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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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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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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48:3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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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伊斯兰教——从服真主的意志的宗教<br><br><br>在闪族所发展的三大一神教中,伊斯兰教是最有特色的,跟伊斯兰教更接近的,是《旧约》的犹太教,而不是《新约》的基督教。但是伊斯兰教与犹太教和基督教,都有这样亲密的类缘,以致中世纪时代欧洲的和东方的许多基督教徒都认为伊斯兰教是基督教的异端派,不是一种特殊的宗教。但丁在他所著的《神曲》一书中把穆罕默德安置在地狱的第八圈第九沟里,跟“离间者”在一起。伊斯兰教逐渐发展成为一种独立的、特殊的信仰体系。克而白和古莱氏,是这种新方向的决定性因素。<br><br>穆斯林的教义学家,把伊斯兰教的基本原理分成三类:伊曼(imān,宗教信仰)、仪巴达特(‘ibādāt,宗教义务)、伊哈桑(ihsān,善行),这三条基本原则统称为宗教(din)①。“真主所喜悦的宗教确是伊斯兰教”(3∶19)。<br><br>“伊曼”包括信真主、信他的天神、信他的经典、信他的使者、信末日。伊斯兰教首要的、最重大的信条,是la ilāha illa-l-Lāh(“除真主外,别无神灵”)。在“伊曼”中,真主的概念,居于最高的地位。穆斯林的教义学,实际上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讨论真主问题的。他是唯一的真宰。关于真主的独一,在《古兰经》第112章里表白得最简明、最概括。真主是最高的实在,是先在的,是创造者(16∶3—17;2∶28—29),是全知的,是全能的(13∶9—17;6∶59—62;6∶101—103;3∶26—27),是自我存在的(2∶255;3∶2)。他有九十九个美名(al-asmā’al-husna①7∶180)和九十九种德性。穆斯林的念珠有九十九颗珠子,正相当于真主的九十九个美名。他的慈爱的德性(sifāt),为他的大能和尊严的德性所掩蔽(59∶22—24;7∶156)。伊斯兰教(5∶5;6∶125,49∶14)是服从真主的意志的宗教。亚伯拉罕和他儿子接受真主的考验,父亲企图把儿子献祭的行为,是用动词aslamā(他俩服从了,37∶103)来表达的。穆罕默德把新宗教叫做伊斯兰教,显然是从这种行为得到启发的②。这种坚决的一神教,是朴实的,对于超越物质界的存在的最高统治者,具有热忱的信仰,伊斯兰教主要的力量,就寄存在这里面。伊斯兰教徒享有知足和达观的意识,这是其它宗教信徒大半没有的。在穆斯林国家里,自杀案是很罕见的。<br><br>伊曼的第二信条认为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使者(rasūl,7∶158;48∶29),是他的先知(7∶157),是人民的警告者(35∶23—24),是一张很长的先知名单中的最后一名,是他们的“封印”(33∶40),因而是最伟大的先知。在《古兰经》的教义学体系中,穆罕默德只是一个凡人(18∶110,41∶6),他唯一的奇迹是《古兰经》的“伊耳查兹”(i‘jāz,绝妙性)③;但无论在传说里、民间故事里、大众的信仰里,他都被赋予一种超凡的灵气。他的宗教是极端讲实际的,充分地反映了这个宗教的创始人具有重实践、讲效率的精神。伊斯兰不提出难以完成的理想,难得提出错综复杂的教义,没有神秘圣礼,没有包括圣职授任、奉献和“使徒继承”的教士政治。<br><br>《古兰经》是真主的言语(kalām,9∶6;48∶15,参阅6∶115)。《古兰经》包含最后的启示(17∶105—108;98∶3;44∶3;28∶52,53;46∶12),《古兰经》不是被创造的。引证一节《古兰经》本文的时候,往往用“真主说”这个句子提出来。无论在语音的、书法的复制方面和在语言的形式方面,《古兰经》跟天上的原型,是完全一致的,同是永垂不朽的(56∶77—80;85∶21—22)。《古兰经》是最伟大的奇迹,所有的人和精灵通力合作,也不能创作同样的妙文(17∶88)。<br><br>伊斯兰教在天使论中给迦伯利(即吉卜利勒)以最高的地位,他是启示的传达者(2∶97)①,又是玄灵(16∶102;2∶87)和忠实的精神(26∶193)。作为上帝的使者,迦伯利相当于希腊神话里的黑梅斯(Hermes)<br><br>罪恶不是道德方面的,就是礼节方面的。最恶劣的、不可饶怨的罪恶,是“什尔克”(shirk),就是把其它的神灵同独一的真宰真主结合起来(4∶48,116)。说上帝有复数,似乎是穆罕默德认为最憎恶的事情。在麦地那的各章里,不断地警告多神教徒,他们将受到最后的判决(28∶62以下各节,21∶98以下各节)。在穆罕默德的意识中,“信奉天经的人”②,即基督教徒和犹太教徒,大概不包括在多神教徒里,但是注释家对于第98章第6节有不同的注释。<br><br>讨论末世论的部分,是《古兰经》中最动人的部分。第75章被称为复生章(al-qiyāmah)。来世生活的实况,被着重地加以描写,被反复地提及的有报应日(15:35;82∶15—18)、复生时(18∶21;22∶7;15∶85)、复生日(24∶24,25;31∶33)、实灾(69∶1—2)等等名称。依照《古兰经》的描写,来世生活中有肉体上的痛苦和快乐,这暗示着肉体的复生。<br><br>穆斯林的宗教义务,集中在伊斯兰教的五大纲领(arkān)①上。<br><br>第一个纲领是信仰的表白(shahādah,意思是作证),这个纲领概括为下列的信条:la ilāha illa-l-Lāh;Muhammadum rasū-lu-l-Lāh(除真主外;别无神灵;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使者)②。穆斯林的婴儿初生的时候,首先听到的是这两句话;穆斯林临终的时候,最后说出的也是这两句话。从初生到临终之间,再没有别的话象这两句话讲得这样多了。宣礼员(muezzin,穆艾精)每天几次登宣礼塔高声宣礼的时候,也要宣扬这个信条。伊斯兰教通常满足于口头的表白;任何人只要接受这个信条,当众表白一次,名义上就是一个穆斯林。<br><br>忠实的穆斯林,每日要向着克而白礼拜五次③。礼拜是第二个纲领。当礼拜的时候(假设没有因经纬度而发生的差别),对穆斯林世界作一次鸟瞰,就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奇观:由礼拜人构成的一连串的同心圆,都是由麦加的克而白辐射出去的,覆盖着一个不断放宽的面积,从非洲西岸的塞拉利昂到马来西亚,从苏联的托博尔斯克到南非的开普敦。<br><br>礼拜仪式的名称salāh,由阿拉伯的正字法(带有瓦五[wāw])可以看出是一个外来词,是从阿拉马语借来的。倘若伊斯兰教以前有礼拜的仪式,那一定是无组织的、非正式的。早期的启示里虽然奖励礼拜(87∶15),而且提出礼拜的要求(11∶115;17∶78;30∶17—18),但是每日五次,每次各有一定的拜数,而且必须具备礼节上的清洁条件(24∶56①;4∶43;5∶6),象这样的礼拜仪式,是在麦地那时期的启示中才规定的。中间的礼拜(2∶238)是最后命令的。据布哈里的传说,在穆罕默德夜间旅行(17∶1)访问第七层天的时候,真主命令每日礼拜五十次,后来经过屡次恳求,才改为每日礼拜五次②。由第4章第43节的本文可以看出来,起初限制饮酒,后来严禁饮酒,是为避免礼拜时神志不清。<br><br>礼拜的仪式,是一种法定的行为,大家都要用同样的立正、鞠躬和跪拜来履行它。参加礼拜的人,必须具有法律上的清洁(tahārah),同时必须诵读阿拉伯语的《古兰经》,不管他本国的语言是什么。礼拜的主要内容是纪念真主的尊名(62∶9;8∶45),而不是再三的请愿和求乞③。词句简洁而含义丰富的“法谛海”章④,可与主祷文媲美⑤,忠实的穆斯林,每日要在礼拜内重复这章经二十遍左右。这章经就成为被反复诵读得次数最多的一个公式。应受加倍称赞的,是夜间志愿举行的礼拜(tahajjud,17∶79;50∶39,40),因为那是分外之事(nāfilah)。<br><br>星期五(金曜日)中午的礼拜,是唯一的公众的礼拜(jum‘ah,聚礼, 62∶9),这是所有成年男子都应当参加的。有些礼拜寺里,有为妇女保留的席位。聚礼的特点,是宗教领袖(伊马木)所做的说教(khutbah),在说教里替国家元首祝福。这种聚礼的仪式,是发源于犹太教的会堂礼拜,但是在后来的发展中,又受到基督教星期日礼拜的影响。作为一种集体礼拜的典礼来说,聚礼的整齐、严肃和朴实,都是无比的。礼拜的群众,在礼拜寺里自动排成整齐的横行,在行里严肃地立正,在伊马木的领导下,准确地、恭敬地举行礼拜,这种情景,往往是动人的。作为一种训练的方法来说,这种聚礼,对于骄傲自满的、个人主义的游牧民族,一定有过重大的价值。这种仪式,在他们的心中培养了社会平等的观念和团结一致的意识。这种仪式,促进了教胞之间的兄弟关系,穆罕默德的宗教,在教义上就用这种兄弟关系取代了血缘关系。礼拜的场地,就这样变成了“伊斯兰教的第一个练兵场”。<br><br>“宰卡”(zakāh, 意思是法定的施舍)①原来规定为一种自觉自愿的慈善行为(2∶215,219,261—269,271—274),后来发展成为一种包括货币、牲畜、谷物、果品和商品的财产税。在《古兰经》里,“宰卡”和“赛拉”(礼拜) 是相提并论的(9∶5;2∶43,83,110等节)。年轻的伊斯兰国家,通过正规的官吏,征收“宰卡”,由中央财政部管理,用来维持贫民的生活,修建清真寺,支付政府的开支(9∶60)。“宰卡”这个词,也是发源于阿拉马语,比“赛德格”的含义更确定些,“赛德格”是随意的,是指一般的施舍。“宰卡”是一种纯粹的宗派的制度,包含着征收来的施舍,而这种施舍,只在穆斯林中间分配。“宰卡”的基本原则,与什一税(‘ushr,欧什尔)相符合,据普林尼的考证②,南方的阿拉比亚商人,在出卖自己的香料之前,必须把十分之一的香料献给他们的神灵。各种财产的税率,是不相同的,必须依照“费格海”(fiqh,教律)的规定,但通常的标准,是 2.5%。甚至士兵的津贴,也不例外。近年来,随着纯粹的伊斯兰教国家的瓦解,“宰卡” 的缴纳又听凭穆斯林的天良了。“宰卡”是伊斯兰教的第三个纲领。<br><br>在麦地那时期的启示里虽然屡次规定了赎罪的斋戒(58∶4;19∶26;4∶92;2∶183—7),但是规定赖麦丹月为斋月,却只提过一次(2∶185)。赖麦丹月在伊斯兰教以前可能是一个圣洁的月分,伊斯兰教定此月为斋月,是因为在这个月里开始降示《古兰经》(2∶185),伯德尔战役又是在这个月里获得大胜的。斋戒是自黎明到日落,整天戒除饮食和性交(2∶187)。在现代的穆斯林国家,政府或平民对不斋戒的信徒使用暴力的例子,不是没有的。<br><br>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在伊斯兰教以前,信奉邪教的阿拉比亚有斋戒的任何习俗,但是在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中,这种制度当然是早已建立起来了(《马太福音》4∶2,《申命记》9∶9)。伊本·希沙木说,在蒙昧时代,古莱氏人每年到希拉山上去住一个月,实行忏悔(tahannuth)①。 穆罕默德到了麦地那以后,在规定赖麦丹月为斋月之前,他显然是以穆哈兰月②初十日(‘ashūrā’)为斋戒日;这是他跟犹太人学来的③。在麦加时期的启示里,斋戒(sawm)这个词只出现过一次,而且显然是当沉默解释的。<br><br>朝觐(hajj,哈只,3∶97;2∶189,196—203;5∶1—2,96)是伊斯兰教的第五个纲领,也是最后一个纲领。每个穆斯林,不分性别,只要身体健康,旅途安全,能自备旅费,而且家属的生活有着落,平生必须到麦加去,在指定的时间内,集体访问圣地一次。这叫做大朝(哈只)。至于小朝(‘Umrah,欧木赖),随时都可以举行,个人也可以举行。<br><br>朝觐者(hājj,哈只①)以受戒者(muhrim,不穿缝成的衣服)的身份进入圣地,绕克而白环行七周(tawāf),然后在附近的赛法和麦尔瓦两个丘陵之间奔走七趟(sa‘y)②。朝觐的主要功课是进驻阿赖法③,那是在回历十二月初九日举行的。初九日,白天在阿赖法停留(wuqūf),晚上在木兹德里法停留,初十日早晨在米那停留。这几处都是在麦加东郊的圣地。初九日到初十日在前往米那山谷的途中,在哲木赖特·阿格伯投掷小石子。初十日在米那宰牲,宰一只骆驼或牛或羊(22∶34—37),这就是全世界穆斯林共同庆祝的宰牲节(■,d al-Adhā,俗名‘Id al-Qurbān,古尔班节)。至此,全部仪式正式结束了。剃头或剪发后,脱下戒衣,穿上俗衣。在受戒的期间,朝觐者不得修饰、争吵、行房、宰牲、狩猎、拔草、折树。<br><br>朝觐圣地,是闪族古老的制度④。在《旧约》里可以找到这种制度的反响(《出埃及记》23∶14,17;34∶22—23;《撒母耳记》上1∶3)。这种制度,可能起源于太阳崇拜,这种仪式恰在秋分时节举行,是向暴虐的太阳告别,欢迎使土地肥沃的雷神古宰哈(Quzah)。 在伊斯兰教以前的时期,在北部阿拉比亚举行一年一度的集市,集市后接着在十二月朝觐克而白和阿赖法。回历7年,穆罕默德采取了古代朝觐的仪式,而加以伊斯兰化,使仪式集中在克而白和阿赖法。在这些仪式中,伊斯兰教接受伊斯兰教以前时期阿拉比亚的遗产最多。据列弗阿特的传说①,当日有一个游牧人做完绕克而白而环行的仪式后,用阿拉伯方言重复了这几句话:“天房的主啊!我声明我已来了。你不要说我没有来。请你饶恕我,饶恕我的父亲,如果你愿意的话。否则,请你饶恕我,即使你不愿意,因为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朝觐,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②<br><br>经常不断地有哈只旅行团,从塞内加尔、利比里亚、尼日利亚,穿过非洲,不断向东移动,团员的人数,沿途逐渐增加。有步行的,也有骑骆驼的。大多数是男人,但是也有少数妇女和儿童。他们沿途做买卖,乞讨,一直旅行到高贵的麦加和光辉的麦地那。有些人倒毙在路旁,成为殉教者;生存者终于到达红海西岸的一个港口,小船把他们渡到彼岸。但是,比较大的四个驼队,是从也门、伊拉克、叙利亚和埃及出发的。这些国家,惯于每年各派一个麦哈米勒(mahmil,意思是轿子)由本国的驼队护送到麦加去,作为本国威望的象征。麦哈米勒是装饰得很华丽的一个驼轿,由一只骆驼驮着,骆驼由人牵着在驼队前面走,没有人骑在上面。这种麦哈米勒,自十三世纪以来就由穆斯林各国的君主每年派人送到麦加去,因为他们都切望显示自己国家的独立,都愿意证明自己真是圣地的保护者。根据流行的传说,埃及艾优卜王朝某王的王后舍哲尔·杜尔,在十三世纪中叶首先想出“麦哈米勒”的办法。但是,根据几种早期的著作①,创始这种成规的是伍麦叶王朝驻伊拉克的总督,赫赫有名的哈查只(714年卒)。不管这种传说哪一个是正确的,十分明显,只是因为埃及奴隶王朝的拜伯尔斯(1260—1277年)曾十分隆重地庆祝派遣麦哈米勒的典礼,所以这种习俗才建立在一个坚实的基础上②。在新近的年代里,叙利亚的和埃及的驼队,是华美著称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间,每年朝觐天房者的平均人数,大约是十七万二千人。此后不断增多,到六十年代中期达到一百万,其中埃及人和巴基斯坦人最多。清教徒的伊本·赛欧德把这种麦哈米勒当作异教的东西废除掉了。在发现石油之前,朝觐者的费用原是希贾兹岁入的主要来源。<br><br>千余年来,朝觐圣地的制度,对于团结全世界的穆斯林,起了重大的作用,对于联系各种不同的教派,发生了最有效的纽带作用。这种制度几乎使每个有能力的穆斯林,平生都做一次长途旅行。人数这样多的教胞,从四面八方到圣地来聚会一起,究竟会发生什么社会化的影响,这是不易充分估计的。这种制度使黑种人、柏柏尔人、中国人、波斯人、叙利亚人、突厥人、阿拉伯人——富足的、贫穷的、高级的、低级的——在共同的宗教信仰的基础上,汇合在一起,和睦相处。就摧毁种族、肤色、民族之间的重重障碍来说,在世界各大宗教之中,伊斯兰教似乎已获得最大的成功,至少在穆斯林的范围内是这样的。只有在信徒与非信徒之间,划了一条线。每年一次哈只的聚会,对于获得这种结果,无疑是有很大贡献的。有许多哈只,是来自偏僻的地方,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还没有把那些地方跟圣地联系起来,在那些地方,报纸的声音还没有成为有生气的声音,在朝觐期间对那些哈只进行教派的宣传,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例如北非的赛奴西运动的发起和推广,就应归功于朝觐所提供的机会。<br><br>只哈德(jihād,圣战①)的义务(2∶190—194)最少是被穆斯林的一个教派,哈列哲教派,提升到伊斯兰教的第六种纲领的地位。伊斯兰教发展成为世界上的一大势力,要归功于这条教律。哈里发的主要任务之一,是把伊斯兰教地区(dar al-Islām)和战争地区(dār al-■arb)之间地理的隔墙继续往后推。这种把世界截然分为和平之乡与战争之乡的主张,同苏俄的共产主义理论是有相似之处的。但是在最近的这些年里,只哈德在穆斯林世界已得不到那么多人的支持了,这主要是由于伊斯兰教已传播很广。现在,伊斯兰教生活于许多外国政府的保护之下,那些政府,有强大得不易推翻的,有友好得不必推翻的①。1914年秋季,最后发出这样的呼吁的,是奥斯曼土耳其素丹②兼哈里发穆罕默德·赖沙德,他号召全世界的穆斯林一致奋起,跟非穆斯林作斗争,这个呼吁遭到了绝对的失败。<br><br>另外一个重要的信条是信仰善恶的前定(9:51;3:140;35:2),这是一个千百年来在穆斯林思想和行为中起主导作用的因素。<br><br>上面所讨论的这些宗教的义务(‘ibādāt,仪巴达特),构成了伊斯兰教的基础。但是《古兰经》的命令并不是只规定了这些义务。行善(i■sān)也是《古兰经》所规定的。在穆斯林世界,公德和私德的规范,都具有宗教的性质。从根本上来说,由穆罕默德传达的真主的旨意决定什么是正确的(■alāl,哈拉勒,意思是准许的、合法的),什么是错误的(■arām,哈拉木,意思是违禁的、非法的)。在阿拉比亚宗教的历史发展中,伊斯兰教首先要求个人的信仰和个人的道德(53:38—41;31:34)。在伦理行为的领域中,伊斯兰教以宗教的道德情谊代替了血统的种族情谊。在人类的德行方面,伊斯兰教以“宰卡”的方式,谆谆地以仁爱嘱咐人们。《古兰经》里有许多节文(如 2:177;3:92,104,114—115;4: 40; 17:26),比《旧约》中最优美的教训(如《阿摩司》5:23—24;《何西阿》6:6;《弥迦书》6:6—8)优越得多,在这些节文里,伊斯兰教的伦理理想被明白地提出来了。<br><br><br><br><br>--------------------------------------------------------------------------------<br><br>① 参阅 al-Shahrastāni,al-Milal w-al-Nihal,ed.Cureton(London,1842—1846),p.27。 <br>① Al-Ghazzāli,al-Maqsad al-Asna,2nd ed.(Cairo,1324),pp.12以下;Baghawi,Masābih,vol.i,pp.96—97。 <br>② C.C.Torrey,The Jewish Foundation of Islam(New York,1933),pp.90,102以下。 <br>③ 《古兰经》文体的优美,构成它的绝妙性(13∶27—30,17∶88—89)。参阅ibn-Hazm,al-Fasl fi al-Milal w-al-Ahwā’w-al-Nihal,vol.iii(Cairo,1347),pp.10—14;al-Suy■ti,al-Itqān fi‘Ulūm al-Qur’ān(Cairo,1925),vol.ii,pp.116—125。 <br>① 本章明白地断言迦伯利是启示的媒介,参阅 81∶19—21;53∶5—7。 <br>② H.Lammens, L’Islam:croyances et institutions(Beirūt,1926),p.62,l.17;p.219,l.7。 <br>① 旧译五功。——译者 <br>② 旧译“万物非主,惟有真主;穆罕默德是主钦使。”这就是“清真言”(al-kalim-ah al-Tayyibab)。——译者 <br>③ 五次:黎明、正午、午后、傍晚和夜间。 <br>① 参看《旧约:诗篇》55∶17。 <br>② Sahīh,vol.i,pp.85以下;参阅《旧约:创世记》18∶23—33。 <br>③ 非规定的、私下的几个人的祈祷叫做“杜阿”(du‘ā’),不可与正式的礼拜混为一谈。 <br>④ 法谛海章(开端章)是《古兰经》首章。——译者 <br>⑤ 主祷文据说是指耶稣基督所传授的祈祷文(《新约:马太福音》6∶9,13)。——译者 <br>① 旧译天课。——译者 <br>② Pliny,Bk.XII,ch.32。 <br>① Sirah,pp.151—152。 <br>② 回历正月。——译者 <br>③ Bukhāri,vol.ii,p.208;《利未记》16∶29。 <br>① 哈只是朝觐天房者的名称,通常拼写成 hadji或hajji,“哈只”是明朝的译名。——译者 <br>② 根据传说,哈介尔(Hagar,夏甲)为了替口渴的儿子易司马仪寻找泉水,曾在这个地方来回奔走,现在穆斯林们举行这个奔走的仪式,就是为了纪念这件事的。 <br>③ 阿赖法(‘Arafah) 是河谷的名称,阿赖法特(‘Arafāt)是山的名称(见 Rif‘at,Mir‘āt,vol.i,p.44),但是这两个名称是可以互换的。 <br>④ W.Robertson Smith,Lectures on the Religion of the Semites,3rd ed.byS.A.Cook(London,1927),pp.80,276。 <br>① Vol.i,35。 <br>② vol.i,p.35。这位作者还谈到,他无意中听到一个贝杜因妇人对克而白说:“莱伊拉太太!如果你把充足的雨水送到我那个地区,因而获得丰收,我拿一瓶奶油来,给你搽头发。”另外一个贝杜因妇女听了这句话,就问她说:“你真的要拿一瓶奶油来给她么?”她答道:“别作声!我在愚弄她呢。她真叫我那个地区下雨,我什么也不拿来给她。” <br>① Ibn-Qutaybah,Ma‘ārif,p.274,Yāqūt,Buldān,vol.iv,p.886,1.6;ibnRustah, p.192;al-Suyūti,al-Kanz al-Madfūn(Būlāq,1288),p.68。 <br>② Suyūti,Husn,vol.ii,p.74;参阅al-Maqrīzi,al-Mawā‘iz w-al-I‘tibār,ed. Gaston Wiet(Cairo,1922),vol.iii,p.300;al-Sulūk fi Ma‘rifat Duwal al-Mulūk,tr. M.Quatremère,Histoire des sultans mamlouks de l’E■ypte(Paris,1845) vol.i.(pt.1),pp.149—150.Mahmil,鲁韦来部族的markab(轿子),《旧约》里的约柜(《旧约:出埃及记》25∶10;37∶1。《旧约:约书亚记》3∶15;4∶11),都可以上溯到同一个古老的闪族的根源。 <br>① 在理论上说,穆斯林是没有非宗教战争的。 <br>①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后,自几内亚到印度尼西亚的所有伊斯兰国家,已先后挣脱帝国主义的枷锁而独立。著者的谬论,在历史事实的面前,是不攻自破的。——译者 <br>② “Sultan”旧译“苏丹”,与地名“Sudan”(苏丹)容易混淆,译音也不很准确,现在改译“素丹”,这是中国最古老的而且是比较正确的译名。见宋赵汝■《诸蕃志》和宋周去非《岭外代答》。——译者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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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49:27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征服、扩张和殖民的时期<br><br><br>公元632—661年<br><br><br>正统的哈理发<br><br><br>1.艾卜·伯克尔 632—634年<br><br>2.欧麦尔 634—644年<br><br>3.奥斯曼 644—656年<br><br>4.阿里 656—661年<br><br>穆罕默德在世的时候,先知、立法者、宗教领袖、裁判长、司令官、国家元首等职务,都是由他个人兼任的。但是现在穆罕默德已经去世了,谁来替他执行这些职务呢?谁来做他的哈里发(khali-fah,caliph,继任者)呢?穆罕默德是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先知,他把最后的天命(dispensation)传给人类,就这种精神的任务来说,显然没有任何人能做他的继任者。<br><br>先知没有遗留下儿子。他的几个儿女都在他之前去世了,只剩下他的女儿法帖梅,阿里的妻子。阿拉伯首领或族长的地位,又不完全是世袭的;大多数是依照本部族中资历的深浅,而选举出来的。所以,即使他的儿子们不在他之前早已去世,这个问题也不一定会很容易地解决。穆罕默德又没有明白地指定一个继任者。因此,继任者的问题是伊斯兰教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这仍然是一个现实的问题。1924年3月,即在取消君主制度之后十六个月的时候,凯末尔派土耳其人废除了君士坦丁堡的奥斯曼哈里发制度,当时的哈里发是阿卜杜勒·麦吉德二世,随后,在开罗和麦加召开过几次泛伊斯兰教代表大会,来决定先知的合法的继任人,但是,全都失败了。用卓绝的宗教史家沙拉斯塔尼(1153年卒)的话来说:“伊斯兰教中从没有比哈里发问题更引起流血的问题了。”①<br><br>一个重大问题交给群众去作出决定的时候,往往发生混乱;穆罕默德去世后,接着就发生了几个党派之间的冲突。第一派是迁士派(muhājirūn)。他们说,他们是先知的部族,是首先承认他的使命的,所以,先知的继任者应当由他们中间选出。第二派是辅士派(ansār)。他们说,倘若他们没有给穆罕默德和初生的伊斯兰教以避难所,那末,二者都不能生存,所以,先知的继任者应当由他们中间选出。后来,这两派合并起来,组成圣门弟子团(■a■ābah)。第三派是合法主义者(a■■āb al-na■■ w-al-ta‘yin)。依照他们的推论,真主和穆罕默德都不致于让选民们凭着一时的兴致,随便决定信士大众的问题,因此,必须做出明白的规定,推定特别人物,来继任穆罕默德。阿里既是先知的堂弟,又是他仅存的女儿法帖梅的丈夫,而且是资历最深的两三名信徒之一,因此他们就选定他做唯一合法的继任者。这一派反对选举的原则,坚持统治的神权。最后的但不是最小的一派,是古莱氏的贵族伍麦叶人。在伊斯兰教以前的时代,他们掌握了政治、军事和经济的大权(但是,他们是最后表白信奉伊斯兰教的)。他们是后来才维护自己的继任权利的。他们的首领艾卜·素福彦曾经带头反对先知,直到麦加陷落以后,他们才入教。<br><br>第一派胜利了。年高德劭的艾卜·伯克尔,当选了哈里发,他是先知的岳父,是资历最深的三、四名信徒之一,他接受了集合在一起的领袖们忠顺的誓言(bay‘ah)。这或许是预先计划好的。参与这种计划的是欧麦尔·伊本·赫塔卜、艾卜·欧拜德·伊本·哲拉哈和他本人。他们是掌握初期伊斯兰教命运的三人小组。<br><br>艾卜·伯克尔是四位正统派哈里发(al—Khulafā’al—rāshi—dūn)中的头一位,其余的三位是欧麦尔、奥斯曼和阿里。在正统派哈里发的时期,先知生活的灯台,不断放出光芒,照亮了四位哈里发的思想和行为。这四位哈里发,都是先知亲密的伙伴,又都是他的亲戚。他们都住在先知最后内阁的所在地麦地那,只有最后的一位哈里发阿里,选择伊拉克的库法城做他的首都。<br><br>艾卜·伯克尔在任哈里发的简短时期(632—634年),差不多完全忙于讨伐变节(riddah)者的各次战役。据阿拉伯编年史家的记载,除希贾兹外,整个阿拉比亚,虽然曾经接受了伊斯兰教,承认了先知的政权,但是在他去世后,就与新建立的政府绝交,而跟随了一些本地的伪先知。事实是这样的,由于交通不便,完全缺乏有组织的传教活动方法,而时间又很短促,先知在世的时候,真正表自信奉伊斯兰教,或者承认先知的统治的地区,还不到阿拉伯半岛的三分之一。甚至连先知进行活动的希贾兹地区,也是在他去世之前一两年,才全部伊斯兰化的。相传有许多代表团(wufūd)曾到麦地那来表示服从先知的领导,但是那不能代表整个的阿拉比亚,而且在那个时代,某个部族变成穆斯林,只是说那个部族的旅长信奉了伊斯兰教。<br><br>在也门、叶麻麦和阿曼,有许多部族对于向麦地那缴纳“宰卡”表示厌恶。他们以先知的去世为借口,拒绝缴纳“宰卡”。嫉妒希贾兹首府新兴的领导权,也是一个基本的动机。作为阿拉比亚生活特点的各种旧的离心力,又再发生充分的作用了。<br><br>但是艾卜·伯克尔的态度很强硬,他坚决地要求变节者无条件地投降,否则就会遭到毁灭①。哈立德·伊本·韦立德是这些战役的英雄。在六个月内,他迫使中部阿拉比亚的各部族都投降了。首先他击败了泰伊族,再先后击败艾赛德族和盖特方族,这两个部族的伪先知是泰勒哈,穆斯林们用嘲笑的态度称他为突莱以哈②;最后击败叶麻麦地方的哈尼法族,他们集合在伪先知穆赛里麦的旗帜下,这个伪先知的名字是以指小名词的形式很可笑地出现于阿拉伯编年史上的。穆赛里麦曾作过顽强的抗拒。他为了自己宗教的和世俗的利益而同赛查哈结合起来。赛查哈或许是一个基督教徒,她是台米木族的女先知和占卜者,穆赛里麦跟她结了婚。穆赛里麦统率了四万人,相传他曾击溃了穆斯林的两支大军,直到哈立德·伊本·韦立德统率第三支军队到来,才把他击败了。在哈立德统率的第三支军队里,有许多人能背诵全部《古兰经》,他们在此次战役中牺牲了,使《古兰经》知识的流传遭到了危险。其他的部队,由别的穆斯林的将领指挥,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胜利③,那些部队是在巴林、阿曼、哈达拉毛、也门等地作战的。也门人曾承认了伪先知艾斯瓦德。讨伐变节者的战役,与其说是用武力迫使变节者留在伊斯兰教的范围内——这是阿拉伯历史家的意见——不如说是把还没有入教的人拉入伊斯兰教。<br><br>现在,阿拉伯半岛借着哈立德的宝剑被统一在艾卜·伯克尔的旗帜之下了。阿拉比亚必先征服自己,然后才能征服世界。在先知去世后,才几个月的工夫,这些内战就把阿拉比亚改变成一个武装阵营,这种内战所激起的精力,必须找到新的出路;从有组织的战役中新近获得的技术,必须使用到别的地方去。许多部族现在已经集合在名义上共同的社会里。这些部族的好战精神,必须找到新的发挥途径。<br><br>后期古代史上有两件根本的大事件,第一是条顿人的迁移,这一事件造成了古老的罗马帝国的瓦解;第二是阿拉伯人的出征,这一事件消灭了波斯帝国,而且震动了拜占廷帝国的基础。阿拉伯人的出征,到占领西班牙而登峰造极,成为中世纪开端的里程碑①。在公元七世纪四十年代,假若有人敢于对人预言说:直到现在还未开化的、默默无闻的阿拉比亚地方,有一股从未听到过、从未看见过的力量,将在二、三十年后突然出现,猛攻当代的两大世界强国,而成为其中之一(萨珊帝国)的继承者,同时夺取另一个帝国(拜占廷帝国)最富饶的几个省区,那末,他一定会被称为疯子。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是那样的。阿拉比亚本来是一个不毛之地,但是在先知去世后不久,这个荒岛好象着了魔术一样,突然变成了英雄的苗圃。那些英雄,无论从数量或质量来说,都是罕有的。哈立德·伊本·韦立德和阿慕尔·伊本·阿绥在伊拉克、波斯、叙利亚和埃及各战役中所取得的辉煌战果,可以称为世界战争史上第一流的战果,可以跟拿破仑、汉尼拔和亚历山大的战果媲美。<br><br>互相敌对的拜占廷人和萨珊人,在好几个世代中进行互相残杀的战争,因而大伤元气;因为战争的需要而强征苛捐重税,使人民贫困到无以为生,从而大大损伤了他们的忠义感;在叙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特别是在边疆上,阿拉比亚各部族早已归化;由于基督教教会宗派的存在,结果在叙利亚和埃及建立了一性派教会,在伊拉克和波斯建立了聂斯脱利教会,这两个教派都遭受正教的迫害——所有这些原因,都为阿拉比亚军队神速的进展铺平了道路。拜占廷人在边疆上的堡垒,早已疏于防备。在摩耳台(即古代的莫阿卜)击败先知所派遣的纵队(629年9月)之后,希拉克略对于死海南边和麦地那—加宰道上的叙利亚阿拉伯各部族停发一向按期发放的补助金①。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闪族居民和埃及的含族居民看来,新来的阿拉比亚人,比那些讨厌的、压迫人的霸王要亲近得多。实际上,穆斯林的出征,可以看做是古老的近东恢复其早已丧失的领土。在伊斯兰教的刺激下,经过西方统治了千余年的东方现在觉醒了,重新要求自己的权利了。而且,新征服者所征收的赋税,比旧征服者所勒索的轻得多;被征服者现在有更多的自由,去从事于自己的宗教业务,而不象过去那样横遭干涉了。阿拉比亚人自己呢,他们代表着一种精神充沛、生气蓬勃的种族,他们为新的热情所鼓舞,为征服的意志所贯注,他们因新宗教的谆谆教诲,而绝对蔑视死亡,在战争中奋不顾身。但是,他们的似乎奇迹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们在西亚和北非辽阔的草原上使用了新的战术,即使用了骑马和骑驼的骑兵,罗马人对于这种战术,完全是门外汉。<br><br>在阿拉伯语的史料里,伊斯兰教运动,被教义学家解释成完全是或主要是宗教运动,而不重视作为基础的经济原因。还有与此相符合的、同样不可信的假设,却被许多基督教徒信以为真。这个假设说,阿拉比亚的穆斯林,左手拿着《古兰经》,右手拿着宝剑,强迫别人选择二者之一。在阿拉伯半岛外,特别是对于信奉经典的人(ahl al-kitāb,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来说,还有第三条路可走,那就是缴纳人丁税。从征服者的观点来看,选择人丁税是比选择《古兰经》和宝剑,还要受欢迎的。“不信真主和末日、不遵真主和天使的戒律、不奉其教的人,即曾受天经的人,你们当与他们作战,直到他们规规矩矩地缴纳人丁税。”(9:29)后来因为环境的需要,曾向祆教徒和信邪教的柏柏尔人和突厥人提出这第三种选择;在此类情况下,理论让位给权宜主义。伊斯兰教曾提供一个新的口号、一个方便的旗帜和一个党派的口令。对于以前从未团结起来的、各色各样的民众,伊斯兰教无疑地起了团结粘合作用,而且供给了一部分推动力。但是,这不能充分地说明这些出征的行动。许许多多贝杜因部族所以离开荒凉的故乡,到北方肥沃的地方去征战,不是因宗教的狂热,却是因经济的需要,而当日出征的军队,大半是从贝杜因人中间招募来的。热望来生进入天堂,对某些人固然是一个吸引力,但是肥沃的新月地区文明国的舒适和奢侈,对于很多人也有同样强大的吸引力。<br><br>出征的经济原因,是凯塔尼①、白克尔②和其他现代的学者研究出来的,但是古代的阿拉伯编年史家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编写出征史的最审慎的史学家白拉左里曾宣布说,为招募新兵去参加叙利亚战争,艾卜·伯克尔“曾写信给麦加、塔伊夫和也门的人民以及纳季德和希贾兹的全体阿拉比亚人,号召他们参加‘圣战’,而且鼓舞他们参战和从希腊人手中夺取战利品的欲望③”。反抗阿拉伯入侵部队的波斯司令鲁斯特木曾对穆斯林的使节说过下面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是由于生计困难和穷困,没有别的办法,才来干这种勾当的。”①艾卜·太马木的《坚贞诗集》里②有下面的诗句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这个问题:<br><br>你抛弃自己的故乡,<br><br>不是为了寻找天堂,<br><br>却是那面包和椰枣,<br><br>把你吸引到了远方。<br><br>从适当的背景来观察,伊斯兰教的扩张,标志着从荒凉的沙漠地区,逐渐渗入附近肥沃的新月地区这一长期进程中的最末一个阶段,这是闪族最后一次大迁移。<br><br>编年史家都是根据后来的事态发展,去考察出征的事件的。他们要我们相信,这些战役是由头几位哈里发,特别是艾卜·伯克尔和欧麦尔,依照事前周密制订的计划而英明领导的。历史上重大事件的发展过程,只有很少是发动者所预见到的。那些战役,与其说完全是深思熟虑的和冷静计划的结果,不如说是为了给各部族的好战精神找出路,因为那些部族不能再兴起内战,自相残杀了。他们参加各种侵略的目的,是为了夺取战利品,而不是为了取得永久的立足地。但是,事态发展下去,就连发动者也无法控制了。当战士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的时候,这个运动就越来越势不可遏。于是,有计划的战役开始,而阿拉伯帝国的创建,就必然随着到来了。阿拉伯帝国的创建,与其说应归功于早期的计划,不如说是当前形势的逻辑的发展。<br><br>依照教义学家的观点,伊斯兰教的扩张,最好是解释成天命如此。《旧约》对于希伯来的历史,作了同样的解释,中世纪的哲学对于基督教的历史,也作了同样的解释。这种解释的哲学基础,是有缺点的。伊斯兰这个术语,可以照三个意义来使用:起初是一种宗教的名称,随后变成一个国家的名称,最后变成一种文化的名称。伊斯兰教不象犹太教和古老的佛教,却象基督教那样,是一个进取的、向外传教的宗教。伊斯兰教接着建立了一个国家。征服北部地区的伊斯兰,不是伊斯兰教,而是伊斯兰国家。阿拉比亚人是作为一个民族神权政体的成员,而冲向一个不提防的世界的。首先获胜的,是阿拉伯民族主义,不是穆罕默德主义。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和波斯的大部分人民,直到回历纪元二、三世纪时候,才表示他们信仰穆罕默德的宗教。这些地区先被军事征服,随后当地居民才改奉伊斯兰教,这两件历史事实之间,隔着一段很长的时期。当这些人民改变宗教信仰的时候,主要目的是自己的切身利益,一则为逃避人丁税,再则要想取得与统治阶级相同的身分。作为一种文化来解释的伊斯兰,是军事征服以后,在叙利亚—阿拉马文明、波斯文明和希腊文明的核心和遗产所组成的基础上,慢慢发展起来的。由于伊斯兰的诞生,近东不仅恢复了早已丧失的全部政治领域,而且在文化领域中恢复了古代文化上的优越地位。<br><br><br><br><br>--------------------------------------------------------------------------------<br><br>① p.12。 <br>① Balādhuri,p.94,l.14=Hitti,p.143,l.23。 <br>② 突莱以哈(Tulayhah)是Talhah的指小名词。——译者 <br>③ 参阅 Balādhuri,pp.94—107=Hitti,pp.143—162。 <br>① Henri Pirenne,Mahomet et Charlemagne, 7th ed.(Brussels,1935)。 <br>① Theophanes.pp.335—336。 <br>① Annali,vol.ii,pp.831—861。 <br>② Cambridge Medieval History(New York,1913),vol.ii,ch.xi。 <br>③ Futū■,p.107=Hitti,p.165。 <br>① Balādhuri, pp.256—257=Hitti,pp.411—412。 <br>② Abū Tammām,Dīwān al-Hamāsah,p.795。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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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2.2005 01:50:17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章 叙利亚的征服<br><br><br>希拉克略刚刚被称为整个基督教世界的救援者,被称为东罗马帝国统一的恢复者,大约就在他正在耶路撒冷重新安置才由波斯人手中夺回来的真十字架①的时候,希拉克略的驻扎在约旦河外面的军队报告说,有一支阿拉比亚军队前来进攻,未经多大困难就予以击退了。战场是摩耳台,位于巴勒卡的边境,在死海南端的东面。阿拉比亚军队的司令是穆罕默德的义子宰德·伊本·哈列赛;他的部下总计三千人①。在此次袭击中,宰德阵亡了,新近改奉伊斯兰教的哈立德·伊本·韦立德接替了他,把残余的军队带领回麦地那。先知曾派使者去见布斯拉的加萨尼的国王,加萨尼的国王却把使者杀害了。此次袭击的目的,表面上是替使者复仇,实际上是要取得摩耳台及其附近各城市所制造的值得羡慕的麦什赖斐叶宝剑②,因为进攻麦加的战役已经临近,急需准备武器。这件事当然被解释成在边疆定居的人民长期以来司空见惯的一次平凡的袭击;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是一场长期斗争的第一炮。这场斗争的最后一幕是骄傲的拜占廷首都于1453年,在伊斯兰教最后一次战役中,陷落在穆斯林的手里,而最富丽的圣索非亚大教堂里基督的名字被穆罕默德的名字所代替。<br><br>摩耳台的冲突是先知在世时对叙利亚的唯一的战争。次年(回历9年,公元630年),他亲自率军,远征塔布克③,没有流血就征服了几个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的绿洲。<br><br>633年秋,讨伐变节者的各次战役结束后,三个分遣队,每队约三千人,分别由阿慕尔·伊本·阿绥、叶齐德·伊本·艾比·素福彦和叔尔哈比勒·伊本·哈赛奈三人率领④,向北方出发,在叙利亚南部和东南部,开始了军事行动。叶齐德委派他弟弟穆阿威叶做旗手,后来他成为伍麦叶王朝著名的开基创业者。叶齐德和叔尔哈比勒采取了从塔布克直达马安的路线,阿慕尔在联合行动中担任总司令的职务,他采取了经由艾伊莱的沿海路线。每个分遣队的人数,后来扩充到七千五百人左右。艾卜·欧拜德·伊本·哲拉哈不久就成了大元帅。他大概是援军的司令官。他采取了朝觐者著名的道路,就是从麦地那到大马士革的古代运输道路。<br><br>在死海南边的大洼地瓦迪阿拉伯里发生了第一次遭遇战;叶齐德在这次战役中打败了巴勒斯坦的罗马贵族塞基阿斯。他的司令部设在恺撒里亚。塞基阿斯部下的几千名残兵败将向加宰溃退,到了达辛就被追赶上,几乎全被歼灭(634年2月4日)。但是,在别的地方,拜占廷的军队占了地理的优势,而穆斯林的侵入者到处遭到袭击。希拉克略的故乡是埃德萨(鲁哈),他经过六年的战争才把波斯人从叙利亚和埃及清除干净,现在他从埃麦萨(霍姆斯)赶到前方去组织抵抗,并且派遣一支由他弟弟西奥多拉斯统率的新军到南方去。<br><br>这个时候,遵照艾卜·伯克尔的命令,“真主的宝剑”①哈立德·伊本·韦立德驰赴叙利亚边境,去援救友军的将领们。他统率着讨伐变节者战役中的五百多名老兵,正在伊拉克作战。跟他合作的是波斯边境上的土著舍伊班族。他们是伯克尔·伊本·瓦伊勒部族的支族。在伊拉克边境上的袭击,本身虽然是一件小事,哈里发或许还不知道他们在那里干这件事,但是从编年史来看,这件事是穆斯林在伊拉克进行军事冒险的开端。但是,从麦地那和希贾兹的观点来看,邻近的叙利亚是最令人关心的地方。在接到艾卜·伯克尔的命令之前,伊拉克的希拉城已向哈立德及其盟友舍伊班族的族长穆桑纳·伊本·哈列赛立约投降了,报酬是六万个第尔汗。这个城市及其信奉基督教的阿拉伯小国王是伊斯兰在阿拉伯半岛外所获得的第一个地盘,也是从波斯的苹果树上落下来的第一个苹果。库法西北沙漠中一个设有堡垒的地方阿因·太木尔,在向叙利亚作著名的行军之前不久,也被夺取了。<br><br>哈立德通过沙漠的行程如何?这里面包含着许多历史的和地理的问题,因为不同的著作家,告诉我们不同的路线和互相矛盾的日期①。把所有阿拉伯的记载加以分析研究之后②,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哈立德大概是于634年3月,从希拉城出发,向西通过沙漠,向都麦特③·占德勒(现在的焦夫)绿洲前进,那是伊拉克和叙利亚之间最便利的道路上的中途站。当时,他到了都麦特·占德勒,本可以再经由瓦迪锡尔汉(古时的白特尼·西尔)向叙利亚的第一道关口布斯拉前进;但是沿途有许多碉堡。因此,哈立德采取西北的路线,从都麦特到瓦迪锡尔汉东境上的古拉基尔④,向正北方直捣叙利亚的第二道关口素瓦⑤,五天的路程,几乎都是在无水的沙漠里。担任向导的是泰伊族的拉斐耳·伊本·欧麦尔。军队的饮料水,是用皮袋运输的;马的饮料水,是保藏在老驼的胃里,沿途宰驼供膳,就用驼胃里的水饮马⑥。全军的人数介乎五百和八百之间,都骑骆驼,作战时使用的少数马匹,与骆驼并排前进。到了一个地方,从沙砾上反射过来的光线是这样强烈,以致拉斐耳眼花缭乱,看不到所期望的源泉的痕迹。他派遣许多人去寻找鼠李树(‘awsaj)。他们在树旁掘地,挖到潮湿的沙层,有水慢慢渗出,疲乏的军队得到了解救。<br><br>哈立德在仅仅十八天的急行军之后,象神兵自天而降似地突然在大马士革附近出现,直接包抄到拜占廷军的后方。从这里开始进行了几次游击式的远征。有一次发生了遭遇战,在复活节的星期日,他在拉希特草原①,打败了加萨尼王朝的基督教军队。哈立德由此继续胜利地向布斯拉(即埃斯基·沙牧,也即旧大马士革)前进。他在这里显然跟其他的阿拉比亚军队会师了。公元634年7月30日,阿拉比亚军队在艾只那代因②获得了浴血的胜利,整个巴勒斯坦的门户,实际上已为他们敞开了。阿拉比亚的各部队会师之后,哈立德担任了联军最高指挥的任务。有计划的战役开始了。作为加萨尼王朝都会之一的布斯拉,没有经过太多的抵抗就陷落了。约旦河东面的斐哈勒(Fi■l或Fa■l即希腊语的Pella),位于渡口上,于公元635年1月23日,跟着陷落。同年2月25日,素法尔草原③的敌人溃败了,通向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的道路就扫清了。两周之后,哈立德就站在这座历史名城的城门前面,这座名城,在传说中被称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保罗在值得纪念的逃亡之夜,就是坐在一个筐里,从这座古城的城墙上缒下去的。635年9月,大马士革在围攻六个月后投降,不久就成为伊斯兰帝国的首都。大马士革的投降是由于城里的文官和牧师们的叛变,著名的圣约翰的祖父是当日的叛变者之一,下面叙述伍麦叶王朝的时候还要提到他。大马士革的居民,为拜占廷的驻军所弃绝,不得已而立约投降。后来与叙利亚—巴勒斯坦其余的城市的和解,就是以大马士革投降的条约为范本的,条约的明文如下:<br><br>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br><br>哈立德·伊本·韦立德答应大马士革居民:倘若他进了城, 他答应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和教堂。他们的城墙不被拆除,任何穆斯林不驻扎在他们的房屋里。我们给予他们真主的契约,以及先知、哈里发和信士们的保护。只要他们缴纳人丁税,他们就会享受福利①。<br><br>人丁税显然是每人每年交一个第纳尔②和一袋小麦,这个数量在欧麦尔时代有所增加。巴勒贝克、希姆斯(霍姆斯)、哈马(Hamāh,即 Epiphania,埃辟法尼亚)和其他城镇相继陷落。前进的征服者的道路上,毫无障碍。“舍伊萨尔(Shayzar,即 Larissa,拉里萨)的人民,带着腰鼓队和歌咏队,出城欢迎他,在他前面行跪拜礼。”③<br><br>正当此时,希拉克略又集结了五万多人,由他弟弟西奥多拉斯统率,准备作一次决定性的抵抗。哈立德暂时放弃了希姆斯,甚至连大马士革和其他具有战略价值的城镇也都暂时放弃了,他在雅穆克④河谷集中二万五千余人⑤,雅穆克是约旦河东方的支流。经过几个月的小接触之后,公元636年8月20日战争达到了顶点。那天天气炎热,从世界上最酷热的地区,吹来了挟着尘埃的热风①。这个日子无疑是阿拉伯的将军根据战略而选择的。在游牧人可怕的猛攻前面,虽有神父们的颂赞和祈祷在旁助威,虽有他们许多的十字架在旁壮胆,拜占廷军队的种种努力还是付诸东流了②。没有在战场上丧命的拜占廷的正规军和他们的亚美尼亚的和阿拉伯的雇佣军的残兵败将,都被无情地驱逐到陡峻的河床和鲁卡德河谷里去。有少数企图渡河逃跑的将士,也在对岸差不多全被歼灭了。西奥多拉斯本人被打死,东罗马帝国的皇军变成了只顾逃难的、惊恐万状的乌合之众。叙利亚的命运已注定了。最富饶的省区,永远不归东罗马帝国所有了。“叙利亚!永别了!在敌人看来,这是多末优美的地方啊!”这是希拉克略的告别词③。<br><br>现在要把工作转向管理和治安方面去了。欧麦尔任命艾卜·欧拜德·伊本·哲拉哈为总督和哈里发的副摄政者,以代替哈立德。艾卜·欧拜德是一位最受尊重的圣门弟子,又是麦地那神权政治的一位成员,一向担任叙利亚前线临时的指挥官。欧麦尔对哈立德似乎怀有私人的恶感。艾卜·欧拜德在哈立德的陪同下,向北方前进。阿拉伯军队在向北进军的途中,没有碰到重大的抵抗,一直进抵叙利亚的天然边境陶鲁斯山。同时,在收复暂时放弃了的各城市时,也没有经历什么困难。据说希姆斯的人民曾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喜欢你们的统治和公道,远远超过长期统治我们的那个政府的压迫和暴虐。”这句话充分表现了叙利亚土著的情感①。安提俄克、阿勒颇和其他北方城市,很快也列在收复了的城市的名单中。肯奈斯林(Qinnasr■n,即Chalcis,哈尔基斯)是不易对付的唯一城市。在南方只有耶路撒冷和恺撒里亚是真正希腊化了的城市,这两个城市的居民,紧闭城门,顽强抵抗,前者到638年,后者到640年10月,才投降。恺撒里亚曾接到从海路来的援助,那是阿拉比亚人无法拦阻的,但是经过七年间歇的袭击和围攻,在穆阿威叶的攻击之下,再加以城内有个犹太人作内应,它终于屈服了。在633年和640年之间,整个叙利亚,从南到北,全部都被制服了。<br><br>叙利亚这样“易于征服”,是存在着特别的原因的②。自公元前332年,亚历山大征服叙利亚以来,强加于叙利亚的希腊文化,是肤浅的,而且只限于城市的居民。至于乡村的居民,则仍然感觉到,在他们自己和他们的统治者之间,存在着种族上和文化上的种种差别。使叙利亚闪族人民和希腊统治者之间种族上的反感更加扩大的,还有宗派的分歧。叙利亚的一性教主张基督只有一性,他们反对基督兼有神性和人性之说,这种二性说是卡尔西顿的西诺德在451年制订,而为拜占廷的希腊教会所承认了的信条。希拉克略所提出的基督学上的折衷论,于638年正式公布,这种折衷论,是以东罗马教的监督塞基阿斯③制订的一个公式为基础的,其目的在于将基督本身具有一性或二性的问题置之不理,光强调他有一个意志(thélēma)。凡接受这种新公式的基督教徒,都叫做一意教徒。正如其他的宗教上的折衷论一样,这种折衷论也是两面不讨好的,无论正统派或其反对派的人,都不满意。这种折衷论,产生了第三个问题和一个新的教派。但叙利亚广大的人民群众,仍然是一性教徒。他们所以发展和保持一个独立的叙利亚教会,无疑是由于有一种潜在的、表露出一半的民族感情,潜伏在人民群众的意识里面。<br><br>在耶路撒冷陷落之前不久,哈里发欧麦尔来到查比叶营地,查比叶位于雅穆克战场的北边,大马士革的西门到现在还叫做欧麦尔门。他的目的是举行征服仪式,确定被征服者的地位,并且跟他的大元帅艾卜·欧拜德商谈事情(在雅穆克战役之后,就是他任命艾卜·欧拜德代替哈立德的),同时制定管理新征服的领土所必需的条例。耶路撒冷陷落后,欧麦尔也曾访问过耶路撒冷。耶路撒冷的大主教索弗拉那斯(被称为“善于甜言蜜语的护教者”)引导年老的哈里发巡视圣地,这位阿拉比亚客人的态度是不娴雅的,衣服是褴褛的,他深受感动,据说他曾转过脸去,用希腊话对一个仆人说:“这算是但以理先知所说的那位亵凌圣地的可恶的人。”①<br><br>艾卜·欧拜德不久就害了传染病,死于阿穆瓦斯。他的部队死于传染病者,据说多至二万人,他的继任者叶齐德死后,大权就转移到精明的穆阿威叶的手里。<br><br>叙利亚现在分为四个军区,相当于罗马和拜占廷征服叙利亚时所建立的四个省区。这四个军区是:底迈什革区(大马士革区)、希姆斯区(霍姆斯区)、伍尔顿区(约旦区,包括喀列里到叙利亚沙漠),还有斐勒斯丁区(巴勒斯坦区),也就是埃斯德赖仑(伊本·阿米尔草原)大平原南边的地方。北部地区,肯奈斯林区,是伍麦叶王朝的哈里发叶齐德一世后来征服的。<br><br>把这样一个战略性的领土,从当代第一流的统治者手中迅速地、容易地夺取过来,这件大事,在世界各国人民的心目中,给新兴的伊斯兰势力带来了威信;更重要的是给它带来了对于自己命运的信心。这些游牧部族,从叙利亚出发,席卷埃及,乘胜西行,征服了北非其余的地区。他们以叙利亚为基地,已经有可能向北推进到亚美尼亚、北部美索不达米亚、乔治亚和阿塞拜疆了,正如后来有可能在许多年内屡次袭击和进攻小亚细亚一样。在先知去世后不到一百年的时间,辽远的欧洲的西班牙,靠着叙利亚军队的帮助,也归入不断扩大的伊斯兰的圈子了。<br><br><br><br><br>--------------------------------------------------------------------------------<br><br>① 公元629年9月14日重新安置的真十字架,直到现在还保存在黎巴嫩,常用祝火举行仪式。 <br>① ■abari,vol.i,p.1610。参阅Theophanes,p.336。 <br>② 这个名称是从Mashārif al—Sha’m(下临叙利亚的高地)得来的。M.J.de Go-eje,M(moire sur la conqu(te de la Syrie(Leydon,1900),p.5。 <br>③ Wāqidi,pp.425以下;Balādhuri,p.59=Hitti,p.92。 <br>④ 参阅al-Ba■ri,Futū■ al-Sha’m, ed.W.N. Lees(calcutta, 1853—1854);pp.8—11,40—42。 <br>① Wāqidi,p.402;ibn-‘Asākir, al-Ta’rīkhal-kabīr,ed.‘Abd-al-Qādir Bad-rān, vol. v(Damascus,1332),pp.92,102。 <br>① 参阅Balādhuri,pp.110—112;Ya‘qūbi,Ta’rikh,vol.ii,pp.150—151;■a-bari, vol.i,pp.2111—2113,2121—2124;ibn-‘Asākir,vol.i,p.130;ibn-al-Ath■r,al-kāmil fi al-Ta’r■kh,ed.C.J.Tornberg,vol.ii,(Leyden,1867),pp.312—313。 <br>② Musil,Arabia Deserta(New York,1927),pp.553—573。 <br>③ 都麦特就是《圣经》里的度玛,参阅《旧约·创世记》25:14;《以赛亚书》21:11。 <br>④ 现代的古勒班·盖拉基尔。 <br>⑤ 这个地方在大马士革东北的萨卜比亚尔(七口井的意思)。 <br>⑥ 阿涉尔伯尼波曾提及阿拉伯敌人“剖开他们所骑的骆驼的肚腹”以解渴;Luck-enbill,vol.ii,§ 827;Musil,Arabia Deserta,p.570。 <br>① 加萨尼人的营地距大马士革约15英里,在阿德拉附近。 <br>② 不是占纳伯太因(Jannābatayn),参阅 S.D. Goitein in Journal,AmericanOriental Society, vol. lxx(1950), p. 106。 <br>③ 在大马士革南边二十英里的一个平原。 <br>① Balādhur1,p.121=Hitti,p.187。 <br>② 参阅本书第171页附注。——译者 <br>③ Balādhuri, p.131=Hitti,pp.201—202。 <br>④ 战场在雅穆克和鲁卡德相接处附近。《旧约:约书亚记》10:3的耶末,即艾只那代因附近的赫尔伯特·雅穆克,是另一个的地方,不可与此相混。 <br>⑤ 阿拉伯人估计拜占廷的军队是十万到二十四万,穆斯林的军队是四万,这和希腊人的估计一样,都是不可靠的。参阅Michel le Syrien,Chronique,ed.J.B.Cha-bot,vol.iv(Paris,1910),p.416;tr.Chabot,vol.ii(Paris,1901),p.421。 <br>① 参阅H. R. P. Dickson, The Arab of the Desert(London,1949),pp.258—262。 <br>② Basri, p.197; ibn-‘Asākir, vol.i,p.163。 <br>③ Balādhuri,p.137=Hitti,p.210。 <br>① Balādhuri,p.137,l.13=Hitti,p.211。 <br>② Balādhuri,p.116,l.18,p.126,ll.13,19=Hitti,p.179,l.17,p.193,l。22,p.194,l.7。 <br>③ 他是雅各血统的叙利亚人。 <br>① Theophanes, p.339;Constantine Porphyrogenitus,“De administrandoimperio”,in J.-P.Migne,Patrologia Graeca, vol.cxiii(Paris,1864),col.109;Dan. 11:31.Sophronius大概是马龙派。(参阅《马太福音》24:15。——译者)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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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2.2005 19:16:0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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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5 21:02:06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 伊拉克和波斯的征服<br><br><br>公元634年,哈立德从希拉向西挺进的时候,他把伊拉克前线交给他的贝杜因盟友舍伊班族的旅长穆桑纳·伊本·哈列赛。正当此时,波斯人准备了一次反攻,而且大获全胜。634年11月26日,在希拉附近的桥头战役中①,几乎把所有的阿拉比亚部队都消灭了。穆桑纳毫不气馁地进行了一次新的袭击,在次年的10月或11月中,在幼发拉底河岸上的布韦卜(意思是小门)地方打败了波斯大将米海兰。但是穆桑纳毕竟是一个贝杜因的旅长,跟麦加或麦地那都没有什么联系,在先知去世前,不仅没有信奉伊斯兰教,恐怕连听也没有听到过。因此,哈里发欧麦尔选派赛耳德·伊本·艾比·瓦嘎斯为总司令,统率援军,开赴伊拉克前线,他是在伯德尔战役结束后,穆罕默德曾以天堂相应许的十大弟子之一。在那个时候,雅穆克战役已大获全胜,而叙利亚的命运已经决定了。赛耳德指挥六千人马,在希拉附近的嘎底西叶与波斯帝国首相鲁斯特木初次较量。637年5月31日或6月1日,天气极热,狂风大作,尘埃蔽天,情景与雅穆克大战之日很相似。阿拉比亚人应用了同一战术,收到了同一效果。鲁斯特木被杀,萨珊王朝的军队惊慌逃亡,溃不成军,底格里斯河(底吉莱河)迤西肥沃的伊拉克①低地展现在入侵者的面前了。阿拉马农民的热诚欢迎,不亚于叙利亚农民,理由大致是相同的。闪族的伊拉克人民,把他们的伊朗统治者当外国人看待,而对新来者感觉到较亲密。他们是基督教徒,而统治者是祆教徒,因此,他们得不到特殊的照顾。远在伊斯兰教之前好几百年,阿拉比亚的小族长和小国王们,早已生活在伊拉克和阿拉伯半岛接壤的地方。在阿拉比亚人控制两河流域之前,远在巴比伦时代初期,他们早已同伊拉克人民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对于伊拉克的文化,早已有了逐渐深刻的认识;边境上的贝杜因人跟当地的居民,早已混得很熟了。正如雅穆克战役后的叙利亚一样,大批的新阿拉比亚部族,被新的经济利益吸引到新征服的地区来。<br><br>波斯的首都泰西封②成为赛耳德的第二个目标。他用特殊的锐气和精力,向前猛攻,并且在一个便利的浅滩,完成了涉水渡河的任务,那时正值春洪暴发,底格里斯河水上涨的时候。这件伟大的任务完成了,全军安全渡河,没有遭受生命上的损失,穆斯林的编年史家称为奇迹。637年6月,赛耳德胜利地进入首都,因为卫戍部队早已跟着波斯皇帝弃城而逃了。阿拉伯的编年史家对于从首都取得的战利品和宝藏,大事渲染。据他们估计,全部的价值是九十亿第尔汗①。<br><br>占领亚洲中部最大的首都之后,荒凉的阿拉比亚的居民就直接与当日现代化高度生活中的奢侈品和舒适设备相接触。波斯皇宫(■wān Kisrā)里宽大的接见厅、优美的拱门、豪华的陈设和装饰,在后来的阿拉伯诗歌里都受到赞美。所有这些东西,现在都归赛耳德处理了。阿拉伯编年史里夹杂着许多有趣的而且有启发性的轶事,从这些轶事可以看出两种民族文化的不同。阿拉比亚人从来没有见过樟脑,所以把樟脑当做食盐,用于烹调②。“黄货”(al-safrā’,指黄金)在阿拉比亚是有点不大熟悉的,有许多人拿自己的黄货去掉换别人的“白货”(al-baydā’,指白银)③。有一个阿拉比亚战士,在希拉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分得一个贵族的女儿,那个妇女曾用一千枚第尔汗④向他赎身,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多要些赎金,他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还有比一千更大的数目。”⑤<br><br>在嘎底西叶和麦达因的战役之后,系统性的征服战役,从新建立的巴士拉军事基地开始了。根据哈里发迅速传到的命令,放弃泰西封,以希拉附近的库法营地为首府。赛耳德在库法建筑了伊拉克的第一座清真寺。<br><br>在这个时候,萨珊王朝的国王叶兹德吉尔德三世和他的宫廷人员,逃亡到北方去了。637年底,在波斯高原边境上哲鲁拉地方的另外一个肥沃的立足地,以及整个伊拉克都拜倒于入侵者的脚下了。641年,在古代的尼尼微附近的毛绥勒(摩苏尔),也被攻克了。伊雅德·伊本·安木从叙利亚北部发动的远征,至此获得了全胜。同年,在古代埃克巴塔那附近的尼哈旺德发生的大战,是最后一次大战,阿拉比亚的军队由赛耳德的侄子统率,大战的结果是叶兹德吉尔德最后的残余部队遭到惨败。胡泽斯坦(古代的伊莱木,后来的苏西亚那,现代的阿拉比斯坦)于640年被巴士拉和库法派兵占领。巴林同巴士拉和库法一起,现在已构成对伊朗进行军事行动的第三个军事基地。在这个时侯,还曾经从巴林向波斯湾东岸上的邻近的波斯省(Pars,法里斯〔Faris〕,波斯本部)发动进攻50000492_0183_0①。非闪族居民的坚强抵抗,终于被巴士拉长官阿卜杜拉·伊本·阿米尔击溃了。649—650年②,他占领了法里斯省的首府伊斯泰赫尔(柏塞波利斯)。法里斯陷落后,远在东北边境上的大省分呼罗珊相继陷落;而通向乌浒水③的道路从此敞开了。643年后不久,又征服俾路支海岸地区的莫克兰,阿拉伯人从此与印度真正的边境接近了。<br><br>远在640年,伊雅德早就企图侵占拜占廷的亚美尼亚省。大约四年后,哈比卜·伊本·麦斯莱麦又从叙利亚统兵进攻,但是到652年前后,这个地区才完全被征服了①。<br><br>库法的营地变成了新征服地区的首府。尽管欧麦尔坚持希贾兹所特有的旧式的朴实生活,赛耳德仍然仿照泰西封的皇宫的式样在这里建筑一所住宅。旧都的城门,被移来安置在新城的城墙上,这是象征性的惯例,曾在阿拉伯东方屡次照行的。起初是用芦苇盖起一些兵营,供士兵和他们的家属住宿,后来把那些茅屋改成用土坯砌成的房子,库法立即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省会。库法与其姊妹城巴士拉一道发展,终于成为阿拉伯美索不达米亚政治和文化的中心,直到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曼苏尔建立了世界著名的都城巴格达时为止。<br><br>651年,倒霉的年轻皇帝叶兹德吉尔德,携带皇冠、宝藏和少数侍从,逃到木鹿(Marw,波斯文Marv)②附近,谁知一个磨坊的老板,图财害命,把他杀死在磨房里③。波斯帝国虽中断过一个短时期,但前后持续了一千二百多年,叶兹德吉尔德死后,这个大帝国就这样悲惨地结束了,八百多年后,才复兴起来。<br><br>波斯的初步的和暂时的征服,花了十几年的工夫;穆斯林的军队,在波斯遭到比叙利亚更顽强的抵抗。在这次战役中,除妇女、儿童和奴隶外,曾有三万五千名到四万名阿拉比亚人参战。波斯人是雅利安人,不是闪族人;他们在许多世纪中享有自己的民族生活,而且是一种组织完密的军事力量,这种力量曾与罗马人较量了四百多年。在后来阿拉伯人统治的三百年中,阿拉伯语变成为官话和知识分子的语言,在一定的范围内,还变成了普通话。但是,这个被征服的民族,后来又重新奋起,并恢复了自己的语言。盖尔麦兑运动,曾在很多年内震撼了哈里发帝国的根基,波斯人对于这个运动曾出过大力。对于伊斯兰教十叶派的发展,对于统治埃及两百多年的法帖梅王朝的建立,波斯人都出过大力。波斯的艺术、文学、哲学、医学,成了阿拉伯世界公共的财富,而且征服了征服者。伊斯兰统治最初的三世纪中,伊斯兰的文化天空中最灿烂的明星,有几颗就是伊斯兰化了的伊朗明星。<br><br>当这支阿拉比亚纵队,在赛耳德的指挥下,向东进行军事行动的时候,另外一支纵队,在更杰出的阿慕尔·伊本·阿绥的指挥下,向西方进行军事行动,后者在把尼罗河谷的居民和北非的柏柏尔人纳入初升的新月范围以内。阿拉比亚人的这种无比的扩张,表面上是宗教性的,但主要是政治性的和经济性的,现在这种扩张已产生了一个大帝国,其规模之大,版图之广,可以和亚历山大大帝的帝国相提并论。在麦地那的哈里发,企图控制这一急流的泛滥,但是,由于支流的数量和规模都不断增加,急流越来越汹涌澎湃,终于无法控制。<br><br><br><br><br>--------------------------------------------------------------------------------<br><br>① 横跨幼发拉底河的大桥。Balādhuri,pp.251—252;■abari,vol.i, pp.2194—2201。 <br>① “Irāq”这个名称大概是从古波斯语(帕莱威语)借用的,本义是“低地”,这个名称相当于阿拉伯语的Sawād(黑地),这是与阿拉伯沙漠成对照的。参阅Yāqūt,vol.iii,p.174;A.T.Qlmstead,History of Assyria(New York,1927),p.60。 <br>② 阿拉伯语的名称是麦达因(诸城的意思),包括分别座落在底格里斯河两岸的塞琉西亚和泰西封,在巴格达东南,相距二十英里。 <br>① ■abari,vol.i,p.2436;参阅ibn-al-Athīr,vol.ii,p.400;Caetani,An-nali,vo1.iii,pp.742—746。 <br>② Ibn-al-Tiqtaqa,al-Fakhri,ed.H.Derenbourg(Paris,1895),p.114。 <br>③ Fakhri,p.115;tr.C.E.J. Whitting(London,1947),p.79。参阅al-Dīnawari,al-Akhbār al-Tiwāl,ed.V.Guirgass(Leyden,1888),p.134。 <br>④ 参看本书第172页注。——译者 <br>⑤ Balādhuri,p.244=Hitti,p.392;Fakhri,pp.114—115。 <br>① 波斯人称自己的国家为伊朗,波斯只是南方的一个省分,是波斯最大的两个王朝阿开民王朝和萨珊王朝的故乡。希腊人把古波斯语的Pārsa误写成Persis,而且用作伊朗全国的名称。 <br>② 参阅 Tabari, vol.i,pp.2545—2551;Caetani,vol.iv,pp.151—153,vol.v, pp.19—27,vol.vii, pp.219—220,248—256。 <br>③ 乌浒水(OXUS),阿拉伯语和波斯语叫质浑河(Jayhūn),是现代的阿姆河(Amu Darya)。——译者 <br>① 参阅Balādhuri,pp.193—212;Caetani,vol.iv,pp.50—53,vol. vii,pp.453—454。 <br>② 这是一个古城,《后汉书·安息传》的大鹿城,《新唐书·大食传》的末禄,《元史》西北地附录的麻里兀,现代苏联的马里,都是这个古城的译名。——译者 <br>③ 参阅Michel le Syrien,vol.iv,p.418=vol.ii,p.42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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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5 21:03:43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章 埃及、的黎波里和伯尔克的征服<br><br><br>埃及邻近叙利亚和希贾兹,具有战略的地位;它土地肥沃,盛产谷物,一向是君士坦丁堡的谷仓;首府亚历山大港,是拜占廷海军的基地,也是北非走廊其余地区的门户:由于这些原因,在阿拉比亚人向外扩张的初期,他们早已垂涎于尼罗河流域了。<br><br>埃及的征服,不是偶然的袭击,而是在有计划的作战时期发生的事件。阿慕尔为了与杰出的哈立德争雄,想在新的战场上胜过他,而在蒙昧时代,他又屡次带领着队商到埃及去旅行过,对于埃及的城市和道路,都很熟悉①,他利用欧麦尔访问耶路撒冷之便,请他批准对法老的古国大举进攻,欧麦尔表示冷淡的同意。但是,当欧麦尔返回麦地那,跟奥斯曼等人商议的时候,他们都指出,这是冒险的行动,于是,他就差遣一个使者去制止纵队的前进。相传,哈里发的使者在阿慕尔刚要跨过埃及和巴勒斯坦的边界之前赶上了他,但是他推测信里的消息是不吉利的,而且想起欧麦尔曾对他说过:“倘若在进入埃及国境之前接到我的命令,叫你撤回来,你就遵命撤回来;倘若已经进入埃及国境才接到我的命令,你就继续前进,并祈求真主的佑助。”②阿慕尔想到这里,就把信收起来,到639年12月,到达埃及国境内的阿里什时,才拆开信来看。阿慕尔是古莱氏人,四十五岁,精明强悍,足智多谋,易怒善辩,而且好战。他因征服约旦河左岸的巴勒斯坦而树立了威望。后来,他又替自己的知己穆阿威叶夺取了哈里发的职位,因此,赢得了“伊斯兰教时代阿拉比亚四位天才的政治家(duhāt)之一”的徽号③。他率领骑兵四千名,向埃及进攻,所走的道路正是亚伯拉罕、冈比西斯、亚历山大、安太俄卡兹、圣家族④、拿破仑、哲马勒帕夏⑤等人先后所走过的沿海道路。这是古代的国际性大路,古代最重要的文明中心,就是借这条公路来联系的①。<br><br>640年1月中旬50000492_0187_1②,阿拉比亚纵队所进攻的第一个设防城市是东部埃及的门户斐尔马仪(培琉喜阿姆)。经过一个多月的抵抗后,这座城市陷落了,所有的堡垒完全夷为平地。616年,波斯人侵占这个城市后,这些堡垒大概从来没有修复过。开罗东北的比勒贝斯随即陷落,其他城市也相继陷落。最后,横跨在尼罗河中罗德洲上的坚强的巴比伦堡,阻塞住前进的道路③。自631年希拉克略重新占领埃及以来,居鲁士(阿拉伯语称他摩高基斯)一直担任亚历山大港的主教和总督,掌握行政大权。他偕同总司令奥古斯塔里斯·西奥多拉斯,统率大军,赶到巴比伦堡。阿慕尔驻扎在巴比伦堡外,等待时机和援军。不久,援军就来了,由先知的著名弟子左拜尔·伊本·奥瓦木统率。阿拉比亚纵队的人数增加到一万左右,拜占廷军队的人数约计二万,还有堡垒的守军五千左右,在围攻巴比伦堡的期间,640年7月,阿慕尔又进攻阿因·舍木斯城④。拜占廷的军队被彻底击溃了。西奥多拉斯逃到亚历山大港,居鲁士被困在巴比伦堡内。阿拉比亚人加紧围攻,但是苦于不懂工程学,又缺乏攻城的机械,无法克服要塞。狡猾的居鲁士,秘密活动,企图收买围城的将士,但未成功。平常的三种选择被提出来了:伊斯兰教,贡税或宝剑。居鲁士的使者亲口说的这几句语,似乎可以总结阿拉比亚人所造成的印象,他说:<br><br>“我亲眼看到一群人,据他们中的每个人看来,宁愿死亡,不愿生存,宁愿显赫,不愿屈辱;在他们中的任何人看来,这个世界毫无吸引力。他们只坐在地上,他们只跪坐在两膝上吃饭。他们的长官(amīr),象他们的一分子:下级与上级无差别,奴隶与主人难分辨。到礼拜的时候,任何人不缺席,大家盥洗完毕后,都必恭必敬地做礼拜。”①<br><br>居鲁士要求派代表团到罗德洲上去谈判媾和,阿拉比亚人派了一个代表团,以黑人欧拜德·伊本·萨米特为团长,居鲁士接见了代表团,大为震惊。代表团反复说明任便选择的那三个条件。居鲁士同意缴纳贡税,他奔到亚历山大港,立即派人把媾和的条款送给东罗马皇帝。希拉克略不认可那些条款,而且以卖国的罪名加于他的主教兼总督,并加以放逐。<br><br>在这个期间,巴比伦堡仍被围困,并未暂停。围攻七个月后,左拜尔和他的伙伴们填平了一段城壕,用梯子攀登城墙,打败了保卫城堡的敌军,终于攻克了这个城堡。伊斯兰的战斗口号:Allāhuakbar(真主是最伟大的),于641年4月6日,在城堡内的各大厅里胜利地发出回声②。<br><br>尼罗河三角洲东方的边界被攻下之后,阿慕尔的铁钳开始向顶点夹紧起来。5月13日,尼丘(Nikiu,阿拉伯语的奈格优斯,Naqyūs,现今的舍卜什尔,Shabshīr)沦陷,而且发生了血腥的屠杀。除君士坦丁堡外,世界上最美丽、最巩固的亚历山大港(伊斯康德里亚,al-Iskandarīyah)仍然站在前头。<br><br>阿慕尔得到从阿拉比亚新增的援军,全军人数扩充到二万。某天早晨,他注视着似乎难以攻破的一座城墙,上面有许多碉楼,把埃及的首府和主要的港口保卫得很巩固。巍峨的西拉比阿目宫①,耸立在那边,这座宫殿曾做过下界之神西拉皮斯的庙宇,又做过亚历山大港的图书馆;美丽的圣马克大礼拜堂,耸立在这边,这座大礼拜堂原来是恺撒庙②,是克利奥帕特拉女王为纪念恺撒而创建的,随后由奥古斯都加以完成;在西边更远的地方树立了那两根阿斯旺红花岗岩的尖柱,这两根尖拄,据说是克利奥帕特拉所建立的,实际上是屠特莫斯三世(约公元前1450年卒)所建立的(这两根尖柱,现在还分别点缀着伦敦太晤士河的堤防和纽约的中央公园);在远远的后方,耸立着灯塔,白天在阳光下闪耀,黑夜里放出光芒,称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确是名不虚传③。这种景致给沙漠里的阿拉比亚人的印象,无疑同现代纽约的摩天大厦的空中轮廓给移民的印象,是没有什么差别的。<br><br>亚历山大港曾夸示自己有部队五万多人。此外还有以此港口为基地的全部拜占廷海军力量。不管从数量上和装备上说,侵入者都处于劣势,他们没有一只船,也没有围城的机械,而且缺乏补充人力的直接来源。尼丘人约翰是当代的权威学者,他曾描写过当时无援的阿拉比亚人被城墙上的弩炮发射下来的炮弹击退的情况④。阿慕尔留下一个分遣队,继续攻城,他自己打回巴比伦堡,而且到上埃及去进行了几次掠夺性的远征。641年2月,希拉克略死后,他的幼稚的儿子君士坦斯二世(641—668)继承帝位。居鲁士重新得宠,返回亚历山大港,缔结和约。这位主教希望脱离君士坦丁堡的宗主关系,替阿拉比亚人管理自己的国家。他于641年11月8日,在巴比伦堡与阿慕尔签订了一个条约,这个条约可以称为亚历山大港条约,他在条约里接受了每个成年人缴纳两个第纳尔的人丁税和以实物缴纳土地税的条件,而且同意不让拜占廷的军队重返埃及,或者企图收复失地。642年9月,拜占廷的军队从亚历山大港撤退了。幼弱的君士坦斯批准了这个条约,就是说同意把东罗马帝国最富饶的一个省区移交给阿拉比亚人了。<br><br>阿慕尔用下面的几句话向欧麦尔报捷:“我已经夺取了一座城市,我不加以描绘。我这样说就够了,城里有四千座别墅、四千个澡堂、四万个纳人丁税的犹太人、四百个皇家的娱乐场所。”①哈里发曾用面饼和椰枣,款待他的大将派来的信使,并且在先知的清真寺里,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感恩礼拜的仪式。<br><br>伊本·阿卜杜勒·哈克木(回历257年即公元871年卒)②的著作是关于征服埃及的保存到现在的最早文献,据他的记载,埃及的土著科卜特人在当初就奉到他们驻亚历山大港的监督的嘱咐,叫他们不要抵抗侵入者。这是不足为奇的,因为他们是一性派的基督教徒③,向来遭受皇家教会的宗教迫害。多少年来,希拉克略屡次企图假手于他的代理人居鲁士,禁止埃及的(科卜特的)礼拜仪式,而将新的一意教的教义强加于一个对抗的教会身上。由于对科卜特教会施行其残忍的迫害,居鲁士在后来的民族传说中被认为是反基督分子。<br><br>依照欧麦尔的政策,阿慕尔在巴比伦堡外的营地变成了新的都会,叫做弗斯塔德①,相当于叙利亚的查比叶,伊拉克的巴士拉和库法等三大营地。641—642年,阿慕尔在这里建立了一座简朴的清真寺,这是在埃及建立的第一座清真寺,直到现在,这座清真寺仍然叫做阿慕尔清真寺,但是曾经屡次重建和扩建。弗斯塔德一直是埃及的首府,直到969年,法帖梅王朝建立他们的新都开罗(原名al-Qāhirah),于是才把弗斯塔德叫做古米斯尔(Misr al-Qa-dīmah,或称旧开罗)。为了开辟直达阿拉比亚圣地的水路,阿慕尔当时疏浚古代的法老运河,称为“信士们的长官的运河”(KhalījAmīr al-Mu’minīn),通过希利俄波利斯使巴比伦堡北边的尼罗河与红海②的古勒助木50000492_0192_2③相联系。图拉真曾疏浚过古运河,但年久失修,又被沙土淤塞了。经过几个月的徭役后,于644年,在欧麦尔去世之前,就有二十艘船只,满载埃及的物产,在阿拉比亚的港口卸货了④。在法帖梅王朝的哈里发哈基木(1021年卒)的时代,这条运河叫做哈基米运河,后来,又改过许多名称,有些部分继续存在到十九世纪末叶。<br><br>拜占廷的行政机关,包括财政系统,全被新的统治者所采用,这是任何人都会预料到的,不过曾依照中央集权制的路线稍加修改而已。开发尼罗河谷肥沃的土地,而把埃及当做一头奶牛,这是一个由来已久的政策,这个政策被大力付诸实施,在新近发现的纸草纸文献中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在欧麦尔去世之前不久,他感觉到阿慕尔不能充分保证埃及的税收,因此,任命阿卜杜拉·伊本·赛耳德去管理上埃及。新哈里发奥斯曼,把阿慕尔召回麦地那,而于645年任命他自己的同乳弟弟阿卜杜拉·伊本·赛耳德管理全部埃及。<br><br>645年底,难驾驭的亚历山大港人向东罗马皇帝君士坦斯诉苦,他就派遣兵船三百艘,在亚美尼亚人马努埃尔的率领下,去收复亚历山大港①。阿拉比亚的卫戍部队一千名,都被屠杀了,于是,亚历山大港重新到了拜占廷的手中,而且被用作进攻阿拉伯埃及的军事基地。阿慕尔立即复职。他在尼丘与敌军相遇,拜占廷军队遭到严重的屠杀。在646年初,重新克服亚历山大港。巩固的城墙全被拆除,这个埃及古都,从此永远保留在穆斯林的手里。<br><br>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说哈里发欧麦尔曾命令阿慕尔,用亚历山大港图书馆丰富的藏书,供给为数甚多的澡堂作燃料,足足烧了六个月,才把那些图书销毁干净。这个故事杜撰得很巧妙,但是与历史事实不相符。托勒密大图书馆,远在公元前48年,早已被朱理斯·恺撒焚毁。后来建筑的图书馆,叫做姑娘图书馆,约在389年,依照西奥多西皇帝的法令,而加以焚毁。因此,当阿拉比亚人征服埃及的时候,亚历山大港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图书馆,那个时代的作家也没有人责备阿慕尔或欧麦尔焚毁图书馆的。巴格达人阿卜杜勒·莱兑弗(回历629年,即公元1231年卒)②似乎是首先叙述这个故事的人。他杜撰这个故事的目的何在,不得而知;但是,后来的著作家,以讹传讹,把这种说法大肆渲染,好象实有其事一样①。<br><br>重新征服亚历山大港后,奥斯曼命令阿慕尔继续担任总司令,命令阿卜杜拉作财务官。这个建议引出了阿慕尔著名的答复,他说:“我的地位将是那紧握母牛角让别人挤奶者的地位”。②阿卜杜拉于是又复职,担任哈里发的代理人。<br><br>阿卜杜拉打起仗来比管财务要差些,现在他继续向西方和南方进行军事行动,主要是为取得战利品。他在向这两方继续开疆拓土。但是,他最大的功绩是建立穆斯林的第一支海军,这个光荣是他与叙利亚省长穆阿威叶共享的。亚历山大港当然是埃及海军的造船厂。所有的海军军事行动,无论从阿卜杜拉统治下的埃及出发,或者从穆阿威叶统治下的叙利亚出发,总是以拜占廷为目标的。649年,穆阿威叶夺取了塞浦路斯(古卜鲁斯)岛,那是拜占廷的另一个海军基地,因为距叙利亚海岸太近,为了高枕无忧而才夺取了它。第一次海上的胜利,就是这样为伊斯兰而取得的;第一个海岛,就是这样加入伊斯兰国家的版图的。靠近叙利亚海岸的阿尔瓦德(阿拉达斯)岛,是次年征服的。652年,阿卜杜拉把占优势的希腊舰队从亚历山大港击退。过了两年,罗得岛遭受穆阿威叶部下一个海军司令的掠夺③。655年,穆阿威叶和阿卜杜拉的叙埃联合舰队,在菲尼克斯附近的列西亚海岸外面击溃了由五百多只战舰组成的拜占廷舰队④。亲率舰队前来进攻的东罗马皇帝君士坦斯二世,仅以身免。此次战役,在阿拉伯历史上称为船桅之役(dhu-al-Sawāri)①,拜占廷的海军优势受到严重打击,但并未完全被摧毁②。但是,由于穆斯林内部发生混乱,他们未能乘胜直追,进逼君士坦丁堡,以达到主要的目标。668或669年,由二百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从亚历山大港出发,冒险远征,掠夺了西西里岛。这个岛在以前(652年)曾被穆阿威叶的一位海军将领最少劫掠过一次③。穆阿威叶和阿卜杜拉可以称为伊斯兰世界所培养的头两位海军总司令④。<br><br>这些海上的远征,不仅不是在麦地那的哈里发合作下进行的,而且是他们所反对的,早期的资料中对于此点有意味深长的记载。欧麦尔曾嘱咐阿慕尔“不要让水把我和你隔开来,不要在我不能骑着骆驼到达的任何地方安营扎寨⑤。”奥斯曼批准穆阿威叶远征塞浦路斯岛的请求,是在他一再强调那个岛离海岸不远之后,而且以携带老婆去远征为条件才批准的⑥。<br><br>自埃及陷落后,拜占廷在埃及以西的省区,顿失屏障;同时,为要继续占领埃及,不能不征服那些省区。自亚历山大港初次陷落后,阿慕尔为了保卫后方的安全,于642—643年,统率骑兵,神速地向西挺进到邻近的彭塔波里斯,没有遭遇什么抵抗,就占领了伯尔克。他还接受了包括莱瓦特⑦在内的的黎波里地方的柏柏尔人的投降。他的继任者阿卜杜拉,经由的黎波里,向西推进,征服了易弗里基叶的一部分,这部分的首府是迦太基,他们愿意缴纳贡税①。柏柏尔人是异教徒②,本来不属于信奉经典者的范畴,但是奥斯曼特许他们享有顺民的特权。在埃及南边的努比亚(努伯),有大草原,与阿拉比亚更相似,比埃及更适于游牧生活,因此,阿拉比亚人曾屡次企图征服这个地区。远在伊斯兰教诞生之前好几百年,阿拉比亚人早已或多或少继续不断地渗入埃及,甚至渗入苏丹。652年,阿卜杜拉就与努比亚人发生条约关系,但是他们并未被他征服③。努比亚是一个基督教王国,以栋古拉为首府,人民是利比亚人和黑人的混合种,这个王国在未来的几个世纪中,成为伊斯兰向南冲击的障碍。<br><br><br><br><br>--------------------------------------------------------------------------------<br><br>① Ibn-‘Ab d-al-■akam,Futūh Misr,ed.C.C.Torrey(New Haven,1922),p.53。 <br>② Ya‘qubi,vol.ii,pp.168—169;参阅ibn-‘Abd-al-Hakam,pp.56—57;J.Wellhausen,Skizzen und Vorarbeiten,vol. vi, Prolegomena zur (ltesten Geschichtedes Islams (Berlin,1899),p.93。 <br>③ Ibn-Hajar,al-Isābah fi Tamyīz al-■a■ābah,vol.v(Cairo,1907),p.3。 <br>④ 指耶稣的家属。——译者 <br>⑤ 哲马勒帕夏是土耳其第四军军长,在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以残酷著名。——译者 <br>① 参阅Olmstead,History of Palestine,pp.44—48。 <br>② 关于征服埃及的年月,都是不确定的。据泰伯里的记载(Tabari,vol.i,p.2592,l,16),征服埃及是在回历3月16日(637年4月)。参阅ibn-‘Abd-al-■akam,pp.53,58。 <br>③ 参阅 A.J. Butler,The Arab Conquest of Egypt(Oxford,1902),pp.245—247。 <br>④ 这个城市的名称,本义是“太阳泉”,是古代的希利俄波利斯,《旧约》里叫做安城(太阳的意思,《创世记》41:45),象形文的石刻里也叫做安城。(现在开罗的阿因·舍木斯大学就是以古都命名的。——译者) <br>① Ibn-‘Abd-al-Hakam,p.65。 <br>② Balādhuri,p.213=Hitti,p.336;ibn-‘Abd-al-■akam,pp.61以下。 <br>① 阿拉伯人把这种建筑叫做‘Amūd al-Sawāri,这个名称是从Diocletian的柱子来的,这些柱子现在仍旧是当地的特色。Maqrīzi,Mawā‘iz,ed.Wiet,vol.i,pp.128以下。 <br>② 此庙阿拉伯人称之为Qaysārīyah.Ibn-‘Abd-al-■akam pp.41,42。 <br>③ 参阅 Maqrīzi,vol.iii,pp.113—143;Suyūti,■usn,vol. i,pp.43—45。 <br>④ H.Zotenberg,Chronique de Jean,év■que de Nikiou. Texte éthiopien,withtranslation(Paris,1883),p.450。 <br>① Ibn-‘Abd-al-Hakam,p.82;参阅Zotenberg,p.463。 <br>② Ibn-‘Abd-al-Hakam,pp.58—59。 <br>③ 参阅本书第179页。——译者 <br>① 这是拉丁语fossatum的对音,意思是营地,先转成拜占廷的希腊语Phos-satun。 <br>② 参阅Mas‘ūdi,vol.iv,p.99。 <br>③ 古代的克鲁斯马(Klysma),现代的苏伊士。 <br>④ Ya‘qūbi,vol.ii,p.177。 <br>① Balādhuri,p.221=Hitti,pp.347—348。 <br>② Al-Ifādah w-al-I‘tibār,ed.and tr.(Latin)J. White(Oxford,1800),p.114。 <br>① Al-Qifti, Ta’rīkh al-Hukamā’, ed.J.Lippert(Leipzig,1903),pp.355—356;abu-al-Faraj ibn-al-‘Ibri,Ta’rīkh Mukhtasar al-Duwal,ed.A.■āli■āni(Beirūt,1890),pp.175—176;Maqrīzi,vol.iii, pp.129—130。参阅 Butler, pp.401—426;Gibbon,Decline,ed.Bury,vol.v,pp.452—455。 <br>② Ibn-‘Abd-al-■akam,p.178;参阅Ba1ādhuri,p.223=Hitti,p.351。 <br>③ 较晚的一次远征,发生于回历52年(公元 672年),见Balādhuri,pp.235—236=Hitti, pp.375—376。 <br>④ 参阅 C.H.Becker,art.“‘AbdAllāh B.Sa‘d”,Encyclopadia of Islām。 <br>① Ibn-‘Abd-al-Hakam,pp.189—191。(参阅本书第201页注。——译者) <br>② 参看本书第42章“在西西里岛”。 <br>③ Balādhuri,p.235=Hitti,p.375。 <br>④ 关于这个时期海上的军事行动,阿拉伯语的资料中特别缺乏详细的记载。 <br>⑤ Ya‘qūbi, vol.ii,p.180。据Fakhri,p.114记载,欧麦尔曾写信给在伊拉克的赛耳德,请求他不要让海水把哈里发和穆斯林们隔离开来。 <br>⑥ Balādhuri,pp.152—153=Hitti,pp.235—236。 <br>⑦ Ya‘qūbi,vol.ii,p.179。 <br>① Ibn-‘Abd-al-Hakam,p.183。 <br>② 异教徒是指拜物教徒而言的。——译者 <br>③ Balādhuri,pp.237—238=Hitti, pp.379—381。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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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5 21:04:46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 新领土的管理<br><br><br>怎样管理新获得的这样辽阔的领土?怎样使一个原始的阿拉比亚社会的各种尚未编成法典的法令,适合于一个世界性的大集团的需要?这个大集团的人民是在原来的立法者所预料不到的各色各样的条件下生活的。这是伊斯兰所面临的重大任务。欧麦尔是首先从事于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根据传说,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因此,他是伊斯兰神权国家的第二位奠基者。这个神权国家是一种伊斯兰的乌托邦,并没有长期存在下去。<br><br>欧麦尔是以这样的理论为出发点的:阿拉伯半岛上只准许伊斯兰教存在。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顾早期签订的各种条约①,于回历14—15年(公元635—636年)驱逐了海巴尔②的犹太人和其他的外教人。他们逃到杰里科③和别的地方去落户。纳季兰的基督教徒也被逐出阿拉伯半岛,他们逃到叙利亚和伊拉克去落户④。欧麦尔政策的第二个基本点,是把阿拉比亚人组织起来——现在他们都是穆斯林了——把他们组织成一个宗教的、军事的共和国,使所有的成员都保持自己纯洁的血统——一种军事贵族阶级——不准许任何非阿拉比亚人享受公民的特权。因为要达到这个目的,所以不准许阿拉比亚的穆斯林在半岛外面占有土地或者耕种土地。半岛上的土著,凡占有土地者,一律缴纳什一税(‘ushr)。因此,在叙利亚的阿拉比亚征服者,起初都驻扎在营地上:查比叶、希姆斯、阿穆瓦斯、泰伯里叶(约旦地区的营地)⑤、卢德和后来的腊姆拉(巴勒斯坦地区的营地)。在埃及,他们驻扎在弗斯塔德和亚历山大港的营地里。在伊拉克,他们驻扎在新建筑的两个大本营:库法和巴士拉⑥。在被征服的领土上的老百姓,可以继续操旧业和耕种自己的土地,社会地位比阿拉比亚人低一级,被认为是穆斯林们的后备兵(māddat al-Muslimīn)⑦。非阿拉比亚人,即使改奉伊斯兰教,他的社会地位仍然比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比亚人低一级。<br><br>作为顺民(Dhimmi)①,受治的人民都享受穆斯林的保护,而且没有服兵役的义务,因为他们的宗教妨碍他们在穆斯林的军队中服务;但是,他们必须缴纳重税。他们不受伊斯兰教教律的限制,所以给他们依照本教教律而执行的审判权,这种审判权是由各教自己的公众领袖执行的。这种半自治的状态,为较晚的土耳其素丹们所批准,已由继承土耳其的各阿拉伯国家所维持。<br><br>依照传说,是欧麦尔创立的这种原始的制度,即如果一个老百姓改奉了伊斯兰教,他就没有缴纳一切贡税的义务,包括后来叫做人丁税的义务。土地如果是归全体穆斯林所共有的公产(叫做“斐物”,fay’,即战利品,或者叫做“外格夫”,waqf,即永远管业),则新穆斯林仍然缴纳土地税。某些地区的居民,以保持土地所有权为条件,自愿向阿拉伯征服者投降,那些地区的土地是公产的例外。这样的地区叫做立约投降区(dār al-sulh)。新穆斯林不缴纳人丁税,但要缴纳济贫税(宰卡);但是,作为一个穆斯林,他享有年金和其他的各种福利。<br><br>由多年实践的结果而产生的较晚的种种制度,依照传说,都是欧麦尔的创制。实际上,初期的几位哈里发和早期的穆斯林长官们在赋税制度和财政管理方面新颖的创作,不可能是重大的。在叙利亚和埃及的拜占廷省政府体制,曾继续存在,不过加上真主的名义而已;在前波斯领域中,对于地方行政机构,也没有加以根本的改革。当初没有统一的税则,这是因为各地的土壤肥瘦不等,在旧政权下,各地的税制也不划一,无论在拜占廷政权或波斯政权下,都没有统一的税制;税额的规定并不是必须根据取得土地的方式:立约投降(sulhan),还是强制投降(‘anwatan),也不是根据欧麦尔的立法行为①。用立约投降和强制投降,来说明税额的差别,是后来的法律方面的虚构,不是税额差别的真实原因。人丁税(jizyah)和土地税(kharāj,发源于希腊语 chorēgia,或阿拉马语keraggā)的区别,也不是在第二位哈里发的时代(634—644年)就存在的。这两个名词(jizyah和kharāj)在早期是交换着使用的,两个名词的含义都是贡税。jizyak这个名词在《古兰经》里只出现过一次(9:29),但是没有法律上的含义。kharāj这个名词,在《古兰经》里也只出现过一次(23:72),作为报酬解释,并无土地税的意义。在历史家开始记载历史事实的时代,原来同被征服民族商订的条件显然是几乎被人遗忘了,因此,历史家就依照后来的情况和发展加以解释。<br><br>jizyah和kharāj这两个名词所表示的两种税,到伍麦叶王朝晚期才有了差别。土地税是分期缴纳的,所缴的实物有粮食和牲畜,但是酒、猪和自死动物等不能作为实物。人丁税是一次全数缴纳的,而且是下级地位的标志。人丁税的税额,是因贫富而不同的,富裕的人缴四枚第纳尔②,中等的人缴两枚,贫寒的人缴一枚。受治的人民还要担负别的苛税,以供养穆斯林的军队。各种贡税只加于强健的人,妇女、儿童、乞丐、僧侣、老人、疯人、患痼疾的病人,一概豁免,除非他有足以自立的收入。<br><br>还有第三条原则,据说也是欧麦尔征得圣门弟子中他的顾问的同意后由他公布的①,就是只有掳到的动产和俘虏构成战利品(ghanīmah)②,分配给战士们,土地不能分配。土地和老百姓交出的钱财,构成公产,为全体穆斯林所共有③。凡是耕种公产的人都得缴纳土地税,即使他已改奉伊斯兰教。国家的岁入,全部存入国库,行政费和兵费,都由国库支出,每年积余若干,完全分配给全国的穆斯林。为了完成分配任务,必须进行人口调查,这种为分配国家积余岁入而举行的人口调查,是史无前例的。先知的寡妻阿以涉的名字,在花名册上是第一名,她每年得年金一万二千第尔汗④。在先知的家属(Ahl al-Bayt)之后,接着就是迁士和辅士的花名册,依照各人的资历(信奉伊斯兰教的先后次第),各有一份津贴。在这个范畴里的人,每人每年约得补助金的平均数,介乎四千和五千第尔汗之间⑤。末尾是阿拉比亚部族的花名册,他们的次第是依照战功和对于《古兰经》的认识而排列的。每个普通战士,最少可以分到五百到六百第尔汗;甚至妇女、儿童、平民⑥都登入花名册,而分得二百到六百第尔汗的年金。据说是欧麦尔创立的这种底瓦尼(dīwān)制度,即国家岁入岁出总登记的制度,显然是从波斯国的制度借来的,正如伊本·兑格台嘎①所断言,dīwǎn这个波斯语的名词本身也能说明这一点。<br><br>欧麦尔的军事共产主义制度,创立了阿拉比亚人的最高地位,而且使非阿拉比亚血统的穆斯林获得一个比非穆斯林更优越的地位。但是这种人为的制度,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在欧麦尔的直接继任人奥斯曼的任内,已经准许阿拉比亚人在新征服的领土内有购置地产的权利。过了几年之后,阿拉比亚人的贵族阶级就被“麦瓦里”(平民)的高潮所淹没了。<br><br>军队就是行动中的“温麦”(’ummak),即是整个民族。军队的艾米尔(amīr,即总司令)就是在麦地那的哈里发,他把他的权力委托给他的副手们或者将军们。在伊斯兰教的初期,征服某个地区的将军,就在那个地区里兼任礼拜时的领拜者(伊马木)和那个地区的法官。白拉左里告诉我们,欧麦尔曾任命一个嘎迪(qādi,法官)管理大马士革和约旦的诉讼,又任命一个嘎迪管理希姆斯和肯奈斯林的诉讼②。照这样说,他是首创法官官职的哈里发③。<br><br>在穆罕默德的时代,早已知道把军队分为中坚、左翼、右翼、前锋、后卫,这种分法显示出拜占廷和萨珊王朝的影响。这样由五个部分配合起来的军队,就叫做“赫米斯”(khamīs,五肢军)。骑兵掩护着两翼。编制军队的时候,保留了原来部族的单位。各部族都有自己的旗帜,那时候的旗帜,是用一块布拴在长矛杆上,由一个最勇敢的士兵打着,在队伍的前面走。先知的军旗,叫做鹫旗(‘uqā<!--emo&B)--><img src='http://www.kaiyuan.de/forum/html/emoticons/cool.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cool.gif' /><!--endemo-->。步兵使用弓、箭、弹弓,有时使用盾和剑;剑插在鞘里,扛在右肩上。镖枪(harbah)是后来从阿比西尼亚传入的。骑兵的主要武器是长矛(rumh),矛杆在阿拉伯文学里是以“赫帖”(khatti)著称的,那是因出产于巴林海岸的“赫特”(al-Khatt)而得名的,那里盛产竹子,最初是从印度传入的。长矛和弓箭,是两种民族的武器。最好的剑也是印度出产的,所以叫做“欣迪”(hindi)。防身的武器,是甲和盾。阿拉伯人的武器,比拜占廷的轻便些①。<br><br>战斗的序列是原始的排成行列紧密的阵式。敌对行为是由双方著名战士个人的战斗开始的,战士先走到阵前来挑战。阿拉比亚的战士,比他的波斯的和拜占廷的敌手,得到更高的报酬,而且确信能够得到一份战利品。在真主看来,当兵不仅是最高贵的、最满意的职业,而且是最有利的职业。穆斯林的阿拉比亚军队,其力量不在于武器精良,也不在于组织性优越,却在于士气旺盛,这无疑是伊斯兰教的贡献;也在于军队的耐久力,那是沙漠生活培养出来的;还在于显著的机动性,那主要是由于他们靠骆驼运输②。<br><br>征服了肥沃的新月地区、波斯和埃及的国土后,阿拉比亚人不仅占有一些地理上的地区,而且占有全世界最古老的文明的发祥地。沙漠的居民成为那些古老文化的继承者,渊源于希腊—罗马时代、伊朗时代、法老时代和亚述—巴比伦时代的那些历史悠久的传统,也由他们继承下来。无论在艺术、建筑术、哲学、医学、科学、文学、政体等方面,原来的阿拉比亚人都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别人的,他们一切都要跟别人学习。他们证明了自己的求知欲是多么旺盛啊!有着经常锐敏的好奇心和从未唤醒过的潜能,这些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比亚人,在他们所管辖的人民的合作和帮助之下,开始消化、采用和复制这些人民的文化和美学遗产。在泰西封,埃德萨、奈绥宾①、大马士革、耶路撒冷、亚历山大港等城市里,他们看到、赞赏而且模仿了那些建筑家、工艺家、宝石匠和机械制造者的作品。他们到所有这些古老文化的中心来了,他们看见了,而且被征服了。他们是征服者成为被征服者的俘虏的另一个例证。<br><br>因此,我们所谓的“阿拉伯文化”,无论其渊源和基本结构,或主要的种族面貌,都不是阿拉比亚的。纯粹的阿拉比亚的贡献,是在语言方面和宗教的范围之内,而后者还有一定程度的限制。在整个哈里发政府时代,叙利亚人,波斯人、埃及人等,作为新入教的穆斯林,或作为基督教徒和犹太教徒,他们自始至终举着教学和科研的火炬,走在最前列。他们同阿拉比亚人的关系,正如被征服的希腊人同战胜的罗马人的关系一样。阿拉伯的伊斯兰教文化,基本上是希腊化的阿拉马文化和伊朗文化,在哈里发政府的保护下发展起来,而且是借阿拉伯语表达出来的。从另一种意义来说,这种文化是肥沃的新月地区古代闪族文化逻辑的继续,这种古代文化是亚述人、巴比伦人、腓尼基人、阿拉马人和希伯来人所创始和发展起来的。西亚的地中海文化的统一性,在这种新文化里,已登峰造极了。<br><br>征服世界的活动,在艾卜·伯克尔的任内有了好的开端,在欧麦尔的任内达到高潮,在阿里的任内暂时骤然停顿,因为在他的任期内发生内讧,不可能向外扩张。在先知去世之后,仅仅三十年的工夫,穆斯林的帝国就从中亚的乌浒水伸展到北非的小流沙。穆斯林的阿拉比亚哈里发国家,白手起家,现在已经成长起来,变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br><br>艾卜·伯克尔(632—634年在位),是阿拉比亚的征服者和绥靖者,他过的是族长的简朴生活。在他简短的任期的头六个月中,他在麦地那郊区的松哈,跟他妻子哈比伯住在一所简陋的房子里,每天到他的首都麦地那去办公,早出晚归,习以为常。他没有什么薪俸,因为在那个时候国家几乎还没有收入①。国家的一切事务,都是由他在先知的清真寺的庭院里办理的。他个人的品质,他对自己的女婿穆罕默德(比他自己长三岁)的坚定不渝的信念,都使他成为新兴的伊斯兰教中吸引力最大的人物,因此,他获得虔信者(al-Siddīq,逊底格)的称号50000492_0204_1②。流行的传说把他描写成一个懦弱的人物,其实他是具有天赋的毅力的。他是一个皮肤美丽、面貌清瘦的人,他喜欢染胡子,爱低着头走路③。<br><br>他的继任者欧麦尔(634—644年在位)态度朴实,生活简单,身躯魁伟,而且健壮,头顶光秃④,精力充沛,很富于天才,他担任哈里发后,在一个时期内,兼营商业,以谋自给,他终身过的是跟贝杜因人的族长一样简朴的生活。据穆斯林们的传说,在伊斯兰教初期,欧麦尔的声望,仅次于穆罕默德,他具有虔诚、公正和族长式的坦率,实际上,穆斯林的作家们已经把欧麦尔偶像化了,他们把他当做一位哈里发所应有的美德的化身。他的无可责备的性格,变成了所有依良心而行动的继任者的范例。根据传说,他只有一件衬衣和一件斗篷,这两件衣服,都是引人注目的,因为都是打补钉的⑤。他在用枣椰叶子铺成的床上睡觉。他唯一关心的事,是怎样保持信仰的纯洁,怎样维护正义以及伊斯兰教和阿拉比亚人的权势和安全。阿拉伯文学里,充满了各种轶事,都是竭力称赞欧麦尔严峻的性格的。相传他曾鞭打自己的儿子,一直打死①,因为他犯了酗酒和放荡的罪行。有一个贝杜因人受人欺压,跑来向他告状,他在盛怒之下,错打了那个人几鞭子,他很快就懊悔了,他叫那个游牧人照数打他几鞭子,但是,那个人不肯这样做。欧麦尔回家去的时候,一路上自言自语地说:<br><br>赫塔卜的儿子呀!你原是卑贱的,而真主提拔了你;你原是迷路的,而真主指引了你;你原是软弱的,而真主增强了你。于是,他叫你治理人民,当一个老百姓来向你求救的时候,你却打了他!当你现身于真主面前的时候,你应该对你的主宰说什么呢②?<br><br>欧麦尔曾定“希志来”(迁移)为穆斯林的纪元,在他的领导之下,阿拉比亚人征服了当时可以认识的世界的大片地区,他制定了财政制度,组织了新帝国的政府。然而,他却死得很惨,很突然。正当春秋鼎盛的时候,他被暗杀身死,杀害他的是一个信奉基督教的波斯奴隶。644年11月3日,当他率领群众举行晨礼的时候,那人用一把有毒的匕首刺杀了他③。<br><br>奥斯曼曾使真主的语言具有固定形式,在他的任内,完全征服了伊朗、阿塞尔拜疆和亚美尼亚各部,他是一个虔诚的、善良的老人,但是他优柔寡断,懦弱无能,不能抗拒他那些贪婪的亲戚的挟制。他的同乳弟弟阿卜杜拉,从前担任过先知的书记,擅改过启示的文字①,是穆罕默德攻克麦加城的时候判罪的十个人之一,他却任命他做埃及总督;他的异母弟韦立德·伊本·欧格伯,曾向穆罕默德脸上啐唾沫,被穆罕默德判罪,他却任命他做库法的长官;他的堂弟麦尔旺·伊本·哈克木,后来成为伍麦叶王朝的哈里发之一,他任命他掌管枢密院(dīwān)。许多重要的官职,都用伍麦叶人、哈里发的家族来充任②。哈里发本人接受各地长官或他们的党羽送给他的礼物,其中有巴士拉的长官送给他的一个美丽的少女。全国的人都在攻击哈里发任用亲戚。不孚众望的行政措施所激起的不满情绪,由于觊觎哈里发职位的阿里、泰勒哈和左拜尔等三个古莱氏人的煽动,而更加炽烈。阿里的随从者,在库法发难,他们在埃及的势力特别强大,公元656年4月,他们派遣了叛乱者五百人到麦地那去,这些叛乱者把那个八十岁的哈里发围困在他的住宅里。他正在诵读他所编辑成册的《古兰经》的时候③,他们闯入他的住宅;他的朋友和前任者艾卜·伯克尔的儿子穆罕默德闯入他的寝室,首先对他行凶④。公元656年6月17日,被穆斯林们亲手杀害的第一位哈里发与世永辞。在伊斯兰教初期先知所贯输的敬畏以及与麦地那有密切联系的神圣社会,在穆罕默德的几位继任者的生活中,仍然是一种活动的有生力量,可是,伊斯兰教的这个族长时期,就这样结束了,接着到来的是为争夺现在的空宝座而流的血水的洪流,起初是在阿里和他的势力相当的劲敌泰勒哈和左拜尔之间,后来是在阿里和新的觊觎者穆阿威叶之间,穆阿威叶是以遇害的奥斯曼所代表的伍麦叶族的保护者自居的。<br><br><br><br><br>--------------------------------------------------------------------------------<br><br>① 参阅 Wāqidi,Maghāzi,pp.391—392; abu-Yūsuf,Kitāb al-Kharāj(Cairo,1346年),pp.85—86,都记载着先知所订的条款。 <br>② 这是一个绿洲,在麦地那到叙利亚去的道路上,南距麦地那一百英里。 <br>③ 杰里科在约旦。——译者 <br>④ Balādhuri, p. 66=Hitti, pp.101—102。 <br>⑤ 现在的Tabarayyah=Tiberias.‘Amwās或者‘Amawās,是古代的Emmaus(《路加福音》24:13)。 <br>⑥ 回历第一世纪时,此类兵营很多,如胡泽斯坦的阿斯凯尔·穆克赖木营地,法里斯的设拉子,北非的伯尔克和盖赖旺。 <br>⑦ Yahya ibn-Adam,Kitāb al-Kharāj,ed.Juynboll(Leyden,1896),p.27。 <br>① “顺民”原名Ahl al-Dhimmah,意思是盟约之民或义务之民,就是说他们表示接受穆斯林的统治,愿做顺民,而穆斯林表示愿尽保护的义务,双方缔结条约。这个术语起初专用于有经典的人(Ahl al-Kitā<!--emo&B)--><img src='http://www.kaiyuan.de/forum/html/emoticons/cool.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cool.gif' /><!--endemo-->,即犹太教徒、基督教徒和萨比教徒,后来推而广之,包括祆教徒(拜火教徒)及其他教徒。 <br>① 参阅Daniel C.Dennett,Jr.,Conversion and the Poll Tax in Early Islam(Cambridge,Mass.,1950),p.12。 <br>② 第纳尔(dīnār)是希腊-拉丁名词denarius的对音,是哈里发帝国流通的金货币单位,约重四克。在欧麦尔时代,一个第纳尔等于十个第尔汗,后来等于十二个第尔汗。 <br>① Ibn-Sa‘d,vol.iii,pt.l,p.212. <br>② 关于ghanīmah和fay’的讨论,可参阅al-Māwardi,al-Ahkām ‘al-Sultānīyah,ed.M.Enger(Bonn,1853),pp.217—245;abu-Yūsuf,pp.21—32。 <br>③ 依照《古兰经》(8∶41)的规定,只有五分之一的战利品,归真主和先知,即归国家所有;其余的五分之四,归获得战利品的战士所有。 <br>④ 第尔汗(dirham,从希腊语的drachmé变成波斯语的diram,再变成阿拉伯语的dirham)是阿拉伯币制中银币的单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一个法国佛朗的法定价格约为十个第尔汗(约合0.19美金),但是它的真实价格,已发生很大变化了。 <br>⑤ Ibn-Sa‘d,vol.iii,pt.I,pp.213—214;Māwardi,pp.347—348;abu-Yusuf,pp.50—54;Balādhuri,pp.450—451。 <br>⑥ 平民的阿拉伯名称是“麦瓦里”(mawāli,单数是“毛拉”,maulā),非阿拉伯人信奉伊斯兰教后,申请归属于某个阿拉比亚部族,就成为那个部族的“毛拉”。由于出身不良,他的社会地位,比信仰伊斯兰教的阿拉比亚人次一等。 <br>① Fakhri,p.116;参阅Māwardi,pp.343—344。 <br>② p.141=Hitti, p.217。 <br>③ Ibn-Sa‘d,vol.iii,pt.I,p.202,ll.27—28。 <br>① 关于阿拉伯人的武器,可以参阅ibn-Qutaybah,‘Uyūn,vol.i,pp.128—132。 <br>② 关于拜占廷军队与阿拉伯军队的对照,可以参阅 Charles Oman, A Historyof the Art of War in the Middle Ages,2nd ed.(London,1924),vol.i,pp.208以下。 <br>① 现代土耳其的纳西宾。——译者 <br>① Ibn-Sa‘d,vol.iii,pt.I,pp. 131—132;ibn-al-Athīr,Usd al-Ghābah fiMa‘rifat al Sahābah(Cairo,1286),vol.iii,p. 219。 <br>② 通常译成“诚实人”。参阅ibn-Sa‘d,vol.iii,pt.I,pp.120—121。 <br>③ Ya‘qūbi,vol.ii,p.157。 <br>④ Ya‘qūbi,vol.ii,p.185。 <br>⑤ Ibn-Sa‘d,vol.iii,pt.I,pp.237—239。 <br>① Diyārbakri,Ta’rīkhal-Khamīs(Cairo,1302),vol.ii,p.281,ll.3—4;al-Nuwayri,Nihāyat al-Arab,vol.iv(Cairo,1925),pp.89—90。 <br>② Ibn-al-Athīr,op.cit.vol.iv,p.61。 <br>③ Tabari,vol.i,pp.2722—2723;Ya‘qūbi,vol.ii,p.183。 <br>① 《古兰经》6∶93;Baydāwī,vol.i,p.300。 <br>② Ibn-Hajar,vol.iv,pp.223—224;ibn-Sa‘d,vol.iii,pt.I,p.44;Mas‘ūdi,vol,iv,pp.257以下。 <br>③ 伊本·白图泰(1377年卒)(《游记》第2册第10—11页)说,他访问巴士拉的时候,清真寺里还保存着带有奥斯曼血迹的那部《古兰经》,血迹是在第2章第131节上,依照伊本·赛耳德的传说(见第3册第1部第52页),受伤的哈里发的血,就是落在那一节上。参阅 Quatremère在Journal asiatique,ser.3,vol.vi(1838),pp. 41—45所写的文章。 <br>④ Ibn-Sa‘d,vol.iii,pt.I, p.51。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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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2.2005 21:05:54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阿里和穆阿威叶争夺哈里发的职位<br><br><br>艾卜·伯克尔是穆罕默德的最早的支持者之一,也是他的最忠实的朋友之一,他是穆罕默德的心腹人,先知临终害病的期间,他领导公众的礼拜,公元632年6月8日,他当选为穆罕默德的继任者,首都麦地那的那些领袖们都参加了这次选举。他承担了先知所有的一切职权,但预言的职务除外,那已随着穆罕默德的去世而停止了。<br><br>艾卜·伯克尔被称为 khalīfat Rasūl Allah(真主的使者的继任者),他自己大概没有把这个名称当做自己的头衔。khalīfah这个名词在《古兰经》里曾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第2章第30节,又一次是在第38章第26节,在这两个地方都没有技术上的意义,也没有指示将来要用这个名词称呼穆罕默德的继任者。<br><br>艾卜·伯克尔一旦去世,当然的候补人是欧麦尔,所以艾卜·伯克尔任命他为自己的继任者。据说他初被任命的时候,人家称呼他khalīfat khalīfat Rasūl Allah(真主的使者的继任者的继任者),后来觉得这个名称太冗长,于是加以缩短①。第二位哈里发(634—644年在位)首次担任了穆斯林军队的总司令,因此,获得了amīr al-mu’mmīn(信士们的长官)的称号,这就是中世纪时期基督教作家常用的“Miramolin”一词的来源①。欧麦尔未死之前曾提名六个人,组成一个选举委员会,这六个人是:阿里·伊本·艾比·塔列卜、奥斯曼·伊本·阿凡、左拜尔·伊本·奥瓦木、泰勒哈·伊本·阿卜杜拉、赛耳德·伊本·艾比·瓦嘎斯、阿卜杜·赖哈曼·伊本·奥弗②,还规定他儿子不得当选为他的继任人。这个组织叫做“舒拉”(al-Shūra,意思是协商),包括还在世的最年高德劭的圣门弟子,由这个组织的名称就可以看出,关于部族领袖的、古代的阿拉比亚观念,是超乎世袭的国王之上的。<br><br>奥斯曼比阿里年长,故于644年当选为第三任哈里发。奥斯曼是代表伍麦叶贵族的,他的两位前任者,却是代表全体迁士的,这是一个鲜明的对照。这三位哈里发都没有建立王朝。<br><br>奥斯曼被刺死后,公元656年6月24日,在麦地那先知的清真寺里,宣布阿里为第四任哈里发。实际上,整个穆斯林世界都承认了他是合法的继任者。这位新哈里发是穆罕默德的亲堂弟,是他亲爱的女儿法帖梅的丈夫,是他绝无仅有的两个在世的男性后裔哈桑和侯赛因的父亲,是信仰他的使命的第二人或第三人。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虔诚而且豪爽的人。他所代表的党派叫做正统主义派(ahl al-nass w-al-ta‘yīn③,意思是天命和指定派),这派人坚决断言:真主及其使者在当初就明白地任命阿里为唯一合法的继任者,但是前三位哈里发诈取了他的合法的职位。<br><br>阿里的首要问题是如何解决他的两个劲敌,以免他俩争夺自己刚刚承担的这个崇高的职位。泰勒哈和左拜尔都是代表麦加党的。泰勒哈和左拜尔①在希贾兹和伊拉克都有追随者,那些人都不承认阿里做哈里发。阿以涉原是先知最宠爱的妻子,现在是“信士们的母亲”,她曾纵容了对奥斯曼的叛变,现在她又在巴士拉加入了反对阿里的叛变者的行列。阿以涉是在幼年时结婚的②,她从她父亲艾卜·伯克尔的家里随身带着她的玩具去出嫁,由于阿里曾伤害过她的自尊心,所以对阿里十分痛恨。有一次她在他丈夫的驼队后面逗留了一下,阿里就怀疑她的贞操,直到真主用启示(《古兰经》24∶11—20)来为她调解,阿里才信服。公元 656年 12月9日,在巴士拉城外,阿里与反对党的联军遭遇,而且打败了他们,这次战役叫做骆驼之役,那是因阿以涉所骑的骆驼而得名的,那只骆驼成为反叛的战士们的旗帜。阿里的劲敌都战死了;他豪爽地哀悼了他们,并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葬礼③。阿以涉被俘后,受到了最尊重的、与她作为元首夫人的身分相称的优厚的待遇。她被送回麦地那。穆斯林和穆斯林在战阵上的敌对,就这样初步结束了,但并没有最后结束。后来发生了许多改朝换代的战争,常常使伊斯兰教害痉挛症,有时甚至震动了伊斯兰教的根基,现在只是那些战争刚刚开始罢了。<br><br>表面上安安稳稳坐上自己的宝座以后,阿里在他的新首都库法开始建立他的制度,撤换了前任者所任命的大部分省长,而且要其余的省长宣誓忠顺。他没有把叙利亚的长官穆阿威叶,即奥斯曼的血族,考虑在内。穆阿威叶现在以殉道的哈里发的复仇者的身分出现了。他在大马士革的清真寺里展出被谋杀的哈里发的血衣和他夫人纳伊莱的手指,那些手指是她企图保卫丈夫时被砍掉了的①。他不仅有安东尼的策略,而且有安东尼的雄辩,他竭力煽动穆斯林的情绪。他不愿对阿里表示忠顺,想用这样的难题把阿里逼到绝境:不交出杀害依法任命的先知继任者的凶手,就接受同谋犯的地位,从而丧失哈里发的资格。然而这个问题不仅是一个私人的问题,而且是一个超出个人,甚至超出家族事务的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在伊斯兰教事务中应当成为最高权力者的究竟是库法,还是大马士革,究竟是伊拉克,还是叙利亚。公元656年,阿里被任命为哈里发后,就离开了麦地那,从来没有再去访问过。麦地那已经不重要了。向远方征伐的结果,重心已经移到北方去了。<br><br>在赖盖(现叫腊卡)南边,在幼发拉底河右岸的绥芬平原上,两军终于对垒了:阿里所统率的军队据说是由五万个伊拉克人组成的,穆阿威叶所统率的军队是由叙利亚人组成的。双方都是冷淡的,没有一方渴望着急于作出最后决定,相持了好几周,只发生一些小接触。直到657年7月26日才发生决战。阿里的队伍是由马立克·艾什台尔指挥的,他们快要获得胜利的时候,穆阿威叶的指挥者奸雄阿慕尔·伊本·阿绥求助于诡计。好几部《古兰经》被拴在长矛上,高高地举在空中,这个举动的意思是不要由武力来作决定,由《古兰经》来作决定。敌对行为停止了。率直的阿里,由于部下的怂恿而接受了穆阿威叶的建议,用调停的方式来解决争端,以免穆斯林们流血牺牲。调停当然是“依照真主的语言”②,无论这句话作何解释。<br><br>哈里发没有好好考虑,就指派艾卜·穆萨·艾什耳里做自己的私人代表,这个人的虔诚是无可置疑的,但是他对于阿里派事业的忠义是冷淡的。穆阿威叶指派阿慕尔·伊本·阿绥来对付他,这个人是有阿拉伯的政治天才的称号的①。这两个调停人(单数是hakam)都带着全权代表的证书,而且各带见证四百名,于659年1月,在艾兹鲁哈地方开会,那个地方是在麦地那到大马士革去的队商大道旁,在马安和皮特拉之间的中途。<br><br>在这次历史性的会议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很难确定。各种不同的说法,出现在不同的资料中②。据流行的传说,两位公断人一致同意,废除两位首长,这样为未来当选的哈里发扫清道路;依照长幼的秩序,在先由艾卜·穆萨站起来宣布废除他的主人的哈里发职务之后,阿慕尔却出卖了他的同事,他批准了穆阿威叶。根据韦尔豪森③和拉蒙斯50000492_0211_3④的精辟的研究,这种传说反映了伊拉克学派的意见,我们的现在尚存的文献,大半属于这个学派,而这个学派是在伍麦叶王朝的死对头阿拔斯王朝昌盛的。真实的情况可能是两位公断人都宣布,两位首长同被废除,这样,遭受损失的是阿里。穆阿威叶没有哈里发的职务可以废除,他只是一个省的长官。调停提高了他的身分,使他与阿里立于同等的地位,而阿里的身分却降低了,他变成了冒充哈里发的人。公断人的判决,剥夺了阿里的真正的职位,但只是剥夺了穆阿威叶的尚未成为事实的要求,这个要求,他从来不敢公开地说出来。直到661年,即公断的滑稽剧闭幕两年后,穆阿威叶才在耶路撒冷僭称哈里发。<br><br>接受调解的原则,对阿里来说,在很多方面都是一种灾难性的错误:这件事情使得他的很多追随者不再同情他了。这些哈列哲派(khārijites,退出同盟者)①是伊斯兰教最早的教派,当日他们被人称为哈列哲党。他们成为他的死对头。他们所采用的口号是lāhuk-ma illā li-l-Lāh(除真主的调解外,绝无调解)②,在阿卜杜拉·伊本·瓦海卜·拉西比的领导下,他们发展成为四千人的武装力量③。<br><br>在奈海赖旺运河岸上,阿里进攻他们的营房(公元659年),而且几乎歼灭了他们,但是他们又用各种名义重新武装起来,他们成为哈里发政府腰上的一根刺,直到阿拔斯王朝的时候。<br><br>公元661年1月24日清晨,阿里返回库法清真寺的时候,中途被人用带毒的军刀刺杀了。行刺的人是哈列哲派的阿卜杜勒·赖哈曼·伊本·穆勒介木。他的一位女友的亲属在奈海赖旺被杀死,他替他们报仇,用毒刃砍伤了阿里的脑部。相传有三个同谋犯,曾在克而白天房旁边盟誓,并且共订暗杀的计划,要在同一天替穆斯林公众除掉三个捣乱分子:阿里、穆阿威叶和阿慕尔·伊本·阿绥④,伊本·穆勒介木就是那三个同谋犯之一。这种传说显然是无稽之谈。埋葬阿里的地方⑤,在库法附近。那里原来是荒无人烟的,后来,阿里的陵墓发展成为伊斯兰教十叶派的圣地之一,年年有人到那里去朝拜,那个圣地就是现在伊拉克的纳贾夫。<br><br>在阿里的十叶派的追随者看来,第四位哈里发很快就变成了这个教派杰出的圣徒,变成了真主的外理(Wali,朋友和代理人),正如穆罕默德曾经是伊斯兰教的先知和真主的使者一样。死了的阿里证明比活着的阿里更有力量。作为一个被公认是圣徒的殉道者,他立即恢复了生前的损失,而且还有所增加。领袖和政治家,必须具备机警、远虑、果敢、韬略等特征,阿里虽然缺乏这些特征,他仍然具有理想的阿拉比亚人所应有的性格。他在战场上是勇敢的,在劝告时是聪明的,在讲台上是雄辩的,对朋友是真诚的,对敌人是豁达大度的,他已成为穆斯林高贵和豪侠(futūwah)的典型人物,成为阿拉伯传说里的苏莱曼(所罗门),有数不清的诗歌、格言、训诲和轶事,环绕着他的大名而结实累累。他有黧黑的皮肤、大而黑的眼睛、光秃的头、密而长的白胡须、肥壮而中等的身材①。他的宝剑叫dhu-al-Faqār(脊柱剑),是先知在值得记忆的伯德尔战役中所使用的,这把宝剑因下面的这句诗而永垂不朽:<br><br>La sayfa illā dhu-al-Faqāri<br><br>wa-la fata illā‘Ali<br><br>除脊柱剑外无宝剑,<br><br>除阿里外无豪杰。<br><br>在中世纪时代,阿拉伯的宝剑上,有许多都刻着这句诗。后来的菲特彦青年运动曾订出一些礼节和徽章,颇有中世纪时期欧洲的骑士制度和现代的童子军运动的意味,这个青年运动就把阿里当做他们的第一个青年(fatā)和他们的典范。整个伊斯兰教世界,都认为阿里是英明的,是英勇的,许多菲特彦的和托钵僧的兄弟会,都认为他是理想的人物,是典范的人物,他的一派认为他是无辜的,是不会犯错误的,他们中的极端派(Ghulāh)甚至认为他是真主的化身,因此,阿里的世俗的经历,实际上是失败的,但他死后,还继续发生一种影响,而这种影响仅次于先知本人的影响。朝觐者的群众,川流不息地去朝拜纳贾夫的阿里陵墓,以及在附近卡尔巴拉的他儿子侯赛因——十叶派卓越的圣徒和殉道者——的坟墓,而且整个十叶派世界,每年都在回历一月十日举行一次苦难节表演。这两件事都证明,对一个弥赛亚(Messiah,救世主)来说,死亡可能比生存更有裨益。<br><br>公元632年由艾卜·伯克尔开始,到公元661年因阿里去世而告终的这个时期,可以称为哈里发帝国的共和时期。阿拉伯史学家,把这个时期的四位哈里发叫做“拉什顿”(al-Rāshidūn,正统派)。第二个哈里发帝国的奠基人,伍麦叶族的穆阿威叶(世界人物之一),曾提名他的儿子叶齐德做他的继任者,这样他就变成了一个王朝的开基创业者。世袭原则,从此被引入哈里发的继任制度中,以后世代相沿,从来没有被完全取消过。伍麦叶人的哈里发帝国是伊斯兰教第一个王朝(mulk)。选举的虚礼,还保存在“拜伊耳”(bayǎh,本义是“出卖”)①中,在这个典礼中,民族领袖们真正地或象征性地握住新任的哈里发的手,表示臣服之意。伍麦叶王朝哈里发帝国(661—750年)奠都于大马士革,取而代之的是奠都于巴格达的阿拔斯王朝哈里发帝国(750—1258年)。奠都于开罗的法帖梅王朝哈里发帝国(909—1171年)是十叶派唯一重要的帝国。另一个伍麦叶王朝哈里发帝国,奠都于西班牙的科尔多瓦,从929年继续到1031年。伊斯兰教最后的哈里发大帝国,是非阿拉伯人建立的,即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奠都于君士坦丁堡的土耳其哈里发帝国(约自1517—1924年)。1922年11月安卡拉大国民议会宣布土耳其为共和国,废除素丹兼哈里发穆罕默德六世,推举他的堂弟阿卜杜勒·麦吉德为哈里发,否认他的君主权。1924年3月,连哈里发的职位也被废除了①。<br><br>认为哈里发的职务是一种宗教的职务,这是一个普通的错误,我们在这里必须指出这一点。这种错误是由于把神圣罗马帝国的首脑职务和现代基督教对于政教两权的划分,拿来比附的结果。作为信士们的长官(amīr al-mu’minin),哈里发的军事职务,是十分显著的。作为教长(伊马木,公众礼拜时的领导者),哈里发领导宗教的事务,而且宣读聚礼日(星期五)的说教(khutbah虎吐白);而这个职务是最卑微的穆斯林也能胜任的。作为穆罕默德的继任者(哈里发),就是继承国家的统治权。穆罕默德作为一位先知,作为天启的工具,作为真主的使者,是不可能有继任者的。哈里发和伊斯兰教的关系,只是一位保护者的关系。他保卫这个宗教,正如欧洲的任何皇帝保卫基督教一样,他镇压异端,对外教人作战,扩张伊斯兰教地区(Dār al-Islām),在完成这一切任务时,他都是行使他的政治权力①。<br><br>所谓哈里发应该具有精细规定的资格、特权和职务,都是后来的宗教法律学家制定的。他们大半活动于麦加、麦地那和其他的文化中心,而没有接触到在大马士革、巴格达和开罗等伊斯兰教的首都发生过的历史事件的过程。马韦尔迪②(1058年卒)在其论述政治问题的乌托邦式论文中,奈赛斐(1310年卒),伊本·赫勒敦(1406年卒)在其著名的批判性的序论③中,以及代表逊尼派(正统派)教义的著作家,他们都开列了哈里发应具备的下列资格:(一)古莱氏族;(二)男性的成年人;(三)身心健全者;(四)有勇气、魄力及保卫领土所必需的其他性格特点;(五)为公众所拥戴,而且举行了臣服的仪式(bay‘ah)。另一方面,十叶派不注重哈里发的职务,却注重教长的职务,他们说,只有阿里的后裔,才配当教长,他们认为,穆罕默德曾遵照天命(nass)而提名阿里作为他的继任者,阿里所具备的资格,都由他的后裔世袭下来,因为真主注定要他们担任这个崇高的任务①。依照逊尼派的主张,哈里发的种种任务中有下列的这些任务:(一)保卫伊斯兰教的信仰和领土(特别是麦加和麦地那两大圣地[al-haramayn]);(二)必要时宣布圣战(jihād);(三)任命国家官员;(四)征收赋税,管理公共基金;(五)讨伐叛逆;(六)执行法律②。哈里发的特权包括:(一)聚礼日(星期五)的说教(khutbah)中提及他的姓名,货币上铸他的姓名;(二)举行重大的国家典礼时穿卜尔德(burdah,先知的斗篷);(三)监守先知的遗物:手杖、印信、鞋、牙齿和头发,据说这些都是穆罕默德的东西③。<br><br>直到十八世纪后期,才有这样一种观念盛行于欧洲:穆斯林的哈里发,就是他们的教皇,他在宗教上管辖全世界的穆斯林。君士坦丁堡的阿美尼亚人德·奥森在他的著作《奥斯曼帝国全局》(Ta-bleau général de l’empire othman,Paris,1788)④一书中首先传布这种谬论。精明的素丹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曾利用这个观念来加强他在欧洲列强眼光中的威信。在他的时代,欧洲列强逐渐控制亚非两洲上大多数的穆斯林。有一种轮廓不鲜明的运动,开始于十九世纪末叶,这种运动的名称是泛伊斯兰教运动(al-Jā-mi‘ah al-Isbāmīyah),这种运动特别致力于促进统一行动,以对抗基督教列强。这种运动以土耳其为团结的中心,不适当地强调哈里发职务的世界性。<br><br><br><br><br>--------------------------------------------------------------------------------<br><br>① Ibn-Sa‘d,vol.iii,pt.I,p.202。 <br>① 《唐书:大食传》说:“永徽二年,始遣使朝贡,其姓大食氏,名豃蜜莫末腻”。“豃蜜莫末腻”就是这种新称号的对音。——译者 <br>② Ibn-Sa‘d,vol.iii,pt.I,p.245以下。 <br>③ Shahrastāni,p.15。 <br>① 左拜尔的母亲是先知的姑母。 <br>② 据伊本·希沙木的传说(第1001页),阿以涉结婚的时候才九岁或十岁。 <br>③ 在巴士拉附近,在左拜尔的坟墓四周,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成长起来,那个村落就叫做左拜尔村。 <br>① Fakhri,pp.125,137。 <br>② 关于调停的文件,可以参阅Dīnawari,pp.206—208。 <br>① Mas‘ūdi,vol.iv,p.391。参阅本书第229页,第 187,188页。 <br>② 参阅Tabari,vol.i,pp.3340—3360;Mas‘ūdi,vol.iv,pp.392—402; Ya-‘qūbi,vol.ii,pp.220—222;Fakhri,pp.127—130。 <br>③ Wellhausen,Das arabische Reich und sein Sturz(Berlin,1902),ch.ii=TheArab Kingdom and its Fall,tr.Margaret G.Weir(Calcutta,1927),ch.ii。 <br>④ Père Lammens,Etudes sur le règne du calife omaigade Mo‘(wia Ier(Beirūt,1907),ch.vii。 <br>① 他们还有一个称号是哈鲁里叶(Harūrīyah,由Harūrā’得名,Yaqūt里的Harawrā’,vol.ii,p.246)。 <br>② Fakhri,p.130。参阅《古兰经》12∶67。 <br>③ 一说是一万二千人,见 Shahrastāni, p.86。 <br>④ 参阅 Dīnawari,p.227;Tabari,vol.i,pp.3456以下;H.Zotenberg,Chro-nique de Tabari,vol.iii(Paris,1871),pp. 706以下。 <br>⑤ 据十叶派的传说,这个地方是依照阿里的遗嘱而选定的。据说阿里曾嘱咐部下,把他的遗体放在一只骆驼的背上,然后让那只骆驼自由行进,骆驼在哪里跪下,就把遗体葬在那里。在伍麦叶王朝时代,和那个时代以后,这座坟墓一直在保密之中,直到阿拔斯王朝的哈伦·赖世德于公元791年偶然发现了它。关于这座坟墓的第一个详细的叙述可参阅 ibn-Hawqal,al-Masālik w-al-Mamālik,ed. de Goeje(Leyden,1872),p.163。 <br>① Mas‘ūdi,Tanbīh,p.297。 <br>① Ibn-Khaldūn,Muqaddamah i.e.vol.i of Kilāb al-‘Ibar wa-Diwān al-Mub-tada’w-al-Khabar(Cairo,1284),pp.174—175=pp.376—377 of Quatremère’s ed., inNotices et extraiis etc.,vol.xvi(Paris,1858), and pp.424—426 of de Slane’str.,vol. xix(Paris,1862)。 <br>① 下面的图表说明历代哈里发的世系: <br>① 参阅Thomas W. Arnold,The Caliphate(Oxford 1924)pp. 9—41。 <br>② Pp.5—10。 <br>③ Muqaddamah,p.161。 <br>① Shahrastāni,pp.108—109;ibn-Khaldūn,pp.164—165。 <br>② Māwardi,pp.23—24; al-Nasafi,‘Umdat‘Aqīdat Ahl-al-Sunnah,ed.W.Cureton(London,1843),pp.28—29。 <br>③ 作为穆斯林的哈里发,奥斯曼土耳其的素丹受委托保管这些先知的财富(dhakhā’ir Nabawīyah),这些东西是赛里木素丹于1517年征服埃及后,带回君士坦丁堡的。自从那个时候起,这些遗物一直被珍藏在土耳其皇宫里一个特别坚固的阁子里,当做无价宝样爱护,因为这些宝物是哈里发崇高职务的标志。 <br>④ Vol.i,pp. 213以下。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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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5.2.2005 18:52:24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编 伍麦叶帝国和阿拔斯帝国<br><br><br>第十七章 伍麦叶哈里发帝国:穆阿威叶建立王朝<br><br><br>回历40年(公元661年)穆阿威叶在伊里亚(耶路撒冷)称哈里发50000492_0218_0①。自他即位后,叙利亚的省会大马士革就变成穆斯林帝国的首都,尽管这个帝国的版图缩小了一些。调解之后,穆阿威叶的股肱之臣阿慕尔·伊木·阿绥,从阿里派的手中夺取了埃及,但是,伊拉克宣布阿里和法帖梅的长子哈桑为阿里的合法的继任者,而且麦加和麦地那对于素福彦派的通知都表示冷淡,因为素福彦派一直反对穆罕默德,直到麦加陷落后,他们才承认穆罕默德,他们加入伊斯兰教,与其说是由于信服,不如说是由于便利。哈桑觉得闺房比宝座更舒适,他的兴趣不在于管理帝国。不久他就让位给他的更能干的劲敌,而退居于麦地那,去度养尊处优的生活。他采取这个步骤,是由于穆阿威叶的劝诱。穆阿威叶保证根据他自己提出的要求给他一笔大量的特别费和优厚的年金①,包括库法的公款五百万第尔汗②,再加上波斯一个县的岁入,归他终身享用。但是,他才活到四十五岁就死了(约公元669年),可能是被毒死的③,因为他的一个老婆与人通奸的缘故。相传哈桑曾结婚、离婚一百多次,因此,获得了休妻大家(mitlāq)的头衔50000492_0219_3④。十叶派把这件毒杀案归咎于穆阿威叶,这样使哈桑变成了一个“舍希德”(shahīd,殉道者),实际上,他被称为“所有殉道者的主子”(sayyid)。<br><br>他的弟弟侯赛因,在穆阿威叶任哈里发的期间,在麦地那过隐居的生活,公元680年,他拒绝承认穆阿威叶的儿子叶齐德继任哈里发的职位,伊拉克人宣布他为阿里和哈桑之后合法的继任者,由于他们急迫的、再三的恳求,他带着由亲戚(包括他的眷属和忠心的追随者)构成的一个弱小的警卫队,动身到库法去。齐雅德(是穆阿威叶认做弟弟的)的儿子欧贝杜拉是伍麦叶王朝的伊拉克省长,他在希贾兹到库法去的道路上沿途放了前哨。回历61年1月10日(公元680年10月10日),名将赛耳德·伊本·瓦嘎斯的儿子欧麦尔,率领着四千人的部队,把侯赛因和他的微不足道的二百名警卫,包围在库法西北约二十五英里的卡尔巴拉地方,他们拒绝投降,所以被全部歼灭了。先知的外孙全身负伤,终被杀害,他的头颅被割下来,送到大马士革,去献给叶齐德。侯赛因的妹妹和儿子,随着他的头颅到了大马士革①,叶齐德把头颅还给他们,又带回卡尔巴拉,与遗体合葬在一起。为了纪念侯赛因的殉道,十叶派的穆斯林规定每年举行一次追悼会,回历正月上旬为哀悼旬,后来又发展成一种受难表演,着重表演他的英勇斗争和苦难的情节。这种每年一度的受难表演,分两节进行,前节于回历正月初十日(‘As-hūrā),在巴格达郊区的卡齐麦因举行,这是纪念那次战争的,后节于正月初十日以后的四十天内,在卡尔巴拉举行,称为“头颅的归来”。<br><br>侯赛因的牺牲成为十叶派的起源,在这方面,他父亲的牺牲是比不上的。十叶派是正月初十日诞生的。从此以后,在十叶派的教义中,承认伊马木②必须由阿里的后裔担任这一教条,就变得和伊斯兰教教义中承认穆罕默德是先知这一教条同等重要了。卡尔巴拉日(Yawm Karbalā’)使十叶派得到一个“为侯赛因报仇”的口号,而这终于成为推翻伍麦叶王朝的原因之一。在另一个阵营,逊尼派证明叶齐德是事实上的统治者。谁要追问他的权力从何而来,谁就成为叛逆,要被处死刑。他们竭力主张十叶派应该这样看待事实。但是,作为历史上的一种动力来说,人们实际上如何看待一个事件,比他们应该如何看待那个事件尤为重要。伊斯兰教发生了重大的分裂,这种裂痕从来就没有填补起来。<br><br>就阿里派来说,在一个相当时期内,伍麦叶人的哈里发帝国是稳定的,但是斗争实际上是三方面的,因为第三党还没有清除掉。阿以涉的外甥,左拜尔的儿子阿卜杜拉,曾与阿里争夺哈里发的职位,但毫无结果。在强大的穆阿威叶在世的期间,他在麦地那待机而动。以昏庸淫荡著名的叶齐德登上了哈里发的宝座后,阿卜杜拉公开宣布反对新哈里发,而且鼓励侯赛因采取冒险的步骤,以致丧失了生命,从而阿卜杜拉就成为唯一的竞争者了。整个希贾兹都拥戴阿卜杜拉。叶齐德赶快派遣讨伐部队,去镇压麦地那的叛乱,那支军队包括很多信仰基督教的叙利亚人,是由独眼的穆斯林·伊本·欧格白统率的,他年老多病,一路之上,不能不乘驼轿而行。讨伐的远征队驻扎在麦地那东面熔岩平原,于公元683年8月26日开仗,大获全胜。有一个故事说,毫无纪律的、爱好劫掠的大马士革军队,在三日内洗劫了先知城。这是虚构的。讨伐军于是向麦加进军。穆斯林·伊本·欧格白病死于中途,由萨库尼继任总指挥①。他用弩炮射击麦加的圣寺,石头象雨点一样落在圣寺内,因为伊本·左拜尔到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寺里去避难。在围攻的期间,克而白天房本身起火,直烧到墙脚。玄石烧成了三片,天房烧成了如“丧子的妇人撕破了的胸膛”②。当这些军事行动正在进行之际,叶齐德死了,萨库尼恐怕叙利亚发生内乱,于683年11月27日停止了自9月24日开始采取的一切作战措施。伊斯兰教的第二次内战,正如阿里和穆阿威叶之间发生过的第一次内战一样,完全是争夺宝座的战争,这次内战至此暂时停止下来。<br><br>在劲敌死亡和敌军从阿拉比亚的土地上撤退之后,伊本·左拜尔不仅在他的大本营所在地希贾兹称哈里发,而且在伊拉克、南部阿拉比亚和叙利亚部分地区称哈里发。他任命他的弟弟穆斯阿卜为驻伊拉克的代表。他任命达哈克为大马士革的临时摄政者,达哈克是北部阿拉比亚党派盖斯党的领袖,这个党派是拥护伊本·左拜尔的。在拉希特草原①战役(对伍麦叶人来说,是第二个绥芬战役)中,684年7月,达哈克终于被凯勒卜人击溃了。凯勒卜族(包括也门人或者说南部阿拉比亚人)是拥护年老的②伍麦叶族的族长麦尔旺的,所以同达哈克为敌。凯勒卜人是叙利亚的阿拉伯人,在回历纪元前,他们早已定居于叙利亚,他们大半是基督教徒。麦尔旺(684—685年在位)是奥斯曼的堂弟,又是他的国务秘书,现在成为伍麦叶王朝麦尔旺支派的奠基人。他是继任穆阿威叶二世(683—684年在位)的,后者是叶齐德的儿子,体弱多病,才做了三个月的哈里发就死了,而且没有儿子继位③。伊本·左拜尔仍据希贾兹而称哈里发,直到麦尔旺的儿子阿卜杜勒·麦立克继任哈里发位后,才派遣严厉的将军哈查只(从前他是塔伊夫的小学教员)统率着叙利亚的军队,去给反对哈里发者以致命的打击。自692年3月25日起,哈查只加紧包围了麦加城,继续围困六个半月,而且有效地使用了弩炮①。伊本·左拜尔的母亲艾斯马②是艾卜·伯克尔的女儿,是阿以涉的姐姐,他鼓励儿子奋勇杀敌。伊本·左拜尔受到母亲的感召,英勇作战,但他终于被杀死了。他的头颅被割下来送到大马士革去③,他的尸体在悬尸架上挂了几天之后,发还他的老母亲去安葬了。由于伊本·左拜尔的死亡,古老的信念的最后一个拥护者,随之而消逝。奥斯曼的仇终于完全给报了,即使不是由穆斯林·伊本·欧格白给报的,也是由哈查只给报的。辅士们的力量,完全崩溃了。在这崩溃之后,有些辅士离开了麦加和麦地那,到北非洲、西班牙和其它战场上,去参加军事行动去了。从此以后,阿拉比亚的历史,大部分是关于外部世界对这个半岛的作用,小部分是关于这个半岛对外部世界的作用。这个母岛的精力已经在内讧中耗尽了。<br><br>穆阿威叶(661—680年在位)制服了所有的反对党派后,就可以放心地奋力去对付伊斯兰教在西北方的强大敌人拜占廷了。在征服叙利亚之后不久,他在阿克发现拜占廷装备齐全的船坞(阿拉伯语叫dār al-sinā‘ah[工厂] ,变成英语的arsenal),他就利用那些船坞,来建设穆斯林的海军。在伊斯兰教的海军史上,这些船坞可能仅次于埃及的那些船坞。据白拉左里的记载④,这些叙利亚船坞,后来被伍麦叶王朝迁移到苏尔(Sūr即提尔Tyre)去①,一直留在那个地方,直到阿拔斯王朝时代。希腊血统的叙利亚人,是惯于航海生涯的,这只舰队的人员无疑是由他们担任的。希贾兹的阿拉比亚人,即伊斯兰教主要的支柱,对于水性是不大熟悉的,因此,欧麦尔的政策是不让江河湖海把他和他的大将隔开。这个政策可以说明,为什么穆阿威叶建议进攻塞浦路斯岛的时候,欧麦尔没有批准他。欧麦尔的继任者奥斯曼终于被说服了,他勉强同意进攻那个岛;哈里发还命令穆阿威叶带着他的老婆一道去(649年)②。她参加这次战役,是一个铁证,证明塞浦路斯是邻近大陆的,也证明穆阿威叶预计可以轻而易举地攻克这个岛。<br><br>在穆阿威叶的统治期间,哈里发帝国各地区不仅统一起来,而且扩大了。向北非扩张就是在这个时期,那主要归功于欧格白·伊本·纳菲耳。在东方,穆阿威叶以巴士拉为基地,完成了征服呼罗珊的工作(663—671年)③,并且越过乌浒水,侵入辽远的突厥斯坦的布哈拉(674年)。因此,穆阿威叶不仅成为一个王朝的开基创业者,而且在欧麦尔后成为哈里发帝国的第二个奠基者。<br><br>在维护王位的安全方面,在扩大伊斯兰教的版图方面,穆阿威叶主要依靠叙利亚人(他们仍然信仰基督教)和叙利亚籍的阿拉伯人(他们主要是也门人),而新从希贾兹迁移来的信仰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则受到排斥。阿拉伯的编年史,详细论述了叙利亚人对于他们的新领袖所怀抱的忠诚①。作为一个军人来说,穆阿威叶虽然次于阿里,但作为一个军事组织者来说,他并不亚于同时代的任何人。叙利亚的军队,原是未经训练的,他把他们训练成有组织、有纪律的军队,这支军队是伊斯兰教战争史上初次出现的正规军。他使军事机构摆脱了古代的部族组织,那种组织是古代族长时代的遗物。他废除了政府的许多传统的特点,而且在拜占廷的架子上建设了一个稳固的、组织良好的政府。他在表面上一团混乱的局面中建立了一个有秩序的穆斯林的社会。史学家承认,他是伊斯兰国家首先设立注册局的,也是首先关心邮政事务(al-barīd)的②。在阿卜杜勒·麦立克时代,邮政局变成一个组织良好的体系,把版图辽阔的大帝国的各部分联系起来。他有许多妻子,最得宠的是叙利亚的阿拉伯人凯勒卜族白海达勒支的女儿梅荪,她蔑视大马士革的宫廷生活,而怀念沙漠里的自由。有些诗句,据说是她的,但未必是她创作的,那些诗句可以表达许多贝杜因人转入都市生活后所经历的思乡情绪③。<br><br>梅荪象奥斯曼的天人纳伊莱一样,同是雅各派的基督教徒,同是凯勒卜部族的姑娘。她常常带着她的儿子叶齐德,穆阿威叶后来的继任者,到巴底叶(叙利亚沙漠)去,特别是到巴尔米拉去,那里是她娘家的部族游牧的地方,这个年轻的皇太子,在那里练习骑射、狩猎、饮酒、赋诗。从此时起,巴底叶变成了伍麦叶王朝太子们的学校,他们在那里可以学习到不掺杂阿拉马语汇的、纯粹的阿拉伯语④,又可以逃避在城市里经常发生的瘟疫。后来的哈里发,如阿卜杜勒·麦立克和韦立德二世,继续了这个传统,在叙利亚沙漠的边缘上建筑了乡村别墅,而且把那些别墅叫做“巴底叶”。<br><br>曼苏尔·伊本·塞尔仲(Mansūr ibn-Sarjūn,希腊语的Sergius,赛基阿斯)①在阿拉伯人侵入叙利亚的时候,曾以大马士革城投降阿拉伯人,因此而崭然见头角,他是著名的基督教大家族的后裔。这个家族的成员在最后一个拜占廷时代,曾居于掌握国家财政大权的地位。在阿拉伯人的政府里,除总司令外,这个职位是最重要的。这个曼苏尔的孙子是大马士革著名的圣约翰,他在青年时代是叶齐德的清客。哈里发的御医伊本·伍萨勒也是一个基督教徒,穆阿威叶曾任命他去做希姆斯省的财政处长②,任命基督教徒担任这样重要的职务,在穆斯林的编年史上还是空前的③。伍麦叶王朝的桂冠诗人艾赫泰勒,是叶齐德的另一个清客,他是希拉城信奉基督教的阿拉伯部族台格利卜人,也是圣约翰的朋友。这位宫廷诗人,脖子上挂着摇来晃去的十字架,出入哈里发的宫廷,常常吟诗,以取悦于穆斯林的哈里发和他的随从。雅各派和马龙派的基督教徒,往往向哈里发提出他们宗教上的争端,请求公断④,据西奥方斯的记载⑤,埃德萨的基督教礼拜堂,因地震而坍塌,后来由哈里发重建起来。<br><br>公元679年,穆阿威叶提名他儿子叶齐德做他的继任者⑥,而且从各省招来了许多代表团,到首都来举行宣誓忠顺的典礼。穆阿威叶就这样制定了哈里发世袭制,后来,穆斯林的几个主要哈里发王朝,包括阿拔斯王朝,都沿用了这个制度。依照这个先例,在位的哈里发可以从他的儿子或亲属中选择一个最能胜任的人,宣布他是哈里发的继任者,而且,先在首都,然后在帝国的各大城市,强使人们预先宣誓忠顺于这个继任者。<br><br>哈里发穆阿威叶的重大成就,有不少都要归功于他周围的合作者,特别是在肥沃的埃及地区的代理人阿慕尔·伊本·阿绥,骚动的库法的长官穆基赖·伊本·舒耳白,愤慨的巴士拉的统治者齐雅德·伊本·艾比。这三个人和他们的领袖穆阿威叶,统称为阿拉伯穆斯林的四位天才的政治家(duhāt)。齐雅德原来称为伊本·艾比(他父亲的儿子),因为他是一个血统搞不清楚的人。他母亲是一个女奴,又是塔伊夫的妓女,穆阿威叶的父亲艾卜·素福彦同她发生过关系。齐雅德原来是亲阿里派的。在一个紧要关头,穆阿威叶承认齐雅德是他合法的弟弟①。齐德雅给他的哈里发哥哥大帮其忙。他对十叶派的中心之一的巴士拉城施用了无情的高压手段。穆基赖死后,他升任库法的长官,这个职位使他变成了帝国东部地区(包括阿拉比亚和波斯在内的广大地区)独断独裁的统治者。他有四千名身强力壮、训练有素的护卫,他们既是侦探,又是警察,他凭着这些人来残暴地统治库法,凡是敢于对阿里的后裔表示好感或者辱骂穆阿威叶的人,都要被跟踪缉拿。<br><br>穆阿威叶的政治手腕运用得十分灵活,恐怕比任何哈里发都高明得多。阿拉伯的传记家认为,他最高的美德是容忍(hilm)②,因为有这种美德,所以必须在绝对需要诉诸武力的时候,他才动武,在其它的一切情况之下,他总是运用和平的方法解决问题。他的态度是慎重而且温和的,敌人往往因此而解除武装,不好意思反对他;他能绝对地克制自己,不轻易发怒,因此,在一切情况之下,他都是优胜者。相传他曾这样声明过:“用鞭子就可以的地方,我不用宝剑;用舌头就可以的地方,我不用鞭子。在我和同胞之间,即使只有一根头发在联系着,我也不让它断了;他们拉得紧,我就放松些;他们放松了,我就拉紧些。”①当哈桑同意退位的时候,据说穆阿威叶写了下面的信件答复他:“由于血统的关系,我承认你是更适于这个崇高的职位的。假若我相信你的才能足以履行这些任务,那末,我毫不迟疑地对你宣誓忠顺。现在,请提出你的意愿。”穆阿威叶在一张空白纸上盖了印,附在信封里送给哈桑,让他填写他的要求②。<br><br>穆阿威叶尽管有这些优点,但是,在现存的几部历史著作的作者看来,他并不是受人敬爱的人物。他们认为他是伊斯兰教的第一个国王;在阿拉伯人的眼中,国王这个称号是讨厌的,他们专用这个称号来称呼非阿拉伯的统治者。这几位史学家的态度,反映了清教徒的态度,他们谴责穆阿威叶使伊斯兰教庸俗化,把先知的继任(khilāfat al-nubū’ah)变成了世俗的王朝统治(mulk)③。他们指出他的许多世俗的创造,例如:在清真寺大殿里设置哈里发专用的私室(maqsūrah)④。聚礼日(星期五)的说教改为坐着念⑤。他首创王座(sarīr al-mulk)①。阿拉伯的编年史大半是在阿拔斯王朝或在十叶派的影响下编辑的,编者都攻击穆阿威叶不虔诚。不过从保存在伊本·阿萨基尔著作里的叙利亚传说看来,他还是一个善良的穆斯林。他给伍麦叶王朝的继任者遗留下一个先例,这个先例充满了慈悲、勤勉、机智和治才,后来有许多人企图效法他②,但是成功的很少。他不仅是阿拉伯的第一个国王,而且是最好的阿拉伯国王。<br><br><br><br><br>--------------------------------------------------------------------------------<br><br>① Tabari,vol.ii,p.4;参阅Ma‘sūdi,vol.v,p.14。 <br>① 参阅 Ibn-Hajar,vol.ii,p.13;Dīnawari,p.231。 <br>② Tabari,vol.ii,p.3。 <br>③ Ya‘qūbi,vol.ii,p.266。 <br>④ Ibn-‘Asākir,vol,iv,p.216,l.21。 <br>① Ibn-Hajar, vol.ii,p.17。 <br>② “伊马木”是阿拉伯语imām的译音,这个名词有表率和师表的意思。十叶派的伊马木,相当于逊尼派的哈里发。——译者 <br>① Tabari,vol.i,p.2220;Ya‘qūbi,vol. ii,p.299。 <br>② Tabari,vol.ii,p. 427;al Fākihi,al-Muntaqa fi Akhbār umm-al-Qurā,ed. F. W(stenfeld(Leipzig,1859),pp. 18以下; Azraqi,Akhbār Makhah,p.32。伍麦叶王朝军队撤退后,伊本·左拜尔重建了克而白。 <br>① 这是在阿德拉草原村东面的一个平原,在大马士革附近。参阅‘Iqd vol.ii,pp. 320-321; Mas‘ūdi, vol. v,p.201。盖斯族是从北部阿拉比亚新迁来的移民,而凯勒卜族是伍麦叶王朝忠实的拥护者,这两族之间内部的世仇,是在伍麦叶王朝崩溃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件的一部分。盖斯派和也门派,在现代黎巴嫩和叙利亚的政治事务中还具体地表现出来。参阅本书第281页。 <br>② Ya‘qūbi,vol.ii, p.304,l,19。 <br>③ 下面的世系表说明伍麦叶王朝素福彦支与麦尔旺支的相互关系: <br>① Dīnawari, p. 320;ibn-‘Asākir,vol.iv,p.50。 <br>② Tabari,vol.ii,pp.845—848。 <br>③ Tabari.vol.ii,p.852。 <br>④ P.118=Hitti,p.181。 <br>① 参阅 Quy Le Strange,Palestine under the Moslems (Boston, 1890),p.342;参阅ibn-Jubayr, Rihlah(Leyden,1907),p.305。 <br>② 见本书第168页。 <br>③ Ya‘aqūbi,vol.ii.p.258; Baladhūri,p. 410;Tabari,vol.ii,pp. 166以下。 <br>① Tabari,vol.i,pp.3409—3410;Mas‘ūdi,vol.v,pp.80,104;参阅‘Iqd,vol.i,p.207,l.31。 <br>② Fakhri,p.148.参阅本书第322页。 <br>③ Abu-al-Fidā&#39;,vol.i,p.203;Nicholson,Literary History,p.195。 <br>④ ‘Iqd,vol.i,p.293,l.30。 <br>① 在阿拉伯语的编年史中,这个人的名字往往和他儿子的名字塞尔仲·伊本·曼苏尔(Sarjūn ibn-Mansūr)混淆,参阅Tabari,vol.ii,pp.205, 228,239; Mas‘ūdi,Tanbih,pp.302,306,307,312;参阅Theophanes,p.365。 <br>② Ibn-‘Asākir,vol. v, p. 80。 <br>③ Ya‘qūbi,vol.ii, p. 265; Welhausen, Reich, p, 85。他认为关于这个任命的传说是伪造的。 <br>④ Wellhausen,Reich,p.84。 <br>⑤ P. 356。 <br>⑥ Mas‘ūdi, vol. v, pp. 69—73; 参阅Tabari, vol.ii,pp.174—177。 <br>① Dīnawari,pp.232—233;Tabari,vol.ii,pp.69—70;ibn-‘Asākir, vol.v,P.397。 <br>② Fakhri,p.145;‘Iqd,vol.ii,p,304; Mas‘ūdi,vol.v,p.410。 <br>① Ya‘qūbi,vol.ii,p. 283;‘Iqd,vol.i,p.10。 <br>② Tabari,vol.ii,p.5。 <br>③ Ibn-Khaldūn,Muqaddamah,pp.169以下;Ya‘qūbi,vol.ii,p.257。 <br>④ Ya‘qūbi,vol.ii,p.265;Dīnawari,p.229;Tabari, vol.ii,p.70, l. 20。 <br>⑤ Ibn-al-‘Ibri,p. 188。 <br>① Ibn-Khaldūn, Muqaddamah,p. 217;al-Qalqashandi,Subh al-A‘shā, vol.iv( Cairo, 1914),p. 6。 <br>② Mas‘ūdi,vol.v,p. 78。穆阿威叶的坟在大马士革城小门外(al-Bāb al-Saghīr)的墓地里,现在还有人去凭吊????<br><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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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5.2.2005 18:54:00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章 与拜占廷的敌对关系 <br><br>当穆阿威叶在新的位置上还不安全,还忙于处理国内事务的时候,他愿意向拜占廷皇帝君士坦斯二世(641—668年在位)每年缴纳贡税,以换得(658或659年)休战。西奥方斯曾提及这种贡税③,白拉左里也述及纳贡的事实④。但是后来不久,就拒绝纳贡,而从海陆两路侵入拜占廷的领土,穆阿威叶在袭击拜占廷方面所表现的热心和坚决,是后来的任何继任者所不及的。穆阿威叶曾将他强大的臂膀,两次伸向敌人的首都。他屡次侵入鲁木国(Bilādal-Rūm,罗马人的领土,即小亚细亚)的主要目的,当然是获取战利品,但是以攻占君士坦丁堡为长远的目标,也是可能的。侵略渐渐成为每年夏季例行的公事,而且成了使阿拉伯军队保持强健体质和良好训练的手段。但是,阿拉伯人在小亚细亚并未建立一个永久的立足处。他们沿着一条阻力最小的路线,把自己的主要精力引向东方和西方。否则,阿拉伯人和拜占廷在小亚细亚,甚至在黑雷斯蓬特海峡①的关系,会大不相同的。在北方,险峻的陶鲁斯和前陶鲁斯山脉,由自然界永远定为界线,阿拉伯语似乎被冻结在山脉的南面的斜坡上面。后来,塞尔柱克人和奥斯曼土耳其人,虽然把小亚细亚纳入伊斯兰教的政治范围以内,但小亚细亚的居民,从来没有变成说阿拉伯语的人民。自远古以来,从喜特人时代起,那里的基本居民始终是非闪族的,那里的气候严寒,阿拉伯文化不能在那里的土壤上生根发芽。<br><br>漫长的穆斯林堡垒的前哨线,从幼发拉底河上游的马拉提亚,一直延长到地中海岸附近的塔尔苏斯,包括阿达纳、麦绥塞和马拉什等地,这些单位,在战略上都是位于军事公路的交叉点上,或是位于狭窄的峡谷的关隘上。这些堡垒及其外围,叫做关隘(‘awā-sim)。但是这些关隘,照狭义来说,是指行军中南方的内线堡垒线,与此相对的,是叫做要塞(thughūr)②的北方的外线狭长地带。在阿拔斯王朝时代,这狭长地带收缩了,只是从地中海岸的奥拉斯,经过塔尔苏斯,到达幼发拉底河岸的素麦撒特③。保卫东北面的美索不达米亚的那条线,叫做“河洲要塞”(al-thughūr al-Jaza-riyah);保卫叙利亚的那条线叫做“沙牧要塞”(al-thughūr al-Sha’-mīyah)④。通过陶鲁斯的那个著名的隘口,被称为西里西亚的门户。阿拉伯人就是利用陶鲁斯作为基地,而进攻希腊人的。塔尔苏斯控制着这个关隘的南口,与博斯普鲁斯海峡相距四百五十英里以上。还有一个可以横贯陶鲁斯山脉的隘口,是在东北方,叫做德尔卜勒·哈德斯。通过这个隘口,可以从马拉什到达北方的艾卜鲁斯太因①,走这条路的人,是比较少的。阿拉伯人进军的这个地区,变成了一个中间地带,随着战争的涨潮或落潮,这个地区的堡垒曾屡次易手。在伍麦叶王朝和阿拔斯王朝时代,这个地区的每一尺土地,几乎都是屡经苦战而被夺过来的,在亚洲任何地方所流的血,恐怕都没有这个地区多。<br><br>远在回历34年(公元655年),穆阿威叶还是奥斯曼任哈里发时代的叙利亚长官的时候,他早已派布斯尔②率领舰队,与阿卜杜拉所率领的埃及舰队合作,在列西亚海岸的菲尼克斯(即现代的菲尼克)同希拉克略的儿子君士坦斯二世皇帝所率领的希腊海军相周旋,而获得伊斯兰教第一次伟大的胜利。阿拉伯语的编年史家,把这次海军战役叫做船桅之役(dhāt-al-Sawāri)③,阿拉伯人把自己的每只船都拴在拜占廷人的每只战舰上,然后把海战变为肉搏战④。这次战役终于成为第二次雅穆克战役,拜占廷的海军,完全被摧毁了⑤。据泰伯里的记载,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了⑥。但是,阿拉伯人并未乘胜前进,直捣君士坦丁堡,那可能是由于奥斯曼被害,又有其它连带而起的内乱,因而有内顾之忧的缘故。<br><br>伍麦叶人的军队三次进攻君士坦丁堡,只有这三次攻到那个强大首都三重巍峨的城墙跟前。第一次进攻发生于回历49年(公元669年),由王太子叶齐德率领,他的兵士第一次看见拜占廷①。叶齐德是被他父亲派去支援法达莱的陆地战役的,法达莱于668—669年在卡尔西顿(拜占廷在亚洲的近郊)过冬。叶齐德的出征也是对清教徒的一个答复,他们对于指定叶齐德为哈里发继任人的计划是可能侧目而视的。叶齐德和法达莱在669年春季开始的围攻,继续到那年的夏季;拜占廷已有了一个新的、富有精力的皇帝君士坦丁四世(668—685年在位)。<br><br>相传叶齐德在君士坦丁城下,曾表现自己的英勇和毅力,因此,博得了阿拉伯英雄(fata al-‘Arab)的称号。据《乐府诗集》的记载②,当阿拉伯人或拜占廷人走上战场的时候,都发出欢呼声,此落彼起,在双方的帐棚里都能听得很清楚。叶齐德听说敌方的一个帐棚里驻着罗马皇帝的公主,另一个帐棚里驻着哲伯莱·伊本·艾伊海木的女儿,他就特别活跃,努力进攻,企图俘虏加萨尼王的公主。但是,此次进军的真正传奇性的英雄,却是高龄的辅士艾卜·艾优卜·安撒里,他曾当过先知的旗手。<br><br>先知初到麦地那的时候,他接待他在自己的家里居住③,此次请他参加叶齐德的分遣队,与其说是为了他的军事价值,不如说是为了他可能给军队带来吉祥。在围城期间,艾卜·艾优卜因患痢疾而死,就葬于君士坦丁城下。他的传奇性的坟墓不久就变成了一座圣墓,甚至连信奉基督教的希腊人,遇到天旱的时候,也到那里去进香、祈雨①。公元1453年,土耳其人围攻君士坦丁堡的时候,那座坟墓有光线射出,因而神秘地被他们发现了——这段插话,显然是从早期的十字军在安提俄克发现圣枪的神话套来的,——于是在坟址上建筑一座清真寺。这位麦地那的贵人,就成了三个民族共同尊仰的圣徒了。<br><br>第二次进攻君士坦丁,是在著名的七年战争②中(回历54—60年,公元674—680年)进行的,这次战争主要是在君士坦丁附近的海上,在双方的舰队之间展开的。阿拉伯人占领了马尔马拉海中西齐卡斯半岛上的一个海军根据地③,那显然是阿拉伯语编年史上的阿尔瓦德岛④。这个根据地被当做了冬季的总司令部,每年春季重新开始的军事行动,都是在这个基地布置和指挥的。阿拉伯人关于这些战役的记载,是十分混乱的。据说,希腊火的应用,是君士坦丁城得救的原因。这种具有高度可燃性的混合物,在水上也能燃烧起来,是一个从大马士革逃出的叙利亚难民发现的,他的名字叫卡林尼卡斯。希腊人的记载夸大了这种火对于敌船灾难性的效果。曼比只人阿革比阿斯同西奥方斯一样强调,拜占廷人常常使用希腊火,而且是他们首先应用希腊火于战争的⑤。<br><br>在这个时期,阿拉伯人曾暂时占领了罗得岛(Rhodes,阿拉伯语的Rūdis⑥,于公元 672年)和克里特岛(Crete,阿拉伯语的 Iqriti-sh,于公元674年)。公元717—718年,阿拉伯人又一次暂时占领了罗得岛。公元654年,阿拉伯人就劫掠过罗得岛,两年之后,岛上著名的巨人像的残余,被当做废铁,卖给一个商人,他用了九百只骆驼,才全部运走了。这个岛后来又成为来自西班牙的阿拉伯冒险家进攻的对象。<br><br>穆阿威叶死(680年)后,阿拉伯舰队撤出博斯普鲁斯海峡和爱琴海,但是对“罗马人领土”的进攻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可以在史籍上看到,差不多每年都举行夏季进攻(Sā’ifah),但是没有一次是重要的,直到苏莱曼任哈里发(715—717年)以后。有一章流传很广的圣训(hadith)说,将来要有一个哈里发,他与一位古先知同名,他要大举进攻君士坦丁堡,苏莱曼与所罗门同名,他认为自已就是那章圣训里所预言的英雄。对君士坦丁的第二次的、也是最后一次的重大的围攻,是在苏莱曼任哈里发的期间,由他的弟弟、顽强的麦斯莱麦指挥的(716年8月到717年9月)①。这次著名的围攻,是阿拉伯人屡次进攻中最威胁人的一次,由于许多有关的文献保存下来,所以我们可以知道得更详细些。围攻的部队,从海陆两方面得到支援,而且获得埃及舰队的帮助。他们配备着石油精和攻城用的特别炮队②。麦斯莱麦的警卫队长阿卜杜拉·白塔勒特别著名,他获得了伊斯兰英雄的称号。他在后来的一次进军(740年)中阵亡了50000492_0234_2③。在后代的传说中,白塔勒元帅变成了土耳其的民族英雄之一。他的墓址上曾建筑了一所白克塔什派的修道院(Baktāshi takīyah)和一座清真寺,直到现在,位于埃斯基·谢希尔(Eski-Shahr,即中世纪的Dorylaeum)的这个坟墓,还是一个著名的古迹。基督教的一个教堂里,供奉着白塔勒的雕像,“穆斯林的名人,往往为基督教的教堂所供奉”,在这里又找到一个例证①。<br><br>利奥三世(719—741年)终于用计策战胜了麦斯莱麦,而拯救了首都。他原来是叙利亚血统的一个普通士兵,家住马拉什,兼通阿拉伯语言和希腊语言②。他由行伍出身,做到拜占廷的皇帝。提到此次的围攻,我们看到历史上初次记载用铁链子封锁黄金角,不让敌人的舰只通过。驰名的希腊火和保加利亚人的进攻,使侵入者遭受重大的损失。再加上饥荒、鼠疫和严冬的酷寒,他们的损失更大了。但是麦斯莱麦坚持作战。从叙利亚传来了哈里发的死讯,他仍加紧进攻。但是,新任哈里发阿卜杜勒·阿齐兹(717—720年在位)的命令,他却不能置之不理。他奉命撤退海军舰队,在中途遭遇一阵暴风雨,全军覆没;如果西奥方斯的记载可靠的话,一千八百艘战舰,只有五艘平安到达叙利亚港口③。阿拉伯人的舰队,就这样毁灭了。正如希拉克略拯救了基督教世界,得免于异教的波斯人的侵入,利奥三世拯救了欧洲,得免于阿拉伯穆斯林的侵入。这两个东罗马皇帝,前者是亚美尼亚人,成为希拉克略王朝的奠基人,而后者是艾骚利阿人,成为艾骚利阿王朝的奠基人。从此以后,阿拉伯的军队,只有一次出现在君士坦丁堡的视线之内,那是782年,哈里发麦海迪的儿子哈伦进驻斯库塔利(Scutari即Chrysopholis),摄政爱利尼皇后被迫乞和,答应每年向哈里发献贡品。此后七百年内,没有穆斯林的军队到过君士坦丁城下,过了七百年才有一个新的民族成分,即高举伊斯兰教旗帜的蒙古利亚种的土耳其人,侵入君士坦丁城。<br><br>麦斯莱麦的这次坚决的、猛烈的远征,虽然象上次的进攻一样,终于失败了,但是遗留下许多荒唐的传说,包括几个故事,一个是哈里发的弟弟在君士坦丁城建筑清真寺的故事①,第二个是他在艾比杜斯开凿一个源泉②和建筑一座清真寺的故事③,第三个是他骑在马背上进入圣索非亚教堂的故事。麦格迪西④在985年著书的时候还这样说:“当阿卜杜勒·麦立克的儿子麦斯莱麦侵入罗马人的国家,而且深入他们的领土的时候,他要求拜占廷的那个家伙在他自己的希波德鲁木(Hippodrome,即梅丹,maydān)宫廷旁建筑一所特殊的房子,让被俘的[穆斯林]名人和贵人们居住。⑤”<br><br>阻止阿拉伯人西进政策早日实现的一个因素,是基督教的马尔代帖人(反叛者)为拜占廷效劳。他们是种族不明的一群人,在卢卡木(al-Lukkām即Amanus)的要塞地区过着一种半独立的民族生活,阿拉伯人把他们叫做哲拉吉麦人(Jarājimah,比较不正确的名称是Jurājimah),他们供给拜占廷以非正规军,成为在叙利亚的阿拉伯哈里发帝国苦恼的原因。在阿拉伯和拜占廷的边疆上,他们构成一座“铜墙”①,成为拜占廷在小亚细亚的边防。666年前后,成帮的马尔代帖人侵入黎巴嫩的心脏,许多流亡分子和不满分子,其中有马龙派人,就以他们为核心而团结起来。穆阿威叶曾要求拜占廷皇帝撤回他对这个内部敌人的支持,而甘愿每年向拜占廷缴纳大量的贡税,同时也向那些马尔代帖人缴纳一份捐税。689年前后,查士丁尼二世曾一度叫高原上的马尔代帖人侵入叙利亚,阿卜杜勒·麦立克依照穆阿威叶的先例②,接受了拜占廷皇帝所提出的新条件,向哲拉吉麦人每周缴纳一千个第纳尔。最后,大部分的侵入者迁出叙利亚,而定居于小亚细亚的海滨,成为航海的居民;其余的少数人,定居于黎巴嫩北部,变成了马龙派基督教徒的组成部分,直到现在,还是很昌盛的。<br><br><br><br><br>--------------------------------------------------------------------------------<br><br>③ P.347。 <br>④ P. 159,l。L= Hitti, P. 245。 <br>① 黑雷斯蓬特海峡是达达尼尔海峡的古希腊名称。——译者 <br>② 参阅Guy LeStrange,The Lands of the Eastern Caliphate (Cambridge,1905),p.128。 <br>③ Istakhri,pp.67-68。 <br>④ Balādhuri,pp.183以下,163以下。(美索不达米亚是个希腊名词,意思是“两河之间”,阿拉伯人把美索不达米亚叫做“哲齐赖”,意思是“河洲”。他们把叙利亚叫做“沙牧”,意思是闪族人的地方。——译者) <br>① Yāqūt,vol.i, pp.93—94;参阅Le Strange,Eastern Caliphate,p.133。拜占廷名称是Ablastha(艾卜拉斯塔),希腊名称是Arabissus(阿拉比苏斯),后来的阿拉伯名称是al-Bustān(布斯坦)。 <br>② Ibn-‘Abd-al-Hakam, pp.189—190;ibn-Hajar,vol. i,153。 <br>③ 阿拉伯人是用丝柏树做船桅的,这次战役称为船桅之役,大概是因为船只很多,或者因为那个地方盛产丝柏树的缘故。 <br>④ Ibn-‘Abd-al-Hakam,p.190,ll.18-19。 <br>⑤ Theophanes, pp.332,345-346。 <br>⑥ Vol.i, p.2868。 <br>① Tabari,vol.ii,p.86;参阅p.27。 <br>② Volxvi,p.33。 <br>③ Balādhuri,p.5=Hittip.19。 <br>① Ibn-Sa‘d,voi.iii,pt.2,p.50;Tabari,vol.iii,p.2324。这两种文献都证实他是回历52年(公元672年)死的。 <br>② 参阅J.B.Bury, A History of the Later Roman Empire (London,1899),vol。ii,p.310,n.4。 <br>③ Theophanes,pp.353—354。 <br>④ Tabari,vol.ii,p.163;Ba1ādhuri,p.236=Hitti,p.376。 <br>⑤ “Kitāb al-‘Unwān”,pt.2,ed.AVasiliev,inPatrologiaOrientalis(Par-is 1912),vol.viii,p.492。 <br>⑥ Balādhuri,p.236=Hitti,p.375。 <br>① Tabari,vol.ii,p.1346;参阅 Bury, vol.ii,p.401, n.2。 <br>② Kitāb al-‘Uyūn w-al-Hada’iq,ed.de Goeje(Leyden 1871) pt.3,p.24。 <br>③ Tabari,vol.ii, p.1716。 <br>① Mas‘ūdi,vol.viii,p.74。 <br>② Kitāb al-‘Uyūn,pt.3,p.25。 <br>③ Pp.395,399。 <br>① Ibn-Taghri-Birdi,al-Nujūm al-Zāhirah fi Mulūk Misr w-al-Qāhirah,ed.W.Popper(Berkeley,1909—1912),vol.ii,pt.2,p.40,ll.12—13,参阅在这个清真寺里宣读的法帖梅王朝的讲演。参阅ibn-al-Qalanisi,Dhayl Ta’rikh Dimashq,ed.H.F. Amedroz(Beirūt,1908),p.68,ll.27—28。相传这座清真寺保存到奴隶王朝时代。 <br>② Ibn-Khurdādhibih,al-Masālik w-al-Mamālik ed.de Goeje(Leyden,1889),P.104,l.1; Mas‘ūdi,vol.ii,p.317,把这个地方叫做Andalus。 <br>③ Ibn-al-Faqih(al-Hamadhāni),Kitāb al-Buldān,ed.de Goeje,(Leyden,1885),p.145,l.15; Yāqūt,vol.i,p.374,他曾提及名叫Andus的市镇,显然是Abdus之讹。 <br>④ P.147。 <br>⑤ 这所房子叫做“宫殿”(al-Balāt),Yāq’ūt(vol.i,p.709)曾提及它。在Savf-al-Dawlah al-Hamdāni(944—967)时代还在使用。关于balāt的字源学,可以参阅本书第34章,图尔战役段关于Balāt的注释。 <br>① Theophanes,p. 364。 <br>② Balādhuri,p.160,l.8=Hitti,p 247,l.28。 <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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