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br /> <br /> 我、马仃、晓勇和丽丽在一家挺名气的粤菜馆用餐。地方是晓勇选的,菜价挺宰人。为了让晓勇比较有面子,我事先把钱包塞给他,由他付账。<br /> 粤菜口味偏淡,我不是很喜欢,加上晓勇点的菜都很贵,令我多少有些肉疼,很影响胃口。<br /> 晓勇在丽丽跟前乖巧得像只小猫咪,鸡尾虾刚上桌,他赶紧剥了一只放到丽丽的碗里。<br /> “这个特鲜。”他柔声说道。<br /> “嗯...”丽丽低头吃虾。<br /> 马仃边剥虾边高声埋怨道:“我就不爱吃这个,剥来剥去的真麻烦。”<br /> “那你别吃!”晓勇揶揄道,“你也就配花十块钱蹲街边儿吃羊肉串。”<br /> “羊肉串比这烂鱼臭虾好吃多了。”马仃嘟囔道,“要我说,都是自己人,何必来这种地方瞎消费呢。”<br /> 晓勇不高兴地说:“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又不是你掏钱。”<br /> “那更不是你掏钱。”马仃在丽丽面前丝毫不给晓勇留面子。<br /> 眼看晓勇的脸色骤变,我赶紧打圆场:“丽丽,你高考成绩怎么样?”<br /> 丽丽淡淡一笑,说:“还行。”<br /> “她考上二外的英语专业了。”晓勇挺自豪地说。<br /> “可以呀!”我赞道,“学英语有前途!”<br /> 丽丽微笑道:“瞎混呗。”<br /> “英语不难,我都会说。”马仃插嘴道,“来是com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外加一句三克油。”<br /> “别丢人现眼了!”晓勇白了马仃一眼,转头对丽丽说,“我哥英文倍儿好,你们有空儿交流交流。”<br /> 丽丽笑而不语,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这时,漂亮的女服务生把一盘菜摆到桌子上并轻声报出菜名:“鳝鱼丝”。要说这位皮白肉嫩的服务小姐长得还真不错,比桌上的菜要秀色可餐的多,相比之下,丽丽可逊色多了;她的皮肤黄里透黑,棱角分明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瞅着特像凶巴巴的管家婆。纯论外表,真不明白晓勇喜欢她哪儿。<br /> 我和丽丽是在我一年前回国的时候认识的。起初我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而后来出了一档子事儿,让我对她很有些看法。有一次晓勇跑到我家,支支吾吾地说要跟我借五百块钱。放在99年,五百块钱是笔大钱,我自然得问清楚钱的去处。晓勇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终于道出实情,原来丽丽在一天前打电话给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钱去医院看病。我听完立马火了,质问道,她看病不找父母,找你?晓勇尴尬得要命,跟承认错误似的交代道,他和丽丽已经“那个”过了,最近丽丽的例假很不正常,怕是“有”了,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只能在背地里偷偷去医院检查。我一听这个,头都大了,赶紧如数把钱给了晓勇,后来此事不了了之。等我回到德国以后,马仃在电话里告诉我,丽丽刚刚买台新的BB机,钱好像是从晓勇那里拿的。这买BB机的钱是否是“医药费”中扣除的,就不得而知了。<br /><br /> 出了粤菜饭,晓勇说要陪丽丽逛街。我和马仃都对逛街缺乏兴趣和耐心,且决定跟他俩分道扬镳。<br /> 坐上出租车,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钱包还在晓勇兜里,幸亏马仃身上带着钱,不然我们到了目的地,只能选择弃车怒奔了。<br /> 时候尚早,我和马仃沿着马路牙子闲逛。马仃喋喋不休地跟我数落丽丽的种种不是,听得我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把晓勇拽过来好好做一番思想工作,使他悬崖勒马,从此脱离丽丽的魔爪。说归说,想归想,我自始至终没找晓勇谈过丽丽的问题。那时的我四六不懂,唯独明白一个道理:爱情就像一口卡在嗓子眼里的浓痰,不是说啐就能啐出来的。<br /><br /> 翌日,晓勇把钱包还给我,不出所料,里面的钞票所剩无几。我很有点不高兴,但为了晓勇的那口浓痰,我只好忍了。<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