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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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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2.2005 01:34:0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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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版 说 明<br><br>阿拉伯国家今天在国际舞台上所占有的重要位置,是不言而喻的。它们的过去如何呢?知道了过去,可以更好地了解它们的今天。希望这个译本能够为读者提供一些可用的资料。<br><br>本书的作者希提(Philip K. Hitti), 1886年生于黎巴嫩,毕业于贝鲁特的美国大学,后去美国深造,获得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学位。1920年,希提加入了美国籍。他一直在大学任教,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时间最久,有近三十年,曾任东方语文系主任。1954年退休后,他是名誉教授。希提是一位东方学家,毕生从事近东的语言、历史、政治等方面的研究工作,兴趣很广,著书不少。晚期的著作,有如《阿拉伯简史》(1956年)、《阿拉伯史》(1957年)、《黎巴嫩史》(1957年)、 《叙利亚简史》(1959年)、《近东历史》(1961年)等。 1946年,他曾参加美国国务院的文化代表团,应黎巴嫩政府的邀请,访问过中东。<br><br>本书是希提的主要著作之一,1937年问世,此后陆续修订重版或重印,到1970年已出到第十版。全书共计五十二章,篇幅较长,因此译本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包括前三十三章,从早期的阿拉伯人讲起,叙述了伊斯兰教的兴起,阿拉伯国家的诞生,阿拉伯帝国的兴盛与衰败,以及阿拉伯人在文化科学上的成就等。下册包括后十九章,主要内容,是讲述阿拉伯人在欧洲建立的国家,其他穆斯林国家,奥斯曼帝国,以及直到本世纪阿拉伯国家发展的新趋势。同时,也介绍了阿拉伯人在文化科学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对于西方所产生的影响等。<br><br>这部书的史料丰富,脉络清楚,文笔也较生动。书中谈到关于蒙古人的部分,有的对于我们研究我国历史可能有着一定的参考价值。在立论上,可以提出的一点,是作者在书中认为,东方和西方在文化上是互相影响的,阿拉伯人对于西方文化的发展就曾经有过不小的影响。这是和欧洲中心论的偏见大相径庭的。希提是一个资产阶级学者,既然这样,对于他在书中所表现出来的唯心史观和资产阶级偏见,自然就无须多说什么了。但有一点应予指出:作者在书中为帝国主义辩护,掩盖了它的侵略本质。<br><br>书中的地图和插图,全部都是按照原书译制的。<br><br>本书的译者马坚先生(1978年8月16日在北京病故),原是北京大学东方语系教授,早在1957年,他就着手翻译此书,到1965年全部完成。后来,译者又根据原书1970年第十版,对译稿作了相应的修改。<br><br><br><br><br><br>原作者:希提(Philip K. Hitt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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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36:29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编 伊斯兰教以前的时代<br>第一章 作为闪族的阿拉伯人:闪族的摇篮阿拉比亚<br>阿拉比亚地域辽阔,阿拉伯人在历史上具有极大的意义和重要性,但是现代的人却忽视阿拉比亚和阿拉伯人,很少加以研究。这种忽视,是与阿拉比亚同样广大的任何地方以及与阿拉伯人同等重要的任何民族所未遭遇过的。<br><br>阿拉比亚的面积,约等于欧洲的四分之一,美国的三分之一,但是,关于那个地方,我们所知道的却太少了,不知道的却太多了。比较起来,我们对于北极地区和南极地区的了解已经开始超过我们对于阿拉比亚大部分地区的了解了。<br><br>阿拉伯半岛,可能是闪族的摇篮,闪族在这个地方成长之后,迁移到肥沃的新月地区,①后来就成为历史上的巴比伦人、亚述人、腓尼基人和希伯来人。说阿拉伯半岛是纯粹的闪族文化的发源地,这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所以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基本要素,以及后来发展成为闪族性格的各种特质,必须在这个半岛的沙土中寻求其根源。在中世纪时代,阿拉比亚产生了一个民族,那个民族曾征服当时大部分的文明世界;阿拉比亚还产生了一个宗教——伊斯兰教——这个宗教的信徒四亿五千万人,几乎遍布于全世界所有民族中和许多不同的地方。现在,全世界的人,每八个人,就有一个是穆罕默德的教徒,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大部分时间内,都有穆斯林叫人去做礼拜的喊声,这喊声响彻世界大部分住人的地区。<br><br>在阿拉伯人中间出了许多征服世界的英雄豪杰,他们永远放射着光辉。这个民族兴起之后,在百年期间建立了一个大帝国,自大西洋东岸起,至中国边境止,版图之大,胜过极盛时代的罗马帝国。在这个空前扩张的时期里,他们“在教义上、语言上、血统上所同化了的异族人,比他们之前或之后的任何民族所同化的还要多些,希腊人、罗马人、盎格鲁撒克逊人或俄罗斯人都赶不上他们。”①<br><br>阿拉伯人所建立的,不仅是一个帝国,而且是一种文化。他们继承了在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流域、尼罗河流域、地中海东岸上盛极一时的古代文明,又吸收而且同化了希腊-罗马文化的主要特征。后来,他们把其中许多文化影响传到中世纪的欧洲,遂唤醒了西方世界,而使欧洲走上了近代文艺复兴的道路。在中世纪时代,任何民族对于人类进步的贡献,都比不上阿拉比亚人和说阿拉伯话的各族人民。②<br><br>阿拉比亚人的宗教,是继犹太教和基督教之后的第三种一神教,也是最后的一种一神教。从历史上来说,这种宗教是那两种宗教的支派,也是一切宗教中与那两种宗教最相近的。这三种宗教,是同一种精神生活——闪族生活——的产物。一个忠实的穆斯林,不需要很多踌躇,就能接受基督教大部分的信条。伊斯兰教一直是而且仍然是自摩洛哥至印度尼西亚的一种有生命的力量,同时又是几亿人的生活方式。<br><br>阿拉伯语现在是八千万人民日常应用的语言。中世纪时期,在好几百年期间,阿拉伯语曾是整个文明世界学术文化界和进步思想界所使用的语言。在九至十二世纪之间,用阿拉伯语写成的著作,包括哲学、医学、历史、宗教、天文、地理等方面的各种著作,比较用其他任何语言写成的还要多些。西欧的语言中有许多借用词,可以说明阿拉伯语的影响。除拉丁字母外,阿拉伯字母是世界上应用最广的一套字母。使用这套字母的语言,有波斯语、阿富汗语、乌尔都语和一部分突厥语、柏柏尔语和马来语。<br><br>巴比伦人、迦勒底人、喜特人、腓尼基人,已成为历史上的民族,现在已不存在了。阿拉比亚人和说阿拉伯话的人,历史上存在过,现在也还存在。过去和现在,他们都占了一个战略上最重要的地理位置,跨在世界商业最大动脉中的一条动脉上。他们的国际地位,在东西方冷战的竞争中,通常成为重要的中间力量。在他们的土壤里,蕴藏着世界上最大的液体能量,即1932年初次发现的石油。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这些国家的人民,掀起了民族运动,而且获得了完全独立。自伊斯兰教兴起以来,阿拉伯半岛的极大部分,初次统一在一个政权之下,成为沙特阿拉伯王国。在试行君主政体一个时期之后,埃及于1952年宣告成立共和国。埃及在这方面仿效了叙利亚(其首都大马士革曾经是辉煌的伍麦叶帝国的首都),在七年之前,叙利亚就已从法国托管之下解放了自己。自阿拔斯王朝灭亡后,历来没有国王的伊拉克,曾在巴格达拥戴了一位国王,后来又废除了君主政体宣布成立共和国。黎巴嫩是首先采取共和政体的。外约旦和巴勒斯坦的一部分,于1949年发展成为哈希姆约旦王国。在北非,摩洛哥、突尼斯、毛里塔尼亚、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于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分别摆脱了法国和意大利的桎梏①。阿拉伯的凤凰,又重新翱翔于天空了。<br><br>古代的欧洲已经知道南部阿拉比亚,因为希罗多德和其他人都曾提及红海东岸的情形。希腊人和罗马人所以感兴趣,主要是由于南方阿拉比亚人住在出产乳香和香料的地方,而且是欧洲同印度市场和索马里兰市场中间的桥梁。但在中世纪末期和现代初期,欧洲人大都把阿拉比亚忘记了。近世的欧洲人,才重新发现了这个地方。首先发现阿拉比亚的人是冒险家、基督教的传教士、商人、1811年和1836年历次参加远征埃及的英法军官、政治密使和科学考察团。<br><br>现代学者当中首先把阿拉比亚的情况加以记载的是尼布尔,他是1761年丹麦国王所派遣的科学考察团的团员。南部阿拉比亚的也门,即古代欧洲人最熟悉的地区,是首先被再发现的。阿拉伯半岛的北部,包括希贾兹(汉志)在内,在地理上是距欧洲较近的,却到最后才被发现。到今天为止,欧洲人深入北部沙漠地带探险成功而且有记载的,不过十一、二人。<br><br>1812年,瑞士人布克哈特为学术界发现了皮特拉,并化名为易卜拉欣,访问了麦加和麦地那。关于他访问过的地方,除了他的记载以外,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新的记录。布克哈特的遗体按伊斯兰教的仪式葬在开罗的大墓地里,他的坟墓至今犹在。自1812年至1925年,一百一十三年期间,只有一个欧洲人获得研究麦加的正常生活的机会,这个人就是荷兰莱顿大学的教授哈尔格龙,他是1885年至1886年住在麦加的。1845年芬兰籍的瑞典青年学者瓦林曾到纳季德去考察语言。1861年拿破仑三世把自己的军队从黎巴嫩撤回去以后,打算在中部阿拉比亚寻找一个新的势力范围,因此,在两年之后就派一个英国人帕格赖弗去驻在黎巴嫩的采哈莱城,他属于犹太人的血统,又是耶稣会的会员。他自称游历过纳季德南面的许多地方,其实,他所游过的地方有限得很。1853年《天方夜谭》著名的翻译者伯顿,曾用哈只·阿卜杜拉的化名,以香客的身份游历了麦加和麦地那。布伦特夫人是深入北部阿拉比亚的两个欧洲妇女之一,她于1879年到达纳季德,负有若干奇特的使命,包括考察阿拉伯马在内。1875年英国人道蒂以“奈斯拉尼”(Nasr&acirc;ny,基督教徒)和“英格里西”(Engleysy,英国人)的名义游历北部阿拉比亚。他所著的《阿拉比亚沙漠游记》已成为英国文学的古典作品。劳伦斯所著的《智慧的七根柱子》是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文献中具有特别价值的著作,颇受一般读者的欢迎。最近的考察者,可以提及的有捷克斯洛伐克人穆西尔,他专门考察北部地区。最近的旅行家,有美国籍的黎巴嫩人艾敏·里哈尼,他曾与阿拉伯半岛上所有的国王会过面。还有拉特,他曾于1925年至1926年访问麦加和麦地那。值得特别提到的是英国的年轻东方学家托马斯的勇敢行为。他在1931年1月间首次越过阿拉比亚南部的鲁卜哈利(无人烟地区)沙漠,因而揭露了遗留在世界地图上最大的空白点之一。在托马斯探险之后,菲尔比又探险一次,1932年1月7日,他用哈只·阿卜杜拉的化名,从波斯湾附近的胡富夫地方出发,九十天之内,自东至西,越过鲁卜哈利沙漠。<br><br>希木叶尔的各种铭文,先后发现之后,我们才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南阿拉伯人关于自己的记载。法国籍的犹太人阿莱维(他曾化装成耶路撒冷的一个犹太乞丐),1869年至1870年初次发现这些铭文,1882年至1894年,奥地利籍犹太人、考古学家格勒泽尔,又发现了一部分(参阅本书第57—59页)。我们研究古代的阿拉比亚,主要的参考资料是用阿拉伯语写作的伊斯兰教的文献,那些文献内容很丰富,但年代不很古,也不大可靠;其次是散在各处的希腊语和拉丁语的记载;再其次是为数不多的用象形文字写作的埃及帝王史和用楔形文字写作的亚述、巴比伦帝王史。近年辨认出的希木叶尔铭文、现代游历家和探险家的报告,可以作为补充资料。<br><br>现在还有两种生存着的民族,可以代表闪族,一种是阿拉比亚人,另一种是犹太人;在特殊的相貌和心理特征方面,阿拉比亚人所保存的闪族特征,比犹太人要丰富得多。阿拉比亚人的语言,就文献的观点来说,固然是闪族语系中最年轻的,但它所保存的母语——闪族语——的特征(包括语尾的变化),比希伯来语和同系的其他语言还多。因此,阿拉伯语供给我们研究闪族语言最好的钥匙。初期的伊斯兰教,也是闪族宗教在逻辑上的完善形态。闪族这个名词,在欧美两洲,向来主要是指犹太人说的,那是由于犹太人散居于欧美两洲的缘故。所谓闪族的相貌,连凸出的鼻子在内,全然不是闪族的特征。这种相貌,恰恰是使犹太人的脸型与闪族的脸型有所不同的特征;这些特征,显然是喜特-胡列安人(Hittite-Hurrians)①与希伯来人早期通婚的结果②。<br><br>阿拉比亚的阿拉伯人,特别是游牧的阿拉伯人,在生物学上、心理学上、社会学上和语言学上,最能代表闪族,一则由于他们在地理上与世界隔绝,再则由于他们过的是一种单调的、划一的沙漠生活。人种上的单纯,是中部阿拉比亚那样最乏味、最与外界隔绝的环境所给予的报酬。阿拉比亚人把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叫做阿拉伯岛(Jazīrat al-‘Arab),那个地方,真是一个岛,东西南三面临海,北面是沙漠①。“阿拉伯岛”几乎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关于居民与土地之间保持不变关系的例证。假若真有些民族曾经移入那个地方,因而不断发生移民之间互相驱逐或同化的现象——如印度、希腊、意大利、英国和美国等国的那种情形——那么,历史并没有给我们留下这方面的记载。我们并不知道有任何侵略者突破了阿拉比亚沙漠的壁垒,而在这个孤岛上获得一个永久的立足地。自有史以来,阿拉比亚的人民,差不多始终保持其原状②。<br><br>Semite(闪族)这个名词,是由Shem变来的,可见拉丁文的《圣经》译本(《创世记》10:1)。据传统的解释,闪族是诺亚(Noah)的长子闪(Shem)的后裔,因此,闪族是同源的,但此说已不再为世人所公认了。那末,闪族究竟是怎样来的呢?<br><br>倘若我们参考一下西亚语言分布图,我们就能看出,目前居住于叙利亚、巴勒斯坦、阿拉比亚本部和伊拉克的人,都是说阿拉伯话的民族。倘若我们温习一下古代史,我们就会想起公元前3500年前后巴比伦人(最初叫阿卡底人,因首都阿卡德而得名)、亚述人、迦勒底人先后占据了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流域;公元前2500年后,阿摩尔人和迦南人——包括腓尼基人——居住于叙利亚;公元前1500年前后,阿拉马人定居于叙利亚,希伯来人定居于巴勒斯坦。在十九世纪以前,中世纪的人固然不知道,连现代的人也不知道,这些民族之间有密切的亲属关系。十九世纪中叶,人们认识了楔形文字的奥妙,后来又把亚述-巴比伦语、希伯来语、阿拉马语、阿拉伯语和埃塞俄比亚语加以比较研究,才知道这些语言之间有显著的类似之点,因此,是同源的语言。这些语言中的每一种语言,其动词的主干,都是三个子音;论时间只有两个形式,一个过去式,一个现在式;动词的变化是依照同样的格式的。词汇的要素,包括人称代名词,表示血族的名词、数词和某些肢体的名称,几乎是相同的。只要把说这些语言的各民族的社会制度和宗教信仰考察一下,再把他们的相貌比较一下,就可以发现他们之间有极相似的地方。语言的同源,只不过是他们在类型上具有显著的一般共同性的一种表现。这一类型的特征,是深厚的宗教本能、活泼的想象、显著的个性和异常的剽悍。由此可见,这些不同的民族——巴比伦人、亚述人、迦勒底人、阿摩尔人、阿拉马人、腓尼基人、希伯来人、阿拉比亚人和阿比西尼亚人①——他们的祖先,在演变成不同的民族前,在某个时期,必然居住在同一地方,构成一个民族。<br><br>这个民族原来的故乡究竟在哪里呢?一般学者对于这个问题,曾作出各种不同的假说。有些学者注意到闪族与含族(Hamites)之间人种上一般的关系,认为东非洲是这个民族原来的故乡;有些学者因受《旧约》中各种传说的影响,主张美索不达米亚是这个民族的发源地;但也有人认为阿拉伯半岛是这个民族的故乡,把后一假说的各种理由合在一起来看,这一假说似乎是更可信的。发源于美索不达米亚之说,是不能成立的,因为我们如果说他们先在一条河的两岸发展到农业时代,然后进到游牧时代,那就颠倒了历史各时期中社会发展的规律。发源于东非之说,也引起许多不易解答的问题。<br><br>阿拉比亚的地面,多半是沙漠,周围有狭隘的边缘地带,适于居住。这些边缘地带都是被海水环绕着的。人口增加到土地不能容纳的时候,必须寻找活动的范围。这些多余的人口,不能向岛内扩张,因为内部全是沙漠,更不能向岛外发展,因为在那个时代海洋几乎是不能通过的障碍。过剩的人口,只能在半岛的西岸找出路,向北方发展,经西奈半岛的叉路而移入肥沃的尼罗河流域。公元前3500年前后,闪族的移居,就是沿着这条道路,或是取道于东非,向北迁移,然后与埃及原来的含族居民相混合,这次混合就产生了历史上的埃及人。我们的文明,有许多基本的要素,就是这些埃及人所发明的。首先以石料建筑房屋,发明太阳历法的,就是他们。大约在同一时期中,发生了朝着同一方向的迁移,取道于半岛的东岸,向北发展,移入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流域。苏美尔人早已居住在那里,他们是一个具有高度文明的民族①。闪族人以野蛮人的身份移入这个流域,他们跟幼发拉底文明的创始者苏美尔人学习怎样建筑房屋,怎样灌溉田地,特别重要的是学习怎样写字。苏美尔人不是闪族。这两种民族在这里混合,便构成巴比伦人;巴比伦人和埃及人共同打下我们的文化遗产的基础。巴比伦人遗留给我们许多东西,其中有拱门和拱顶(这两件东西,可能是苏美尔人发明的),有轮的车子和度量衡的制度。<br><br>公元前2500年前后,闪族的阿摩尔人移入肥沃的新月地区。阿摩尔人的组成部分,包括迦南人(即公元前2500年后占领叙利亚西部和巴勒斯坦的居民)和被希腊人称为腓尼基人的滨海居民。这些腓尼基人,首先把具有二十二个符号的拼音文字系统加以推广,这一发明,可以准确地称为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参阅本书第80—81页)<br><br>公元前1500年至1200年之间,希伯来人移入南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阿拉马人(即叙利亚人)移入北部叙利亚,特别是科艾勒-叙利亚(Coele-Syria)①。希伯来人先于任何其他民族,以清楚的一神观念昭示全世界的人,他们的一神论,是基督教徒和伊斯兰教徒信仰的渊源。<br><br>公元前500年前后,奈伯特人占据了西奈半岛的东北部。他们的首都皮特拉是由岩石凿成的。由那个首都的壮观的遗迹,可以推测他们的文明在罗马的影响之下究竟达到什么高度。<br><br>公元七世纪时,我们看见在伊斯兰的旗帜之下出现的一次新的而且是最后的迁移。在迁移的过程中,阿拉伯民族势如潮涌,不仅波斯湾北端与地中海东南角之间这一弧形的新月地区,甚至连埃及、北非、西班牙、波斯和中亚细亚的许多地方,都被那迁移的潮水所淹没了②。<br><br>最后的这一次迁移,发生于有史可考的时代,故主张阿拉比亚为闪族故乡之说者,常常援引这次的迁移以为历史的证据;他们认为可以为此说之佐证者,还有两件事实:(1)阿拉比亚人所保持的闪族特性,尤为纯粹,那些特性在他们身上,比在同种的任何民族身上表现得尤为清楚;(2)他们的语言,与一般学者心目中的闪族语原来的形式,彼此之间有最密切的关系。<br><br>研究闪族文化的某些学者,把上面所引证的许多年代加以比较研究之后,获得了这样一个观念:阿拉比亚的居民,每隔千年左右,周期性地向外迁移一次,他们认为阿拉比亚就象一个大蓄水池一样,池里的水太满的时候,难免要溢出池外的。这些学者提及此类迁移的时候,常用波涛这个名词。不过,闪族向外迁移,在初期,与欧洲人向新大陆迁移,情况是大致相同的;起初有少数人首先移动,另有些人跟着移动,随后,有更多的人仿效他们,最后,引起一般人向外迁移的兴趣。<br><br>一些民族集体地或成群结队地自一个畜牧地区迁移到一个农业地区,这是近东的一种普遍的现象,并且能供给一种重要的线索,使我们可以了解近东的漫长而且错综的历史。多少带有几分流动性的民族,侵入一个定居的民族中间之后,往往把先前早已存在的文明的主要内容,在某种程度上加以同化,在血统上也有许多混合。灭绝原来的居民,却是罕有的事。这就是在古代的近东曾经发生的事实。近东的历史,差不多可以说就是定居于新月地区的人民,与侵入的游牧民族阿拉比亚人之间的斗争史。因为,人们说得好,移民和殖民就是变相的侵略。<br><br>与这些迁移有关的一件事是,每次迁移之后,闪族的语言都还保存下来。这是值得注意的。因为,这是一个决定的因素。例如,在美索不达米亚,倘若苏美尔人的粘结性的语言还保存下来,我们要想把那个流域的人民归入闪族,就很困难。又如在古代埃及,倘若有一种闪含混合语还保存下来,我们也就难以将埃及人归入闪族了。因此,闪族这个名词,语言学上的含义多于人种学上的含义,而所谓亚述-巴比伦语、阿拉马语、希伯来语、腓尼基语、南方阿拉伯语、埃塞俄比亚语、阿拉伯语,必须当做若干方言,都是由一种共同的语言即原闪语(Ursemitisch)发展而成的。在罗曼斯语和拉丁语的关系中可以看出类似的情形。不过拉丁语,至少在文学方面,还以某种形式生存到现在;至于闪族语的原型,它本来只是一种口头语言,因此,现在已经完全消灭了;那种原型一般的性质,可以从它的现存的各派生语言的共同点中推断出来。<br><br>阿拉比亚——纳季德或也门——固然是闪族的故乡,闪族各民族固然是从那里分布四方的,但在很早的时代,他们仍然有可能曾经与白种的另一个民族(含族)在东非的某一地方构成一个民族,后来,有一个支族从东非渡海(可能是从曼德海峡)①到阿拉伯半岛,就成为后来的闪族。照这样说来,非洲可能是闪含族的故乡,而阿拉比亚是闪族的摇篮和发源地。肥沃的新月地区是闪族文明的舞台。<br><br><br><br><br><br>--------------------------------------------------------------------------------<br><br>① 肥沃的新月地区,包括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和约旦。——译者 <br>① 见D.G.Hogarth;The Penetralion of Arabia (NewYork,1904),p.7。 <br>② 本书所用术语“阿拉比亚人”和阿拉伯人(说阿拉伯话的人)二者的区别,可见本书第43页的注。(这里的页码是指原书的页码。下同。——译者) <br>① 1961年6月19日,英国被迫宣布废除1899年英科协定,承认科威特独立。1951年12月24日,利比亚联合王国宣告成立,1969年9月1日,建立了阿拉伯利比亚共和国。——译者 <br>① 喜特人是古代居于小亚细亚的一种民族。胡列安人是古代居住于美索不达米亚北部和近东一带的一种民族。——译者 <br>② George A.Barton:Semitic and Hamitic Origins(Philadelphia,1934),pp.85—87; Ignace J.Gelb:Hurrians and Subarians (Chicago,1944),pp.69—70。 <br>① 我国称蒙古大沙漠为瀚海,这可以说阿拉伯半岛是四面临海的。——译者 <br>② 参阅Bertram Thomas文,载The Mear East and India(London,Nov I,1928),pp.516—519;C.Rathjens文,载Journalasiatique,ccxv.No.I(1929),pp.141—155。 <br>① 埃塞俄比亚人。——译者 <br>① 参阅C.Leonard Woolley:The Sumerians(Oxford,1929),pp.5—6。 <br>① 这就是空叙利亚(Hollow Syria),现在的比卡(al-Biqā‘),介乎两个黎巴嫩之间。 <br>② 参阅 Hugo Winckler:The History of Babylonia and Assyria,tr.JamesA.Craig (Nev York,1907),pp.18—22。 <br>① George A.Barton:Semiiic and Hamiiic Origins(Philadelphia,1934),p.27。<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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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37:38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阿拉伯半岛<br>阿拉比亚是亚洲西南的一个半岛,是世界地图上最大的半岛。这个半岛的面积为一百零二万七千方英里,人口约有一千四百万。沙特阿拉伯的面积(鲁卜哈利沙漠除外)为五十九万七千方英里,人口据说有七百万;也门的人口为五百万;其余的人口属于科威特、卡塔尔、休战的各酋长国、阿曼和马斯喀特、亚丁和亚丁保护地②等。地质学家告诉我们,阿拉比亚原来是撒哈拉沙漠以及经波斯中部和戈壁沙漠③而横渡亚洲的沙土地带的天然的继续(现在有尼罗河河谷和红海的深罅,把阿拉比亚与撒哈拉沙漠分开了)。来自大西洋的西风,现在只能给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高地带来雨水,在较古的时代,必定能达到没有干涸的阿拉比亚。在冰河时期,冰层没有延长到小亚细亚的崇山峻岭以南,所以,阿拉比亚在那个时期的某一段时间,一定是非常适于居住的。阿拉比亚有许多干涸的河床(瓦迪),足证从这些干涸的河床中流过的雨水是具有强大的冲刷力的。阿拉比亚北边的境界,是不很清楚的,但我们可以承认有一条虚线,自红海的亚喀巴湾的正东,延长到幼发拉底河。从地质学上来说,整个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沙漠,实在是阿拉比亚的一部分。<br><br>阿拉伯半岛,从西向波斯湾和美索不达米亚低地倾斜。这个半岛的脊骨,是一条山脉,自北至南,与西海岸相平行,北端在米甸,拔海九千英尺,南端在也门,拔海一万四千英尺①。希贾兹的赛拉峰,拔海一万英尺。自这条脊骨向东的倾斜,是缓慢的,延伸了很长距离;向西面红海的倾斜,是陡峻的,延伸的距离很短。这个半岛的南边,海水逐渐后退,海岸逐渐前进,速度每年约七十二英尺,海滨有低地,成为这个半岛的边缘,阿拉伯语称低地为帖哈麦。北方的中心高原纳季德,平均拔海二千五百英尺,纳季德的沙马尔山上有一个红花岗岩的艾扎峰,拔海五千五百五十英尺。半岛的东、西、南三面,海滨低地的背后,都有高度不同的山脉。东海岸上的阿曼地方有一座山,名叫绿山,最高峰拔海九千九百英尺。半岛迤东,一般是向东倾斜,此峰独高耸天空,特别醒眼。<br><br>除了刚才谈论过的山岳和高地外,这个半岛上主要的土地可以分为沙漠和草原。草原是各沙丘中间的圆形的平原(dārah),下面蕴藏着大量的水脉。叙利亚旷野和美索不达米亚旷野,大半是草原。叙利亚沙漠的南部,俗名哈马德。美索不达米亚的南部,通称为伊拉克旷野或称萨马瓦(al-Samāwah)露天地。<br><br>沙漠地区有三种不同的区域:<br><br>(1)大内夫得沙漠地区(al-Nufūd)。阿拉比亚的北部,常有白沙或者红沙,被大风吹动,堆积起来,成为丘陵,笼罩了大片土地。这种地区,古典的名称是旷野 (al-bādiyah),有时称为红沙地区(al-dahnā’)。这个地区,除希罕的绿洲外,大半是干燥的,但冬季雨水充足的时候,地面上会蒙上一层青翠的牧草,这种地区就变成贝杜因人的驼群和羊群的乐园。欧洲人横渡内夫得获得成功的有十二人,最早的三个是:法国阿尔萨斯人于贝尔(1878年)、英国外交家兼诗人布伦特(1879年)、斯特拉斯堡的东方学家欧汀(1883年)。<br><br>(2)红沙地区(al-Dahnā’)。一片红沙,北自内夫得,南至鲁卜哈利沙漠,向东南方形成一个大弧形,迤逦六百余英里。西部地区,通称为沙丘地区(al-Ahqāf)。红沙地区,在较老的地图上通称为鲁卜哈利。红沙地区能获得季节性的雨水,生长丰富的牧草,每年能吸引贝杜因人(游牧人)和他们的牲畜到这个地区来放牧几个月,但这个地区,在夏季是人迹罕至的。托马斯之前①,没有一个欧洲人到这个阿拉比亚的无人烟的地方鲁卜哈利沙漠来探险过。阿拉伯-美国石油公司在他们的地图上标明这地区的面积为二十五万方英里。托马斯自阿拉伯海出发,五十八日后,安抵波斯湾,途间遇见鸣沙的现象,并且发现一个咸水湖。这个湖后来证明是波斯湾在卡塔尔半岛南部的一个小湾。在托马斯探险之前,对于南部阿拉比亚这个可怕的、神秘的旷野,我们并不比第十世纪的地理学家有更多的认识。<br><br>(3)熔岩地区(al-Harrah)。在这个区域里,到处是有皱纹形的、有裂口的熔岩,堆积在沙岩的上面。这种类型的火山地区,在阿拉伯半岛的西部和中部是很多的,北部延长到豪兰东部。雅古特所记载的熔岩区,不下三十处①。据一位阿拉伯历史学家的记载,最近一次的火山爆发,发生于1256年。<br><br>在沙漠和草原的包围中,有一个地势很高的核心地区,那就是纳季德,瓦哈比教派的故乡。在纳季德,很久以来,石灰石通常都暴露在地面上;狭长的沙地,到处都有。沙马尔山,有花岗岩和玄武岩的成分。<br><br>阿拉比亚是最干燥、最炎热的地方之一。这个地方,东西两面都临海,但是那两个海都很狭窄,海水所发出的水蒸汽,不足以影响亚非两洲常年无雨的大陆性气候。南面的印度洋,固然能将雨水送到这个地方来,但按时吹拂这个地方的热风,不能给内部地区带来多少雨量。令人心旷神怡的舒适的东风(al-saba),往往以最宝贵的题材供给阿拉伯诗人。<br><br>在伊斯兰教的策源地希贾兹,旱季说不定会延长到三年多的时间。一阵阵的暴风雨,可能袭击麦加和麦地那,持续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来势非常猛烈,有时还有摧毁克而白(Ka‘bah)②的危险;白拉左里③专有一章,叙述麦加的山洪(Suyūl)。下雨之后,耐旱的植物,就在沙漠中出现了。在北部希贾兹,有许多孤立的绿洲,最大的占面积十方英里左右,土著的生活,全靠这些绿洲来维持。希贾兹的居民,有六分之五过着游牧生活。某些绿洲,如伊斯兰教初期居于显要地位的斐得克(现今的哈伊兑,al-Hā’it),现在已经无关重要了。谙戎?氖贝??庑┓饰值牡厍??蟀牍橛烫?烁?帧T谙<肿鹊牡偷兀?磕甑钠骄??拢?腔?习耸?鹊骄攀?茸笥摇B蟮啬堑钠骄??拢?腔?掀呤?榷嘁坏悖?冉夏戏降逆⒚贸锹蠹樱?杂诮】蹈??室恕?/P&gt;<br><br>只有也门和阿西尔,有充足的、定期的雨水,可以进行惯常的耕种。多年生的植物,在这两个地方,生长在距海岸约二百英里以内的山谷中。也门现代的首都萨那,拔海七千英尺以上,因此,成为这个半岛上最适于健康的、最美丽的城市之一。海岸上还有些肥沃的地区,但不是连成一片的。哈达拉毛有许多深陷下去的幽谷,下层土内,含有丰富的水源。阿曼是极东的地区,每年有适量的雨水。特别炎热而且特别潮湿的地方是吉达、荷台达和马斯喀特。<br><br>阿拉比亚没有一条重要的河流是常年流入海里的。半岛上的溪水,没有可以航行的。这个半岛上没有河流网,却有许多瓦迪(wadi)网,临时爆发的山洪,就由这些瓦迪排泄出去。瓦迪还有另一种用途,就是它能指示队商和朝觐天房者应走的道路。自伊斯兰教兴起以来,朝觐天房就成为阿拉比亚与外界沟通的主要桥梁。主要的陆上路线,是从美索不达米亚出发,取道纳季德的布赖达,顺着鲁麦瓦迪走;自叙利亚经锡尔汉瓦迪,沿红海岸走。半岛内部的路线,是取道海岸,绕行整个半岛,或自西南经中部绿洲而至东北,但须避开中间的无人烟地区。<br><br>第十世纪的地理学家伊斯泰赫里①只提及希贾兹的一个地方,即塔伊夫附近的一座山,山上的水会冻结。哈木丹尼①说萨那的水凝结成冰。格勒泽尔②说也门的哈杜尔山几乎每年冬季都下雪。霜冻是更普遍的。<br><br>气候干燥,土含盐质,都是植物不能生长茂盛的原因。希贾兹盛产椰枣。小麦出产于也门和某些绿洲。大麦是种来喂马的。谷子(dhuran)出产于某些地区,稻子出产于阿曼和哈萨。在南部阿拉比亚早期的商业生活中,乳香是著名的商品,在与南海岸平行的山地上,特别是在麦海赖地方,乳香树仍然很茂盛。阿西尔的重要物产,是阿拉伯树胶。咖啡现在是也门著名的物产。咖啡原产于阿比西尼亚,③十四世纪时才传入南部阿拉比亚。关于这种“伊斯兰酒”的最古的记载,始见于第十六世纪的著作中④。欧洲作家,首次提及咖啡的,最早是在1585年。<br><br>沙漠里有几种皂荚属的植物,如柽柳(athl)、可以制良质木炭的叙利亚柽柳(ghada)和生产阿拉伯树胶的阿拉伯胶树(talh)。沙漠里出产一种树,名叫赛木哈(samh),树子可以磨粉煮粥,也出产人所珍贵的麦蕈(truffle)和番泻叶(al-sana)⑤。<br><br>园艺植物,以塔夫的葡萄为最有名,那是第四世纪时从叙利亚传入的,葡萄可以制造含酒精的饮料——葡萄醴(nabidh al-zabib)①。但是,阿拉伯的诗人所歌颂的酒(khamr),却是从豪兰和黎巴嫩输入的白兰地。油橄榄是叙利亚的土产,希贾兹地方没有这种植物。阿拉比亚的绿洲所出产的水果,有石榴、苹果、杏子、巴旦杏、桔子、柠檬、甘蔗、西瓜、香蕉等。这些水果,大概是奈伯特人和犹太人从北方传入的。<br><br>阿拉比亚的特产植物,当以枣椰(date-palm)为第一。椰枣是最普通而且最有价值的水果,也极好吃。椰枣和奶是贝杜因人主要的食品,除驼肉外,椰枣是他们唯一的固体食品②。椰枣泡在水里,泡到发酵,就成为他们喜爱的饮料——枣醴(nabīdh)。枣核磨碎后,做成饼,可以喂骆驼。占有“二黑”(al-aswadān)——饮料水和椰枣——是每个贝杜因人梦寐以求的理想。相传,先知曾吩咐阿拉伯人说:“你们要尊敬你们的姑祖母——枣椰,因为枣椰和人祖阿丹(亚当),是用同一的泥土造成的”③。阿拉伯的著作家曾统计麦地那地方各种的椰枣,共计有一百种。<br><br>枣椰是阿拉比亚首屈一指的特区植物,也是由北方的美索不达米亚传入的。美索不达米亚的枣椰,是把古代的人吸引到那里去的主要原因。纳季德人和希贾兹人关于农业的词汇,例如 ba`l(只用雨水灌溉④)和akkār(农夫),都是从北方的闪族人——尤其是阿拉马人——借来的。<br><br>主要的动物有猎豹(namir)、豹子(fahd)、土狼、豺狼、狐狸、蜥蜴等,鳄蜥(al-dabb)尤为特别。古代的阿拉比亚诗人常常引证的狮子现在已经绝种了。猿猴出产于也门。猛禽有鹰(‘uqā<!--emo&B)--><img src='http://www.kaiyuan.de/forum/html/emoticons/cool.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cool.gif' /><!--endemo-->、鸨(hubāra)、隼、鸢、枭。乌鸦是很多的。最普通的鸟是戴胜(hudhud)、云雀、夜莺、鸽子,以及阿拉伯文学中所赞美的一种沙鸡(al-qata)①。<br><br>主要的家畜是:骆驼、驴子、狗、灵■(salūqi)、猫、绵羊、山羊。骡子,据说是回历纪元后,穆罕默德从埃及输入的。<br><br>沙漠里出蝗虫,贝杜因人认为烤蝗虫是适口的食品,加点盐末,味道更好。据说,每七年必发生蝗灾一次。内夫得的爬虫,最有名的是角蝰。劳伦斯在锡尔汉瓦迪曾被蛇咬过,他提起这件事来,犹有余悸②。<br><br>在穆斯林文学中,马是很著名的,但马是在较晚的时代输入古代阿拉比亚的。纳季德的马是驰名的,但古代的闪族人不知道马是什么。上古时代,印度-欧罗巴的游牧人,在里海以东的地方养马,后来,克塞人和喜特人把马大量地输入他们的故乡,公元前2000年,从那里传入西部亚细亚。一世纪初,马从叙利亚传入阿拉比亚,在那里获得了一个最好的机会,保持其血统的单纯。希克索斯人把它从叙利亚输入埃及,吕底亚人从小亚细亚输入希腊,大雕刻家菲迪阿斯使它在雅典的巴特农神殿中永垂不朽。在埃及、亚述-巴比伦和早期波斯的记载中,阿拉比亚人是以骑驼者的姿态出现的,不是以骑马者的姿态出现的。在亚述的征服者向被征服者“巫尔比”③勒索的贡品中,骆驼的数字较马的数字还多。在克谢尔克谢斯准备进攻希腊的军队中,阿拉伯人是骑骆驼的①。斯特累波50000492_0022_1②曾否认阿拉伯半岛上有马。他这样说大概是根据他的朋友罗马大将迦拉斯的见闻。迦拉斯在公元前24年曾经攻入阿拉比亚。<br><br>阿拉伯的良马(kuhaylān)以健美、坚忍、伶俐、忠实等特征著名于世,西方人常以阿拉伯马为良马的典型。八世纪时,阿拉伯人经由西班牙,将马种传入欧洲,阿拉伯马的血统,就永远保存在柏柏尔马和安达卢西亚马的后裔中③。十字军战争期间,英国马因同阿拉伯马交配,而接受了新鲜的血统。<br><br>在阿拉比亚,马是一种奢侈的动物,马的饲养和管理,已成了沙漠中人的一个问题。有马的人,就是有资产的人。贝杜因人进行劫掠的时候,必需迅速的活动;马的主要价值,就在于它能满足这种需要。马还可用于野外运动:比武、竞走、狩猎等。现在,阿拉伯人的帐棚里,遇缺水的时候,尽管孩子们哭着要水喝,家长可以充耳不闻,却把最后一滴水倒在水桶里,拿去放在马的面前。<br><br>马固然是阿拉伯人最珍贵的家畜,但就游牧人的观点来说,骆驼却是最有用的东西。假使没有骆驼,就不能设想沙漠是可以居住的地方。游牧人的营养、运输、贸易,无一样不依靠骆驼。新娘的财礼、凶手的赎罪金、赌博者的赌注、酋长的财富,都是以骆驼为计算单位的。骆驼是贝杜因人忠实的朋友,是他的心腹,是他的养父和养母。驼乳可以解渴,驼肉可以充饥,驼皮可以做衣服,驼毛可以织帐棚,驼粪可以做燃料,驼尿可以当生发油,还可以做药。在游牧人看来,骆驼不仅是沙漠船,而且是真主的特赐(参阅《古兰经》16∶5—8)。斯普林杰说得最好:贝杜因人是“骆驼的寄生虫”。①现在的贝杜因人,喜欢自称为“驼民”(ahl al-ba`ir)。穆西尔说,鲁韦莱部族的成员,在某种困难的情况下,差不多人人都喝过驼胃里的水②。在危急的时候,他们就宰一只老驼,或者把一条棍子插入某只驼的喉咙里,使它把胃里的水吐出来。倘若骆驼喝水后不过一两天,它胃里的水是勉强可以做饮料的。骆驼在阿拉比亚人的经济生活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因此,在阿拉伯语中,有一千多个名词,是关于骆驼的各个品种和生长阶段的,名目之多,只有宝剑的各种名称可以与之相比。阿拉比亚的骆驼,最能耐渴,饮水一次之后,在冬季能旅行二十五、六天,在夏季能旅行五、六天。骆驼是初期的穆斯林能征服四邻的一个因素,因为它能保证军队的机动性,使游牧民族对土著民族占优势。相传,哈里发欧麦尔说:“在骆驼繁殖的地方,阿拉伯人才能昌盛。”阿拉伯半岛,就骆驼饲养来说,依然是世界的主要中心。纳季德的马,哈萨的驴,阿曼的驼,都是世界著名的。在过去,阿曼和波斯湾的采珠业,某些地区的盐矿和骆驼饲养是主要收入来源。但自1933年开采石油以来,与石油业有关的各种广泛的活动已经成为最大的收入来源。哈萨的油田在世界上是蕴藏量最丰富的油田。<br><br>公元前十一世纪时,米甸人进攻以色列人(《士师记》,6∶5,参阅《创世记》24∶64),才把骆驼(就象马原产于美洲那样)从阿拉比亚的西北部传入巴勒斯坦和叙利亚。文献中提及骆驼,这大概是第一次①。公元前第七世纪时,亚述人进攻埃及,骆驼才传入埃及;公元后第七世纪时,穆斯林进攻北非洲时,又传入北非洲。<br><br><br><br><br><br>--------------------------------------------------------------------------------<br><br>② 1967年11月30日南也门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结束了英帝国主义在亚丁等地的长期殖民统治。1970年11月30日改名为也门民主人民共和国。——译者 <br>③ 戈壁沙漠主要分布在蒙古人民共和国和中国内蒙古自治区北部。——译者 <br>① 最高峰参阅 Carl Rathjens和Hermann v Wissmann,Südarabiens-Reise,vol.iii,Landeskundliche Ergebnisse(Hamburg,1934),P.2。 <br>① Arabia Felix:Across the Empty Quarter of Arabia(New York,1932)。 <br>① Mu’jam al-Buldān, ed.F.Wüstenfeld(Leipzig,1866—1873),index. <br>② 克而白是天房的名称,参阅本书第108页。——译者 <br>③ Futūhal-Buldān,ed.de Goeje(Leyden,1866),pp.53—55;tr.PhilipK.Hitti,The Origins of the Islamic State(New York,1916,reprint Beirūt,1966),PP.82—84。 <br>① Masālik al-Mamālik,ed.de Goeje(Leyden,1870)p.19,11.12—13。 <br>① Al-lklil,Bk.VIII,ed.Nabih A.Faris(Princeton,1940),p.7;参阅Nazīh M.al-‘Azm,Rihlah fi Bilād al-Arab al-Sa‘īdah(Cairo,1937?),pt.1,p.118。 <br>② 见A.Petermann,Mitteilungenaus Justus Perthes geographischer Anstalt,vol.32(Gotha,1886), p.43。 <br>③ 咖啡因产于埃塞俄比亚的伽法省而得名。——译者 <br>④ 参考al-Jazīri in de Sacy, Chrestomathie arabe,2nd ed.(Paris,1826),vol.i,pp.138以下,译文pp.412以下。 <br>⑤ 麦蕈亦称松露,是一种地下菌属,可供调味;番泻叶是一种缓泻药。——译者 <br>① 阿拉伯人喜欢把椰枣、葡萄干等泡在凉水里,过一两天发酵后,有甜味和酒味,却不醉人。因此译成枣醴或葡萄醴。——译者 <br>② 参阅ibn-Qutaybah,‘Uyūn al-Akhbār(Cairo,1930),vol.iii,pp.209—213。 <br>③ Al-Suyūti,Husn al-Muhādarah(Cairo,1321),vol.ii,p.255。 <br>④ 参阅本书第97页。 <br>① 参阅R.Meinertzhagen,The Birds of Arabia(Edinburgh,1954)。 <br>② T.E.Lawrence,Seven Pillars of Wisdom (New York,1936),pp. 269—270。 <br>③ 参阅本书第39和41页。 <br>① 见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第665页,“他们(阿拉伯人)全都骑着速度决不比马差的骆驼。”——译者 <br>② Geography,Bk.XVI,ch.4,§§2&26。 <br>③ William R. Brown,TheHorse of the Desert(New York,1929),pp.123以下。 <br>① 见Zeitschrift der deutschen morgenl(ndischen Gesellschaft, xiv(1891), p.361,1.13。 <br>② The Manners and Customs of the Rwala Bedouins(New York,1928), p. 368.参阅 Bertram Thomas的文章,见The Near East and India, Nov.1, 1928,p.518。 <br>① 参阅 Carleton S. Coon,Caravan:the Story of the Middle East(NewYork,1951),p. 61. <br><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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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39:48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贝杜因人的生活 <br><br>阿拉比亚的居民,为适应土地的双重性,分为两个主要的集团:游牧的贝杜因人和定居的人民。流动的居民与定居的居民,二者之间,通常没有明确的界线。中间还有半游牧的人和半定居的人。一度是贝杜因的某些城居的人民,有时会现出他们的游牧人的原形;也还有一些贝杜因人正处在变为城居人民的过程中。定居人民的血液,常因游牧人民的血统而获得更新的机会。<br><br>贝杜因人并不是无目的的、为漂泊而漂泊的吉普赛人②。贝杜因人的生活方式是人类生命适应沙漠环境的最好的方式。哪里有水草,他们就到那里去放牧牲畜,逐水草而居。游牧制度是内夫得地区的一种科学的生活方式,正如工业制度是底特律和曼彻斯特的一种科学的生活方式一样。<br><br>城居的人民和游牧的人民,他们彼此间的作用和反作用,是自我利益和自我保存的迫切动机所促成的。城居人民,得天独厚;游牧人民,以坚决的态度,向他们索取自己所缺乏的生活资料,或以暴力掠夺,或以和平方法,彼此交易。他或做强盗,或做商人,或身兼二职。沙漠里的强盗和海洋里的强盗,有许多特质是彼此相同的。<br><br>游牧人,作为一个类型来看,现在和过去完全一样,将来仍然是这样。他的文化模型,永远是一样的。变化、进步、发展,都不在他所愿意遵守的规律之列。他受不到外来的观念和风俗的影响,所以他的生活方式,仍然是他的祖先的生活方式——住在用羊毛或驼毛织成的“毛屋”里,用同样的方法,在同一牧地上放牧绵羊和山羊。养羊、养驼、养马、狩猎和劫掠,构成他主要的职业。照他的想法,这些事才是男子汉值得干的职业,农业和各种工商业,是有损威严的。倘若脱离了那个环境,他就不是一个游牧人了。在肥沃的新月地区,有许多帝国灭亡了,又有许多帝国兴起来,荒凉的沙漠里的贝杜因人,却依然如故①。<br><br>贝杜因人、骆驼和枣椰,是沙漠中一切生物的三位一体的统治者;再加上沙子,就构成沙漠里的四大主角。<br><br>对沙漠的居民来说,沙漠不仅是一个可居住的地方,而且是他的神圣的传统的守护者,是他的纯粹的语言和血统的保卫者,是防范外界侵略的第一条防线。沙漠缺水,天气炎热,道路不明,食物缺乏,这四件事,在承平时期,都是游牧人的劲敌;在战争时期,却是他们的忠实的盟友。游牧的阿拉比亚人,不大屈服于外来的束缚,是不足为奇的。<br><br>贝杜因人体格上和心理上的结构,忠实地反映出沙漠地方的连续性及其单调和干燥。在解剖学上,他是一捆神经、骨骼和肌肉。由他的体格,可以窥见沙漠的硗瘠和荒凉。他日常的食物,是椰枣和面粥或炒面,再加凉水或奶。他的衣服是象食物一样缺乏的:一件长的衬衫(thawb),一条带子和一件宽舒而飘垂的上衣(‘abā’),这是我们在图画上看熟了的。头上蒙一块披巾(kūfiyah),用一条细绳(‘iqāl)给结稳了。裤子是不作兴穿的,鞋袜是希罕的。坚忍和耐劳,似乎是他的无上美德;他有这种美德,故能在生物希罕的环境里生存下去。消极是这种美德的坏处。他宁愿消极地忍受,不愿想法改变自己所处的景况,命运无论怎样恶劣,是无关紧要的。个人主义,是他的另一种明显的特性,这种特性是根深柢固的,因此,贝杜因人不能把自己提高到一个国际型的社会成员的地位,他只关心本部族的福利,要他关心各部族共同的福利,那是很困难的。纪律、秩序、权威,都不是沙漠生活中的崇拜对象。一个贝杜因人曾祈祷说:“主呀!求你怜悯我,怜悯穆罕默德,不要怜悯别的任何人。”①自易司马仪(以实玛利)的时代起,游牧的阿拉比亚人,是反对一切人的,一切人也都是反对他的。<br><br>劫掠(ghazw)本来是一种盗贼的行径,但是,沙漠生活的经济情况和社会情况,却已经把劫掠提升到一种民族风俗的地位了。这种风俗,是以贝杜因人畜牧社会的经济结构为基础的。在沙漠地方,好战心理是一种牢不可破的心理状态;劫掠是有数的几种表现丈夫气概的职业之一。基督教的部族,如台格利卜人,也公开地干这种事。伍麦叶王朝早期的诗人顾托密曾以四句诗说明这种生活的指导原则,大意是说:<br><br>我们以劫掠为职业,劫掠我们的敌人和邻居。<br><br>倘若无人可供我们劫掠, <br><br>我们就劫掠自己的兄弟②。<br><br>在沙特阿拉伯王国,劫掠现已成非法的行为了。<br><br>劫掠是一种民族游戏,除非在迫于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照例是应该不流一滴血的。在一定的限度之内,对于减少需要养活的人口的数目,劫掠虽有帮助,但实际上不能增加可用的物资的总量。一个弱小的部落,或边境上的定居地,可以用现在所谓的礼物(khū-wah)向强大的部落换取保护。劫掠的观念和术语,已由阿拉比亚人运用到伊斯兰教徒的征伐上。<br><br>但款待的原则,多少可以减轻劫掠的罪恶。贝杜因人,作为敌人,虽然非常可怕,但在他的友谊的规则范围以内,他也是一个忠贞而大方的朋友。在伊斯兰教之前的诗人,即那个时代的新闻记者,他们对于歌颂款待(diyāfah),是乐而忘倦的。招待、热忱(ham-āsah)和丈夫气概(murū’ah)①,被认为是这个民族的高贵的美德。争夺水草的剧烈竞争,是一切争端的主要起因的核心,这件事使沙漠里的人民分裂成许多互相残杀的部族;但他们对于自然界的顽固和凶恶,都感觉到束手无策,这种共同的感觉,使他们觉得需要一种神圣的义务,那就是对于客人的款待。在一个找不到客店或旅馆的地方,对于一个客人拒绝招待,或接待以后加以损害,这不但有伤风化,玷污门楣,而且是违抗真主——真实的保护者——的罪行。<br><br>闪族宗教的雏形,是在绿洲里发展起来的,不是在沙漠里发展起来的,这种雏形宗教,以石头和源泉为中心,那是伊斯兰教的玄石和渗渗泉,以及《旧约》中的伯特利的先河②。贝杜因人对于宗教,确是漠不关心的。依《古兰经》的判断,“游牧的阿拉伯人,是更加不信的,是更加伪信的,是更不会认识真主所降示天使的法度的。”(9∶97)就在今天,他们对于先知,也不过口头上表示敬意而已①。<br><br>氏族组织是贝杜因人社会的基础。每个帐棚代表一个家庭;许多帐棚集结的地方,构成一个区域(hayy);同区域的人员组成一个氏族(qawm);几个有亲戚关系的氏族,结成一个部族(qabilah)。同一氏族的成员,互相承认是同一血统的,他们只服从一个领袖的权威(他们的领袖,以族长为合格),他们使用同一的口号。他们是谁的子孙,就在谁的名字前面加“贝努”(Banū)②的称号(贝努意思是子孙,例如贝努艾赛德,就是艾赛德的子孙)。有些氏族的名称是阴性的,这是古代母系制的遗迹。血缘关系,不管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总是维系部族组织的重要因素。<br><br>帐棚和简陋的家具,是私人的财产;源泉、牧场和可耕地,却是本氏族公共的财产。<br><br>某氏族的成员,若杀害了本氏族的人,任何人都不保护他。他在逃亡的期间,变成不受法律保护的人(tarid)。他若杀害了外族的人,两氏族之间就要发生近亲复仇,本氏族的成员不管是谁,都可能必须为这件罪行付出生命的代价。<br><br>依照沙漠里原始的法律,血债是要用血来偿的;除了报仇,无论什么惩罚也不生效。最亲的人,被认为应负重要责任。一件仇杀案,可能继续四十年之久,贝努伯克尔与贝努台格利卜之间的白苏斯战争,就是最好的例证。史学家着重地指出:在伊斯兰教之前,阿拉伯各部族间的战争(ayyām al-‘Arab),都是以报仇为宗旨的,但那些战争,有许多一定是由于经济的原因而产生的。有时,苦主愿意接受罚金(diyah)。<br><br>一个贝杜因人可能遭遇的祸患,再没有什么比丧失部族关系更严重的了。在阿拉比亚地方,“外人”和“敌人”,是两个同义的名词,一个没有部族的人,就象封建时代在英国没有土地的人一样,实际上是无依无靠的。他的地位,相当于一个丧失公权者,是不受保护的人。<br><br>氏族关系,本来是一个出身的问题,但可以以个人的身份取得氏族关系;取得的方法,非常简单,只须与某氏族的人共餐,或者吸吮他的几滴血,就成为那个氏族的成员了。希罗多德叙述过古代立义子的仪式①。获得解放的奴隶,常认为与原主人的家族保持几分联系,对于自己是有利的,这样一来,他就变成同族兄弟(mawla)了。一个外人,可以寻求这样的一种亲戚关系,被称为受保护人(dakhil)。依同样的方法,整个的比较弱的氏族,可以自愿地取得某个强大氏族或部族的保护,而终于被它吸收。泰伊、盖特方、台格利卜等部族,就是北方阿拉比亚各部族的联盟,在历史上有显著的地位。他们的后裔,仍然生存在说阿拉伯话的地方。<br><br>在宗教上有一种类似的惯例,依此惯例,一个异乡人,可能变成某个寺庙的服务人员②,因而变成神灵的客人。现在朝觐麦加的人,还称为“真主的客人”(daif Allah),在麦加圣寺或其他大礼拜寺内求学的人,通称为邻居(mujāwir),就是说他是真主的邻居。<br><br>宗派主义(‘asabiyah)是氏族的精神。宗派主义包含着对于同族人无止境、无条件的忠贞,大体上相当于极端的狭隘的爱国主义③。一个弹唱诗人曾歌唱道:“你忠于你的部族吧!部族是有权力命令本部族的成员抛弃自己的妻子的。”①氏族里的这种根深柢固的宗派主义,是由氏族成员的个人主义发展而成的,宗派主义认为本氏族或本部族自成一个单位,能独立生存,至高无上,同时,把其他的一切氏族或部族当做自己的合法的牺牲品,可以任意地加以掠夺或杀害。伊斯兰教曾充分利用原有部族的体系,以达其军事目的。伊斯兰教依部族的界线而划分军队的单位,移民到被征服的地方的时候,使他们聚族而居,归顺的人民,改奉伊斯兰教后,被当做保护下的平民。伊斯兰教兴起后,随着阿拉伯人性格的发展,个人主义和宗派主义这两个非社会的特征,没有消灭,反而暴露出来,终于成为伊斯兰教各国分裂和灭亡的决定性因素之一。<br><br>氏族的代表,是它的名誉领袖“舍赫”(sheikh,老者),“舍赫”不象现代好莱坞的同名人物那样②,他是本部族中年高德劭、智勇双全、仗义疏财的成员。必须有资格的长者,才能当选,在法律上、军事上和其他公共事务上,“舍赫”并不是独断独裁的;他必须召集由本族各户户长组成的部族会议。他的任期的长短,由选民全体来决定。<br><br>一般阿拉比亚人,特别是贝杜因人,生来就是民主主义者。他以平等的地位和他的“舍赫”见面。他所处的社会,使得人人都处于平等地位。“麦列克” (malik,国王或君主)这个称号,阿拉比亚人只用来称呼外国的统治者,以及有几分罗马化和波斯化的加萨尼王朝和希拉③王朝的国王。只有肯德人的国王是例外。但阿拉比亚人不仅是民主主义者,而且是贵族主义者。他认为自己是一切众生中十全十美的典型人物。在他看来,阿拉比亚民族是世界上最尊贵的民族(afkhar al-umam)。从贝杜因人自高自大的观点来看,文明人是不象他们那样幸福,不象他们那样优秀的。阿拉比亚人对于自己血统的纯洁,口齿的伶俐,诗歌的优美,宝剑的锋利,马种的优良,尤其是宗谱(nasab)的高贵,都感到无限的骄傲。他酷爱高贵的宗谱,往往把自己的宗谱追溯到人类的始祖阿丹(亚当)。除阿拉比亚人外,世界上是没有什么民族把宗谱学提高到科学的地位的。<br><br>贝杜因的妇女,不管在伊斯兰教时代,或在伊斯兰教以前的时代,都享有若干自由,那是城居的妇女比不上的。她生活在一个多妻的家庭里,丈夫是一家之主,但她有选择丈夫的自由,丈夫虐待她的时候,她还有离婚的自由。<br><br>沙漠里的人民只要遇到机会就能够汲取别人的文化,这是他们的显著的特征。潜伏了好几百年的才能,遇到适当的刺激的时候,似乎就突然觉醒,一鸣惊人。肥沃的新月地区,就是有着大好机会的地方。一个汉穆拉比出现于巴比伦,一个摩西(穆萨)出现于西奈半岛,一个齐诺比雅出现于巴尔米拉①,一个阿拉伯人菲利普出现于罗马,或者一个哈伦·赖世德出现于巴格达。他们建立起许多纪念物,如皮特拉的古迹,至今尚能引起世人的赞叹。伊斯兰教初期惊人的、几乎无与伦比的繁荣,是与贝杜因人潜在的才能有不少关系的,哈里发欧麦尔说的好:“贝杜因人以原料供给伊斯兰教。”②<br><br><br><br><br>--------------------------------------------------------------------------------<br><br>② 吉普赛人也叫茨冈人。主要分布在西亚、北非、欧美各国,人口估计在80万至500万之间。原住印度北部,中世纪开始外移,过流浪生活,到处遭受种族主义者的歧视。——译者 <br>① 伊本·素欧德在经济上和社会上的改革,主要的特点就是使游牧人定居在土地上。 <br>① Abu-Dāwūd, Sunan(Cairo,1280),vol. i, p.89。 <br>② Abu-Tammām,Ash‘ār al-Hamāsah,ed.Freytag(Bonn,1828),p.171。 <br>① 参阅Ignaz Goldziher,Muhammedanische Studien,pt.1(Halle,1889),p.13。 <br>② “玄石”指安置在克而白天房上的一块黑色的陨石。“渗渗泉”指在天房旁边的一洞泉水。“伯特利”译为“神殿”。——译者 <br>① Ameen Rihani,Ta’rikh Najd(Beirū 928),p.233。 <br>② 贝努(Banū)是主格的形式,宾格和属格的形式是贝尼(Bani)。——译者 <br>① 见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第361页。——译者 <br>② 参阅《旧约:以西结书》,44:7。 <br>③ 即盲目的爱国主义或沙文主义。——译者 <br>① Al-Mubarrad,al-Kāmil,ed.W Wright(Leipzig,1864),p.229,1.3。 <br>② 美国的风俗把专爱勾搭女人的小白脸叫做sheikh。——译者 <br>③ 这是两个阿拉伯的附庸国,参阅本书第78页和第81页。——译者 <br>① 参阅本书第75页。——译者 ????<br><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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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41:20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早期的国际关系 <br><br>我们一直广泛地用“阿拉比亚人”这个名词去通称阿拉伯半岛上所有的居民,不问他们居住在哪一个地区。现在,我们必须把他们分为南方的阿拉比亚人和北方的阿拉比亚人。北方的阿拉比亚人,包括中部阿拉比亚的纳季德人。茫茫的沙漠,把阿拉比亚分为南北两部,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也就分为南方人和北方人了。<br><br>北方的阿拉比亚人,大半是游牧民族,以“毛屋”为家,他们的故乡是希贾兹和纳季德;南方的阿拉比亚人,大半是定居的,他们的故乡是也门、哈达拉毛和沿海一带。北方人所说的是《古兰经》的语言,即是非常优美的阿拉伯语;南方人所使用的是一种自己所有的历史悠久的闪族语、赛伯伊语或希木叶尔语,与非洲的埃塞俄比亚语很类似。北方人和南方人,都是地中海长头种族的成员。但是南方人中间还有不少沿海人种的要素,他们的头是圆的,与亚美尼亚型(喜特人或希伯来人)类似。他们的特征是宽顋颊、鹰嘴鼻、平颧骨和丰富的毛发。他们可能是由东北从海道侵入南方的外来民族①。南方的阿拉比亚人,是首先著名于世的,他们曾发展了自己的文明。北方的阿拉比亚人,直到中世纪时代,伊斯兰教诞生以后,才走上了国际舞台。<br><br>阿拉比亚人始终记得并且意识到这种民族上的区别,这由他们自己的传统的谱系学可以看出。他们把自己先分作两大族:绝种的阿拉伯人(bā’idah)和现存的阿拉伯人(bāqiyah)。绝种的阿拉伯人,包括赛莫德人、阿德人——都是在《古兰经》上有名的——泰斯木人和哲迪斯人。赛莫德人是一种历史上的人民,萨尔恭二世①的楔形文编年史中曾提到他们,一般古典作家称他们为特莫德人②。阿德人在古代的哈达拉毛大概是兴盛过的。谱系学家把现存的阿拉伯人再分为两个种族:道地的阿拉伯人(‘āribah)和归化的阿拉伯人(musta‘ribah)。在他们看来,道地的阿拉伯人,是指盖哈丹(即《旧约》上的约坍)的子孙也门人而言的,他们构成本地的种族;归化的阿拉伯人,是指希贾兹人、纳季德人、奈伯特人、巴尔米拉人而言的,他们是以实玛利(即易司马仪)的后裔阿德南的子孙,他们是到阿拉伯地方来入籍的人。传说中的盖哈丹和阿德南,使人想起阿拉比亚人有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区别。先知穆罕默德迁居麦地那后,那些奋勇地起来支持他的麦地那人,原籍是也门人,穆罕默德的宗族——古莱氏人——却是北方的种族尼萨尔人。东部叙利亚的加萨尼人和伊拉克地方希拉城的莱赫米人,原籍都是南方人。<br><br>这两个阿拉比亚种族之间的鸿沟,从未消除。这种由来已久的区分,即使在伊斯兰教把阿拉伯民族表面上统一起来之后,依然是很明显的。<br><br>阿拉伯半岛象一个很厚的楔子一样,插在最古的两大文化发源地——埃及和巴比伦——之间。印度的旁遮普或许是第三个文化中心,阿拉伯半岛位于旁遮普和西方之间。阿拉比亚虽未处于单河流域区或双河流域区的河滨文化的范围以内,却未能完全避免那些文化的影响。但是它的文化,基本上是本地的文化。这种文化是属于海滨文化的范畴。阿拉比亚东南隅的人民,可能是最古的三大商业中心——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和旁遮普——的中间人,而使那个介于东西之间的大海(阿拉伯海)按照他们的名字而命名。<br><br>非洲与阿拉比亚的接触,有三条路线:在北方的,是西奈半岛上的陆路;在南方的,是曼德海峡的水路(相距只有十五英里);在中间的,是一条陆路,沿瓦迪哈麻麻特而行,在底比斯①附近,与尼罗河曲相对,在库赛尔地方与红海相接。最后的这条路线,是主要的中央路线。在埃及第十二王朝时代(约当公元前2000—1788年),有一条运河,在比勒贝斯北面,把尼罗河与红海上端联系起来。托勒密人②曾修复这条运河,历代哈里发也重开过这条运河,而加以利用,直到1497年发现绕好望角而至印度的水路以后,这条运河才废置了。这条运河可以说是苏伊士运河的先河。<br><br>埃及人对于西奈半岛感兴趣,是由于那里出产铜和蓝宝石,矿坑在半岛南部的瓦迪麦加赖中,临近现代的图尔城。远在王朝时代之前,西奈半岛的游牧人,早已把他们的宝贵物产向埃及输出了。第一王朝的法老们经营了半岛上的矿坑,但大量开采的时期,是从第三王朝的斯奈弗鲁时代(约当公元前2720年)才开始的。将埃及同叙利亚—巴勒斯坦、肥沃的新月地区中其他的地方和小亚细亚联系起来的一条大道,是人类初次使用的国际道路,它有一条支线延长到东南方去,通往西奈半岛的这些出产铜和蓝宝石的矿坑。艾比杜斯城有第一王朝的一座皇陵,1900年,皮特里在那座皇陵里发现一块象牙,上面画有一个典型的亚美尼亚闪族型的人像,题为亚洲人,那个人有长而尖的胡须,上唇是剃光了的,大概是一个南方阿拉比亚人的画像。属于同一王朝的一块更古的浮雕上雕出一个憔悴的贝杜因人的酋长,系着腰布,屈服地蜷缩在一个埃及掳掠者的面前,他正想用他的钉头槌打破那个贝杜因人的脑袋。阿拉比亚人的肖像,保存到现在的,要以这两幅像为最古了。用来称呼贝杜因人的名词(例如阿牧,‘amu,游牧人、亚洲人),在古代埃及编年史中占有重要地位,有时显然是指埃及四周和阿拉比亚本部以外的游牧民族而言的。<br><br>自埃及同朋特和努比亚建立商业关系的时候起,南部阿拉比亚与埃及更加接近了。希罗多德曾提及塞索斯特列斯(或许是第十二王朝的西纽塞尔特一世,公元前1980—1935年),征服阿拉伯湾的各民族①,这大概是指红海西岸上的各民族而言。第十八王朝时,在红海有过一支舰队,但我们知道,远在第五王朝时,萨胡尔(公元前2553—2541年)已指挥第一支海上远征军,取道红海,去征服一个出产香料的地方,那个地方显然是非洲岸上的索马里兰。<br><br>南部阿拉比亚所以能引起埃及人的注意,主要的原因是乳香,因为乳香可供寺庙中焚香的需要,又是制香尸的必需品;南部阿拉比亚出产乳香特别丰富,埃及既珍视乳香,当然重视那个地方了。自努比亚隶属埃及的版图,而朋特(现今的索马里兰)列入埃及帝国的商业圈以后,埃及的远征军屡次奉派到那些地方去,其目的在于获取“没药、香胶、树脂、香木”。派到朋特去的这类远征军,有一支是由赫熙卜苏(约当公元前1500年)指挥的,她是历史上第一个有名的妇女。她的继任者屠特莫斯三世——古代埃及的拿破仑——曾派些特使到同一个地方去,把“象牙、紫檀、豹皮和奴隶”等载运到埃及(公元前1479年)。阿拉比亚西南部的也门,也出产这些货物,所以埃及人所谓的朋特,可能是泛指曼德海峡两岸的地区而言。黄金可能也是从阿拉比亚来的。埃及与南部阿拉比亚的香料贸易,是取道瓦迪哈麻麻特的,这种贸易使那条中央路线变成与南部阿拉比亚联系起来的一条最重要的路线。<br><br>哈达拉毛50000492_0039_0①(在古代是包括麦海赖和席赫尔②等沿岸地区的)是乳香的著名产地。采法尔在从前是一个城市的名称,现在是一个区域的名称,那个地方,古时候是乳香集散的中心。现代的名称是佐法尔,名义上归阿曼国王统治。作为乳香贸易中心的这个采法尔城,是位于南海岸的,也门内地还有一个城,也叫采法尔,在古代是希木叶尔的首都③,这是应该分别清楚的。乳香树在哈达拉毛和南部阿拉比亚其他地方,仍然茂盛(乳香的名称,在阿拉伯语是luban〔鲁邦〕,灵香的名称olibanum〔阿里邦奴〕就是由此得来的)。采法尔现在仍然是乳香贸易的中心。<br><br>对于阿拉比亚发生商业上的兴趣的人,并不限于古代的埃及人。在香料贸易和矿物贸易方面与埃及人竞争得最厉害的,是巴比伦人。<br><br>东部阿拉比亚,是与美索不达米亚接壤的。美索不达米亚的古代居民——苏美尔人和阿卡底人,远在公元前4000年时,早已同他们的西方国度 (Amurru)的邻居相亲密,并且能经由陆路和水路同他们交往。<br><br>铜是最初发现而被用于工业的金属物,苏美尔人所需要的铜,其供应来源,大概是在阿曼。<br><br>闪族历史上第一个伟人是萨尔恭,他的孙子和继任人,是奈拉木仙(约当公元前2171年),奈拉木仙的闪绿岩的雕像上记载着他征服麦干,并且打败其国王麦纽木的事迹④。拉迦石地方苏美尔人的教王居底亚(约当公元前2000年)告诉我们,他为获得麦干和麦鲁哈两地出产的石料和木料来建筑他的庙宇,而从事远征。苏美尔人所用的这两个地名,起初显然是用来称呼东部和中部阿拉比亚的某些地区的,后来,在亚述时代,却变更原来的用法,而泛指西奈半岛和东非的若干更远的地方。就字源来说,麦干和阿拉伯语的马安并不是同一个词(马安是北部希贾兹的一片绿洲的名称,现在属于约旦),但可能是古代米奈人的殖民地,位于队商的道路上。在这些楔形文的铭文中,我们发现历史上关于一个阿拉伯地名和一个阿拉伯民族的最初记载。<br><br>楔形文的铭文中所提及的“海地”,依近代的一个假说,是位于阿拉比亚本部的,包括波斯湾的西岸,远至巴林小岛(古代的迪勒孟),可能还包括内夫得沙漠地区,以西远至亚喀巴湾。奈卜博拉撒原来是“海地”的国王,后来才变成巴比伦的国王。<br><br>亚述的国王沙缦以色三世曾御驾亲征大马士革阿拉马人的国王及其盟友艾海卜和阿拉比亚人的族长均杜卜。这次战役,于公元前853年发生于哈马以北的盖尔格尔。在沙缦以色三世的一种铭文中,有关于阿拉比亚人的明白无误的第一件记载,铭文的译文如下:<br><br>他的京城克尔克尔,被我破坏了,蹂躏了,用火烧掉了。阿赖木(或许就是大马士革)的哈大底谢的一千二百部战车,一千二百名骑兵,二万名步兵;……阿拉比亚人金底卜的一千只骆驼①。<br><br>历史上第一个阿拉比亚人的名字,与骆驼放在一起,这似乎是很相宜的。<br><br>亚述帝国,版图辽阔。为了确保穿过本国向地中海集中的各条商业道路的安全,第二个亚述帝国的奠基者提革拉-比里色三世(公元前745—727年)对叙利亚及其四邻发动了一系列的进攻。他登基的第三年,就强迫阿里比地方的女王宰比比向他称臣纳贡。第九年他又征服了阿里比的另外一个女王赛木西(Samsi)。赛木西与舍木斯(Shams)或舍木西叶(Shamsīyah),是一音之转。据他的编年史的记载,公元前728年,帖麦(Temai)城的麦斯埃(Mas’ai)部族和赛伯埃人(Sab’ai)曾向他进贡黄金、骆驼和香料。帖麦是太马(Taymā’)的对音;赛伯埃人是赛伯伊人(Sabaeans)的对音。这些部族,显然是西奈半岛和半岛东北的沙漠中的居民①。由此说来,第一个奴役阿拉比亚人的人就是提革拉-比里色三世。<br><br>据卡柴密石和撒玛利亚的征服者萨尔恭二世(公元前722—705年)的报告,他登基的第七年,征服了许多部族,其中有特莫德族(即《古兰经》里的赛莫德人)和伊巴迪德人,这些部族“居住在沙漠里,不知道什么大官小吏”,他把他们击溃之后,把残余的人民输送到撒玛利亚去②。同时,他接到阿拉比亚的女王赛木西、赛伯伊的酋长叶特仪·艾默拉、埃及和沙漠中的许多国王所进贡的“黄金、山珍、宝石、象牙、枫实(?)、各种药草、马匹和骆驼③”。赛伯伊的叶特仪·艾默拉,显然是南部阿拉比亚铭文中所提及的有教皇(mukarrib)的官衔的许多叶特仪·艾默拉之一。他的继任者,赛伯伊的克里伯·伊勒——西拿基列曾自称接到他的贡物——也必然是西南部阿拉比亚的君主,与铭文中所提及的克列巴·易勒是同一个人①。倘若这是正确的,那末亚述人所谓的贡物,不过是南部阿拉比亚的君主自愿地馈赠亚述君主的礼物;南部阿拉比亚的君主,只是把他们当做平等的朋友,或当做对北部阿拉比亚野蛮的游牧人作斗争的盟友。<br><br>公元前688年前后,西拿基列攻克了“阿拉比亚的堡垒艾杜木”,并且把本地的神像和身兼祭司的女王掳到尼尼微。艾杜木是北部阿拉比亚的绿洲,后来以都麦特·占德勒的名义出现于伊斯兰教的战史中。女王特勒胡奴曾与叛变的巴比伦人联盟,反对亚述的宗主权,并且获得了基达(亚述的吉得里)部族的族长哈萨艾勒的援助,他的大本营设在巴尔米里纳。<br><br>公元前676年前后,伊撒哈顿曾镇压了以郁埃特为首的一次叛变,郁埃特是哈萨艾勒的儿子和他的继任者,“他为保全性命,离营出走,独自逃到远方去了②”。贝杜因人对于亚述帝国,显然是一种常随不离的烦恼的根源,埃及和巴比伦都在煽动他们起来叛乱。公元前670年,这个可怕的亚述国王,曾发动了对埃及的著名的征伐,他在北部阿拉伯沙漠所遇到的可怕的困难,使他沮丧,他看见过两头蛇和其他鼓动两翼的可怕爬虫③。以赛亚在关于南方兽类的“重唱句”中,曾提及“蝮蛇和火焰的飞龙”(《以赛亚书》3O:6)。希罗多德告诉我们:“世界上到处都有蝮蛇,但除阿拉比亚外,无论在什么地方,也看不到有翼的大蛇,在阿拉比亚地方,这种大蛇是集体生活在一起的。”④<br><br>阿舒尔班尼博(公元前668—626年)第九次进攻阿拉比亚各部族时,经过一次激战之后,俘虏了郁埃特和他的部队。<br><br>亚述的编年史屡次提及阿拉比亚各族长在尼尼微国王的“脚上接吻”,并且进贡方物,其中有黄金、宝石、黛墨(kohl)、乳香、骆驼、驴子等。据历史上的记载,萨尔恭二世、西拿基列、伊撒哈顿、阿舒尔班尼博四人对不可战胜的贝杜因人的讨伐,不下九次,因为他们经常蹂躏亚述所辖的叙利亚各省区,阻碍队商往来的要道,接受亚述的敌国——埃及和巴比伦的援助和慰劳。这些战役中所提及的巫尔比,必定主要是贝杜因人,他们所居住的地方阿里比必定是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沙漠、西奈半岛和北部阿拉比亚。在西奈,归亚述人统治的是《旧约》里的米甸人,不是奈伯特人。阿拉比亚西南部的赛伯伊人的本部,从来没有归入尼尼微的版图。亚述人虽有古代罗马人的称号,但他们所能统治——即令是在名义上——的地方,仅限于北部阿拉比亚的若干绿洲和少数的部族而已。<br><br>在这个时期中,北方的住人区,以太马(亚述—巴比伦记载中的特玛,Têm&acirc;和Te-ma-a)的地位最为特殊,因为迦勒底人最后的国王奈布尼达(公元前556—539年)的行宫,就设在这里。迦勒底人变为亚述帝国的继承者;自提革拉-比里色三世(公元前745—727年)时起,亚述帝国就包括叙利亚和北部阿拉比亚的一部分在内。据一种楔形文字的记载,奈布尼达登基的第三年,“曾杀害特玛的国王,并在那块绿洲上自立为王”①。<br><br>楔形文字的文献中,有关这个阿拉伯绿洲的意味最深长的记载,是在一种关于巴比伦落在波斯人手中(公元前539年)的编年史里面。这本编年史叙述奈布尼达登基的第七年、第九年、第十年、第十一年是住在特玛的,他的儿子(伯沙撒)和军队是住在巴比伦的。<br><br>波斯帝国的奠基者的儿子和继任人冈比西斯,于公元前525年去征伐埃及时,途经北部阿拉比亚,并且与阿拉比亚的人民缔结盟约。希罗多德提及大流士时作了这样的评论:“阿拉比亚人从来没有被波斯征服过。”①<br><br>公元1883年,于贝尔曾买到太马石刻,现在陈列于巴黎的卢佛尔宫艺术博物馆里,那块石头上所刻的闪族文字,是历来发现的一切铭文中最有价值的。这铭文的年代,远在公元前五世纪,是用阿拉马语写成的。内容是记载一个教士把一个新的神灵——海哲的赛勒木传入太马的经过,那个教士后来又捐款建立庙宇,并创立世袭的教士制度[1]。那个新的神灵打扮成一个亚述人的模样,创建那个庙宇的教士,就站在他的下面。 <br>犹太人,在地理上是阿拉比亚人的近邻,在种族上是他们的至亲。《旧约》中有许多记载说明希伯来人原是沙漠民族③。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是两种同源的闪族语言,前面已经说过了。希伯来语原本的《旧约》里面有些名字是阿拉伯语的名字,例如以扫(易司哈格)的后裔的名字,大半是阿拉伯语的(《创世纪》36:10—14;《历代志》1:35—37)。一个南方的阿拉比亚人要想了解希伯来语的《创世纪》第一章第一节,是不会感受什么大困难的④。据现代的研究,希伯来宗教中初步的教义,是发源于沙漠的。 <br>公元前1225年前后,希伯来(拉结)各部族从埃及到巴勒斯坦去,在中途逗留于西奈半岛和内夫得沙漠地区四十年左右。在米甸地方,西奈半岛的南部同其东面的地方,缔结了神约。摩西娶了一个阿拉比亚妇女,一个米甸的祭司的女儿①,那个祭司是耶和华的崇拜者,他把这种新的崇拜传授摩西。耶胡(耶和华)显然是米甸人或北方阿拉比亚人的部族的神灵。他是一个沙漠的神灵,朴素而且严肃。他的住所是帐棚,他的祭仪毫不复杂。他的祀典包括在沙漠里举行宴会、献祭、献牲畜为燔祭②。希伯来人是以游牧人的身分进入巴勒斯坦的;他们跟迦南人住在一起,而且变成有文化的人,但过了一个长时期以后,他们在沙漠里的祖先所遗留给他们的部族生活传统,仍然是很显著的。 <br>希伯来王国的版图,在极盛时代,包括西奈半岛。所罗门的舰队,就停在亚喀巴湾。希兰和所罗门的海军从俄斐运回黄金、檀香木和宝石(《旧约:列王记》上9:27—28;10:11;《旧约:历代志》下9:10)。俄斐大概是阿曼的采法尔。在约伯的时代(《旧约:约伯记》22:24),俄斐已成为一个出产黄金的地方的同义词了。所罗门后一百多年,约沙法(公元前873—849年)仍然统治着以拉他(即以旬迦别,现今的亚喀巴)以及通往以拉他的商业要道,并且接受阿拉比亚人送给他的羊群(《历代志》下17:11)。公元前701年,西拿基列曾指挥他的军队向叙利亚—巴勒斯坦进行第三次讨伐,他宣布这次的战果说:“希西家已为我的声威所压服,巫尔比(Urbi,即阿拉伯人)和他调来增加他的京城耶路撒冷的雇佣军(?),早已遗弃了他。 ①”希西家(《历代志》上4:41)和在他之前的乌西雅(《历代志》下26:7)曾在麦因(即现今的马安)绿洲内及其四周攻击米奈人。公元前792—740年,乌西雅曾把以拉他归还犹大,并加以重建(《列王纪》下14:22)。《历代志》的作者说,南方的阿拉比亚人曾进攻犹大,结果把犹大王约兰(公元前848—844年)的妻室儿女和宫里所有的财货都掳掠去了(《历代志》下21:16、17),但我们难以想象远方的赛伯伊人——靠近埃塞俄比亚人——怎样能进行这样的掳掠。在尼希米②的时代,即公元前五世纪中叶,犹太人已开始仇视他们的东南方的邻居了。 <br>就语源学来说,‘Arab是一个闪族语的名词,译为沙漠,或沙漠的居民,并没有民族的涵义。在《以赛亚书》(21:13,13:20)和《耶利米书》(3:2)里,希伯来名词Ereb也是作同样的解释。在《古兰经》(9:97)里,a‘rāb是指贝杜因人而言的。《麦克比记》下(12:10),简直把阿拉伯人和游牧人当做两个同义词。《圣经》上把这个词当做一个专有名词用的第一个实例,见《耶利米书》(25:24):“阿拉比亚的诸王。”耶利米的先知生涯,约在公元前626和586年之间。所谓“阿拉比亚的诸王”,大概是指北部阿拉比亚和叙利亚沙漠里的舍赫而言的。公元前三世纪时,这个名词开始用作阿拉伯半岛上任何居民的称呼,因为《历代志》下(21:16)提及“靠近埃塞俄比亚人的阿拉比亚”人,在著者心目中,阿拉比亚人就是西南方的赛伯伊人,这是毫无疑义的。古代阿拉比亚有四个最著名的王国:赛伯伊、麦因、哈达拉毛和盖特班,前面的三个——也就是重要的三个——在《旧约》里都有记载。《以西结书》(公元前572年后)第27章是讲商务的,在这章里面,阿拉比亚和基达相提并论,商品目录里所提及的那些商品,恰好是阿拉比亚所能出产的东西。我们从这章的第21节可以知道,阿拉比亚人在公元前六世纪时和他们在现在一样,是从事于畜牧业的,他们把自己的牲畜卖给附近的居民。从《耶利米书》(3:2)也可以看出来他们是以拦路抢夺著名于世的。《耶利米书》(25:23)(美国订正本)指出他们把自己周围的头发剃光了,只在头顶上留一撮发,这种习惯是与现代贝杜因人的习惯很相似的。 <br>《旧约》中屡次提及的底但(阿拉伯语的德丹,见《以赛亚书》21:13,《耶利米书》25:23,《以西结书》25:13),就是现今的乌拉,是希贾兹北部的一块绿洲。在某个时期,底但是赛伯伊人在半岛北部的大本营。当赛伯伊人的商业势力正在强盛的时代,他们显然控制着经由希贾兹向北方直达地中海各港口的运输路线,而且沿途都有他们所开辟的殖民地。 <br>《以西结书》里①的基达(希伯来语的Qēdār),亚述编年史②里的吉得里,古典文献里的基德雷(Cedrei)③,曾统治北部阿拉比亚。巴尔米里纳以及大马士革东南一带,就是他们的居留地。 <br>书念的少女的美丽,因所罗门的《雅歌》(6:13,1:5,参阅《列王记》上1:3)而芳名永存。她或许是基达族的一个阿拉比亚女子。示巴的女王(阿拉巴语的毕勒基斯[Bilqīs])把南部阿拉比亚极稀罕的礼物送给以色列的贤明的国王(《列王记》上10:10,《历代志》下9:9),倘若这是一件史实,那末,她的大本营一定不在也门,也不在埃塞俄比亚,却在赛伯伊人设于北方的队商公路上的一个屯兵所或要塞里。直到所罗门时代(约在公元前1000年)后的两百年,也门诸王的事迹,始见于铭文。 <br>在《约伯书》中(6:19),示巴(阿拉伯语是赛伯伊)是与提玛(阿拉伯语是太马)一起提到的。《约伯书》是古代闪族世界所产生的最典雅的诗篇,《约伯书》的著者,是一个阿拉伯人,却不是一个犹太人,这是可以从他的名字的形式(以约伯[Iyyōb],阿拉伯语是艾优卜[Ayyūb])和他所描写的北部阿拉比亚的景象看出来的①。《箴言》的补遗里,有些格言是雅基的儿子亚古珥的(《箴言》30:1),有些格言是利慕伊勒的(《箴言》31:1)②,他们俩是玛撒的国王,玛撒是以实玛利的一个支族(《创世记》25:14)。这两个人的名字,曾见于某些米奈语的铭文和别的古代的南方阿拉伯语的铭文中。在《巴录书》(3:23)里曾提及“阿甲人((Agarenes,即阿甲[Agar]的后裔,Agar与Hagar乃一音之转,故阿甲人就是夏甲人,也就是以实玛利人,或者说北方的阿拉比亚人)在地面上寻求智慧”。 <br>《旧约》里的Qedem和 Bene Qedem,在英语译本中(《创世记》29:1;《民数记》23:7;《以赛亚书》11:14;《士师记》6:33;《以西结书》25:4;《约伯记》1:3)译作东方、东方人,这两个字相当于阿拉伯语的sharq和sharqīyūn(东方和东方人)。这两个名词,有时特指巴勒斯坦东边的地方和贝杜因人而言,有时泛指阿拉比亚和阿拉比亚人而言。萨拉森是从这个同一字根变出来的,是古英语中来源于阿拉伯语的六个词中的一个,远在九世纪时,这个词已被应用了。在伊斯兰教兴起以前,这个词已经有了自己的历史,而且可以用作称呼阿拉比亚人和阿拉伯人以外的人民①。《约伯书》不但是一篇杰出的诗歌,而且是一篇杰出的格言,约伯是东方人的首领(《约伯书》1:3)。在智慧方面,只有所罗门超过了这个部族(《列王记》上4:30)。因此,从“东方来的贤人”,(《马太福音》2:1)跟着耶稣的星到耶路撒冷,可能是从北部阿拉比亚来的贝杜因人,而不是从波斯来的僧侣。 <br>在犹太人被放逐于巴比伦之后的文献中,“阿拉伯”这个名词,通常是指奈伯特人的(《默克比书》下5:8,《默克比书》上5:39)。《默克比书》上9:35就是这样提及奈伯特人的。在保罗的时代,奈伯特王国的版图,扩大到大马士革。保罗退隐于阿拉比亚(《加拉太书》1:17),就是退隐于奈伯特版图内的沙漠地区,这是无疑的。《使徒行传》2:11里的阿拉比亚人,大概就是奈伯特人。 <br>阿拉比亚和阿拉比亚人,是希腊人和罗马人所熟悉的。阿拉比亚横列在他们通往印度和中国的道路上,并且出产西方市场十分重视的许多商品。阿拉比亚人是南方海上的经纪人,正如他们的血族腓尼基人在较早的时代做地中海的经纪人一样。 <br>古典文献的作家,把阿拉比亚分为三个区域:(1)幸福的阿拉比亚,(2)岩石的阿拉比亚,(3)荒凉的阿拉比亚。公元一世纪时在政治上也把阿拉比亚分为上述的三个区域:第一个区域,是独立的;第二个区域,隶属于罗马;第三个区域,在名义上,一部分归安息(帕提亚)管辖。荒凉的阿拉比亚包括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旷野(Bādiyah)。岩石的阿拉比亚,以西奈半岛和奈伯特王国为中心,皮特拉就是这个王国的首都。幸福的阿拉比亚,包括阿拉伯半岛其余的地方,内部的情况在那个时代是不大了解的。也门地区,是欧洲人最熟悉的,中世纪时代的人,以为幸福的阿拉比亚专指这个地区而言,这是错误的。古典文献的作家或许企图以Felix翻译阿拉伯语的Yaman,其实,Yaman的本义是右手,也门地区在希贾兹的南方,故称为al-Yaman(也门),正如叙利亚在希贾兹的北方,故称为al-Sha'm(沙牧)一样。但Yaman(右手)与Yumn(幸福)这两个名词,用阿拉伯字母写出来都是Ymn,故容易相混①。赫拉克利亚人马相(约在公元400年)用萨拉森尼这个名词②。在马相之前,托勒密(公元二世纪前半期人)已提及萨拉森人③。安提俄克人阿米阿努斯·马塞里努斯在公元四世纪后半期著书的时候,已把萨拉森和住帐棚的阿拉伯人视为一体了④。 <br>在希腊文献中首先提及阿拉比亚人的,是艾奇鲁斯(公元前525—456年),他说克谢尔克谢斯的军队里有一个卓越的阿拉比亚军官⑤。希罗多德(约当公元前484—425年)又提及克谢尔克谢斯的军队里有许多阿拉比亚人⑥,他们显然是从东部埃及来的。 <br>古典文献的著作家,上自希腊的埃拉托色尼(约公元前196年卒)——斯特累波就是以他的话为根据的——下至罗马的普林尼(公元79年卒),都认为阿拉比亚是一个非常富足而且奢侈的地方;是乳香和其他香料的产地;阿拉比亚的人民,是爱好自由的,是享受自由的。诚然,更能引起西方著作家注意的,是最后提及的这种特性。阿拉比亚人的这种爱独立的特性,是自远古以至吉本时代的欧洲著作家所一致称赞的①。 <br>阿拉比亚人是能体会到他们的自然环境所供给的优越的利益的,阿拉比亚的代表团,当拜占廷、印度和中国的代表团在场的时候,曾与波斯国王争辩,他们以流畅而且有力的言辞,尽量地阐明本国的特点②。狄奥多拉斯(活跃于公元前一世纪后半期)断言阿拉比亚人“认为他们的自由权是十分珍贵的③”。斯特累波(公元24年卒)在他所著的《地理学》中告诉我们,只有阿拉比亚人没有派遣自己的使节去见亚历山大④,亚历山大有“定都于阿拉比亚”的计划,斯特累波是以更古的希腊记载为依据的⑤。 <br>罗马人虽号称世界的霸主,但也未能奴役阿拉比亚的人民。公元前24年,当恺撒在位的时候,他们曾自埃及派遣一支著名的远征军,兵员共计万名,由大将迦拉斯统率,在他们的盟友奈伯特人的支持之下,进攻阿拉比亚,结果大败而归。这次远征的目的,显然是夺取南方阿拉比亚人所独占的运输路线,并且开发也门的资源,以增加罗马的财富。他们向南方侵入,经过几个月的跋涉之后,人马死去十分之一,不得已而撤退到先前攻下的奈格拉那(即也门的纳季兰),从那里开拔到红海岸,然后,横渡红海,而至埃及。返回的时候,途中耽延了六十天的工夫。他们在阿拉比亚所达到的最远的地点,是麦里阿巴,这或许不是赛伯伊人的京城马里卜,却是在东南方的麦里阿麻。著名的希腊地理学家斯特累波,记载了此次远征事件,他是大将迦拉斯的朋友。他把这些灾害都归咎于远征军向导的无信义,这个向导是“奈伯特人的大臣素莱阿斯”①。欧洲的强国冒险深入阿拉比亚内地的重要进攻,这算是第一次,其实,也算是最后一次,因为,自这次进攻可耻地结束以后,欧洲的任何强国再不敢作此打算了。 <br>据希罗多德的记载,“整个的阿拉比亚,都放出极佳美的芬芳”②,那个地方是“乳香、没药、肉桂、桂皮等唯一的产地。生乳香的树是飞蛇所守护的,那些蛇并不大,但有各种的斑纹,每棵树上都悬挂着很多的飞蛇”。③地理学家斯特累波,却比这位过分轻信传说的最古的历史学家稍稍明智些。在他看来,南部阿拉比亚固然是“芬芳的地方”④,但那里的“蛇不过五六寸长,跳起来只能跳到人腰这样高”。⑤狄奥多拉斯反复申言同一的意见,他说阿拉比亚是出产香料的地方,那里的土壤全是馨香的⑥。普林尼在他所著的《博物学》第6卷中总结了罗马人到公元70年为止关于东方各国的知识,他也著重指出阿拉比亚的这种特点⑦,在讲别的问题的时候,他又说赛伯伊人“是阿拉比亚各部族中最有名的,因为他们那里生产乳香”。①在那个时代,哈达拉毛显然是出产优良乳香的地方。希腊人和罗马人显然是把阿拉比亚人所贩卖的一切货物都认为是他们自己的土产,那些商人为了独占香料的买卖,而严守秘密,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货物有些是从阿比西尼亚和印度贩运来的。 <br>这些古典文献的著作家,对于南部阿拉比亚人的财富,有一个深刻的印象。斯特累波说,有些城市是“用美丽的寺院和宫殿装饰着的”。②普林尼以迦拉斯的见闻为根据,同意斯特累波的说法③。 <br>阿拉比亚的物产固然以乳香和各种香料为最著名,但那里的矿床,尤其是金矿,几乎获得同样的重视。这些矿床分布于西海岸一带,北自米甸,南至也门,并延伸至中部地区。狄奥多拉斯④断言阿拉比亚有金矿,金质极纯粹,简直无需乎冶炼。麦格迪西⑤和哈木丹尼50000492_0053_5⑥(公元十世纪人)各以一节专述阿拉比亚的矿产,对于金矿,叙述得尤为详明。 <br>还有些宝贵的、残缺不全的报告,散见于希腊语和拉丁语的典籍里面。斯特累波告诉我们,在南部阿拉比亚盛行弟兄数人共娶一个妇女的一妻多夫制⑦,并保持长子继承制。他说他们的酒,大部分是用椰枣制造的,他们用芝麻油代替橄榄油⑧。 <br>公元150年与160年之间,托勒密著《地理学》一书,书里的世界平面地图,曾确定了欧洲人和亚洲人在几百年期间的地理观念,他在那部书里,企图用科学的形式传达同时代的商人和旅行家的记录和个人的见闻。他所绘制的阿拉比亚地图,就是以此类报告为基础的第一张略图。 <br><br><br><br>--------------------------------------------------------------------------------<br><br>① Carleton S.Coon,The Races of Europe(New York,1939),pp. 403—404,408。 <br>① D.D.Luckenbill:Ancient Records of Assyria and Babylonia,vol.il(Chicago,1927),§§17,118。 <br>② Pliny, Natural History,Bk.VI,ch.32。 <br>① 底比斯(Thebes)是埃及的古都,在尼罗河岸上,现在还有卡纳克和卢克尔的古迹。——译者 <br>② 希腊时代埃及的奴隶制国家,公元前305年亚历山大大帝部将托勒密一世所建。首都亚历山大城,是希腊化国家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公元前30年女王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在位时亡于罗马。——译者 <br>① 见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第318页。——译者 <br>① 哈达拉毛就是《创世记》第10章第26节的哈萨玛非(Hasarmāweth)。 <br>② 席赫尔在近代和现代,是指乳香的整个产地而言,包括麦海赖和采法尔。 <br>③ 参阅Yāqūt,Buldān,vol.iii,pp.576—577。 <br>④ 参阅F. Thureau-Dangin,Les inscriptions de Sumer et d’Akkad(Paris,1905),pp.238,239。 <br>① Luckenbill,vol.i,§ 611。 <br>① Ditlef Nielsen:Handbuch der altarabischen Altertumskunde,vol.i,Diealtarabische Kultur(Copenhagen,1927), p.65。 <br>② Luckenbillvol.ii,§17。 <br>③ Luckenbillvol.ii,§18。 <br>① Nielsen,Handbuch,vol.i,pp.75以下。 <br>② Luckenbill,vol.ii,§946。 <br>③ Luckenbill,vol.ii,§558。 <br>④ 见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第409页。——译者 <br>① R.P.Dougherty,Nabonidus and Belshazzar(New Haven,1929),PP.106—107。 <br>① 见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第401页。——译者 <br>[1] G.A. Cooke: A Text-Book of North-Semitic Inscriptions(Oxford,1903),pp.195—196。 <br>③ 参阅《何西阿书》9:10,《耶利米书》2:2,《申命记》32:10等。 <br>④ 参阅B. MOrtiz in Zeitschrift fiir die Alttestamentliche Wissenschaft,n.ser.,vol.iii(1926),pp.81以下;D.S.Margoliouth,The Relations between Arabsand Israelites(London,1924),pp.8,15.参阅James A.Montgomery,Arabia and theBible(Philadelphia,1934),pp.149以下。 <br>① 参阅《旧约:出埃及记》3:1,18:10—12。 <br>② 参阅《出埃及记》3:18,5:1,《民数记》10:35—36。 <br>① Luckenbill,vol.ii, §240。 <br>② 《旧约:尼希米记》2:19,4:7。 <br>① 参阅《以赛亚书》21:16;《创世记》25:13。 <br>② Luckenbill,vol ii.§§820,869。 <br>③ Pliny,Bk.V,Ch.12。 <br>① 我们由《约伯书》可以知道《圣经》上的希伯来诗,有某些技术手法,连对句(parallelism)在内,是与阿拉伯诗相似的;在两种诗中,每一行诗都是由上下联构成的,上下联的意义,不论是一致的,或是相反的,总是互相补充的。在中世纪时代,希伯来语法,是以阿拉伯语法为蓝本的。 <br>② 参阅《古兰经》31:11所载鲁格曼的格言。 <br>① 因此,本书中避免用如“萨拉森史”、“萨拉森的艺术”、“萨拉森的建筑”一类的词语。我们想以“阿拉比亚人”称呼阿拉伯半岛的居民,以阿拉伯人称呼说阿拉伯话的人,尤其是伊斯兰教徒。穆罕默德教徒这个名称,是一般伊斯兰教徒所反对的。(理由是佛教徒是崇拜佛的,基督教徒是崇拜基督的,穆斯林是崇拜真主的,不是崇拜穆罕默德的。——译者) <br>① 下面的这些名称,常见于希腊和罗马的史地书中,Sabaei(Sabaeans),Minaei(Minaeans),Homeritae(Himyarites),Scenitae(帐棚的居民,即贝杜因人),Naba-taei(Nabataeans),Catabanei(Qatabānites),Chatramotitae(Hadramawt人),Omanitae(‘Umānites), Sachalitae(Sāhil[海岸]的居民,这是指南方的海岸而言的,中世纪时代称为al-Shihr)。 <br>② Periplus of the Outer Sea,tr. Wilfred H.Schoff(Philadelphia,1927)§17a。 <br>③ Geographia,ed.Carolus F.A.Nobbe,vol.ii(Leipzig,1887),Bk.V,ch17,§3。 <br>④ Rerumgesiarum,Bk.ⅩⅩⅡ,ch.15,§2;Bk.ⅩⅩⅡ,ch.6,§13。 <br>⑤ Persians,l.320。 <br>⑥ 见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第661页。——译者 <br>① Edward Gibbon: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 ed.J.B.Bury (London, 1898)。vol. v, p.319。 <br>② Ibn-‘Abd-Rabbihi,al-‘Iqd al-Farid(Cairo,1302),vol.i,P. <br>③ Bibliotheca historica,Bk.Ⅱ,ch l,§5。 <br>④ Bk. ⅩⅥ,ch.1,§11。 <br>⑤ Bk.ⅩⅥ,ch. 4,§27。 <br>① Bk.ⅩⅥ,ch.4,§23。 <br>② 见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第410页。——译者 <br>③ 见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第408页。——译者 <br>④ Bk.ⅩⅥ,ch.4,§25。 <br>⑤ Bk.ⅩⅥ,ch.4,§19。 <br>⑥ Bk.Ⅱ,ch.49,§§2-3。 <br>⑦ Bk.ⅩⅡ,ch.30。 <br>① Bk.VI,ch.32。 <br>② Bk.XVI,ch.4,§3。 <br>③ Bk.VI,ch.32。 <br>④ Bk.II,ch.50,§1。 <br>⑤ Ahsan al-Taqāsīm, ed.de Goeje(Leyden,1877),pp.101—102。 <br>⑥ Sifat Jazīrat al-‘Arab, ed.D.H. Müller(Leyden,1884), pp.153—154。 <br>⑦ Bk. XVI, ch.4,§25。 <br>⑧ Ibid.§26;Pliny,Bk.Ⅵ,ch.32。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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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42:38 |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赛伯伊和南阿拉比亚<br><br>其他的国家<br><br><br>赛伯伊人是首先开化的阿拉比亚人。晚期的楔形文的文献中有关于他们的描写。希拔南字刑峒八?堑模?币蕴岚路蚶?顾?公元前288年卒)所著的《历史新技》①为最古。阿拉伯半岛的西南隅,是赛伯伊人早期的故乡。<br><br>阿拉伯半岛西南隅,得天独厚;每年有适量的雨水,土地肥沃,距海很近,扼印度交通的咽喉:这些都是与这个地方的发展有关的决定因素。这里出产乳香、没药等香料,有可供人民调味用的,有可供朝廷大典和教堂仪式中焚香之用的;制焚香的材料,最为重要,那是古代商业上最有价值的货物。那里有很希罕的和很珍贵的产品,如从波斯湾来的珍珠,从印度来的香料、布匹和刀剑,从中国来的丝绸,从埃塞俄比亚来的奴隶、猿猴、象牙、黄金、驼鸟毛,都是从这里转运到西方的市场上去的。《红海周航记》②一书的著者给我们遗留下一张鸟瞰图(公元50—60年),由此可以窥见莫扎(即现在的穆哈)市场的概况:<br><br>输入此地的货物,包括紫色布,粗的和细的都有;阿拉比亚式的、有两只袖子的衣服,有朴素的,有平常的,有绣花的,有织金的;番红花、骆驼草、薄棉布、斗篷、毯子(不多),有些是朴素的,有些是仿本地式样制造的;各色的腰带,芬芳的香油(分量是适中的),酒和小麦(不多)。<br><br>赛伯伊人是南海的腓尼基人。他们了解南海的路线、暗礁和港口,熟悉南海的难以捉摸的季风,因此,在公元前1250年间,他们能独占南海的贸易。亚历山大的海军大将尼查斯说,绕阿拉比亚航行在理论上是可能的,在阿拉比亚人却已成为现实了。据希腊—罗马的领港人看来,“乳香国”是“关山险阻的①”。《红海周航记》说:“沿着整个的阿拉比亚海岸航行,是很危险的,因为那里没有海港,锚地又坏,而且有许多暗礁和岩石,故闭塞难入,每条航路,都是可怕的。②”<br><br>红海里的主要航线,是从曼德海峡航行到埃及中部海岸的瓦迪哈麻麻特。在红海里航行,特别是在红海北部航行,有种种无法克服的困难,故赛伯伊人发展了也门与叙利亚间陆路的交通,即沿半岛西岸向北行,经过麦加和皮特拉,在陆路的北端,分为三条支路:一条到埃及,一条到叙利亚,一条到美索不达米亚。到叙利亚去的支路,可以直达地中海的港口加宰(加沙)。哈达拉毛所产的乳香,特别丰富,贩运乳香的队商,从哈达拉毛到赛伯伊的首都马里卜,然后沿着主要的商路北上。有几个赛伯伊的殖民地,是建立在这条南北交通的要道上的。亚述和希伯来的文献中所描写的赛伯伊人,就是从这些殖民地来的。《创世记》(37:25)里给我们保存了一个历史的速写镜头:“有一伙米甸的以实玛利人③,从基利来,用骆驼驮着香料、乳香、没药,要带往下埃及去。”<br><br>南方的阿拉比亚人所获得的成就,是商业上的。他们所建立的王国,并非军事的国家。欲知他们的历史梗概者,可以参看上面所述古代的闪族典籍和希腊—罗马的文献,也可以参阅保存在早期伊斯兰教徒文献里的那些半传奇的故事——特别是在瓦海卜·伊本·穆奈比(约公元728年卒于萨那)、哈木丹尼(公元945年卒)①、希木叶里(公元1177年卒)等人的著作里,而阿莱维和格勒泽尔在当地发现的铭文,却是最可靠的参考资料。但这些本地的南方阿拉伯文献,都是金石文字。用来记载商业事务、历史故事或严格的文学作品的一切易损的物质,都消灭了。已被发现的最早的铭文,大半是右行左行交互书写的,所记年代,在公元前八、九世纪。赛伯伊人的记载,可以分为下列五种:<br><br>(1)还愿的,把还愿辞刻在青铜版上,安置在寺庙里,供献给易勒木盖(即艾勒麦盖)、阿斯台尔和舍木斯;<br><br>(2)建筑上的,在寺庙和其他公共的大建筑物的石壁上刊刻文字,以纪念建筑人或捐款人;<br><br>(3)历史的,报告战争的经过或宣布战争的胜利;<br><br>(4)警察的,把警察的规章刊刻在门口的石柱上;<br><br>(5)葬仪的,坟墓上树立的碑碣。有少数法律文件,是有特别意味的,我们从这些文件,可以窥见一个很长的宪政的发展。<br><br>尼布尔于公元1772年首先宣布南方阿拉伯语铭文的存在。自迦拉斯(公元前24年)以来,阿莱维是访问也门的纳季兰的第一个欧洲人(公元1869—1870年),他曾在三十七个不同的地方搜集到六百八十五件铭文。公元1882年和1894年,格勒泽尔曾四次到也门去作科学考察的工作,获得了两千多件铭文,有些是还没有发表的。总而言之,现在我们已有此类铭文大约四千件,论年代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七世纪。马里卜废墟的发现者阿诺于公元1843年冒着生命的危险,拓了六十多张铭文。英国的海军军官韦尔斯特德于公元1837年发表了奈盖卜·哈哲尔铭文中的一部分,欧洲人才有初次看到南方阿拉伯书法的机会。这些铭文的译解,是由哈雷人勒迪格尔和格泽纽斯于公元1837年和1841年分别完成的。<br><br>这些铭文告诉我们,南方的阿拉伯语(或称为米奈—赛伯伊语,也称为希木叶尔语),有二十九个字母。这些字母,可能是西奈字母的一种早期的分支,而西奈字母原是腓尼基字母与其埃及祖母间的桥梁。这种字母(木斯奈德字母),是对称的,呈直线形的,说明它有长期的发展史①。这种字母,象其他的闪族字母一样,只有辅音字母。就名词的构造法、动词的活用法、人身代名词和词汇等方面来说,南方的阿拉伯语同阿卡德语(亚述—巴比伦语)和埃塞俄比亚语(阿比西尼亚语)之间有某些渊源。但这种语言有不规则的复数式,这是北方的阿拉伯语的特性。阿卡德语、南方的阿拉伯语和埃塞俄比亚语,在某些方面,是闪族语言较古的形式。自也门文化衰落以后,南方阿拉伯语,实际上已消灭了,北方阿拉伯语遂取而代之。北方的文学集会,如乌卡兹集市(sūq‘Ukāz),多神教徒每年一次的克而白(Ka‘bah)朝觐,以及同麦加间商业的关系,这三件事曾加速了这个代替过程。<br><br>通过对于南阿拉比亚古文物的模糊的认识,可以辨认的最早较大的王国,是赛伯伊王国和米奈王国,这两个王国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里,是同时代的。这两个王国,起初都是神权政体,最后才变成了凡俗的亲戚关系。<br><br>赛伯伊人是南阿拉比亚家族中最卓越的支派。他们最初的故乡赛伯伊(Saba’,《圣经》里的示巴[Sheba]),位于也门地区的纳季兰的南面。赛伯伊王朝的年代,据主张低(或短)年表的阿拉伯学家说,约自公元前750年继续到公元前115年,约当公元前610年时,王号曾发生过变更;米奈王朝的年代,约自公元前700年继续到公元前三世纪①。穆卡里卜(Mukarrib)②是作为国家元首的神王的尊号。两位早期的赛伯伊王朝的穆卡里卜的名字雅塔儿·艾麦尔和卡里巴·伊勒,曾出现于萨尔恭二世和西拿基列①的皇家亚述编年史中,这两位穆卡里卜,一定是在公元前八世纪晚期和七世纪早期在位的。赛伯伊王朝国王,在他们的全盛时代,把自己的霸权扩张到整个南阿拉比亚,把自己的邻国米奈王国,变成了附庸。西尔瓦哈位于马里卜西面,相距一日的路程,是赛伯伊的首都。首都的主要建筑,是月神艾勒麦盖②的庙宇。这座庙宇主要的遗址,现在叫做哈里卜(废墟),是能容纳一百人的村落。据一件铭文的记载,这个遗址的围墙,是一个早期的穆卡里卜雅达儿·伊勒建筑的。另一件铭文记载着克里伯·伊勒·瓦塔尔(约在公元前450年)几次胜利的战役,他是首先采用赛伯伊王(MLK)的尊号的。<br><br>在赛伯伊王朝的第二个时期里(约当公元前610—115年),统治者的神职似乎被剥夺了。马里卜,在萨那东面,相距约六十英里,这时已变成了首都。这座城市,拔海3900英尺,只有几个欧洲人去访问过,其中有阿诺、阿莱维、格勒泽尔。这座城市是一个交通枢纽,把乳香的产地和地中海的各港口,特别是加宰(加沙)联系起来。海木达尼在他所著《花冠集》(IKLīl)③里提到马里卜的三座卫城,但是,使这座城市特别著名的,却是那座大水坝——马里卜水坝④。这个惊人的工程和赛伯伊人其它的公共事业,使我们看到一个爱好和平的社会,那个社会,不仅在商业方面,而且在技术方面,都是极其先进的。这座水坝较古的部分,是在公元前七世纪中期建成的。根据几件铭文的记载,这座水坝的主要建筑者是萨木胡阿勒·雅诺夫和他的儿子雅塔儿·艾麦尔·贝寅;这座水坝的修复,是在舍赖哈比·伊勒·雅耳夫尔(公元449—450年)和阿比西尼亚人艾卜赖哈(公元543年)的时代。但是,哈木丹尼和后来的麦斯欧迪①、伊斯法哈尼②、雅古特③等人,都认为神秘的人物鲁格曼·伊木·阿德是大水坝的建筑者。<br><br>米奈王国昌盛于也门的焦夫,在极盛时代,包括了南阿拉比亚的最大部分。原来的阿拉伯式名词Ma‘ān(《圣经》上的 Mā‘ōn,Me‘ūn,Me‘īn等地名),后来读成 Ma‘īn(麦因),意思是源泉。残存至今叫马安(在皮特拉的东南),是北方商业道路上一个重要的殖民地。在乌拉④和塔布克附近出土的几件米奈铭文表明,这个地区曾有几个殖民地,用作栈房和驿站。米奈王国的首都盖尔诺(阿莱维曾于1870年访问过),是现今的麦因(在焦夫的南面,萨那的东北)。宗教的首府叶西勒(也在焦夫的南面),是现今的伯拉基什(在马里卜的西北)。米奈人和后来的赛伯伊人,使用同样的语言,不过方言上略有差别。所谓的米奈铭文,包括盖特班王室的铭文和少量的哈达拉毛铭文。焦夫的省会有哈兹木所描绘的庙宇的遗址,上面雕刻着悬挂的容器(大概是献酒用的),小羚羊和其它用作牺牲的动物,作为神的象征的蛇,在庙宇里服务的姑娘和饲养在神圣园里的驼鸟等。<br><br>除米奈王国和赛伯伊王国外,在这个地区还兴起了另外的两个王国:盖特班王国和哈达拉毛王国。盖特班的地方,位于阿丹(亚丁)的东面,哈达拉毛大约就在现在的哈达拉毛的地方。盖特班王国定都于台木奈耳(现在的库哈兰)。他们的国运①,约自公元前400年继续到公元前50年;哈达拉毛王国定都于沙卜瓦(古典文献里的赛波台),他们的国运,约自公元前五世纪中叶继续到公元一世纪末。这些王国,往往在赛伯伊王国和米奈王国的霸权之下过生活。这些王国的人民,组织过香料的贸易,建筑过惊人的公共工程,他们的铭文在北阿拉比亚和埃塞俄比亚出土,阿拉伯史学家对于他们的历史一无所知。<br><br>自公元前115年以后,整个地区已归新的征服者统治了,他们是从西南高地来的希木叶尔人。因此,这个时期的文明,被称为希木叶尔文明,但是,王号仍然是“赛伯伊和赖伊丹之王”。赖伊丹的名称,后来改成盖特班。这标志着第一个希木叶尔王国的开始,这个王国的国运,继续到公元 300年。 Homeritae这个词,初次见于《红海周航记》(约在公元60年),再次出现于普林尼的著作中。希木叶尔人,是赛伯伊人的近亲,是同族中最年轻的一支,他们变成了米奈—赛伯伊文化和商业的继承人。他们的语言实际上就是他们的先辈赛伯伊人和米奈人的语言。普林尼曾提及他们的农业,那是可以用铭文中屡次提及的水井、水坝和水窖等加以证实的。收集乳香被认为是一种宗教业务,仍然是国家最大的财源。<br><br>采法尔(古典文献里的赛法尔[Sapphar, Saphar]和《创世记》 [10∶30]里的西发[Sephar]),一个内地的市镇,在穆哈东北面一百英里左右,位于通往萨那的道路上,是希木叶尔朝的首都。采法尔曾取代过赛伯伊人的马里卜和米奈人的盖尔诺。采法尔的遗迹,依然存在,登上现代的亚里姆市镇附近的环形丘陵之巅,就可以凭吊那些古迹了。在著作《红海周航记》的时代,希木叶尔的国王是克里伯·伊勒·瓦塔尔,即《红海周航记》里的克里伯勒。<br><br>在希木叶尔朝的时代,倒霉的罗马纵队,在迦拉斯的指挥之下,孤军深入,到达麦里阿麻。斯特累波的著作中所提及的易莱撒拉斯,是那个时代的统治者,也就是铭文里的易里舍利哈·叶哈杜卜。<br><br>在这个时代中较早的时期里,发生过另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从也门和哈达拉毛来的阿拉比亚殖民者定居于古实的地方①,他们在那里奠定了阿比西尼亚王国和阿比西尼亚文化的基础,终于发展了一种文化,那是本地的黑人或许从来没能达到过的。约当公元五世纪中叶时,南方的阿拉比亚部族向外迁移(据民间的传说,土著向外方迁移,与马里卜大坝的崩溃是有关系的),有迁到叙利亚去的,有迁到伊拉克去的,大概也有迁到阿比西尼亚去的,所以南方的阿拉比亚人在阿比西尼亚的殖民地就扩大了。远在伊斯兰教徒侵入之前,东非洲沿岸一带,阿拉比亚的血液与本地人的血液已相混合了。阿克苏姆王国——近代阿比西尼亚的原来的中心——的肇造,是在公元第一世纪。<br><br>也门有“堡宫国”之称,萨那的雾木丹堡宫,是最著名的。这个堡宫的建筑者是公元第一世纪的另一易里舍利哈(雅古特书中的里舍尔哈①)。城居的希木叶尔人,为防备贝杜因人的入寇而建筑了有堡垒的宫殿。哈木丹尼和雅古特曾先后详尽地描写雾木丹堡宫,但雾木丹在他们的那个时代,已经只是一个庞大的古迹了。据这些地理学家的报告,这个堡宫有二十层,每层高十骨尺②,算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座摩天楼。这个堡城的建筑材料,是花冈岩、斑岩和大理石。国王的宫殿,设在最高的一层上,顶上覆盖着极透明的薄石片③,在这层上仰视天空,能看出鸦和鸢的区别。堡宫四周的墙壁,是用各色的石头砌成的。每个隅石上,站着一只黄铜的狮子,每当刮风的时候,狮子就大吼起来。海木达尼在一首诗里说雾木丹是以云彩为头巾,以大理石为腰带的。这个建筑物,保存到伊斯兰教的时代,后来毁于内战。<br><br>第一个希木叶尔时代的国王,显然是一个封建主,居住在堡宫里,领有土地,发行金质、银质和铜质的钱币,钱币正面有国王的像,反面有一只猫头鹰(雅典的象征)、一个牛头。有些比较古的钱币上面,有雅典娜(Athena)④的头像,由此可见远在公元四世纪<br><br>不列颠博物馆藏时,南部阿拉比亚已经仿效雅典了。除钱币之外,在也门还往往发掘出希腊的和萨珊王朝的青铜工艺品。本地的艺术中,没有什么年代很早的古物。闪族的天才,在这方面是毫无表现的。<br><br>赛伯伊—希木叶尔人的社会组织,从铭文看来,是一种古代部族体系、层层阶级封建的贵族政治和君主政治的奇异的混合物,这种混合物有许多现象,在别处或许也有,但合在一起却是举世无双的。<br><br>在第一个希木叶尔时代,南部阿拉比亚的势力,已不如极盛时代了。也门人独占红海的海上贸易一天,就昌盛一天,但现在他们已不能控制这种贸易了。《红海周航记》(公元50—60年)第一次记载了用一个西方强国的人民所建造和管理的船舶同东方人进行有组织的贸易的史实,这部航海记标志着商业局面的转折点。通过肥沃的新月地区,把欧洲和印度联系起来的巨大陆路,是安息国和罗马帝国之间无穷摩擦的主因,在这个时期之前,曾受亚历山大的威胁;但是通到印度的南方水路,几乎直到公元一世纪时,还在阿拉比亚人的手里。他们的工作,是搜集自己的土产以及东非和印度的土产,并且用骆驼把那些土产从马里卜,取道麦加,运到北方的叙利亚和埃及,以免遭遇红海的风险。但若海运较为有利,便由水路北上,一直运到与尼罗河上游相通的运河口,或者经红海南部,运到瓦迪哈麻麻特,然后,取道埃及沙漠,驮运到底比斯或者孟菲斯①。通过希贾兹的陆路,沿途都有希木叶尔人的驿站②。斯特累波说,队商自米奈至艾莱拿(亚喀巴),有七十日路程③。因为西方人对于东方布匹、香水、香料的爱好逐渐增强,南方的阿拉比亚人提高了他们自己的土产,特别是乳香和没药的价格,而且增加了外国货的过境税。在这个期间,他们很小心地保护他们对于水路的控制权。他们著名的财富,即由此而来。皮特拉和巴尔米拉,先后成为这个商业体系的合伙者和链条中的环节,故得共享随之而来的繁荣。但现在整个的局面已开始发生变化了。<br><br>当埃及在托勒密人的统治下再变为一个世界强国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与南方的阿拉比亚人争夺海上的霸权。托勒密二世(公元前285—246年)重新修复了由塞索斯特列斯于大约一千七百年前在尼罗河与红海之间所创凿的尼—红运河。托勒密人的商船进入红海,表示希木叶尔人的商业活动已开始结束了。罗马帝国在公元前一世纪中叶从托勒密人手中夺取埃及后,继续了托勒密人实行的与阿拉比亚人竞争海上霸权的政策,想使埃及在商业上不依靠也门。在普林尼时代,罗马市民已怨声载道,因为南方的阿拉比亚人高抬物价,而罗马又没有什么物产可以和他们交换,日用必需的货物,都要用现金购买④。阿比西尼亚人显然也不满意于他们东方的邻人所分给他们的利益,现在他们殷勤地向罗马要求联盟。<br><br>托勒密朝末年,有一个希腊人或者罗马人,或许在阿比西尼亚船上服务过,他奉命去探究危险重重、季风定期改向的海道的秘密。他胜利地返回亚历山大港时,带来了满船的货物,都是西方人所急需和十分重视的,包括印度出产的桂皮和胡椒,这些货物,西方人平素相信是阿拉比亚的土产。这个人名叫希帕拉斯,可以称为托勒密商业界的哥伦布,有许多人继他之后前去航海,他们对于最后打破阿拉比亚人的垄断,都有些贡献。但是,季风的周期性和直达印度的水路的重大发现,直到罗马帝国统治埃及后,才得到充分利用。罗马商船进入印度洋,给南方的阿拉比亚繁荣敲了丧钟①。经济的衰退,接着带来了政治的崩溃,这是常有的事情。皮特拉、巴尔米拉和西北部美索不达米亚,一个跟一个地倒仆在罗马的豺狼爪子底下了。<br><br>约公元300年,南部阿拉比亚国王的称号,变成“赛伊伯、左赖丹、哈达拉毛、叶麦拿特的国王”。这是表示哈达拉毛在这个时期已丧失了独立。这个称号上,不久又加入别的东西:“以及在山区和帖哈麦的他们的阿拉比亚”。在这个时代,国王称号中的叶麦拿特(或叶麻那),大概是南海岸一带的统称;帖哈麦是指萨那以西红海岸一带而言的。<br><br>阿比西尼亚曾一度侵入,并且统治了一个短时期(约当公元340—378年)。随后,本地的希木叶尔诸王又恢复了他们的很长的称号,并且保持他们的地位,直到公元525年。据四世纪中叶的阿克苏姆铭文的记载,阿比西尼亚国王自称他是“阿克苏姆、希木叶尔、赖丹、哈伯舍①、赛勒哈、帖哈麦的国王”。这不是阿比西尼亚初次或仅有的一次入侵阿拉比亚。以前还有一次,在公元第二和第三世纪时,他们一定也在南部阿拉比亚的若干部分建立过暂时政权。<br><br>这个时期的希木叶尔国王,有九个人的名字,见于铭文。图伯儿是国王的称号,这个称号保存在伊斯兰教的文献里。这些国王当中,在较晚期的阿拉伯传奇里,最有名的是舍麦尔·叶尔阿什。相传他所征服的地方,远至撒马尔罕,据这些传奇说,撒马尔罕就是因他而得名的。另一个是艾卜·克里卜·艾斯耳德·卡米勒(艾比·克里伯·艾斯耳德,约当公元385—420年),据说他曾征服波斯,后来信奉犹太教。叙述冒险故事的阿拉伯歌谣里,现在还提到他的事迹。希木叶尔朝晚期的特征,是把基督教和犹太教传入也门。<br><br>南阿拉比亚的宗教,就本源来说,是一种拜星教,崇拜月神的仪式是普遍的。月亮有各种不同的名称,哈达拉毛人叫它“森”,米奈人叫它“瓦德”(爱、爱者、父亲),赛伯伊人叫它“艾勒麦盖”(赐予健康之神),盖特班人称为“阿木”(伯父或叔父),在万神庙里是居于首席的。月亮被认为是一个阳性的神,地位高于太阳,太阳是他的配偶②。“阿斯台尔”(金星,相当于巴比伦的女神“伊什台尔”,腓尼基的“阿什台尔”)是他们的儿子,是三神小组中的第三个成员。从这一对天体的配偶,生出其他许多的天体,都被认为是具有神性的。北方阿拉比亚人所崇拜的“拉特”(《古兰经》里提及的偶像③),可能是太阳女神的别名。<br><br>一性派的基督教①,在很早的时候,就从北方,特别是叙利亚开始流入。逃避迫害的叙利亚传教士,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时代,大概已潜入也门,但据历史的记载,到南部阿拉比亚来的第一个基督教代表团,是东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于公元356年所派遣的代表团,团长西奥菲拉斯,是一个阿里乌斯派教徒。这个传道团的真实动机,在于国际政治活动,在于罗马和波斯两大帝国在南部阿拉比亚争夺势力范围的斗争。西奥菲拉斯曾在阿登(亚丁)建筑一所教堂,在希木叶尔国其他的地方建筑两所教堂。相传有一个名叫菲米雍的圣徒,把一神教会从叙利亚传入纳季兰,纳季兰的人民在公元500年前后就接受了这种新的宗教。伊木·希沙木②和泰伯里50000492_0069_2③都告诉我们这个隐士的轶事,他是被一个阿拉伯队商虏来的,他们把他带到纳季兰。撒鲁支的叶耳孤卜(公元521年卒)曾用叙利亚语写信慰问纳季兰的基督教徒。第二位哈里发欧麦尔,于公元635—636年,把他们中不愿意接受伊斯兰教的人放逐到伊拉克去④。迟至公元840年,我们还听到有一个名叫马尔·佩特勒斯的人,担任萨那和也门的主教。<br><br>在希木叶尔第二王朝时代,犹太教在也门也流传很广。犹太教必定早已传入北部阿拉比亚,这或许是由于公元70年泰特斯征服巴勒斯坦,而且毁灭耶路撒冷的结果。据保存下来的人名来判断,阿拉比亚的犹太教徒,大多数一定是犹太化的亚美尼亚人和阿拉比亚人,都不是亚伯拉罕(易卜拉欣)的子孙。在第六世纪初期,这种希伯来的宗教在也门的势力很大,甚至希木叶尔最后的国王左·努瓦斯(图伯儿·艾斯耳德·卡米勒的后裔)也是一个犹太教徒。事实上,也门所有的十万犹太人,1948年以后已被移送到以色列去了。<br><br>南部阿拉比亚人,对于新近传入的这两种一神教,有改宗这教的,有改宗那教的,互相竞争,遂引起激烈的仇恨。左·努瓦斯显然是代表爱国主义者的精神的,他因为痛恨信奉基督教的阿比西尼亚人对于也门的统治,连带着也痛恨本地的基督教徒。据说,公元523年10月在纳季兰屠杀基督教徒的,就是这个信奉犹太教的国王(《古兰经》85∶4)①。据阿拉伯的传说,道斯·左·特拉班(Dawsdhu-Tha‘labān或Thu‘lubān),死里逃生,曾向拜占廷皇帝查士丁一世求援,因为当时他被认为是各处基督教徒的保护者。查士丁一世曾写信给阿比西尼亚的尼加斯(国王的称号,阿拉伯语叫奈查史[Najāshi])(据铭文的记载,他的名字是克里卜·伊拉·艾斯比哈),因为他代表距离惨案发生处最近的基督教强国。据说尼加斯曾派遣艾尔雅兑统率大军七万人横渡红海到阿拉比亚。这次战役遂陷于当时的国际政治的罗网之中,因为拜占廷的政策是企图通过阿比西尼亚,而使阿拉比亚各部族受拜占廷的影响,并且利用他们去反对波斯②。阿比西尼亚人曾于公元523年和525年两次取得胜利。第二次战役的统帅是艾卜赖海(Abrahah,Abraham[亚伯拉罕]的变形),他原是艾尔雅兑手下的将官,但此次与长官不和,并接管了总司令部。据泰伯里说,左·努瓦斯策马而驰,“奔入海涛中,从此与人世永诀”①。希木叶尔朝的最后一个国王,至此告终,而也门独立的时代,也从此结束了。古代希木叶尔朝的光荣历史的遗迹,现在仅存的只是亚丁之东的一个不著名的部族的名字——希木叶尔。<br><br>阿比西尼亚人,原是来援助阿拉比亚的基督教徒的,但他们象在通常情况下一样,作为征服者停留下来了。他们变成殖民者②,自公元525年至575年,他们停留下来管制那个地方的人民,他们的远祖原是从那里迁移到非洲海岸的。被公认为是阿克苏姆总督的艾卜赖海,在当时的首都萨那,建筑了一座当代最壮丽的主教大礼拜堂,阿拉伯的作家称为盖里斯(al-Qalīs,al-Qulays,al-Qullays都是希腊语 ekklēsia一音之转,这个字本义是教堂)。这个主教大礼拜堂,是用古时马里卜城的已坍塌的石料建筑起来的,现在只剩遗址了。<br><br>信奉基督教的阿比西尼亚人,显然一心要想使当地人变教,并且一心想与崇拜偶像的麦加抗衡,因为麦加是北方的朝觐的中心,而朝觐的人,会给圣地的居民和沿途的居民带来大宗的收入。阿比西尼亚的藩王显然顺利地建立起一个能吸引广大群众的南方的圣殿,来损伤希贾兹的圣寺(克而白)。这种半经济半宗教的竞争的史迹,在本地的传说中保存下来;相传属于弗盖木部族的两个阿拉比亚的多神教徒,恋恋不舍地崇拜克而白,在一个节日的前夕,他俩亵渎了萨那的主教大礼拜堂,艾卜赖海遂兴问罪之师,进攻麦加。这事件据说是发生在先知诞生的那年(公元570年或者571年),那年被称为象年(‘ām al-fil)。艾卜赖海骑着一只大象到北方去,希贾兹的阿拉比亚人,见所未见,大为感动,故以象纪年。阿比西尼亚的军队,是因出天花而毁灭的,《古兰经》里的小圆石(sijjīl),就是指天花而言的①。<br><br>在这个时代,还发生了一个重大的事件,这件大事,在伊斯兰教的文献中是不可泯灭的,那就是马里卜的大水坝因山洪暴发而崩溃了②。伊斯法哈尼以所著编年史(公元961年脱稿)第8卷专门叙述希木叶尔王朝③,据他的考据,这灾难的事件发生于伊斯兰教之前四百年,但雅古特的考据更接近真实,他认为这件事发生于阿比西尼亚人统治南部阿拉比亚的期间④。这个大水坝的遗址,直到现在还可以供人凭?t。艾卜赖海曾树立一块碑,碑文是用阿拉伯语写的,内容是叙述大水坝某一次的破裂,碑文的年代,相当于公元542—543年,碑文已被格勒泽尔发见,而且发表了⑤。<br><br>在艾卜赖海时代的这次破裂之前,还发生过一次破裂,那就是在公元450年山洪冲破大水坝。但大水坝的工程后来又修复了。《古兰经》(34∶15)所讽示的最后的灾害,一定是发生于542年之后、570年之前的。在古代某次大水坝破裂之后,接着就有加萨尼人和莱赫木人两个部族的迁移,前者迁移到叙利亚的豪兰地方,变成东罗马帝国的藩属;后者迁移到伊拉克的希拉地方,南方阿拉伯语的铭文新近有许多在那个地方被发掘出来了。加萨尼人是以大水坝破裂之年为自己的纪元的⑥。除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加萨尼人和台努赫人外,泰伊人和肯德人以及北部和中部阿拉比亚其他许多强大的部族,也都自称原籍是南部阿拉比亚人。现在,叙利亚还有许多家族,把他们移入叙利亚的年代追溯到大水坝破裂的时候。<br><br>有些后期的阿拉伯学者利用山洪暴发、水坝崩溃的惊人事件,去说明南部阿拉比亚商业和农业逐渐衰落,以及经济繁荣情况和国民生活状况逐渐下降的长期过程①;其实,这种衰落,如上文所述,是罗马船舶进入红海,两种新宗教互相倾轧,和后来受外国人统治的结果。我们把后来的编年史中所载的大水坝崩溃的故事加以分析之后,就可以知道,那不过是把促成南部阿拉比亚社会分崩离析和最后崩溃的长期的经济和社会原因加以集中的和戏剧性的渲染而已,不过是把长期腐败的许多结果都算在一件事情的帐上而已。著述编年史者对于造成这件悲剧的真实原因的无形的性质,似乎只有一个模糊的认识,所以传说一只老鼠翻转了五十个男人所不能移动的一块大石头,整座大水坝因此而崩溃②。依据传说,当穆宰伊基雅在位的期间,这只老鼠做了这件重大的划时代的工作。<br><br>依据传说,从阿比西尼亚人的统治下解放也门的爱国运动,在希木叶尔古王朝的后裔中找到了它的英雄——赛义夫。赛义夫的成功的斗争史,他的传奇,在阿拉伯史话中颇有地位。这种斗争史,十四世纪时在埃及又经过人们的修润,现在,阿拉伯的说书人,还在开罗、贝鲁特和巴格达的咖啡馆里讲说这个故事。依据传说,赛义夫请求君士坦丁堡援助他抵抗阿比西尼亚,这种要求当然不会被接受的,因为阿比西尼亚是一个基督教的国家,所以和拜占廷是亲善的。于是希拉城的阿拉伯国王介绍他到麦达因(塞琉西亚—泰西封)的萨珊朝廷去见波斯皇帝克斯拉·艾努舍尔旺①。当时,世界的命运,大半是在信奉基督教的拜占廷人和信奉祆教的波斯人的手里,阿克苏姆扮演着拜占廷非正式的代理人。信奉基督教的阿拉比亚人是亲拜占廷的,他们仰赖君士坦丁堡的保护和眷顾;犹太教徒和崇拜多神的阿拉比亚人是亲波斯人的,他们希望获得泰西封的援助。公元575年,波斯皇帝应赛义夫的恳求,派遣韦海赖兹统兵八百名,击溃阿比西尼亚驻防军,从可憎的非洲人统治之下解放了也门。起初,建立了一个联合政府,以赛义夫为有职无权的元首。赛义夫定居于古代的雾木丹堡宫,在阿比西尼亚人统治的期间,雾木丹显然成了古迹。但不久,也门就变成一个波斯州,南部阿拉比亚人发现自己仍然是亡国奴,不过换了一个新主子而已。<br><br>我们从这个传说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阿拉比亚的两边,各有一个强国——信奉祆教的波斯和信奉基督教的阿比西尼亚(以拜占廷为后盾)——这两个强国都想继承他们的邻国——新近灭亡的南方阿拉比亚王国,故彼此竞争。信奉基督教的阿拉比亚人同情于拜占廷,故招致了阿比西尼亚的干涉,犹太教徒和多神教徒倾向波斯,故予波斯以可乘之机。北方的叙利亚—阿拉比亚沙漠阻拦着世界强国,南方的阿拉比亚却变成那些强国进入这个半岛的通路。<br><br>公元628年(回历纪元6年),波斯驻也门的第五任州长巴赞信奉了伊斯兰教。自这个新宗教诞生以后,人们对这个半岛的兴趣,已移到北方去了。从此以后,阿拉比亚历史的水流,在北方的河床里流动,希贾兹取也门的地位而代之,也门不再为世人所重视了。<br><br><br><br><br>--------------------------------------------------------------------------------<br><br>① Bk.IX,ch.4,§2。 <br>② Tr.W.H.Schoff(New York,1912),§24。 <br>① Erythraean Sea,§29。 <br>② Ibid.§20;D.H. Müller,Die Burgen und Schl(sser S(darabiens nach demIklil desHamdànì,2 pts.(Vienna,1879—1881)。 <br>③ 以实玛利人是易司马仪的子孙,就是北方的阿拉伯人。——译者 <br>① Bk.VIII,ed.Nabih A.Faris(Princeton,1940);The Antiquities ofSouth Arabia(Princeton,1938);Bk.X,ed.Muhibb-al-Dīn al-Khatīb(Cairo,1368)。 <br>① 参阅Corpus inscriptionum Semiticarum,pars iv(Paris,1889 ff.)。 <br>① 参阅Nielsen,Handbuch,vol.i,pp.64以下;F. V. Winnett in Bulletin,American Schoolsof Oriental Research,no.73(1939), pp. 3—9; G. Ryckmans inBulletin,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vol.xiv(1952), pp.1以下;Jacques Ryckmans,L’Instituiion monarchique en Arabie méridionale avant l’lslam(Louvain,1951),pp.257以下。 <br>② MKRB这个尊号的发音是不确定的。 <br>① 参阅本书第37—38页。 <br>② Ahmed Fakhry, An Archaeological Journey to Yemen,vol.i( Cairo, 1952),pp. 29—56;Wendell Phillips,Qataban and Sheba (New York,1955); RichardL.Bowen and Frank p. Albright, Archaelogical Discoveries in South Arabia(Bal-timore, 1958)。 <br>③ Faris, p.45. <br>④ 关于废墟的描写可以参阅al-Azm,pt.2,PP. 50以下。 <br>① Murūj al-Dhahab, ed. and tr. de Meynard and de Courteille, vol. iii(Paris.1864),p. 366。 <br>② Ta’rīkh Sini Mulūk al-Ard w-al-Anbiyā, ed.Gottwaldt(Leipzig, 1844),P.126。 <br>③ Buldān,vol.iv,P.383。 <br>④ 这是列哈彦人的首都,约在公元前500—300年。参阅本书第42页。 <br>① 参阅 Phillips, p. 247。关于历代国王的名单,可以参阅 Müller, Die Bur-gen,pt.2,PP.60—67;G.Ryckmans,Les noms propres sud-sémitiques,vol.i(Lo-uvain,1934), pp. 36以下; H.St.J.B.Philby,The Background of Islam(Ale-xandria 1947),pp. 143—144。 <br>① 古实(Cush)本义是黑人,这是埃塞俄比亚人的祖先的名字,后来成为他们的名称。——译者 <br>① Buldān,vol.iii,p.811,1.8。 <br>② 骨尺(cubit),是指从肘到中指尖的长度,约合18至22英寸。——译者 <br>③ 这种薄石片是当地出产的质量极好的白云母片,可以当玻璃用,商业上叫做千层纸。——译者 <br>④ 雅典娜在希腊神话里是司智慧、学术、技艺、战争的女神,是雅典的守护神。——译者 <br>① 孟菲斯(Memphis),埃及古都,位于尼罗河左岸,在开罗南12英里处。——译者 <br>② 参阅《古兰经》34∶17-18。 <br>③ Bk.XVI,ch.4,§4。 <br>④ Pliny,Bk.XII,ch.41。 <br>① 参阅 George F.Hourani文,载Journal of Near Eastern Studies, vol. xi(1952),pp.291—295。 <br>① 哈伯舍就是哈达拉毛。参阅 Nielsen,Handbuch,vol.i,p.104。(哈达拉毛有一座山,叫做哈伯什叶山。——译者) <br>② 在阿拉伯语里,月亮的名称是阳性的,太阳的名称是阴性。——译者 <br>③ 《古兰经》53∶19。——译者 <br>① 一性教主张基督只有一性(即人性),他们反对基督兼有神性和人性之说。——译者 <br>② Sīrak, ed.Wüstenfeld(G(ttingen, 1858),PP. 20—22。 <br>③ Ta’rīkh al-Rusul, ed. de Goeje, vol. i(Leyden,1881—1882), PP.919—925。 <br>④ Balādhuri. Futūh, P.66=Hitti,Origins, PP. 101—102。参阅本书第169页。 <br>① 参阅Axel Moberg,The Book of the Himyarites(Lund,1924)。 <br>② Procopius, History of the Wars,ed.and tr.H.B. Dewing(London,1904),Bk. I,ch. 20,§§9—12。 <br>① Vol. i, pp. 927-928。 <br>② Procopius, Bk. I, ch. 20, §§2,6。 <br>① (105∶1— 3)。参阅al-Tabari, Tafsīr al-Qīr’ān(Būlāq,1329),vol.xxx, p.193; ibn-Hishām,Sīrah,p. 36。 <br>② 《古兰经》34∶15。 <br>③ Op.cit.P.126。 <br>④ Buldān,vol.iv,p.383。 <br>⑤ In Mitteilungen der vorderasiatischen Gesellschaft(Berlin,1897),pp. 360—488。 <br>⑥ Al- Mas‘ūdi, Kitāb al-Tanbīh, ed. de Goeje(Leyden,1893),P.202。 <br>① 有人说那是由于气候的干燥,这种说法,在历史各时代中,似乎没有充分的科学证据。Alois Musil,Northern Ne■d (New York,1928),pp.304—319。 <br>② Mas‘ūdi, Murūj,vol. iii, p.383; Yāqūt,Buldān,vol.iv,p.384;参阅Mas‘ūdi, pp.370—371。 <br>① 西方人叫他科斯洛埃兹·阿努希尔万(公元531—579年在位)。——译者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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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43:46 |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奈伯特王国和阿拉比亚<br><br>北部、中部其他小王国<br><br><br>在伊斯兰教以前的时代,在半岛的北部和中部,还出现了几个小国,与南部阿拉比亚各国互相辉映。这些北方的阿拉比亚小国,象南方的那些小国一样,主要是靠商业强盛起来的,无论在其开创或者发展的过程中,都不是穷兵黩武的。这些小国中最早的是奈伯特王国。<br><br>我们在历史上没有看到关于亚述进攻奈伯特人的记载,因为奈伯特人当时不是居住在通往西方的主要路线上的。公元前六世纪初叶,奈伯特人(阿拉伯语的 al-Anbāt,古典语言的 Nabataei①)以游牧部族的身分,离开了现在所谓的约旦地方,占据了以东人(以扫的子孙)的地方,后来,又从他们的手里夺取了皮特拉。以东人未来之前,在西珥山地区居住的人,是何利人②。奈伯特人从他们的首都皮特拉向外发展,占领了邻近的领土。Petra(皮特拉),是一个希腊名词,意思是岩石,是希伯来名词Sela(西拉)的译名,Sela散见于《以赛亚书》(16∶1;42∶11)和《列王记》下(14∶7)③。al-Raqim(赖基木)④是与此名词相当的阿拉伯词,现今的名称是瓦迪穆萨。这座古城的地址,在一个干燥的拔海三千英尺的高原上,现在看上去是通红的一片广大的墓地,那片墓地是由一块岩石(媪姆·比雅赖)凿成的,那块岩石的沙石层,表现出五光十色来。<br><br>自公元前四世纪末期起,在四百多年的期间,皮特拉是队商往来于赛伯伊和地中海之间必经的孔道。<br><br>我们所获得的关于奈伯特人早期历史的第一个详细报告,是狄奥多拉斯(公元前57年后卒)传述下来的。公元前312年前后,他们是强大的,继承亚历山大作叙利亚王的安提哥那曾两次进攻他们,都被他们打退了,他们奏凯返回“岩石城”①。当时他们是在托勒密人的势力范围之内。后来,他们变成罗马的盟友,名义上曾参加公元前24年迦拉斯对阿拉比亚的著名的入侵。当哈里萨斯(阿拉伯语的哈立斯,al-Hārith)三世在位的时候(约当公元前87—62年),奈伯特人初次与罗马人发生密切的接触。皇家的钱币,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铸造的。公元前47年,恺撒拜访马里库一世,并以骑兵供给他,以便参加亚历山大的战役。他的继承者俄比德斯(‘Obidath,‘Ubaydah,约当公元前 28—29年)三世在位时,罗马人派遣远征军到阿拉比亚。岩石的阿拉比亚(以皮特拉为首府),当哈里萨斯四世(公元前9年至公元40年)在位时,国势极盛。当耶稣基督的时代,奈伯特王国的版图,向北扩张到大马士革;大马士革和科艾勒—叙利亚②,都是哈里萨斯三世(约公元前87年)从塞琉西亚③人的手里夺过来的。在大马士革企图逮捕保罗的,就是哈里萨斯四世的提督④。在希贾兹北部的希志尔(麦达因·撒利哈),公元第一世纪时也必隶属于奈伯特的版图,这是在当地出土的铭文所能证明的。奈伯特历代的国王,自哈里萨斯一世(公元前169年)至最后一个独立的君主赖比勒二世(公元70—106年)都是有史可考的①。公元105年,罗马皇帝图拉真终结了奈伯特的独立,从此以后,他们的领土变成罗马正式的省分。<br><br>在狄奥多拉斯之后,约瑟福斯(公元95年前后卒)的著作,是关于奈伯特人历史的主要来源,但约瑟福斯是在他们和希伯来人打交道之后才对他们发生兴趣的。在他看来,“阿拉比亚”就是奈伯特国,这个国家的疆界很辽阔,东边到达幼发拉底河。约瑟福斯说马勒库斯(Malchus或Malichus,就是阿拉伯语的Mālik)是希罗德和他父亲所援助的“阿拉比亚国王”②,马勒库斯(马勒库斯二世,公元40—70年)③于公元67年曾派遣骑兵一千名、步兵五千名,去援助泰特斯进攻耶路撒冷,这两个国王都是援助奈伯特人。在《麦克比记》里(《麦克比记上》5∶25和《麦克比记下》5∶8),奈伯特人被认为与阿拉比亚人是同一民族。现代的侯韦塔特④的贝杜因人被认为是奈伯特人的后裔。<br><br>奈伯特人虽用阿拉伯语为日常生活的语言,但在那个很早的时期,缺乏一种阿拉伯书法字体,所以,他们采用北方邻人的阿拉马语字体拼写自己的语言。狄奥多拉斯⑤曾提到他们用叙利亚语字体写给安提哥那的一封信。他们把阿拉马语当做一种学术上的语言,但保存下来的那些阿拉马语铭文里的错误和阿拉伯的人名地名,以及ghayr(别的)一类的阿拉伯词句,都可以透露出原作者是说的阿拉伯语。<br><br>这种采自阿拉马语的奈伯特草书字体,公元三世纪时,发展成为北方阿拉伯语的——《古兰经》和现代阿拉伯语的——书法字体。更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字体演变为圆润的誊写字体(奈斯赫字体),这种字体与方正的库法字体是不相同的,库法字体几乎专用于《古兰经》和早期的公文、铭文、钱币等物。在东部豪兰的奈麻赖地方发现的铭文,是最古的阿拉伯语铭文之一,刻于公元328年,是希拉城莱赫米王朝的国王伊木鲁勒·盖伊斯坟上的碑文。奈伯特的文献传给我们的,只有铭文了。<br><br>西奈半岛,临近奈伯特人的故乡和摩西宣告十诫的地方,最近几年在那里出土的铭文,是已出土各铭文中用字母刻成的最古的铭文。这些铭文新近在赛拉比特·哈底木出土后,已运送开罗博物馆保存。很多人曾为翻译这些铭文努力。这些铭文是西奈半岛上绿松石矿场的劳工们所刻制的,刻制的年代,约当公元前1850年——比较蒙泰在朱拜勒①(即古代的Gebal,希腊语的Byblos)发现的艾希拉木铭文要早八百年,可以算作已发现的第二种最古的腓尼基语铭文。<br><br>在西奈字母产生之后,西奈字体传入北部叙利亚,在那里演变为楔形文字,犹如第十五世纪末叶赖斯·舍木赖的字砖所指明的那样②。这种新发现的字体,显然是拼音字母的而且是闪族的。虽然是用铁笔写在胶泥版上,但这种字体的字母,并不是从较早的苏美尔—阿卡底字体借来的。在这种字体里面,西奈字母演变为楔形文字。<br><br>在一个长时期中,现代的学者承认首先完全使用一种字母体系的腓尼基人,起初一定是以埃及的象形文字为这个字母体系的基础,但在象形文字与拼音文字之间,似乎有一条很宽的鸿沟。西奈文字,现在来做那条鸿沟上的桥梁了。西奈的闪族人怎样创造他们的字母呢?可举例说明之:不管埃及人把牛头叫做什么,他们采用象形文字中表示牛头的符号,把这个符号叫做aleph(艾利夫),因为在他们自己的语言中,牛头的名称是aleph。然后,依照首母表音法的原理,用这个符号表a的音。又如采用表示房屋的符号,把这个符号叫做beth(拜伊特),而用这个符号表示b的音,如此类推。<br><br>字母的西奈渊源说明字母一方面怎样传入南部阿拉比亚,在那里经过一种独立的发展,约在公元前1200年,早已为米奈人所采用;并且说明字母另一方面怎样向北方传入腓尼基海岸。阿拉伯人贩运绿松石去卖给腓尼基人,字母就随着绿松石传到那里去,后来,腓尼基人与希腊人通商,又把字母传授他们,就成为欧洲一切字母的来源。<br><br>在豪兰的赛法火山地区发现的铭文,年代在公元前一百年前后①,在北部希贾兹的乌拉地方发现的底但人的和列哈彦人的铭文(这就是所谓原始的阿拉伯语),年代在公元前第七世纪至第三世纪,在同一地区,特别是希志尔和太马两个地方发现的赛莫德人的铭文,年代在公元前第五世纪到公元第四世纪,这些铭文,都是南方阿拉伯语字母的别体②;但这些铭文的语言,都是北方的阿拉伯语,与著名的古典阿拉伯语差别很小。赛莫德人的粗刻,是列哈彦书法字体的一种发展;赛法的粗刻是列哈彦书法字体的另一发展。赛法的铭文,是已出土的南部阿拉比亚极北地方的铭文。南方阿拉伯语的书法字体,还残存在埃塞俄比亚文字里面。<br><br>使用相同的书法字体的这三个北方民族:赛法民族、列哈彦民族和赛莫德民族,彼此之间的历史关系,还没有完全确定。列哈彦民族——普林尼提及他们,称他们为莱勤尼人①——是一个古代的民族,或许是赛莫德民族中的一部分,他们的首都德丹曾一度成为运输也门和印度货物至地中海各港的商业大道上的一个米奈的殖民地。皮特拉于公元105年前后灭亡后,列哈彦人似乎也占据了奈伯特人重要的中心希志尔(现今的麦达因·撒利哈),那个城市曾经被赛莫德人占据过。米奈的文化和奈伯特的文化,对于列哈彦晚期的文化都有过重大的影响。乌拉的古迹,包括以高浮雕为装饰的坟墓,告诉我们在伊斯兰教之前,那里已有先进的文明了,但是,关于他们的文明,人们所知很少②。<br><br>公元第一世纪时,罗马人把皮特拉当作一个对付安息国(帕提亚)的缓冲国,而加以保护。在这个期间,皮特拉富庶到了极点。皮特拉城的东西南三面,都是很险要的。皮特拉城是由坚硬的岩石凿成的,四周都有悬岩绝壁环绕着,只能从一条蜿蜒的狭路进去。在约旦河与中部阿拉比亚之间,只有这个城能供给丰富而且异常清洁的水。南方的阿拉比亚人的队商到北方去做买卖的时候,在这里可以获得替换的骆驼和驼夫。南部阿拉比亚是因商业发达而兴旺起来的,因此,奈伯特人构成了他们商业上一个重要的环节。皮特拉壮丽的古迹,至今仍然能吸引许多游览的人,而且构成约旦现代国家一种重要的财源。<br><br>皮特拉有一种克而白,供奉杜舍拉,这是一块置于众神殿顶上的长方形的黑石;阿拉特(希罗多德认为就是希腊的爱神阿普洛狄铁·乌拉尼阿①)是主要的女神。杜舍拉(原为左·舍拉,即舍拉的主宰)后来与希腊时代传入奈伯特地方的葡萄树相结合,作为酒神,模仿了希腊的酒神狄奥尼索斯-巴克斯的几种特性。<br><br>公元第一世纪和第二世纪时,由于通达印度的海道已逐渐为罗马的水手所熟悉,由于从东方到西方的队商的道路已渐渐转向以巴尔米拉为中心的更向北方的区域,由于从北方到南方的商务已采取一条更向东方的道路(那条道路相当于后来的朝觐道路和现在的希贾兹铁路),皮特拉就丧失了其优越的地位,而奈伯特王国也开始衰落。公元106年,皮特拉因图拉真的贪婪和短视而遭毁灭,从此以后,岩石的阿拉比亚并入罗马帝国,而称为阿拉比亚省,皮特拉的历史,在好几百年中,不见于载籍②。<br><br>安息国征服美索不达米亚所造成的新局势,以及公元一世纪后开始大规模地使用的新商道,使叙利亚中部一块绿洲里的一个城市获得了显著的地位,变成了举世闻名的城市。这座城市就是巴尔米拉城,阿拉伯语叫做塔德木尔,这座名城的古迹,是许多极其壮丽的、极少有人研究的古迹之一。巴尔米拉介乎互争雄长的两大帝国之间,全靠这两个国家的均势和自己的中立而维持其安全①。巴尔米拉是东西南北交通的枢纽,而且能供给大量新鲜的矿泉,故成为商贾辐辏的地方。“队商的头目”和“市场的头目”,在早期的铭文中,作为首要的公民占有重要的地位②。当公元第二世纪和第三世纪时,这个沙漠里的都会,变成近东最富庶的城市之一。<br><br>塔德木尔(早期的闪族人对巴尔米拉的称呼)一定是一个很古的居留地,因为在提革拉-比里色一世(公元前1100年前后)的一种铭文里提及这个地方的时候,称它为西方的塔德木尔③。阿拉伯的说书人看到巴尔米拉古迹的壮丽,深受感动,以致认为这座古城是精灵替所罗门王建筑的。<br><br>至于阿拉伯人究竟何时占有巴尔米拉,本地的传说似乎没有提到。关于这个城市的第一件可靠的记载,是说公元前42—41年安东尼曾企图占有其财富,但终归于失败。当地出土的最古的铭文,回溯至公元前9年,在那个时候,巴尔米拉仍然是罗马和安息之间进行贸易的重要中心。<br><br>这座城市在罗马帝国时代,必然早已进入罗马的政治范围,因为我们发见公元17年所颁布的法令中有关于这座城市关税的法令。在哈德良时代(公元117—138年),巴尔米拉及所属各城市,已变成罗马的属国。130年,哈德良游幸这个城市,遂命名为哈德良的巴尔米拉。塞弗拉斯(公元193—211年)曾将巴尔米拉及所属各城市改为帝国的省分。第三世纪初叶,巴尔米拉有一个殖民地的地位,但就在那个时候,它必然还享受着行政上的独立权,不过在名义上承认罗马的宗主权。巴尔米拉人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在自己的名字上加一个罗马名字。罗马认识到这个城市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因为他们从大马士革到幼发拉底河的大路必须通过这座城市。<br><br>巴尔米拉在公元130年与270年之间,已达到了灿烂时代。巴尔米拉的铭文大半是属于这个时期的。巴尔米拉的国际贸易,向四方扩张,远至中国;巴尔米拉也是由队商贸易造成的城市,在这个时期已取代了皮特拉的地位。<br><br>公元260年,波斯国王沙普尔一世曾俘虏罗马皇帝瓦利利安,而且征服了叙利亚的大部分,巴尔米拉人的旅长伍得奈斯(阿拉伯语的伍宰伊奈,Udhaynah)把沙普尔逐出叙利亚,从此以后,巴尔米拉人才以武力著名于世。伍得奈斯把沙普尔一直追赶到波斯国都泰西封(麦达因)的城脚下。公元226年萨珊王朝灭安息国,262年罗马人与萨珊人大战,巴尔米拉人的旅长帮助罗马建立奇功,故被封为统治东方的副君(dux Orientis)。现在,罗马皇帝迦里那斯赏赐他大将的称号,并且承认他是东方罗马军区的长官。这就是说,小亚细亚和埃及的统治权,名义上是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叙利亚、北部阿拉比亚,可能还有亚美尼亚,实际上都归他统治。巴尔米拉就这样称霸于西亚。四年之后(266—267年),伍得奈斯及其长子,被暗杀于希姆斯(Hims,即Emesa),这可能是因为罗马人怀疑他有叛逆之意而唆使的。<br><br>伍得奈斯的美丽而且有大志的妻子齐诺比雅①(亚美尼亚人称她为巴斯·萨贝,阿拉伯人称她为宰巴伊,又称为宰奈卜)以实践证明她是一位毫无愧色的继任者。她代幼子韦海卜·拉特(意思是拉特之赐,希腊语的Athenodorus)摄政,自封为“东方女王”,曾一度反抗罗马帝国。她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故能将本国的疆域向外推广,使整个埃及和小亚细亚大部分的地方都归入本国的版图。公元270年,她把小亚细亚的罗马驻军赶到安卡拉。她的军队,甚至企图占领拜占廷对面的卡尔西顿城。她的常胜军,于同年占领东罗马帝国的陪都亚历山大港,她的次子自称埃及王,自铸钱币,钱币上不铸奥里力安的头像。她之所以能打胜仗,主要是由于她的两位大将宰贝和宰达忠勇善战,他们俩都是巴尔米拉人。<br><br>最后,奥里力安励精图治。他在安提俄克和希姆斯接连两次打败宰达,272年春攻入巴尔米拉。那位骄傲的阿拉伯女王,骑着一只单峰快驼,失望地逃入沙漠,但她终于被俘,奥里力安用金链子拴着她,使人牵着她在战胜者的战车前面走,来增加奏凯回到罗马的光辉。奥里力安在返回首都的途中,得知巴尔米拉发生暴动,立刻驰返巴尔米拉,把城墙完全摧毁,将全城夷为平地。灿烂的太阳庙上所有的装饰品,都被他运到罗马,用去点缀他为纪念自己显赫的胜利而建筑的东方太阳庙。巴尔米拉城变成了废墟,留到现在,依然是当年毁灭时的情况。巴尔米拉昙花一现的光荣历史,就此告终了。<br><br>巴尔米拉的文化,是希腊的、叙利亚的、安息的(伊朗的)三种要素混合而成的一种有趣味的文化。这种文化是意味深长的,不但这种文化的自身如此,而且象我们已经研究过的亲伯特文化一样,它可以说明,在适当的物质条件之下,沙漠里的阿拉比亚人在文化上能达到什么高度。巴尔米拉人是属于阿拉比亚民族的,这可以从两方面加以证明,他们的人名是阿拉伯的人名,他们用阿拉马语写成的铭文里面有不少的阿拉伯词汇。他们日常应用的语言,是西方阿拉马语的一种方言,与奈伯特人和埃及人所说的阿拉马语,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宗教,具有许多显著的崇拜太阳的特征,那是北方阿拉比亚人的宗教所特有的色彩。起源于巴比伦的拜勒,在万神庙中是坐头把交椅的;伯阿勒·舍民(诸天之主),在许多还愿铭文中占有显著地位,在巴尔米拉语里,其他神灵的名称,不下二十个。<br><br>巴尔米拉短命的王国灭亡之后,陆路的贸易,找到了别的途径。豪兰的布斯拉和加萨尼人其他的城市,变成了巴尔米拉城的继承者,正如巴尔米拉继承了皮特拉一样。<br><br>加萨尼人自称是一个古代的南部阿拉比亚部族的后裔,他们从前的族长是穆宰伊基雅,这个部族,大概是在公元三世纪末叶,因马里卜大水坝的崩溃,从也门逃到豪兰①和巴勒卡的。穆宰伊基雅的儿子哲弗奈,被认为是加萨尼王朝开基创业者,这个王朝共有几代,传说不一,据艾卜勒·斐达说②,共历三十一代;据伊斯法哈尼说③,共历三十二代;据麦斯欧迪④和伊本·古太白说⑤,只有十一代。由这些数字可以看出来,加萨尼王朝的历史,对于阿拉伯编年史家,是怎样的模糊。<br><br>这个也门的部族,把首先在叙利亚建立王国的阿拉比亚人——撤里哈人驱逐了。他们在大马士革东南的地区,在联系马里卜和大马士革的运输大道的末端建立了自己的政权。过了一个时期之后,加萨尼人信奉了基督教,而且为叙利亚人所同化,采用了叙利亚的阿拉马语,但未抛弃他们的国语——阿拉伯语。他们象居住在肥沃的新月地区的其他阿拉比亚部族一样,能说两种语言。五世纪末叶,他们进入了拜占廷的势力范围,而被当作一个缓冲国,用来阻挡贝杜因部族的发展,他们的任务,与今天英国控制下的约旦的任务没有差别。加萨尼人面对着拜占廷帝国,接受了基督教的一个教派,这个教派虽然是本地的一性派(Monophysite),但与他们的政治利益仍然是一致的。他们的首都,起初是一个活动的帐棚;后来,大概固定在查比叶地方的昭兰(高兰尼提斯),有一个时期是在吉里格①。<br><br>加萨尼王国,象在希拉地方的与它竞争而且有亲戚关系的莱赫米王国一样,在第六世纪时达到了最重要的地位。加萨尼的哈里斯二世(约当529—569年)在第六世纪时与希拉的孟迪尔三世(554年卒)成为这个时期阿拉伯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这个哈里斯(阿拉伯编年史家给他取了一个诨名,叫al-A‘raj,跛脚的意思)是第一个可信的名字,而且是加萨尼编年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他的历史,可用希腊语的史料加以核对②。他曾打败了他的劲敌,莱赫米的国王孟迪尔三世,拜占廷皇帝查士丁尼为了奖赏他的功劳,于529年任命他为叙利亚各阿拉伯部族的首领,并且封他为patricius(贵族)和phylarch(族长),这是最高的品位,仅次于皇帝本人。在阿拉伯语里,这个头衔只简单的译成malik(国王)。<br><br>哈里斯在位的时期很长,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消耗于战争,而那些战争,都是为拜占廷的利益服务的。544年前后,孟迪尔三世和他打仗,把他的儿子俘虏去,当作牺牲,供献欧扎(酷似希腊的爱神阿普洛狄铁)①。但在十年之后,哈里斯就替儿子报了仇,在肯奈斯林地区的一次战役中杀死他的仇人。这次战役,大概就是阿拉伯传说中的哈丽梅之役,哈丽梅是哈里斯的女儿,她亲手给加萨尼的百名敢死队员撒香水,并且给他们穿上铠甲,加上白麻布的寿衣②。<br><br>563年,哈里斯到君士坦丁堡去觐见查士丁尼一世③。这个贝杜因族长的仪表,在东罗马皇帝的近侍的心目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哈里斯在君士坦丁堡的期间,获得查士丁尼的同意,任命一性派的主教埃德萨人雅各·伯拉德伊斯即叶儿孤卜·白尔德仪为叙利亚阿拉伯人的主教。雅各这个人对于宣传教义是这样的热心,以致叙利亚的一性派教会,在他之后称为雅各派。<br><br>哈里斯的继任者是他的儿子孟迪尔,即拜占廷历史上的阿拉孟达洛斯。孟迪尔象他父亲一样是一性派的热心的保护者④,这件事暂时断送了拜占廷人的同情,并且引起加萨尼人的叛变。580年,他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去游君士坦丁堡,备受提庇里阿斯二世的热烈欢迎。提庇里阿斯二世把他头上宝贵的冠冕脱了,替他换上一顶更宝贵的王冠。同年,他袭击并焚毁他的莱赫米敌人的首都希拉城⑤,获得了重大的成功。但他的父亲曾有反叛皇室的嫌疑,他此次虽建立奇功,仍不足以消除皇室的猜疑。在大马士革和巴尔米拉之间,有侯瓦林城,城里有一座新建的教堂,当他正在那座教堂里举行奉献典礼的时候,被逮捕了,而且被押解到君士坦丁堡去,后来,被拘禁于西西里岛。他的儿子努尔曼继承他的王位,大胆地袭击拜占廷的边疆并加以蹂躏,后来也被捕,押送到君士坦丁堡。<br><br>在孟迪尔和努尔曼之后,加萨尼人陷于无政府状态之中。叙利亚沙漠里的各部族,各选择其族长。萨珊王朝的皇帝胡斯罗·伯尔威兹于613—614年夺取了耶路撒冷和大马士革,使哲弗奈王朝遭受最后的打击。希拉克略于629年收复叙利亚时,究竟恢复叙利亚阿拉伯人的族长职位与否,已不可考了。阿拉伯编年史家认为哲伯莱·伊本·艾伊海木是加萨尼王国最后的国王。在636年发生的著名的雅穆克战役中,这个国王是站在拜占廷的一边对阿拉比亚人作战的,但他后来信奉了伊斯兰教。相传,他第一次朝觐天房的时候,正当他巡礼天房之际,一个贝杜因人无意中踏了他的斗篷一下,这个退位的国王,一掌打在那个贝杜因人的脸上,把他的鼻子打落了。哈里发欧麦尔下令说,哲伯莱必须让那个贝杜因人打一个耳光,或交付一笔赎金,哲伯莱于是抛弃了伊斯兰教,偷偷地逃到君士坦丁堡①。<br><br>加萨尼人与拜占廷人为邻居,他们所达到的文明的高度,比较他们的在波斯边界地上的劲敌莱赫米人所达到的还要高些,这是无疑的。在他们的统治下和在罗马统治的初期,仿佛有一种由阿拉伯的、叙利亚的和希腊的要素混合而成的特殊文化,沿叙利亚整个的东方边界发展起来。用玄武岩建筑起来的房屋、宫殿、凯旋门、公共澡堂、水道、剧院和礼拜堂,现在只有些荒废的古迹存在了。豪兰的东坡和南坡,本来保存了三百多个城市和乡村的遗址,但存在到现在的,已经很少了。<br><br>在伊斯兰教以前,阿拉比亚的几位诗人,在加萨尼的族长中获得了慷慨的奖励。著名的《悬诗集》 (Mu‘allaqāt),是七位大诗人创作的,以莱比德为最年轻,在哈丽梅战役中,他曾在加萨尼人方面作战。纳比盖与莱赫米的国王不和的时候,曾在哈里斯诸子的宫廷中获得了一个避难所。麦地那的诗人哈萨尼·伊本·撒比特(约生于563年)自称与加萨尼族有瓜葛之亲。他在青年时代,在变成先知穆罕默德的桂冠诗人之前,曾访问过他们的宫廷,并且在诗集中屡次提及他们。他在一首诗里①曾以生气勃勃的文辞描写哲伯莱的宫廷是怎样的富丽堂皇,那个宫廷里有从麦加、巴比伦、希腊三个地方物色来的男女歌唱家和演奏家;在那个宫廷里,饮酒是漫无限制的。但这首诗是不可靠的②。<br><br>自太古以来,流浪的阿拉比亚人,惯于从阿拉伯半岛东岸一带,渗入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流域,而定居在那里。公元第三世纪初叶,有几个象这样的部族,自称为台努赫人,并且说原籍是也门人,在幼发拉底河右岸肥沃地区找到一个居住的地方。他们来到的时候,恰当安息王朝灭亡与萨珊王朝初兴(公元226年)之后、地方扰攘不安之际。<br><br>台努赫人起初住在帐棚里面。过了若干年之后,他们的临时帐棚,变成了永久的“希拉”(al-Hīrah这个名词是从叙利亚语的herta转变来的,本义是帐棚),希拉在库法之南,相隔约三英里,与巴比伦相隔不远。希拉后来变成波斯所属阿拉比亚的首府。<br><br>本地人是基督教徒,属于叙利亚东方教会(后来的聂斯脱利教会)①,阿拉伯的作家称他们为“伊巴德”(‘ibād,崇拜者,因为他们是基督的崇拜者)②。后来,有些台努赫人信奉了基督教,并且定居于北部叙利亚。那些在以后迁入黎巴嫩南部而且信奉了秘密的德鲁兹教的台努赫人,自称为希拉城莱赫米朝的苗裔③。<br><br>相传,艾兹德部族的马立克④是在伊拉克的阿拉伯人居留地的第一个族长,他的儿子哲狄默是艾尔德什尔的奴仆。但莱赫米王国真正的创建者是哲狄默的外甥阿慕尔,他的父亲是哲狄默的外人。阿慕尔在希拉建国,并定希拉为首府。<br><br>公元三世纪末叶,奈斯尔王朝或者说莱赫米王朝建国,我们从此才有了可靠的历史资料。莱赫米王朝历代国王的名字,见于文献的,有二十人左右,但描写得清楚的第一个国王是伊木鲁勒·盖伊斯一世(公元328年卒),他的墓志铭,是已经发现的最古的头一件原始的阿拉伯铭文。那件铭文的书法,是一种奈伯特文字的变体,从这件铭文可以看出奈伯特字体转变成北方阿拉伯语字体的许多迹象,特别是在字母与字母相联系的方面⑤。<br><br>伊木鲁勒·盖伊斯有一个后代,叫做努尔曼一世,外号独眼龙(约在400—418年在位),在诗歌和传说中,颇受颂扬。相传,他曾建筑了著名的堡宫赫维尔奈格,做伯海拉木的寓所;因为波斯皇帝叶兹德吉尔德一世(399—420年在位)渴望他的儿子伯海拉木在沙漠中健康的空气里抚养成人。赫维尔奈格被称为艺术上的奇迹,据后来的历史学家的记载,当年的建筑家是一个拜占廷人,堡宫落成后,被处死了,因为恐怕他替别的人建筑同样壮丽辉煌的堡宫。许多传说里的建筑家都遭遇同样的命运,由此可见,这是在此类故事中常用的说法。努尔曼终身是一个异教徒,有一个时期,他曾迫害他自己的信基督教的人民,不许阿拉伯人去访问圣西缅派的柱上苦修者,但晚年时对于基督教表示好感。西缅本人是阿拉伯人,他这派的苦修者,每人住在一棵柱子的顶端,成为一种奇观,故沙漠里的群众,成批地来参观柱上苦修者。在诗歌中与赫维尔奈格齐名的赛迪尔堡宫,位于希拉城与叙利亚之间的沙漠中,相传也是努尔曼建筑的①。赛迪尔和莱赫米王朝其他的堡宫,到现在已经名存而实亡了。除赫维尔奈格外,任何堡宫都没有遗迹可供凭?t了。<br><br>在努尔曼的儿子孟迪尔一世(约在公元418—462年)继承王位的时代,希拉城在政治舞台上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孟迪尔势力很大,波斯的僧侣,在他的压力之下,替他父亲所保护的伯海拉木加冕,使另外一个强有力的人不能获得波斯的皇位。421年,他曾帮助他的宗主国的皇帝对拜占廷作战。<br><br>六世纪的前半期,统治希拉城的国王是孟迪尔三世(约在505—554年),阿拉伯人称他为伊本·马义·赛马(天水之子),“天水”是他母亲玛丽亚的外号。在莱赫米王朝的编年史上,他是一个杰出的统治者。他成为罗马统治下的叙利亚常随不离的烦恼。他随时蹂躏叙利亚地方,他的铁蹄踏到安提俄克城,直到加萨尼王朝的哈里斯比他强大的时候,他才不敢肆无忌惮①。孟迪尔是一个残酷的人,据《乐府诗集》的记载,他在宴乐中曾将两个酒友活活地埋掉了②。<br><br>他的儿子和继任者阿慕尔,外号伊本·杏德(公元554—569年),他对于一般人民是暴虐无道的,但对于诗人们却是一个慷慨的保护者。当日,阿拉比亚第一流的大诗人,如泰赖法、哈里斯·伊本·希里宰、阿慕尔·伊本·库勒苏木(绝妙诗篇《悬诗集》七位享有声誉的作家中的三位)等人,都集合在他的宫廷中。阿慕尔象莱赫米王朝和哲弗奈王朝其他的国王一样,认识到同时代的诗人们是舆论的领导者,可以做宣传员。因此,他们把大量的金钱赏赐亲近他们的诗人,希望他们对于贝杜因人作普遍深入的宣传。阿慕尔曾侮辱伊本·库勒苏木的母亲,致遭杀身之祸。<br><br>阿慕尔的母亲杏德,是加萨尼王朝的公主;一说是肯德王朝的公主,她是一个基督教徒,曾在首都建筑一所女修道院,回历第二世纪时还没有坍塌③。雅古特曾替我们保全了杏德的奉献辞的铭文④。在奉献辞中,杏德自称“基督的婢女、基督的奴隶(阿慕尔)的母亲、基督的奴隶们的女儿”。铭文中屡次提及希拉城的主教们,可见平民中早有信奉叙利亚东方教义的人了,那些主教,有一个活到公元410年。<br><br>莱赫米王朝到努尔曼三世就结束了。他是孟迪尔四世的儿子,外号是艾卜·嘎布斯(约当580—602年)。他是著名的诗人纳比盖的保护者,后来,因为听信谗言,才把他逐出希拉城外。努尔曼生长在一个基督教的家庭中,故改宗基督教,而成为莱赫米王朝中空前绝后的基督教国王。以前的希拉国王没有改宗基督教,大概是因为基督教是拜占廷的宗教,改宗基督教可能引起波斯人的不满,他们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认为与波斯国保持友谊是更合适的。给努尔曼施洗礼的是叙利亚东方教会(聂斯脱利派),那是波斯人不大反对的教会。<br><br>与波斯为邻的希拉城的阿拉伯文化,远不如受叙利亚和拜占延影响的皮特拉、巴尔米拉、加萨尼地方的阿拉伯文化。希拉城的阿拉伯人,在日常生活中说阿拉伯话,读书写字的时候用叙利亚文,正如奈伯特人和巴尔米拉人说阿拉伯话、写阿拉马文一样。幼发拉底河下游的基督教徒,对半开化的阿拉伯人来说,是居于教师的地位的,他们把读书和写字的技术传授给他们,同时把基督教也传给他们。阿拉比亚本部受到了希拉的有益的影响。有些人认为纳季兰的基督教是希拉城的叙利亚教会传去的。据伊本·鲁斯泰所记载的传说①,古莱氏人从希拉城学得写字的技术和拜火教的信仰②。由此可见,波斯文化对于阿拉伯半岛的影响,是通过莱赫米王国的。<br><br>泰伊部族的伊雅斯,在努尔曼之后继承了王位(602—611年),但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波斯总督,把一切政权都抓在自己的手中。波斯国王就这样卤莽地废除了阿拉伯附庸制度,而任命波斯人为行政长官,阿拉伯的族长,成为他的部下。633年,伊斯兰教徒的大将哈立德·伊本·韦立德在希拉城受降的时候,希拉城仍然在这种制度之下①。<br><br>中部阿拉比亚的肯德王朝的国王与也门最后的几个图伯儿的关系,就象加萨尼人与拜占廷人的关系,莱赫米人与波斯人的关系一样。在阿拉伯半岛内部,他们是获得“麦列克”(国王)尊号的唯一的统治者,阿拉比亚人通常只用这个尊号去称呼外国的君主。<br><br>强大的肯德部族,虽是南部阿拉比亚人的后裔,他们的时代虽紧接在伊斯兰教兴起之前,他们虽定居于哈达拉毛西边的地区,但南部阿拉比亚早期的铭文,并没有提及他们;历史上关于他们的初次记载,是在公元第四世纪的时候。这个王朝的奠基者,是赫赫有名的胡志尔,他的外号是阿克勒·木拉尔②,相传他是希木叶尔王朝的国王哈萨尼的异母兄弟,公元480年,后者任命他为他父亲在中部阿拉比亚所征服的某些部族的统治者③。他的儿子阿慕尔承袭了他的这个职位。阿慕尔的儿子哈里斯,是肯德王朝最勇敢的国王。波斯皇帝库巴德去世不久,他就变成了希拉城的国王。到529年前后,他的王位才被莱赫米族的孟迪尔三世夺去。孟迪尔三世把他和王室的五十多个亲戚一道杀了,这是对肯德人的一个致命的打击。哈里斯的都城大概是安巴尔城,这座城位于幼发拉底河上,在巴格达城的西北,相距四十英里左右。<br><br>哈里斯的几个儿子,各据一个部族,互相倾轧,招致了联盟的瓦解和这个短命王国的灭亡。肯德族残余的人口,不得不退回哈达拉毛的老家去北部阿拉比亚人之间,为争夺最高的统治权,经常发生三角战争;这三个敌手,有两个是争夺希拉城的莱赫米人和肯德人,第三个是加萨尼人,肯德人撤退后,只剩下两个敌手了。阿拉伯语的七篇《悬诗》中最伟大的一篇,是著名的诗人伊木鲁勒·盖伊斯创作的①,他是肯德王朝的后裔,屡次企图恢复他的一部分遗产,都失败了。他的诗篇里充满着对莱赫米人的深仇大恨。为了请求援助,他不远千里跑到君士坦丁堡去,希望获得希拉城的敌人查士丁尼的同情。据说在他还乡途中,在安卡拉被查士丁尼的密使毒杀了(约在540年) ②。<br><br>在伊斯兰教的初期,肯德部族中出了几个著名的人物。这些人物当中,首要的是哈达拉毛的旅长艾史阿斯,他在征服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战役中,屡建奇功,故哈里发委任他去做波斯某省的行政长官。其次是穆盖奈耳③,呼罗珊的蒙面先知,他装扮成天神的化身,抗拒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麦海迪的势力若干年。他可能不是肯德人,而是波斯人。艾史阿斯的后裔,在叙利亚的伍麦叶王朝各哈里发的统治下,占据了很重要的官职。<br><br>最早的阿拉伯血统的哲学家是肯迪④,1962年曾在巴格达纪念他诞生一千年。<br><br>肯德部族的兴起,是一件有趣味的事情,不但这件事本身是有趣味的,而且因为这是在阿拉比亚内部,把几个部族联合在一个共同的领袖的中央政权之下的初次企图。这种经验,为希贾兹和穆罕默德树立了一个先例。<br><br><br><br><br>--------------------------------------------------------------------------------<br><br>① 希伯来语的 Něbāyōth,亚述语的Nabaitai,Nabaitu,显然都不是Nabataeans。 <br>② 《创世记》14∶6,36∶20。 <br>③ 参阅《历代志》下25∶12;《耶利米书》49∶16;《俄巴底亚书》3—4节。 <br>④ 参阅Josephus,Antiquities, Bk.IV,ch.4,§7,ch.7,§1。 <br>① Diodorus, Bk. XIX, §§94-97。 <br>② 参阅本书第12页的注。——译者 <br>③ 塞琉西亚古城位于底格里斯河岸,在巴格达东南方向20英里处。——译者 <br>④ 《哥林多后书》11∶32。 <br>① 参阅 Cooke著 North-Semitic Inscriptions, p. 216中的名单。 <br>② Antiquities,Bk.XIV, ch,14,§1;TheJewishWar,Bk. I, ch.14,§1。 <br>③ Jewish War,Bk.III,ch.4,§ 2。 <br>④ 侯韦塔特是阿拉伯部族的名称,他们居住在希贾兹北部和西奈半岛。——译者 <br>⑤ Bk. XIX, ch.96。 <br>① 在黎巴嫩北部海岸上。——译者 <br>② F. A. Schaeffer in Syria, vol x(1929),pp.285—297;Charles Virollea-ud ibid.pp.304—310。 <br>① 参阅F.V.Winnett,A Study of the Lihyanite and Thamudic Inscriptions(Toronto,1937),p.53。 <br>② René Dussaud,Les Arabes enSyrie avant l’Islam(Paris,1907),pp.57—73;Dussaud and F.Macler,Voyage archéologique au Safa et dans le Djebel ed-Dr(z(Paris,1901),pp.3—14。 <br>① Bk.VI,ch.32。 <br>② 参阅Eduard Glaser,Skizze der G■chichte und Geographie Arabiens(Berlin,1890),vol.ii,pp.98—127;Jaussen and Savignac,Mission archéologique enArabie(Paris,1909),pp.250—291。 <br>① 参阅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第361页。——译者 <br>② 最近查明一个奈伯特人的遗址,RM,在亚喀巴之东25英里,即《古兰经》中所说的Iram(89∶7)。 <br>① Pliny.Bk.V,ch.21。 <br>② Cooke,pp.274,279。 <br>③ Luckenbill.vol.i.§§287,308。《历代志》下(8∶4)的希伯来语原本和《列王记》上(9∶18)的希腊语译本,都把Tadmur(塔德木尔)和所罗门在以东地方所建筑的Tamar(台马尔)混为一谈。参阅《以西结书》47∶19,48∶28。 <br>① 1954年叙利亚发掘出齐诺比雅女王的完整的石雕像。——译者 <br>① 豪兰在亚述语称为■aurānu(参阅 Luckenbill,vol.i,§§672,821),《圣经》称为Bashan,古典文献中称为Auranitis。 <br>② Ta’rīkh(Constantinople,1286),vol.i,pp.76—77。 <br>③ Hamzah al-Isfahāni,Op.cit.pp.115—122。 <br>④ Al-Mas‘ūdi,Murūj,vol,iii,pp.217—221。 <br>⑤ Ibn-Qutaybah,Al-Ma‘ārif,ed.F.Wüstenfeld(G(ttingen,1850),pp.314-316。 <br>① 参阅 Leone Caetani,Annall dell’Islām(Milan,1910),vol.iii,p.928。 <br>② Procopius,Bk.I,ch.17,§§ 47—48;Joannes Malalas,Chronographia,ed.L.Dindorf(Bonn,1831),pp.435,461以下。 <br>① Procopius,Bk.II,ch.28,§13。 <br>② Ibn-Qutaybah,pp.314—315;参阅abu-al-Fidā’,vol.i,p.84。 <br>③ Theophanes,Chronographia,ed. C.de Boor(Leipzig,1883),p.240。 <br>④ John of Ephesus,Ecclesiastical History, ed. William Cureton(Oxford,1853),pp.251—252;tr.R.Payne Smith(Oxford,1860),pp.284—285。 <br>⑤ John of Ephesus,p.415(原文本)=p.385(原译本)。 <br>① Ibn-‘Abd-Rabbihi,‘Iqd,vol.i,pp.140—141。 <br>① Abu-al-Faraj al-Isbahāni,al-Aghāni(Būlāq,1284—1285),vol.xvi,p.15。 <br>② 现在居住在黎巴嫩南部的基督教徒,还有些人自称是加萨尼人的后裔。 <br>① 聂斯脱利教会曾于公元635年(唐太宗贞观9年)传入我国,教徒自称为景教。——译者 <br>② 参阅Tabari,vol.i,p.770。 <br>③ 参阅Hitti,The Origins of the Druze People and Rcligion(NewYork,1928),p,21。 <br>④ 艾兹德人与台努赫人在伊拉克合为一个部族。 <br>⑤ Dussaud,Les Arabes en Syrie,pp.34—35。 <br>① Yāqūt,vol.ii,p. 375。 <br>① Procopius,Bk.I,ch.17,§§45—48; Malalas,pp. 434—435,445,460以下。 <br>② Vol.xix,pp. 86—88。参阅ibn-Qutaybah,p.319;Isfahāni,Ta’rīkh,p.111。 <br>③ Tabari,vol.ii,pp. 1882,1903。 <br>④ Vol.ii,p.709。 <br>① Al-A‘lāq al-Nafīsah,ed. de Goeje(Leyden,1892),p.192,ll.2—3;p.217,ll.9—10.参阅ibn-Qutaybah,pp.273—274。 <br>② 阿拉伯语zandaqah是从波斯语zandīk(拜火教徒、摩尼教徒,异端者)得来的。 <br>① 当年的希拉城故址,现在只有几个不高的丘陵了。 <br>② 这个外号的意思是龇牙者。——译者 <br>③ Isfahāni Ta’rīkh,p.140;ibn-Qutaybah,p.308;Gunnar Olinder,TheKings of Kinda (Lund,1927),pp.38—39。 <br>① 参阅本书第94页。 <br>② Al-Ya‘qūbi,Ta’rīkh,ed.M,Th.Houtsma(Leyden,1883),vol.i,p.251;Olinder,pp.117—118。 <br>③ 他是Thomas Moore的Lalla Rookh里的一个英雄。 <br>④ 参阅本书第370页。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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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45:19 |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伊斯兰教兴起前夕的希贾兹<br><br><br>概括地说起来,阿拉比亚的历史,可以分成三个主要部分:<br><br>(1)赛伯伊—希木叶尔时代,至公元第六世纪初告终;<br><br>(2)蒙昧时代(查希里叶时代),自人祖阿丹(亚当)诞生,至穆罕默德奉命为先知,这是广义的说法,但本书所用的是狭义的说法,即指伊斯兰教兴起之前的一百年而言;<br><br>(3)伊斯兰时代,自伊斯兰教兴起,以至于现在。<br><br>“查希里叶”(jāhiliyah)这个名词,通常译成“蒙昧时代”或“野蛮时代”,其实,这个名词的涵义是指阿拉比亚没有天命(dispensa-tion)、没有获得灵感的先知、没有天启的经典的那个时代而言的;因为象南部阿拉比亚人所发展的那种具有学术文化的社会,要称为蒙昧的社会、野蛮的社会,是有点困难的。这个名词,屡次见于《古兰经》中(3∶154,5∶50,33∶33,48∶26)。穆罕默德是宣传绝对的一神教的,他热望他的人民抛弃伊斯兰以前的一切宗教观念,特别是偶像崇拜的观念。因此,他宣布这个新宗教是要把过去的东西一笔勾销的。这个宣言,后来被解释成禁绝伊斯兰以前的一切观念和理想。但旧观念是很难破除的,绝不是任何人发一道命令就会生效的。<br><br>北方的阿拉比亚人——包括希贾兹人和纳季德人——他们大多数是过游牧生活的,这是与南方的阿拉比亚人不相同的。贝杜因人的历史,主要是一部游击战争史,那些战争叫做阿拉伯人的日子(ayyām al-‘Arab),在那些战争中有大量的袭击和劫掠,但很少有流血的事件。在希贾兹和纳季德两地的土著,没有自己的古代文化。就这一点来说,他们不象他们的邻人和亲戚奈伯特人、巴尔米拉人、加萨尼人和莱赫米人。奈伯特人和巴尔米拉人都是部分阿拉马化的。后者阿拉马化的程度更深一些;加萨尼人和莱赫米人,都是从南部阿拉比亚迁移到北方去的;加萨尼人的文化,是叙利亚文化和拜占廷文化的混合;莱赫米人的文化,是叙利亚文化和波斯文化的混合。因此,我们关于蒙昧时代的研究,只限于考察回历纪元前一世纪中北方贝杜因人之间的那些战争,以及伊斯兰教兴起之前,外来文化对于希贾兹土著的影响。<br><br>可信的记载,只能使我们对蒙昧时代的情况有模糊的认识。在这个时期中,阿拉比亚人还没有他们自己的书法体系,因此,关于这个时期的资料,我们所能利用的,只限于传说、传奇、谚语和诗歌;诗歌是最重要的,但这些东西,没有一种不是在回历第二世纪和第三世纪才记载下来的,与诗人所歌颂的事情,已相距二百年到四百年了。这些资料虽是传说性的和传奇性的,但仍然是有价值的;因为一个民族所信仰的事物,虽是虚假的,但对于他们的生活仍有同真实的事物相等的影响。北方的阿拉比亚人,差不多到了穆罕默德的时代才有了自己的书法体系。伊斯兰教以前的铭文,只发现三件:一件是在阿勒颇东南的宰伯德地方发现的,年代是公元512年;一件是在拉查的哈兰地方发现的,年代是公元568年;一件是在温木·只马勒发现的,年代在同一世纪(在奈麻赖地方发见的伊木鲁勒·盖伊斯的碑文,是原始阿拉伯语铭文,年代是公元328年,这是要除外的)。<br><br>“阿拉比亚人”这个名词,就广义来说,是包括阿拉伯半岛上所有的居民的,前面已经解释过了。这个名词,就狭义来说,只限于北方的阿拉比亚人,在伊斯兰教兴起以前,他们没有参加过国际事务。阿拉伯语这个名词也有广狭两义,广义的阿拉伯语,兼指希木叶尔—赛伯伊语和希贾兹的方言,但自希贾兹的方言变成伊斯兰教经典的语言,并取代了也门方言以后,它就变成优美的标准的阿拉伯语了。因此,以后我们提及阿拉比亚人和阿拉伯语,我们心目中就只有北方的阿拉比亚人和《古兰经》的语言了。<br><br>在阿拉比亚人的日子里,各部族通常为争夺牲畜、牧场和源泉而发生敌对行为。这些战争提供了充分的机会,让强悍的部族任意袭击和劫掠,让相争的部族中的斗士表现他们的个人英雄主义,让双方部族的代言人和诗人用毒辣的文辞互相辱骂。贝杜因人虽然随时准备作战,但他们不一定是热望敌人杀死自己的。他们的敌人,并不象他们所吹嘘的那样残忍,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才相信他们所叙述的是真情实况。沙漠里缺乏生活资料,居民常在半饥荒的情况中过生活,好战的心理,是一种常在的意识形态,他们的人口不致于过剩,大概是由于这些战争的缘故。两族间因世仇而引起的械斗,已成为贝杜因生活中最强固的一种半宗教半社会的制度了。<br><br>这些战争中每一次进展的过程,据我们所获得的报告来看,差不多是一律的。最初是几个人为边界的争端和私人的侮辱而互相殴打。于是,几个人的争斗,变成了全部族的事务。最后,由某个中立的方面出来调解,达到和平。死人比较少的部族,交出一笔赎金来补偿对方多死了的人口。参加此类战争的英雄,死后几百年,还有群众追念他们。<br><br>布阿斯战争50000492_0103_0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那是在麦地那发生的,参战的奥斯人和赫兹赖只人是两个同宗的部族,这次战役发生后不几年,穆罕默德和他的弟子们就迁移到麦地那了。还有犯罪的战役(Harb al-Fijār)。阿拉伯人规定某几个月(太阴历七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不许打仗,称为禁月(Ashhur al-Hurum),这次战役发生于禁月之中,故称为犯罪的战役,参加这次战役的,一方面是穆罕默德的宗族古莱氏人和他们的盟友克那奈人,另一方面是海瓦精人。那时穆罕默德还是一个青年,据说他曾参加四次格斗中的一次格斗②。<br><br>贝杜因人的战役,当以白苏斯战役为最早,而且最驰名。这次战役延长到公元第五世纪之末,参加的人,一方面是伯克尔人③,一方面是他们的同族人台格利卜人,他们都是阿拉比亚东北部的居民。这两个部族都是信奉基督教的,都认为自己是瓦伊勒的子孙。这次冲突的起因是一只母驼,它是伯克尔族的一个名叫白苏斯的老太婆的财产,台格利卜族的族长杀伤了那只母驼,就闯下了滔天大祸④。根据战役有关的稗史,这次战役延长了四十年。在这个期间,双方互相袭击,互相掠夺,诗人们尽量地煽旺战争的火焰。这种互相残杀的斗争,延长到525年前后,才告结束,虽是由于希拉的国王孟迪尔三世的调解,但那是在双方筋疲力竭之后才实现的停战。台格利卜族的领袖是库莱卜·伊本·赖比阿和他的弟弟英雄诗人穆海勒希勒(约在公元531年卒),伯克尔族的领袖是哲萨斯,这几个人的名字,在所有说阿拉伯话的地方,仍然是很熟识的名字。穆海勒希勒变成了仍然流行的传奇故事《冶游郎的故事》(Qissat al-Zir)中的冶游郎。<br><br>达希斯和加卜拉战役,是异教时代最著名的大事,差不多与白苏斯战役同样驰名。这次战役发生于中部阿拉比亚,交战的是阿卜斯人和他们的兄弟部族左卜彦人。相传盖特方是这两个部族共同的祖先。这次战役,是左卜彦人不公正的行为所引起的。阿卜斯人的族长有一匹公马,叫做达希斯,左卜彦人的族长有一匹母马,叫做加卜拉;两匹马赛跑,结果达希斯该得锦标,左卜彦人却不承认,以致引起争端。这次战役,爆发于第六世纪后半期,在白苏斯战役和平解决之后不久,断断续续地打了几十年,一直打到伊斯兰教的时代①。安泰来(公元525—615年前后)就是在这次战役中以诗人和战士著名的,他在阿拉伯的英雄时代的地位,仿佛荷马史诗中的阿基利。<br><br>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民族象阿拉伯民族这样能热情地赞扬文艺,而且为口头的或者书面的文艺所感动。任何一种语言对于本民族的精神所能发生的无法抗拒的影响,好象都没有阿拉伯语这样强烈。现在,巴格达、大马士革、开罗等大城市里的诗歌朗诵和古典语的演说,一般听众虽不能十分了解,但常常为之激动到极点。节奏律、韵脚、音调等,对于他们都会起很大的作用,故被称为“合法的妖术”(sihr halāl)。<br><br>典型的闪族人——阿拉比亚人——没有创造或者发展他们自己的什么伟大的艺术。他们的艺术家的天性,只能凭语言而发挥出来。倘若希腊人夸耀自己的雕像和建筑,那末,阿拉比亚人在自自的长诗(qasīdah)里,希伯来人在自己的诗篇里,已发见了自我表现的更巧妙的方式。阿拉伯的谚语说:“人的优美,在他的口才之中。”有时代较晚的阿拉伯谚语说:“智慧寓于三件事物之中:佛兰克人的头,中国人的手,阿拉伯人的舌头。”①在蒙昧时代,必须能以散文和诗歌来有效地、文雅地表情达意,而且会射箭和骑马,这样才配称为“全才”(al-kāmil)。阿拉伯语具有特殊的结构,故对于简洁的、锐利的、警语式的文体,是很适用的。伊斯兰教曾充分利用了阿拉伯语的这种特征,和阿拉伯民族的这种心理特点。《古兰经》的文体和结构,都具有一种绝妙性(i‘jāz),穆斯林们曾以此点证明自己的宗教是真实的。伊斯兰教的胜利,有几分是一种语言的胜利,特别是一部经典的胜利。<br><br>阿拉伯文学的英雄时代,包括蒙昧时代,并且自公元525年延长至622年,这个时代的作品,保存到现在的,有一些格言,有一些传奇,诗歌特别丰富,这些作品,都是在伊斯兰教较晚的时期中才编辑成册,流传四方的。与科学有关的文章,保存下来的,只有一些妖术的、气象学的和医学的公式。我们从格言可以窥见一般人民的特性和他们的经验。古代的格言,据说有些是哲人(al-hakīm)鲁格曼所说的,这个哲人是一个阿比西尼亚人或者是一个希伯来人。我们从传说可以知道,蒙昧时代曾出过几位聪明的男人和女人,例如艾克赛木·伊本·赛伊菲、哈吉卜·伊本·左拉赖和胡斯的女儿杏德。我们在麦伊达尼①(1124年卒)的《谚语集》(Majma‘al-Amthāl)和丹比②(786年卒)的《天方谚语》(‘Amthāl al-‘Arab)里可以找到伊斯兰教以前的这种谚语文学的标本。<br><br>在蒙昧时代的文学中,散文没有什么好的代表作品保存下来,因为书法的体系还没有充分地发展起来。我们仅有很少的几篇东西,主要是传奇和传说,都是在伊斯兰教时代编辑成的,看样子是从比较古的时代传下来的。这些故事,大半是关于宗谱(ansā<!--emo&B)--><img src='http://www.kaiyuan.de/forum/html/emoticons/cool.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cool.gif' /><!--endemo-->和上面已讲过的各部族间的战争的故事。阿拉比亚的宗谱学家,象他们的同胞——阿拉比亚的史学家——一样,有一种惊人的幻想力,他们的幻想,毫不困难地跨过了许多空谷,填满了许多空处;他们用这种方法,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给我们一个连续的记录,是自亚当(阿丹)说起的,在更谨慎的叙述中,则是自以实玛利(易司马仪)和亚伯拉罕(易卜拉欣)说起的。伊本·杜赖伊德的《语源学》(Kitāb al-Ishtiqāq)③和伊斯法哈尼(公元967年卒)所著的包罗万象的《乐府诗集》(Kitāb al-Aghāni)里,有许多关于宗谱学的极宝贵的资料。一部分有韵脚的散文,也保存下来,据说是伊斯兰教以前的卜辞。<br><br>用诗歌来表情达意,这是伊斯兰教以前的阿拉比亚人唯一的特点。他们的才能,在诗歌中才找到了表现的机会。贝杜因人爱好诗歌,这是他们在文化上的一种优点。<br><br>阿拉伯文学,象大多数的文学一样,是以诗的突然出现开始的;但阿拉伯的诗一出现就是成熟的,这是与其他的文学里的诗不相同的。保存到现在的几首最古的诗,似乎是在回历纪元前约一百三十年(公元492年)创作的,内容与白苏斯战役有关;但这些诗的格律,是十分严格的,所以一定先有一个很长的发展时期,以培养表情达意的艺术和阿拉伯语固有的力量。公元六世纪中叶的诗人,是后辈诗人望尘莫及的。伊斯兰教初期和后来的大诗人以及现代的小诗人,都曾经承认而且仍然承认,古代的作品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典型。这些古诗,全凭背记和口传,在回历二世纪和三世纪,才最后记载下来。现代的批评界的研究已证明了这些古诗都经过后人的校订和修改,使其与伊斯兰教的精神趋于一致①。<br><br>占卜者(kuhhān)所惯用的有韵脚的散文(saj‘),可以算作诗歌形式发展的第一个阶段。《古兰经》就有这样一种文体。驼夫的歌曲(hudā’)可能是诗歌形式发展的第二阶段。据本地的阿拉伯的传说,阿拉伯的驼夫,随时按照骆驼有节拍的步伐而歌唱,这种歌曲是阿拉伯诗歌的雏形。这种解释是有几分道理的。在阿拉伯语中唱歌人(hādi)和驼夫(sā’iq),是两个同义词。<br><br>赖斋子(rajaz)②每行内包含四个或六个音步,是从有韵脚的散文发展起来的,而且构成最古老最单纯的韵律。阿拉伯人给赖斋子下定义说:“赖斋子是诗歌的头生子,有韵脚的散文是父亲,歌曲是母亲。”<br><br>在这个文学的英雄时代,诗是唯一的文学的表现手段。长诗(qas■dah)是唯一的和最完备的诗体。据说白苏斯战役中台格利卜族的英雄穆海勒希勒(约在公元531年卒)是首先创作这一类长诗的。长诗的发展,似乎与阿拉比亚人的战役,特别是台格利卜或肯德等部族之间的战役,有密切的关系。伊木鲁勒·盖伊斯(约在公元540年卒)原来是南部阿拉比亚的盖哈丹人,属于肯德部族。他虽是最古的诗人之一,但他通常被认为是最伟大的诗人,是诗人之王(艾米尔)。伊本·库勒苏木(约在公元600年卒)是北方阿拉比亚人,属于赖比耳族的台格利卜部族。这两位诗人,虽说不同的方言,但他们所创作的诗却表现出同样的文学形式。<br><br>阿拉伯的长诗,象荷马的史诗一样突然出现,就精心结构和韵律的错综变化来说,甚至超过了荷马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这种长诗初次出现的时候,好象已被常套所束缚:具有固定的开场白、共同的形容词、陈腐的譬喻、一律的主题——这些都说明,这种长诗曾经过一个长期的发展阶段。这种长诗富于激动的热情,语言有力而简洁,但缺乏新颖的观念和启发思想的形象,因而不能引起普遍的欣赏。值得赞扬的,往往倒是诗人本身,而不是他的诗歌。这种抒情诗,译成外国语,就没有价值了。个人的和主观的成分,是占优势的。主题是写实的,视野是有限的,观点是地方性的。阿拉比亚人没有民族的史诗,也没有第一流的剧本。<br><br>在古代的长诗中,七篇《悬诗》(Seven Mu‘allaqāt)是第一流的作品。这七篇《悬诗》,在阿拉伯语世界上,仍被称为诗歌中的杰作。相传,每一篇诗都得过乌卡兹集市每年一次的奖金,而且用泥金描绘起来,悬挂在克而白的墙上①。乌卡兹的希贾兹,介于奈赫莱和塔伊夫之间②,每年在那里举行一次集市,那是一个文学的集会,英雄诗人们到那里去庆祝他们的功勋,并争取大家垂涎的第一名荣誉。一个诗人不在这里成名,就永不会成名。在伊斯兰教以前的时代,乌卡兹的集市,曾代表了阿拉比亚的一种学会。<br><br>相传这种每年一次的集市是在几个禁月里举行的,在那几个月里,战争是被禁止的。异教的阿拉比亚历法,象伊斯兰教的阿拉伯历法一样,是一种太阴历,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为春季,是与和平的时期一致的。这种集市是土产和各种商品交易的很好的机会。我们能够很容易想象到沙漠里的游牧人怎样聚集在这些每年一次的集市上,他们环绕着那些货摊逛来逛去,啜饮着枣醴,尽情地享受着歌女们的调子。<br><br>首先获得乌卡兹奖金的长诗,虽是伊木鲁勒·盖伊斯(约在公元540年卒)的作品,但七篇《悬诗》是到了伍麦叶王朝的末叶才搜集起来的。在公元八世纪中叶活动的著名的吟诵史诗者哈马德,无疑地是从许许多多的诗里把这七篇诗挑选出来并编辑成一个单独的诗集的。这个集子已译成大多数的欧洲语言①。<br><br>除七篇《悬诗》外,伊斯兰教以前的诗歌传到现在的,还有一部诗选,因为是穆法德勒·丹比(约在公元785年卒)所选辑的,故称为《穆法德勒诗选》②,这部诗选里包括第二流诗人所作的一百二十多篇抒情诗。此外,还有几部诗集(diwāns)和许多断简残篇和精华录散见于艾卜·太马木(约在公元845年卒)所编的《坚贞诗集》,以及伊斯法哈尼(公元967年卒)所著的《乐府诗集》。<br><br>阿拉比亚人称诗人为“沙仪尔”(shā‘ir,本义是感觉者),因为诗人有一种一般人所没有的知识,这种知识是他自己的魔鬼(shay-■ān)所昭示他的。诗人与不可见的势力之间有同盟的关系,故诗人能凭他的诅咒而使敌人遭殃。因此,讽刺诗(hijā’)是阿拉伯诗法中一种很古的体裁①。<br><br>诗人的职责的发展,给他带来了各种任务。在战争的时候,他的舌头和战士的勇气有同样的功效。在和平的时候,他的如火如荼的群众演说,可能危及公共秩序,他的诗歌能唤醒整个部族,使他们行动起来,正如在一个现代的政治运动中,一个煽动民众的演说家所发表的演说一样。那个时代的诗人,相当于现代的新闻记者和新闻官,有人用极贵重的礼物去巴结他,希拉和加萨尼两个宫廷里的记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他的诗歌,由听众背记下来,凭着口耳相传,流行很广,成为一种无价的宣传工具。他同时又是舆论的铸造者和代言人。君主和族长们,为避免诗人的讽刺,给予他津贴,这种办法在古典文学中被称为“割舌头”(Qa■‘ al-lisān) ②。<br><br>诗人不但是本部族的预言者、指导者、演说家和代言人,而且是本部族的史学家和科学家——一个部族所能有的科学家。贝杜因人是以诗歌去衡量人的聪明才智的。据《乐府诗集》③的记载,有一个咏诗的人曾歌咏说:<br><br>“谁敢与我的部族抗衡?<br><br>它有众多的人民,<br><br>还有杰出的骑士和诗人。”<br><br>人口多,武力强,才智高,这是一个强大的部族必须具备的三大要素。诗人作为本部族的史学家和科学家,他精通本部族的宗谱、民间传说,他晓得他们的造诣和功绩,他熟悉他们的权利、他们的牧场和边疆。他还明了与本部族相竞争的各部族所有的心理上的弱点、历史上的失败,他的工作是揭露这些缺点,并且用夸张的手法加以渲染,用来嘲笑他们。<br><br>这些古诗,不但有诗歌的趣味,有优美的辞藻,而且有历史的重要性。要想研究创作这些诗歌的时代,必须以这些诗歌为史料。实际上,这些诗歌是我们唯一的当时的资料。由这些诗歌可以推知伊斯兰教以前的一切生活情况。因此,谚语说:“诗歌是阿拉比亚人公共的注册簿(diwān)。”①<br><br>由拜物教时代的古诗歌,可以知道阿拉伯道德的标准是用“木鲁艾”(murū’ah)和“伊尔德”(‘ir■)两个名词表达出来的,前一名词的意义是丈夫气概(后来发展成为美德),后一名词的意义是荣誉②。构成“木鲁艾”的要素是勇敢、忠贞和大方。勇敢的程度,是以从事劫掠的次数来衡量的。一个人能为不速之客或穷苦无告之人而甘心牺牲自己的骆驼,可以说明他是仗义疏财的。<br><br>哈帖木(约在公元605年卒)的美名,流传到如今,可以算作贝杜因人好客的理想的具体表现。他在青年时代,替他父亲看守一群骆驼,有三个异乡人路过他的牧场,没有吃的,他就宰了三只骆驼,招待他们,把其余的驼肉分给他们,这件事使他父亲大发雷霆,把他逐出了家庭③。<br><br>安泰来的英名,流芳百世,成为贝杜因人的英雄气概和豪侠好义的模范。他显然是一个基督教徒。安泰来具有武士、诗人、战士、情人等身分,他的这些特征,都是游牧人所重视的。他的勇敢的行为,和他与情人阿卜莱相爱的插曲(他的著名的《悬诗》,使她永垂不朽),已成为阿拉伯语世界的文学遗产的一部分。安泰来生为奴隶,他母亲是一个黑奴。但他父亲解放了他,因为在某次部族战争中他不肯卖力,他说:“当奴隶的不会打仗,只会挤驼奶。”他父亲大声喊道:“进攻吧!你是自由人。”①<br><br>蒙昧时代信奉拜物教的贝杜因人,从他们的诗歌来判断,并没有什么宗教。他们对精神上的冲动是冷淡的,甚至可以说是无动于衷的。他们尊守宗教的习俗,是由于依从本部族的惯性,也是由于尊重传统的保守性。我们找不到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笃信一个异教的神灵。有一个与伊木鲁勒·盖伊斯有关的故事,可以说明这一点。他已起程还乡,要替他父亲报仇,来到左勒·赫莱赛,走到庙里去以求签的方式来占卜②。他三次抽出的签上都有“放弃”的字样,便把签折断了,使劲掷在偶像的身上③,大骂道:“该死的!假若你父亲被人杀害了,你一定不会禁止我替他报仇的。”④<br><br>除诗歌里的材料外,关于伊斯兰教以前的拜物教的主要资料,是拜物教在伊斯兰教时代的残余,这些残余,以轶事和传说的形式,埋藏在晚期的伊斯兰文学内,凯勒比(公元819—820年卒)所著的《偶像录》里,也有很多的资料。拜物教的阿拉比亚人,没有什么神话、错综复杂的神学和宇宙学,就这方面来说,他们比不上巴比伦人。<br><br>贝杜因人的宗教,是闪族信仰的最古老而且最原始的形式。南部阿拉比亚的祭礼,有崇拜星宿的特征,有华丽的庙宇,有繁冗的仪式和献祭,这些都能代表一个较高的和较晚的发展阶段——定居的社会所能达到的阶段。在皮特拉和巴尔米拉的文明社会里,注重太阳崇拜,这表示那些社会已经是农业的国家,在那样的国家里,人们已经认识到给予生命的太阳光与植物的生长有着密切关系。<br><br>贝杜因人的宗教,象其他形式的原始信仰一样,主要是精灵论的。绿洲和沙漠之间的强烈的对照,或许使他们得到神灵各有所司的最早的明晰概念。可耕地的神灵是慈祥可亲的;不毛之地的神灵是狰狞可畏的①。<br><br>即使在神灵的概念形成之后,树木、水井、山洞、石头等自然物,仍然是圣洁的,因为这些自然物构成了媒介,崇拜者要通过它们才能与神灵发生直接的联系。沙漠里的水井,有清洁的、能治病的、活气的凉水,故在很古的时代已变成一种崇拜的对象。据阿拉伯的著作家说,渗渗泉②在伊斯兰教之前就是圣洁的,这洞泉水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哈哲尔(夏甲)和易司马仪(以实玛利③)。雅古特④和盖兹威尼50000492_0113_4⑤都说过,旅行者常常把欧尔维井的井水带走,当做一种特别的礼物,送给亲戚朋友。通过地底下的神灵和潜力相结合,山洞就成为圣洁的了。奈赫莱地方的加卜加卜山洞,原来就是这样的,阿拉比亚人在那里祭祀欧扎⑥。伯耳勒是源泉和地下水的神灵,伯耳勒传入阿拉比亚,一定与枣椰同时,枣椰是不靠雨水灌溉的。这个名词,还保存在伊斯兰教的天课制度里,因为应该纳天课的农作物分为两类,一类是雨水灌溉的,一类是伯耳勒灌溉的。这一点是饶有趣味的。<br><br>贝杜因人崇拜星宿的信仰,是以月亮为中心的,因为他们在月光中放牧他们的牲畜。月亮崇拜是游牧社会的象征,而太阳崇拜是较晚的农业阶段的象征。在我们这个时代,信奉伊斯兰教的鲁韦莱部族的贝杜因人,认为他们的生活是受月亮支配的,月亮使水蒸汽凝结成慈爱的露水,滴在牧场上,使植物有生长的可能。他们认为,太阳恰恰是相反的,它喜欢摧残贝杜因人和一切动物、植物的生命。<br><br>宗教信仰的一切要素,都有一种特点,就是当社会发展已达到更高阶段的时候,那些要素往往要以某种形式保存下来。这种保存是宗教发展的两个阶段折衷的结果。月神瓦德(《古兰经》71∶23)就是这样来的,他在米奈人的万神殿中是坐头把交椅的。伊本·希沙木①和泰伯里50000492_0114_1②都提到纳季兰地方有一棵圣洁的枣椰。那棵树收到各式各样的礼物,有武器,有衣服,有布条,都是挂在树上的。有一棵树叫做札图·安瓦特(挂东西的树)③,麦加人每年去朝拜一次,奈赫莱有一棵欧扎树④,这两棵树或许就是一棵树的两个名称。塔伊夫地方的拉特神,是以一块方形的石头作代表的⑤;皮特拉的左舍拉,是以一块未经雕凿的长形的黑石头为代表的,那块石头高四英尺,宽二英尺。这些神灵,差不多都各有一块牧场(■ima),不让外族人来放牧。<br><br>贝杜因人认为,沙漠里充满了许多性格残暴的有生命的东西,这种有生命的东西叫做“精尼”(jinn),就是精灵。精灵与神灵的区别,不在于它们的性质,而在于它们对人的关系。神灵大概都是友好的;精灵都是敌对的。人们对沙漠中的种种恐怖和沙漠中的野兽生活,产生了一些异想天开的观念,精灵当然是这种观念人格化的产物。人迹常至的区域,归神灵统治;人迹罕至的荒野,归精灵统治。疯人只是由于精灵作崇才发疯,故称为“麦志嫩”(maj-nūn)。在伊斯兰教时代,精灵的数量增加了,因为拜物教的神灵降级后,都并入精灵的行列了①。<br><br>在希贾兹地方,居住城市的人口,仅占全部人口的百分之十七。在这些人中间,拜物教早已达到拜星教的阶段。欧扎、拉特、麦那三个偶像,被称为真主的女儿,她们的圣地,后来变成伊斯兰教的发源地。一神论的穆罕默德曾经一度表现意志薄弱,想要承认这几个在麦加和麦地那有势力的女神②,向她们妥协,但后来他取消了前言,据说因为接到了现在在《古兰经》第53章第19—20节中可以找到的那种形式的启示③。晚近的教义学家解释这个事件的时候,是依据废除的启示和被废除的启示(nāsikh和mansūkh)的原理的,上帝凭此原理,取消和更正自己所宣告的旨意,结果是以某一节启示代替另一节启示(《古兰经》 2∶106)。拉特(Al-lāt,是由al-Ilāhah演变来的,意思是女神)的禁地(■imā和■aram)在塔伊夫附近,麦加人和其他的人都到那里去朝拜和献祭。在此类禁地中,砍伐树木,猎取禽兽,杀人流血,都是违禁的。禽兽和树木的生命,与禁地中被尊敬的神灵享有同样的权利,都是不可侵犯的。以色列人的逃难城与此类禁地,有共同的根源。希罗多德曾提及这个女神,她的古名是艾里拉特①,是奈伯特人的一个神灵。<br><br>欧扎(势力最大,她是金星[Venus]的崇拜流行于麦加东边的奈赫莱。据凯勒比的传说,她在古莱氏人中是最受尊崇的②。穆罕默德年轻的时候曾经向她献祭③。她的圣坛由三棵树组成。杀人去祭她,是她的祭仪的特点。她是欧宰彦夫人,一个南部的阿拉比亚人为自己生病的女儿艾麦特·欧宰彦(意思是欧宰彦的女奴)④,曾向她献过金身。当伊斯兰教兴起的时候,阿卜杜勒·欧扎(欧宰彦的男奴)是一个被人爱好的名字。<br><br>麦那(Manāh,是从manīyah演变来的,意思是命运)是司命运的女神⑤,这个名称可以代表宗教生活的一个比较早的阶段⑥。她主要的圣坛包括有古戴德的一块黑石,古戴德在麦加和叶斯里卜(后来改称麦地那)之间的道路上,她是奥斯和赫兹赖只两部族的人特别熟识的,他们曾通力合作,一致支持从麦加迁移来的穆罕默德。作为一个独立的神灵,在希志尔发现的奈伯特铭文中,她的名字是与左舍拉的名字放在一起的⑦。至今,阿拉伯诗人仍然把一切灾难都归因于麦奈雅(al-manāya[命运])或代海尔(al-dahr[光阴])。<br><br>在闪族人中间,构成亲属的原始关系的,是母亲的血统,不是父亲的血统,家庭的组织,最初是女族长制,因此,阿拉比亚人首先崇拜女神,后来才崇拜男神。<br><br>胡伯勒(发源于阿拉马语,意思是蒸汽、精神)显然是克而白的最有势力的偶像,他具有人的形象。在他的旁边安放着卜士(kāh-in,发源于阿拉马语)用以决疑的神签。据伊本·希沙木的传说①,阿慕尔·伊本·鲁哈义把这个偶像从莫阿卜即美索不达米亚传入麦加,从这个名称还保持着阿拉马语的遗迹来看,传说或许是有道理的②。穆罕默德征服麦加后,胡伯勒同其他的偶像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而且被捣毁了。<br><br>克而白(Ka‘bah)大致象立方体(克而白的意思就是立方体),是一个简单朴实的建筑,原来没有房顶。墙上安置着一块黑色陨石,被人当做神物崇拜。在伊斯兰教诞生的时代,大概由一个阿比西尼亚人于608年把它重建过,盖房顶的材料是一只拜占廷或阿比西尼亚的船的残骸,那只船是半途在红海岸上撞破了的③。克而白的禁地(■aram),逐渐向四周扩张。每年有人来朝觐一次,并且献奉特殊的牺牲。<br><br>据伊斯兰教的传说,克而白是阿丹依照天上的原型而建筑的,洪水泛滥之后,易卜拉欣和易司马仪曾重建一次④。克而白的管理权,原来是在易司马仪的子孙的手中,后来,骄傲的祝尔胡木人和以后把偶像崇拜引进麦加的胡扎儿人把克而白据为己有。古莱氏人接续了古代的易司马仪人的世系。相传,易司马仪正在建筑克而白的时候,天神迦伯利把玄石递给他,那块玄石现在仍然嵌在克而白的东南隅上,在朝觐的典礼中,人们都要抚摩它。<br><br>安拉 (allāh,al-ilāh,上帝)是麦加城首要的神灵,但不是唯一的神灵。这个名称是很古的。南方阿拉伯语的铭文共有两件,一件是在乌拉发现的米奈铭文,一件是赛伯伊铭文,在这两件铭文里,都有这个名称,但在公元前第五世纪①的列哈彦铭文里,这个名称屡次出现,写法是HLH。列哈彦显然是从叙利亚获得这个神灵的,列哈彦曾经是阿拉比亚地方崇拜这个神灵的中心。赛法铭文的年代,在伊斯兰教之前五百年②,在这件铭文里,上帝的名称是Hallāh,在叙利亚的温木·只马勒地方发现的阿拉伯语铭文,是基督教徒在公元第六世纪时所刻的③,在这件铭文里,上帝的名称也是Hallāh。穆罕默德的父亲是阿卜杜拉(意思是安拉的仆人或崇拜者)。在伊斯兰教之前,麦加人已认为,安拉是造物主,是最高的养育者,是在特别危急的时候可以呼吁的唯一神灵,这是可以《古兰经》的明文加以证明的(31∶25,32;29∶61,63,65;39∶38;43∶9)。他显然是古莱氏人的部族神灵。<br><br>麦加虽然在一个不毛的瓦迪里,气候恶劣,但这个圣地已经使希贾兹变成北部阿拉比亚最重要的宗教中心。<br><br>拜物教其他的神灵,如奈斯尔(兀鹰)④、奥弗(公鸡)等都具有动物的名称,而且发源于图腾。至于来生,在可靠的古代文献中则找不到一个明确的说明。古文献中有时提及来生,但是很模糊,大概是重复一遍基督教教义。阿拉比亚人具有享乐主义的性格,他们大部分的思想,贯注在眼前的生活问题上,没有多余的工夫去专心思考来生的问题。我们可以引证一个古诗人的话①,他说:<br><br>我们逍遥在世间,<br><br>不管富人和贫民,<br><br>终归空虚的坟茔,<br><br>坟外石版盖得严。<br><br>贝杜因人常常到希贾兹的城市里去做买卖,特别是在神圣的休战期间,因此,他们就吸收了一些更进步的城居人的信仰,并且去参加克而白的典礼和祭祀。他们宰骆驼和羊去祭祀克而白和附近的许多神石(ansā<!--emo&B)--><img src='http://www.kaiyuan.de/forum/html/emoticons/cool.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cool.gif' /><!--endemo-->,他们把那些神石当做偶像或祭坛。游牧人最重要的宗教仪式,是朝觐城居的阿拉比亚人的几个圣地。神圣的休战期,包括回历十一月、十二月、一月和七月。前三个月是特为举行宗教仪式而设的,后一个月是为做买卖而设的。希贾兹地位适中,交通便利,而且在南北队商往来的要道上,故在宗教的和商务的活动上获得了优越的地位。乌卡兹集市和克而白,就是这样出现的。<br><br>希贾兹介乎东方的纳季德高原和西方的帖哈麦低地之间,是一个不毛之地,只有三个城市是值得夸耀的:塔伊夫和两个姊妹城市麦加和麦地那。<br><br>塔伊夫拔海六千英尺,全城都是果树园,故称为“一小块叙利亚土地”,过去和现在都是麦加的贵族避暑的胜地。公元1814年,瑞士人布克哈特曾游历这个城市,他说塔伊夫风景如画,自离开黎巴嫩后,沿途的风景以塔伊夫为最优美,最能使人愉快①。物产有蜂蜜、西瓜、香蕉、无花果、葡萄、扁桃、油橄榄、桃子和石榴②。蔷薇花是著名的,因为那里出产的蔷薇油可以供给麦加的需要。据《乐府诗集》所载的一个传说,那里的葡萄树是一个犹太妇人传入的,她把葡萄的切枝赠送给本地的一个领袖③。那里出产的酒,从前能供应大量的需要,而且比外国货还便宜,古代的诗人有许多赞美这种酒的作品。在半岛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塔伊夫更近乎《古兰经》所描写的乐园了(参阅47∶15)。<br><br>麦加在托勒密的书里称为麦科赖伯(Macoraba)①,这个名称发源于赛伯伊语的麦库赖伯(Makuraba,圣地的意思),麦加是因宗教的关系而建立的,可见远在穆罕默德诞生之前,麦加早已成为一个宗教中心了。麦加位于南部希贾兹的帖哈麦,与红海相距约四十八英里,在一个不毛的瓦迪里面,《古兰经》把这个瓦迪描写成“一个没有庄稼的瓦迪”(14∶37)。麦加的气温②,能达到几乎不可忍受的高度。著名的阿拉伯游历家丹吉尔人伊本·白图泰曾企图赤着脚巡礼克而白,但他失败了,因为石头上反射过来的火焰使他寸步难行①。<br><br>在也门的马里卜与地中海东岸的加宰之间,有一条运输香料的古道,麦加是一个更古的城市,是那条古道的中途站。会做买卖的、进步的麦加人,很快地使他们的城市变成财富的中心。公元624年3月16日,卷入伯德尔小战的麦加队商,自加宰满载而归,据瓦基迪的传述,队商的骆驼共计一千头,货物约值五万第纳尔(约合二万英镑)②。古莱氏人是克而白的管理人,克而白变成一个民族的圣庙,乌卡兹集市变成一个商业和文化的定期集合场所,显然应归功于他们,在他们的领导之下,麦加的优越地位获得了保障。<br><br>叶斯里卜(Yathrib,赛伯伊铭文写成 YTHRB,托勒密写成Jathrippa)③,在麦加以北三百英里,气候和土质都胜过麦加。这个城市位于联系也门与叙利亚的香料大道上,而且是一个肥沃的绿洲,特别适于种植枣椰。这个城市,在犹太居民奈迭尔人和古赖宰人的手里,变成了一个最重要的农业中心。由这两个部族的名称和他们在农业生活中所用的词汇看来,我们可以判断他们大半是犹太化了的阿拉比亚部族和阿拉马部族④,但他们的核心或许是公元一世纪罗马人征服巴勒斯坦时逃亡出来的以色列人。把叶斯里卜的名称改为阿拉马语麦典台(Medīnta)的人,或许就是这些说阿拉马语的犹太人,而把麦地那的名称解释成先知“城”,则是一个较晚的说法。除犹太人外,还有两个最重要的部族——奥斯人和赫兹赖只人,他们原籍是也门人。<br><br>伊斯兰教以前的希贾兹,虽然不在世界大事的主要潮流之中,但不能说是在死水之中。希贾兹与世界隔绝,是在伊斯兰教之后,自回历第八年克服麦加、《古兰经》第九章第二十八节启示之时开始①。但在穆罕默德去世之后,在回历一世纪内,有许多信奉基督教和犹太教的医生、音乐家和商人,曾在他的诞生地活动。<br><br>早期的南部阿拉比亚文化,不可能不在继承它的北部阿拉伯文化中留下一点遗迹而就全部消灭掉了的。公元542—543年,艾卜赖海曾立碑纪念马里卜大水坝的崩溃,碑文的开端说:“仰赖至仁主(Rahman-an)与他的弥赛亚和圣灵的权力和恩典。”②Rahman-an这个名词特别是意味深长的,因为在北方生活中相当于这个名称的al-Rahmān后来成为安拉的一种德性,在《古兰经》和伊斯兰教教义学中成为他的许多美名之一。《古兰经》第55章称为至仁主章③。这个名词,在铭文中虽用做基督教的上帝的名称,显然是从较古的南部阿拉比亚的神灵借来的。Al-Rahīm(至慈主)这个名词,在伊斯兰教以前的铭文和赛伯伊的铭文中,也是一个神灵的名称(铭文写成RHM)④。另一件南方阿拉伯语铭文里应用shirk,本义是合伙,通用为多神崇拜。穆罕默德宣传一神教,并且激烈地反对多神崇拜,就是反对在崇拜至高无上的主宰之外,同时崇拜其他的神灵。在同一件铭文里还有一个术语KFR(意思是不信真主),与北方的阿拉伯语是完全一致的⑤。<br><br>我们已经讲过,红海西南岸上的闪族居民是从阿拉比亚的西南地区逐渐地迁移过去的。后来他们被称为阿比西尼亚人,他们曾构成庞大的国际贸易“托辣斯”的一个重要部分,在赛伯伊—希木叶尔的领导之下,垄断了古代的香料贸易,这种贸易的主要路线是通过希贾兹的。在穆罕默德诞生之前约五十年,阿比西尼亚人在也门建立了他们的统治权,在他诞生的那一年,他们进兵麦加郊外,以捣毁珍贵的克而白相威胁。麦加本城就有一个阿比西尼亚侨民团,大概是信奉基督教的。比拉勒有宏亮的声音,故终身担任穆罕默德的宣礼员(穆艾精),这是他独有的荣誉,他就是一个阿比西尼亚的黑人①。《古兰经》描写了海洋及其澎湃(16∶14,10∶22,23;24∶ 40),描写得非常鲜明,非常逼真,这是希贾兹与阿比西尼亚之间活跃的海上交通的反映。当弱小的穆斯林群众不能忍受拜物教的古莱氏人进行迫害的时候,他们不逃避到别的地方,却逃往阿比西尼亚②。<br><br>在伊斯兰教兴起之前一个世纪中,信奉祆教的波斯与阿比西尼亚互争也门的统治权。波斯的军事艺术,从南方,并且通过以希拉为首都的波斯属阿拉比亚,也从北方传入阿拉比亚。相传波斯人赛勒曼曾向穆罕默德建议在麦地那城外挖掘战壕,以抵抗古莱氏人的进攻③。<br><br>波斯的卫星国——阿拉伯人杜希拉建立的王国,是主要的途径,不但波斯的文化影响从此渗入穆罕默德以前的阿拉比亚,阿拉马的聂斯脱利派的影响,也从此传入。正象聂斯脱利派后来成为希腊文化和初期的伊斯兰教的主要桥梁一样,现在他们将北方的文化观念,阿拉马的、波斯的和希腊的观念传入拜物教的阿拉比亚人的心中。<br><br>希拉城的聂斯脱利派对于波斯边境上的阿拉伯人发生影响,加萨尼地方的一性派对于希贾兹的人民也有同样的影响。在伊斯兰教之前四百年,这些叙利亚化的阿拉伯人已使阿拉伯世界不仅与叙利亚接触,而且与拜占廷接触。象达王德、苏莱曼、伊萨一类的人名,在伊斯兰教以前的阿拉比亚人中间,并不是新奇的。<br><br>但我们不可以把这种北方的影响估计得太高,因为一性派教会和聂斯脱利派教会,都没有充足的活力使自己的宗教观念发生作用。舍胡所搜集的资料①,还不足以证明基督教会在北部阿拉比亚生了根,只可以说明伊斯兰教以前的许多诗人,对于某些浮泛的基督教观念和基督教术语是熟悉的。大量的阿拉马词汇变成了古阿拉伯词汇②。<br><br>影响阿拉比亚的一神论,不完全是基督教式的。犹太人的殖民地,曾兴盛于麦地那和北部希贾兹的各个绿洲里③。祝麦希(公元845年卒)在他所著的《诗人传》里,专用一章论述麦地那及其四郊的犹太诗人①。《乐府诗集》也提到几个犹太诗人。但只有一位给我们遗留下诗集的据说是犹太人的诗人,他是太马附近的艾卜莱格地方的赛毛艾勒②,是与伊木鲁勒·盖伊斯同时代的。但他的诗和流行的拜物教徒的诗,并没有什么差别,有人怀疑他是否犹太教徒,这是很有道理的。在也门地方,在左·努瓦斯的保护之下,犹太教似乎曾达到国教的尊严地位。<br><br>总之,我们这样说大概是不错的:在穆罕默德的使命之前一百年的期间,希贾兹在文化上、宗教上、物质上曾受过许多影响,那些影响,是从拜占廷、叙利亚(阿拉马)、波斯、阿比西尼亚等国,通过加萨尼、莱赫米、也门三个途径而传入的;但我们不能断言希贾兹与北方更高的文明有十分密切的接触,以致改变其本地的文化面貌。基督教虽在纳季兰找到一个立足点,犹太教虽在也门和希贾兹有相当的势力,但这两个宗教对于北部阿拉比亚人的意识似乎没有留下什么印象。然而,阿拉伯半岛上陈腐的拜物教,似乎已不能满足人民精神上的要求,当时有些人自称哈尼夫派③(意思是真诚者),他们唾弃了拜物教,发展了模糊的一神论观念。穆罕默德的从表兄伍麦叶(公元624年卒)和赫底澈的堂兄韦赖盖就是哈尼夫派的代表人物。据某些资料的记载,后来,韦赖盖信奉了基督教。从政治方面说,在古代的南部阿拉比亚发展起来的有组织的国家生活,现在已全然瓦解了。无政府状态,在政治领域和宗教领域中都占了上风。历史舞台已经搭好,一位伟大的宗教领袖兼民族领袖上台的时机已经成熟了。<br><br><br><br><br>--------------------------------------------------------------------------------<br><br>① Aghāni,vol.ii,p.162。 <br>② Ibn-Hishām, pp.117-119;quotedbyYāqūt,vol.iii,p.579。 <br>③ 底雅尔·伯克尔城(即迪亚巴克尔)至今仍保留这个部族的名称。 <br>④ Aghāni,vol.iv,pp.140—152; abu-Tammām,Hamāsah, pp.420—423;Iqd, vol.iii,p. 95。 <br>① Aghāni,vol.ix,p.150,vii,p.150。 <br>① 参阅 al-Jāhiz, Majmū’at Rasā’il(Cairo, 1324), pp. 41—43;‘Iqd, vol.i,p.125。 <br>① 二册,1310年(1892年)开罗出版;G. Freytag, Arabum proverbia(Bonn,1838——1843)。 <br>② 二册,1300年(1882年)君士坦丁堡出版; al-Mufa■■al ibn-Salamah(920年前后卒),al-Fākhir,ed.C.A.Storey(Leyden,1915)。 <br>③ Ed.F.Wüstenfeld(G(ttingen,1854)。 <br>① 参阅 Tāhā Husayn,al-Adab al-Jāhili(Cairo,1927)。 <br>② 赖斋子是抑扬格,是二重韵的诗。——译者 <br>① Al-Suyū■i,al-Muzhir(Cairo,1282),vol.ii,p.240。 <br>② 乌卡兹在麦加东面与麦加相隔约100公里。这个市集约在556年至748年间举行集市。太阴历每年10月举行集市20天。——译者 <br>① 参阅William Jones,Works(London, 1799),vol.iv, pp. 245—335; Anneand Wilfrid S. Blunt, The Seven Golden Odes of Pagan Arabia(London, 1903)。 <br>② Ed. C. J. Lyall, 3 vols.( Oxford & Leyden,1921—1924)。 <br>① 巴兰是原始的阿拉比亚讽刺诗人的典型(《民数记》 23∶7)。 <br>② 阿拉伯语的“割舌头”,相当于汉语的“堵嘴”。——译者 <br>③ Vol.viii,p.77。 <br>① Muzhir,vol.ii,p.235。 <br>② 关于人格和荣誉,可参阅Bishr Farès在《伊斯兰百科全书》补篇中的文章。 <br>③ Ibn-Qutaybah,al-Shi‘r w-al-Shu‘arā’,ed.de Goeje(Leyden,1904),p.124。 <br>① Aghāni, vol. vii, pp. 149-150;ibn-Qutaybah,p.130。 <br>② 左勒·赫莱赛在麦加的南边,相距七日路程;庙里所供奉的是一个白石头。参阅 al-Kalbi,al-A■nām,ed.A■mad Zaki(Cairo,1914),p.34。 <br>③ 参阅本书第100页。以箭占卜是一种迷信,是《古兰经》所禁止的(5∶3,90)。 <br>④ Aghāni, vol. viii, p. 70。 <br>① 阿拉伯语的taqwa(虔敬)这个词含有警戒和畏惧的意思。 <br>② 渗渗泉(Zamzam)是在克而白天房旁边的源泉的名称。——译者 <br>③ Ibn-Hishām, Sirah,p.71。 <br>④ Vol.i,p.434。 <br>⑤ ‘Ajā’ib al-Makhlūqāt, ed. F. Wüstenfeld(G(ttingen,1849), p. 200。 <br>⑥ Kalbi, pp.18,20;Yāqūt, vol. iii, pp. 772-773。 <br>① Sīrah,p.22。 <br>② Vol.i,p.922。 <br>③ Sīrah,p.844。 <br>④ Kalbi,pp.24—27。 <br>⑤ 同书,p.16。 <br>① 《古兰经》37∶158,6∶100。 <br>② 参阅《古兰经》22∶51—52,17∶74—76。 <br>③ Al-Bay■āwi Anwār al-Tanzīl,od.H.O.Fleischer,vol. i(Leipzig, 1846),pp.636—637;Tabari, Tafsīr al-Qur’an,vol.xxvii,pp.34以下,vol.xvii, p.131。 <br>① 希罗多德,《历史》,商务印书馆,1960年版,第361页。——译者 <br>② pp.18—19。 <br>③ 这个说法是毫无根据的。——译者 <br>④ Nielsen,Handbuch, vol.i, p.236。 <br>⑤ 参阅《以赛亚书》65∶11,希伯来文本Měni。 <br>⑥ Kalbi, p.13。 <br>⑦ Cooke,pp.217,219;参阅Lidzbarski,Ephemeris,vol.iii,1909-1915(Giessen,1915),p.85。 <br>① Sīrah,pp.50以下。 <br>② 阿拉伯人称偶像为sanam,这显然是采用阿拉马语的sělěm。 <br>③ 参阅 al-Azraqi,AkhbārMakkah,ed.Wüstenfeld(Leipzig,1858),pp.104—107; Ya‘qūbi,Ta’rikh,vol.ii,pp.17-18。 <br>④ 《古兰经》2∶125—128 <br>① Winnett,p.30。 <br>② Dussaud, LesArabes en Syrie, pp.141—142。 <br>③ Enno Littmann,Zeitschrift für Semitistik und verwandte Gebiete,vol.vii(1929), pp.197-204。 <br>④ 《古兰经》71∶23。 <br>① Abu-Tammām, p.562;(参阅开罗版第2卷第83页。——译者)参阅LyallTranslations,p.xxvii。 <br>① John L. Burckhardt, Travels in Arabia(London,1829),vol. i, p.122。 <br>② 参阅 Ibn-Battūtah:Tuhfat al-Nuzzār,ed. and tr. C. Defrémery andBR. Sanguinetti, 3rd impression, vol. i(Paris, 1893),pp. 304—305。 <br>③ Vol. iv, p. 75,ll. 9—10。 <br>① Geographia ed. Nobbe, Bk. Ⅵ, ch. 7,§32。 <br>② 麦加的最高气温,在 8月份达 47℃,最低气温在 1月份达 15℃。——译者 <br>① vol.i, p. 281。 <br>② Al-Maghāzi, ed. Alfred vonKremer(Calcutta, 1855—1856),p.198。 <br>③ Bk. Ⅵ,ch. 7,§ 31;转讹为 Lathrippa。 <br>④ Ya‘qūbi,vol.ii,p.49,指明了它们的祖先是哪些阿拉比亚部族。 <br>① 参阅本书第118页。参阅Baydāwi,vol.i,p.383;Tabari,Tafsīr,vol.x,p.74。 <br>② E.Glaser,Mitteilungen der Vorderasiatischen Gesellschaft(Berlin, 1897),pp. 390, 401;参阅 Corpus inscriptionum Semiticarum,pars iv, t. i. pp. 15—19。 <br>③ Rahmanān在五世纪南方阿拉伯语的铭文里,作为基督教的上帝的称号而出现。 <br>④ Dussaud and Macler,Vogage archéologique,p.95,l. 10;Dussaud,Arabes,pp. 152—153。 <br>⑤ J.H.Mordtmann and D. H.Müllerin Wiener Zeitschrift für dieKundedes Morgenlandes vol. x(1896),pp. 285—292。 <br>① 他的坟墓至今还在大马士革城。 <br>② 有许多阿拉伯字原来是埃塞俄比亚语(Ethiopic),例如,burhān证据),hawārīyūn(基督的门徒),jahannam(地狱,原来是希伯来语), mā&#39;idah(筵席),malak(天神,原来是希伯来语), mihrāb(凹壁),minbar(讲台),mushaf(圣经),shaytan(魔鬼),这些词都指出阿比西尼亚对于希贾兹的影响。素优兑氏(Al-Suyūti)在他所著的al-Itqān第38章中提及《古兰经》里的外来语(第1册,第135—141,118页)。 <br>③ 参阅本书第117页。阿拉伯语里的波斯词如firind(刀),firdaws(天堂,《古兰经》18∶107;23∶11),sijjīl(石子,105∶4),barzakh(间隔,23∶100;55∶20; 25∶53),zanjabil(姜,76∶17)。(参阅本书第667页) <br>① Al-Nasrānīyah wa-Adābuha, 2 pts.(Beirūt,1912, 1919,1923);Shu‘arā’ al-Nasrānīyah,2vols.(Beirūt, 1890)。 <br>② 例如 kanīsah和bīāh(教会),dumyah和surah(形象、图画),qissīs(僧侣),sadaqah(布施),nātūr(看守人),nīr(牛轭),faddān(英亩), qindīl(灯,发源于拉丁语的candela)。拉丁语的castrum,变成叙利亚语的qastra,再变成西部阿拉马语的qasra,终于变成阿拉伯语的qasr(堡垒、宫殿),后来又传回欧洲去,意大利语写成casse-ro,西班牙语写成alcázar。 <br>③ Jibrīl(吉卜利勒,即Gabriel迦伯利)、sūrah(章)、jabbār(最有势力的)等词,可以说明希伯来词汇怎样变成阿拉伯词汇。 <br>① Tabaqāt al-Shu‘arā’ ed.J. Hell(Leyden. 1916),pp. 70—74。 <br>② Dīwān al-Samaw’al, 2nd ed., ed. Cheikho(Beirūt,1920)。 <br>③ 这个词是由阿拉马语借来的,但经过奈伯特语的介绍; N.A. Faris and H.W.Glidden, Journal of the Palestine OrientalSociety,vol.xix(1939), pp. 1—13;参阅 Arthur Jeffery,The Foreign Vocabulary of the Qur’ān(Baroda, 1938), pp.112—115。对于考古学和语言学进一步的研究,可能证实奈伯特文化不但对于伊斯兰教,而且对于早期的基督教都有过重大的影响。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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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46:27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编 伊斯兰教的兴起和哈里发政府<br>第八章 先知穆罕默德<br><br><br>公元571年或当年前后,有一个小孩诞生在麦加的古莱氏族,他母亲给他取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或许是永远难以查考的。他的同族人称他为“艾敏”(al-Amīn,意思是忠实人)①,这显然是一个光荣的头衔。在《古兰经》中,他的名字是穆罕默德②(3∶144;33∶40;48∶29;47∶2),有一次是艾哈迈德(61∶6)。依照惯例,他是叫穆罕默德(声望很高的人),这个名字是一般男孩用得比其他任何名字还要多的。这个小孩的父亲阿卜杜拉,在他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他的母亲阿米娜,在他六岁的时候,也去世了。抚育孤儿的责任,由他的祖父阿卜杜勒·穆台列卜担负,他的祖父去世后,由他的伯父艾卜·塔列卜担负。<br><br><br><br>穆罕默德十二岁时,跟他的伯父和监护人艾卜·塔列卜参加一个商队,前往叙利亚经商,相传,他在旅途中曾会见一个基督教的僧侣,名叫贝希拉。<br><br>穆罕默德虽然是生在史学昌明时代的唯一的先知,但他早年的生活情形,我们知道的很少:他怎样努力谋生,怎样努力充实自己,怎样逐渐地、辛勤地认清了期待着他的伟大的任务,我们只能获得很少可靠的报告。首先记载他的生活史的是伊本·易司哈格(约在回历150年[公元767年]卒于巴格达),他所作的传记,只保存在伊本·希沙木(约在回历218年[公元833年]卒于埃及)所改写的传记里面。除阿拉伯语的资料外,要在别的文献里找到一点与先知的生活和伊斯兰教初期的情况有关的资料,是很困难的。拜占廷的编年史家,首先记载先知事迹的,是西奥方斯,他是公元九世纪初期的人①。叙利亚语里初次提及穆罕默德这个名字的,是七世纪的著作②。<br><br>穆罕默德二十五岁时,与富裕而且高洁的孀妇赫底澈结婚,她比他大十五岁。从此以后,穆罕默德的事迹逐渐明朗了。赫底澈是古莱氏人,她的前夫从事商业,家道小康,丈夫死后,她独自经理商务,曾雇用年轻的穆罕默德做伙计。这位夫人有坚强的性格和高贵的品质,她在世的期间,穆罕默德并没有别的妻室。<br><br>穆罕默德的经济生活,从此富裕了(《古兰经》的明文可以为证③),他有闲暇的时间去研究他感觉兴趣的问题了。他常到麦加郊外的希拉山上,①隐居在一个小山洞里,昼夜沉思冥想②。穆罕默德怀疑现实,思慕真理,以致心烦意乱,精神恍惚。有一次,在希拉山山洞里,正当精神恍惚之际,突然听到一股声音③,命令他宣读:“你当奉你的造物主的名义而宣读……”④。这是他初次奉到的启示。这位先知已奉到他的任命状了。那天夜间,后来就被称为高贵的夜间(laylat al-qadr)⑤,规定在赖麦德月(回历九月)的下旬(公元610年规定的)。奉到任命状之后,曾有一个短期的间断(fatrah),然后,第二次异象发生了,穆罕默德在紧张的、惊慌的情状之下,匆匆忙忙地跑回家去,叫赫底澈拿被来给他盖上,接着就奉到启示说:“盖被的人呀!你起来吧,你警告吧。”⑥这种声音是常常变化的,有时象铃子的声音一样(salsalat al-jaras)⑦,但后来在麦地那各章里面,已变成一种声音,与吉卜利勒(Jibrīl,Gabriel,迦伯里的对音)的声音是完全相同的。<br><br>阿拉比亚人穆罕默德,在传道和预言方面,确是象《旧约书》中所描写的希伯来的众先知一样的真诚。他宣称上帝是独一的,是全能的,是宇宙的创造者。将来有一个审判的日子。遵行天命的人,将在天堂里享受优厚的报酬;漠视天命的人,将在地狱里遭受严厉的惩罚。这是他初期传道的要点。<br><br>穆罕默德以热烈的情绪,献身于新的任务,他觉得那是天使(rasūl)分内的事情,他在本族人民中间,进行教育、宣传、传达新使命的工作。他们嘲笑他。他变成了警告者(nadhīr)(《古兰经》67∶26;51∶50,51)——浩劫的预言者。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用逼真的、动人的文辞,描绘天堂的快乐和地狱的恐怖,甚至以迫近的浩劫威吓听众。他早期奉到的启示(麦加的几章),具有简洁、清新、富于表情、令人感动等特色。<br><br>穆罕默德以天使和先知的身分,颂扬他的主宰,劝告他的人民,起初没有什么人信仰他。他的妻子赫底澈,因受她的哈尼夫派的堂兄韦赖盖的影响,而首先信仰他①。穆罕默德的堂弟阿里和他的血族艾卜·伯克尔接着就信仰他。当时,古莱氏族的伍麦叶支,是一个有势力的贵族统治集团,他们的代表人物艾卜·素福彦坚决地反对穆罕默德。他们认为穆罕默德所宣传的伊斯兰教是一种异端邪说,是与古莱氏族最重要的经济利益相矛盾的,因为克而白里面供奉着很多偶像,是全体阿拉伯人朝觐的中心,古莱氏族是克而白的管理人。<br><br>当许多新的加入者(主要是来自奴隶和下层社会的人)使信徒的行列壮大的时候,古莱氏人一向滥用的嘲笑和讽刺,已经不能再当做有效的武器了,于是就用实际的行动来迫害他们。敌人采取这些新策略之后,他们不得不迁移到阿比西尼亚去,第一批是十一对夫妇,615年又有八十三对夫妇跟着去,他们的领队是奥斯曼·伊本·阿凡。这些亡命者,在信奉基督教的尼加斯②的领土上找到了一个避难所,他们的迫害者曾要求他把他们交出来,但被严辞拒绝了①。在这个惨遭迫害、暗无天日的期间,穆罕默德虽暂时丧失了这么多的信徒,他并没有被敌人吓倒,他仍然大胆地继续传道,用说服的方法,号召他的人民抛弃杂糅的邪神的崇拜,而专事独一的真主——安拉。启示不断地下降。他羡慕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都有经典,因此,决心使他的人民也有自己的经典。<br><br>不久,欧麦尔·伊本·赫塔卜信奉了伊斯兰教,他是注定要在伊斯兰国家的建立中,起领导作用的。在穆罕默德迁移到麦地那之前三年,忠实的赫底澈去世了。不久以后,艾卜·塔列卜也去世了,他虽然没有信仰伊斯兰教,但他保护他的侄子,始终不渝。在“希志来”之前的时期中,发生了戏剧性的夜间旅行(isrā’)②,据说在这次夜间旅行中,顷刻之间,先知就从克而白被运送到了耶路撒冷,准备从那里上升到第七层天上去。耶路撒冷,在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看来,已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自从做了此次难忘的旅行的地上站之后,又变成了穆斯林世界第三个最神圣的地方,其地位仅次于麦加和麦地那。这次神秘的旅行,经过后代的渲染之后,在波斯和土耳其的神秘派教徒中,仍然是受人重视的题目,一位西班牙学者认为,这个故事是但丁《神曲》的根源③。登霄的传说,在伊斯兰教世界仍然是一种生动的、感人的力量,1929年8月在巴勒斯坦发生的重大骚动,就是最好的说明。骚动的主要原因,是争夺耶路撒冷犹太教徒的“泣墙”,穆斯林们认为那是卜拉格(Burāq)④的起点站,卜拉格是一匹神马,有翅膀,有美女的相貌、孔雀的尾巴,穆罕默德曾骑着卜拉格飞上了九霄。<br><br>约在公元620年时,有几个叶斯里卜人,主要是赫兹赖只人,在乌卡兹集市上会见了穆罕默德,而且对于他所说的话开始发生兴趣。两年后,由七十五人组成的一个代表团邀请穆罕默德到叶斯里卜(麦地那)去住家,希望他去调解奥斯和赫兹赖只两大支派间多年的争端。麦地那的犹太教徒,曾期待着一个弥赛亚的①诞生,他们对于本地的拜物教徒接受穆罕默德的教义,显然起了启发作用。穆罕默德曾以传道者的身分访问塔伊夫,并没有取得效果,这时候他已确信自己的传道工作在家乡是不会成功的,因此,他准许自己的教徒两百人,乘古莱氏人疏于防范的时机,暗暗地溜到他母亲的故乡麦地那去;不久,他自己也出走,而于622年9月24日到达麦地那。这就是著名的“希志来”(hijrah),“希志来”的意义不完全是“逃亡”,而是在两年之中经过周密考虑的一种有计划、有步骤的行动。十七年之后,哈里发欧麦尔才决定以希志来发生的那一个太阴年为回历纪元的正式起点(此年元旦为622年7月16日金曜)②③。<br><br>“希志来”是麦加时期的终结,是麦地那时期的开始,事实证明,那是穆罕默德生活史上的一个转折点。他以一个被轻视的先知的身分,离开他诞生的地方,却以一个受尊仰的领袖的身分,进入他寄居的城市。现在,先知的身分退到幕后去了,富有经验的政治家的身分出场了。先知的身分逐渐被政治家的身分掩蔽了。<br><br>从麦加迁移来的穆斯林被称为迁士(muhājirūn),麦地那的穆斯林被称为辅士(ansār),辅士们为了维持迁士们的生活,曾利用休战的时期,在新领袖的领导之下,出城去截夺一个从叙利亚返回麦加的夏季队商,给那个商业的首都一个重大的打击。队商的头目艾卜·素福彦听到这个计划的风声,早已派人到麦加求援。公元624年赖麦丹月(9月),得到增援的队商和麦地那人之间的战役,发生在麦地那西南八十五英里的伯德尔,由于先知天才的指挥,三百个穆斯林对一千以上的麦加人,结果获得了全面的胜利。伯德尔战役本身虽然不能算做什么重要的战争,但穆罕默德的政治势力,从此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①。伊斯兰教已初次获得了决定性的军事胜利。这一次的胜利,被解释成真主对于这个新宗教的批准②。伊斯兰教在初次武装斗争中所表现的严守纪律、为道牺牲的精神,在后来的更大的战役中证明是伊斯兰教的特征。诚然,在第二年(625年)中,麦加人在艾卜·素福彦的指挥之下,在伍侯德为此次失败进行了报复,并且打伤了先知,但他们的胜利,并不是永恒的。伊斯兰教恢复了元气,而且逐渐地改守势为攻势,伊斯兰教的传播似乎永远是有保证的。在这以前,伊斯兰是一个国家里的一种宗教;在麦地那,在伯德尔战役后,伊斯兰已提高了一步,不仅是一种国教——伊斯兰教本身,已变成国家了。从此以后,伊斯兰教已变成了一种能战斗的政体,这是全世界的人以前所不承认的。<br><br>公元627年,同盟军(al-ahzāh),包括麦加人、贝杜因人和阿比西尼亚的雇佣兵①,再次与麦地那人较量。这是邪教与伊斯兰教之间又一次大的斗争。相传,穆罕默德采纳了他的弟子波斯人赛勒曼②的建议,在麦地那城四周挖掘战壕③。贝杜因人的乌合之众看见这种新奇的战术,觉得又惊讶,又烦恼,围困了一个月,双方损失二十多名战士,他们终于撤退了④。同盟军撤退之后,穆罕默德就去讨伐麦地那郊区的犹太人,因为他们援助了同盟军,帮助敌军进攻麦地那,结果把他们的主要部族古赖宰族的壮丁六百名处死,把其余的人驱逐出境。无主的枣椰园,由迁士去管理⑤。伊斯兰教的敌人,必须放弃原来的宗教,要不就被处死,二者必居其一;被迫作这种抉择的,古赖宰族人是空前的,却不是绝后的。在这次讨伐之前一年,麦地那郊区的另一个犹太部族奈迭尔族已被放逐了⑥。628年,麦地那北部海巴尔的犹太人投降并且交了贡品。他们占据的绿洲本来是设有坚固的防御工事的。<br><br>在这个麦地那的时期中,实现了伊斯兰教的阿拉伯化,即民族化。这位新的先知,排除了犹太教和基督教的一切影响;聚礼日(星期五)代替了犹太教的安息日(星期六),“艾赞”(意思是宣礼)代替了吹号和敲钟,定赖麦丹月为斋月,正向(qiblah),礼拜者所面对的方向)由耶路撒冷改为麦加⑦,定朝觐克而白为正制,并准许吻玄石——伊斯兰教时代以前的一种崇拜物。<br><br>公元628年,穆罕默德率领一批信徒,到距离麦加九英里的侯德比叶村落去,在那里签订了给予麦加人和穆斯林平等待遇的一项条约①。这个条约实际上结束了穆罕默德与其宗族古莱氏人之间的战争。在这个期间,古莱氏族中有许多人信奉了伊斯兰教,就中有哈立德·伊本·韦立德和阿慕尔·伊本·阿绥,他们是注定要成为尚武的伊斯兰教的名将的。两年之后,在630年1月底(回历纪元8年),麦加就被征服了。穆罕默德入城之后,第一件工作是捣毁麦加大寺的三百六十个偶像,他一面捣毁一面高呼:“真理已经来临了。荒谬已经消灭了;荒谬是一定要消灭的。”②(《古兰经》17:81)但人民获得了特别宽大的待遇③。古代史上胜利的入城式,没有一次可与此次相提并论。<br><br>大约就在这时候,穆罕默德宣布克而白四周为禁地(haram,《古兰经》9∶28),禁止外教人入禁地的明文的启示,大概是在这个时期发生的事情④。这节明文,显然只是要禁止多神教徒在每年一度的朝觐中接近克而白的。这个法令,现在仍然有效⑤。欧洲的基督教徒,偷偷地去调查伊斯兰教的两大圣地,安全归国的只有十五个人。第一个是意大利波洛尼亚人吕多维科,是1503年去调查的⑥。晚近去调查的人有英国人拉特①和匈牙利人格尔曼努斯②。最有趣味的当然是伯顿1853年的调查,这是毫无疑问的③。<br><br>回历9年,穆罕默德派兵驻扎塔布克,以防守本国与加萨尼国交界处的边疆,同时没有经过任何冲突,就与艾伊莱(现在的亚喀巴)的基督教领袖和南方的麦格纳、艾兹鲁哈、哲尔巴等三个绿洲里的犹太教部族,签订了和平条约④。本地的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获得了新兴的伊斯兰教社会的保护,每年只须缴纳人丁税(jizyah)一次。这个先例,后来发生了深远的影响。<br><br>回历9年(公元630—631年)被称为“代表团之年(sanat al-wu-fūd)。在这一年里,有许多代表团从远近各地先后到麦地那来,表示他们对于这位政治的和宗教的领袖的忠顺。各部族即使不是由于觉悟,最少也是由于便利,而联合起来了,而伊斯兰教则只要人们口头上表示信仰,而且交纳天课(济贫税),就已经感到满足了。加入新组织的这些大量的贝杜因人,照欧麦尔的说法,可以称为“伊斯兰教的原料”。从未派遣过代表团的各部族和各地区,现在也纷纷派遣代表团到麦地那来了。他们来自辽远的阿曼、哈达拉毛和也门。泰伊、哈木丹和肯德,也派代表团来了。从来没有服从过任何人的阿拉比亚,现在似乎自愿归穆罕默德统治,而且愿意参与他的新计划了。他们都自愿地抛弃自己的拜物教,而接受一种更高贵的宗教和一种更高尚的道德了。<br><br>回历10年,穆罕默德率领着每年一次的朝觐团胜利地进入他的新的宗教首都——麦加城。这次朝觐,终于成为他最后一次的朝觐,故称为“告别的朝觐”。他返回麦地那后三个月,就身染重病,头痛得很厉害,于公元632年6月8日与世长辞了。<br><br>先知在麦地那的期间所接受的启示,是《古兰经》中篇幅较长、词藻较多的各章;内容方面,除了关于斋戒、天课和礼拜等宗教法律外,还有关于结婚、离婚、对待奴隶、管理战俘、对付敌人等社会的和政治的法令。穆罕默德是孤儿出身,自幼贫苦,因此,他所制定的法律,特别照顾孤儿、奴隶、弱者,以及受欺压的劳苦人民①。<br><br>穆罕默德在极显赫的时代,仍然过着默默无闻时的那种艰苦朴素的生活,居住在泥土筑成的只有几个房间的一所小房子里面,前面有一个院落和一道门,就象现代阿拉比亚和叙利亚的旧式房子一样。常常有人看见他在家里缝补自己的衣服,他的人民随时都可以到他家里去访问他。他遗留下很少的一点财产,依照他的遗嘱,当做了国家的财产。他大概有十二个妻子,有的是因爱情而结合的,有的则是出于政治原因,其中最得宠的阿以涉是艾卜·伯克尔的幼女。原配赫底澈生了几个儿女,除阿里的著名的妻子法帖梅外,都在穆罕默德之前去世了。信奉基督教的科卜特女子玛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名叫易卜拉欣,他夭折后,穆罕默德十分悲痛。“他在日常生活中的一切行为,无论是重要的或者是琐碎的,都已成了一种规矩,现在还有千百万人在有意地加以模仿。在不管是哪一个民族所尊为完人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的行为是被这样仔细地效法过的。”②<br><br>后期的较大的伊斯兰教国家,就是从麦地那的这个宗教集团中兴起的。由迁土和辅士构成的这个新的宗教集团,称为真主的民族(Ummat Allah),是建筑在伊斯兰教上的。自古以来,阿拉比亚人都是依血统而分为若干部族的,以宗教为社会组织的基础,是史无前例的。真主是最高政权的象征。先知活着的时候,是真主的合法的代理人,是大地上的最高统治者。由此可见,除精神的职权外,穆罕默德还执行国家元首所能执行的一切世俗的职权。在这个集团里,至少在原则上,人人都成了同胞,以前的部族关系和宗主关系一概不论了。这是穆罕默德在告别的朝觐中作著名的讲道时所说的话:<br><br>众人呀!静听我的话,而且紧记在心。须知每个穆斯林都是其他任何穆斯林的兄弟,现在你们都是同胞。因此,别的兄弟所有的任何东西,不得他的同意而据为己有,这对于你们中任何人都是非法的①。阿拉伯人当做命脉的血统关系的约束,就这样一笔勾销,而代之以一种新的约束——宗教信仰的约束;在阿拉比亚树立了一种伊斯兰教的友谊。在这个新集团里,没有僧侣,没有教阶组织,没有中央教廷。清真寺不仅是伊斯兰教徒集体礼拜的地方,而且是他们的公所和校场。每天率领大家做礼拜的伊马木(意思是师表),在战时就是大家的指挥官,因为他们人人都有牺牲一切,以抵抗敌人的侵略,而保卫教胞安全的义务。阿拉比亚人,凡继续反对伊斯兰教的,都成为化外人,甚至成为法外人。曾经犯罪的人,只要信奉伊斯兰教,以前的罪恶可以一笔勾销。阿拉比亚人原是饮酒无度,狂嫖滥赌的,《古兰经》的一节明文,把酗酒和赌博一次就禁绝了①。淫辞小调和靡靡之音,对于阿拉比亚人有同样的吸引力,也受到严厉的批评。有人曾把阿拉比亚的旧风俗和伊斯兰教的新秩序作了一个生动的对照,相传这是迁居阿比西尼亚的伊斯兰教徒的发言人哲耳法尔所说的,他对尼加斯说:<br><br>国王!我们原是蒙昧的人民,崇拜偶像,吃自死物②,干丑事,遗弃至亲,背信弃义,弱肉强食。我们一向就是这样生活着,直到真主给我们派遣了一位本族的使者,我们知道他的祖宗,看出他的诚实、忠贞和廉洁。他号召我们信仰独一的真主,只崇拜他,教我们抛弃我们自己和我们的祖先舍真主而崇拜的石头和偶像,他命令我们诚实不欺,对人公道,联系至亲,和睦邻里,不干坏事,不杀无辜。他禁止我们做丑事,作伪证,吞食孤儿的财产,诬蔑贞节的妇女。他又命令我们崇拜真主,不以任何物配他,命令我们礼拜、济贫、斋戒③。伊斯兰教的势力,从麦地那向四方发展到整个的阿拉比亚,后来包括了西亚和北非的大部分。麦地那的集团,是后来的伊斯兰教集团的缩影。<br><br>穆罕默德在短短的一生中,把向来散漫的阿拉比亚人团结起来,使他们成为一个坚强的民族;把一个仅仅是地理上的名称——阿拉比亚——改变成一个有组织的国家;建立了一个伟大的宗教,在广大的地区,取代了犹太教和基督教,而现在仍有广大的人民群众信奉这个宗教;奠定了一个大国的基础,这个大国辽阔的版图,包括了中世纪时期文明世界上物产最丰富的地区。穆罕默德本人,是一个没有受过学校教育的人①,但他传授了一部经典,全世界八分之一的人民在信仰这部经典,把这部经典看成是一切科学、哲学和神学的具体表现。<br><br><br><br><br>--------------------------------------------------------------------------------<br><br>① Ibn-Hishām,Sīrah,p.125;Ya‘qūbi, vol.ii,p.18;Mas‘ūdi,vol.iv,p.127。 <br>② 南方阿拉伯语铭文里有这个名字,参阅 Gorpus inscriptionumSemiticarum.pars iv,t.ii,p. 104。 <br>① Chronographia, ed. Carolus de Boor(Leipzig, 1885),p. 333。 <br>② A.Mingana,Sources syriaques,vol.i, Bar-Penkayé(Leipzig,1908),p.146(text)=p.175(tr.)。 <br>③ 《古兰经》 93∶6—9。 <br>① 希拉山位于麦加以北,相距五公里,山洞很小,能容一个人站起来,能三个人并排躺下去。洞后有一个裂缝,空气可以流通。——译者 <br>② 参阅 IbrāhīmRif‘at,Mir’āt al-Haramayn(Cairo,1925),vol.i,pp.56—60。 <br>③ Al-Bukhāri, Sahīh(Būlāq, 1296), vol. i, p. 3。 <br>④ 《古兰经》 96∶1—5。 <br>⑤ 《古兰经》97∶1。 <br>⑥ 《古兰经》 74∶1以下。 <br>⑦ Bukhāri,vol.i,p.2,l.Ⅱ。参阅《以赛亚书》 6∶1以下。参阅Tor.Andrae,Mohammed:sein Leben und sein Glaube(G(ttingen, 1932),pp. 39以下。 <br>① 参阅 ibn-Hishām,pp. 121,143。 <br>② 尼加斯是阿比西尼亚国王的称号,不是私人的名字。——译者 <br>① Ibn-Hishām, pp. 217—220;参阅ibn-Sa‘d,vol. i,pt. Ⅰ, pp.136—139。 <br>② 《古兰经》 17∶1;Bukhāri,vol. iv,pp.156,230;al-Baghawi,Masābīhal-Sunnah(Cairo,1318),vol.ii,pp. 169—172; al-Khatīb,Mishkāt al-Masābīh(St.Petersburg,1898—1899),vol ii,pp.124—129。 <br>③ Miguel Asin, Islam and theDivine Comedy. tr. H. Sunderland(London,1926)。 <br>① 弥赛亚是希伯来人所期待的救世主,解放者。——译者 <br>② Tabari, vol. i, pp. 1256, 2480; Mas‘ūdi, vol.ix, p. 53。 <br>③ 欧麦尔为了要使回历元年的元旦与太阴年的元旦趋于一致,他把穆罕默德到达麦地那的日期提前了两个月零几天,所以回历纪元从当年的元旦算起。——译者 <br>① 瓦基迪(Al-Wāqidi,回历207年即公元822—823年卒)叙述伯德尔战役及其英雄,十分详尽,占他所著《战史》(Maghāzi)的三分之一以上(第11至75页)。 <br>② 《古兰经》3∶123;8∶42,43。 <br>① 麦加附近有一座山,叫做侯卜希(Hubshī),古莱氏族中有些人曾指着这座山发誓,因此被叫做古莱氏的艾哈比史(ahābīsh Quraysh)。参阅 al-Qāmūs,开罗,1344年版第二册,第267页。著者说“阿比西尼亚雇佣兵”,这显然是错误的。——译者。 <br>② 参阅 Josef Horovitz in Der Islam, vol. xii(1922),pp. 178—183。 <br>③ 阿拉伯语称战壕为khandaq,是波斯语kandan(挖掘)演变出来的,这个词是由阿拉马语辗转传入的。 <br>④ 《古兰经》33∶9—25中曾讨论这次战役。 <br>⑤ 《古兰经》33∶26,27。 <br>⑥ Balādhurh,Futūh,pp.17—18=Hitti,pp.34—35;Wāqidi,pp.353—356。 <br>⑦ 参阅《列王记》上8∶29—30;《但以理书》6∶10。 <br>① Balādhuri, pp. 35—36=Hitti, pp.60—61。 <br>② 同书 p. 40=Hitti, p. 66。 <br>③ Wāqidi, p.416。 <br>④ Ibn-Sa‘d, vol.ii, pt. I, p. 99;参阅 Baydāwi, Anwār,vol. i,p. 383,1.10。 <br>⑤ MuhammadLabīb al-Batanūni,al-Rihlah al-Hijāzīyah(Cairo,1329),p.47。 <br>⑥ 欧洲有一种很普遍的传说,说穆罕默德的遗体悬挂在麦加的上空,吕多维科力辟此说的荒谬。参阅The Travels of Ludovico di Varthema in Egypt,Syria,ArabiaDeserta and Arabia Felix, tr.J.W.Jones(Haklnyt Society, vol. xxxii,London,1863),pp.25以下。 <br>① Eldon Rutter,The Holy Cities of Arabia,2 vols.(London,1928)。 <br>② Julius Germanus,Allah Akbar(Berlin,1938)。 <br>③ Sir Richard Burton,Personal Narrative of a Pilgrimage to el-Medinah andMeccah,3 vols.(London,1855—1856)。 <br>④ Balādhuri,pp.59以下=Hitti,pp.92以下。 <br>① 《古兰经》2∶177,216—220;4∶36;9∶60;24∶33;93∶9。参阅Robert Roberts,The Social Laws of the Qor(n(London,1925)。 <br>① Ibn-Hish(m,p.969;参阅W(qidi,pp.433—434。 <br>① 参阅《古兰经》5∶90。奈伯特人有一个反对酗酒的神灵。 <br>② 参阅《古兰经》2∶173。 <br>③ 斋戒是麦地那时期成为定制的,时间在向阿比西尼亚迁移之后很久,参阅《古兰经》2∶185,186。参阅Ibn-Hishām,p.219。 <br>① 《古兰经》第3章第2节“温密”(ummi),依照逊尼派的解释是不识字的人。泰伯里(《古兰经注》第8卷,第143页)解释说,这是指没有得到天启的阿拉比亚多神教徒中间的一个。有些评论家指出,在《古兰经》的明文中(7∶157,3∶68,69,62∶2)这个名词似乎是与信奉经典的人(ahl al-kitā<!--emo&B)--><img src='http://www.kaiyuan.de/forum/html/emoticons/cool.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cool.gif' /><!--endemo-->相对的,所以这个名词的意思是一个不会阅读古代天启的经典的人;他们认为《古兰经》第25章第6节说明穆罕默德是会写阿拉伯文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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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47:31 |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古兰经》<br><br><br>根据正统派的意见,穆罕默德逝世的次年,欧麦尔觉察到能背诵全部《古兰经》的人(huffāz)有好几位已经去世了,所以向艾卜·伯克尔建议整理《古兰经》。艾卜·伯克尔就下令把《古兰经》分散的各部分搜集起来。他把这个任务委托麦地那人宰德·伊本·撒比特,他以前是穆罕默德的秘书。“记录在枣椰叶肋上和白石版上的,以及牢记在人心中的”经文,都被搜集起来,编辑成定本②。在奥斯曼(644—656年在位)任哈里发的时代,流行的抄本有了不同的读法(主要是由于库法书法字体有缺点所致),于是奥斯曼于651年任命宰德·伊本·撒比特为《古兰经》校订委员会的主席。艾卜·伯克尔时代整理出来的《古兰经》由欧麦尔的女儿圣妻哈福赛保管,此次用作底本。新校《古兰经》的原抄本保存在麦地那③;另有三部抄本,寄到大马士革、巴士拉和库法的军营中,其它的抄本一概销毁。<br><br>但是现代学者怀疑艾卜·伯克尔是否做过正式的校订工作,而认为奥斯曼在阿拉比亚、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几个首府里发现了几种读法不同的抄本。奥斯曼把麦地那的抄本作为定本,而下令烧毁其余的抄本。公元933年,由两位大臣伊本·木格莱和伊本·伊萨,在博学的伊本·木查希德的帮助下,最后确定了《古兰经》本文的写法。伊本·木查希德承认七种读法都是正确的,这些读法是由于阿拉伯字母缺乏母音字母和标音符号而产生的①。<br><br>依照穆斯林的意见,《古兰经》是真主的言语,《古兰经》的原型保存在第七层天上(《古兰经》43∶4;56∶77,78;83∶20,21),是由天神吉卜利勒(迦伯利)依照原型口授穆罕默德的②。不仅《古兰经》的意义是启示的,连每个词、每个字母都是启示的。<br><br>《古兰经》各章(sūrah,苏赖)的编排,是机械的,是依照长短的秩序而编排的。麦加时期启示的,约计九十章,是属于坚苦奋斗时期的,大半短小尖锐、激昂慷慨,充分表达了先知的感情。九十章的主题是真主的独一及其德性、人的本分和将来的报应。麦地那时期启示的约计二十四章(约占全部《古兰经》的三分之一),是在胜利时期启示的(unzilat),大半是长篇大论,以立法为主题。在这二十四章里,制定了信条以及关于礼拜、斋戒、朝觐、禁月等的典礼和规章。还包含着戒饮酒、戒赌博、戒食猪肉的法律③;关于天课(zakāh,宰卡)和圣战(jihād,只哈德)等财政和军事法令;关于杀人、报复、高利贷、结婚、离婚、通奸、继承、释奴等民事和刑事的法律。第二章、第四章和第五章包含最大部分立法的资料。常被引证的关于婚姻的规定(4∶3),与其说是提倡多妻制的,不如说是限制多妻制的。批评家们认为关于离婚的法令(4∶35;33∶49;2∶229)①,是最讨厌的,关于对待奴隶、孤儿和异乡人的那些法令(4∶2,3,36;16∶71;24∶33),是伊斯兰教立法中最人道的部分。释放奴隶,被认为是最能取得真主的喜悦的事情,而且能赎许多罪。在麦地那启示的各章里,如第24章②,到处显现出词藻的华丽和先知的智慧。《古兰经》最著名的章节中有2∶172,256。<br><br>《古兰经》所叙述的历史故事,除少数外,几乎在《圣经》里都有类似的故事。那少数是关于阿德人和赛莫德人、鲁格曼、象兵等纯粹的阿拉伯故事,以及暗指亚历山大大帝 (Iskandar dhu-al Qar-nayn)③和“七眠子”④的两个故事,而且这些都只是简略地提及。《旧约》里的人物亚当(阿丹)、诺亚(努哈)、亚伯拉罕(易卜拉欣),曾在不同的二十五章中提及七十次⑤,第14章叫做易卜拉欣章),以实玛利(易司马仪)、罗得(鲁兑)、约瑟(优素福,第12章叫做优素福章)、摩西(穆萨,在不同的三十四章中提及他)、扫罗(塔鲁特)、大卫(达五德)、所罗门(苏莱曼)、以利亚(易勒雅斯)、约伯(艾优卜)和约拿(优努斯,第10章叫做优努斯章)等,在《古兰经》里都是著名的人物。亚当的故事叙述过五次,洪水的故事八次,所多玛①的故事八次。事实上,《古兰经》同《摩西五经》②相类似的地方比同《圣经》的任何部分相类似的地方都要多些。<br><br>这些故事被用作教导的资料,《古兰经》不是为讲故事而讲故事,却是为了教导一种道德,为了指示人们:真主在古时候总是奖励公正的人,惩罚邪恶的人。约瑟的故事是用一种有趣的和现实主义的方法讲述的。这个故事和其他类似的故事,如亚伯拉罕响应独一真宰(21∶52以下)的号召的故事,都有种种变化,在《米德拉什》、《特勒木德》和犹太教其他经外传说里都有类似的记载③。<br><br>《新约》的人物,只有撒迦利亚(宰凯里雅)、施洗礼的约翰(亚哈雅)、耶稣(伊萨)、玛利亚(麦尔彦)等人,被着重地提及。最后的两个名字通常是联系在一起的。耶稣的母亲玛利亚被称为仪姆兰的女儿、亚伦(哈伦)的妹妹50000492_0145_3④。亚哈绥鲁王的宠臣哈曼⑤本人就是法老的大臣⑥。值得指出的是,《旧约》的人物的名字用阿拉伯语写出来跟希伯来语不一样,这似乎主要是从叙利亚语传过来的(例如Nūh,Noah),或者从希腊语传过来的(例如Ilyās,Elias;Yūnus,Jonah),而不是从希伯来语直接传过来的。<br><br>把上述《古兰经》的故事和《圣经》的故事以及下列相似各节比较研究一下,就可以看出两者之间没有字句上的依从关系:《古兰经》2∶47—58和《使徒行传》7∶36—53;《古兰经》2∶274和《马太福音》6∶3,4;《古兰经》10∶73和《彼得后书》2∶5;《古兰经》 10∶73; 24∶51和《申命记》26∶14,17;《古兰经》17∶23—40和《出埃及记》20∶2—17,《申命记》5∶6—21;《古兰经》21∶20和《启示录》4∶8;《古兰经》23∶3和《马太福音》6∶7;《古兰经》36∶53和《帖撒罗尼迦前书》4∶16;《古兰经》39∶29和《马太福音》6∶24;《古兰经》42∶20和《加拉太》6∶7—9;《古兰经》48∶29和《马太福音》4∶28;《古兰经》92∶18和《路加福音》 11∶41。可以认为直接引用的只有一节,即《古兰经》 21∶105(参阅《诗篇》37∶22)。其他带有显著的相似之处的是,《古兰经》21∶104和《以赛亚》34∶4;《古兰经》 53∶39—42和《以西结》18∶20;《古兰经》53∶44和《撒母耳记》上2∶6;《古兰经》53∶48和《撒母耳记》上2∶7。《古兰经》和《圣经》中关于“以眼还眼”(《古兰经》 5∶45和《出埃及记》21∶24)、“骆驼和针眼”(《古兰经》7∶40和《马太福音》19∶24)、“建筑在沙土上的房子”(《古兰经》9∶109和《马太福音》7∶24—27)、“人人都要尝试死的滋味”(《古兰经》21∶36;29∶57;3∶185和《希伯来书》9∶27;2∶9,《马太福音》16∶28)等等的节文都明白地指明,闪族古代的许多谚语和格言,在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里,原是共同的。《马太福音》和麦加时期的各章之间的相似之处特别多。归于幼儿耶稣的某些神通,如在摇篮里说话(3∶46)、用泥巴做鸟(3∶49)等,使人回忆起伪福音书中所记载的同样的神通,那些伪书包括《幼年福音》(Injil al-Tufūliyah)。与波斯教经典的内容显然相类似的是关于天堂和地狱的描写,那是用写实主义的采色笔触写出来的景象,在巴尔西斯晚近的作品中可以找到类似的描写。这种描写本身可能受到基督教关于乐园的彩饰画或镶嵌图画的启发,乐园中天神的形象被解释成仙童和仙女。<br><br>《古兰经》虽然是划时代的经典中最年轻的,然而它是一切书籍中被诵读得最广泛的。除了穆斯林们每日五次礼拜中都诵读它以外,它还是一部教科书,每个穆斯林都把它当做阿拉伯语的读本。除了土耳其语的正式译本外,还没有一种外国语的审定的穆斯林译本;但是由穆斯林们自由译成各种语言,写在阿拉伯语原本的字行之间的未经审定的译本,却有好几种,有波斯语的、孟加拉语的、乌尔都语的、马拉帖语的、爪哇语的、汉语的。总之,《古兰经》已被译成四十多种语言①。《古兰经》有 6,236节,77,934个词,323,621个字母②,曾有人辛勤地统计了这些数字。后来规定的信条,承认《古兰经》“是真主的语言,不是被创造的”,这是“罗各斯”③学说的反响。对于《古兰经》的无限尊敬,至此已达顶点了。“只有纯洁者才得抚摩它”④。在我们这个时代,往往有穆斯林在大街上拾起一张字纸,把它塞在墙洞眼里,因为那张字纸上或许有真主的尊名,这种“敬惜字纸”的风气,在伊斯兰教国家并不是罕见的。<br><br>Qur‘ān 是动词qara’a 的词根,本义是“诵读”、“朗读”、“讲道”。这部经典是一个强烈的、有生命的声音,是要高声朗诵,使听到原本的人感佩的。《古兰经》不少的力量是在韵脚、节奏、修辞、动听等方面,这些东西在译本中很难完全表达出来。《古兰经》的字数,约等于《新约》阿拉伯语译本的五分之四。《古兰经》是伊斯兰教的基础,是一切精神问题和伦理问题的最后根据,故《古兰经》具有重大的宗教影响,这是一个方面。在穆斯林看来,教义学、教律学、科学这三件东西,是同一事物不同的三个方面,因而《古兰经》就成为要受高等普通教育的科学手册和教科书。在伊斯兰世界最高学府“爱资哈尔”那样的学校里,《古兰经》仍然保持原有的地位,仍然是全部课程的基础。全凭《古兰经》的联系,说阿拉伯话的各国人民的方言,才没有象罗曼斯语系①那样,变成各别的语言,我们认清这一点,就会知道,《古兰经》在文学上的影响也是重大的。在今天,伊拉克人能够充分地了解摩洛哥人的口语,而不感觉有大的困难。他更能够毫无困难地了解他所写的文章。因为在伊拉克、摩洛哥、叙利亚、阿拉比亚、埃及等国家,到处都严密地遵守着被《古兰经》规范化了的标准的阿拉伯语。在穆罕默德时代,没有任何第一流的阿拉伯散文作品。因此,《古兰经》是最早的、一直保存到现在的模范的散文作品。《古兰经》的文字是带韵律的、雄辩而且美丽的散文,不是诗歌。《古兰经》带韵律的散文,成为散文体的标准,现在保守派的阿拉伯语作家,还在自觉地努力模仿《古兰经》的风格。<br><br><br><br><br>--------------------------------------------------------------------------------<br><br>② Khatīb, Mishkāh,vol.i,p.343。 <br>③ 据说这部《古兰经》曾被土耳其帝国当局赠送给德皇威廉二世。参阅“凡尔赛和约”第8条第2节第246款。 <br>① Arthur ∫effery,Materials for the History of the Text of the Koran(Ley-den,1937),pp.1—10;参阅 Hartwig Hirschfeld,New Researches into the Compo-sition and Exegesis of the Koran(London,1902),pp.138以下。 <br>② 参阅 Baydāwi,vol.ii,p.235,309—310,396。 <br>③ 《古兰经》的明文是禁止吃自死物、血液和猪肉,著者的提法是不全面的。——译者 <br>① 著者所注《古兰经》各章的节数,大部分是错误的,译者根据埃及官版的节数加以更正,以便读者检查。——译者 <br>② 这一章中关于光的节文,受到祆教的影响。 <br>③ 见18∶83以下,他似乎奉到神的使命。《旧约∶但以理书》8∶5,21,显然提及亚历山大。 <br>④ “七眠子”是公元249—251年小亚细亚以弗所的青年基督教徒,为了逃避迪西阿斯国王的迫害,而逃隐到山洞中,高卧了一百九十六年(一说二百年)。这是基督教的传奇,参考Gibbon,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第33章末。——译者 <br>⑤ 在麦地那启示的各章里,亚伯拉罕变成一个哈尼夫(真诚者),一个穆斯林(3∶67)。穆罕默德把他当做自己理想的前辈,伊斯兰教精神上的祖先(4∶125,3∶65),克而白的奠基者(2∶117)。称他为上帝的“朋友”,而引证了他的话。《旧约∶以赛亚书》41∶8,《历代志》下20∶7,《新约∶雅各书》2∶23,《古兰经》4∶125。 <br>① 《古兰经》里不用这个名词,用的是“鲁兑的人民”。——译者 <br>② 《摩西五经》习惯上是指《旧约书》里的《创世记》、《出埃及记》、《民数记》、《利未记》和《申命记》。——译者 <br>③ 参阅The Legacy of Israel,ed.E.R.Bevan and C.Singer(Oxford,1928),pp.129—171。 <br>④ 《古兰经》19∶16—28;3∶33—43。 <br>⑤ 《以斯帖记》3∶1。 <br>⑥ 《古兰经》28∶38;40∶36。 <br>① 《古兰经》的第一种外国语译本是拉丁语译本,在公元1143年由法国克律尼镇的僧长可敬的彼得,在三个基督教学者和一个阿拉伯人的协助下译成。翻译的目的是为了批驳伊斯兰教的信仰。英语的第一部译本,于公元1649年刊行于伦敦,叫做“穆罕默德的古兰经,迪卢叶从阿拉伯语译成法语……新近的英语译本,是为了满足细究土耳其神灵之目的而翻译的。”塞尔的英语译本,刊行于1734年,是从阿拉伯语原本意译而成的,曾受马拉西的拉丁语译本《驳斥古兰经》(1698年)的影响;罗德韦尔的英语译本,于1861年出版,他把各章依照年代排列;帕尔默的英语译本,于1880年出版,尝试再现东方的情调。比克塔尔的译本(1930年出版)是特别成功的。贝尔(1937—1939)的译本企图重新组织各章的节文。阿拉伯语原本《古兰经》的最早的印刷,是1485和1499年之间在意大利威尼斯城由亚历桑德洛(Alessandro de Paganini)完成的。 <br>② 还有别的计算法。 <br>③ 参阅《约翰福音》1∶1;《箴言》8∶22—30。 <br>④ 《古兰经》56∶79。 <br>① 罗曼斯语是拉丁语转变成的近代法兰西语、西班牙语、普罗旺斯语等拉丁系语言的总称。——译者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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