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hinabauer 于 16.3.2010 19:29 编辑 % M5 t; H4 e3 p0 M5 Z( Z8 r
6 {; \4 a p( K5 y0 L" l
7 }4 q' \0 z% h0 G$ [' P$ _1 S- }$ L/ V天还没放亮,也没有风。张子健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随便的蹬上裤子,披上大衣,拖着他肥大的身躯,在老婆的嘟囔声中,向院子走去。初冬的天已经很冷,猛地一推开门,冷飕飕寒气让他禁不住打了几下寒战。外面不知在何时已起了一成薄雾,绕的人越发心烦。他习惯的摸了一下口袋,掏出打火机,和那包他老婆昨天晚上下班时递给他的香烟。点上猛猛地吸了两口。在随着几声地动山摇的干咳和老婆近乎绝望‘咋不抽死你’的骂声向院外走去。 这么冷的天,大街显得甚是冷清。仅有晨练的人从他身边驰过。张子建说不上是个幸福的人,但也觉既不是那么可悲。和你我一样,都是这个社会默默承受一次次变革的普通人。即使偶尔的狂言也多是酒后的英雄壮举。过着平淡的日子,说着平淡的话,做着平淡的事这就是张子建所有的生活状态。张子建兄妹二人 ,还有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娘和自己的妹妹生活在一起。他没有孩子,相对于那些有孩子的人家他算是没有太多负担。无论怎么说吧,前几年他的确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当然相对殷实的生活也养成了他抽烟喝酒无度的习惯。可就在上一年,国家政策变了,精简机构。他和他同在一个厂子里的老婆一起下了岗。刚下岗那几个月,心里的确郁闷非常,整天是云里雾去的瞎混。后来经朋友帮忙,在某高校旁租下一间临街房,开了间书屋。虽然与自己的文化品位很不搭调,自己对书也无特殊情感。但看到不大不小的票子往口袋里进,心里也算安稳了许多。至于他的妻子倒是一位敞亮人,除了有点吝啬外,倒也颇有些优点,所以和邻里相处的还算融洽。他的妻子下岗后倒没有像张子键那样一下子失去生活方向。她下岗后很快为自己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大酒楼打扫卫生。 这份工作虽然有点累,但钱不少开,并且还能不定期拿回些有钱人拉下的残烟剩酒,以填饱家里的那位无底洞。总之吧,能过这样的生活对张子健来说已算是摆脱贫困,向小康进发。可他妻子的确想法颇多,并且很不安于现状。看到人家买房,他那好胜的妻子也嚷嚷着买房。买房子就以他张子键目前的经济状况虽不能说是童话般虚幻的梦想。但多多少少是有点异想天开。但现在的张子健已不是厂里那会的小班长,以前在家说上句的他现在由于挣得没老婆多,也多多少少成了受压迫对象。很多时候,妻子发话,他把准备好反驳的众多异词妙句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妈的,反了天了,啥世道啊。带把的说了不算,他不带把的在家却成了爷。想当爷也成啊,做个变形手术先”每次喝完酒,他张子键都会对着众多好友发出这样的感慨。当然一回到家,他又有另一副尊容对付自己的老婆。嘻嘻哈哈,癞嘞吧唧地巴结着。唉,这就是男人,想不难都难的男人。 前几天,张子键的妹妹打电话给他,说他这半年来没给赡养费,到底想干啥,老娘他到底还要不要。说心里话,他张子键虽说不上如二十四孝那般地孝顺父母,但打心眼里不愿看到老娘缺钱花,可现在自己远不如以前。由于要买房子,家里的财政大权被老婆牢牢地把在手里,自己根本插不上手。“老妹,你别生气,这败家娘们,那天我得空,非向她为咱妈要钱不可。还反了她的,就是一破车,不修理修理她就不走”。张子键在电话里表现的尽量和自己妹子站在统一战线。但一到家,看到累的不成样子的妻子,无力的看着他,他又的确不忍。于是就这样一天天捱着。直到昨天,妹妹打电话说,再不拿钱,就带着老娘来家闹。张子键才害了怕。是夜,他壮着胆向妻子提了瞻仰费的事。这一下子可挫了老婆的肺管子,对他是大发雷霆。说她命苦,嫁了没本事的男人,都快过半辈子了,还在这20多平方的趴趴屋住。他的父母不心疼他们,眼看要买房子,还要钱。张子键一看妻子声泪俱下,一下子没了底气,乖乖地洗洗睡了。可他老婆并没有放过他,在他枕边唱了一夜秦香莲。反正是一夜没让他消停。这不,早上一睁眼,还向他不停地嘟囔着昨天晚上的事。气得张子键没吃早饭就去他那半死不活的书屋去当差了。 穿过两条马路,一条里弄。眼看就要到书屋,却发现书屋旁边站在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也许是天太冷的缘故,这孩子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见到张子键,她慌忙地迎过去。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叔叔,我想打个电话, 可以吗?”“呵呵!这真是见鬼了,天这么早都有人要打电话”张子键心里愤愤地说。也许是和老婆生气的缘故,张子键现在见到女人都没好气。 可自己本身就是吃这碗饭的,再则人家是顾客,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西方人说,顾客就是上帝。对待上帝,还是应该有所敬畏的。 张子键慌忙打开门,打开计价器,然后自觉地到书架后去整理那些他自己绝看不懂的书去了。 女孩熟练地按了号码,然后就开始她颇为感情丰富的诉说。在书架后忙碌的张子键虽无心听电话内容,但女孩的声音还是不时地转入他的耳朵。张子键隐约的感觉到这个女孩是和她妈妈通电话。就张子键看来这个女孩很是矫情。一开始就向她妈妈抱怨学校的伙食不好,宿舍卫生条件差,接着又说想家,想妈妈,说到最后这个女孩竟然咧着嘴巴哭了起来。听到这张子键不免感叹起来“现在的娃们,娇惯得很,这样的花朵咋能经得起社会上的风雨啊,甚好自己没儿没女,要不还不为她操碎心。”电话在一番哭诉后,终于结束了。张子键从书架后走出来,习惯看了一下计价器,发现计价器的显示屏竟然是零。这一下子可把他整糊涂了。“刚买的计价器,按理说不会坏啊。难道是这小丫头耍我。在家受那个老女人的气,出门受你小丫头的气,看起来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大清早的给我弄不自在。”想到这,张子键抬起头很不高兴的看了一下这位年轻的姑娘。这位姑娘好像看出了他的不悦,赶紧解释到。“昨天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我的BB机收到一个短信,那上面说‘女儿,妈妈想你了,收到信息后,给我回个电话’”她当时感到很奇怪,于是一大清早就来回这个电话。张子键听到这越发糊涂,一头雾水。那女孩接着解释到 “我很想妈妈,看到人家给妈妈打电话,我也想打,可不知道该如何打,昨天的那个短信提醒了我,虽然我知道那个短信不是妈妈发的,但我还是找到妈妈以前的号码,给妈妈打电话”听完这些话,张子键彻底蒙了。他完全不知道女孩再说什么。最后那个女孩说“叔叔,这个电话是打向天堂的。”说完,那个女孩红着双眼走出了书屋。此时张子键一下子愣在那里。好久无语。 有人说,在这个钢铁水泥建造的都市中,越来越多的人逐渐在封闭自己的情感。可这个我听到故事中,人世间的真情是用爱来联系和维持的。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也许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或深或浅,盖上布,以为不存在。也许每个人都有懦弱一面,当需要爱的付出,却没有付出的勇气。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次失去,用心,用情,用力也无法挽回。为了所有的这些不幸不再重演,或许我们应该把心底那份仅有不多的爱及时地拿出去,给我们最值得珍惜的人。 这个故事注定没有结尾,结尾是要靠我们自己来完成。结尾的是否完美完全取决于我们日益坚硬的心是否能够受到足够的震撼。只要有稍微震撼,就会有完美的结局。难道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