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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小说]性爱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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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2.2004 06:04:4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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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爱一代<br><br>文/一人孝阳<br><br><br>--------------------------------------------------------------------------------<br> <br><br><br> <br><br>  序:<br>  生活是什么?<br>  是精致的花还是堆烂泥巴?<br>  生存的焦虑,欲望的凶猛,灵魂的挣扎……它们渴望宣泄,它们也都很悲伤。<br>  性是什么?爱又是什么?<br>  身常让心糊涂,总是不清楚自己真正想的是些什么。但有时夜里醒来,泪水总是莫名其妙地沾湿枕巾。什么时候才能听得见那象根羽毛般轻盈之心灵的呼喊?<br>  想飞,飞到苍天的背后去。天空这个绝对的存在,亦将远去。飘然浮起,在没有微风与空气极大的虚无中,自在地飘浮,飘浮着的不再是血与肉,不再会是那具可憎,可恶的臭皮囊了啊。冥冥脑海中一个形本无质的自己,从这苍桑大地上飘起,不着一力,勘破生命的本义,勘破生与死的谜。飞起来,飞至九天之上。在那九天之外的混沌中领悟着宇宙。生生不息,不悲不喜。天不是天,人不是人,不奢求什么天人合一,不求什么本我的真如。佛本也是人,不过居于九天间。在九天上观佛,佛巳臻下乘,禁什么欲,说什么岸,道什么苦,其实都是一闪念。只有这极大的混沌呵才是生命之所以能来,且定要回去的地方呵。<br>  <br>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明白在这曲折文字后的东西。<br>  但这并不重要。你看见花了,那它就是花;你看见烂泥巴,那它就是烂泥巴。<br>  我思我在。我不思了。那我还是在吗?那个能喝拉撒的东西会是我吗?我不思我也不在,我呵,更应是一种纯粹精神上的存在,就象这花,它香,它有形状,若没了我,又有什么香,什么形状可言?我心便也就是世界。<br>  <br>  这世界是面镜子,我心只是其中一面擦得比较干净点的镜子。镜子还有无数,各种形状,各种模样,它们并不会因为我心而有所改变。它们自在地存在,我看花儿所以花儿在,花儿看我所以我在,这很简单。不要以为我们能摘花而花儿不能摘我们,所以我们就比花儿高明。要知道,花儿开,花儿谢,或是被摘,都只是我心的虚幻。而在花心这面镜里,我心总是多么地可笑。<br>  <br>  一人真诚。<br>  祝好。<br>  邮箱:leanwang@163.net<br>  <br>  <br>  第一章<br>  <br>  疲惫的身体若绸缎般滑。粘稠湿漉的欲望在蛇一般扭曲的床单上弥漫着腥味。房间里的一切在隐隐绰绰中象是要浮起来。宁愿深深地叹口气,推开正若只八爪鱼缠绕着自己的女人。女人呢喃着,翻过身,又睡着了。没听清她想说什么,女人微微的鼾声与正在墙壁上滴滴嗒嗒响的钟声,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有着说不出来的味道。又似根羽毛,轻轻挠着宁愿的鼻子,有些痒。<br>  <br>  宁愿弯腰下了床。月光正从窗外一片片飞来,汇在一起又象是水在流淌。这个世界也许只在此时才会有点清澈。从床头摸起包烟,横着撕开,抽出其中一支,用嘴唇含住。一扬手,把其它的全也扔出窗外。石头可以扔出很远,因为它有点重;而烟却因为太轻,所以只能是掉落于屋檐下。宁愿无声地笑了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玩。把烟点燃,猛吸上一口,让烟雾在肺里打上个圈,再慢慢地吐出去。呼吸,再呼,再吸……这就是生命?有些滑稽。在这一呼一吸中,自己的肺正在一点点漆黑。狼心狗肺。嘿嘿。会是我吗?<br>  <br>  空气很好,在皮肤上滑过,总令人有着隐约的快感。宁愿转过头,仔细打量着正在床上酣睡女人的身体。身子很白,微微泛光,象是一大团棉花。静静地看着,宁愿恍若置身于一个巨大而又香甜的梦中。烟灰在寸寸跌落,只至那灼热的感觉逼近了指尖时,宁愿这才猛地惊醒过来。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股焦躁。把烟头往外一扔,兔子般蹦回床上。没有说话,只用力把女人一搂,含住乳房,象个吃奶的孩子开始吮吸起来。乳头在慢慢发硬,口腔里似乎多了某种潮湿的液体。宁愿皱皱眉,看了看女人的脸。这是张陌生的脸,很好看,象张工笔小画。睫毛很长,是弯的,随着女人的呼吸声,上下跳动。唇微微嘟着,有些厚,但更让人想尝。有些奇怪,为什么早先自己没发现这个女孩有这么漂亮?也许当情欲涌来时,就算身下是只老母猪,那也会自个先闭上眼当没看见。舔了舔略有点干燥的唇。再次坚硬涨大的欲望象根鞭子般在心灵里猛地抽了下。宁愿扳开女人的腿,有些哆嗦地把自己送入了那块潮湿处。这就是生命诞生的地方呵。轻轻的,湿湿的,温柔的。焰火在脑海里一朵朵开放。<br>  <br>  女人醒过来。啊了几声,也就癫狂起来。两个赤裸的身躯就象个圆,滚过来,又滚过去。又象是二个勇猛而又旗鼓相当的摔跤手,你勾着我,我绊着你。喘息着,呻呤着……。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吗?宁愿恍恍惚惚地想着。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象是被什么东西高高抛起。呵,飞起来了。真好。<br>  幽香丝丝缕缕泌入心底,这就是生存的意义么?<br>  <br>  第二章<br>  <br>  黎明把玻璃窗敲得当当作响,它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了。不管睡得多么香,也不管风雨会有多大,每天这个时候总要爬起来,无趣的紧啊。宁愿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脑海里转动着这个古怪的念头。难怪天边的云在黎明时候总是鲜红,想来这都是黎明被这种无聊之事气得吐出来的血染红的吧。可不管你有多气,你还是得爬起来,因为这是你的工作。宁愿苦笑着,手下意识地往床那边搂去。噫,没人?吃了一惊,忙转过脸。床上空空荡荡。 那个女人呢?几缕散落的长发与一股女人特有的体香味仍还在若有若无地飘荡。走了?宁愿眨眨眼睛。就这样走了?也是,本来就是陌生人。<br>  <br>  宁愿从床上一跃而起。头有些晕。昨夜PATY上酒喝了不少。腥辣的液体总有着各种古怪好听的名字。眼波情人,红酥手,一宵贪欢……白纸黑字贴在每个酒瓶上,让人一见也就有着莫名其妙的欲望。酒杯在不停地敲响,人影在不停地摇晃,迷乱的灯光从头顶撒落在每个地方,给人种波涛汹涌的感觉。生命本也就是海洋。宁愿想着便把酒倾入嘴里,一饮而尽,再把杯子轻轻放下。酒是唤醒生命的火焰。而盛酒的杯子却脆弱无比,一不仔细就会碎裂成无数,所以得要小心。宁愿微笑着朝离自己最近的女人走去。没有更多言语。只是嗨了声,把手伸过去。就恍若千年前便相约在此时相会,是这样理所当然。<br>  <br>  女人滑入宁愿怀里。一片花在水面上随波流转。悠扬的舞曲渗入骨髓,宁愿搂着女人在灯影中浮起。音乐的声音把黑发拂乱,柔美歌声中有着纯净的天堂,宁愿凝视中怀中女人的眼眸。在五彩缤纷象河水般漾动的空间中,也只能找到那双黑黝黝亮闪闪的眸子。一切是这样的漫不经心,却又把内心最深处撩动。能感动我们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宁愿嗅着怀中女人的香,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放在她腰上那只手也就稍稍用了点劲。女人忽然柔软无比,头低下来靠在宁愿胸膛上,双手却缠上宁愿脖子。这个世界真的很是轻盈。<br>  踮着脚尖,踩着狐步。两人紧紧相拥,好象等了十世,终可以于今生一偿心愿。<br>  <br>  女人的舌丁香般滑入宁愿嘴里。宁愿吻着她,抱起她。用不着再去多想些什么。羽毛正在心底飞扬,经过幽深柔软的遂道,也就能回到出生时的地方。那里没有眼泪与悲哀,只有着无边无际温暖的爱。……<br>  <br>  宁愿摇摇头,回忆总是美好的。人的大脑真是有趣至极,总是会自动地把一切不如意慢慢抹去。也许这就是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梦里忽然惊醒时,眼角常有着自己也不明白泪水的原因吧。悲哀总是深藏于梦里。宁愿望着镜子里,嘴角泛上笑容,里面正有个还算得上英俊的自己。年青真好。不知以后是否还能再见那有着张工笔画般脸的女人?走过了,路过了,也许就错过了。人在世上,谁与谁也都是擦肩而过。<br>  宁愿西装革履,推门出去。时钟在八时正的位置悠然敲响。<br>  <br>  第三章<br>  <br>  街道上,没完没了的人象是个巨大而又凶猛的旋涡。谁也都在这旋涡中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可谁又能在汹涌的水流里找得着自己真正的位置?<br>  宁愿拦下辆的士。推开车门,一股凉气迎头浇来。哆嗦了下,有点不适应。但很快也就舒畅无比。今年夏日,不知为何,连早晨也是这样灼热。似乎划根火柴,这空气也就会燃烧起来。汗水从每个人额头与脊背上密密泌出,人们都在不自觉中微张着嘴。是在渴望什么吗?没有谁来回答。只也是匆匆地来来往往。宁愿在车厢里举起双手,做了个扩胸运动。很好。车内车外,永远是两个世界。<br>  <br>  “宁经理早”,几个同事站起身。宁愿点点头,“大家早”。“对了,小陈,你进来下”。宁愿对个有张娃娃脸的男孩说道。<br>  “这是三力公司龙源保健品包装上的几个创意,烦你走趟,给孙老板送去。看看她是否<br>  满意。记着,不要多说话,注意听,多微笑。回来后,给份笔录于我。等下,我会再打个电话给她。”<br>  看着男孩推门出去的身影。宁愿长吁口气。他有点怕见那个孙老板,可还得去见。声音媚得都可以让男人骨头化了去。难怪这个三力公司现在是这样蒸蒸日上。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媚是媚,却也是个精明的主。就象这几份创意方案到现在还没给一分钱。但愿到头来不会是白忙一场。生意难做啊。宁愿是家广告策划公司经理。僧多粥少,几个红火点的本地企业就象是唐僧肉。而这座小城大大小小怕有近二十家的广告公司,就是那些红着眼睛百般法子演尽,想吃上块肉的妖精。你不做,别人做,有时明知可能要亏本也得做。还好公司最近搞的几个策划,效果不错。多少还能留住些老顾客。宁愿叹口气,打开电脑。但愿这个叫陈玉的男孩会让孙老板满意。竟争到了这个份上,除了关系与实力,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投缘。这虽然让人觉得好笑,但确是事实。<br>  <br>  宁愿想了想,起身出了办公室来到大厅。“李璐,你来下。”一个长发女孩仰起素净的脸。宁愿心中轻轻一漾。这是他的王牌,最近几个大业务,她算是立下汗马功劳。也许在纷芸红尘中打滚久了的生意人都喜欢一点纯净吧。李璐的脸上总是会因为男人的某句话或眼神而泛上娇羞的红色,就光这点,也足以让他们砰然心动。<br>  宁愿喜欢她。在她来公司的第一个星期与就与她滚上了床。这是个让男人销魂的尤物。微微的呻吟声足以让每个搂着她的男人抓狂。这更是个聪明的尤物。并不因为与宁愿上过床,便在公司大呼小叫颐指气使。只常也是开放着一张如花的笑靥。宁愿为自己在人才招聘会上一眼就相中她的眼力有些自豪。<br>  “李璐,你去下李老板那,今天就在那呆。争取把他们那个公司十周年庆典拿下。就看你的了。你那个计划书,做得很好。其它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明白。”<br>  李璐却没应声。反手把门轻轻掩上。人已扑入宁愿怀里。“先给我一个鼓励嘛。”香甜柔软的舌头已如鱼儿样在宁愿脸上游动。宁愿拍拍她浑圆的臀,在她唇上亲了亲,把油然升起的欲望努力咽下。“别撒娇了,晚上才来待候你。现在正事要紧。”<br>  李璐忽用力在他唇上用力一咬。“这可是你说的哦。昨天人家那么想你,打电话你又不理人家。今晚你可要好好补偿补偿,我才不生气。”<br>  “好,一定一定,今晚我哪都不去,就专心陪你。”<br>  <br>  第四章<br>  <br>  点燃一根烟。深吸几口,再把它用力掐灭。宁愿凝视着屏幕,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来回跃动,用不着多思考什么。一切熟悉至极,无数个图案与文字就如琴声随着滴嗒的敲击声流淌出来。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努力张开,不是愉悦也不是难过,因为这就是工作。或是很无聊可笑让人厌倦,但那都是下班回家时再想的事。而现在就必须把手头上的事做好。这是种巨大的惯性。甚至可于说是种条件反射。饭吃得再没胃口,每日三顿不还是得往肚里填?宁愿开始了工作。文字创意,图案设计并不难,难得是如何把它们更好地卖出去。<br>  <br>  象是过了很久,又象是才过一会儿。宁愿扫了眼屏幕的右下角。十一点五十了。早上很安静,没有电话接进来。这可不是件好事。心里有些忐忑。宁愿拨通孙老板的手机。<br>  “您好。孙玉。”<br>  “我,宁愿。孙老板好啊。”<br>  “老板老板,叫得多难听呀。跟你说过多少次,叫小玉嘛。再那样叫,人家不高兴拉。”<br>  手上的电话就象块就要溶化掉下来的糖。宁愿忙咧起嘴,让脸上浮起笑容。似乎通过这根电话线,孙玉也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女人也是有趣。宁愿虽不知孙玉的具体年纪,但确也知她比自己要大上一些。叫玉姐还差不多,叫小玉就有些肉麻了。可人家高兴,你就得那样叫。<br>  “小玉啊。我这是来讨你的意见哩。这才老板叫的欢。你是我的衣食父母,你不是老板谁还是老板?小玉是留给夜里叫的。你说是吗?”最后二句话,轻柔的都象是在情人耳边呢喃了。电话里面咯咯地笑起来。<br>  “你这张嘴啊,真的不知会迷死多少个小姑娘。好了,你送过来的那份设计方案大体上还行,只是在视觉冲击力上似有点不够,还有龙源这个名字的挖掘好象也不是很够。你是专家。我只是随便说说。”<br>  “小玉,下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顺便聊聊。想你。”宁愿心中格橙声。要泡汤了?<br>  “哦,不了。我就用你这个。你们公司那个男孩相当不错啊。他提了几点改进建议。有些满意。哈,穿着白衬衫,嚼着口香糖。你教出来的员工有一套。什么时候也给我培养几个?对了,这个男孩叫什么名字?”<br>  宁愿忙应道。“他叫陈平。进来还没多久。小玉,不会吧?他还在你那嚼口香糖?我可没教过这个。回来我训他一顿。太没礼貌了。真对不起。小玉。”<br>  “那倒没那个必要。我蛮喜欢的。好了,钱我先付一半。做好后,再付清。省得你象个没吃着鱼的猫,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怎么谢我呀?”<br>  电话里传来吃吃的笑声。宁愿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下地。<br>  “好玉儿,你说怎样就怎样。就算是被你吃了,也是心甘情愿哩。”<br>  电话里的声音软得就象是没了半根骨头。<br>  “这可是你说的哟。到时可别苦着张脸,难看死了啊。”……<br>  <br>  宁愿放下电话。忽然发现自己下面已经硬得象根木头。有点哭笑不得。与这个女人说话,可真需要柳下惠那样的人才,方堪担以大任。不过看样子,叫陈平去做这件事没选错人。宁愿笑起来。这个男孩不会让孙老板给吃了吧?娃娃脸的男孩总是易讨成熟女人的喜欢。<br>  这也是学问。是会赚钱的学问。<br>  <br>  第五章<br>  <br>  不需要深度,只需要震撼。<br>  吴非张开双手从悬崖上一跃而下。飞行,自在而又轻盈。这个宇宙只是此刻,只也是你自己。风呼呼地响,在耳边象是惊涛骇浪。吴非在疯狂地尖叫声冲向地面。头晕目眩,天地倒转,心跳上了嗓子眼,就要出来了呵。山崖在向上飞,大地石头般砸来。整个的五脏六腑都象已溶入天地间。……吴非在快坠地的那一刻,又重新腾空而起。生命就是系在一根橡皮绳上,被不断拉起落下。<br>  <br>  这是蹦极。依山而建小城公园里最流行的运动。吴非在这极度酣畅中,想起昨夜那个强壮的男人。也许只有在这种极度近于癫狂的运动中,或才会觉得生命的真实。<br>  当工作人员弯腰解下系在足踝上的绳索时。吴非满意地把几张钞票塞了过去。男人解得很慢。似乎很有些享受这份弯腰的工作。也许,他享受的只是吴非身上渗杂着汗水味的香。<br>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吴非仍然高兴。高兴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br>  <br>  吴非扭过脸。对走在身边,大热天仍穿着一身黑色紧衣裤,但已花容惨白的女子说道:“曼儿,好玩吧。比起你与男人在床上打滚的滋味,感觉如何?”<br>  那个叫曼儿的女子犹然惊魂未定,不断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脯。<br>  “吓死我了。不过可真过瘾。只是没床上的那份安全与舒适感。再怎么说,那叫享受生命,而这个差不多可以叫玩命。只可以偶尔来次把子。我可没你这娇嫩的身子骨行。”<br>  说着话,整个人也就挂了过来。<br>  吴非皱皱鼻。这让她显得可爱极了。<br>  “对了,曼儿,你老公回来了吗?”<br>  “他啊。怕是在那边又弄上了个把子小妞。昨天打电话回来,老是说想我想得脚软。嘻嘻,回来整死他。”<br>  “不要弄得油尽灯枯,那可就没得玩了。还又要费心费时再去钓个老公哦。”<br>  “呀,我说你就不能装回淑女吗?这么残忍的话也说得出口?看看你的小脸,多俊,多滑,就象画上去的一样。你可要对得起观众哟。”<br>  “我才没你那样口是心非。对了,昨天PATY上你找的那个男人怎样?”<br>  “还凑合着。一般般拉。拉拉拉。死丫头,你那个呢?劲大吗?”<br>  吴非嘻嘻地笑了几声,没有回答。<br>  “我说曼儿,你不要老拍胸了。看看,别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再拍的话,我可要毫不客气地摸上一把了。”<br>  “摸啊,摸啊。就怕你不敢哩。”<br>  吴非顺手就在曼儿的乳房上狠狠地抓了一把,然后尖笑着跑开。<br>  是的,又有什么是不敢的?<br>  <br>  第六章<br>  <br>  水从头顶倾下,就若梦正伸出无数只清凉的触角,把自己紧紧拥抱。吴非站在水龙莲蓬下,任那细雨般的水丝抚摸全身每寸肌肤。闭上眼,感觉很好,哗哗水流声又象是情人最温柔的呢喃。欲望便随着水花漾开。能撩起情欲的总是因为抚摸。柔软的风抚摸着春天,所以人间便有绿色。草在微风中颤抖,青色盈盈欲坠。<br>  <br>  吴非呻吟着,想起昨夜的燃烧。很久以来都未曾有过那么多充实的满足。能让女人呻吟并萦绕于心的,总是能把焰火撒满天空那些勇猛的男人。吴非在公园之所以未象以前那样坦言回答曼儿的提问,是觉得象昨夜的那个他确也就是一个甜美之梦。说出来了,也就没多大意思,而深藏起来,让激情独自在心底打滚,更应惬意无比。有些想念这个在床上与踩狐步同样精彩的男人。却有点记不住他的脸庞。这不奇怪,所有的脸无论妍丑都仅是张面具。更何况,生命本也就是模糊不清。吴非恍惚地想着。黑夜里只有味道。不管男女,每个人都有着与他人截然不同的味道。这与指纹一般,都是烙印。<br>  <br>  吴非深深地叹口气,无意识中已取下莲蓬头,细细的水流密密地喷向身体的某些部位。腿不自觉地分开,充满力量的水流是这样美妙。吴非微张着嘴,舌头轻舔着上唇。缓缓扭动的髋部,有着奇异的韵律。象是舞蹈,又象是歌唱在飘荡。手指情不自禁,慢慢滑落,终于进入。原始的冲动涌泉般喷薄而出。生命就象片叶子在风中颤动。鼻子里忽又满是昨夜那男人的味道。他是谁?手撑着墙壁。吴非在布满如露晶莹水珠的镜子上,看见自己绯红的脸庞。不知为何,只有自己才能令自己得到最大的满足。这或是因为人所真爱的,只是自己吧。而且很多的男人总象是些无聊的玩具,让人生腻。<br>  <br>  吴非赤身裸体走出浴室。房间很大,只有她一人。蓝色的多瑙河正在屋子里静静流淌。吴非给自己倒杯酒,抿了一小口,便在松软凉席沙发上躺下,随手打开本书,看了几页,便又随手扔开。没多大意思,文字是不可信的东西。它总是让你变得柔软,易受伤害,无力站起。冰凉的酒滑入胃里,开始蠕动。吴非渐渐睡着了。<br>  <br>  第七章<br>  <br>  <br>  流星划破夜穹,有着惊心动魄的美。<br>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浩瀚宇宙有着永远解不完的谜。无数问题,这就是世界。而人活着就是个大大的问题。仰首观天,总会忽如其来,清泪两行。潸然泪下,又是因为什么?宁愿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望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什么是永恒,什么是刹那?人的记忆只是许多碎片,而且多也是些曲折或明或暗的光芒,并不意味着真实。<br>  <br>  可猴子为何要去捞月?水上之月,轻轻一触,也就碎裂。它们因为好奇而追寻;因为碎裂而吃惊。水面很快就恢复平静,猴子手上只有几点湿漉漉的痕迹。人呢?手上又能握着些什么?一切都是这样恍惚,这样遥远。包括现在正挂在自己身上的李璐。都也是这样令人怀疑。存在就是合理的?什么又是存在?能被人感觉的只也是瞬间的心情。我思我在,我不思,这世界如何在?就算是在,也与我无关。<br>  宁愿忽想起王阳明那个格竹子的道理,嘿嘿地笑出声。<br>  “阿宁,你又在发傻啊?”是李璐娇嗔的声音。“跟你说正事了,别老走火入魔。李老板那有点麻烦。飞扬公司那边也去了个人。李老板见了她,眼睛就象装了勾子样。得想个好办法才行。如果硬杀价,不仅伤和气,大家也没钱赚。”<br>  宁愿浑身一激凌,从那漫无边际的冥想中跌了下来。脑袋自动高速运转。<br>  “你的计划书,他有没有什么意见?”<br>  “没有。哼哼吱吱不肯表态。你也知道,这种庆典活动只是摆下场面。给哪个公司做也差不多。”李璐有些抱怨。<br>  “小璐,别那么没信心。你那个计划做的很好。不过东西做的再好,若没人赏识,出不了效果,确也是等于白做。李老板,那人,我知道。就喜欢附庸风雅。我这里有套足本金瓶梅,你等会送他那儿去。事情要赶早。别让飞扬的人啖了头口汤。单子做好后,你提成5%。这是个新客户。源头一开,自有水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br>  “你不陪人家了?”李璐嘟起嘴。“老是这样,人家心里痒痒的。”<br>  “呵呵,我在家等你吧。你若不想去,那就不去。只是那5%就要长上翅膀了。真这样大方舍得让它飞走?”<br>  “你坏死了。好了,等着我回来。对了,什么时候也送本给我啊?让我也开开眼界。”<br>  “你当我开书店?我也就这么一套。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弄。好吗?对了,你男朋友不是学校里的吗?他那没有?放心,我在家里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一件好礼物。”宁愿在李璐脸上轻轻一吻。<br>  “别说他,整天就知道康德体漠黑格尔。比你都要大上几岁,却连套房子也没得。这不,还得我努力赚钱朝这个目标奋斗。也不知当初怎么鬼迷心窍就跟了他。不说这个了。书在哪里?办完事就来拿你的礼物。保证不让你失望。”……<br>  <br>  宁愿望着李璐出了房门。又陷入沉思。思索,是否就是活着的意义?这么久来,几乎每个夜里,他都会莫名其妙地掉入其中。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也是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孤独与无奈。不管工作是否顺心,酒是否香醇,女人是否甜美,脑海里总是会升起这些古怪的念头。自己在很多人眼里确也算得上一个成功的男人,可为何却没有一丝半毫的幸福感?<br>  也只有在与女人交媾砰然爆炸那一刹那,自己才不再觉得孤单。可过后,仍是巨大的空空荡荡。亮出你的舌苔,空空荡荡。好象有这么本书吧?又想起那个有着张工笔画般脸的女人,她现正在做什么?是与别的男人在床上吗?嘴里很苦。宁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陌生人呵,便也就是这滚滚红尘。<br>  倒了杯水,一口饮尽。宁愿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漫游。<br>  <br>  第八章<br>  <br>  吴非醒来时,夜色已如块厚重的绒布遮住了窗户。屋子里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巨大的心跳声。有些凉意。但很舒服。吴非伸手摸向开关,拍地声,把灯打开。这一觉睡得真好。脸上露出笑容。吴非拿起电话拨了一连串号码。过了好久,这才有人接起电话。是个慵懒的女人声。“谁啊?”“曼儿,醒了吗?还睡就要变猪了。”<br>  “是非儿呀。啊,洗个澡,就一直睡到现在。变猪好啊,男人是用眼睛看骨感女人,用手去摸丰满女人。嘻嘻,你还没吃饭吧?上哪去?”<br>  “去泌园餐厅。我在那等你,快点。”<br>  <br>  穿哪件衣服?打开衣橱,试了几件,又放下来。太多选择反而无所适从。人真是种稀奇古怪的动物。动物,吴非脸上浮上苦涩的笑容。动物是用不着穿衣服的。人之所以要穿衣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人本身过于丑陋。吴非怔怔地望着镜子里自己赤裸的身体。好看吗?在人的眼前这应该算得上玲珑有致,可在猴子等动物眼里,还会是好看吗?它们会不会说,呀,那张脸上连根毛都没有,真是丑死了?不知道猴子会不会想这样的问题。吴非摸了摸脸,吃吃地笑起来。随手拿出件吊带裙套在身上。踮起脚尖,就象芭蕾舞里的小天鹅,轻盈地转了个圈。<br>  <br>  吴非在泌园餐厅坐了好一会儿,曼儿还没有来。想来又是在往脸上涂脂抹粉。如果说女人一辈子最关心的地方在哪里?那不消多说,就是这张脸。吴非要了杯开胃酒,端在手上,无聊地左右张望。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弹着吉它,在每张餐桌边晃来晃去。歌声有些苍凉,但很好听,白云飘过天空,远方是高高的山峰,无数牛羊在草原上,我心爱的姑娘却不知去了何方?……心里隐约有些痛。不敢再多想。吴非掏出张钞票,递给他,“会唱康定情歌吗?”络腮男人弯下腰接过钱,“好咧,谢谢姑娘”。说来也好笑,在这个城市,男人对陌生女人的称呼只能是姑娘,没谁敢张嘴闭嘴小姐了。除非他不怕挨揍。小姐已经有着某种特定的意义。<br>  <br>  曼儿还没有来。邻桌一对男女交谈的声音却随着音乐声飘入耳朵。声音越来越大。<br>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br>  “我这正是在给你机会。你上班,我下班;你下班,我上班。这样的夫妻做的有什么意思?你想想,这半年来,除了在纸条上留言,我们一起说的话加起来有十句吗?”<br>  “我以后改正。老婆,好吗?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从头开始。”<br>  “瓶子打碎了再把它粘好,也有着裂痕。我已怀了他的骨肉。真对不起。”<br>  久久无语。女人站起身,“明天去把协议签了吧。你会找到更合适的。这才真正是给我们二人重新开始的机会。”说着,转身离开。<br>  <br>  一夜夫妻百日恩?吴非凝视着杯里透明的液体。婚姻不过是张纸,撕了也就撕了。只是那男人有点可笑,就象个还没长大的孩子,难怪他老婆会这样决绝。男人也慢慢站起身。灯光下,影子是这样疲倦不堪,曲折地投在吴非酒杯上。然后他抬起头,对着四周诧异的视线茫然笑着。有些滑稽。象个小丑。吴非差点都笑出声,赶紧咽下一大口酒。不过,人在世上,谁又不是小丑?做小丑,笑容有,看那花开水长流。人或笑我休,人或笑我陋,一笑就忘心中忧。<br>  <br>  第九章<br>  <br>  曼儿卷着股香风进来了,还没坐下,就一迭声地埋怨自己。<br>  “糟糕,那只CD口红没带出来。非儿等去陪我买一支。好吗?”<br>  “先吃饭吧。肚子要紧还是口红要紧?”<br>  “当然口红要紧。唇上一点红,男人全懵懂。这肚子问题不就顺便解决了?可见你没有经营头脑。这也难怪啊。你也用不着在这方面费心劳神。年纪小小就是富姐儿。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失踪几十年,忽然从天而降,留下一大笔遗产的老爸?”<br>  吴非皱皱眉。“曼儿,又在胡说什么?吃饭。”<br>  曼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吐吐舌头。<br>  <br>  两人并肩走在马路上。风很凉,象是有翅膀。没有谁知道它们来自何方,又将去向何方。能随着它一起飞翔的也许只会是梦想。而这个城市里有的却也仅是欲望。欲望如河,东流西淌。霓虹喧嚣正癫狂,一夜笙歌到天亮。有些厌倦。但梦想又是什么?小时候想着爸妈,想钱,想自由自在。爸妈已不在世间,给自己留下很多的钱,足够让自己随心所欲。可现在感觉还是这样无聊。吴非摇摇头,试图驱赶着这种没来由的不快。<br>  <br>  一个男人弯下腰,“姑娘,要诗吗?自己写的,五元钱一张”。曼儿吱地声就笑起来。还有人卖诗?这可真是有趣。两人站住脚步,反正都是闲逛,就拿眼前这看起来傻乎乎的男人开开心也是好的。吴非笑盈盈说道,“可以先看看吗”。男人脸上有些犹豫。<br>  曼儿插上嘴:“不看看,我怎么知道好与坏,你要是在纸上写那么句--啊,城市好大,也算是诗的话。那我们这五块钱出的不就冤枉?”  男人想了想,点点头,“姑娘说的是,那就先看看吧。不买也没关系。我也只是好玩。”<br>  诗是写在张很精致的纸上,字很漂亮,有点玉树凌风的感觉,一点也不象眼前这男人的傻样。可见人不可貌相。说实话,两个女孩子对诗也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吴非随便翻了翻,也没认真仔细看,就从中抽出张,“就拿这张吧。”说着打开包,把钱递过去。那男人摸着头嘿嘿笑了,“啊,真的多谢你们。这还是我卖出去的第一张。啊?你们挑了这张?也行。我再多送你们一张。”<br>  <br>  两人头碰着头在街灯下看了起来。这男人送的是首词。 <br>      木兰花令         <br>        .月如寒水洗容颜       <br>  <br>      月如寒水洗容颜,       <br>      佳人因此伤心眠。    <br>      流云几缕泪几点,       <br>      想是离愁似丝连。      <br>                             <br>      问声鸟儿能飞远,       <br>      捎个锦书寄天边。     <br>      春来秋去又一年,       <br>      何日能见君的脸?        <br>  “写的蛮顺口嘛。来看看你挑的是什么?”曼儿扯过底下那张纸。“是现代诗啊”。<br>  某种痛》<br>  某种痛,静默地憩息在骨髓深处<br>  欢笑的声音在风中飘不起<br>  一根羽毛,沉甸甸落下<br>  砸痛了女人的脚尖<br>  <br>  女人啮牙咧嘴,象<br>  极度交媾后有着极大的欢愉<br>  瞳仁放大,乳房雪白地呻吟<br>  鲜红的血呵涂满了<br>  那张原来极为姣好的脸……<br>  <br>  你真的很痛吗?罂粟般的快感正<br>  五彩缤纷--你真的很痛吗?<br>  眼前阳光的颜色却也正是<br>  五彩缤纷<br>  <br>  有人的嘴角流出了白沫<br>  有样东西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br>  翻着跟斗<br>  还有谁正在自己脑海里迅速奔跑?<br>  <br>  女人瞪圆眼,肌肉僵硬,没有声音<br>  女人保持着做爱中的某种姿态<br>  女人一动也不动地让自己慢慢冰凉<br>  女人会死吗?<br>  <br>  巨大的悲哀让心停止跃动<br>  很多的道理都如婊子般人尽可夫<br>  你真的会不明白吗?<br>  荒淫的东西总有着<br>  令你瞠目结舌的容颜<br>  <br>  玉臂千夫枕,红唇万人尝<br>  女人慵懒地直起身,<br>  有着说不尽的风情<br>  你还好吗?有人问道<br>  在苦痛中辗转反复象根无聊羽毛的<br>  此刻还会有什么?<br>  <br>  女人曲折的身体让人<br>  不可抑止地大声呕吐起来<br>  女人是东西吗?女人不是东西吗?<br>  我看见阳光正把女人的影子<br>  一点点揉碎,然后扔入了垃圾里<br>  <br>  看完了,两人互望一眼,弯腰大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br>  “这是个变态的”,曼儿努力地捂着肚子。“呀,你可真行,一挑就拿这张,可真是服你。敢情明天你得去买六合彩去。头奖跑不了。”<br>  吴非也笑,但隐隐约约感觉很不好。算了,不想这个。手轻轻一抖,纸落在地上。一个男人因为笑声,不断回头,终于砰地声撞上根电线杆,狼狈地捂着脑袋。<br>  吴非拉起曼儿的手,“走,买口红去。”<br>  <br>  第十章<br>  <br>  陈平回到家,刚推开门,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就伴着咒骂声迎头砸来。爸妈又在打架。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打吧,反正劝也没用。陈平恼怒地皱起眉,转身出去,反手把门重重一关。他们吵得是什么呀?不是今天的饭咸就是上厕所没冲洗,陈年旧麻一起翻,世无巨细,就连二十年前谁打碎过一只碗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可真要佩服他们这卓越的记忆力。也真想不通,这么大年纪的人还打生打死,若真合不来,离婚不就得了?报纸上还有七十多的老妪照样离婚哩。不过若他们真离了婚,没了对手,想来定是冷清无趣的很。凑合在一起打打叫叫,这生活或才叫有点刺激吧。<br>  陈平回头厌恶地看了眼身后的这间矮平房。他不想看见沾满眼泪鼻涕母亲那张衰老丑陋的脸,更不想听见父亲干瘪胸膛里所发出的尖锐声音。这么大年纪的人连套象样点的房子都没攒下,还这么富有战斗精神,却也让人哭笑不得。<br>  <br>  陈平把块口香糖抛入嘴里,大力咀嚼。眼不见心不烦,上哪去呢?哥在外面是租了间房,可未来的嫂子看见他总是冷眉冷眼,好象他是来要饭的。不过哥那间小小的房子里也不可能会有自己能够躺下来的地方。哥也蛮可怜的,谈了八年恋爱,小日本鬼子都消灭得差不多,可结婚的钱却还是差着老大一截。结婚若不撒出十来万,这些奇怪的女人好象就羞于见人。她们那里就是金子镶的?<br>  <br>  陈平漫无目的在马路上闲逛。口香糖早已被咀嚼得没了半点滋味,嘴巴却仍在无意识地运动中。日子就是块口香糖,就是再没味道,你还是得咬下去。陈平想起公司的宁经理。人家那才叫酷。金盾衬衫,皮尔卡丹西裤,就连手上那个打火机也是响当当的都彭。人家为何那样有钱?我就为何这样没钱?他也大不了我多少岁啊。想起来真也是不愤。陈平暗自捏紧拳头,我也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今天自己的表现应该说是还可以,把支票拿回公司时,宁经理眼里也满是赞赏之色。那个孙老板可真年青呀,就象个蜜桃,水汪汪的让人心猿意马。说起话,软绵绵的,让人听着听着就想搂着她,在她身上翻几个跟斗。<br>  <br>  陈平的脸微微红了。他想起那双似乎要蹦出来的乳房,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自已身上撞来撞去。这是个风骚的女人,陈平在心底下了结论。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在学校读书与他谈了三年恋爱,只肯让他摸摸手亲亲嘴的女友在毕业时就那么泪眼婆娑一句话----分手吧,也就把自己打发了。这可真是倒霉的紧。学校里向他暗送秋波的女生又不是说没有,如今连发放避孕套的箱子都挂满校园每个角度,可当时为何就鬼迷了心窍?<br>  那些女孩子睡了还不就是睡了,如今要去找个小姐没有百来块钱怕是连门也进不去。<br>  陈平嘟嚷几声。想起白天的那几点建议,得意地笑了笑。那个孙老板看样子有点欣赏自己。若能……,陈平都有点不敢想下去了。弯下腰,裤子的前面已升起顶帐篷。这让人见了,怕也是要笑掉大牙。<br>  <br>  第十一章<br>  <br>  黑夜里总难找到家的方向,城市中到处都是差不多样子的楼房。陈平在个夜宵摊上坐下,叫了杯酒,自酌自饮。摊主是个三十来的妇人,很奇怪,来帮她打下手干活的只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她的丈夫上哪了?妇人的脸上没有喜怒哀乐,只也是默默。那个小女孩子倒是麻利嘴甜得很,叔叔阿姨叫得欢。有人搭讪,是女儿吗?妇人点点头,没有答话。女孩接过话,叔叔还要什么吗?陈平又要了瓶酒。<br>  这就是生活。陈平把酒一杯杯灌入口中。社会就是个金字塔。底下的石头因为重负在弯曲变形中,没有力量再发出声音。生活的苦累呵让人麻木。<br>  <br>  有些醉意。结了帐,脚步踉跄。世界是随着脚步旋转的,可惜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并不多。陈平茫然地往前走着。上哪去呢?来来往往的人就象是些黑色湿漉的花朵,它们浮起在空气中,它们是否还有梦?酒能让身体摇晃,也能让心灵恍惚。但它更能让你忘了身边四周。去哪呢?就这样走走吧,这个世上大多数人也都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br>  <br>  累了,真倦呵。前面好象有辆车子。就在那坐会吧。陈平靠着那辆车,身子慢慢滑下。没过一会,他发出轻微的鼾声。这里很静,虽然只也是暂时,但毕竟可以让他走入梦里。梦是什么?也就是让心灵休憩之处。梦的开始与终结,似乎都在情理之外,但细细思来,却又在情理之中。我们所以为那些荒唐的背后呵,总也有着最真实的灵魂。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爱?……我们总也能在这梦里寻找到我们虽不是很明白,但我们会因此而有悟于心的答案。陈平在梦中露出笑靥。这很好。<br>  <br>  恍惚中,自己好象真的飘了起来。陈平想睁开眼,可眼皮真的好重,实在是打不开。人又为何要去睁开眼。在梦里不是很好吗?美妙的梦境里,可以听见窗外流星飘过,也能听见那虫儿在生命之静夜里的那无限欢喜。好象是在小时候的村庄。陈平仿佛看见爷爷奶奶慈祥的笑脸。他们小心地解开自己的衣衫,然后放入那温暖的水中,并用那宽大的毛巾将自己仔细擦洗。呵,真的好舒服。<br>  陈平在梦里嘻嘻地笑出声。<br>  <br>  <br>  第十二章<br>  <br>  宁愿在网上翻看了下现在最新广告行业动态。有点烦。不知李璐是否能把事情办妥当。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那可就糗大了。李老板公司每年的业务量虽说不会很大,但也充满诱惑。宁愿花过时间收集过李老板的资料。按说,他这么个欢场老手,对李璐这种纯情女孩应该会绞尽脑汁来弄上手,为何竟乖乖地会让她回来?莫非自己哪里搞错了?宁愿知道李老板现多是在他们公司下属一家叫名流三温暖的俱乐部呆。自己刚与李璐交待的很是清楚。李璐这么个聪明的女孩能明白自己没有说出来的话吧?5%的个人回扣应是不小,但愿她不会令自己失望。望了眼放在书橱边YEBIAN香水。这是他打算送给李璐的礼物。香水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也是她们征服男人的武器。<br>  <br>  点燃根烟,宁愿凝视着屏幕。想来也好笑,现在做业务感觉起来就有点象拉皮条了。顾客是上帝,这话没错,所以若上帝想做爱,那也只能是投其所好。宁愿微笑着进入某个成人社区,在那里他叫夜行人,有着几个网上妻子,虽说他并不知道网上妻子们真正的性别与年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老公老婆的叫得欢。隔三差五地来看看,说些肉麻的话也让人开心。这里一切都很平等,男的可以有几个妻子,女的同样也可有几个老公。这是个虚拟而又无限开放的社会,只要不骂人不说脏话你就可以呆下去,结婚很简单,两人一起往公告栏发个帖子,也就够了;离婚那就够省事,只要其中某个人在公告栏上说一下,也就OK。这里虽说有着无数个网上家庭,但究其实质,社区构成的基本单元应是个人。这是否意味着什么?<br>  <br>  打开私人留言板。一个小猫头像正在不停跳动,是可人儿,不过忘了是第几个老婆。<br>  宁愿嘿嘿笑起来,这个可人儿,实是有趣。说的话,真也象极小猫的爪子挠着你的欲望。也不知她有多大,对男女间事竟是这等熟悉。宁愿继续看下去,其它几位妻子可能都是因为太忙,只打了个“?”,似乎在嗔怪为何这久没见他。宁愿想,她们此刻或正与别的老公打情骂俏得欢吧。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再加上满嘴甜言蜜语,你也就是最受欢迎的人。这种法则倒也简单。不过,甜言蜜语的话,听多了说多了,也还是无趣的紧。网上究竟有几份真诚?刚上网的人或还有点,呆久了那就都成老油条。不过,再怎样虚假的嘘寒问暖让人也蛮是高兴。毕竟这现实中肯去装模作样问一下表示关心的人怕也是没有多少。现实的生活总有太多顾虑。你若真去问一下,人家还多以为你别有居心哩。<br>  <br>  在可人儿的留言板上回了几句让人脸热耳红的话。宁愿发起呆来。没多大意思。可又能去哪?也只能是继续无聊地玩下去。活着,不就是这样?<br>  门铃响了。宁愿一怔,李璐不会回来得这么早吧?莫非她没找着人?没关电脑,宁愿起身走去,把房门打开。<br>  一个露脐装,头上染得金黄而且偏有那么几根笔直向上的女孩正随着耳机里的音乐声,双肩抖动,挤眉弄眼地看着他。<br>  是妹妹宁可。<br>  <br>  第十三章<br>  <br>  “哇,YEBIAN香水,女人最性感的皮肤呀。哥,又看上了哪个妞?送给我好吗?求你了。”宁可的眼睛就象是雷达,一进门,就看见书橱上的香水,立刻就扑了过去。<br>  宁愿皱皱眉,可还真舍不得对她大声说话。自己就这么个妹妹,心痛还来不及,可实在常也是拿她没办法。那个小小脑袋里就不知为何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自己原来那个笔记本电脑就硬生生给她拆坏了。宁愿板起脸,嘴角却露出笑意。<br>  “妹,别乱动,那是有用的,明天哥买过瓶好的给你。怎么今天心情这好?溜达到我这里来了? 对了,这么久忙,爸妈还好吗?”<br>  “忙?忙着勾女人吧。爸妈还不是老样子,一个在家里整天打麻将,另一个三五天也难得见着人影。回来就见他们吵,烦也烦死了。哥,还是你好啊,搬出来独个过,事业又小有成就。”宁可似乎想起什么,“哥,借点钱。真是惨极了,前几天在的士上把钱包也给丢了,好几千块呀,便宜那小子了。”宁可嘟起嘴,恋恋不舍,放下手中的香水。一屁股坐<br>  电脑椅上,开始玩了起来。<br>  宁愿几乎是叫了起来,“别动。你上次还害得我不够吗?”<br>  “不动就不动嘛,干吗这么大声,你想吓死人呀?”宁可看着屏幕,脸上忽露出古怪的笑容。“这么大人还在玩这个?哈哈。羞也不羞?对了,哥,你叫夜行人?”<br>  宁愿都有点哭笑不得。“呀,妹妹,我算是怕你了。给,我这里只有三千。”<br>  宁可却没伸手接钱,仍也是笑嘻嘻地望着他,脸上那种古怪的神色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吃吃地笑起来,边笑还边咳嗽,可见这笑是多么辛苦。<br>  宁愿有点丈二摸不着头了。<br>  “干吗?吃开心果,也不会乐成这样吧。”<br>  宁可抬起头,望了眼他,想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又扑哧声弯下腰。<br>  “好妹妹,就别拿哥开心了。有什么高兴事,一起分享,说不定更加高兴。”<br>  “啊,我说,你可不准笑。”宁可把钱接过来“对了,哥,我叫什么名字?”<br>  宁愿现真有点怀疑妹妹的哪根神经是否搭错线了,“宁可,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都被你弄上九天云雾中了,好妹妹,饶了哥哥吧。”<br>  宁可歪歪头,看着宁愿,似乎在捉摸什么。“哎,其实哪个女人做了你老婆还真不错。啧啧,看看,这脸盘儿多俊,这口袋里的钞票也挺沉的。随随便便一掏就扔出三千块,老天,那可是我一个月的薪水哟。我说夜行人,要不要我这个可人儿在社区给你做做宣传?保证那些女人立马投怀送抱。这么块货真价实的肥肉还怕会没有苍蝇飞来?”<br>  脸腾地下就红了。现在的人还会红脸这可真是难得。宁愿瞠目结舌,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你是可人儿?”<br>  宁可板起脸,“老公……”话还没说完,人就差点趴地上了,“哥,我说真要命,你哄女孩子的功夫可也真行。”<br>  两人你望我,我看你,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网络吗?却也是荒唐。<br>  宁愿看着妹妹那张似乎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抓住某个坏蛋后得意的笑脸,忽觉得这个世上原本就应是可笑至极呵。<br>  <br>  第十四章<br>  <br>  门又响了。宁可三蹦二跳窜过去。是李璐。李璐见屋里有人似乎有点迟疑。<br>  宁愿忙走过去,微微笑。“李璐,回来了,这是我妹妹宁可。”<br>  李璐脸上的笑马上就泛上来,“好漂亮的美眉呀。我叫李璐,你哥手下的兵。”<br>  宁可也笑了,“你好。你也很漂亮。哥,不打扰你们了。”宁可的眼神瞟向书橱上的那瓶香水,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随后转身出去,把门合上。<br>  <br>  宁愿从书橱边拿下香水,“送给你的,小璐。打开来闻闻,喜欢吗?”宁愿并没有急着问事情办得如何。事情总是有结果,又何必急在一时?<br>  李璐眼睛里象是有火苗闪过,刹那间也就亮了。“啊,真是给我的吗?谢谢你,阿宁。”说着话,便把香水凑到鼻尖贪婪地嗅起来。<br>  女人这个时候总是只迷人的尤物。宁愿揽着她的纤腰,在她脸上轻轻一吻。<br>  李璐啊了声,仰起脸,眼微微眯上。灵巧的舌头就已游入宁愿嘴里。很香,很甜。宁愿的手滑上她的胸前。柔软之处总也是轻易地就让欲望坚硬。……<br>  <br>  就象两条刚游完泳的鱼,李璐的头枕在宁愿汗湿的胸膛上。漆黑长发缎子般撒落。宁愿的手指头在李璐光滑的脊背上慢慢打着圈。他闭上眼,静心享受受着从指尖传来的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觉。心灵有点愉悦。这个时候,总可以忘了许多。现在,只也是美好。<br>  “阿宁,李老板那明天签协议。”李璐悠悠说道。<br>  宁愿哎了声,没有言语。刚在李璐那湿润的地方,他闻到股男人的味道,也就明白这事应该是办得八九不离十。忽想起民末政客梁鸿志说的某句话--这世上有二样东西最脏,而男人却最喜欢搞,一是政治,另就是女人的那个。宁愿不由地微笑起来。很有趣,男人最喜欢搞,因为什么?准确来说,这二者所能带来的怕也都是征服欲的满足。脏,那倒也说不上,这只是男人的自以为是。要说脏,这个世上谁不脏?以为自己很干净的人,内心多也更为龌龊。这样的人,宁愿没有少见。<br>  <br>  望着李璐这具与其它男人宛转承欢过的身体,宁愿心里暗自诧异。这在刚才似乎更能激起他的欲望。是想证明自己比那些男人行吗?人活着就是为了证明什么?好象是,也好象不全是。吻吻李璐的眼睛。长长睫毛忽闪闪颤动。她现正在想什么,是想着那5%,还是仍沉溺于未退去的快感中?宁愿站起身,把香水打开,一点点涂抹在李璐赤裸身体上。香水与温柔总能再次唤起女人的情欲。也能够让自己宁静。<br>  略带腥味的空气开始飘香。<br>  <br>  第十五章<br>  <br>  时光呵缓缓地流淌;星星呵热闹地忧伤……。吴非挽着曼儿的手走出商场。两人都有些神采飞扬。夜色如花,幽香袭人。吴非深深吸口气。<br>  “曼儿,现在就迫不及待把嘴涂得鲜红血红,又想上哪去勾引男人?”<br>  “小姑奶奶,你就算为自己积点德,别说的这么露骨吧。男人不就是那么根玩艺?有必要口水这么滴滴落吗?现在不流行那套女为悦已者容啦,这叫做自个给自个找快活。”<br>  “死丫头,还敢贫嘴?等你老公回来,看他如何收拾你。”<br>  “老公?我这样的老婆他可是有着一大把。非儿,你就别笑话我了。大奶二奶,这样下来轮到我,怕都是十名开外。也好,他来了,侍候个把月,剩下时间就可以自由自在去寻开心。我算是想通了,人活着就是为了二张嘴,上面一张,下面一张。只要它们能吃饱,吃得高兴,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曼儿的话仍是没半点正经。<br>  吴非啐了她一口,“吃吃吃,小心别给噎死。”<br>  “放心好了,噎不死人的。什么叫安全套?这可真是伟大的发明。”<br>  <br>  吴非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死丫头说起这些比自己还来劲。套子?吴非忽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篇文章,也忘了是谁写的,文章名还记得,叫做装在套子里的人吧。主人公好象叫别里科夫,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吴非咯咯地笑出声。套子?实在有趣。人确也就是活在各种各样的套子里,只不过有些看不见,有些能看见,有些大点,有些小点。光怪陆离眼前这个世界不也就是个五彩缤纷的大套子?原总以为别里科夫可笑,如今想来,谁又不可笑?现代人进化的却是快,就连做爱也要郑重其事地把那些套子戴上。再想下去,所谓做爱还不就是与这些橡皮套子做?而且竟也会做的兴高采烈。这不好笑吗?笑一笑,十年少,至少也算是活动下脸部肌肉,有益美容。吴非看着曼儿那张涂得腥红诱人的嘴唇,笑得更是乐不可支了。性感是什么?也就是个大大的套子。<br>  <br>  曼儿有些莫名其妙,“很好笑吗?难道是很渺小的发明?再怎么说,那也算得上解放了我们女人的身体。翻身起来做主人,这也是革命哩。”看吴非仍在笑,曼铁有点气急败坏了,“你再笑,你就是反革命分子,死了死了的。”说着话,伸手就来捏吴非的耳朵。两个女人闹成一团。<br>  <br>  街道上,不知是从哪家店里正飘出一阵歌声。<br>  “有人问我为何醉,<br>  醉了是不是觉得很美?<br>  我笑了笑抹去眼角的泪,<br>  你还太小不懂伤悲。<br>  人生有许多苦累,<br>  就象冬天里雨打风吹,<br>  天空中看不见鸟儿在飞,<br>  苍穹也会觉得疲惫,<br>  人要不再后悔,<br>  人要学会面对,<br>  莫要管心儿有没有粉碎,<br>  你都不能酣然睡。<br>  要知道你我间,<br>  红尘间,<br>  人世间,<br>  天地间总有一些青翠;<br>  看看风在跑,<br>  云在跳,<br>  鸟在叫,<br>  花在笑,<br>  它们相依相随。<br>  忘掉吧是是非非,<br>  美好的难有几回。<br>  轻轻吻你的,<br>  吻我的,<br>  吻他的脸上泪水。<br>  不笑的还有谁?”<br>  <br>  第十六章<br>  <br>  陈平缓缓睁开眼,有些奇怪,过去最先映入眼里的总是那一大块象人脸样的污渍,今天怎么换模样了?哦,我还在做梦。陈平嘟嚷声。又闭上眼,忽然想起什么,从床上一跃而起。床很软,就象块棉花糖,没有往常硬板床那样结实有力。陈平差点用岔劲,身子一歪,人也就站在面巨大的镜子前。赤裸裸的自己正一脸茫然。这是个很漂亮的房间,装修的甚是精致,从屋子里各种精心似乎是在香水里浸出来的摆设可以看出来,主人应该是个女人。我怎么到这儿来了?脑袋里一踏糊涂。昨夜怎喝了那多酒?陈平拍拍脑袋,用力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好象这样就可以把事情弄明白。车子的鸣声从窗外一阵阵传来,透明的光从窗帘缝隙处一缕缕钻进来,屋子里很静,而外面却有着人声。陈平走至窗户前,把窗帘一把撕开。他眯上眼,大朵大朵的阳光正在窗外浮起,就象个淘气的孩子挥舞着手臂。几点钟了?陈平看了眼墙壁上那个滴滴嗒嗒的时钟。吃了一惊,快七点了。咦,我的衣服在哪?房间里没有,这里的东西都很整齐。陈平趴地上往床下看了看,还是没有。站起身,抓着薄薄丝绸般滑的被子,陈平有些傻眼。<br>  <br>  门轻轻响了。陈平下意识把被子裹住下身,印花被子让他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一个穿睡衣的女人推门进来。看着陈平这个样子不禁扑哧一笑。<br>  “啊,陈平,对吗?这是你的衣服。拿去。”说着话,就把手上的东西甩过来,但却没有离开,反而是歪着头,蛮有兴致地上下打量。陈平的脸腾地下就红了。这是孙老板。他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这个昨天才见过的女人在已恍惚的梦里,是那样喷香诱人。<br>  软软的声音又飘他过来,“呵,还害羞吗?你不要说声谢谢?昨天把我吓了跳,就那样靠在我的车子上睡得鼾声四起。你可真重呀”。孙玉甩了甩手,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喝酒,还喝得这凶?是不是哪儿不开心?”<br>  <br>  陈平一手捏着被子,另一手拿起衣服,都有些张口结舌,这不是做梦吧?<br>  “谢谢你,真不好意思。昨天也不知怎么就睡得这死。”陈平忽想起什么,“是你帮我洗的澡?”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管它呢,自己现在身上干净不就得了,这不明摆着又要去承别人的情。<br>  “小菜一碟,看不出我有这么历害吧?我可不是手无半斤力。嘻嘻,不可以帮你洗澡吗?<br>  ”孙玉皱下眉,“你那身酒味,都差点把我熏晕了。啊,你蛮结实的嘛。”<br>  陈平的脸更红了,自己全身不就被眼前这女人看了个一干二净?<br>  “好了,你穿衣服吧”。孙玉微微一笑,转身把门轻轻合上。<br>  <br>  第十七章<br>  <br>  衣服洗得很干净,上面好象有股淡淡女人香。被精致女人摸过的东西是否都会这样好闻?陈平把衣服放在鼻尖大力嗅了几下。然后迅速穿上,推门出去。<br>  “吃点东西吧”,孙玉的话仍是这样娇媚,但里面似乎有着种让人不可置疑的力量。<br>  陈平犹豫地坐下。早点不是原来自己常吃的那种油条稀饭,几个荷包蛋,一大杯牛奶,还有些看起来很是精致但叫不上名字的东西。<br>  “对了,你多大?哦,我叫孙玉。”孙玉仍穿着身睡裙,这让她看起来完全没有白天那种脂粉味,舒服顺眼多了。那股成熟的风情是否也只是她的某个面具?陈平没敢多想,连忙回答,“我二十二。”<br>  “还刚从学校出来?这么会脸红,昨天怎么没发现呀?怪不得你要拼命咀那口香糖了。对了,还没有女朋友?”<br>  陈平的脸现在红得就象煮熟的虾米。“啊,对不起,那可真是坏习惯。学校里有过女朋友,出来后也就分手了。”陈平都没想到自己竟会这样老实。自己昨天那股子潇洒劲头上哪去了?<br>  “那可也算不上坏习惯。其实我倒很喜欢你那股蛮不在乎的样子,怎么现在就缩手缩脚了?不过,在正式场合,你可不得那样,这不礼貌。”孙玉微笑着,眼前这个男孩身上不知怎的,总有着种让她砰然心动的地方。昨天夜里自己应酬完上车时,差点被他绊了跤,踢他几脚,却不见醒,后来打来车灯,这才发现是白天那个来谈业务的男孩。酒味从他身上散出来,而嘴角却弯弯向上,这张脸在灯光下看起来生动无比。也不知自己搭错哪根神经,竟把他弄来家还为他洗澡。人啊,总是会被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所左右。孙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有点想起那已经很是遥远的从前,他还好吗?眼前这个男孩长得与他并不是一般模样,但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说不上来的劲却也是差不多,心微微一痛,脸上的笑容却也是更多,这似乎已成了种职业习惯。<br>  <br>  望着孙玉薄薄睡衣下那玲珑透剔,凹凸有致的身体。陈平都觉得自己快要流鼻血了。荷包蛋没吃上几口,那一大杯牛奶却已喝了个底朝天。舔舔嘴唇,“孙老板,我边下去了。啊,真的谢谢你。等会公司还要上班,迟到那要挨骂。”陈平自己都觉得这些话简直就是语无伦次,可再这样坐下去,自己可没法子再象昨夜弯腰掩饰那蠢蠢欲动的欲望。<br>  孙玉宛然一笑,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可真是要命,难怪那吴三桂会冲天一怒为红颜,连自己老爸都顾不上。陈平真怀疑自己的眼珠子是否已经掉下。<br>  “叫我孙姐吧。好的,你去吧。把昨个儿你提的那几点建议做个成熟些的方案出来。我相信你会把它做的很出色。晚上我在办公室等你。去吧。”<br>  <br>  陈平高一脚低一脚走在平坦而又宽阔的马路上。人都有些恍惚。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天上掉下块大馅饼?活着可也真象做梦样,总有许多不可思议之事发生。这就是人家常说的运气与机缘吗?用力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很痛,但还是不能够清醒。陈平迷迷糊糊走了老半天,这才发现自己竟走在离去公司背道而驰的路上。赶忙回转身,一溜烟地跑起来。<br>  <br>  第十八章<br>  <br>  宁愿醒来时,李璐正弄着早餐。浑圆臀部不时翘起,在透明晨曦中是那样诱人。<br>  赤裸着身体走过去,在上面轻轻一拍,很有弹性,一种丰满的感觉。女人的身体总是轻易就让男人痴迷。宁愿从后面抱紧李璐,纤腰真的是仅堪一握。雪白的脖颈就象是块美玉,宁愿在那轻轻一吻。女人呵真是奇妙无比,乳房好象鸽子,好象鸽子的歌声,好象鸽子在黎明时清澈纯净的歌声。女人的乳房上流淌着一种晶莹近似白色又不是白色的奇异光芒。是一种很暖和的光芒,温温热热。轻轻一触,又若绸缎般滑。<br>  <br>  李璐对宁愿嫣然一笑。“阿宁,来,吃东西。”<br>  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这就是家吗?虽说厨房里设备齐全,冰箱里食物满满,这么久来的一日三餐,宁愿大部分是在外面解决。人懒,不愿做,有时早上就用开水冲个鸡蛋也就对付过去。李璐弄的早点甚是美味。宁愿边吃边笑,“小璐,还没发现你有这么好手艺呀。开个早食店,我保证你定会赚的盆满钵盈。啊,你那男朋友可真有福气。”<br>  李璐的眉尖跳了下,“阿宁,不说他吧。我奶奶常说男人的胃是女人最要懂得关心的地方。可惜你不会写小说,我奶奶与我爷爷的故事可以说得上是个很经典的爱情。嘻嘻。”<br>  “真的吗?小璐。”宁愿有点好奇,“怎么个经典法呀?说来听听,向他们好好学习。”<br>  <br>  李璐的眼神好象飘入那甜美回忆中,“说来你不信,我奶奶祖上很有钱的,称得上当地的名门闺秀。而我爷爷则是个穷鬼,在她家打长工。他们不知怎的就好上了。”李璐的脸微微一红,“当然不是我们这种好法,只也是你望我,我看你,在心里牵手。阿宁,你说夫妻是不是上天注定的?”李璐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后来打仗乱起来,两人就失散了,可说也奇怪,两人好象都清楚今生定会相遇,女未嫁,男未娶,最后在我奶奶都成了将近三十岁的老姑娘,他们竟然又再次相逢。呵呵, 五百年才修的同舟共渡,你说他们这种颠簸流离最后开花结果的爱情要修多少年啊?”李璐有点兴奋,“他们俩真的可好,不消说一辈子没红过脸,奶奶每餐做好的饭总是先盛给爷爷,有次奶奶病了,爷爷在病床边一直守候,结果奶奶病好出院时反而胖了不少,而爷爷却足足瘦了十多斤。”李璐似乎有些忧伤,“再后来奶奶过了,奶奶是上午过的,下午爷爷也就过了,前后也就几个时辰。奇怪的很,爷爷那时并没有什么病,怎么说走就走了?大家都说他们生来就是做夫妻的,谁也离不开谁,所以就算要走,也会一起走。”<br>  <br>  第十九章<br>  <br>  宁愿沉默下来,这可真象是小说里的故事。这世上真的会有这种爱情?<br>  “阿宁,你别笑我。我也不知怎的,就与你说起这个。有时看看自己现在,真的觉得没脸去见我奶奶。”李璐咬着嘴唇,眼里似乎有泪光闪动,“阿宁,我知道自己是个坏女孩,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法子。你会看不起你吗?”<br>  这话说的严重,宁愿吓了一跳,“李璐,你说啥?看不起?那你会看不起我吗?我们不都一样?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说看不起这几字?”<br>  李璐摇摇头,“阿宁,你是有钱人,或不清楚穷人家的苦。对了,阿宁你听说这些民谣吗?”李璐一字一字念起来,“下岗女工不流泪,快步走进夜总会。陪吃陪喝又陪睡,工资连翻好几倍。”李璐顿了下,没继续往下念,“阿宁,不怕你笑话,我原来呆的那个厂,差不多的女孩子不是给别人做情人就是干三陪。还有的干脆让老公去拉皮条,自己在家卖。她们都挺羡慕我的。可说实话,我也不比他们好到哪儿去。”<br>  <br>  宁愿没有说话,站起身,点燃根烟,大力吸了几口。有点烦,下岗职工的事他也知道,只是从未往心里去。人没有切身之痛,对此是不会有多少感触。心情暗淡起来,怎么好端端就说起这个?望了眼正低着头想着心事的李璐,平时还真没想到这个常有着盈盈笑脸的女孩心里竟有这么多的事。这久以来,自己还一直以为她只是个现代女孩。人常也会看走眼。宁愿一下子真不知说什么好,说什么又会有多大意思?<br>  <br>  气氛有些微妙。宁愿拍拍李璐的肩膀,“小璐,我明白,很是明白。”<br>  李璐仰起脸,“阿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说这些的。”<br>  宁愿哈哈一笑,“没事的,小璐。你的话反而更让我明白了些东西。好,不说这个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这由不得我们自己。你说是吗?你也用不着难过,其实那也没什么,你付出了,你才得到了。而这世上不劳而获的人却有太多,在这点上,我们可以自豪。”<br>  宁愿也知道自己的话很是苍白无力,可又能说什么好呢?<br>  生活在每个时代都有它的游戏规则,若不想去遵守,那只能是被踢出局。<br>  <br>  第二十章<br>  <br>  宁愿呆在办公室里有些心烦意乱,无法平静。李璐上李老板那了,这是她的工作。敲击了两下键盘,宁愿又停下来,工作可真象条无形的鞭子,人总是被它抽打成陀螺。不管你是否情愿,你就得继续转下来,否则只有摔倒。<br>  李璐说的那些话,自己早也知道。下岗职工却是苦,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一样都要为生计每天奔波劳碌绞尽脑汁。生意难做,日子难过。<br>  <br>  宁愿皱皱眉,自己在某些方面太随意了些。兔子不吃窝边草,自己当初为何就与李璐滚上了床?都记不太清是谁先主动。这种暖昧关系就象块骨头埂在咙喉里,有点不舒服。算了,以后多注意些。其实李璐这人除了对钱看的较重,其它方面都是蛮不错的。无论上床或工作都也是一流水准。就是平常聊天,也是若春风拂面,让人心情愉快。只可惜她已经有男朋友。不过看起来,她与男朋友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宁愿心中一动,自己不会是喜欢上她吧?这可不好,私人感情夹杂在工作中,到后头总令人头疼。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又应该如何安排下去?感情的事又能够安排得了吗?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br>  <br>  李璐对某些事似乎有点感到耻辱,那倒是大可不必。刚在家里,宁愿没有对李璐说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除三力公司那个孙玉还算得上可以,自己陪过的一些如狼似虎的女老板却多也是奇形怪状。有些女人的狐臭足可以把只大象熏死;有的胖得已经变了形,可还偏喜欢坐在宁愿身上直摇晃,差点没把自己累趴下;还有的干脆就象台永不知疲倦的榨汁机,不弄到天亮不敢罢休,早上起来,那两条腿就象是在寒风中哆嗦的芒苇杆……。<br>  宁愿脑袋里蹦出两字,鸡鸭。也是可笑,那么两种动物竟成出卖色相的男女之代名词了。还真不明白它们之间有着什么内在必然的联系。若谁对此深考下去,定也能写出篇很有趣的文章出来。<br>  <br>  忽想起在网上曾看过的某篇文章,是个叫一人的人写的。里面有句话倒说的蛮实在---<br>  “美色悦人,文章悦人,权财悦人,真有高下之分吗?我看没有。”。宁愿笑了,真有高下之分吗?确也是没有。要说鸡,这世上谁不是只鸡?要说鸭,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不是只鸭?最多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羞耻心?这是道德家弄出来的,仅仅也不过是个名词。亚当与夏娃在伊甸园光着身体时,不是挺好的吗?还不是因为蛇的胡说八道与那个象潘多拉盒子的禁果?<br>  <br>  宁愿的脑袋里忽闪过那张工笔画样的脸,有些奇怪,为何会老想起她?不知为何,某些不经意间的记忆总是象根楔子般深深地打入脑海里。自己还能遇上她吗?有些后悔,为何前夜没有问问她姓甚名谁?<br>  <br>  第二十一章<br>  <br>  拦了几辆的士,都是呼啸而过。吴非皱起眉,实在是想不通,这城市里为何总有着这么多人?有些不耐烦,看着眼前那硕大的广告牌,一个英俊小生正在上面雄纠纠气昂昂拿着瓶某个牌子的洗发水,再不远处另块广告牌上则是个眉飞色舞的美女正双手托胸,似乎这个牌子的内衣就是她一生幸福所在。这是个俊男靓女们的城市。<br>  一辆大巴停下来,是开往艺术馆的。吴非望了眼空空荡荡的街道,看样子一时半刻是没有的士。天气可真热,汗珠子似乎正从每个毛孔里跳出来。让人觉得浑身都奇痒难当。吴非再望了眼正开放着冷气的大巴,有些犹豫,随着人流上了车。<br>  <br>  这世上人最密集的地方是哪里?整个大巴似个沙丁鱼罐头,无数躯体胳膊就象是硬硬塞入里面的干柴。冷气虽是在开放,可人与人之间的那些灼热却让汗水流得似乎更快了些。有些后悔,可人已上来了,车子也在慢慢行驶中,咬牙忍着吧。一些男人的身体与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紧紧地贴着自己。有些厌恶,可也不能去埋怨。吴非用力抓紧身边的铁杆,脸色绯红。<br>  <br>  身边一个年青男人抬起头笑嘻嘻地仔细打量着她。自己的头发定是乱了不少,吴非有些懊恼。扭过脸,没去看那个男人。在她左边正有个白发老太太正颤颤危危地抓住椅背,没有人起身给她让座。大家都很累,都需要座位。再说现在也不是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动,这个老太太长得可真象自己奶奶呀。吴非又扭过脸,这下连她自己也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好,可以让个位子给我吗?”。年青男人吃了一惊,但脸上很快又恢复那种嘻笑的神情,“好啊,给美眉让位,是男人应尽的义务。不过,你得给我先亲下,怎么样?”<br>  吴非有些傻眼,还有这种无赖?真想揍自己两嘴巴,刚才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话已出口,泼地难收。身边那些目光正齐刷刷地投来,似乎在想一场好戏将会如何上演。<br>  这不是自已搬石头往自己脚上砸吗?吴非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也就把脸低下,“说话算话啊。”年青男人却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女孩竟会如此大方,一下子反而有些结巴。他忙站起身,也没真亲吴非,脸似乎也红了点,匆匆地往车厢那边挤去。吴非在心中偷偷一乐,这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br>  <br>  “老奶奶,你坐这吧。”吴非没有理会身边那些诧异得都象石头快要砸死人的众多视线。脸有些烫,感觉自己就象幼儿园里的孩子,吴非勾下头,有些害躁。车子很快就到了下个停靠站,吴非逃也似的挤下车。在阳光下长长吁出口气。<br>  <br>  第二十二章<br>  <br>  好不容易拦下辆的士,坐进去,就宛若条快要被晒干的鱼终于遇上汪泉水,吴非在清凉的车内大口喘息。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去挤那种大巴。人在某些时候总会变得幼稚。想起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举动,自己也暗自发笑。那又不是自己真正的奶奶,只不过长得有点象,其实人老了,样子都差不多。<br>  <br>  吴非是上艺术馆找个叫杜兴的朋友,准确说应算不上是朋友,只是在某个朋友生日PATY上认识的,听说是个小有名气的书商。两人也不知是谁先提起当今炒得比较火热的美女作家。吴非有些开玩笑地说,要是有人捧她,只怕风头也会一时无二。杜兴当时就接过话碴,叫吴非拿东西给他看看。吴非本也就是顺口说说,没真个往心里去,谁知后面他又打来几个电话,这倒弄得吴非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把自己闲时写的一些稿子给他送了去。吴非只是喜欢写,喜欢握着支笔,让它在张白纸上自由自在地游动,那种时候总让她觉得很是舒服。微微的时间在散着步,微微的心情在唱着歌。笔在纸上滑动,然后就有了许多好看的痕迹。无论是只怎样的笔,或这些痕迹又是如何,这总是令自己满足。就这样,就是很好。坐在桌前,桌在窗前。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写着,也就满心欢喜着。<br>  <br>  吴非对发表与否,却也真没多大兴趣,只是玩呗。自己没看过多少书,都是跟着感觉随便乱翻了些。自从奶奶过世后,自己便离开了原来的那个地方,来到现在这个城市,靠着爸爸留下的遗产过着种悠闲不分白天与黑夜的生活。她不想对过去的生活还保留丁点回忆。想玩,就去玩,城市里人总是很多,不管什么时候也总能找着人来陪自己玩;想睡,那就去睡,再也没有人喝三么五地来赶她起床。玩累了,睡好了,就一个人在家拿起笔对张白纸说话。不知不觉,竟也积下一大叠,倒把自己吓了跳。出书,那可没有想过,不过人家那么殷情主动,拿去给他看看也无所谓。没想到他还真的对此感上兴趣。吴非有些得意。<br>  <br>  用手捋捋从额上垂下的几缕黑发。吴非在车厢后慢慢端详着城市的上午。夏季,风实在是件奢侈品。阳光有着太多热情,这反而让许多东西渐趋枯萎。人们是这般渴望能有一丝风吹来,会吹去脸上沾满了尘土的汗水。风却总是没有……。它是不敢来呀?还是它来不了吗?每一个人都在阳光中低着头,匆匆地走。这个城市看起来无精打采。<br>  吴非刚想收回目光,忽发现街道两边的树叶似乎正在轻轻摇晃,露出微笑,该来的总会来。但她很快就看见路人那更是失望的神情。有些恍然,灼热的空气是这样的肆无忌惮,在空气中流淌的风又怎么不会烫得象锅沸水?人们是否就是那些就要被煮熟的虾米?<br>  <br>  扭了扭身子,刚才候车时冒出的汗水在脊背上象是结了厚厚一层壳,令人十分难受。心里便忽如其来涌上股不安的感觉。青天白日,瞎想什么?吴非从包里拿出面镜子,在这平稳行驶的车内,开始仔细修饰着自己的容颜。<br>  <br>  第二十三章<br>  <br>  车子很快就到了艺术馆。一切都很好,既没出车祸,也没出其它事儿,吴非对自己的神经过敏暗自嘲笑了下,然后叩响房门。门开了,是杜兴。见着吴非来了,眼睛里就象点燃了一束火苗。男人总是这样,吴非在心里说了声,便迈入房内。<br>  “你可真难请呀,电话都打了五六个。”杜兴说着,随手递过瓶饮料,“这天真热,人都快要晒死了,来,喝点东西解解渴。我可真服你,这么热的天还能这样精神抖搂。我可是懒洋洋连根指头都不想动。”<br>  <br>  “你是大老板,自然可以哪里都不去。不象我们呀,整天得为生活到处奔波。不打起点精神,就混不着饭吃啊。”吴非笑着说,她并没有告诉眼前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实话。在这个城市里,知道她有笔遗产的也只有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曼儿。何况曼儿也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钱。与曼儿的相遇还是在商场购物时碰上的,大家都分开了近十年,也不知怎么的,在相遇的那刹那,两人竟异口同声叫出各自的名字。然后哈哈大笑,也就又逐渐亲热起来。后来有次曼儿对自己整天游来逛去却不愁吃穿,有点好奇,自己也就顺口答了句,爸爸留了笔遗产于自己。关系再好的朋友也有着距离,谁都有着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曼儿也就没再问什么。说句实在话,自己告诉她的虽是实情但听起来又何尝不象是个借口?慢慢的,吴非也从曼儿嘴里知道她正跟个男人在一起,也就是社会上所谓的包二奶吧。其它关于曼儿的事,吴非也不知道多少,更没兴趣去问。人都是孤独的,没有谁能真正走入另一颗心灵里。试图去走进去,总是会带来各种伤害。就这样很好,朋友只是朋友,一起去购物去玩去疯狂,但自己的心灵只能够让自己去品尝。<br>  <br>  杜兴笑了笑,说来也怪,自从那天在PATY上见过她后,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人难以忘怀。她的书稿自己确是看了,可远远没有对她本人来的兴趣大。那只是一般的风花雪月,随便找个大学毕业的来怕也能写个差不多。做这行这久,自己这点眼光应该还是有的。可一想着这些文字是从眼前这个女孩子手下流出来的,心里便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欲望。也许是自己还从未遇上过这种无法用言词来形容的女孩吧。<br>  <br>  “书稿很不错,让我砰然心动,”杜兴在心底笑了声,什么叫恭维话?就是违心话。可偏偏只要你是人,那就都喜欢听。“很想把它印成书,说不定你真能一炮走红,成为美女作家呢”。杜兴在心里早就算过帐,书号不过几千块,若只印上个几千本,成本总计不会超过一万。若能因此拥有个美女,这生意也还划算。再说自己又有那么多老关系,就是再不行的书,给它们取个好听的名字,销上这几千本没有什么问题。<br>  <br>  “真的吗?”,吴非确是非常高兴,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那句开玩笑的话会当真实现?成名虽说是种危险的事情,得忍受大众对你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可谁又会没有些虚荣心?自己的文字能变成铅字,这种感觉就象是整个人都掉蜜糖里了。<br>  <br>  第二十四章<br>  <br>  杜兴放下手中饮料,“怎么,不相信我?”说着话,手就轻轻地往吴非腰间搂去。这应该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有多少个象张白纸纯洁的女孩子在这个时候还不是乖乖投降?何况他一眼也就看出眼前这个女孩骨子里有着种说不上来的媚,女人的媚从来就不会是天生就有,不经过男人,她们就永远不会成为盛开的花朵。再说这么热的天,情欲就象眼泉水,嘟嘟直往上冒。杜兴对自己很有信心。<br>  <br>  柔软的腰肢在手上仅堪一握,而且充满着盈盈弹性。杜兴很是满意,那一万块钱绝对不会是白花,不对,应该是先尝尝味道,再来考虑是否有必要花。有些女人中看不中吃,看着养眼,可用起来却是枯燥乏味。杜兴伸出舌头,开始轻轻舔着吴非的耳垂。不要用强,对女人要温柔,要明白女人是水做的,她们总是会淹没在甜言蜜语里。杜兴的手慢慢向上摸去,嘴里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一见着你,我就喜欢上你了,真的,你真的很美。”这话虽然老套没有新意,可再如何老套的甜言蜜语,女人也爱听。杜兴暗自笑了起来,他感觉到眼前这个火热的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哆嗦,这很好。<br>  <br>  吴非真的还没弄明白是如何回事,这个男人的手就已毫不客气地揽住了自己的腰。眼前忽闪过前夜那强壮男人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阵燥热。这算什么?自己来到这个城市后,虽说是有过不少男人,可多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男人应该说是样令人开心的好东西,可今天这感觉为何这么不对劲?得好好想想。吴非的身体有些哆嗦。我要出书,所以我就要与他做这个?这敢情就是做生意呀。深藏在记忆里从不愿想起的那些往事,在恍惚间又泛了上来。酸涩的液体忽然间就溢满眼眶。吴非情不自禁挥起手,对着身边这张还算是英俊的脸狠狠地扇了过去。<br>  <br>  “啪”地一声脆响,两人都呆住了。正象条蛇扭动着的情欲被这一巴掌也就打在七寸上。杜兴下意识地捂着脸,身体僵硬。吴非把他用力推开,“对不起,杜先生,我先走了。”说完拎起包,匆匆夺门而去。<br>  杜兴好半天才醒过神来,追出门外已不见吴非的身影,气得破口大骂几声臭婊子,犹不解恨,伸腿就往走廊墙壁上踢去。这下踢重了,痛的感觉从脚尖闪电般奔来,杜兴抱起脚,啮牙咧嘴。<br>  <br>  第二十五章<br>  <br>  阳光不仅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这个世界总有着无数如动物般凶猛的颜色。吴非在阳光下眯起眼,有些茫然。空气如蛇,吐出鲜红,灼热的信子,肌肤上正淌着的汗水就似这蛇流下的口涎。口里很干,里面象是也有团火,可手却极冷。吴非走在这夏季如火焰般燃烧的空气中,心里一片冰凉。空气中有着无数断层,这个世界本也就是无数碎片。每个人的影子在太阳底下都是曲折而又弯曲。每个影子的脑袋也都躺倒在别人脚下。<br>  <br>    把空气艰难咽下,如咽下口滚烫的汤。吴非眼中忽然滴落大颗大颗的泪水。这泪水来得是这么凶猛,根本就猝不及防。自取其辱,自己这真是何苦来着。以为早已被忘却的纷芸往事就如些玻璃碎碴撒入脑海。真的很痛呵。除了你得了老年痴呆症,没有谁能真正忘得了过去,在某个时刻某个地方,又或是因为某个人某句话某个动作,它们就象群得意至极的妖怪,总是尖叫着从某个不知名处跳了出来。吴非捂住头,哀哀地叫了声,蹲了下去。眼泪和鼻涕原来也会是这样真实。来到这城市都快二年,无时无刻不在放纵麻醉自己,可为何还是不能把那些过去忘记?脑海里回旋着一个声音,就象只黑鸟巨大的翅翼。杜兴在背后骂的脏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臭婊子。杜兴骂得没错,自己确也就曾是婊子,千人骑,万人压。眼前又恍惚晃过无数男人狰狞的脸。吴非忍不住大声干呕。<br>  <br>  吴非打小就没见过爸妈,连张相片也没有。就因为问过人家有爸妈我为何没有之类的问题,吴非也不知是挨了奶奶多少打。打完后,奶奶又边抱着自己颤危危地哭,边不停地恶毒诅咒。吴非再也不敢多嘴了,但隐隐约约知道爸爸扔下一家人去了很远的外边,而妈妈则跟某个男人跑了。只有奶奶与自己相依为命。靠着奶奶那些可怜的退休金,吴非现在真是难以想象当时是怎么过来的。后来奶奶眼瞎了,吴非那时正在念高三,功课除语文好点,数理化是一蹋糊涂,也就没再读书,在社会上到处找些零活干。没过多久奶奶走了,只剩下自已孤伶伶在这世上。一个只有高中文凭又没钱没势没有任何关系的女孩子,所能找到的正当工作会赚多少钱?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又谙多少世事?吴非认识了某个男人,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个现在讲的“姑爷仔”,可怜的女孩就这样掉落陷井,无力挣扎。后来那姑爷仔因为争风吃醋被人打死了,可生活的惯性是如此巨大,若没有外力,也只会这样继续滚动下去,说实话,除了做那个,吴非还真不知做什么可以轻易赚来那多钱供自己花费。日子一天天过着,没有感觉也没有任何思想,仅仅只是活着。<br>  <br>  直到某一天,有人找上她,说是她爸爸给她留下笔遗产,吴非这才从那麻木的生活中清醒过来。应该庆幸自己一直未搬离奶奶留下的这座小屋。当吴非知道那笔贵产的具体数目后,差点没当场晕过去。这笔钱,可以让她舒舒服服地活上十辈子。吴非真的很恨这个给她留下这多钱的爸爸,若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能给上其中一点点呵,自己又何尝会落到那种地步?恨,虽然恨,可恨又有什么用?爸爸死了,妈妈也象海面上的泡沫。吴非卖了那个小房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直未搬离那间小房,难道是在潜意识里等着父母的消息吗?吴非离开了那座城市,来到这个本以为无人再认识的地方。生活可以重新开始,但又应该如何重新开始?钱,吴非有。不需要去赚钱,那又能去做什么?就先随便玩下吧。吴非明白曼儿并不知道她的往事,曼儿离开那座城市时,也才十来岁。说来,就连她原来那个城市里也没有多少人晓得。每次下班回来,吴非总是一身清爽,何况她的邻居本就不多,又经常换来换去。而那些嫖客又怎么可能记得曾有过这么个妓女?现在就是对面相逢也怕是不识。<br>  <br>  火焰,碎片,还有这些白晃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吴非的意识渐渐模糊。身子软软地歪了下去。<br>  <br>  第二十六章<br>  <br>  一上午,宁愿忙得可真是晕头转向。昨天这个时候电话铃没吭半声,今个儿却象锅沸水。好不容易把大小事情做的差不多,抬头一看已是中午时分。昨天吃的便当味道可实在不大敢恭维,暗自皱下眉。窗外很热,有点不愿动,想了想,宁愿还是打算去公司楼下不远处那家海鲜酒家去。早上事情办得还算得上是顺手,应该给自己点奖励,同时也放松下脑袋,呼吸些新鲜空气。说实话,呆在屋子里确是凉快,可经过空调处理过的空气,感觉起来总象有些机器的味道,呆久了,不是很舒服。<br>  <br>  阳光在水泥路上就象是火焰在堆干柴上,忽有些后悔,汗水在刹那间就从身体的每一处跳出来,这样的天气可真是要热死人呵。宁愿快步走着,海鲜酒家不远,在市艺术馆隔壁。也就百把米的距离。冥冥中似乎总有着某种不可测的力量。人的一生仿佛掌指上的纹路,都是注定,无法改变。问题是,不管凝视这些斑驳掌纹有多久,我们总也难明白它们正在说些什么。所以,这个世上只有后悔而没有后悔药。<br>  <br>  前面一个白衣女人正弯腰蹲在赤裸裸的阳光下,这人也是奇怪,大热天,为何连把太阳伞也没带?想来应是个急性子。宁愿摇摇头,微笑起来,人要学会善待自己,做事不能太急,急性子的人总是容易摔跟斗。然后就象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宁愿忽发现这白衣女人的身体正在慢慢歪倒,心中暗呼不妙。昨天城市新闻报道中就说有人中暑,因发现晚没抢救过来,死了。可不会这么倒霉让自己硬要去学习雷锋好榜样吧?看看四周,空荡荡没有别人,有谁喜欢在这么大热天下东游西逛?算了,反正只是举手之劳,把她扶在一边阴凉处,打个110,自己再走人,这样既问心无愧,又省得惹麻烦。宁愿紧走几步,弯下腰,伸手将这个女人轻轻抱起。这个女人可真象根羽毛呵。<br>  <br>  灼热的风从莫名处吹来,女人的长发往两边散开。宁愿看见了张象工笔小画般的脸。是她吗?心,就象被勾子勾了下,一阵晃悠。根本就没想到再见着这个女人竟是在这种时候。这二天,自己老是会忽如其来地想起她。宁愿弄不明白为何对这张脸有着如许深刻的记忆。比她漂亮或说是床上那个行的女孩,自己都有过不少,可她们多如烟火散去,不会再留下丝毫痕迹。为何就单单记住她?宁愿苦笑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也象个傻瓜站在太阳底下,都有一会了。忙抱着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女人走向阴凉处,好不容易才等来辆的士,坐进去,“去九四医院”。一切是这样理所当然,宁愿忘了自己开始只是想拨打110的想法,仿佛送这个女孩去医院便就是自己此刻最重要的事情。<br>  <br>  第二十七章<br>  <br>  有些头晕,但没有病,虽然是如此渴望病的幸临。宁愿痴痴地望着这个女人。思绪一片混沌。医生说确是中暑,没有多大问题,用完药后过会儿便能清醒。点点头,在女人身边坐下,仔细地看着这张工笔小画般的脸,宁愿想弄明白点什么来。就象有某种东西正在心底艰难生长,宁愿的眼神有些恍惚。窗外是否起风了?<br>  <br>  那象漫空沙粒般风的呼啸声,总能够灼热而又冰凉地撒入宇宙的最深处。鸿蒙中,原自有着的那一片极大的虚无,渐露出赤裸苍白的躯体。眼眸灼热有光,人生是如此真实却又不可信。在语无伦次的清醒与晕迷间,生命象根小草。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就在不断呻吟辗转反复时,总还能看见自己烙满快乐与苦痛的胸膛。胸膛是热的,是因为里面正有棵心在砰然跃动。心上还洒满眼泪。眼泪是在极大欢愉之后的那一刻深入骨髓的孤独时,滴落的。但所有的眼泪都将在某时化作一缕蒸气。阳光在天上认真地注视,大地在脚下默默地沉思。属于我和不属于我的女人都已是鲜艳无比。唇鲜血淋漓。我又是属于谁?温软的唇正在耐心地吮干眼角的泪。温软的舌正在寻找着另外一个生命的真义。举着火把的人都早已死去。……<br>  <br>  吴非感觉自己就恍惚从幽深黑色海洋底下渐渐浮起。努力地睁开眼睛,咦?自己怎么来到这个白色的房间里?还有,身边这个正傻傻发呆的男人又是谁?不认识呀。闭上眼,想了一会,这才有点明白过来。刚才定是晕倒了,应该是眼前这个看起来笨不拉叽的男人把自己送来医院。头很疼,仍是晕晕沉沉,这可真要谢谢人家,否则可也是出了个大大的洋相。自己的身体一直好得好,今天是怎么了?吴非让两丝微笑挂上嘴角,“你好。”<br>  声音不大,在宁愿耳里却象个惊雷闪过。啊了声,宁愿这才从那乱七八糟的神思恍惚中清醒。“你好。”心里有些哆嗦,她可还是认得我?<br>  “不好意思,也不知怎么就倒下去了。可真要谢谢你。”吴非却是真心实意地说着。这个男人好象有股很熟悉的味道,在哪里见过?摇摇头,可还是没有想起。<br>  “哦,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宁愿随口应道。有些失望也有些高兴,她竟不记得我?宁愿都无法分清是失望多些还是高兴多点。“你醒来,若没别的事,我走了。”<br>  “啊?就走?对了,花了多少医药费?我补给你。”这个男人一定在哪里见过,我是怎么了?怎么还想不起来?吴非都想大声骂自己两句。<br>  “不必,只是几块钱的事。好了,再见。”心隐约有些疼,可不知是因为什么。宁愿起身朝病房外走去。她是真的不记得我?还是假的不记得我?回头一看,她低垂着头似乎正在冥思苦想什么。几缕黑发从她额头滑落,就象极了一副宁静的画。宛若被子弹击中一般,宁愿没再想什么,转过身,大步折回,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开始微笑,“我叫宁愿,可以认识你吗?”<br>  吴非仰起脸,这个男人的笑容怎么会象个孩子般腼腆?心中一动,那股熟悉的味道又漫了过来。“我叫吴非。你好。对了,给你电话。”<br>  “呵,现在要轮着我说谢谢。”宁愿真的有些开心,她叫吴非,总算是知道了,心中放下块大大的石头。“晚上,我可不可请你吃饭?”有些不好意思,不管她是否记得我,在这种地方说这样句话却是有点不伦不类,忙又加上一句“不知为何,总感觉我们好象很久很久前就认识一样。”这话确是也于真心,就是前天晚上看着这双漆黑眸子时,宁愿心中也有着这股模糊的念头。<br>  咦?他怎么也会有这种念头?吴非有些吃惊。下意识地就点点头。眼前这个男人大约有三十岁吧,可笑容又似个孩子般让人砰然心动。<br>  “好的,那我边走了。对了,晚上我在哪里等你。?”<br>  吴非几乎是脱口而出,“就八点,在泌园餐厅吧。”<br>  “怎么,你也喜欢去那?”<br>  “是呀,我喜欢那的气氛。你也经常去那?”<br>  “呵呵,那里几个流浪歌手唱的蛮是不错。对了,那里有道菜,你吃过没有?叫‘心有灵犀’,味道真是太好了。”……<br>  <br>  第二十八章<br>  <br>  因为太阳,也就有了月亮。并不需要很久,太阳的光芒随着夜幕来临,慢慢地流向了月亮。只是这光不再热,只也是清凉。清凉如水的光,在这个世界里飘荡,让我们有了个能够在城市四处走动的地方。宁愿坐在泌园餐厅里眼望着街道上那拥挤的人群,这么多的人不知是从何冒出,城市的中午为何不见他们?夜色就宛若位多情的女子,轻易也就撩起正潜藏在人们心底被白日之酷热折磨得已近奄奄一息的欲望。如果说的再不好听些,夜色就是副春药,让各种欲望得以千百倍地放大,淑女成了荡妇,绅士变成禽兽。当然,这话不是绝对,可因为夜色,所以霓虹才会最为金碧辉煌,而在那里总也有着太多不可告人的肮脏。话又说回来,谁又不脏?就算是孩子,来到这世上时也是满身血污。人生本苦,人性本恶,这些刚出生的婴儿,他哭他笑,他举手,他投足,并不沾世俗一丝尘埃,全也是真真切切发自他内心。他饿了便要吃,他困了便要睡,他并不会因为别人甚至于父母而改变他自己,他要吃奶了,他并不欢喜还有别的孩子与他一起来分亨,他手里有了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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