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书展印象：中国无所不在

欧洲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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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福书展印象:

中国无所不在

本报顾问  关愚谦（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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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每到金秋十月，媒体上最热闹的新闻、评论，莫过于法兰克福书展了，除非发生国际战争。今年国际书展的主宾国是当前红得发紫、腰缠亿金引人妒忌的中国，不但是在比几个足球场还大的国际书展上任何的旮旯里，你会感到中国的存在，就是在整个法兰克福大街小巷上，都是中国这，中国那，中国的排字印刷招贴画比比皆是：俱乐部和饭店酒馆里，热烈讨论中国的客观们，济济一堂。褒的贬的，好的坏的，正面的反面的、造谣的、辟谣的，耳熟能详。你就是离开法兰克福到德国各地，几乎各个火车站的报摊最明显的头版头条位置上，都是反映中国不同的图像。黑白的、彩色的、漂亮的、丑陋的、大的、小的、全景的、特写的，无奇不有。总之，中国无所不在。这就是最大的收获，也是历届书展上少见的。

- M& K5 L5 y$ N造谣生事
10月14日中午一点，我们夫妇应德国电视台记者访问，要我们谈谈写的新书《中国人眼里的德国人》的经过。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中国官方派来的作家推掉了所有的德国记者的访问？”我想了一下说：“不会吧！哪有此事？”他斩钉截铁地重复，“这消息绝对正确，是我们媒体指挥中心传出来的。我今天准备采访莫言，也被他拒绝了。”这句话真让我吓了一大跳。由国内来了100多个作家，全部拒绝，那还了得，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我于是立即给作家莫言挂了电话，问及此事。他说，“没听说，不知道这回事，我本人倒是回绝了两个，因为有别的急事。”当天下午，德国媒体之间风风雨雨，找不出端倪，我到处找全国作协主席铁凝，但在柏林忘了问她要电话号码，偌大一个展览区，哪里去找？当晚我回旅店看夜间新闻，第二天一清早去报摊买德国大小报纸，都未见到有此消息，第二天莫言一连接访了好几次记者访谈。心里才安定下来。事后，妻子珮春打开《明镜周刊》网站，才知道，又是有人摆了乌龙，散布了谣言。有的说是德过媒体故意散播的，有的说是中国政治异见人士放出的。
这次有备而来的所谓“反华”组织还不少，有台独、疆独、法轮功、人权组织等等，他们都想利用这个机会，通过媒体，给主宾国中国的脸上抹黑，可是，中国主办方面不去理睬他们，让他们去挥旗呐喊，结果，他们反觉没意思，消声敛迹。德国媒体也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几乎未予报道，就是报道的也很低调。中国这样的一个强国是得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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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b% p$ ], ~& B美中不足
17日笔者夫妇从法兰克福乘火车返回汉堡，在舒适的火车上，总算有时间打开德国这几天所攒存下来的报纸，好好细读。我忽然联想起了三十年代在上海走红的一个绝顶漂亮的电影明星蝴蝶（1933年被评为“中国电影皇后”）。她一方面受尽捧场、青睐，另一方面又被一些黄色小报咒骂，造谣生事，说她这，说她那。
2 m, X" `8 q' j; p这届法兰克福书展，中国也俨似一个灿烂美丽绝伦的贵妇，出尽了风头，受尽了青睐。但是，俗语说得好，树大招风，人富招忌。无论东方西方，人类的普遍弱点是嫉丽妒能。眼看国际金融危机，西方倩女钱囊羞涩，捉襟见肘，不知何时能重温旧梦。而这个中华贵妇，千姿百态，身缠亿贯，外汇储蓄令人头晕眼花，挥手千金，怎不引人嫉羡。不平衡心态在众倩女心中油然而生是最毫不奇怪的。因而，拜倒在她们石榴裙下的文人老记就绞尽脑汁，拼命评头品足，大做文章。与此同时，这位贵妇囊中虽然钱多，仪表非凡，但身上毛病也不少：发髻老式，衣衫土气，西不西，中不中，有些矫揉造作，缺乏豪气。这是笔者这些天来在法兰克福书展的主观印象。

! W# E( c, m8 {5 a- Y& m/ W改变中国命运要靠我们自己
目前国内问题如麻，贫富差距、地区差距、官商结合、干部玩权、官场腐败，随便抓出来一点，不用发挥，都可大做文章。有相当多的中国文化精英，先天下之忧而忧，对这些不良现象忧心忡忡，向国家领导提出善意，有的著书立说，认为这些问题如果不妥善解决，会动摇这个社会的基础。笔者认为，对国家领导人敲起警钟，非常重要。但我不同意那个自认为是“起义”的女英雄戴晴和名不上经传、美国来的的所谓诗人某某，我甚至不愿提起他的名字，和那些生怕中国不乱的西方媒体一起，架起“机关枪”，利用书展这个平台，向中国进攻，口头说“我非常爱中国”，但把中国的这届参展者来个一扫光。戴晴竟然用麦克风向书展的听众（不过也寥寥无几，才是几个人）说：“中国这次来参展的所有书籍都是虚假造谣的，唯有我写的书才是真实的”。说也真巧，我正好经过她演讲的地方，这句话恰恰让我和妻子亲耳听到。旁边的一个我不认识的德国人对我们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神经不正常。”可怜的戴晴大概还不知道，你们无形中成为了西方反华媒体的工具，还洋洋得意。我联想起了过去的汉奸汪精卫，他给日本侵略者打冲锋，说是“曲线救国”。发泄不满是可以理解的，但要看在什么地方，这种利用外国媒体的手段来丑化自己中国人，我不敢勾同，也不能接受。
笔者年近古稀，这一辈子看够了西方国家挑起穷国动乱、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手法。至今许多非洲、拉美国家还在受他们的摆布，以往的南北朝鲜，南北越南，大陆台湾，印度、巴基斯坦，以色列、巴勒斯坦，伊拉克、库维特的互相为敌还不都是他们挑起的，现在开始利用中国文化人了。因而我特别警惕。笔者内心不禁提问：“难道利用西方媒体，就会改变中国？难道还要中国再来一场新的革命，让千百万人头落地？难道新上来的统治者就会胜过现在的？就会使中国人民更幸福？改变中国的命运要靠我们中国自己人的智慧。”说也奇怪，看到当前这种形势，我这老关公想起了老黄锺，一时火起，决定率夫人珮春单枪匹马、孤军作战，“杀进”书展敌营，和那些嘴上无毛的德国老记们唇枪舌战，不管他们污蔑我是“亲共”也好，或“向中国政府讨残羹剩饭”也好，我决定要讨个公道。

3 |5 F* I& i+ [& j4 n& `“一艘又大又老又重的船”
! ~7 W. Y5 ^- }) ?/ H    笔者今年和妻子海珮春合写了一本《大鼻子——中国人眼里的德国人》一书，由于资料收集扎实，内容讽刺有趣，许多被访问者道出了内心对德国媒体的批评和对德国人的高傲和自命不凡的看法，德国老总理施密特还特别为此书写《序》推荐，无形中大大刺激了德国佬和媒体的神经。这就是德国人可爱的一面，书展前后只在法兰克福呆了四天，我们夫妇二人共受到德国四个电视台、五个广播电台的采访，有三个还是现场实况转播，要我们谈谈写此书的动机和目的。提问者多半把焦点集中在中国的“民主”“人权”和“新闻自由”上。在这些问题上，笔者自己有很多看法，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因而王顾左右而言他，不断重复以下的言论：
' ?0 V/ ?# V8 g. O6 W“中国像一艘又大又古又重的船，载着比美俄欧日人口加起来还要多的国民，这二百年来，飘泊在汹涌澎湃的大海洋上，受尽风吹雨打，失去方向。1949年的革命，中国人终于站起来了，但是，夸大的阶级斗争政策又使我们延缓了前进的时间。近三十年来，中国人民终于找到“经济救国”的方向，它是唯一能把中国人从苦难中拯救出来的救星。有智慧、肯吃苦、勤劳的中国人在这短短三十年间，创造出奇迹，使数亿人脱离苦海，改善生活。这是最大的人权保护。
. r1 q. A1 d. Q* u0 }我们中国之大，相当于从北极的芬兰到非洲的撒哈拉沙漠。在这样一个有两千多年皇权历史的国土上，走向民主，谈何容易？他需要时间。你们西方人为了实现你们的民主，战斗了几百年上千年，才有今天，我们中国的皇权统治两千多年，难道，我们改革开放才三十年的今天就必须马上实现民主？再者，西方的民主适合西方，也不一定十全十美，我们中国有自己的五千年文化，难道要我们全部抛弃它，来全盘接受你们西方的民主？民主当然好，但要逐步渐进。中国就像一列非常非常长的列车，在向高处挺进，如果速度过快，会翻车的。一旦这列车翻覆，那么中国人会再受二遍苦，那时，几千万上亿人都跑到国外、西方来避难，全世界都会遭殃。
4 T3 u) Z6 g( \" J% A1 X/ \& W我是亲自参加过革命的过来人，不希望在见到新的流血革命。我情愿这列车开得慢些，更稳妥些，但要尽快地建立完整的法律制度，成为法治国家，要对政府加强监督。中国目前最最重要的工作，是如何杜绝官场的腐败。我们中国人是很讲究脸面的，我们提倡“温良恭俭让”，希望和外国朋友谈友谊和交心，但不愿听别人的教训。”
7 w- k  D5 W( C8 N读者们大概很难想象，笔者这样的由衷的慷慨激昂的坦率讲话，带来听众全场热烈的掌声。有不少听众都站起来鼓掌，会后还跑来向笔者祝贺，并说，我们德国人是有头脑的，我们不会受到那些媒体的误导。我的眼睛开始湿润了。笔者深切感到，德国人的文化素养的确普遍较高，只要你说的有道理，他们是心悦诚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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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r# F) b+ {: |+ s对中国书展的评价
7 C- B1 f& ^3 g  u8 U8 W一位柏林的汉学教授对这次中国的书展做了以下的基本上能代表相当多德国人的评价：
“这次来参加书展的中国出版社非常多，所展出的中国图书五花八门，涉及了各个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领域，给我印象很深，说明中国这些年来在文化和教育上的成就。唯一有点遗憾的是，绝大部分参观者都看不懂中文，只看看封面。我希望，中国今后多支持出版社，把中国书翻译成外文，作为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看看你们展览出来的一些用外文介绍中国的书籍实在太少了。在这二十多年来的法兰克福书展上，西方读者对中国文化图书感兴趣曾出现过两次高潮。一是上世纪的八十年代中叶和这世纪最初的几年。最近这两年是低潮，这一方面与你们的一些翻译过来的书，内容上比较单调、不完全适合西方人的口味有关，另一反面也和德国媒体的反面宣传不无关系。其实，他们这种反面宣传正在起着它的反面效果，人们开始厌倦了。他们叫喊得越厉害，人们反而离他们越远。这次书展颇受注意的是那些由国内个人出来、对中国社会批评较尖锐的和在国外定居的一些华人作家和诗人，他们的文学和诗集，在报纸上受到评论的很多。这不是什么坏事，也反映了中国文化的多彩多姿和中国的进步。哪个国家没有对立面，美国总统外出，没有示威游行反对的队伍，反而不正常。中国官方姿态越高，越有利，人们都会看得到的。这次书展，中国领导人明知有杂音，仍然来祝贺，说明对文化和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视，这很主动，会有影响的。”

一个难得的国际平台
1 S8 h: ^5 k" x7 ]5 Q1 b2 T汉堡大学的穆勒教授、中国的老朋友对笔者说：“法兰克福国际书展本来就是一个国际宣传平台，允许各方各面各种政治背景、持各种政治观点的组织和出版社来参加，并给他们提供场地进行和平讨论和对话，所以才这么受各国欢迎。书展建立到现在，还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中国方面这次来那么多人，投资很大，交易可能不多，但可学的东西不少。你一定注意到，观点上很多看法上的不同，通过对话，只要你有理，真理会越辩越明，这里是最好的宣传自己观点的平台，媒体也会听的。这比提抗议有力得多。抗议往往会把主办方推到尴尬的地位，反而站在对力面一方。我认为，国际书展把今年的主宾国让给中国，好像为时早了几年，时间还不够成熟。目前中国目标太大，去年奥运，今年国庆阅兵，接着是书展，明年世博，太显眼。让我很不理解的是宣判维吾尔族的一些现行犯死刑，为什么偏偏放在国际书展前一天，西方大部分媒体正在找话题呢！不过，我发现，中国来的大部分参展者，个个兴致都很高，都很乐观，这和中国越来越强大成正比，谁也损坏不了中国的形象，我对中国的将来抱有很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