,一行人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借着查看店面的名义,两人在城里转了几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恒迦,这样下去的话似乎查不出什么,不如让我趁着天黑,再去好好打探一下吧。”长恭伸勺舀了一口羹放进嘴里,忍不住又低声感叹道,“果然不愧是长安城里最有口碑的凤凰楼,比宫里做的还好吃。”
    恒迦望着街上人来人往,微微一笑,“我已经让李叔去王宫附近多加留意了,要有点耐心。如果确有其事,就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说完,他也顺手舀了一口羹,微微抿嘴,“果然是美味。”
    “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好喝呢。”长恭又连喝了几口。
    恒迦忽然目光一转,略略提高了声音,“这道胡羹是来自突厥的名菜,用羊肋和羊肉,加水煮熟,然后将肥肋骨抽掉,切肉成块,加葱头和芫荽,并加上安息的石榴汁数升调味,熬炖几个时辰,又怎么会不美味?”的ef
    “哈哈哈,想不到这位小兄弟,竟然了解的这样清楚,实在是佩服!”从楼梯那里忽然发出了几声大笑声。
    长恭抬眸望去,只见几个身穿胡服的男子正走上楼来,为首一位男子大约有二十几岁,英姿焕发,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尤其是他那双湛蓝的眼眸,仿佛海水一般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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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25:01 | 只看该作者
第18章 突厥贵族1

           恒加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低声道,“在下只是随便乱说,请别见怪。”
    “什么见怪不见怪!小兄弟,你说得可是一点都没错!”那男子冲着他爽朗的笑了起来,“难道小兄弟去过突厥?”
    恒迦笑了笑,“在下没有机会去,不过父亲常年出外做生意,倒是经常提起那里的大漠风光美不胜收,还真想去亲眼看看。是吧,二弟?”他侧过头看了看长恭。
    长恭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恒迦是想和这几个突厥人套近乎,虽然不清楚这几人的身份,但说不定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想到这里,她也连忙点头,”正是,正是,每次父亲提起那北国风光,实在令人向往,看几位大哥的打扮,难道是从突厥而来……”
    那男子哈哈一笑,“小兄弟,好眼力!我们几个是来长安做马匹生意的,”
    什么好眼力啊……看你们的打扮不就知道了……长恭虽然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立刻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真是如此……既然这么有缘,不如几位大哥也坐下来,一起畅饮一番如何?如果大哥能顺便给我们讲讲那里的风光,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小兄弟长得像个女人,性格倒是和我们一般豪爽。”那男人倒也干脆的点了点头,“好!今天就和……”的8
    “大哥……”男人身边的随从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男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关系。”
    酒过了半巡,三人倒是聊的越来越投机。
    “对了,还不知道两位小兄弟的名字?”男子的面色有些微红,颇有兴致的问道。
    恒加放下了酒杯,微微一笑,“在下唐风,那是我的二弟唐雨,请问大哥的名讳?”
    那男子摇了摇头,“什么名讳不名讳,这文诌诌的话我不习惯,我在家里排行老大,叫阿史-------”
    他话还没说完,身边的那个随从忽然咳了几声。
    男子的脸色微微一愣,立刻放低了声音,“就叫我阿史好了。”
    “原来是阿史大哥。”恒迦的眼中微光闪动,笑容却愈加温柔。
    “大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有事。”阿史身边的随从低声道。
    阿史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两位小兄弟,我还有事在身,以后有机会再畅聊一番。”说完,他就匆匆离去了。的5ec
    恒迦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神色。
    “这几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像一般商人。”长恭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色。
    恒迦笑了笑,“从看到他们在楼下出现时,我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突厥人了。”
    长恭哦了一声,“怪不得你忽然大声说起那道菜谱呢,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吗?“
    “我也只是试试而已。不过这道菜又叫离别羹,是他们远行时,家中母亲必然要烧的一道菜,远离家乡来到长安的突厥人,对这道菜应该更有感触吧。”
    长恭心里倒也有点小小的佩服,想不到狐狸懂的还真多,刚才听他说起大漠的一切来也是头头是道。
    “那你猜那个男人是谁?”
    恒迦轻轻扣了一下桌子,“他刚才不是说了吗?”
    “他说他叫阿史,”长恭的脑中闪过了刚才那个随从的神色。
    “没错,”恒迦笑着看了看她,“不过你应该听说过吧,突厥贵族的姓氏?”
    “阿史那!”长恭惊讶的脱口道,“难道他是……”看那个男人举头投足之间,的确带着贵族气质。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人多半是突厥的贵族。”他微微眯了眯眼,“也很有可能和我们要查探的消息有关系。”的43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来周国说不定就是……”长恭蓦的站起身来,忽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扶住了椅子,差一点就摔倒了。
    “恒迦,屋,屋子怎么在转……”她的话还没说完,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恒迦望了一眼桌上的空酒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一直不好吗?刚才没有留意,她居然一口气喝了这么多杯,不醉倒才怪。
    他低头看了一眼醉倒的长恭,心里不由抱怨了一声,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
    此时在斜对面的一间酒楼上,一位少年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俊逸非常的脸上有一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略带点不为人知的悠远,英气逼人中带了几分内敛,眼中的成熟却绝非这个年纪所有。
    “阿耶,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妥。”少年忽然开了口。
    他身边的侍卫面带疑惑的问道,“四殿下,这两人有何不妥?”
    四殿下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般汉人对于突厥人多是避之不急,这两人年纪轻轻,却能和阿史那弘聊上这许多时候,再看他们容貌气度,显然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莫非是前来探听消息的……”
    四殿下的嘴角微微扬了扬,“谁知道呢,反正,”他若有若无的瞥了窗外一眼,“那也不关我的事。”
    没过多久,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
    几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为首一位上前了几步,行了行礼,面色上却没有半点恭敬之色,
    “四殿下,您怎么又出宫了玩耍了,宇文大人正在找您。”
    四殿下已经换上了一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神情,低下头唯唯诺诺道,“原来是王侍卫,是叔父找我,我,我知道了,马上就回宫。”
    “那四殿下还不走?”王侍卫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
    “这,这就走。”四殿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害怕恭顺的表情,被王侍卫满意的收入了眼中,但是心里又不由有些鄙夷,宇文护大人的几个侄子里,也就是这个四殿下宇文邕最为平庸了,不过,这也是他能一直活到现在的原因吧。
    这边,恒迦也好不容易将长恭带回了房里,刚将长恭放在床上,就听她传来了轻微的熟睡声。他不禁有些想笑,这么安静的长恭倒也是少见,抬眸望去,只见在淡淡的烛光下,长恭的额上微微沁着细汗,脸上带了一层娇艳的红色,美丽而不失纤细,纤细却不显柔弱,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比一般女子还要动人几分。
    不男不女的家伙……他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也不知道父亲大人为什么这么宠爱这个家伙。
    就在他准备回自己房的时候,忽然听她在那里喃喃低语,“水,水。。”
    他正打算无视她,没想到刚起身,就被她无意识的拉住了衣袖,“狐狸,水,我口渴。。”
    恒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扯开了她的手,起身去拿了茶壶和茶杯。
    他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正打算倒水的时候,不料她晕乎乎的一抬手,正好撞翻了茶壶,里面的茶水还不偏不倚的全倒在了她的胸口上。
    这个家伙!恒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浑身湿乎乎的长恭,犹豫了一下,只得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虽然不大情愿动手替她换衣服,但是如果让她生病的话,父亲一定不会饶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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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25:40 | 只看该作者

第18章 突厥贵族2

    他轻轻撩开了长恭的衣襟,手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脖颈,手下只觉微微一凉,心里不禁有些惊讶,明明是个少年,肌肤却偏偏好似扶子花般清凉,仿佛是从月亮上落下的露水,在他的手下蒸发成含着微雨的浮云。
    长恭若是个女子,必然是个祸国殃民的红颜,想到这里,他的嘴角边浮起了一丝促狭的笑容,手指轻扬,解开了长恭的内衫。
    在看到内衫下的层层白色绢布时,他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仿佛有许多记忆的碎片在他脑中闪过,拼接,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恒迦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很快,又恢复了常色。然后,他一脸冷静的将她的衣衫重新系好,站起身来,快步出了房间。
    一阵凉风掠过,带来扶子花开放的芬芳气息,也让他有些纷乱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接受这个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实。
    长恭她----------竟然是个女人?
    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调皮少年,竟然是个女人?
    如果没有猜错,恐怕连他的父亲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他回头望了仍在屋里沉睡的长恭,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淡漠的神色,既然她不想这个秘密被揭穿,那么他也不必多管闲事。
    就当作,他不知道这件事好了。
    反正,这是她的秘密,与他无关。
    当长恭终于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揉了揉额头,头,还有些微微疼痛,怎么回事?只记得昨天和恒迦一起去凤凰楼,然后遇上了几个突厥人,然后就喝了很多酒……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的一跳,立刻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只见自己穿的还是昨天的装束,只是胸口多了一片淡黄色的茶渍。
    还好,还好,衣服没有被换过……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朝阳微薄的光线淡雾一样淡淡弥漫,勾勒的那个人如轻风舒缓,似清茶悠远,尤其是唇边那抹永远不变的笑容,更为他增添了几分优雅。
    “恒迦?”她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因为还不能确定这只狐狸会不会趁她醉酒的时候发现什么。
    恒迦慢慢走进了房间,抬眸望去,只见长恭垂下了头,几缕长发如百合花一样轻轻在她面颊边漾开,孩子气的柔顺天真,男子的清华,女子的妩媚,一齐在她身上同时绽放,令人心神一荡。
    她是个女人……恒迦的脑海里又冒出了这个念头,平静的心中淡淡泛起了一丝涟漪,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以后酒量不好就不要逞强。”他随手扔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过去,“换了衣服,今天你就在客栈里待着吧。”
    长恭接过了衣服,犹豫了一下问道,“昨晚,昨晚……”
    “昨晚你醉的不成样子,我将你扔到这里就回去休息了,怎么?难道还指望我伺候你换衣梳洗吗?”恒迦挽起了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长恭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表情,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不过,再想想这只狐狸哪会这么好心嘛。
    “昨天李叔有消息,说是有几个突厥人去了王宫。”恒迦望了她一眼,“我会借着办货的名义去王宫附近看看。”的f
    “我也去!”长恭刚站起身,忽然身子摇晃了一下,只得又重新坐了下来。
    “你这个样子就算了吧。”恒迦抬脚出了门,回头又瞥了她一眼,心里忽然有些郁闷。这个家伙,居然能瞒大家这么久,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恐怕连他自己也要一直蒙在鼓里了。
    在看恒迦离开后,长恭又站起了身来,这次她的身体丝毫没有摇晃,眼神也是一派清明。自从到了长安以后,恒迦一直和她同进同出,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去做那件一直想做的事情。今天正好借着醉酒这个机会,单独行动一次。
    换完了衣服,用了些简单的早饭,她四下张望了一下,飞快地溜出了客栈。
    不远处的枫树下,正站着两个男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斛律公子,高公子他……”旁边的中年男子脸带困惑的说道。
    “随她去吧,李叔。”恒迦的唇轻轻勾出了一个弧度,“她的这点小伎俩,我早就知道了。”说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微微一笑,“不过,李叔,可别再忘了,你要称呼我为唐公子。”
    长安城里,还是一如往常的热闹。笑容满面的商人们,挑着各种小玩意走街串巷的小贩们,奔跑戏闹的孩子们,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不曾改变过。
    孩子们的声音忽然传入了她的耳内,“看,看,那个捏糖人的小哥又来了!”
    听到糖人这两个字,她的身子微微一震,仿佛尘封很久很久的记忆又被唤醒……仿佛被什么驱使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了捏糖人的摊子旁。
    捏糖人的是个年轻男子,并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中年大叔。不过他的手艺青出于蓝,那些糖人个个栩栩如生,一个赛一个的灵动。
    “我要这个。”她走上前,指着摊子上那个最漂亮的糖人说道。
    捏糖人的小哥憨笑着,正要将那个糖人取下给她,冷不妨有人扔了一串铜钱过来,还不客气的撂下了一句话。
    “这个糖人,我要了。”那人很不客气的撂下了一句话。
    长恭听到这个声音,不有微微一愣。虽然有些恼怒,但无可否认,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如冬日里滴落在冰上的水滴,又像是月光的碎片落地的声音,虽然她没有听过,但总觉得如果月光的结晶坠地,就该是这样的声音。
    “这是我先看中的。”她转过了头去,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不识相。
    那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俊逸少年,秋日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投射下微妙的阴影,和那美妙透明的声音相悖的,却是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海洋,略带点不为人知的悠远,让人永远都无法触及。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那少年似乎也微微一愣,一丝惊讶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闪即逝。
    “怎么,没有听见我家四殿------?”少年身边的侍卫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阿耶,住口。”少年及时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时候,他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长恭眼疾手快的拿起了那个糖人,转了转眼珠,迅速的伸出舌头在糖人上舔了一下,笑咪咪的递了过去,“这位公子,你还想要吗?”
    少年低下了头,轻轻笑了起来。
    “这次怎么没有不小心把糖人摔成两半了?”
    长恭大吃一惊,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了好几个画面,最后定格在了小时候和一个小男孩抢糖人的画面上。她再次抬起头,仔仔细细端详着那个少年,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可那双内敛成熟的眼睛却还是似曾相识。
    “啊,是你!”她愣在原地。怪不得觉得刚才的场景有些熟悉,这也太凑巧了吧。
    “你也想起来了。”少年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真是凑巧。”
    “可是,你怎么每次都和我抢糖人,以前是小孩子,现在怎么也……”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一款糖人,我母亲生前总是买给我,所以,每次看到总会想买。只是不知道,这么凑巧每次都会遇上你。”他低下头,脸上的神情有些怀念。
    长恭心里微微一动,涌起了一丝小小的内疚,原来是这个原因,要知道这样的话,就不和他抢什么糖人了。
    “我不知道是这样……”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娘,有些后悔刚才用那种手段霸占了那个糖人。
    “小哥。这个糖人能不能再做一个?”她急忙问那个小贩。
    小贩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位公子,今天的糖已经全用完了。”
    “那么明天呢?明天你来吗?”
    看到小贩点了点头,长恭露出了一丝笑容,转身对少年道,“明天就是这个时候,你来这里等我好吗?我送你那个糖人。”
    少年犹豫了一下,“我看不必……”
    “不管你来不来,明天我一定会来这里。”长恭朝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四殿下,明天您不会来吧?”阿耶低声问道,心想如果对方知道这位少年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四殿下宇文邕的话,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宇文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神色,“为什么不来?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在刚才一瞬间,他忽然认出了那个之前在凤凰楼看到的少年,竟然就是小时候和他抢糖人的孩子时,他也有一刹那的惊讶。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敌国派来探听消息的……事情好像变得比他想像的更有趣了。
    比起那时,现在长大了的这个孩子,似乎更加惹人注目了。那近乎于少年和少女之间的美丽,倒是有几分特别。
    “可是,四殿下……”
    “反正在大家眼里,我也不过是个碌碌无为的闲人,不是吗?”宇文邕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阿耶忙摇头,“属下知道四殿下胸怀大志,如果……”
    “阿耶,”宇文邕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大志之前,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这也是现在我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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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26:12 | 只看该作者
第19章 夜探王宫1

           夜探王宫
    秋日间略显单薄的阳光缓慢地延伸,直到透过树木稀疏的新叶在长安城中一所庭院中投下细碎的光斑不断跳跃,泛起镏金的涟漪。古老的青灰瓦瓴在阳光下愈显出沧桑,无言地诉说着过往。院子中的池塘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朝阳的光照下,一位眉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正若有所思的望着无边的天际,绯色的胡服染上了阳光的颜色,混合着本来的色彩,变成一种跳跃着不可捉摸的光。
    “殿下!”一位同样身穿胡服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进了庭院,朝他行了一个突厥礼。
    他那湛蓝色的眼中微光一闪,“于勒都思,怎么样?有什么确切的消息吗?”
    于勒都思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殿下,之前的消息果然没有错,他可能就在长安附近。”
    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正是突厥的太子阿史那弘,听了于勒都思的话,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毫不掩饰的欣喜,“好极了,你继续派人去查,等我商议完和宇文护结盟之事后,亲自去找他。”
    “可是,殿下,您是我突厥的太子,还是让属下去……”
    “于勒都思,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能找到他,也算了解了父王的一桩心事,你也知道,父王他的身体……”他的眼中隐隐浮现出一丝担忧。
    ”这么多年来,可汗倒是一直对那个孩子念念不忘。“于勒都思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又接着说道,”殿下,这次虽然我们和周国结盟对付齐国,但是宇文护此人深不可测,心狠手辣,连自己立的皇帝都敢杀,殿下还是小心为快。”
    阿史那弘哈哈一笑,“此人狼子野心,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次和我联手无非也想是想借我们的力量对付齐国,等齐国一灭,恐怕就轮到了我们了,不过,反过来,我们也正好利用他的力量,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殿下说的是,”于勒都思钦佩的望了一眼阿史那弘的爽朗笑容,看着从小太子长大,他一直深信太子一定会成为突厥最出色的可汗。
    朝阳穿过树木枝叶的缝隙,在两人的身上洒下一片跳跃的金色光斑。
    此时的长恭,一大早就来到了长安街上,可是找了一大圈,却没有发现那个捏糖人的小贩身影,问了好几个人,却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一想到自己要失信于人,长恭的心里不禁有点郁闷,忽然感到对面的枫树下似乎有人正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她抬头望了过去。
    枫树的叶子早已染上火一般的色彩,金红夹杂映着秋日明朗的阳光,投下斑驳的光斑绚烂夺目。一树红叶摇曳在秋风里,在树下投下大片的暗色,将树下少年的表情涂写成暧昧不明的一团。
    “是你,你真的来了?”长恭先是一喜,随即又露出了一丝沮丧的神色。
    “昨天不是你说的吗?要送我那个糖人。”宇文邕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从树底下缓缓走了出来。
    长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是的,可惜那个捏糖人的小贩不在。。”
    “哦,真是扫兴,我还特地为了这个糖人走一趟。”他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特意加重了扫兴这两个字,满意的看着长恭的脸上布满了抱歉的表情。
    “这位公子,是你在找那个捏糖人的刘齐吗?”一个挑着两箩筐橘子的小贩忽然在长恭的身边停了下来,开口道,“他是我的邻居,昨天回家的时候他摔了一跤,今天开不了工了。”
    “啊?怎么这么凑巧?”长恭皱了皱眉,忽然眨了眨眼睛,“那么你带我们去他家吧。”
    小贩面露难色,“可是,小的还要做生意……”
    “没关系,没关系,你的橘子本公子全买下了!”长恭笑眯眯的说道。
    小贩大喜,“好,好,小的这就带公子去。”
    长恭望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宇文邕,拉起了他的衣袖,“还愣着干什么,一起走啊!”
    在东转西转之后,小贩将他们带到了一处简陋的住处,长恭望了一眼宇文邕,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这位贵公子似乎对这里的简陋并不以为然,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捉摸。
    从刚才到现在,宇文邕一直等着想看看她倒底想做什么,然后,他就看到长恭仔细的询问着制作糖人的方法,在刘齐的指点下熬起了糖浆……
    难道她想……宇文邕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小小的惊讶。
    也许是因为熬制糖浆的关系,她白皙的肤色上慢慢渗出一种鲜艳得好象快要从肌肤里滴出来的红色,在淡淡的阳光下,青涩而妩媚,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交织在一起,竟是意外的和谐。
    他的眼前却好像渐渐模糊起来,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每一年的生日,母亲都会特地让舅舅从宫外带来他最喜欢的糖人……疼爱他的父母,慈祥的舅舅们,亲切的哥哥们,这一切,在叔父宇文护掌权之后就消失殆尽……
    他只能眼睁睁的见着自己在意的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远去。
    而他所做的,只有继续活下去……忍耐着活下去……
    “哈,大功告成!”长恭得意的看着手里的完成品,刚想递给宇文邕,却见他低下头,脸上的神情有些怀念,也有些悲伤,眼里弥漫着深不见底的伤感。
    长恭心里微微一动,他是想自己的娘了吗?
    直到长恭将一个捏的歪歪扭扭的糖人递到了他的面前时,宇文邕这才回过神来。
    “虽然做的不好,可是做人要言而有信,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要做到。”长恭笑咪咪的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只是,只是觉得如果不这样做,她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很丑。”他低低说了一句。
    “这个,是很丑,可是毕竟是我第一次做啊,亲手所作的,不是比买来的更有诚意吗?”长恭擦了擦额上的汗,“我保证,一定很好吃!”
    接过糖人的瞬间,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若有似无的暖气便懒洋洋地从手指间升腾而起。
    “这是个什么东西?”他皱了皱眉。
    “当然是个美女啊?”
    “美女……我怎么看不出?”
    “你看,有胸部的……”她还特意指了一下。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长恭笑着拍了拍手,露出了一丝释然的表情,这下子心里舒服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宇文邕低低开了口。
    “我叫---唐雨,你呢?”
    “叫我弥罗好了。”
    “弥罗,原来你是鲜卑人。”长恭恍然大悟,听说鲜卑多美女,果然是真的,看眼前的这个少年,倒是个翩翩美少年。
    不过,在长恭的眼里,这个世上,永远都不可能有人比九叔叔更美。
    宇文邕并未否认,他的身上确实流着鲜卑族的血。
    “等等,公子,那小人的橘子……”一直在旁边暗暗着急的小贩见她要走,连忙出了声。
    “哦,”长恭往怀里一摸,诶?早上出来的太匆忙居然忘了带钱。糟了,如果说自己没带钱岂不是很没面子,她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宇文邕身上。
    “你的橘子啊,当然是这位弥罗公子付钱了。放心吧,他一定会买下你的橘子的,”长恭朝他眨了眨眼,“另外,糖人的钱也由他付哦。”
    “你不是说送我吗?”宇文邕轻轻一笑。
    “可是我付出了劳力啊,要知道让本公子亲手动手是多么难得,这个糖人简直就是价值千金!”长恭一边狡辩着,一边迅速溜出了房门。
    宇文邕刚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那个小贩拽住了衣袖,“公子,您可一定要买下小的这些橘子……”
    “行了行了。”他刚想从怀里掏钱,却摸了个空。对了,每次从宫里溜出来,都是阿耶付钱的,他根本没有带钱的意识。
    “公子……您一定要买下小人的橘子啊!”小贩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就像抱着一个钱罐子。
    宇文邕哭笑不得的用手抵着额头,头上浮起了一个大大的十字纠结。
    那个家伙,不会是故意整他的吧?
    长恭此时一定想不到,这位弥罗公子居然也会犯了和她一样的错误。她从那里出来之后,就朝着一条熟悉的路走去,那条路通向她以前在长安的故居。
    秋日里的风忽然变得大起来,穿过树枝叶梢的缝隙,带起“哗啦哗啦”潮水一般的声音,穿过屋宇青瓦之间的空隙,被挤压的力量在平地卷起飘落树叶刮起小小的旋风。
    一切都改变了,之前的废墟,如今已经建起了新屋。
    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身体颤抖起来,无意识握成了拳头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骨发白。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那人越走越近,长恭定睛一看,依稀辨出那人竟然是旧时的邻居-----王婶。
    虽然心里有些激动,但想到自己这次来的任务,她还是忍耐着没有出声,刚想转身,只听王婶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的f5
    “你,,你是长恭?”
    长恭大吃一惊,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是长恭没错,”王婶的脸上涌起了一丝喜悦的神色,“你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不,不,比小时候更好看!”
    “王婶……”她没有再隐瞒,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好孩子,你活着就好。”王婶欣慰的问了她一些近况,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朝四下看了看,低声道,“长恭,之前你走的急,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有件事我心里一直犯疑。”
    “什么?”
    “那场大火之前,有个女人来找过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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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45:47 | 只看该作者
第19章 夜探王宫2

    长恭的脸色一下变了,神情激动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有个女人找过我娘?是怎样的女人?”
    王婶似乎是回忆了一下,说道,“都这么多年了,我只记得是个衣着华贵的夫人。”
    衣着华贵的夫人?长恭一愣,一时想不起娘是否认识这样的人。
    “王婶,你再说得清楚一些,那个女子长什么样子,大概多少年纪?是怎样的人?”她提高了声音,一连串的追问下去。
    “哦,对了,那位夫人长得很美,其他的我实在记不清了。”王婶顿了顿,又道,“当时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娘怎么会认识那样的夫人……”
    长恭握紧了手指,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也许和这场大火有关,可是,这个女人又会是谁?
    现在的她,心里实在是过于混乱,冷静,她需要冷静。如果有这么一个女人的话,为什么之前斛律叔叔一直都没有查出来?
    “王婶,失火后你一直住在这里?”长恭低声问道。
    王婶摇了摇头,“自从那场大火之后,我就去了南方老家,这几天才回长安,这不,说来也是凑巧,竟然一来就碰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长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正因为这样,所以斛律叔叔的人才漏过了一个这么重要的讯息。
    “唉,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要不是郑家那个孩子顽皮,又怎么会……”王婶叹息的摇了摇头。
    “我听人说火是从郑家着起来的,不和,他们全家也……”长恭想起了之前斛律叔叔探来的消息,郑家一家五口都已经葬身火海了。
    王婶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微妙的神色,轻声道,“不过,我听说那个孩子还活着,不过好像疯了。唉,真是造孽啊。”
    还活着?长恭心里微微一惊,那么这个孩子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激动起来,“王婶,知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王婶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王婶很快和她告别了,长恭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原本强烈得不能直视的阳光仿佛减弱了几分,洒满阳光的空地上投下几片淡淡的阴影,她抬头往天上看,原来是几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云,变幻着形状遮住了阳光。
    回到客栈的时候,她一进房间,赫然发现恒迦正坐在哪里。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她差点被他吓了一跳。
    “李叔死了。”他脸上反常的没有挂着那抹永远不变的笑容。
    长恭大惊,“李叔怎么会死?”
    恒迦看了她一眼,“这次也是李叔过于鲁莽,竟然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潜入王宫探听消息。”长恭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伤感,毕竟,李叔也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
    “李叔已经打草惊蛇了,我看宇文护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所以一切必须终止。我们先回去。”恒迦神色淡然的说道。
    “那怎么行!”长恭立刻反对,“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什么都还没查到。怎么能轻易放弃!怎么向皇上交代?”
    恒迦的唇边又浮现出那个笑容,“那也未必。我们查到的已经够交代了,突厥人的异动已是事实,而突厥皇族的出现更是说明了结盟的可能性。如果没有猜错,一旦结盟成功,他们很快就会向我国发动进攻。”
    “但你也说了,只是可能而已。”她瞪了他一眼,“我要----确定的消息。”
    “确定的消息吗?”他微微一笑,“比起这些,我更在乎我自己的命。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在长安。”
    “斛律恒迦,你还算是斛律家的人吗?这么贪生怕死!”长恭恼火的看着他。
    “贪生怕死。。”他轻轻笑了起来,“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让我拿自己的命来冒险。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忽然低下了头,带着一丝微凉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吹过,“我最在乎的人,就是--我自己。”的6da
    长恭蓦的抬起头,只见他那浅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虚无的光,望进去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在长恭的眼里,对他的印象已经从一只狐狸变成了一只贪生怕死的狐狸。
    “明天。”
    长恭没有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她才不会像他这么贪生怕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李叔既然是在宫里遇害,难道宫里有什么秘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动,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如就干脆夜探王宫!
    她的心里不停转着念头,脸上却是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如果被这个只狐狸看出一点端倪的话,这个计划就会彻底泡汤。
    “明天走就明天走,我先睡了。”她瞥了他一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想在这间房里过夜?”
    她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恒迦的脸上居然浮起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她完全不知道此时恒迦的脑海中又冒出了几个大字:她是个女人……她是个女人……
    “你早些休息吧。”恒迦轻轻咳嗽了一声,连忙退出房来。
    今晚的夜色浓得深沉,只有几颗不知名的星子闪烁着微光,二更刚过,一身黑衣的长恭就出现了王宫外,在隐蔽处静静等待着。之前听李叔说,在外巡逻的侍卫们大约每晚这个时候会和在内巡逻的侍卫们换岗,要想混进去,只有这个机会了。
    也是运气不错,正巧这时在外巡逻的侍卫里有人要解手,趁着他刚到阴暗处,还没等他脱下裤子,长恭就将他一掌放倒,匆忙换上了他的衣服,还不忘将头上的护甲拉了下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由于是半夜,再加上众人也是疲惫不堪,倒也没人发现自己人被调了包,长恭顺顺利利的跟着那班侍卫进了宫。
    借着昏暗的光线,长恭只看到周王宫的大致轮廓,似乎比齐国的宫殿更为简朴,但唯一相同的是,这重重楼阁之下是数不清的暗流涌动。
    她找了个机会,甩开了那帮侍卫,悄悄朝着王宫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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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9.2013 04:46:22 | 只看该作者
第20 章 毒杀1

           毒杀
    没走了多少路,她忽然看见不远处正有人端着什么匆匆走进一间房内,看样子似乎是宫内的太监,心下不由有点好奇,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她从墙根处探出了半个脑袋,偷偷往里张望着,只见房里灯火通明,有两位男子正坐在案几旁,似乎说着什么。面向她的哪个男子大约有三十来岁,还算端正的眉目间带着一股阴骛之气,而背对她的那个男人穿着胡服,看不到他的容貌。刚进门的太监将几盘点心放在了案几上。
    “太子殿下,你我结盟之后,必定所向披靡,齐国灭亡之时指日可待。”那男子笑了起来,指了指那些精致的点心道,“来,先来尝尝我周国最出名的点心。”
    “晋国公,你打算何时发兵?”那位突厥太子显然对点心没有兴趣。
    听到这个称号,长恭大吃一惊,她知道,在周国被封为晋国公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宇文护。不过更令她吃惊的是,居然误打误撞听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而且,这个太子殿下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太子殿下,你们突厥先从北方进攻,而我大周会派杨忠将军带领两万大军从南路包抄,攻他个出其不意,你我两军到时在齐国晋阳会师,你看可好?”
    太子殿下思索了一下,“也好,就按晋阳公所说的办。”他站起身来,“那么,我也要告辞了。”
    “殿下,慢走。”宇文护也起身相送。
    突厥果然和周国结盟了,而且很快就要攻打齐国,这可是确确实实的重要消息!长恭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只觉手心里全是汗。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她忽然看到那位突厥太子转过身来,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那人竟然就是凤凰楼上遇到的阿史!
    虽然猜到他身份高贵,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突厥的太子,未来的突厥可汗!
    正处于震惊中的长恭,脑袋不小心碰到了墙上,发出了极轻的扑的一声。虽然是几不可闻的声音,但阿史那弘是习武之人,听觉比常人都灵敏,立刻大喝一声,“什么人在偷听!”他的话音刚落,身形已经晃到了房外,只听嗖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剑直冲她的面门而去,冷冽的刀气若有似无地弥漫开来……
    长恭在心里哀叹一声,连忙一个闪身,躲过了他的攻势。顺势抽出了佩剑,迎了上去。
    “快,快抓住这个奸细!”宇文护在一旁大喊着,只见越来越多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长恭一边招架着对方凌厉的攻势,一边寻找着退路,此地不可久留,如果再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恐怕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她应付从斜地里冲过来的侍卫时,阿史那宏找准了一个破绽,一刀砍下,她头上的护甲顿时飞了出去,整张脸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在看清她容貌的一刹那,阿史那宏的动作一滞,难以置信的吐出了两个字:“唐--雨?”
    趁着他分神,长恭立刻发动了反击,长剑一扬,直冲着他的面门而来,他急忙一低头,只觉那冰冷的剑锋贴着自己的头皮而过,心下也是一惊,再抬起头的时候,只见自己的几十根发丝正在空中飘扬,轻轻飘落在地。
    “好功夫。”他不禁佩服的赞叹了一声。
    长恭朝他眨了眨眼,趁着大家愣住的瞬间,一个翻身隐没在了层层楼台之间,
    “你们这些蠢货!还不去追!”宇文护大怒道,“无论死活,都要给本王找到他!”说着,他又转向了阿史那弘,一脸关切的问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阿史那弘望着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心里涌起了说不清的感觉,这个像女人一样的少年,身手竟然如此出色……
    长恭跑了没多久,就听着后面追兵渐渐逼近,再这样下去就会大事不妙,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闪身,躲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房间。一踏进那个房间,她立刻扣上了房门,转身抬头,不觉一愣,只见屋子中央有一个大木桶,木桶里有一个人正背对着她,从她的这个方向望去,只能见到对方一头柔软的黑色长发,和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
    她唰的抽出了剑,指住了那人的后颈,“这位姐姐,我不会伤害你,不过如果你要是叫喊的话,我的剑就不长眼睛了。”
    那人似乎并不害怕,只是慢慢转过头来,慢条斯理道,“为什么跑到我房里?”
    在看清这人的一瞬间,长恭手里的剑差点掉了下来,这不但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她认识的男人。
    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弥……弥罗?”
    宇文邕见到是她,心里也是暗暗一惊,不过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来自己的猜测不假,这个家伙果然是敌国的奸细。
    不过这个奸细也真够大胆的,不但夜闯王宫,还竟然威胁他。。
    外面忽然响起了侍卫们杂乱的说话声,“快去这里看看!”
    “那里也去看一下!”
    长恭握着剑的手微微动了动,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场面。
    “进来。”宇文邕指了指自己的木桶。
    她愣了一下,“我……”
    “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宇文邕皱了皱眉,“不想死就进来。”
    长恭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咬牙,只好拎着剑爬进了木桶,刚一下水就碰到了对方裸露的皮肤,她惊得一缩,背部立刻撞上了桶壁,换来了对方的一声斥骂,“不要乱动!”她不由大窘,只觉得脸上好像烧着了一般滚烫滚烫的。
    高长恭啊高长恭,你也有今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莽撞行事了……
    “我……”她刚想说话,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几乎是同时,宇文邕把她的头使劲摁进了水里。
    “四殿下,刚才有奸细好像跑到了这里,不知四殿下看到没有?”为首的侍卫大刺刺的走了进来,丝毫没有半分敬意。
    “不曾见过。”宇文邕露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低低回了一句。
    此时的长恭由于正被摁在水中,所以什么也没听见,在狭小的木桶里,她的身体正与他的紧紧相贴,身体与身体无意识的摩擦带来的温度从腿一直传达到大脑,平生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接触,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就在她遭受“酷刑”的时候,终于被他哗啦一声拉出了水面,她赶紧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他们走了。”他松开了手,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比绯色的红叶更鲜艳的红色渐渐爬满了她脸颊白皙的皮肤,甚至一直延伸到雪白的脖颈消失在衣衫的领口处。细细的水珠从她半长不短的黑色发丝上一粒一粒的滚落下来,在她的肌肤上慢慢的晕染开。水珠洒落在她的肩头、发上,绽放的是如此绚丽,如此妩媚……
    这个家伙,真是个男人吗?宇文邕的心里忽然有点怀疑起来。
    “谢谢你,”她急着想要离开这个令她尴尬的地方,也顾不了那么多,用极不雅观的姿势迅速从桶里爬了出来。的fe9
    “唐雨,”他低低笑着,“原来你是敌国的奸细。”
    长恭迟疑了一下,“很抱歉,我是骗了你,不过你不也一样吗,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你会出现在宫里。”
    “我一直都住在这里。”他扬起了嘴角。
    长恭的脑中飞快转着,住在这里的男人只有三种。第一种,也算不得男人,那就是太监,但是太监不可能住在这样的房里。第二种,皇子。这个男人气质的确不错,但是刚才侍卫居然可以直接推门进来,可见此人地位一点也不高,而且这样的房间,对皇子来说又未免太简朴了些,那么,这样的美少年住在宫里,最有可能的就是第三种……
    “难道你是---”她迟疑的开了口,“皇上的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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