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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排从右侧插下了公路,四班迅速向192高地发展。刚一接近山头,敌人两门六○炮、一挺重机枪向他们迎头打来。二排长单体康拿了火箭筒,命令射击手孟惠度摧毁敌人的地堡,一炮打过去,地堡被摧毁了,打死打伤了五六个敌人,趴在交通沟里的敌人扔下两门六○炮和一挺重机枪,转身逃跑了。
一排插下公路以后,占领了一个小山头,一班继续向前面的山头发展,山头上有敌人一个排,凭着工事在顽抗。一班接连打了5次反击。和敌人拼开了手榴弹。一排长李昌义,一面命令六○炮手王巩臣向山头射击,一面叫一班插下去由左翼迂回上去。结果,吭吭吭5发炮弹全打到敌人窝里去了。等一班冲上山头,那里只剩下几具死尸。刚把队伍拉下来,后面敌人3辆小汽车上来了。一班一阵机枪手榴弹,3辆小汽车全翻到公路下面去了。
部队整理了一下,就向马智里打过去。翻过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战士们反击着山头的敌人一个冲锋接着一个冲锋,敌人溃败了。很快我们就打过马智里,继续向前挺进。一连五班是三四六团突破临津江右路的尖刀班,冲锋信号发出4分钟占领对岸敌人滩头阵地。战士吴银宝在突破后见右侧有些地堡,自动用手榴弹将地堡炸掉。打下192高地后,因三排发展不力,五班从右侧迂回,班长指挥灵活,火力密切协同,用手榴弹连续打下7个地堡,使三排迅速发展,全班无一掉队,仅轻伤一人。
指导员杨春用自己的行动实现了他在全连同志面前许下的诺言。他在攻打192高地前面的碉堡时负伤了,他没有吭声,在向马智里的纵深发展中,他又负了3处伤,3块弹片没有取出来,他仍坚持不下火线,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下去。
一班战斗组长吴振玉在192高地前面,带领全组打退敌人一个排的5次反冲锋。
战士王明和在打退敌人5次反冲锋中,脚被炸掉半个。排长李昌玉叫他下去,他说:“排长,我是跟你从国内来抗美援朝的,我还得跟着你走!”说完他继续向192高地爬,一直爬了两个山头……
二排长单体康负伤了,他对尖刀班长韦吉先说:“你们一定冲上192高地,不要为我们连丢脸!”韦吉先回答:“排长,你放心吧!”说完他继续向192高地爬,一直爬了两个山头……
二排副王友才和韩魁两个人在192高地前面,向敌人的3个碉堡进攻。子弹、手榴弹都打光了,用石头向敌人的碉堡冲击。
七班长李家浦在突破口打一个山头时两只脚摔肿了,他一走一瘸地跟着部队打出去十几里,打退了敌人3次反击。
七班战士秦学明一进突破口就负了伤,他一直打到五间里,打出去30多里路,任务完成之后,他瘫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一班长夏景峰负伤之后,排长叫他下火线。他说:“我任务还没有完成,功还未立上,不能下火线。”他扛着3个爆破筒,一直打到了马智里。
元旦早晨,三四六团八连进至直川里宿营,被打垮的40多名伪军经过这里,插向公路向南逃跑。八连发现后,以迅速的动作插到敌后断敌后路,激战l小时,把这股敌人大部消灭,还捉住5名俘虏。五班长罗志文只身一人搜索山头,毙敌数人。机枪手高富一人与敌5人交手,将敌打死,自己只负了轻伤。
在右翼,全国战斗英雄王凤江带着尖刀排冲在三四七团钢铁连的最前面。三班战士陈始云首先跳进江里。江边的水面结成了厚厚的冰,战士们跳上去就奔跑起来。有的人跑得太猛滑倒了,爬起来再跑。有的人跑完了冰面,跳进了冰水里。敌人的炮弹落在冰面上,把冰打得粉碎,升起一个又一个水柱。勇士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忍受着冰水刺骨的痛苦,朝着江对岸争先恐后地奔跑着。江面很宽,水有深有浅。开始,水袜子还可能保护腿不受水的浸湿,随着水逐渐深了,水袜子灌进了水。每个人都感到脚下愈来愈沉重,下身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机枪射手李会随着全班冲过洼地,冲过沙滩,扑通一声跳进江里。这时,我们的炮火向敌人的纵深延伸了。对岸敌人的机枪哒哒地叫起来,红色曳光弹交织成火网,往他们头上盖过来。李会望了望对岸,心想要在平地,早就冲到敌人跟前,可现在是江心,水流很急,水底的石头又滑,脚不听使唤。他越跑越慢了。他两条腿冻得像铁棍一样,开始还能一步紧跟一步地小跑,以后水越蹚越深了,淹到了胸部,就跑不起来了。他向前迈一步,人就会向上浮一下,更糟糕的是水面上漂着许多冰块,撞击着他,阻挡着他。眼看战友们正向突破口冲去,敌人的火力正向着冲锋的战友猛烈射击。他迅速地把机枪架在一个大冰块上,开始往冰块上爬。他一看,10多个战友和自己一样,都在往冰上爬,右边是四排的六○炮手余光臣,左边是小卫生员,小卫生员身边是杨鹤林。大家都是上半截身子在冰上,下半截身子在水里。小卫生员爬上大半截身子,手一软又滑下去了,水就淹到他的下巴。快爬上冰块的杨鹤林也叫他带下了水。李会很想去拉小卫生员一把,可自己也没爬上冰块。突然,大冰块咔嚓裂开了,10几个人同时翻倒在水里。
正在这时,突破口上出现敌人一挺重机枪火力点,有的同志挂彩了。李会决心消灭这个火力点,否则,同志们难以冲上岸去。他连忙把机枪架在另一块冰上,可是,冰块直晃荡,水的浮力把他抬起来,瞄不准,也站不稳。他决定爬在冰块上射击,一按冰块,它就半边沉下去,真急死人了。
轰!敌人一发炮弹落在离李会几公尺的冰水上爆炸了。炮弹激起了一个很高的水柱,水落进了他的喉咙里,使他呛了一口水,耳朵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挣扎着站稳身子。不好!机枪掉进冰水里了。他立刻钻进水里去摸机枪,冰冷的水,顺着他脖子灌进后脊梁,全身像针扎一样难受,一直扎透了骨头缝,摸了机枪,两手已冻得不能动弹了。敌人的重机枪还在疯狂地射击,曳光子弹贴着水面飞。他看见了英雄排长王凤江冲在最前面,举着手像是在招呼着自己,但听不见声音。李会举着机枪,终于在离敌人不到100公尺的地方找到了一大块冰排,把机枪架在上面,瞄准敌人那挺可恶的重机枪,一勾扳机,哒哒哒,该死的地堡哑巴了。紧接着,副排长带着突击组冲了上去,手榴弹嗖嗖地扔进了敌地堡。
胸部露在水面的王凤江,什么障碍都阻挡不了他的前进。他一只手举着缴获美国兵的卡宾枪,另一只手随时随地扶起跌倒在水里的战士。他不时喊出最有力量、最鼓舞人的口号
“同志们!快过呀!上岸就是胜利!”
“同志们!加油呀,争取前三名上岸立大功!”
南岸的江边结着厚厚的冰。战士们手脚冻得几乎失去知觉。有的人爬上去了又滑下来了,有的人上去一只脚没有力气把另一只脚翻上去。四班长郑义康在水里一边蹬一边鼓动着大家:“同志们快过呀!立功的机会到了。”二排副徐玉贵、文书刘从州,他们自己爬上去,马上又把上不去冰的同志拉上来,三班战士杨玉连爬了三次也没爬上去,廖忠国当时身子往冰上一躺,滚上了冰,回手才把杨玉连拉上去,出水以后大家衣服都冻硬了,但谁也没有想这些,都一股劲地冲向突破口去了。
王凤江本来可以抢在最前面,第一个爬上去,争上打进突破口的头一功。可是,当他看见那些几次爬也爬不动的战士,便停了下来,一个一个地把战士们硬是拉了上来,他才迈开穿着水袜笨重的双腿,向突破口继续冲去。结果,他成了第五名。
第一名是王凤江的得力助手副排长薛乃成。这个又高又大的山东大汉爬上冰来。越过了前面一片开阔的沙滩,来到了立着的悬崖陡壁。他向后来的战友们一招手:
“同志们!跟我来!”
突破口上敌人的机枪正从地堡里向外吐着红色的火舌。薛乃成和战士们趴了下来,从他们身后响起了猛烈的机枪射击声,这是李会和李家福的机枪上来掩护了。薛乃成带着大家冲了上去,突然,他发觉在自己身边有向敌人的地堡用冲锋枪射击的声音。他顾不得扭头看,便问:
“谁?”
“邢玉成。”
一排副辛永臣发现突破口下边有个地堡,他端着冲锋枪上去,打了一梭子子弹,结果了敌人的命,接着,辛永臣从小道往上冲,三排长和三排副从沟里并肩向前搜索,王凤江紧紧跟在旁边,3名英雄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突破口上边,敌人顽固地抵抗,被英雄们一阵手榴弹毁了两个地堡。
钢铁连的同志们一个个都冲上来了,都一齐打进突破口。一排发现了敌人逃跑,马上追上去,三排顺着左翼打下去,几分钟的时间完全巩固了突破口。英雄们的身体都发抖了,衣服比干巴牛皮还要硬,比冰块挨在身上还要凉,但他们并未停止战斗,又继续去追击敌人。一气打到了四方山,最后赶到马智里和团主力会合了。
郑起趴在沙滩上,他的任务:部队占领了突破口便放信号枪和吹号向后面报告。现在,正是他放信号枪和吹号的时候。他赶忙举起拿着信号枪的手,对着灰色的天空放了一枪。只见一颗红色弹丸直升天空。当他再取身上的信号弹时,信号弹已经冻在衣服上,取不下来,他把信号枪放下来,举起军号,嘴唇麻木了,他用双手捂着嘴唇,不一会儿,便吹响号音。连长飞跑过来,对他说:
“郑起,你快到各排传达我的命令:向纵深发展不要走错了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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