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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wz8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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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小说:红色光芒(台海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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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3:42:0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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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当我们奋力爬上了那艘巨大的潜艇,两个朴实的面孔向我露出了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一双双至诚的眼神使我感到无限的温暖。他们拉着我们说了一句“跟我来!”后转身就走,有力的双脚踏得铁板“当当”做响。我们匆匆跟在他身后,在略带弧度的甲板上小心的向潜艇舱门走去。

那该死的舱门与其说是门,还不如说是一个下水井。直径不超过1米大的圆洞边一个同样大小的井盖静静到竖立着,一屡暗淡的光线从圆洞里漫射出来,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钻进艇里,刚走下湿漉漉的旋梯,一股闷热的气浪夹杂着难闻的汗臭味扑面而来。我悄悄捂了一下鼻子,跟着救起我们的水兵在狭小的空间里穿梭着,对面走过来一名水兵好奇的打量着我们几个,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来才勉强与他差胸身而过。我们在密闭的舱里上阶下梯、左转右拐,好似迷宫一样的构造使我联想到造出这样的潜艇是一个多么浩大工程。

又转了一个弯、下了一个阶梯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艇舱里。这个艇舱大概有30见方,正前方是一个40多寸的大屏幕,上边显示着航海图,图上还标有各种颜色符号,我根本看不懂,不过我想那应该是代表着附近的敌人和友军的位置。周围的墙壁都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屏幕和数字显示器,左前方还有一个透明的海图。

整个舱里只有5个人,与我从电影里看到的不太一样,他们都光着上身,下身也只穿了一个肥大的沙滩裤头,只有脚上的军用胶鞋能表明他们是军人。舱内正中间坐着一个体态微胖的人,他头带军帽背对着我们,发出沉着声音的命令道:“立刻下潜,深度80,航向94,全速前进!”

“是!深度80,航向94,全速!”做在正中央屏幕下的一名水手一边重复着他的话,一边推动着小舵轮。正个艇身开始慢慢向前倾斜,向深海潜去。

悬挂在正中央发大显示器旁,一组代表航向和速度的红色大数字不停的闪动着,过了一会儿,那名水手又低声报告道:“深度80,航速26节,航向94,各项数据正常。”

那名坐在艇舱中央、体态微胖的人转动着座下转椅的缓缓回过身来,我这才看清楚他浓眉凤眼,下颚宽阔,厚大的嘴唇上干干净净没有半根胡须,一头短平的头发给人一种军人的威严感。额头的斑斑汗迹在默诉着潜艇生活的艰苦。

带我们来的那两名水兵走上前去道:“报告艇长,我们已顺利完成任务。”艇长微微点头,然后看着刘毅低声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怎么会在深海漂流?你怎么和他们不一样,穿的是空军飞行员的服装?”

面对连珠炮似的提问,我真不知该从何说起,刘毅见那艇长眼睛始终盯着他就上前道:“我叫刘毅,是空军第七师战斗大队飞行员。在昨天晚上的战斗中被敌机击落,跳伞后遇到他们的。”“哦?”艇长又把目光投想我们上下打量着,江少波上前一步道:“我们是陆军47军139师7团的战斗员,我们是在阿里山战役中被敌人打散的,此后就一直在敌后活动,后来遇到了刘毅,就和他一起了。本来想偷条快艇逃回部队去,可谁知道还是被敌人追上了。多亏遇到了你们!”“多亏遇到了我们,要不你们就投降了?”那艇长突然打断了江少波,没有好气的道

我赶忙上前解释道:“我们只是想假投降,等敌人靠近了再突然开火,就算逃不了,也能多打死几个敌人!”

那艇张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他笑了一下目光冷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没关系,那种情况谁都会投降了的,我不怪你们,不过返航后我会把你们送到军事法庭,你对他们解释吧。要不是看到你们有个飞行员,哼!我才懒的理你们呢”

“你... ...”我正想理论,江少波拉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在多说了。委屈的我把胳胳膊一摔,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刘毅却上前对峙道:“虽然你救了我们,可你没权利冤枉我们。我们确实想与敌人搏斗一翻的,虽然我们不一定有胜算,但我们是决不会做俘虏的。谁不知道美国人对带战俘比对待牲畜都不如,我们才不会甘心落在他们手里呢。你要是再对我们这种态度,就请你给我们一些柴油,我们自己回部队去,哼!”

艇长看到我们如此气愤,倒也相信了七八成,于是陪了一下笑脸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通报一下姓名,我叫任全彪,是这艘潜艇的艇长。刘毅刚才已经介绍过了,你们呢?”任全彪微笑着看着我和江少波。我心头怒气渐消,于是说道:“我叫柳枫,139师7团三营一连的,他叫江少波,和我是一个班的。”

我话音刚落,艇舱里几个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着我们,任全彪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巴,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满脸堆起了笑容,拉着我们的手道:“你们就是江少波和柳枫?首先击落美军‘科曼奇’,击毙台军大校的战斗英雄?!”

我赶忙解释道:“打飞机有我,击毙敌大校可是江少波一个人干的!没我什么事!”

江少波却冷冷道:“战斗英雄不感当,我们不过是向敌人投降的逃兵罢了。还得多谢你们相救呢!”

任全彪红着脸道:“哎,别提了,刚才全都是误会,还请不要介意。你们的事迹我们都从战报里看到了,我们本来是怕飞行员落到敌人手里泄露我军机密,没想象到居然还救起了我们的战斗英雄,真是幸运,嘿嘿!”

我听得头皮发麻,看来要不是和刘毅在一起,我和江少波现在不是葬身大海就是落到敌人手里了。任全彪没有察觉到我心里的变化拉着我们,指着的一张小桌子边上的一个带着眼睛的水兵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齐鲁是我们的指航员。”齐鲁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向我们投来了和善的笑容。接着任全彪又指着驾驶员和通讯员道:“这位是驾驶员文海斌,通讯员张演。还有我们的声纳员田冬冬。”顺着任全彪的手指我看到在中央大屏幕下左侧的一个瘦小个,他头带着耳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认真的聆听着声纳的回音。

回到大厅中央,任全彪又相我们介绍救起我们的那两名水手道:“他们是鱼雷发射员李彤江和范挥。他们现在是轮休时间,我们这里除了我和副艇长朱卫国以外,大家都采取三班轮休制。”看着他们用一双双对“英雄”崇敬的眼光望着我们,我刚才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内心以英雄自居的骄傲感蒙上心头。

江少波问任全彪道:“艇长,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部队联系过了,请问现在战局进行的怎么样?您知道47军的情况吗?空军夺取制空权的战斗怎么样了?”

任全彪看了看电子大屏幕道:“陆军的情况我们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昨天已经解放了台中市,先头部队此刻已抵达苗栗一带,与驻守在那里的日本第7装甲师进行了非常激烈的战斗,战况目前不详。空军争夺制空权的战斗却很成功,共击落美日联军7架F-22战斗机、11架F-15和8架F-16战斗机,还打下了几架预警机、空中加油机和电子战飞机。美军现在很可能已经上当,卫星情报显示美军正调集周围航母群向台岛逼近,这样就可能进入我军的伏击圈!”

江少波问道:“你所指的伏击圈是专为攻击航母所设置的?”

“是的!”任全彪指着电子地图的上台湾东面500公里处一小片海域回答道:“你看,就在这里,美国人的航母一旦进入这个区域就被我军的潜艇包围了,再加上空军、海军舰队和导弹快艇的配合,他们的航母战斗群就算玩完了!”

江少波又问道:“美国人对这里的海况也十分了解,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哪里适合我军部署水雷和潜艇组织伏击。再说这么小的一片海域,美国人的航母要是不往这个区域来,那我军该怎么办?”

任全彪略微一笑道:“美国人最头痛我军的核潜艇,他们会组织大量的反潜力量来搜索我军的核潜艇,而且一但发现有威胁就会立刻调转船头转向远离我军核潜艇的方向,并沿‘之’字形航线航行。其反潜兵力则按照程序进入攻击阵位对我潜艇进行攻击。因此,只要我军的核潜艇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适当的位置上,敌人就会被我们逼伏击圈内的。”

“那我们又如何躲避美军航母上的反潜侦察力量呢?”江少波仍新存疑虑。

任全彪神秘的说:“谁说我们的任务是攻击敌航母了?攻击航母的任务由核潜艇和俄制‘基洛’级潜艇负责,我们的任务是帮助空军对敌人的预警机和电子战飞机进行拦截。”

刘毅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看来打航母的重头戏是我们空军了。”他拉了一下任全彪道:“艇长,您能不能先把我们送回去,我要参加攻击航母的战斗任务!”

任全彪望了刘毅一眼道:“对不起,我们必须先完成任务才能返航,你们还是先跟着我们吧。”

刘毅听到任全彪的话后撅起嘴一个人走到指航员齐鲁的旁边看他在航海图上画线路。江少波却对任全彪道:“艇长,那么您说这次打航母,我们的胜算有多少?”任全彪看着满脸期望表情的江少波发起愣来,显然他也不知道答案。

“报告艇长,根据友舰传来的信息,敌航母派出两架SP-3C反潜机正向我海域飞来。距离180海里!航速200节”通讯员张演急切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沉默,任全彪抬起头望向大屏幕,一个红色的光点正迅速的向我们这片海域移动。任全彪笑了笑道:“那是敌人的例行侦察,我军现在基本控制着这片海域的制空权,他们反潜机是不敢到这里来的。”

江少波不同意任全彪的看法道:“刚才我们已经暴露了位置,敌人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妈的,他们的速度还真快。如果我是敌人,我就会先派在附近游戈的潜艇向这里靠近,再派反潜机在周边进行辅助侦察。”

听了江少波的话我的背上直冒冷汗.任全彪也立刻收起了笑容,他回头看着航海图命令道:“立刻下潜至260米,航向改为113.5,以静音航速行驶!田冬冬,你小心注意一下敌人可能会出现的核潜艇!”

“是!下潜至260米,航向113.5,静音航速6节。”文海斌操作着艇舵重复着任全彪的命令。

指航员齐鲁在地图上用专用尺一量抬头道:“艇长,照这个航向前进,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到太字715号海沟了。那里海流复杂,水下地貌崎岖不平,对我们的... ...”

“我知道!”任全彪打断了齐鲁。

我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从齐鲁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他带有一些紧张。

“艇长!”张演又报告道:“敌‘企业’号航母派出护航机6架,是F-18航速550节,30分钟后到达我艇上空!”

任全彪紧张的望着大屏幕,右手不住的擦拭头上的汗水,给本已紧张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恐惧。

江少波上前道:“我们目前处境不妙,我看最好的办法是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该区域。我听说我军的新型核潜艇航速可达40多节,必要时可以达到50节。以这个速度离开该区域,避过敌人的侦察,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核潜艇?!”任全彪惊讶的看着江少波道:“谁告诉你这是一艘核潜艇了?你现在搭乘的是一艘我军新型柴电潜艇,型号是041A,国外叫她‘元’级柴电潜艇,不是你想象中装有高温气冷反应堆的093级核攻击潜艇!”

“什么?”江少波后退了一步环顾着四周,嘴上喃喃自语道:“艇内装有如此先进的导航、电子设备,而且行驶中噪音也如此低,我还以为是核潜艇呢,没想到居然是一艘柴电艇。”

任全彪盯着江少波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刘毅拉了一下江少波道:“柴电艇怎么了,不照样救了我们的命!”

任全彪听到刘毅的话,脸色稍有缓和,他在舱里来回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脸问齐鲁道:“我们刚才浮出水面时你进行卫星定位了吗?我们现在的位置误差大概是多少?”

齐鲁回答道:“刚才我进行了卫星定位,后来我们又移动了大约10海里,现在的定位误差应该在0.6米之内!”

任全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你把附近的海貌图调到大屏幕上来?”

江少波拉着我和刘毅走到指挥舱门外小声的对我们说:“你们不知道,美国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退役了所有的柴电潜艇,现在在美军服役的全部都是核潜艇!核潜艇无论是在航速、静音效果还是武器装载量上都远比柴电艇强,而且美国的核潜艇技术也是世界一流的。如果遇到的是我军新型的093级核攻击潜艇的话,现在我们还能与美军核潜艇较量一下。而我国的柴电艇跟本不是美军核潜艇的对手。再加上敌人派出了反潜机作支援,这次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追问江少波道:“核潜艇就这么厉害?那我们国家的潜艇为什么不都造成核潜艇呢?”

江少波回答道:“核潜艇由于利用的是核反应堆提供动力,所以静音效果特别好。有专家统计过,潜艇噪音每低20分贝,其被动声纳的探测距离就提高50%,而自己能被敌人探测的距离也缩短了一倍。先敌发现可以提前进入有利的攻击位置,对敌人进行偷袭,有的潜艇被敌人击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利用核反应堆也可以提高续航力和最高航速。我军的093级新型核潜艇由于采用了独一无二的高温气冷反应堆,所以最高速度可以达到40-50节,比一些国家的反潜鱼雷还要快。这对自身安全和攻击后躲避敌人追踪非常有利。

“不过核潜艇的造价非常昂贵,美国最新的‘海狼’级核潜艇每艘平均造价达二十多亿美圆,这也是我军之所以没有淘汰柴电艇而只发展核潜艇的主要原因。全世界也只有美国有经济能力做到全部都装备核潜艇这一点!

“还有,我国的近海基本上都是浅海,核潜艇虽然厉害,但是只有在深海才能完全体现其性能。而在浅海常规潜艇却有着自己的独特优势。这也是我国没有淘汰常规潜艇的另一个原因。”

刘毅对江少波道:“武器质量固然重要,可它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唯一尺度。我们现在可以想办法发挥我们的浅海优势。我们空军不就是用现有的战机打败了美军的F-22吗?只要战术运用的合理得当,我们是一定能战胜敌人的!”

江少波点头道:“你说得对,我的意思也并不是说我们一定没办法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现在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

“报告艇长,已进入太字715号海沟,是否继续前进?”驾驶员文海斌的报告音从指挥舱内传来。我们闻声回到指挥舱内,见任全彪注视着电子大屏幕命令道:“航向161,继续前进!”

齐鲁听到命令后抬头扶了一下眼镜道:“艇长,那里要是海沟的正上方,715海沟地貌狭长,水流有可能是上下涌动的,要是遇到喘急的暗流,我们可能会被水流推向海底山脉,甚至艇身会被地下冒出的强水流撕裂,这太冒险了!”

任全彪道:“正因为如此,敌人才想不到我们会到那里去。而且那里地形复杂,即使被敌反潜机的主动声纳探测到也会被当作暗礁忽略掉的,这对我们的隐藏非常有利。”

指挥舱里又恢复了可怕的沉默,齐鲁站在那里紧张的望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的地形,他略微颤抖着右手紧握着铅笔。

沉默大约持续了10分钟后文海斌道:“已经到达海沟上方了!艇长,是不是穿越它?”

任全彪看着地形图道:“现在调转方向到175,然后发动机停车。”接着他迅速转身对张演道:“通知全艇进入绝对静音状态,任何人不得发出响声!田冬冬,注意观察周围水声!”任全彪又转过身来指着地板对我们说:“你们就坐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声,否则会影响我们的声纳员聆听声纳回波!现在我们只有靠声音判断一切。”

我和江少波、刘毅点了点头坐在指挥舱的甲板上连大气都敢喘一下。指挥舱里此时闪起了红色灯光,把本来就很昏暗舱室照得更加神秘。在红光的闪动下,一种无名的压力向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海斌,用微波测距仪测量一下艇下的水深!附近的地貌。”任全彪并没有完全安静下来,他轻声的命令道。

文海斌这回并没有重复任全彪的命令,只是默默的操作着仪器。不一会儿,测量结果就显示在中央大屏幕上。繁杂的数据加上使人难以理解的图形把我看得眼花缭乱。我又不敢出声问江少波是否看得懂,只能沉默着坐在原地不动。

任全彪看着测量结果想了好一会儿后,仍用轻轻地语调道:“下潜至370米深,关闭所有电器和通风设施!”

话音刚落田冬冬忽然高举右手,任全彪猛的一惊,望向大屏幕。屏幕上一个闪烁的红点正缓慢的向西南方移动着。

田冬冬猛然扭过头压着嗓门对任全彪说:“发现不名身份柴点潜艇一艘,坐标447,1062,距离艇约我24公里,深度150米,航向223.6,航速16节,我敢肯定那不是我军的潜艇!从噪音频率和强度上看,极有可能是日本的‘亲潮’级攻击潜艇!看样子他们目前还没有发现我们!”

(作者注:坐标数据是以某个特定地点为原点的位置表示方法,通常应是战区最西南方的某点为原点,从而尽可能的避免出现坐标数据上出现负值。而方位是以己方所在地为原点,用两组数字表示的位置表示方法,一般在该两组数字后加上距离。第一组数据表示为位置,正北方为0度,顺时针依次增加,至360为一周,所在原点的方向,如:正东方为090,正南方为180,正西方为270。第二组数据则表示为目标的深度或高度。航向数据则是以方位表示法中的第一组数据相同的表示法,指的是目标的航行方向。)

果然被江少波说中了。我转头看了江少波一眼,心里不由的暗自佩服他。

任全彪也望了江少波一眼后拿起话筒低声道:“全艇进入战斗状态,文海斌报告武器状态。”

文海斌应声道:“1号、2号反舰导弹,3号、4号尾流自导鱼雷,5号声导鱼雷,6号声线导鱼雷!”

指航员齐鲁走到任全彪身旁小声的说:“艇长,我们不能再轻易暴露自己了。我们的任务是袭击美军航母上的支援飞机!如果对日本这艘潜艇发动攻击,即使成功击沉了这艘日军潜艇,也会招来美军反潜机的攻击的!”

任全彪点了点头道:“恩,我也只是为了预防万一而已。”

江少波坐不住了,他也压低嗓门小声道:“可是如果放走他,会对我军后方海军舰队构成威胁的,应该尽快除掉他。”

齐鲁反驳道:“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如果对他发动袭击会影响我们完成任务的。而且日本的‘亲潮’级潜艇有优异的机动性能和先进的指挥系统,武器也是全美制的。以我们现在的装备未必能打沉他,反而会为我们招来杀身之祸。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再向后方舰队报告这一情况,把他交给舰载反潜直升机去清理吧。”

江少波看了一眼还在犹豫的任全彪道:“你刚才说‘亲潮’的性能优异,如果现在放过他,我们后方舰队的舰载反潜直升机未必就能找到他,那样就会给我们的整个战局造成极大的影响。现在趁敌人还没有发现我们,对他实施突然袭击的话,应该是有胜算的。我们不能为了自身的安危,而把危险留给可怜的驱逐舰官兵们!”

江少波终于打动了任全彪,他命令道:“潜至300米水深,3号、5号鱼雷开始注水,1号反舰导弹换装为反潜导弹!”

“是!”文海斌低声应道,整个指挥舱里弥漫起紧张的气氛。

齐鲁瞪了江少波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岗位,开始进行战斗准备。

而任全彪瞪大双眼睛焦急的注视着大屏幕两旁的各种数据。

“3号、5号鱼雷注水完毕... ...1号导弹换装完毕!”文海斌激动的向任全彪报告武器状态。谁都知道中国海军潜艇部队从未经过战火的洗礼,这支威震世界的潜艇部队还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而今天他们要面对的可是号称柴电潜艇技术和人员素质都是世界第一的日本潜艇,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任全彪又命令道:“1号导弹开始注水!用储备水压进行舷侧喷水,调整我艇艇首对准目标!注意,我们现在是在静音状态!”接着他又对田冬冬道:“准备开启主动声纳,敲击3下,为1号反潜导弹锁定目标!”

“艇长,还请您再三思啊!主动声纳一但开动,我们同时也就被敌人发现了。”齐鲁又开口提醒任全彪道。

任全彪望向齐鲁略微点了点头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你不用再多说了。”

接着他又看着大屏幕大声的命令道:“准备... ...5,4,3,2,1,开启主动声纳!”

“哒,哒,哒... ...”三声主动声纳发出的巨大响声从艇首传来,向浩瀚的深海传去,这些声响能为鱼雷提供必要的目标数据,但同时也暴露着我们的位置。指挥舱里大家都手提着心脏,紧张的等待着。

我不知道我们在等待什么,于是我把头转向江少波,正在盯着大屏幕的江少波用余光察觉到了我在看他,可他的头连动都没动一下,嘴上却小声的向我解释道:“声音在水里的传播速度大概是一千多米每秒,我们距离敌人20多公里,所以要等主动声纳发出的声音到达敌人那里再反弹回来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我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继续关注屏幕上快速跳动的数字。突然三声同样的响声在指挥舱里回响起来,接着田冬冬大喊道:“艇长,目标数据已经获取并载入1号反潜导弹!艇长,敌人已经发现我们,他们正在调整航向!”

“发射1号导弹!”任全彪果断的下达了攻击命令。

“嗵!”的一声巨响,艇体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反潜导弹冲出导弹发射筒,直向海面冲去。

“导弹鱼雷体深度180米,速度50节,接近海面中。”张演大声的向大家报告反潜导弹的情况:“导弹冲出海面,与鱼雷体成功脱离!... ...导弹点火成功,速度1.2马赫,方向正确!”

听到张演的报告声,我心里激动不已,奔腾的血液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在我脑海中,一颗漂亮的,带有中国海军标志的导弹,带着中国人民的智慧和勇气正在以贴近海面的高度快速飞向目标。

“大家扶好,注意鱼雷爆炸冲击波!”任全彪一声大喊打断了我的畅想。我和江少波、刘毅把身体向后缩,背部紧靠着钢铁制成舱壁。齐鲁看到后对我们正色道:“不要靠在墙壁上,如果爆炸冲击波强烈,就会震碎你们的脊椎骨的!”听到齐鲁的话,我们靠在舱壁上的背就象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一般迅速弹了起来。我们蹭到一个楼梯旁,双手紧抓住上边的栏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齐鲁一只手抓住他头顶上的一个扶手,看着我们笨拙的动作,直咧嘴。

“艇长,敌艇开始加速,并迅速下潜!深度200米!他们在做规避动作。”田冬冬向任全彪报告道。

张演盯着他面前的电脑屏幕继续报告到:“导弹距离敌艇1100米,1000米... ...2000米,1000米,弹头鱼雷与导弹体成功脱离,弹头鱼雷入水,成功锁定目标!速度50节,距离目标400米,300米,200米,鱼雷起爆了。”

“什么?!他妈的,怎么回事?”任全彪上前一步望向张演的电脑骂问到。

张演点头回答道:“是的,鱼雷在距离敌艇160米处起爆!”

张演话音刚落,一声微微的爆炸声波猛烈的摇晃着我们四周的墙壁,我抓着栏杆的双手被这微震震得有些发麻。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任全彪就又命令到:“发射鱼雷!快速发射3号,5号鱼雷!”

“3号,5号发射,发射完毕,艇长!”张演向任全彪报告道。任全彪紧咬双唇,看着屏幕不再说话。

江少波热情的向我和刘毅小声解释道:“鱼雷的速度比导弹慢得多,一般在50节左右,他们攻击20多公里外的敌人要将近10分钟的时间才能到,我们必须耐心的等!”

“鱼雷室,1号重新装填反潜导弹,3号、5号添装尾流自导鱼雷!4号、6号开始注水!”任全彪突然拿起了通话机命令道。然后他又转身向田冬冬道:“报告鱼雷的距离和速度!”

“距离敌艇7000米,速度55节!”田冬冬看着他的电脑屏幕回答道。

任全彪拿起胸前的秒表,用力摁了一下,然后紧张的盯着手中的秒表,等待着结果。

“6000米,55节!”

“5000米,55节!艇长,发现敌射鱼雷两枚,方位313,050,距离我艇12000米,速度57节!”

指挥舱里催人心焦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挂在四个角落上的红灯也开始有规律的闪烁起来。我们跟着任全彪抬头望向大屏幕,大屏幕上两个绿色亮点身后,两个闪动红色亮点向我们快速的移动!

“全速前进!航向160。等敌射鱼雷距我5000米时再通知我。继续报告我艇发射的鱼雷状态!”任全彪大声的命令道,颤抖的声音表诉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安,他的声音也给我们带来了几分恐惧。

“3600米,速度55节!”

“2000米,55节!... ...1000米,500米,3号尾流自导鱼雷锁定目标!”田冬冬报告道!

任全彪回头对齐鲁道:“立刻开启主动声纳为5号鱼雷指引目标!”

“是!”满脸汗水的齐鲁头也没抬,很显然他早就准备这么干了。

“敌艇抛出鱼雷诱饵!敌艇抛出拦截网!”田冬冬大声的喊道:“艇长,3号鱼雷撞到了拦截网,该死,5号也撞上了,3号被引爆器引爆了,5号失去了动力,停下来了!”

“... ...”任全彪手里拿着秒表呆在了那里,两只愤怒的眼睛仍不死心的紧盯着电子大屏幕。

“艇长!敌射鱼雷距我5000米,速度56节!... ....艇长,敌鱼雷距我3000米!”田冬冬越喊越焦急,可任全彪却好象没有听到似的,依然象座雕塑一样站在那里出神。

“艇长,1500米,速度55节!1000米,800米,500米!”田冬冬不住的挥手擦汗,嘴里不停的向任全彪报告着危险的来临,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敌人的鱼雷上,根本不理会任全彪是否在听。我心被田冬冬提到了嗓子眼,在几百米深的海底,我们都明白一旦中弹将意味着什么,我双手紧握着楼梯栏杆,心里比在阿里山上时更紧张、焦急。

“抛出右舷鱼雷诱饵,开始紧急下潜!”任全彪终于发话了,船体立刻向前倾斜起来。

“敌射鱼雷距我300米,55节!200米,只有100米啦!”田冬冬几乎是撤着嗓子在歇斯底里。

“稳住航向251!停止下潜,保持深度!”任全彪继续命令道,但这次他的声音却非常稳重,为我稍稍带来宽慰。

“大家稳住,注意!”田冬冬一声大喊又把我刚稍微宽略的心给揪了起来,我双手抓紧栏杆回头望向江少波,只见他紧闭双眼,呲开嘴唇,咬着牙,紧缩脖子,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小孩等待父亲的板子一样。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我也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此刻我觉得自己就象待宰的羔羊,等待着死神的最终审判。

“轰!”剧烈的爆炸声在头顶响起,爆炸形成的强劲水流,奋力的晃动着整个潜艇,我死死地抓着猛烈晃动的栏杆,虎口处被强烈的振动震得疼痛不已,身体里心、肝、脾、肺都被震的错了位,死亡的恐惧同时在折磨着我。周围舱壁传来的强烈震撼声使我明白,如果此时我的背是靠在钢制墙壁上的话,那么此刻我的脊椎骨毫无疑问已经被震断了。

指挥舱里的灯光也随之暗了下来,电子大屏幕和它周围的电子仪表都时短时续的闪动起来,他们挣扎着试图向我们展示各种画面,四周墙壁上电线短路的闪光也零零星星的闪烁着,不时的把我们的身形映到对面的墙壁上,形成一个个恐怖、扭曲的影子。诡异、使人不安的轰鸣声在猛烈震动下几乎把我们都带入了地狱的边缘,煎熬着我们的勇气,我期望着能快点安全度过这场残酷的浩劫,可没完没了的震动的轰响声仍乐此不疲的在舱里游荡,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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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3:42:28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章
轰鸣声中,田冬冬拉开嗓门大喊道:“敌射鱼雷一枚击中诱饵,一枚脱靶!”

震动刚刚有些减弱,任全彪就大声命令道:“调整航向310,静音航速,准备反击!田冬冬,密切注意敌艇动向!”

“艇长!”田冬冬又喊道:“发现敌射反潜导弹弹头入水,距离900米,速度58节,正朝我们冲过来了!”

“什么!敌射反潜导弹?!快,释放3号噪声诱饵弹,噪声设置为110分贝!快,关闭发动机,紧急排压下潜,快,快,快,紧急下潜,紧急下潜!”任全彪不住的大喊着,齐鲁抬起头来不急看大屏幕就对又张演道:“打开主桅杆上的红外光谱干扰仪,进行全频谱定向干扰!全艇进入绝对静音状态,绝对静音状态!”

齐鲁的话音刚落,整个指挥舱里内立刻进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除了电线短路不时发出“噗,噗”的声音外,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我干脆缩着脖子,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更具威胁的爆炸。

田冬冬忽然回过头来,打破了静音命令道:“艇长,敌射反潜导弹弹头鱼雷脱靶!危险减除!”

大家都长长地出一口气,不到一分钟后,一声爆炸从艇后连连传来,声波微微的晃动了几下艇身。江少波对我道:“敌人的导弹弹头鱼雷一定是打中了我们身后的海底山峰,他们的反潜制导技术也不过如此嘛!”

我没有回答江少波,刚才我确实被吓坏了,而此刻我们还仍处于日军“亲潮”的射程之内,我没心思去那么多。

任全彪命令道:“开动电推进系统,以静音航速航行,航向310,直扑敌艇。1号反潜导弹发射管开始注水。”

“艇长,被动声纳丢失目标!被动声纳丢失目标!”田冬冬焦急的向任全彪报告道。

任全彪嘴角略微一提,得意的笑容在脸上一闪而过,这笑容使我想起了冯全志临牺牲前的那一笑,不由的让我不寒而栗。他随即对田冬冬命令道:“持续开启主动声纳,随时定位敌艇位置!海斌,提高航速到22节。”

“是!”田冬冬刚答应了一声,主动声纳发出的响声就在整个指挥舱里回荡起来。

我问江少波道:“你刚才看到了没有?”“什么?”江少波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神秘的对他和刘毅说:“刚才任全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该不会是想和敌人同归于尽吧?”

江少波歪了一下脑袋道:“不知道,就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不能放过他们,那会给我们后方的舰队造成威胁!”

刘毅却道:“我看不一定,海军的事我们不懂,不要乱猜,说不定他有了什么击沉敌艇的计策了!”

“但愿如此!”我叹了一声气,不再说话,坐在钢制地板上,注视着墙壁上还在正常工作的几个荧光屏。

“报告艇长,主动声纳发现敌艇,坐标423,964,深度314米,航速5节,航向137。”田冬冬指着屏幕道:“艇长,敌人正在下潜并在加速,深度338,航速17节!”

任全彪停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发射鱼雷,4号、6号发射!田冬冬,注意通报我鱼雷与敌艇的距离。”

“是!”田冬冬双手摁住耳机,两眼盯着身前的电脑屏幕头也没舍得回就应道:“鱼雷距离敌艇18000米,速度41节。报告艇长,敌艇已经下潜至400米,目标定位困难!”

任全彪焦躁的用手指敲击身下的小转椅道:“敌人也不再次发动进攻,反而越潜越深,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田冬冬增大主动声纳功率。海斌,下潜至330米!张演联络一下在附近巡逻的潜艇,请他们来增援一下。”

“报告艇长!”一直低头操作电子设备的通讯员张演突然开口道:“美军从航母上赶来的F-18战斗机已经在我上空盘旋,他们的SP-3C反潜机将在5分钟后到达。我军海航部队已经派出了增援战斗机,大概还要20分钟才能到达!”

任全彪的用力拍了一下转椅扶手道:“这就对了,日本人是想尽力潜深,从而不影响美国人进行反潜作业,哼,想得倒美,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葬身鱼鳆!田冬冬,给一号导弹更新敌艇信息数据,张演,记录敌艇的信号!”

“当,当,当,当。”正在这关键时刻,一个人从舱门里走了进来,他个头同样不高,比起任全彪来,他只是显得有些瘦,显得比较单薄了点。他一进来就盯着我和江少波、刘毅看了一眼然后对任全彪开口道:“艇长,怎么了?是不是遇到敌艇了?我本来早就过来了,只是刚才路过后电池舱时... ...”

“卫国!快来,先别说那么多,我们还在战斗中呢!”正处在紧张时刻的任全彪见他要讲原因,立刻打断了他,拉着他一起看着电子屏幕。那个叫“卫国”的人看了一会儿屏幕问道:“那是敌人什么型号的潜艇,速度怎么这么慢?”

“这是日本的‘亲潮’级柴电潜艇,他们的现在已经达到26节了,你还觉得他们慢?”齐鲁反问了那个叫“卫国”的人一声。那个“卫国”擦了擦还处在睡眼朦胧了双眼,瞪大了眼珠惊讶的说:“日本的‘亲潮’柴电艇?!他居然能在430米深的水下以26节的航速行驶!日本人是怎么造出来这玩意的?”

任全彪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然后又回过头继续看电子屏幕。

田冬冬催促着紧张的呼吸报告道:“鱼雷距离敌艇8000米,速度55节,状态正常。目前仍未见敌艇还击!”

任全彪嘴角又勾出一丝微笑道:“日本人害怕干扰美军而受到美国人的责备,都不敢向我们还击了,这群兔崽子平时不是张狂的喊自己是什么世界第一吗?好,那我们就给他们来个狠点的!1号反潜导弹锁定目标,准备发射!”

“6000米,55节... ...5000米,55节... ...4000米,55节!”

“发射1号导弹!立刻关闭主动声纳!”任全彪抬起紧握着一支圆珠的右手笔狠狠地命令道。

“是!发射1号导弹,关闭主动声纳!”伴随着田冬冬的回答,潜艇又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一枚导弹又急射而出。

随后张演大声的报告道“导弹鱼雷体接近海面中,鱼雷体冲出海面,导弹成功脱离!... ...导弹成功点火,速度0.8马赫,方向正确!导弹距离敌艇17500米,1.2马赫... ...15000米,1.2马赫... ...13000米!”

“鱼雷距离敌艇2000米,速度55节!1800米,55节”张演与田冬冬的报告声在指挥舱里此起彼落,我的心也被他们一声声高喊提到了脖根,大家都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扶着把手一动不动。

“鱼雷距离敌艇800米,500米,4号鱼雷锁定目标,敌艇抛出诱饵弹和拦截网,200米,100米,4号鱼雷击中拦截网,4号鱼雷被引爆!6号鱼雷偏离航向!6号鱼雷击中敌艇噪声诱饵,6号鱼雷被引爆!”

“该死!又没打中!”齐鲁低头小声的骂道。我转过头望向他,他一只手扶着头顶的扶手,另一只手被他握成馒头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身前的图纸上,脸上狰狞着的愤恨表情不禁让我簌簌发抖。

张演接上了田冬冬的话继续汇报道:“反潜导弹鱼雷头缩定目标,距离敌艇500米,速度58节,敌艇释放噪声诱饵,500米... ...300米... ...100米,命中!弹头鱼雷命中目标!”张演站起身回过头来冲我们大喊道:“打中了,打中了!”

顿时之间指挥舱内一片欢呼,大家互相拍手、拥抱以示庆贺。我也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一把抱住还在愣神的江少波跳了起来。从地板上爬起来的刘毅也拥了过来,搂住我们俩使劲的蹦个不停。坐在小转椅上的任全彪咧开双唇,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们欢呼跳跃,激动人心的气氛驱使着他也向我们打着各种滑稽手势,还不时与齐鲁拍掌庆贺。

脚下的地板开始微微颤抖,沉闷的爆炸声此时才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奔来报信,为这场庆祝会奏响了优美的乐曲。

“艇长!美军SP-3C反潜机抵达我艇上空,他们开始抛洒主动声纳浮标了!”田冬冬一声大喊才终止我们的欢庆。任全彪仍然面带笑容的应道:“抛出主动声纳干扰浮标!SP-3C也就全靠抛洒主动声纳浮标和光谱探测仪侦测,大家各就各位。齐鲁你把我们附近海域的海底地貌图调到大屏幕上。”接着他抬头看了一会儿电子屏幕上地图后又道:“改变航向170,航速8节,继续下潜!张演,用4号密码通过加密数据链向基地汇报战报。”

“航向170,航速8节,继续下潜!”文海斌用按耐不住喜悦的语调重复着任全彪的命令。“深度350米,继续下潜,380米!”齐鲁在一旁小声的说:“接近这艘潜艇的最大潜深了。”我听得出他是有意要提醒任全彪。任全彪装作没听到,眼睛仍直钩钩的盯着电子屏幕。“深度400米!已经达到我们的最大潜深了!”文海斌回头望着任全彪道。

“保持深度400米,稳住航向!各单位开始检查一下损坏情况。”任全彪终于开口了,大家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任全彪转过头来拉着最后进来的那个叫“卫国”的人对我、江少波和刘毅道:“刚才太忙,没来得及给你们介绍,这位我们这艘潜艇的副艇长朱卫国中尉。卫国,这两位就是陆军的战斗英雄江少波和柳枫。”任全彪又指着刘毅道:“这位空军战斗机飞行员刘毅。江少波和柳枫和部队失散后遇到因飞机坠毁而跳伞的刘毅,他们在敌控制区偷了艘快艇后,想通过海路回部队,结果被敌人的直升机追上了。当时正好被我们给撞到了,于是我们就打发了直升机,救起了他们。”

朱卫国走上前来热情的和我们握手打招呼,嘴里还连连称赞我们首先打下了美军“科曼奇”直升机的事。简单的寒暄后,江少波忍不住上前任全彪道:“艇长,请问刚才您是用什么方法把日本人的‘亲潮’级潜艇干掉的?敌人刚才发射的噪声诱饵弹为什么不管用?还有我们为什么要潜这么深的深度,您不怕出危险吗?”

面对江少波一连串的问题,任全彪朗声笑道:“我刚才提前发射的两枚鱼雷,其实只是个诱饵,为的是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敌人果然上了个大当。后来等敌人发现我们还发射了反潜导弹时,剩给他们反映的时间就不多了,这招还是日本人在对第一轮攻击时教给我的,嘿嘿。于是他们只有在几秒内发射诱饵弹才有机会逃脱,可是刚才我们发射反潜导弹上的弹头鱼雷是尾流自导鱼雷,噪声诱饵对他根本不起作用。而日本人根本没时间再释放拦截网,所以他们就只有去见阎王了,呵呵!你问我现在又为什么要潜得这么深,来,你看看这个电子海底地貌图。”说着任全彪指着中央屏幕上的电子地图道:“我们这一带的海底地貌非常复杂,就象是陆地的重山峻岭一般,而这里还又有很多象‘峡谷’一样宽大的海沟,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水深总体比较浅,很适合我们隐蔽。我们现在以400米的水深航行在海沟里,敌人的主动声纳波就很难会敲击在我们艇壳上,即使被一些主动声纳探测到,他们也会以为我们是海底的一块石头!”

江少波边听边点头,最后他向任全彪竖起大拇指道:“原来是这样,这次可该你当当战斗英雄了。”

“报告艇长!”田冬冬大声道:“美军SP-3C反潜机发射反潜鱼雷!方位070,032,距离1300米,速度45节!”

任全彪失色道:“什么?!快!加速,全速航行。齐鲁,准备红外干扰和光谱全谱干扰。”

朱卫国上前对任全彪道:“艇长,我们刚才释放了主动声纳干扰浮标,现在又在海底400米的深处,美军无论是主动声纳还是光谱探测器都不可能发现我们,我看,这枚鱼雷不过是美军抛砖引玉的砖头罢了,我们可不能上了他们当!”

任全彪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现在是在战争状态下,你敢用全艇战士的生命去打赌美军没有用上什么新研究出来的探测设备,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这是敌人的‘抛砖引玉’的策略?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朱卫国不再言语,站在齐鲁身旁看他作光谱干扰准备。任全彪却看着电子屏幕问张演道:“张演,我军前来支援的战斗机到哪里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刘毅听到这里也转过头来看着张演。

张演回头对任全彪道:“空军战斗机两分钟前已经和美军的F-18护航战斗机交上火了,他们现在仍然在台岛上空!”

任全彪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空军不是已经夺取了台岛上的绝对制空权了吗?重新整理全盘信息,再向我汇报。”

“是!”张演开始迅速的敲打着键盘,整理起信息来。他操作电脑时的神情和张学斌还颇有几分相似,这不禁使我又想起了张学斌和那些曾和我一起在敌人炮火下战斗过的战友们。

“艇长!”田冬冬又大声的喊道:“敌射鱼雷直向我们扑过来了,方位072,044,距离800米,速度55节!”

任全彪一手抓着潜望镜边上的扶手,一手按在文海斌的肩头道:“下潜,快,继续下潜!抛出2号主动声纳干扰弹,释放左舷噪声诱饵弹,右满舵!转到航向113。老齐,对072方向进行全频光谱干扰!张演准备电磁干扰。”

“艇长,敌射鱼雷锁定诱饵!现在距离我艇200米。”田冬冬有些兴奋的报告道。

任全彪没有回答,他低着头一直盯着文海斌面前显示深度的电子仪表。文海斌双手稳着舵轮,眼睛直盯着深度仪,提醒任全彪道:“艇长,深度已经达到440米了,我们是不是... ...”

“继续下潜!”任全彪打断了文海斌,硬生生的把文海斌后面的话压了回去!

“艇长!”齐鲁开口道:“我们这艘潜艇的规定最大潜深是400米,再下潜会很危险的!”

“我知道!”任全彪头也没回的说道:“准备好你的光谱干扰!”

齐鲁不服气道:“我不是怕死,可是,我们必须对全艇人员的生命负责,对国家的财产负责。这样实在太危险了”但是任全彪却只是用短暂的沉没来回答他。

“深度450米了!”文海斌的语气明显带着不安,他不时的回头看异常沉着的任全彪,双手想随时拉起手中的舵轮。

“敌射鱼雷距离80米,接近诱饵,注意爆破!”田冬冬的话音刚落,一声剧烈的爆炸从艇后传来,整个指挥舱里灯光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一股气流从身后袭来,把我险些掀了出去,接着就是强烈的晃动震撼着我脆弱的身体。

“艇长,动力舱故障,我们失去动力了!航速18节,15节”文海斌急切的声音在轰隆的震动声中尤为刺耳。

“拉起来!快把潜艇给我拉起来!”任全彪一边拍着文海斌的肩膀一边大声的喊着:“动力室,立刻检修故障!”

向下低沉着的艇首被缓缓的拉平,文海斌却越发焦急“航速只有8节了,深度470米,后电池舱压力为零,我们还在继续下潜,已经没有动力了,跟本来不起来!航速只剩2节,仍在继续下沉!”

“齐鲁,快关闭6号、7号舱门,立刻增加浮力舱压力,我们排水上浮!”这下任全彪急了,他几乎是喊着命令的。

“深度490米!... ... 500米了!”文海斌也跟着喊了起来。我感觉周围的墙壁都跟着文海斌的声音簌簌发抖,江少波凑了过来,他用双手紧紧的抱住我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们每下沉10米,舰壳就会多承受1个大气压的压力,等到了舰壳的极限压力,我们就会被周围的海水挤压成一个铁球,然后永远的沉入海底!”

听了江少波恐怖的形容,我浑身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耳边响起的周围墙壁颤抖着发出的“咯吱吱”声,更加的使人毛骨悚然。我全身上下也跟着指挥舱甲板颤抖起来,仿佛周围的墙壁随时都会立刻向我压过来似的。

“艇长,深度520米了,我们仍在下沉,动力还没有恢复!”文海斌提醒道。

“浮力舱增压无效,周围海水的压力太大,蓄水舱里的水无法排出!”齐鲁带着万分沮丧的语气向任全彪报告。

“用储备气压为后电池舱增压!”任全彪仍然冷静的指挥着,虽然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可是他仍没有放弃。

四周墙壁上传来的“咯吱吱”声越来越大,我几乎可以看到墙壁后面,一根根支撑着艇体的钢筋在巨大的压力下挣扎着、颤抖着,他们在耗尽最后的体力,为我们支起这一片狭小的天地。

“后电池舱增压成功!储备气压正在为蓄水舱增压!”齐鲁略带激动的话语,为我们带来了一丝希望。

“深度534米... ...艇长!潜艇停止下沉了,艇长,我们开始上浮了!深度530米,525米!”文海斌指着电子仪表激动的喊着。听到“上浮”这两个字,我已经从嘴里提出来的心脏又踏踏实实的放回到肚子里去了。周围的战士们都松了一口气,可是谁也没有精力再为此欢呼了。“终于开始上浮了!”田冬冬一只手扶着椅子的扶手一只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看着我们说。被吓坏了的刘毅瘫软的坐在甲板上,看来受过惊吓后的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但是任全彪却对齐鲁道:“暂停使用储备浮力,蓄水舱停止增压!”

我疑惑的看着江少波,脸色仍显苍白的江少波对我说:“我们不能浮的太快了,否则会被敌人的光谱探测器发现的。”

任全彪顿了顿又命令道:“动力室加紧修理故障!张演汇报战场信息!”

张演稍稍坐直了些,将一幅战场态势图调到了中央大屏幕上,他缓缓地回答道:“艇长,由于我们现在下潜太深,现在只能收到一些零碎的乱码。依照刚才整理出来的信息来看,我空军支援战斗机被美海军航空兵以优势兵力压在台岛上空一线,无法前来驰援。根据我军其它潜艇的情报,美军增派7架反潜机正在加紧对我艇所在海域的反潜搜索。”

任全彪右手扶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战场态势图后,转身对朱卫国道:“有反潜机来也好,这样美军就不会派核潜艇到这里来了,我们现在抓紧时间检修,海斌,上升到430米的时侯就停止上升,我们要尽力避免被敌人的反潜机发现!”

“艇长,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江少波扶着我的肩膀站了起来,他走到任全彪和朱卫国身旁,指挥舱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江少波,我赶紧跟过去对江少波道:“少波,人家海军的事我们陆军不懂,你别乱说话!”任全彪看了一眼江少波后面带笑容的对江少波说:“呵呵,没关系,来,来,看看我们陆军的战斗英雄有什么高见!”

江少波对一边看着态势图一边对任全彪道:“我看美军肯定会派核潜艇到我们海域来的!而且还有可能不止一艘!”

“哦?”任全彪道:“可是,如果美军派核潜艇来,会影响到他们反潜飞机的作业,何况由于反恐战争压力很大,美国因为担心自己本土有失所以在西太平洋部署的核潜艇数量不过26艘,这些潜艇按照40%出航率计算,能同时出战的也就是十来艘,这十来艘核潜艇是要分布在黄海、南海以及4个航母战斗群附近等广大区域的。而且美军现在的反潜战力吃紧,如果要派核潜艇来这里的话,他们得把有限的反潜机投入到航母战斗群其他方向上去的。”

江少波摇了摇头道:“艇长,以美军现在的战场通讯水平和战场协同能力,如果美军再给自己的核潜艇装上识别系统,并以静音状态航行的话是不会影响到反潜飞机进行反潜的作业的。您说美军在西太平洋有26艘核潜艇,给就算我们的情报可靠,数字准确,但是如果他们酝酿大的行动的话,只要稍做调整,其核潜艇的出勤率应该还有可能提高的。我在想,我军空军已经夺取了台岛的制空权,这对美军的陆军来说是一场灾难。没有空中支援的美过陆军根本无法与我军作战,这一点我和柳枫都深有体会。现在他们又对我空军进行压制作战,这很可能就是想夺回岛上的制空权。”江少波停了一下,他看着刘毅道:“可是要夺回制空权,战斗机就必须得有足够的滞空时间,所以美军的航母一定是想冒险靠近台湾岛,以力争给他们的战斗机足够的滞空时间。而现在他们已经对我们这片的海域投入了如此大反潜力度,会不会是想把航母派到这里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极有可能会派核潜艇来,而且有可能不止一艘!”

“这不正是我军的目的吗?”刘毅接过话题道:“我们空军拼命夺取制空权,一是为了保护陆军的兄弟,二就是想把美军的航母吸引到靠近台岛的区域,一但他们进入了我们提前埋伏好的伏击区,我们海空军就可以发起联合攻击了。”

任全彪看了朱卫国一眼道:“如此说来,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海斌,报告深度!”

文海斌扫了一眼电子深度仪回答道:“455米,目前仍在缓慢上升,450米了!”

“好,蓄水舱减压,停止上升。”任全彪又回头对江少波道:“我们所处越深就越不容易被探测到!”接着任全彪带上耳机、拿起话筒开始下命令:“朱卫国叫起正在休息的战士组成一个紧急维修队,对后电池舱进行抢修。动力室抓紧对故障的排除!务必注意不要发出噪音,凡进行要发出80分贝以上噪音的操作前,必须提前征求我的同意!”

朱卫国应了一声“是!”后快步走了出去。任全彪走到田冬冬旁边问道:“我们头顶上的反潜飞机走了吗?”

田冬冬摇头道:“不知道,敌人抛出的主动声纳和我们发出的主动声纳干扰浮标仍在工作,我现在根本听不清楚。”

任全彪又走到张演旁边问道:“怎么样,能不能整理一些战场信息出来?”

张演道:“不行,我们现在潜艇得太深了,只能收到一些零散的信号,而且非常弱,根本无法分析!”

任全彪看到张演的电脑屏幕上全是一些没有规律的乱码就对张演说:“那我们就释放通讯浮标!”

张演应道“我们通讯浮标的收放设备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敌人鱼雷炸坏了,现在电子组正在修理,目前我们至少要上浮到200米的深度才能正常接收到友舰的信号。”

“什么?200米!”任全彪看了一眼深度表后,表情坚决的对张演说:“不行,那太危险了。如果我们上升到200米的深度,有可能被主动声纳浮标和敌人反潜机上的光谱探测器发现,我们现在又没有动力,上升就等于是送死!”任全彪停了一会儿又对大家道:“我看大家还是先原地休息一下吧,等动力系统恢复了再说!”

江少波拉着我和刘毅到指挥舱后侧的一个小角落里,我们靠着钢制墙壁坐了下来。江少波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包香烟,他小心地抽出来一支,那支香烟上满都是黄色的斑纹,那是被海水浸泡过后留下的斑记,更糟糕的是由于那包香烟一直被江少波放在口袋里,而没有取出来晾干,所以还湿漉漉的。江少波看了看香烟向我做了鬼脸道:“妈的!被弄湿了,没办法,将就着点吧。只要这玩意还能被点着,总比没有强!”

我感激的接过香烟,上边被海水浸泡出的尼古丁满粘在那包裹着烟丝的白纸上。刘毅看到我们要吸烟就劝阻我们道:“我们在是潜艇上,空间狭小,空气也很有限,你们在这里吸烟不但会影响到别人,而且还会浪费我们宝贵的氧气。

我觉得刘毅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我已经被江少波勾起了烟瘾,要再把烟放回去却是极不情愿的。我看了江少波一眼,他满脸对着微笑对刘毅道:“这艘潜艇是我国最新国产型柴电艇,被国外称之为‘元’级的潜艇。这艘潜艇上一定是采用了AIP绝气推进系统,不用再从‘空气’中获取氧气。而且从这艘艇的先进程度来看,艇员不会超过50人,再加上潜艇上都装备有化学氧气制造系统,我们抽烟消耗的这点氧气,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也不能在这里抽!”任全彪早就看到我们拿着香烟在蠢蠢欲动了,他冲我们挤了一下眼,然后从裤兜里拿了一盒香烟扔给我们说:“这里是指挥舱,艇里的空气流通不好,在这儿吸烟容易影响别人工作,你们到我的卧室里去抽吧!”

江少波朝刘毅眨巴了下眼睛,然后拾起任全彪扔过来的香烟上前道:“谢谢你,能不能再借用一下您的打火机?”

我和江少波坐在艇长室,这里比我想象中还要狭小,。我和江少波点着了香烟,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哝哝的香烟,让带着刺激快感的尼古丁充斥到肺部的每一个角落后,才缓缓的将他们吐了出来。“过瘾!”我陶醉着又吸深扎了一口接着悠闲的吐了几个烟圈后问江少波道:“少波,你说美国人的航母会不会到这里来?”江少波从鼻子里喷出了两股青烟,接着才回答我说:“说不好,估计就是不来这里,也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否则也不会调动这么多的反潜飞机到这里来。”

“听说美军的航母有三道周密的防御网,你说我们能不能击沉他们呢?”我仍不肯罢休的问道。

江少波抓了抓耳朵回答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美国的航母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而且航母上的战机数量毕竟有限,起落也需要时间,只要我们的海空军能来一次完美协同攻击行动,击伤甚至打沉一、两艘还是有可能的。这里的关键就要看各部队的协同和指挥员的才智了。不过我绝对相信他们的能力。”

听到江少波的分析,我心里塌实了许多,我们都不再言语,各自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的我们俩每人都抽了4根香烟。突然舱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灯急促闪烁起来。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江少波就冲我说了一声“出事了!”后仍下烟头冲了出去。由于艇里到处亮着带有“静音”标识的黄色壁灯,我只好轻手轻脚的跟在江少波身后向指挥舱走去。

“艇长!那不是美军的‘洛山基’级核攻击潜艇,他现在的速度有25节,可是却只有95分贝的辐射噪音值。”我和江少波还没有进门就听到田冬冬压着嗓子报告道。“难怪他都到离我们只有6000米距离时候,我们才发现他。嘿嘿,多亏我们没有在行驶状态。要不然... ...”田冬冬发现任全彪在瞪着他,就吐了一下舌头收住了后面的话。

“‘海狼’?难道是美军最新的‘海狼’级核攻击潜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指挥舱的朱卫国问任全彪。

任全彪毅然道:“不管他是什么,现在已经确定那不是我军的核潜艇,我们就一定要干掉他!海斌报告鱼雷状态。”

文海斌“哦”了一声回答道:“3号尾流自导鱼雷,4号声线导鱼雷,5号自导声导鱼雷,6号声线导鱼雷。”

任全彪点头道:“3号、4号、5号、6号、鱼雷发射管开始注水!”

“艇长!”齐鲁开口对任全彪道:“如果真是美国的‘海狼’级核攻击潜艇,以我艇的性能根本打不过他,而且我们还失去了动力,敌人一旦开火,我们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我看我们还是先忍一忍,密切监视着他,等有机会了再... ...”

“忍?你能忍,敌人能不能忍?”任全彪转身对齐鲁道:“敌艇只有95分贝的辐射噪音,我们又没有动力,怎么监视他?如果那真是美军的‘海狼’,我们就更要向开火,即使我们全艇都将牺牲了,也要让周围的同志知道,这里有敌人‘海狼’!否则仅一艘‘海狼’就有可能会给我军造成极大损失的。

“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不是担心自己的生命,而是珍惜国家财产。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把敌人这样一艘可怕的潜艇放过去,我们后面的部队要损失多少舰艇和年轻水兵的生命?虽然我们现在动力系统损坏了,可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没有被‘海狼’发现。现在敌人随时可能对我军友舰发动攻击,到时他们只要一开主动声纳,我们照样要暴露自己,照样要成为敌人的猎物。与其这样,我们不如先发制人,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齐鲁扶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点头道:“那我们要讲究策略,不能蛮干,否则即使牺牲了也毫无意义!”

任全彪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转身继续命令道:“张演准备持续开启主动声纳,为声线导鱼雷指引目标。”

我用肩膀耸了耸身旁的江少波,小声的问道:“我知道‘海狼’级很厉害,但是不知道他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

江少波一脸愁像的回答我说:“‘海狼’级核潜艇是美国最新型的核攻击潜艇,因为第一艘起名叫‘海狼’所以称这种潜艇为‘海狼’级。‘海狼’不但武器优良,性能也十分先进,但仅噪音辐射值能降低到95分贝一条来说,目前世界上除了‘海狼’还没有哪一种潜艇可以达到!不说我们这艘柴电潜艇没法跟他比,就连我国最新型的093型,国外称为‘清’级的核攻击潜艇都和他有着代差。不过由于单艘造价高达25亿美圆,最后一艘更是达到了32亿美圆,所以就连财大气粗的美国也只造了3艘。他们能派精锐的‘海狼’来,看来美国真是动了真格的了。”

我听得背上直冒冷汗。我心下开始抱怨自己命运不及,我好好的一名陆军士兵,怎么能阴差阳错到了这不可见底的深海之中,而且还遇到令人恐怖的‘海狼’。我们在陆地上作战,只要心思细蜜,动作麻利,危险或可躲避。可是在这神秘的水下世界里,想躲都没有一个地方能躲?一旦一个人犯下一个小小的错误,都会导致大家一起葬身鱼腹。

“艇长!”田冬冬催动他那压得极低的嗓门报告道:“敌艇开始减速了!”任全彪立刻抬头望向电子大屏幕,大屏幕上一个微弱跳动的红色亮点越走越慢,最后终于停在了那里,然后消失了。

田冬冬急忙回头道:“他们停下来了!被动声纳丢失目标!丢失位置坐标032,011,距离5200米,深度410米。”

任全彪“哼”了一声道:“是‘俄罗斯大回旋’!他们有先进的搜侦设备,还嫌听得不够远,想停下来再听听。”

“艇长!”田冬冬突然一嗓子吓了跳,只听他继续大声道:“敌艇发射反舰导弹了!两枚!方向085,速度37节,不是冲我们来的!被动声纳再次丢失敌艇目标!敌射鱼雷航向085,速度55节了!”

任全彪恨恨道:“他妈的,他们向我们友舰发动攻击了!快速发射4号、6号鱼雷。张演,立刻开动主动声纳为声线导鱼雷指引目标!齐鲁,想办法向周围友舰发出报警信号,我不管信号能传多远,能不能到达目的地!”

“艇长,敌艇发现我们了,他们开始加速,5节,8节,14节!敌人速度增长的很快!艇长,敌人开始转向,航向097,航向104,18节,航向128,23节,他们想瞄准我们!我艇鱼雷距敌还有1600米!速度50节”田冬冬拉开嗓门大喊起来,那嘶哑的嗓子根本无助于他释放内心恐惧。

张演也不示弱,抢着向任全彪报告道:“艇长!敌艇释放诱饵弹了,现在出现6个目标,难以辨别!”

“攻击2号、3号目标!”任全彪看着大屏幕上的信息果断的发出命令。

张演回答道:“是!鱼雷距敌艇1200米,速度50节,1000米,50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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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3:43:2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章

“报告艇长!”田冬冬明显有些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张演:“077方向发现我军攻击核潜艇的主动声纳波!距离12000米,还有,发现我军另外两束柴电潜艇主动声纳波,位置分别是方向156,距离8000米和方向351,距离14500米!艇长,我们周围还有潜伏的友军!看,他们发射鱼雷了!”

任全彪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的喜悦表情,他依然一手扶着头顶上的把手看着电子屏幕,静静地听着张演越来越大声音汇报声:“我艇射鱼雷航向正确,距敌艇600米,速度50节,500米,50节,已经对鱼雷指令,锁住2号、3号目标!300米,200米,100米,成功击中2号,3号目标!”

张演话音刚落任全彪就命令道:“立刻关闭主动声纳,发射3号鱼雷,海斌,给蓄水舱增压,我们排水上浮,快,我们立刻.. ...”“轰隆隆.. ..”,两声轰鸣的爆炸波浪掩盖了任全彪的声音,带着在强烈的震动在指挥舱里回荡着。

“3号鱼雷运行正常,方向032,速度50节!”震动稍减田冬冬就向任全彪报告:“艇长!我艇4号、6号鱼雷刚才击中的是敌艇的诱饵弹,现在又发现敌射鱼雷一枚,方向212,距离3200米,速度55节,是朝着我们来的!”

任全彪急切的大喊道:“释放全部诱饵弹!快,上升,我们继续上升!”

不知是紧张还是指挥舱里太热,文海斌已经浑身湿透了,他自己可能没有感觉到依附在自己身体上的点点汗水低着头喊道:“正在上升,深度360米,350米,340米了!”

“敌射鱼雷距我2800米,速度55节,2500米,55节,2200米,55节。艇长,敌艇启动主动声纳了,我们被他们发现了。”田冬冬催人心跳的喊声刺穿了稀薄的空气,不耐烦的环绕在在每个人的耳旁。

“快!发射5号鱼雷!”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齐鲁突然大喊道。

任全彪回头望了齐鲁一眼,突然眼里冒光好象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回头对文海斌道:“对,快发射5号鱼雷!快发射!”

“发射5号鱼雷!”文海斌按动了一下发射按钮道:“发射完毕!艇长,我们没有为鱼雷指定目标!”

任全彪没说话,齐鲁却道:“不用你指定,那是一枚自导声导鱼雷,他自己会寻找声源进行攻击的!”我立刻会意齐鲁的意思:我们艇现在失去动力,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敌人的鱼雷在水中以55节的速度快速移动时不可能不发出巨大的声响的,那正好被我们的自导声导鱼雷逮个正着,他会被我艇自动锁定的。我不禁感叹:这真是妙笔之作啊!

张演听到齐鲁的话后立刻查看信息到:“5号鱼雷距离敌射鱼雷800米,500米,200米,命中,成功了... ...”又是强烈的爆炸声淹没了他兴奋的报告声,可是指挥舱里没人庆贺,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的鱼雷发射管里已经没有待射鱼雷了,要从新装填需要大约2分钟的时间,而此刻有着先进设备的敌人就在不远处虎视耽耽的盯着我们。

“报告3号鱼雷状态!”任全彪问田冬冬,田冬冬回答道:“3号鱼雷航向正确,现在距敌艇1200米,速度55节。”

任全彪看了一眼文海斌面前的深度仪,口里却仍然问文海斌道:“报告深度!”

文海斌看着跳动的数字道:“报告艇长,深度200米,我们仍在继续上升!”

田冬冬接着道:“3号鱼雷锁定目标,距离敌艇800米,速度55节,敌艇释放诱饵和拦阻网,敌艇开始下潜,又开始右转了,他们是在进行机动躲避!”他稍微停了一下又对任全彪道:“艇长,我军攻击核潜艇发射的鱼雷距敌艇只有4200米了,其他两艘柴电艇发射的鱼雷也跟了上来,距离都不超过8000米!”

“好!”任全彪神情亢奋,他一掌重重地拍在文海斌的身上,嘴里几乎是笑着说道:“这次真是‘四面楚歌’了,任凭你再先进,我就不相信你这次还逃避得了?哼!”

田冬冬举手报告道:“艇长,我3号鱼雷脱靶,现已掉转方向准备再次展开二次攻击了!”

朱卫国上前对任全彪道:“为了不误击我军其他的鱼雷,我们还是手动引爆5号鱼雷吧!”

任全彪大手向后一挥道:“我们并不知道友艇发射是什么类型的鱼雷,如果引爆5号鱼雷,爆炸将产生巨大的声响,可能会影响我军其他声导鱼雷对目标的锁定,还有爆炸会产生强水流,这样对尾流自导鱼雷也会产生影响的!”

朱卫国没再吭声,他后退了几步一个人焦急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攻击的结果。

“敌艇再次释放诱饵。3号鱼雷再次脱靶!准备第三次展开攻击!”发出惊讶声调的田冬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仍然报出了屏幕上显示出的结果。

任全彪快速向田冬冬那边挪了一步道:“不会吧!你有没有搞清楚,到底是击中拦阻网还是脱靶!”

“报告艇长,是脱靶!两次了!”田冬冬肯定的声音坚定了任全彪对自己耳朵的信任度,任全彪目不转盯的看着田冬冬身前的电脑,等待着第三次攻击的结果!

“艇长,您看!又脱靶了,三次了!”田冬冬指着屏幕对已经愣在那里的任全彪道。

我把询问的双眼投向江少波,他也是一脸惊异的表情,他看了一眼大屏幕道:“我国的尾流自导鱼雷技术在世界上是领先的,就连美国的也没有我们的先进,由于该雷是追随尾流的制导方式,所以只要敌人在行驶中,普通的诱饵弹和干扰弹对他不起作用。在没有海流和敌人拦阻网的情况下,该雷攻击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且还能在脱靶后自己调转方向,再次锁定并攻击目标。在这样的攻击下,基本没有敌人可以逃脱。而这次我军发射的尾流自导鱼雷接连脱靶,这真是让人想不通,难道是导引头坏了,也不对呀,导引头坏了怎么还能再次锁定目标呢?嘿,怪了!”

田冬冬接着报告道:“艇长,敌艇开始急速上浮,他已经被我军鱼雷包围了!敌艇投放诱饵弹,出现8个目标!我军核潜艇射来导弹击中其中两个目标!我艇3号鱼雷击中一个目标!又有一枚击中目标... ...”

接踵而来的爆炸在狭小的指挥舱里来回游荡起来,把一切称不上雷鸣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已经被这些频频爆炸“炸”习惯了的我,也学回了任全彪他们样子,只用一手只随便找了个扶手扶一下就好。

雷声刚衰田冬冬就大喊道:“报告艇长!8个目标全部消失!我们可能已经击沉了敌艇,是否开启主动声纳验证?”

任全彪想了一会儿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总不能把危险留给别人,让别人去做我们的替罪羊,谁让我们离敌艇最近呢如果没有击中,我们反正也是死路一条。好,就开启主动声纳!验证攻击效果!”

田冬冬一边打开主动声纳的开关一边重复着命令:“是,开启主动声纳!验证攻击效果!”几秒钟后,田冬冬激动的大喊:“艇长,攻击效果确认,已经击沉敌艇!我们打沉他了!”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们击沉了美国的‘海狼’!这太好了!”发自肺腑的欢呼响撤海底!大家纷纷互相祝贺。

欢呼声中张演激动声音对任全彪道:“友艇发来身份确认询问!”

“立刻回复!报明我艇状态!海斌,停止上浮!”任全彪故作平定的语气掩藏不住他内心的兴奋。

张演语调高亢的向任全表报告道:“报告艇长,友艇发来身份识别信号并向我们发来祝贺!他们此刻也在欢呼!”

任全彪没再回答,看着我们大声欢呼,相互祝贺,他激动的热泪迎眶而出。江少波和刘毅再一次将我拥入怀中,站在指挥舱的中央蹦个没完。朱卫国颤抖着双手拿起了话筒,慷慨激昂的声音从墙壁上的喇叭中传出:“同志们,这里是指挥舱,我很荣幸的告诉大家,刚才我们与友艇配合,成功的击沉了一艘美军最先进的‘海狼’级攻击核潜艇... ...”

没人计算我们庆祝了多久,慢慢地大家才逐渐平静下来。兴奋过后,江少波小心地问任全彪道:“艇长,有件事我不太明白,想请教请教您!”

“哦?问吧,你提的问题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任全彪满脸堆着笑容回答江少波道。

江少波收起了笑容,望向大屏幕问道:“请问,我们刚才发射的尾流自导鱼雷为什么能三次脱靶,是不是受到了敌艇的电子干扰?可如果有干扰,我们应该可以探测得到呀,刚才张演并没有提到有干扰啊!”

任全彪傻在了那里,从他木讷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也被这个问题所困惑了。

在一边的齐鲁听到江少波的话就大声道:“这个问题我知道!”他走到任全彪和江少波身边慢慢地说道:“那不是干扰!美国的‘海狼’级攻击核潜艇采用的动力系统和我们的不一样,他们用的是喷水推进系统,而我们艇和日本的‘亲潮’级等绝大部分潜艇还都采用的是螺旋桨推进系统。喷水推进系统不仅噪音小,而且产生的尾流航迹很弱,所以我们刚才发射的尾流自导弹鱼雷才会三次丢失目标而脱靶。”我听了齐鲁的话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江少波搔了搔耳朵笑道:“原来是这样,喷水推进系统我也听说过,据说我国也在研究这项技术,就是不知道现在研究怎么样了。”

齐鲁拍了拍江少波的肩膀道:“你呀,想问就直接问,还转这么多弯子,看来你不去做间谍实在可惜了,呵呵!我国在这领域的研究已经进入了实用阶段,虽然没有美国的可靠,但是也在不短的完善中,我听我们大队参谋说,我国已经有一艘核潜艇安装了喷水推进系统,具体的情况我就不了解了。”

江少波被齐鲁说得不好意思了,他红着脸道:“我要是当间谍遇到你这么思维紧密的人,恐怕就要吃大亏了!”

“哈,哈,哈,哈!”任全彪和齐鲁都是开怀一笑,把潜艇指挥舱再次推上了一个欢乐的高潮。

“报告艇长。”张演扭头对任全彪道:“通讯已经完全恢复,刚才一起作战的那几艘友艇来信息说,他们有新任务,先走了,他们说期盼我们早点修理好故障,尽快参加战斗。还有最新战场动态图已经显示在大屏幕上了!”

又是一条好消息,大家抬头一看大屏幕不由得都是一阵惊喜。代表着不同部队的符号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大屏幕。虽然很多符号我不认识,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对航母的总攻击开始了!

张演接着向任全彪报告道:“海空军联合司令部已经发起了对美军航母的总攻,目标是美军‘企业’号、和‘华盛顿’号核动力航母战斗群。其中‘企业’号航母战斗群就在我们东北078方向,370公里处。这次我军共出动了300余各型架战机,20多艘驱逐舰、护卫舰,30多艘潜艇和近100艘双体隐身导弹快艇。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共分6个机群和2个地效攻击机群在海军舰艇的掩护下从不同方向分批次向敌航母战斗群发动突袭,我军第四机群此刻就在我们头顶高空与敌舰载战斗机展开空战,双体隐身导弹快艇也分为14个大队分别隐蔽向敌舰队挺进,还有13艘各型潜艇正在进入攻击位置。二炮部队刚刚还发射了上百枚不知道是什么弹头的巡航导弹。另外我军还有3艘攻击核潜艇和7艘柴电潜艇已经绕到敌航母战斗群后方阻截住了他们的退路。现在敌人的‘企业’号航母战斗群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好!”任全彪激动不已,他转身问朱卫国道:“我们的动力系统什么时候能修理好,我们可不能落到别人后面啊!”

朱卫国面露难色道:“动力系统被敌鱼雷爆炸的强震流给震坏了,现在故障已经查明,估计要1个小时才能修理好!”

“什么?1个小时!”任全彪怒道:“1个小时后我们再起航,到了战场,我们只剩下打捞俘虏的活儿了。你快去,再组织一个抢险分队,务必在20分钟内排除故障!”

“可是... ...”朱卫国吞吞吐吐的说:“那不是人多就快的活儿,我过去再催催他们吧!”

“恩!好吧,一定要他们快点!老子可不想跟在别人后面提鞋。”任全彪说完转身走到大屏幕边沉默的看起地图来。

张演见任全彪在看地图就解释说“依我看,空军第一集群和第四机群都是吸引敌人拦截战斗机火力的,第三和第六集群是掩护攻击的,只有第二集群是真正的攻击主力,第五集群可能是候补待命部队!”

“恩!”任全彪微微地点了点头,他紧闭的双唇一个字都没有说。

张演继续道:“即使空军,我看司令部也没抱多大希望,倒是双体隐身导弹快艇这次可能能得头彩!他们不但速度快,隐蔽性好,而且数量多、火力猛,我看敌人这次要招架不住了!”

任全彪转头看着张演道:“那么我们潜艇部队呢?”

张演接道:“我们潜艇部队一是阻击敌人逃跑,二是对航母战斗群进行补充攻击,三是打扫战场,收拾漏网之鱼。”

“放屁!”任全彪没好气的说:“我们潜艇部队才是重头戏,谁不知道潜艇才是航母的真正客星!”

江少波见任全彪因动力系统不能及时修好而迁怒张演,就上前劝道:“就是啊,潜艇应该是重头戏,可是那也离不开空军和导弹快艇部队的配合呀,要让潜艇部队单干就是得手了,如果不彻底消灭敌人,咱们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呀!”

任全彪见江少波这么说,怨气消了一半,他笑着对江少波说:“即使3艘、4艘潜艇换一艘美国的航母也值得,如果需要,我甚至愿意参加敢死队!只是能不损失就尽量不要损失嘛!呵呵,我知道我刚才有点失态了,对不起!”

江少波笑道:“这是人之常情嘛,这更证明咱们解放军里没有一个是熊包。”

“艇长,第二集群利用低空突袭进入射击范围,现在他们开火了!”张演大叫道:“看,共发射了44反舰导弹!”

一旁的刘毅接道:“44枚!那是多么壮观啊,江少波,你来算算,按百分之三十的命中率算,能有多少导弹命中?”

江少波冷笑道:“这只是一次佯攻!目的是消耗敌人的拦截导弹,测试敌人的反导能力,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后面还有好戏呢!真正的进攻44枚反舰导弹能干什么?”

刘毅张大嘴愣着看了江少波一会儿道:“44枚还少?!你知道一枚导弹要多少钱吗?”

江少波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着圈反问道:“那你知道美国造一艘航母要多少钱,花多少时间吗?”

刘毅点了点头没再吭声,他站在江少波身边眼睛直盯着电子大屏幕出神。

张演却不停的报告着屏幕上的信息道:“反舰导弹距离敌人只有100公里了,速度大概达到了3.5马赫!”我们没人理会他,可他还不停的说:“有两个大队的双体隐身导弹快艇遭到敌人航空兵袭击,损失惨重。敌航母调头逃窜了,哼!再跑也没用,你有导弹的速度快吗?”他越说越起劲,越说声音越大,使任全彪和江少波他们都感到有些烦了。可我不一样,那杂乱的地图我几乎看不懂,全凭张演的解释我才能了解到战斗进展的情况。

“看!二炮部队从大陆发射了30枚弹道导弹!目标直指美军的航母!”张演指着屏幕大叫道。

江少波狐疑道:“用弹道导弹打航母?这不可能吧!难道我国真的已经解决了弹道导弹的末段制导的难题?”

张演又指着屏幕喊道:“哎呀!第二波攻击开始了!第二、第五集群他们又逮住空子了,他们是几乎同时开火的,共发射了73枚反舰导弹,那里,还有那里,两个双体隐身导弹快艇大队也开火了,他们共发射了48枚导弹!还有这里,我军攻击核潜艇与4艘柴电艇配合4架地效攻击机向美军前来救援的‘华盛顿’号航母战斗群发动攻击!”

“你还是去看你的战报去吧,这里我们看着呢!”任全彪终于忍不住了,干脆给张演安排了一个活儿。

没想到张演坐到位置上后,话比刚才还多:“艇长,目前为止我军已经损失了32架飞机,一艘驱逐舰和11艘导弹快艇!敌方损失还在统计当中。哎,他们的效率真慢!艇长,刚才第一波攻击的44枚导弹有43枚被拦截了,只有一枚击中了一艘巡洋舰,并没有把他击沉。您说美军的防御能力怎么突然提高了这么多呢?”

江少波回答道:“美军航母最近装备了几套激光防御系统,有硬杀伤和软杀伤两种,极大得提高了他们的防御能力。”

“那就没有破解的办法了吗?”张演又追问道。

江少波答道“有啊,激光武器害怕浓雾和空气中的杂质,只要想把空气给弄浑了,他们的激光武器作用距离就会极大的减少,他们花高价买来的激光武器就成了昂贵的摆设!”

“报告!”张演大声道:“空军的两架歼-8战斗机利用高空高速的有时到达敌后方,并打中了一架美军的预警机!”

任全彪两眼紧盯着电子态势图,他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打中预警机的事,而是突然冒了一句:“奇怪!”

江少波上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任全彪指着地图说:“你看,我们有几枚弹道导弹刚返回大气层就炸开了!敌人的激光武器就真的那么厉害?”

江少波看了一会地图,笑了一声道:“那是我军自己引爆的,你看他们散布出了很多带有降落伞的小弹头,那一定是用来对敌人特定频率的数据传输进行干扰的干扰源。我说呢,怎么用弹道导弹打航母,原来是这样。那么剩下的应该就是用于干扰激光防御系统的干扰雾剂了,他们应该会迟点再被引爆!”

果然,没过多久张演就喊道:“第二批弹道导弹引爆了,他们全都在施放一种雾剂!”

任全彪把头转向江少波,眼神中充满了佩服之色。江少波却一脸紧张的观看着电子大屏幕。我实在是看不懂那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东东,于是就走到张演身边,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张演见我走了过来先是神秘的一笑,然后小声对我说:“你想不想看点精彩的?”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转头操作着身旁另一台电脑道:“等我接通了前线指挥部传来的侦察卫星实时图象,我们就可以看到海战的情况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海军潜艇是可以随时接受到我军侦察卫星传来的实时图象的。那么我们可以随时看到海面上的任何地点,包括美军航母的情况。

在张演快速的敲打了一阵键盘后,他身边的几个屏幕上开始显现出一副副清晰的图象,其中一个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一艘美军航母的照片。张演指着那艘拖着长长航迹的航母道:“你看,那就是美军的‘企业’号航空母舰,他正在逃跑呢!”他话音未落,又是一张新的照片替代了刚才的那张被显示在屏幕上,张演回头道:“侦察照片是每5秒更新一次的,我们的信道还不能观看实时动态图象!”

一张张几乎相同的照片在电脑屏幕上被更新着,可是这些照片越来越模糊,直到照片上的主角——‘企业’号航母最后完全被一片灰白色的烟雾所遮挡。张演一边看着战场态势图,一边象我解释道:“这是我军弹道导弹散布的反激光烟雾,当然也不能排除可能是美军航母放出来的干扰反舰导弹的干扰烟雾。我们第二波攻击导弹已经抵达目标了!”

看着一张张照片上那团团的灰白色烟雾,很难想象那里发生了什么,是剧烈爆炸,还是安宁的航行。这一切都只有我用丰富的想象力去遐想了。

张演早已经把头转到战场态势图上了,他一边看一边兴奋的对我说:“好!又有一艘美军的巡洋舰被我军击中了,他们的‘宙斯盾’防空系统已经被我军打出了缺口!快,再给他们来一下呀!”听到张演的话,我双手握紧成拳,急切的看着那满是烟雾的屏幕,希望那里能发生一点什么,那怕是一点点。

“艇长!”张演突然的一声喊声把我吓了一跳,他兴奋的站了起来对任全彪道:“由我军一个隐身导弹快艇编队和四艘潜艇组成的潜伏拦截集群发射的导弹成功击中了前来支援的美军‘华盛顿’号航空母舰,现在‘华盛顿’号航母战斗群正在向东南方向撤退!我军一个地效攻击机群追上去了!”

江少波看了看战斗发生点,叹气道:“哎,海军真是没沉住气,攻击发动的太早了,否则‘华盛顿’号就跑不了。”

任全彪不满意江少波说海军的不是,他接过话茬道:“一定了我军的潜伏集群被敌人发现了,否则他们应该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攻击时机!再说,不是有一个地效攻击机群追上去了吗?我想‘华盛顿’号跑不了了!”

江少波摇头道:“地效机虽然隐蔽性好,速度比导弹快艇和航母都要快得多,但是他们毕竟是要贴海飞行的,怎么能有航母上的F-18战斗机快,他们冲上去,也不过是再打伤两艘驱逐舰,最后还是会被敌人的战斗机击落的!”

任全彪欲言又止,他略微点了点头后就不再吭声。短暂的沉寂后,张演又惊叫道:“美军的8架F-22战斗机在钓鱼岛以东地区突然对我空军第一集群发起攻击,我军损失惨重!已经有11架战机被他们击落了。”

任全彪和江少波都面如土色的看着大屏幕,他们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显然他们已经从屏幕上看到这一点了。

气氛立刻紧张的令人感到窒息,我推了推张演小声的问道:“空军和导弹快艇刚才不是进行了两波攻击吗?怎么不见你说第二波攻击的效果如何?”

张演满脸汗水,他指着那个满是烟雾的屏幕,没好气的对我大声道:“你自己看,那就是结果!”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焦急的他,我完全没有理解他是完全出于对战事的担忧。任全彪突然拿起话筒大声喊道:“朱卫国!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能给老子把那玩意修好?现在战事紧急,你能不能给我快点?”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回答的,任全彪狠狠的甩了句“饭桶!”然后把话筒重重摔到一边,自己吊着脸继续看事态进程。

我没敢再打扰他们,悄悄走到江少波的旁边想问问他,而一直在一边没有发言的齐鲁拉住了我小声的说:“张演就是这样的,他刚才心里正担心着空军部队,你别往心里去,有时候连艇长都会被他顶上一两句呢!”

我咧了咧嘴角道:“没关系的,我是陆军战士,早就对这些习惯了。”

齐鲁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继续说道:“你刚才的问题我可以回答,敌人的航母一定被我军击中了!”

江少波虽然是一直看着电子大屏幕,但是他的耳朵却一直在留意着我和齐鲁的谈话,当他听到这里忽然回过头来,开口问道:“哦?是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任全彪和刘毅也同时回过头来望着齐鲁。齐鲁的眼睛闪烁着奕奕神采道:“我不但知道已经打中了,而且我还知道击中了尾部!”

任全彪见齐鲁还在卖关子就大声道:“快说!不然我把你从鱼雷管里扔出去!”

齐鲁先是略微一笑,然后立刻正色道:“刚才我根据我军雷达卫星和预警机探测到敌人航母的数据进行了计算,你们看!”任全彪和江少波伸长了脖子去看齐鲁转过来的一个显示器,他们看了一会儿,任全彪突然道:“对!他正在减速!在被围攻的情况下减速只有一中可能,那就是他失去了动力。他的尾部一定是被击我们中了!哈,哈,哈,哈!这次看你往哪里跑!”任全彪拍着齐鲁的肩膀高兴的合不隆嘴。

刘毅看了看齐鲁的电脑屏幕上正在闪动的数据,又看了看大张演问道:“那战报里怎么没有呢?”

张演回过头来,他刚才的一头大汗此时已经不知所踪,只在额头上留下了一条条汗迹,他回答道:“现在侦察卫星仍然只能拍到一片灰白色的干扰雾剂。虽然指挥部已经猜测到可能已经击中了航母,但是目前根本无法证实!”

“看!快看!又是一波攻击!”江少波的喊声把我们的目光都吸引到大屏幕上,虽然我不太能看懂那玩意,但是我还是跟着大家一起不由自主的望向大屏幕。

刘毅很快就辨认出了攻击的部队,他喃喃道:“是我军一支由6架FBC-1战斗攻击机组成的攻击编队,以超低空掠海飞行躲避过了敌舰雷达和后方预警机的监察,他们向敌人齐射了24枚反舰导弹。他们才是这次攻击的真正主力!”

“报告!”张演又撤开嗓门大叫道:“我空军支援战斗机已经和敌F-22战斗机群展开搏斗,敌人刚刚从关岛方向增援来的一个F-22战斗机群开始向我空军攻击集群发起进攻了!”接着他又指着面前的一个电脑显示屏幕道:“看,快看,敌人的‘企业’号航母确实被击中了!快来看呀!”

“把图象调到大屏幕上!”任全彪强按住内心的兴奋,用颤抖着的嗓音命令道。

电子大屏幕上的画面一闪,一个模糊的图象呈现在我们面前。屏幕上一团已经开始散去的薄雾中,一艘硕大的航母停在正中央,原本拖得长长的航迹已经船过无痕,而他的尾部在熊熊的烈火中冒着一股浓郁的黑烟。显然,他不但失去了借以逃生的动力,而且他还失去了回收战斗机的能力。

“哎!”刘毅看了看大屏幕上的航母又看了看战场事态图摇头道:“美国飞行员也有和我军一样有着无畏的精神。”

我们几个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刘毅,大家都很疑惑他何以会冒出这么一句来。

刘毅看到我们都在望着他,于是他解释道:“美军的‘企业’号航母明显已经不能回收飞机了,现在美军的战斗机应该全速撤离,飞向‘华盛顿’号或者是冲绳岛,并寻求基地为他们派来加油机,否则他们就只有葬身大海了。而他们非但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拼命的与我空军战斗机撕杀。看来他们都没指望再回去了!”

我微合双眼,脑海中一场惨烈的空中撕杀立即呈现在我面前。一群已经没有退路的战斗机们并没有立即退却,他们却消耗着油箱里那最后保障生命的煤油与我军战机不一不饶的死缠烂打。有的美机已经射完了空空导弹,他们仍用射程有限的航炮完成着自己最后的使命——为航母上可能正在全力挽救的水手们尽可能多一点的时间。

美国人的这种精神让我不禁再次对他们另眼向看,这正应证了我们与他们在台岛上作战时的结论,美国人并不怕死!他们也有象我们一样的团结精神和战斗意志。

屏幕上一张接一张的照片不断的更新着,海面上那团干扰烟雾也随之越来越淡,而在原地打转的航母舰尾那条滚动的黑烟却愈加浓烈。它仍孤凛凛的向高空中腾起着。

突然当一张新的照片更新在屏幕上时,整个潜艇指挥舱里欢呼四起。照片上又有几团浓烟遮盖了大部分航母的舰体,烟雾中炽烈的火焰卷着强大的力量将停留在航母甲板上的几架飞机炸碎,并将他们的残害抛向空中。

我也不由的狂喊起来,仿佛就是将嗓子立时喊破,也不能释放出我们内心迅速膨裂兴奋。我周身的热血如同舱里气氛一样,到达了沸点,在全身所有的地方澎湃着。处身在杂乱欢呼声中的我却感觉周围一切静的出奇,血液充斥在脑部竟然使我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眼前一张接一张的更新照片向我传递着喜报,几乎每一张更新的照片都能为我们带来无尽的喜悦,不知道有多少枚反舰导弹击中了那艘航母,但是此起彼伏的爆炸产生的烟雾告诉我,最少也有4枚。

等原本就不是很清晰的图象渐渐被爆炸产生的浓烟再次遮盖,我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周围其他人兴奋的叫声突然显得非常震耳。其中我听得最清楚的就是任全彪和张演语无伦次的喊声。

“兄弟,是真的吗?兄弟,是真的吗?”

“艇长,我军反舰导弹击中了敌航空母舰!艇长,我军反舰导弹击中了敌航空母舰!”

指挥舱内大家尽情发泄喜悦的呼声慢慢地平静下来,没有人再去理会空战的情况,大家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逐步走向覆灭的美军‘企业’号航母。在他上空的那一团团黑色烟雾正摇摆着欢喜的舞姿,跟随着10万吨重的航母沉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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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3:53:59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任全彪忽然飞身拿起了正不断闪烁着绿灯的对讲机,也不理会对方在说什么就大声的说道:“卫国!我军击中了‘企业’号,我军击中了‘企业’号,他现在正在下沉!哈哈!他现在正在下沉!”

一个小喇叭里传来了微小的声音,那是朱卫国的欢呼声,接着他又激动的汇报道:“艇长,动力系统的故障已经排除了,我们可以去参与攻击了,我这就上来!”

“恩!”任全彪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收起了笑容,他放下了话筒对文海斌道:“我们的动力系统已经恢复,我们现在就立刻赶往目标,看看还能不能猎到些什么。张演,立刻向海空军联合司令部报告我艇已经恢复了动力系统,正在赶往作战区域。哎... ...可惜敌人的航母已经被空军和隐身导弹快艇部队他们给抢了!”

江少波知道任全彪的心思,他拍了拍任全彪的背道:“艇长,美国有12艘航母,却只有3艘‘海狼’!”

任全彪微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会意道:“不错,你说得对!不过你也不要把我小看了,我可没那么小气,只要是能击沉美军的航母,打掉美国人的嚣张气焰,谁干得都无所谓。”他又微笑着用手背拍了拍江少波的肚子道:“美国不是还有几艘航母吗?嘿嘿,我们有的是机会!呵呵。”

江少波见任全彪已经释怀,于是就陪着任全彪笑了几声,然后问道:“我们离‘企业’号航母战斗群这么远,等我们赶到那里,他们早就沉的没影了,我们还是先回港,维修并补充弹药后再找机会吧。”

任全彪拉长个脸看了江少波一眼道:“诶!说的什么话,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了,万一他们要是挣扎,我就给他们补上两枚导弹,再说,如果还有些漏了网的驱逐舰什么的... ...”

江少波不等任全彪说完就插嘴道:“那也有空军他们收拾,你有空军的速度快吗?再说,如果再遇到一艘美军‘洛山基’级核潜艇,那我们可真是无力抵抗了。”

任全彪还想争辩什么,可张演的一声报告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报告艇长!海空军联合司令部发来命令,说攻击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要我们立刻返航!”

“什么?!”任全彪双眼直盯着中央大屏幕上那艘正在下沉的‘企业’号航母,良久不肯下达命令。

“艇长,我们必须执行命令!”齐鲁上前郑重的对任全彪道。

任全彪低头咬了咬下嘴唇,终于一挥手道:“左满舵,立即返航,调整航向282,全速前进!”

“是,左满舵,航向转至282,全速前进!”随着文海斌重复命令的声音,潜艇艇身开始向左倾斜,而任全彪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头冲进来的朱卫国见到任全彪脸色难看,立刻就猜到原因。他走到任全彪旁边小声道:“艇长,我们已经击沉了一艘日本的‘亲潮’级潜艇,而且我们仅4艘潜艇就击沉了一艘美国的‘海狼’级,回去后他们都会羡慕我们的战绩的,要知道,美国有12艘航母,可只有3艘‘海狼’啊!”

任全彪猛的回头看了朱卫国一眼恨恨地道:“还不都因为你,修个动力系统也磨磨蹭蹭的,要不我们... ...”他不话说了一半,突然不目光转向看江少波,他们俩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忽然同时放声大笑,弄得朱卫国一时摸不清头脑。

江少波拉着任全彪的胳膊道:“任艇长,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回去的路线和你们准备停靠的港口?”

任全彪立即明白了江少波的意思,他笑着对江少波道:“怎么,不想回跟我们回大陆去?”

江少波道:“我们陆军战士的任务是解放台湾,我们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没有脸面回去,您要是不方便就把我们放在离我军控制区域不远的地方,再给我们一艘有足够柴油的橡皮艇就可以!”我看了一眼江少波,心里暗笑他对我们从岛上逃出来时,驾的是一艘油箱被打穿了的快艇仍记忆忧心。

任全彪把目光转向了我,我立刻以同江少波一样坚韧的眼神看着任全彪。良久任全彪点了点头道:“看来我们的英雄是坚持要再回到战场上去了。”接着他又转身对张演道:“张演,你把台岛上的陆军作战态势图调到屏幕上来。”

张演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道:“陆军的情况我们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西线我军先头部队已经解放了苗栗,正在向新竹挺进。而东线,我军刚刚解放了花莲,正在沿海岸线向宜兰进攻!”说着一副带有各种标识的台湾地图显示在屏幕上。

任全彪看着地图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花莲附近的海域,你们真的得驾驶机动橡皮艇登陆了。”

“行,可以的。”我激动的说:“只要能回到台岛上去,坐什么都无所谓!”

任全彪“呵呵”得笑了几声道:“好,你们先到休息舱休息一下,等到了花莲我会叫你们的。刘毅,你就跟我们回港口去吧,到那里你一定还有机会驾机升空,为我们海空军赶走那些讨厌的苍蝇。”

我和江少波、刘毅跟着朱卫国在潜艇狭窄的过道里转了好几圈才来到了水手的休息室,这里看起来仍然很狭小,但是躺到一连4层的“架子”床上时,却感觉无比的舒适。虽然我军刚击沉敌人的航母,使我们的心情十分激动,但是我们实在太累了,大家谁也没有说话,很快的我们就进入了梦乡。

“少波、柳枫你们醒醒,我们到花莲了!”一只粗大的手在猛烈的摇晃着我们,我正沉醉在舒适的梦境之中,对这扰人清梦的大手,实在是厌恶至极。我一把甩开那只手,侧了一下身继续去品味极度劳累后酣睡的美妙。

“你们醒醒呀,我们到花莲了,难道你们不想走了?”那只大手仍然在不断的晃着我们。我突然抓住拿那只大手坐了起来,想给那只大手的主人狠狠一击,然后再回到梦乡。可是刚坐起来一半时,“嗵!”的一声,头上猛然一痛,我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头顶的钢制床板上,把我撞得七荤八素,脑头发晕。我立时清醒了过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我竟然一时想不起来,我这是在哪儿,在这里干什么来了。

“哎呀,不要紧吧,你也别这么心急嘛!”朱卫国吓了一跳,他上前一步关心的望着我撞在床板上的额头道。

我终于想起来我这是在一艘潜艇里,面对朱卫国的关问我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忙道:“没,没什么,不碍事。”然后揉了揉额头,小心的起身走下了床。

这时江少波也从半梦半醒之间回来了。他慢慢地起来问朱卫国道:“怎么?我们这么快就到花莲了?”

朱卫国笑道:“还快?我们已经走了7个多小时了,现在我们就在花莲以东11海里处,我们不能再靠近了,你们要走就得现在走,否则就只有跟我们回大陆的海军基地去了。”

“不,不,不,不!”江少波连忙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道:“我们这就走,咦,柳枫,你怎么了?还没睡醒吗?”

朱卫国刚要说话,我就连忙接道:“没什么,找了个能立刻清醒的好办法。我们现在就走?”

“恩!”朱卫国肯定的点了点头。

江少波转头看了一眼睡得正甜的刘毅道:“那我们这就走,他睡的正有滋味,我们就不打搅他了。朱副艇长,等他醒来请您转告他,我们能认识他这样优秀的飞行员感到很荣幸,希望战后能再见到他。”

朱卫国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往舱外走去,我们收拾了一下,回头又望了一眼酣睡的刘毅后,跟着朱卫国走了出来。

这次没转几个圈,我们就来到了目的地。那就是我们进入这艘潜艇的那个舱门下。任全彪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了,他一见我们来,脸上立刻堆起了微笑,他拉着我们的手道:“能认识你们这样的陆军英雄,而且还能和你们一起出生入死,我真的很荣幸。现在我代表全艇官兵为你们送行,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虽然从他眼中我可以看出一片至诚,但是同时也看到他在为我们担忧。我和他郑重的握了一下手道:“任艇长,非常感谢您在我们危急的时候救了我们一命。您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战后希望还能与您见面!”

“是的!”江少波道:“我们现在已经基本控制了台湾岛,我们不会有事的,您多保重!”

任全彪没再说什么,他转身那起墙上的一个话筒命令道:“停止前进,全艇注意,现在浮出水面。”接着一名水手拿来了一个黑色的长条形橡皮大包裹,看样子重量不轻。

任全彪指着那个黑色包裹道:“这是一艘自动冲气的机动橡皮艇。您放心,里边的柴油是满的。足够把你们送回到台岛上去了,你们一直往西走,不到11海里就到花莲市了,那里已经是我军的控制区了!”

我们爬出密封舱门,来到湿漉的甲板上,望见周围碧波荡漾的海水泛着晶莹的蓝色涟漪,心情立刻有说不出的舒畅。当我们获救后走进了这扇舱门时,谁曾想会经历如此惊险的海底战斗,差点就没能再走出来。现在我们又重新回到海面上,看着美丽的阳光,享受着微抚的海风,真是惶如隔世啊。

夕阳西沉,带着催促的意思在向我们提醒着时间的宝贵,金灿灿的阳光下,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脉隐约可见。“柳枫!快看,那就是台湾了,那山就中央山脉!我们终于又回来了!”江少波激动的拉着我喊了起来。

“呵呵!”任全彪笑着上前再次郑重的和我们握手道别:“祝你们早日凯旋!一路上多加小心啊。”

“是啊!战争还没有结束,后面的还要靠你们陆军了!”朱卫国拉着我了江少波的胳膊道。

“嗤... ...”一名水手拉动了气压筏门,不知道是从哪里冲出的气体迅速的充斥在黑色橡胶里,不到10秒钟,一艘小巧的橡皮艇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任全彪指着小艇道:“你们快上去吧,别小看了这艘橡皮艇,它不但能防阻鲨鱼的袭击,而且还能以15节的速度行驶,你们要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花莲市了。你们也尽管放心好了,我军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里的制空权和制海权,如果你们再遇到直升飞机的话,那一定是我军的!”

我和江少波迫不及待的跳上了那艘橡皮艇,江少波麻利的拉动了启发动机动绳,橡皮艇立刻动了起来。我们依依不舍的向正在缓慢下潜的潜艇括手告别,心中的感慨实难言表。

虽然迎着咸湿的海风,但是如血的斜阳将他下山前那道柔和的光线照在了我们脸上,使人暖洋洋的,觉不到一丝凉意。带着与队友重逢的期盼和重回陆地的激动,真恨不得快艇能插上翅膀带着我们飞到部队去。

太阳刚刚被山峦遮挡住,我们就靠近岸边了。江少波选择在花莲市以北的一个沙滩上靠岸。在我们距离海滩还有不到1公里的时候,就被我军一队正在沙滩上的武警巡逻兵发现了。他们把我们带到台军原本设在海边的花莲空军基地里。我们在向一名武警少校通报了我们所属部队和姓名后,我们又叙述了这些天的经历,把那少校听得直目瞪口呆。

“好吧,既然是我们的战斗英雄回来,就请先喝些茶,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我查证一下有关方面后,就带你们与这里的陆军部队回合,他们正准备开赴前线呢!”那名武警少校说完就走出了营房。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名少校又满脸堆着笑容回来了,他这次比刚才亲切得多了,我想他一定是联络上了任全彪他们,证实了我们的身份。他拉着我们的手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你们的事我刚刚听说了,呵呵,真了不起呀!我们已经和陆军他们联系过了,你们随时可以过去。你们是先休息一下呢,还是想直接到陆军部队那里报道呢?”

江少波被这名少校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红了一下脸接道:“我们还是先赶回部队去吧,您刚才不是说他们不是马上就要出发了吗?请问现在在这里的是哪支部队,有没有47军139师的消息?”

那少校一脸愁容道:“陆军各部队具体的情况我们武警部队不是很了解,你们还是问问他们吧,他们就在基地的停机坪上。”他说着拉我们走出了营房,上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停机坪。

停机坪上摆放着许多的装甲车和军用卡车,一排排牵引式榴弹炮被折叠成牵引状态等待着与卡车挂接。吉普车行驶到一座加有伪装的大军用帐篷前停了下来。

那名少校咧着笑脸对我们说:“这里是一个师部,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得先找雷师长通报一下,马上就出来!”然后就急匆匆的走进了那座大帐篷。

江少波向我微微一笑,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在我们睡觉时已被他凉干的香烟,递给了我一根。我小心的接过香烟,在摸遍了全身后发现打火机不见了,就把目光望向江少波。江少波也摸完了全身后,看了我一眼,见我也没找到打火机而望着他,就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也没打火机了,在潜艇上我还是问任全彪借的呢!”

没办法,我们开始扫视周围,希望能看到哪个士兵正在抽烟,我们就可以上前借个火。忽然,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一名陆军上尉,他面相很熟,给我似乎曾相识的感觉,但我又根本不认识他,他的动作很滑稽,根本不象是一个参军多年的干部,倒象是一名受过西方军事教育的军人。我搜刮着所有的记忆,但始终想不起来我曾在哪里见过他。于是我走上前,准备向他借火,顺便看看在和他交谈之后能不能想起来他是谁。

“同志!”我拉着江少波走近他身旁道:“能不能借个火?”

那名上尉先是一愣,等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后用浓重的台湾口音回答道:“恩?哦,对不起,同志,我不从抽烟!”

我和江少波都呆在了那里,在我军居然有一名操着台湾口音的陆军上尉!我们和江少波互望了一眼,都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就在我们发怔的时候,从那个作为师部的帐篷门口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山东口音:“建武,雷师长找你!”

我和江少波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那声音的出处,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身着连体坦克服,脸上刺着欢乐的牙齿迎了上来,“那不是赵一江是谁?”我脱口而出。江少波张着大嘴回答道:“没错,是赵一江!”

“哈,哈,哈,哈!”赵一江走到我们面前笑着说:“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老朋友了?”

我和江少波这才回过神来,我们一人拽着赵一江的一只手道:“一江,是你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当然是一路打到这里来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们的部队不是正在宜兰跟日军的第七装甲师作战吗?”赵一江掏出打火机为我们点上了香烟道。

我连忙抽了一口烟道:“说来话长,我们先是被美军打散了,然后逃到了敌后,偷了一条快艇想出海,沿海路回到后方的部队去,结果被敌人的直升飞机给追上了,多亏被一艘我军潜艇给救了上来。这不参加了一场海战后,听说我们已经解放了花莲,就又乘橡皮艇回来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赵一江又笑了几声道:“刚才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听说了。雷师长知道我认识你们,就让我先出来确认一下,我出来一看果然是你们,嘿嘿,快跟我进去吧。”

“一江。”江少波叫住了赵一江道:“刚才那个人是谁,你刚才好象叫他什么来着,是‘建武’?”

“恩!”赵一江看着我们回答道:“没错,他叫陈建武,是台军驻守在彰化的一个营长,后来他在其兄的劝说下转旗起义了。现在是我军的一名少校。怎么你们看出他是台湾人了?”

“恩?”江少波连忙回答道:“哦!是的,我们刚才看出他是台湾人了,呵呵。”江少波偷偷向我笑了笑。

我们跟着赵一江进了大帐篷。赵一江刚一进去就大声道:“雷师长,没错!是江少波和柳枫他们!”

大帐篷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大沙盘,沙盘后边的墙上架着一个至少有52寸的电子大屏幕。沙盘的左侧是一排电脑,几名通讯兵正紧张的工作着。沙盘的右边有一个排方桌,桌子边坐着几个人正望着我们这边。

刚才进来的那名武警少校身边,一名少将站起身来,他国字大脸,凤眼刀眉,高而挺的鼻子下一对宽厚嘴唇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面露喜色,快步走到我们面前道:“你们就是首先击落美军‘科曼奇’并击毙敌大校的江少波和柳枫?”

江少波只是回之以腼腆的一笑,我连忙回答道:“我是柳枫,他就是江少波!击毙敌大校可没我什么事!”

那少将笑了起来,他在胳膊上拍了两下道:“呵呵,我叫雷大鸣,是160师师长,见到你们两位英雄真是高兴啊!你们这几天的情况,海军方面已经证实了,看来你们的经历足可以写一部传奇了。我听说你们想尽快回部队去是吗?”

江少波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想立刻回部队去,还请雷师长您尽量给安排一下。”

雷大鸣略微点了点头道:“你们139师最近休整了一天,他们现在正在宜兰与日本的第七装甲师作战。我们正准备前往那里支援他们。你们跟着我们走正好可以找到他们。不过现在我们的运输设备不足,我看你们和赵一江营长挺熟,恐怕就要委屈你们一下,坐赵一江那颠簸的坦克了。呵呵!”

“没问题,只要能尽快回部队,我们坐什么去都可以!”江少波高兴的回答道。

“那好!”雷大鸣接着道:“我们再过两小时就出发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和江少波向雷大鸣道了谢后就跟着赵一江走了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基地跑道两侧打过来的灯光把周围的一切照的雪亮如昼。江少波压低声音问赵一江道:“一江,你什么时候升营长了?应该是少校军衔了吧。”

赵一江甩着胳膊笑道:“嗨,什么少校不少校的,我倒不稀罕官职,只要能继续开坦克,让我做什么的都行。”

说着我们来到一排坦克前,赵一江拍着打头的那辆被擦得增光发亮的坦克道:“这就是我们的坦克,一会儿你们就得坐这个了。这是前两天才从福建运到高雄来的,我们是在高雄从海军手里接的。ZTZ99,嘿嘿,怎么样,还不错吧。”

江少波扫了那辆坦克一眼就拉着赵一江坐到了下来,他那出了他那包被海水浸过的香烟,递向赵一江,赵一江接过香烟,皱着眉头看了看道:“这玩意怎么抽啊,把你那盒扔了。来,抽我的。”说着他拿出一整盒香烟扔给了江少波。

江少波连忙拆开香烟,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根后吞吞吐吐的说:“恐怕... ...还得借你个火。”

赵一江哈哈一笑,又掏出了打火机。江少波一边点香烟一边问赵一江道:“哎,一江,你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这两天的战斗情况,现在我军都打到哪里了?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有我们139师的消息吗?”

赵一江吐了一口烟圈,悠然的操着他那山东口音道:“在嘉义市我遇到了我们独立坦克旅了,由于我们部队的装备损坏很严重,于是我就随我们部队赶到高雄港去接新装备了。”说着他有得意的拍了拍他心爱的坦克继续道:“就是这宝贝蛋,你们可别小看了他,这家伙开起来,嘿嘿,那真是... ...”

“后来呢?”江少波见他聊起了他的坦克就来了神,连忙打断了他追问道。

赵一江也完全没介意,他略微顿了顿道:“后来,我们又跟着160师的主力部队向东解放了台东市,接着我们就一路向北,一直打到了这里。你还别说,驻守在花莲的美军还真够狠的,我们足足打了一天才完全解放了这里。”

“那你知道我们139师的情况吗?”我想到他们的进攻路线应该离我们部队防线不远,于是脱口而出。

赵一江道:“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天美军第十山地师和101空中突击师联合对你们阵地发起了攻击,他们一天就连续突破了你们师4条防线。后来多亏了前指冒险动用的大口径火炮和武装直升机才把敌人进攻遏止住了,不过我军的损失也很大,据说整整一个炮兵团的部队被美军的轰炸机给炸平了。”

我和江少波都底了下头默不作声,赵一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接着说:“后来,我们解放了花莲市后才听说,你们师剩余的部队已经在我空军的掩护下挺进到宜兰了,他们现在正在与日本的第七装甲师作战,我们这就是要去增援他们。”

“奇怪!”江少波皱起了眉头:“美军整整两个师的部队,而且还有重装备,他们怎么就撤得那么快?才几天的时间,我们师就打到宜兰了,真是不可思议?”

赵一江缩了缩脖子道:“你不知道,美军的101空中突击师基本上是靠直升飞机撤走的,而第十山地师见无法突破你们139师的防线就转而向西,我们最初还以为他们是想攻击127师的侧翼,没想到他们居然凭借着高度的机械化装备,顺着阿里山的脚下往北给溜了。”

“什么?溜了?”江少波几乎不敢相信。

赵一江肯定点头的回答道:“没错,溜了。我们的地空导弹系统刚刚部署好,就协同空军战斗机与美军展开了争夺制空权的空战。而且空军很快就夺回了制空权。美军没了空中掩护也就没的底气。他们一见不到自己的飞机就开溜了。

“不过我也确实感受到了有空中支援的好处,有了空中支援,这仗打起来真是顺手多了。这次我们击沉、击伤美军航母各一艘,他们恐怕再也不敢把航母大摇大摆的开到我军的攻击范围内了吧。”

“你知道那次战斗的战报?我军都有些什么收获?”江少波见赵一江提到击沉美军航母眼睛就放起光来。

赵一江咧开身子看了我们一眼道:“你们不是参与了袭击美军航母的战斗吗?怎么会没有战报?”

我连忙解释道:“你不知道,我们当时太累了。当确认击沉了一艘航母后就被他们赶去休息了,后来的就不知道了。”

赵一江抖了抖兴奋的肩膀道:“我们不但击沉美军的‘企业’号航母,还重创了‘华盛顿’号,这次‘华盛顿’就算侥幸不沉,恐怕也得修理一两年!我们还击沉这两艘航母战斗群中的两艘巡洋舰,一艘驱逐舰,三艘护卫舰和两艘补给舰。哦,对了,雷师长好象说还击沉了一艘‘海狼’级核潜艇和一艘‘洛山基’级核潜艇。”

“恐怕至少还有一艘日本的‘亲潮’级柴电潜艇吧。”江少波向我挤了一下眼对赵一江道。

赵一江迷惑的看着我们道:“还击沉了一艘日本的‘亲潮’级潜艇?!这我倒没留意听,当时战报太多了,还报了击落美军、日军多少架什么型号的战斗机,我哪能记得了那么多啊。”

我抿着嘴笑道:“看来这次我军的收获可真不小!这下可算是出气了。”

可江少波却又皱起了眉头道:“恐怕我军损失的也不少吧。”接着他看了一眼赵一江道:“这些你更记不住了!”

赵一江搔了搔后脑勺道:“那些我确实记不住,不过我知道我军的损失的确不少,仅飞机就损失了近百架!”

江少波话题一转道:“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现在的总体态势吧。我军现在打到那里了,敌人的部署怎样?”

赵一江又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烟,慢腾腾点着了后道:“现在美日联军已经被我军围困在新竹、桃圆和宜兰一带,敌人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这里的制空、制海权,他们的运输舰队根本不敢靠近,所以他们现在没办法撤退。”

江少波点头道:“还不止这些,美军的空中支援没有了,连运输机也没办法靠近,现在他们的补给十分困难。看来美军现在只有三个选择了。”江少波见我们不吭声的看着他就继续道:“第一,他们得再冒险动用更多的航母战斗群和F-22隐形战斗机来夺回制空、制海权,然后派出大量的运输机和运输船把他们的人员撤走,不过他们得留下大量的装备。第二,他们还得冒险夺取制空权,然后通过空中补给使地面部队恢复战斗力,然后再通过空中支援向我们反扑。第三,他们仍需夺取制空权,通过有限的补给维持现在的局面,以求等待援军。不过这三点都需要夺取制空权,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他们是不可能办到的。”

赵一江接道:“我看我们现在应该一不做,而不休,把被围困的美军吃掉,彻底断了他们的念头。”

江少波摇头道:“那样也不行,不说吃掉仍然很强大的美军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单是美军恼羞成怒再次轰炸我国本土,和我国打一场持久的全面战争,我们也讨不了好去。到时会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说不定还能打起核战争来。”

我又道:“那总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吧,等到美军再集结7、8艘航母来我们可就难有胜算了。”

“那也不一定!再说,那也不是我们能管的,前指自会有他们的考虑的。”江少波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在想,前指会不会是有意不去吃掉岛上的美军,而把他们作为‘人质’,使美军投鼠忌器,不敢把我们避狠了。

“我们刚刚击沉了一艘美军的航母,而他们却没有攻击我国本土以做报复的意思。一方面,可能是害怕我军再报复他们本土,另一方面,双方可能已经在政治上达成了一种默契,美国不再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而我国也不去消灭被困的美军,这就给将来的谈判创造了一个条件!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是美国人的缓兵之计。不过据我估计,美国政府此刻正在焦头烂额的顶着国内压力寻找第三方出面调解,他们自己也明白,他们已经打不动了。”

赵一江哼了一声道:“美国佬就是这秉性,打得过你就根本不理会你,打不过你也还死要面子,硬撑着不投降,却找个中间人来调解。他妈的,真不要脸!”

江少波笑了笑道:“我们现在首要目标就是先从日军的防线突破,尽快解放台北,抓住台湾所谓的‘总统’。到时无论从政治上还是从军事上,美国都可以说是已经战败了。”

赵一江摆了摆手道:“你不知道,台湾的那个什么屁‘总统’早就逃到日本去啦!今天中午,他还在东京发表演讲,号召什么全‘台湾共和国’的人民挺身战斗起来的口号!他把台湾人民推进火坑,自己却跑到日本躲避战火,居然还有脸出来发号召,真是没脸没皮。象他这种人最终不得好死!”

我和江少波对望了一眼,自从登岛作战以来,我们谁也没有多想过这个问题,总还想着有一天能亲自冲进他们所谓的‘总统府’活捉了这个祸国殃民的败类。没想到他居然一溜烟给跑了!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他能挑起两岸战争,就说明他是只顾自己,而不理会他人死活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闯下大祸后不开溜呢?

江少波沉默了一会儿后欣然道:“你们放心吧,那个什么‘总统’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他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把美军和日军引到这里来,结果惨败在我们手里,美国人和日本人是不会放过他的。说不定美日同盟还可能把他直接引渡给我们以换取停战协议,来保全他们被围困在岛上的士兵的生命。”

我点头表示同意,而赵一江却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道:“呸!想得倒美,这次再也不能象朝鲜战争那样了。哼!要是不明确生命投降,不在投降书上签字,就休想要回他们的人!”

江少波笑了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把他们围着又不能打,那有什么好处?还不如早点结束这场战争的好!”

“是啊,还是早点结束这场战争的好。”我心里不由的产生同感,虽然这场战争才刚开始几天,可是现在谁有不想这场惨烈、可怕的战争早点过去?谁又不想早点回到美丽的家园,享受和平的生活?

赵一江此时已经收起了微笑的面容,他微微仰起头,以一种不肖的眼光看了江少波一眼道:“现在战争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为此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要是敌人不低头,哼!一切都是休想!”

江少波拍了拍赵一江的肩头,脸上仍保持着笑容:“一江,战争的瞬息万变的,可是万一... ...”

“没什么万一,还能有什么万一,这场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是了定论了!”赵一江回过头来冲我道:“是吧,柳枫?”

我见他们越说越说不到一块,就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反正那也不是我们士兵说了算的,把问题交给政治家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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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3:56:05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五章
一阵急促的集合军号在基地里回荡起来,赵一江立刻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道:“就要出发了,我们得赶紧去报到!”

跟着赵一江,我们来到了基地的正中央,数千名解放军战士开始在那里列队。我和江少波就站在赵一江和跟他同车的两名坦克兵身后。

各连点完名后,雷大鸣走站到一辆卡车上道:“同志们!我们和其他部队的战友们一起已经在这本就该属于我们中国的台湾岛上与号称世界第一的美军作战好几天了。有不少同志挂了彩,还有不少年轻、英勇的战士把宝贵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然而我们的付出没有白费,现在我们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目标了,那就是——台北!”

雷大鸣停了一下继续道:“目前阻挡在我们和台北之间的只有日本的第七装甲师了,139师和空降兵45师的同志们现在正同日军的进行着殊死搏斗。我刚刚接到了命令,前指要我们现在立即增援他们,然后同他们一道解放台北!

“相信大家都明白,解放了台北就意味着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那将是以我们中国、以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最终取得胜利而结束的。那也意味着我们中国人向世界霸权主义发出了已经压抑以久的愤怒吼声。”

雷大鸣深吸了一口起,尽力平和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道:“我们中国人是爱好和平的,但是我们中国人绝对不会甘心受人欺辱。我们中国人从来都不畏惧强权,从来都不怕霸权主义将战争强加于我们头上,我们中国人是有能力保卫自己的国土、捍卫自己的统一的。我们中国人一定能够自己站起来,屹立在太阳升腾的东方的!

“好了!多的我就不再说了,现在大家上车,向我们最终的目标进发吧!”

幽幽星空,繁光闪闪。深蓝色的天空中,万点星辰借着温柔的海风,兴奋的眨着眼睛。

我们慷慨激昂的奔向各自的交通工具,数千人一起有秩序的行动,但除了嘈杂的脚步声外,整个基地里没有半点喧哗。大家都怀着振奋的心境,巴不得立刻就能出现在敌人面前。

我和江少波跟着赵一江跑到了他心爱的坦克旁,赵一江指着坦克回头对我和江少波笑道:“你们就坐在炮塔旁边吧,最好把睡袋铺在屁股下面,要不会被震麻的。”接着他以熟练步的伐蹬上了坦克,坐在指挥舱里,只把半个脑袋漏在外边。

我和江少波按赵一江的话卸下背上的睡袋,铺在坚硬的坦克上面,然后一跃而起,坐了上去。雷大鸣果然对我们比较“优待”,我们的坦克上面只有我和江少波两个人,并不显得拥挤。而其他的坦克上却都挤着最少五、六名士兵。

随着剧烈的轰鸣声,坦克如捕食的猎豹向前方冲去,数十辆坦克排成了“一”字长线沿公路缓缓地向北方驶去。

我们的坦克并没有走在最前边,而是被排在了队伍第二辆的位置上。前面的坦克可能是负责开道的,所以上边并没有搭载士兵。成队的坦克、装甲车以及各种运输、补给车辆的车灯在蜿蜒的公路上形成了一条细长的“灯龙”。

沿路上,青松翠柳、繁草盛花列着队伍向我们身后走去,他们迎着湿润的海风,在一晃而过的车灯照耀下显的别有生机。只是公路旁的农田上,一道道被坦克撵砸过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刹减风景。

不一会儿,我们就告别了狭小的平原和在右侧陪伴着我们一起前进的海浪,而进入了阴森的山谷。没有了海浪拍打岩石、洗刷沙滩时发出的悦耳旋律之后,单调的机器工作声把我们又拽入了噩梦般的世界。

很快,山涧公路上清爽的空气被一股怪异、难闻的气味驱赶,车灯下,一幕幕凄惨的景象被明亮的车灯展示在我们面前。公路两旁,无数的弹坑边上时不时的“趴”着几具尸体,从制服上看,其中有我军的战士也有美军、日军和台军的士兵。看着他们毫无生气的倒在那里,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悲哀。我不知道我是在为他们悲哀还是在为自己,他们不久以前还都是生龙活虎的军人,可此刻却被战争,甚至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他们的家人可能此时还没有收到他们的噩耗,可是即使在几天之后,他们的家人收到了他们阵亡的信息后会痛不欲生,但再过上五年,十年,又有多少人还会记得他们曾把自己宝贵生命最后的一滴热血燃烧在这片土地上。

坦克履带嗌咽着压榨着公路脆弱的表面继续前进,渐渐地,路旁开始能发现三三两两的军医和护士们在小心的收殓着战士们的遗体。从他们的身影上我甚至可以看到他们此刻面无表情,神情木纳的做着机械工作。

“你看!”江少波眼睛瞪得象铜玲一样的眼睛指着路旁的几具遗体惊叫道:“快看这些尸体,他们,他们... ...”

我转头望去,见到几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可是包裹着他们的军服却完好无损的,从熟悉的军服上可以看出,那些是我军战士的遗体。

赵一江看了几眼那些遗体恶狠狠得道:“他妈的,敌人居然使用了‘白磷弹’,这些没人性的疯子!”

“对!是‘白磷弹’!”江少波语气咬着牙恨道:“那属于化学武器,敌人看来真的是疯了!”

我仍然大惑不解,问江少波道:“少波,什么是‘白磷弹’?真的属于化学武器吗?为什么他们的衣服... ...”

“没错,是‘白磷弹’!”江少波不等我问完就急道:“敌人用的是‘白磷弹’,它属于半化学武器,是国际上禁用的武器,‘白磷弹’是将大量的白磷从空中炸出,白磷会灼伤人体,从皮肉一直烧到骨头,事实上它可将皮肉熔化至骨里,一些死者伤势很奇怪,他们身体烧焦,衣服却很完整的。”

我喃喃道:“你是说,那属于国际违禁武器?那敌人怎么还敢使用?”

赵一江听到我的话就抢道:“战争一但开始,谁都无法控制不使用国际违禁的武器,要不是双方都怕对方报复,可能大家早已经使用核、生、化武器了!这就是该死的战争,一旦开始,双方都为了胜利,谁都很难控制局面!”

我摇头道:“一江,其实美军早在几天前就已经使用了化学武器了,我就是中毒后被少波他们抢救过来的。”

赵一江睁大眼睛扭过头来看江少波,江少波微微的冲他点了点头,证实我说的没错。

赵一江回过头又是一阵痛骂。

突然后面坦克有人大喊道:“快看,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是导弹!空袭,是空袭,大家隐蔽!”

我连忙四下张望,只见东边一颗颗闪亮的小点快速的移动着,要不是他们的移动速度相当快,那些微弱的光亮在星辰满布的深色夜空里,他们会被当作星星而被人忽略掉。

赵一江忽然大喊:“快,你们快下去,找个地方隐蔽,他们是冲着我们机械化目标来的!”

我一听赵一江这么喊,想也没多想就打着滚向坦克的令一侧溜了下去,躲到路旁的一个低处。接着我觉得肩头被人一按,江少波的声音在我而旁道:“别怕,他们的目标不一定是我们。”

江少波话音刚落,一声声巨响接连在耳边响起,一道道耀眼的火光在周围燃起。不幸被击中的坦克和运输卡车立刻被爆炸肢解,大大小小的碎片被恶狠狠的抛向四周。顿时,整个行军道路上一片火光,场面十分混乱。

我抬起头,望向还张着大嘴,一手仍扶着我的肩膀的江少波,埋怨道:“你不是说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江少波仍愣在那,嘴里嘟囔着那里不知所云。赵一江又忽然开动了坦克并大声的向我们喊道:“快上坦克!雷师长要我们立刻继续前进,呆在这里只有挨打的份!”

我立刻拉起江少波追着赵一江的坦克跑,江少波一边跟着我跑一边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敌人怎么会... ...”

“快上坦克!”我推了一下江少波道。江少波如梦初醒,一抬脚跳上了坦克。他刚一上坦克就回头伸手来拉我。

坦克飞速急弛,坐在上边的我直觉得屁股被强烈的振动震的发麻,要不是按赵一江的方法,我恐怕早就被摇散了。坐在我旁边的江少波却似乎对这使人极不舒服的振动毫无感觉,他皱着眉头问我道:“敌人的巡航导弹打过来怎么我们连个警报都没收到?现在分明是我军掌握着这里的制电磁权啊?奇怪,敌人要是从1000公里以外的海域发射巡航导弹的话,最快也要30分钟,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什么时候能到达哪里呢?”

我看着江少波道:“我想这次美军用的可能是有隐身能力巡航导弹,之所以能打得如此准,是因为他们可能是从潜伏在附近核潜艇上发射来的,而且这些导弹上装有主动末段制导系统!还有,敌人侦察卫星一定还在工作。”

江少波看了我一眼,嘴角挂上了勉强的一笑:“你越来越聪明了。”但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之前,没见敌人用过隐身的巡航导弹,难道他们的HSV双体高速运输船已经到了?不好,美军又有充足的后勤补给!他们一定会再次向我们发起争夺制空权的攻击!我们必须在美军攻击前解放台北,结束战争!”

听到江少波的话,我不禁也皱起了眉头,心下踌躇着,为战争的进程暗自着急。

赵一江回过头来看到我和江少波都皱着眉头,于是道:“没关系的,我们马上就可以到宜兰了,那里离台北只有二十多公里,情报说,台北市现在只有一少部分美日联军和残败的台军在那里驻守!只要我们尽快解放了台北,即使美军再夺回制空权也没什么用了,他们没有了基隆港,运输舰根本不敢靠近,而他们缺少补给的陆军又不可能再通过巷战占领台北,那时我们等于已经掐断了敌人的退路,把他们紧关在笼子里了。”

狭窄的山谷突然宽阔了起来,两侧原本紧贴着公路的山峰向喇叭一样向两侧伸展开来。带着夜视镜的赵一江激动的指着前方道:“前边就是宜兰了!你们部队应该就还在那里!”我和江少波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前除了车灯照亮的一条坑哇的公路外,其余的尽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见到城市的影子。

江少波敲了敲赵一江的坦克防护头盔道:“有没有和他们联络?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恩!”赵一江点头道:“雷师长已经和他们联络上了,雷师长要我们先会师,暂时不要发动进攻。”

坦克继续前进着,很快我就通过橘黄色的车灯下,一排排装有伪装的军用帐篷整齐的排列在公路两侧,帐篷外仍然是黑蒙蒙的,只偶尔有很微弱的光线从帐篷出入口的蓬布中透出。但帐篷上一个个巨大的白底红色十字却非常清晰。

穿过了战地医院,坦克就停在一些大小不一的军用帐篷前,帐篷后边是一排稀疏坦克、装甲车组成的防线。

江少波神秘的戳了一下我的胳膊道:“这里应该就是我们的师部了。走,看看有没有熟人。”

我跟着江少波刚走下坦克没几步,就听道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是江少波和柳枫吗?天,真是你们!”

我和江少波赶忙的转过头来,见到两个魁梧的身影衣杉褴褛的朝我们跑了过来,等他们跑近了才看清楚打头那人正是5团一营的郝营长。我们轻呼一声,激动的迎了上去,和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显然郝营长要比我们激动得多,他死死地抱着我们久久不肯松手,嘴里开怀的笑声豁达的传了出来。

“能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我激动不已,说出的话声有些变调。

郝营长松开双臂看着我们道:“听师志峰说,你们在阿里山战役时被打散了,师志峰可是一直在找你们呐!”

“哎,说来话长了。”我叹了一声道:“郝营长,您先给我们说说师排长他们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是郝团长了!嘿嘿!”跟郝营长一起跑过来的那名少尉笑道。

“哦?”江少波眨着眼看了看已经是团长的“郝营长”道:“您升团长了?恭喜啊!”

“哎,没什么好恭喜的,我们团长他,哎还是不提了。”郝团长转道:“不过,我才升了两级,而咱们师... ...”

“咱们师怎么了?”我听他一提“师”字就发急了。郝团长看到我急的样子又“呵呵”笑了两声道:“还是等你们见了师志峰,让他自己给你们说吧!你们还是先给我讲讲你们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可把师志峰给急坏了。”

我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我们的经历,郝团长和那名少尉听得双眼发直,一时没缓过神来。

我刚说完,江少波就问郝团长道:“郝营长,哦,不,郝团长,我们师排长现在在哪里,我们得尽快去报到!”

郝团长显然还回味在我们的经历中,他双眼无神得道:“恩?哦,他们,他们在前面的阵地上正和日军对峙着呢!我们,哦,不,他们是刚把我们换下来的,就等着你们,哦,不,不,是160师他们来增援,一起进攻敌人的防线呢!”

看着郝团长语无伦次的说了半天仍不得要领,江少波上前道:“郝团长,我们团现在在哪个方向?”

郝团长仍有些迷糊,他定了定了神朝正东方向指了指道:“那里!哎,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和江少波都笑了笑没有回答,我只是说道:“郝团长,我们还得去找师排长他们呢,咱们等会儿见!”我和江少波收拾了一下还铺在坦克上的睡袋,跟赵一江打了招呼就向东方跑去。

可能是日军已经失去侦察和通讯能力,我们团的前线阵地距离师部只有不到2公里的距离,我们很快就跑到了前沿阵地上。刚到阵地上就看到有几名战士在向我们招手,我们跑近一看原来是二连的战士。他们拉着我们的手一边说着一边把我们带到了团部。

说是一个团部,实际上是在一辆横停着的装甲车后搭了一个小棚子。一展设备维修用的应急灯却足以把这里照亮。

棚子下师志峰正坐在地上看着一名数字兵在操作着电脑,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知道增援的160师已经到了。当先的一名士兵还没等我们走近就压着嗓门喊:“江少波他们回来了,江少波和柳枫回来了!”

师志峰听到喊声立刻爬了起来向我们这边张望。当他看清楚我们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扑了过来,一把将我们俩抱住,颤抖的双臂紧紧地把我们俩搂在怀里。我虽然被师志峰搂在怀里看不到大家的表情,但是从大家急促、不规律的呼吸声中,我知道,我们三个都流下了激动泪水。

我刚想开口,就感觉到又有一个人也抱了过来,把我们三个抱住,然后就是黄自超嘤咽的声音:“你们可回来了,你们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们好几天,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师志峰也语不成调:“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我们渐渐地松开了手,可师志峰和黄自超却仍拉着我和江少波胳膊,生怕一丢手我们就会不见了似的,师志峰看了看我们身后道:“咦?学斌呢?怎么没看到他?他人呢?”

我一听师志峰这么一问默默的低下了头,黄自超硬撤着我的胳膊问道:“你倒是说话啊,他人呢,他怎么了?”

江少波擦了一把眼泪缓缓道:“学斌他,他已经牺牲了!呜,呜,呜... ...”

师志峰“啊!”的一声向后退了一步,黄自超把我的胳膊拉的更紧了:“他,他是怎么牺牲的?”

江少波看了一眼黄自超道:“他是在受了重伤后,他,他是自杀的!”

“不可能!”黄自超叫道:“他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师志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不看着点他,让他能自杀呢?他,他为什么要自杀?”

江少波拉着我们坐了下来道:“你们还记得在滩头阵地上,一排组织了一次追击,结果中了敌人的埋伏,当时老童有一个朋友被一名战友指责向自己人开枪吗?”

我听到这里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江少波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老童的任务了。师志峰回答道:“恩,记得!”

我听着着拿了一根香烟放到嘴上然后找打火机,江少波一把夺过了烟头道:“半夜三更,又没有掩护体,敌人的阻击手正架着红外探测器发愁找不到目标呢,你还敢在这里抽烟,活腻了?”我冽着嘴笑了一下就没再言语。

江少波继续道:“那是电子、信息指挥部交给他们的一项特别任务。他们受命一人保护一名数字兵,不过在数字兵丧失行动能力,而且有可能会落入敌人手上时,为了保护我军的通讯机密,他们就必须销毁该数字兵身上一切数据设备,并在必要时,向数字兵开枪!”他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继续道:“电子、信息指挥部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我们的通讯设备或数据落到敌人手里,我们的通讯会被干扰,我们的行动会被敌人掌握,甚至我们会被敌人的假命令送入陷阱。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到时候,不知道会牺牲多少人,而且他们的牺牲都将白费,我们终将会失败。”

师志峰点了点头道:“老童也接受了这样一项任务,他要保护的就是学斌。”我和江少波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师志峰又道:“所以老童在临终前又将这项任务委托给了柳枫?”

我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不对,连忙道:“不过,我绝对没有向他开枪!是学斌他自己,他自己... ...”我说着说着,实在说不下去了,心里一急,眼泪花花往下掉。

江少波连忙接道:“学斌确实是自杀的,当时我在场,学斌让柳枫销毁手提电脑,然后学斌就趁机... ...”

“好了,好了!”师志峰拉了拉我和江少波的胳膊道:“你就是不说这经过,我也不会怀疑柳枫的,咱们一起这么久了,大家都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对了你们说说你们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学斌又是怎么会受伤的?”

我紧张的抬头望了师志峰一眼,生怕他说是相信我,却仍在追查前因后果。但师志峰回报给我的那对我坚信不疑的眼神使我大大安慰。这样的排长,只要他有命令,就是下油锅我也不会皱眉!

江少波以汇报的口吻向师志峰叙述了我们如何走进山谷,如何为救一个高山族的姑娘而使张学斌受伤,又如何被敌人追赶,张学斌的自杀,和后来又遇到了刘毅,偷船逃跑,到后来被任全彪他们给救了,鬼使神差的参加了一场刺激的海战,海军和空军是如何击沉美军航母的,后来又怎样回到了花莲。

把师志峰和黄自超他们俩听得时而汗出如浆,时而拍手叫好。师志峰听完道:“柳枫,你不是曾经说等战争结束了,你要回家把你在台湾岛上的经历全都写下来吗?哈哈,我看你们的经历足够你写一部传奇小说的了。嘿嘿!”

江少波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排长... ...”

黄自超叫道:“还叫排长呀,我们原来的师排长呀早就升了!少波,你猜猜他升到什么职务了?”

江少波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师志峰的肩膀上根本没有带军衔。师志峰却连忙挥了挥手,示意不要猜。江少波眼睛转了一下问师志峰道:“我们在这里的阵地有多少人?为什么不组织进攻呢?”

师志峰摇头道:“昨天,我们师刚对日军发动了一次进攻后,没想到日军居然反扑,而且来式凶猛,根本不象是骚扰战,他们几乎突破了5团和3团他们的联合防线!不过日军也消耗了太多的弹药,他们又得不到任何的弹药补充,他们现在已经老实的多了。”他看了黄自超一眼,又接着对江少波道:“我们这里的阵地实际上现在已经够成了的防御线,有大约1公里宽,我们现在这里有140多名战士!”

“这条防线现在是由你指挥?”江少波继续问道,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江少拨问这些话的用意。

“恩!”师志峰看着江少波用力的点了点头,动作虽然利落,但是可以看出他心中更多是沉重。

“哈哈!”江少波拍着黄自超的肩膀道:“我知道了,咱们的师排长已经荣升为连长了,嘿嘿!”江少波笑了起来,我不禁佩服江少波套话的本事,也跟着附和而笑。

“不对!”黄自超反拍江少波的肩膀自豪的说:“我们的排长现在已经是7团的团长了!呵,呵,呵,呵!”

我、江少波和师志峰都立时收起了笑脸,师志峰是团长?!黄自超也自知说出的话使我们想到了什么,他也跟着我们拉出了严肃的面容。哪有只有一百多号人的步兵团呢?我们同时都明白到了,是我们团经过这几天的残酷战斗,只剩下一百多人了。要知道我们出发前可是满编的部队,我们一个步兵团至少也有一千人,可是现在... ...

“团长!”那名数字兵终于开口了,我这才留意他,我好象见过他,但是我决不认识他,他应该是其他营的数字兵吧。那名数字兵道:“师长发来询问,问是不是有个叫江少波回我们部队来了?”

“恩”师志峰望着那数字兵道:“是的,有什么事吗?”

那数字兵回答道:“师长说,凌晨1点整,160师会在炮兵和航空兵的配合下对敌人防线发起进攻,要我们注意配合。哦,还有,他们已经收到了海军特意发来的通报,师长说江少波已经被升为上尉,要他立刻到师部参谋处去报道!”

师志峰两眼闪出异彩:“哦?那好的很啊,我们排出了一为参谋了,呵呵!少波,你赶紧去参谋处报道吧”

“不!我不去参谋处!我要和你们一起直到解放台北!”江少波坚定的拒绝道。

“少波!”师志峰劝道:“参谋处调你过去,是认识到你的才能。在哪里都一样,都是为了胜利而做贡献。”

“团长!”江少波道:“我不去,求你留下我。你就对师部说,我随后就过去。等到了台北我再去报道”

师志峰道:“那可是违抗命令,部队会处分你的!”

“有什么处分让就推到我头上,我坚决不去参谋处!我要和你们在一起,直到解放台北!”江少波语气越发坚定。

师志峰无可奈何只得摇了摇头,凑到电脑旁去看进攻计划了。

雷鸣电闪般的爆炸声惊醒了午夜沉睡的鸟雀,点点火焰在数秒之内映红了东方的天际。要不是手表上明确的显示着此刻是凌晨1点钟的话,我还真可能以为,那映得连天上的万点星光都显得有些逊色的火光正是东方日出前的美景。

伴随着阵阵炮声,和在空气中奋力舞动的硝烟,成群结队的各型直升机从我们头顶缓慢的向日军阵地逼去。身后几十辆坦克飞快的转动着脚下的履带,向敌人阵地扑去,威武的炮塔转动着寻找着前方可能的阻碍。

由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冲锋群刚刚穿过我们的阵地,我就拿起冲锋枪,跟在坦克后冲向已是火光冲天的宜兰市。

当我军坦克和装甲集群在距离宜兰市区大约两公里时,打头的坦克开始停止前进,但他们仍不停摆动着威武的炮塔徘徊在敌人滑膛炮射程之外,炮塔上的激光压制系统也跟随着炮塔的摆动压制着敌人的窥视。装甲车终于在坦克身后停了下来,几百名160师的战士们从装甲车舱里鱼贯而出,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尽量压低身体冲向日军的阵地。

这样的进攻使我联想到台军在滩头向我们阵地发起的进攻,我军这次的进攻与台军那次的进攻何其相似。这不禁使我感叹,敌我的战术居然如此接近,难道在现代战争中,我们就再没有什么新颖的战术、战法可以使用?但随即我又想到美军在嘉义市和阿里山上的进攻却是不拘一格、花样百出。按理说我军的军事理论研究不比美军的差,可为什么我军的进攻水平却远不如美军的?难道真的是武器和技术决定了我军的不足?

我并不是一个唯武器论者,我坚信《孙子兵法》上阐述的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武器、技术只是影响其进程的一个因素而已。这种思想在任全彪他们击沉美军的“海狼”级核潜艇后更加坚固。可是眼前我军的进攻方式却使我默然。

“嗨!你愣在这儿干什么?快往前冲啊!”黄自超见我在发愣就喊了起来,我立刻回过神来,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突然一阵迫击炮弹从宜兰市中射了过来,纷纷落在冲锋部队的周围。这些迫击炮弹都是空炸引信,他们在距离地面大约10米的空中炸开,无数道弹片自空中射了下来,犹如一场“火雨”从天而降。冲锋队的战士们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中四处乱逃,一个个展转的身影在通天的火光中都显得蹒跚、迟缓。反映快的飞身躲回到装甲车里,反映稍微慢一点的习惯性的趴在地上,他们没想到这样反而增加了自己中弹的机会。更多的则是四出乱跑,各自就近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一时间装甲车下,履带旁,甚至在情急之下,连坦克那细长的炮管下都有人借以躲避。

所幸的是,迫击炮弹的攻击只持续了大约几十秒的时间,就变成了烟雾弹,看来敌人的弹药果然不充足了。

日军的烟雾弹并非普通的烟雾弹,起初我还担心是化学毒剂,这些丧心病狂的敌人根本不把国际公约所定的战争规则放在眼里。我快速的带上了氧气罩,但在跑近那层稍显淡薄的烟雾之后,我看到一名上尉一手那着空气成分测试仪器,一手拉下氧气罩大喊:“这是红外和电磁干扰烟雾。大家快准备战斗,敌人可能要反冲锋了!”

反冲锋?!不可能吧。我不敢相信日军有这样的勇气,在强弩之末的时刻,面对强大的进攻还敢反冲锋!

正在遐想之际,前方距离不远处我军的坦克突然轰响迭起。所有坦克炮塔上都冒出密集的火舌,好似烟花一样直射天空,在距离不远的半空中炸开一朵朵暗红色的云朵。在自动防御系统奋力射击的同时,我们反应迅速的坦克炮手们迅速转动着炮口,将一枚枚直径有125毫米的滑膛炮弹打向敌人的阵地。重重干扰烟雾的另一端,日军阵地上有七八辆T90式坦克快速冲了出来,向我们的冲锋队伍开火,发出一枚枚威力巨大的炮弹。同时双方的激光压制也在混乱中也略显得无力。

几枚从日本T90式坦克射过来的炮弹穿过了我军密集的防御防御火力,击中了我前方的一辆我军ZTZ99式坦克,在反应装甲进行最后抵御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后,终于在一片火焰中被解体,四散的残骸被抛到数十米外的地上。而对面也有两辆90式坦克在我们头上攻击直升机打出的一连串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后,被炸得支离破碎。

我们这些置身于坦克大战中的步兵们,除了携带反坦克导弹的可以帮上忙以外,其余的人就只有向前冲。最起码在指挥官下达撤退命令之前,我们必须得这么做。还好,在敌人发现他们受到我军直升机的严重威胁之后,他们的坦克开始迅速后退,直末入楼房林立的宜兰市区。敌人虽然是仓促撤离的,但是他们却仍不忘打出几枚炮弹来减缓我军的进攻步伐。

穿过干扰烟雾,我和江少波、黄自超同160师的冲锋部队一起跟着坦克和装甲车向市区冲去。临近市区时,装甲车上的榴弹自动发射器突然一起开火,给本来就在夜色中略显沉寂的宜兰市又蒙上了一层浓郁的烟雾。

支援来的陆军航空兵,有两架武直-10攻击直升飞机挥动着头顶有力的臂膀,抵近市区上空,进行侦察攻击。突然之间红光一闪,日军的两枚防空导弹激射而出,刺破了烟雾阻碍,穿透了那两架直升机的护甲,在空中炸出两朵久久不愿散去的、诡秘的云团。燃烧着的残骸似雪花一样在火光中坠落。其他的支援直升机迅速后退,远远的在后方徘徊着。

我和江少波互望了一眼,他瞪大着双眼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能击落美军“科曼奇”为什么日本人不能击落我们的直升机。战争是残酷无情的,有你喜悦的时候,也会有你悲痛、无奈的时候。

没时间为任何人志哀,没时间为任何人悲痛,即使是失去了最亲爱的战友。此刻我们只能抛开一切,甚至是生命而向前冲。自从登上澎湖列岛以来,我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触。生命在战争中原来如此的渺小而不值一提。

坦克和装甲车辆在城市建筑的外围徘徊着,他们身上的各种探测装置和压制装置在全力运作着。我们跟着一大群160师的步兵冲进了市区,在陌生的街道里摸索着前进。这次是坦克们跟着我们这些步兵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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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3:58:15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六章
这里到处是烟雾,有干扰烟雾,有催泪烟雾,即使是打开红外探测器,我们也只能看到红色一片。这里已经不在有什么辅助设备可以使用了,唯一能给我们生命保障的只有自己坚强的战斗意志和手中的冲锋枪!

我不由的紧张起来,我们面对的是日本自卫队,他们士兵的素质号称是世界第一,真不知道他们的巷战水平如何。

“这里烟雾太浓了,敌人弹药不多了,大家上刺刀!小心他们突然近身杀出来!”通讯耳机里不断的传来步兵指挥官的声音。我开始担心起来,也不知道日军的数字密码破译能力如何,这样频繁发出命令难到不怕敌人截获信息?

突然前边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炮弹爆炸声,紧凭声音我就可以听出来那是一枚坦克滑膛炮弹的爆炸声。

江少波就在我身后,他通过无线电大喊道:“敌人有坦克在这里,反坦克手准备随时开火!”

海岸上,一阵微微的清风吹来,给仲夏夜的宜兰市带来了阵阵凉意,同时也加速了烟雾的散去。这对进攻的一方极其不利。巷战中防守一方在暗,进攻方在明,我们一旦失去了烟雾的掩护,就等于将自己暴露给了敌人。还好,后方支援的装甲车弹药充足,他们在烟雾稍有稀疏的时候,就及时的补射各种烟雾弹。

不断有动作麻利的战士冲进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也不断的有人在搜索完后从里边出来。周围的零星枪声和偶尔的滑膛炮声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目前的战斗并不激烈,或许应该说是热兵器的使用并不频繁。

越往里市区深处走,烟雾也就越淡薄,而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也越来越高。我们开始把注意力更多的往越来越清晰的楼层高处。每一个窗口都有可能伸出恐怖的枪管给我们突然一击。但始终不见敌人这么干,我心里开始纳闷,狡猾的日本人究竟想怎么打这次巷战?

忽然,走在最前边的那几个士兵突然举起一只手,示意我们暂时停止前进。我努力向灰白色的烟雾深处望去,看到随着微风飘渺的灰色烟雾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随着烟雾逐渐地散开,眼前的景象使我们几乎惊呆了。

我们全都愣在了当场,以至于我们谁都没有动一下。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在街道前方,我看到五六十个日本士兵。他们个个都在头上绑着写有红字的头带,光着脊背的身上穿着的防弹衣都漏在外边。他们全都面无惧色,有的手中拿着日本武士用的军刀,有的拿着上了刺刀的M-4A冲锋枪,有的直接拿着刺刀或匕首,更有的更是拿着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钢管。那些明晃晃的“利器”在周围跳动的火焰和淡淡的烟雾中发出阵阵寒光。他们整齐的站成一排排队列,恶狠狠的瞪着我们,等待着我们过去,或许他们真正等待的是我们机枪打出的子弹。这样的场面使人遍体生寒。

我甚至开始对他们产生了一种同情,心里也不禁开始佩服他们古老的武士道精神。然而当我在他们身后,我看到一展嚣张的“膏药旗”在一根细长的旗杆上随风妖舞的时候,一股极端恶心的感觉蒙然而起。当我想到这里是台湾,是中国的领土,而他们却大模大样的竖起了那展令人见了就生厌的“膏药旗”,我心中的愤怒一拥而起,刹那间,我几乎扣动了扳机。

“大家等等,看他们想干什么?”耳机里传来了160师一个连长的命令。

他们能想干什么?看看他们脸上一副副残恶“尊容”,不问也知道,他们要做最后的抵抗,他们真的没有弹药了。

突然,一声极难听的叫声从对方阵容里传来,那是一声怪异的、变调的、我根本听不懂的日语单词。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告诉了我,那是他们冲锋的命令。

那群亡命之徒高举起手中的锋利钢刀和刺刀,嘴里高喊着杀猪般的哀号,向我们冲了过来。那样的叫声,我一生中从未听到过,我也永远不想再听第二遍。那是我听到过最难听、最凄惨的嚎叫,是一群固执的暴徒在最后的绝路上仍不肯投降的嚎叫,那是一个个身在恐惧中的人们,临死前的发出嚎叫,使我心里承受着极度的压迫感。

“开火!”

耳机里终于传出来了命令。我想也不想的就扣动了扳机。密集的冲锋枪声将数以千计的子弹射向那群已经完全疯了的侵略者,几十只冲锋枪发出的怒吼把敌人那难听的嚎叫声压了下去,渐渐地就将那声音完全压了下去。刚才还凶神恶刹冲上来的日本兵们,此时都瞪着不能瞑目的双眼倒在殷红的血泊中。汇聚如溪的血河,在他们身下缓缓流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士道精神”?难道这些自封为武士的人们真的不再珍惜自己生命,即使明知道自己是死于一场不正义的侵略战争中?

看到这样的惨景,我内心极具矛盾。我不知道该同情他们,还是他们罪有应得。我是该尊敬他们不惧死亡的可贵精神,还是该唾弃他们用铁蹄践踏别国领土的行为。虽然他们是侵略者,是我们的敌人,可是我内心很难平息突生的伏罪感。我又杀了人,这次是杀了已经没有了弹药的人,那和手无寸铁没什么区别,虽然我是奉命行事,虽然他们当时在向我们冲锋,威胁着我们的安全。

“嗨!”江少波拍着我的肩膀,似乎已经看出了我心事:“别为这些王八蛋们痛心,你忘记了他们在二战的时候是怎么残杀我们的同胞、怎样作践我们的妇女的?他们总以为别人好欺负,现在只是报应来了。”

“不!”我挥开江少波拍着我的胳膊大声道:“那不是他们,那时他们还没有出生!”

周围160师的战士们可能也都沉吟在刚才的残状中,以至于他们对我这样强烈的反应毫无惊讶的感觉。

“这里是我们的国土,他们是侵略者!”黄自超见我神情不定,也跑过来安慰我。

我仍呆呆的站在街道中央,那条血河此刻已经缓缓流近我的脚下,军靴上粘了几丝红记。

江少波叹了口气道:“哎,这就是战争!我们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否则就会将同样杀戮引到自己头上。”

我又傻站着呆了一会好儿,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神逐渐开始平和。我淡淡地冲江少波和黄自超笑了笑,以表示对他们的谢意,然后又换上了一夹新子弹夹,绕开那滩已经完全模糊了的血肉,跟着前边的部队继续前进。

我们穿过了几条杂乱无章的街道,来到了一个小岔道前。从前边弯道撤下来的一名战士告诉我们,前边有几辆敌人的90式坦克阻碍了我们的前进。此时负责我们分队行动的一名中尉跑了过来,他要求我们清理街道旁边的一座小高楼,在上边观察一下前方敌人的动静。那是一座大约有6层楼高的小楼,从外表很难看出那楼上住的是什么机关。

江少波本来就是阻击手,登高眺望是他最擅长的,于是我和江少波、黄自超三个人放下行军背包,拿起冲锋枪,来到了那座小楼门口。江少波用红外探测器稍微作了一下探测后没说什么,举起手枪就在门锁上开了一枪,接着他又在那木质的门上猛跺了一脚。“哐!”的一声,门就被打开了,我和黄自超不约而同的将冲锋枪架在肩前,冲进楼内。

大楼的一层是一间宽敞的大厅,一丝非常淡薄的烟雾从早已破碎的玻璃窗飘进大厅,仿佛凝固在宽广的空间里。

我们匆匆检查了一层后就慢慢地从楼梯爬到了二层。那里同样是一个大厅,只是稍微比一楼的小了一些,我们又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三楼。三楼有一个过道,通向四楼的楼梯却在过道的对面,过道两旁有几扇对称门紧紧的闭着。于是我们轻轻的挪动步伐,向过道对面走去。

当走到过道正中的时候,两旁的两扇门忽然几乎同时打开,两只闪着森光的刺刀从门里直刺了出来,一切来的是那样的快,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反应的时间。我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刺刀捅在走在黄自超的冲锋枪上,而另一只刺刀却刺穿了他的左臂,带着血迹的刺刀从他的胳膊后透了出来,要不是黄自超猛然转身,那只刺刀此时已经插入了他的心脏。

就在霎时间,两只刺刀又迅速的缩了回去,很明显他们很快就会再次刺出来。站在我身前的江少波眼疾手快,他上前一步推了一把还站在那里有些发愣的黄自超,使他向前打了个趔趄,然后又迅速的退了回来。就在他退回来的同时,那两只刺刀又一次同时刺了出来。这次我总算看清了,那是两只刺刀上在美制M-4A冲锋枪上的。

这次那两只刺刀并没有再缩回去,而是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嚎叫当先冲了出来。刺刀的主人,两名日本士兵张着大嘴高声大喊着分别向我们这边和黄自超那边冲了过来,神情极为可怖。

江少波被惊得连连后退,我根本不急多想,挺起上了刺刀的冲锋枪一个跃步挡在江少波身前,那把还粘着黄自超血迹的刺刀直向我捅了过来。我连忙架枪一挡,刺刀被挡向左侧,那刺刀几乎是贴着我的防弹衣从我左肋和胳膊之间穿过。我平时的训练已经把我的动作练就成了习惯,我顺式将手中冲锋枪向前一转,正刺在那名日本兵的右肩,那个位置应该是在他防弹衣的外侧。一股殷红的鲜血顿时从刺刀的血槽里喷了出来,血流如柱,就是这样的景象。

那日本兵被我刺中后叫的更加凄惨,他面目狰狞的瞪了我一眼,左手奋力的把上着刺刀的冲锋枪往回收。我有些不知所措,手里拿着已经刺中了敌人的冲锋枪,是该拔出刺刀呢,还是该松手放开冲锋枪,以尽快摆脱敌人的下次攻击。就在那鬼子将刺刀抽回后,对准了我的胸膛准备再刺过来的时候,一声震耳的枪响在我耳旁响了起来。那是手枪的声音。那名被我刺中的日本兵张着大嘴已经停止了嚎叫,他的眉心有一个红色点在慢慢扩大。他脸上吃惊的神色和刚才疯狂的神色完全成了两个人。

我双手一拉,拔出了刺刀,一股更粗的血柱“滋”的一声从他的伤口里冒了出来。我回头望向江少波,他双手端着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正紧张的对准着那名已经倒下的日本兵。果然是他开的枪。

忽然,又有一阵黄自超吃里的低吼从前面传来,我和江少波立刻向黄自超望去,只见他整个裤子已经被不知道是谁的血液染红了,他硬忍着胳膊上的巨痛,将手上上着刺刀的冲锋枪推向背靠着墙的敌人。那名日本兵手中带着刺刀的冲锋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黄自超打落在地。此刻,那日本兵已经不在大喊了,他将原本很小的眼睛挣得象硬币那么大,两只手一起握着黄自超那正捅向他的刺刀,刺刀的刀尖已经挨住了他左侧胸口,直指他的心脏,两人显然是在较劲。

我和江少波连忙强上去帮忙,江少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手枪对准了那名已经毫无希望的日本兵。但是黄自超突然大喊一声:“别帮忙,让我自己来... ...”他的这个“来”字音拖得很长,声音也越来越大,在他大喊这个字的同时,那只抵着敌人的刺刀一步步刺入那对方的心脏,最终刀刃全部末入了那日本兵的身体里。那日本兵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缓缓的塌向地面,他永不能闭合的双眼似乎永远不懂,为什么他用刺刀单挑不过一名已经受了重伤的中国士兵。

那日本兵刚倒下去,黄自超可能是因伤势太重,又用力过猛也倒在地上。我吃一惊,连忙上前为黄自超清理伤口。

江少波却道:“到楼梯口去,你为他清理伤口,我来掩护。”我一听就明白,江少波是担心还会有敌人突然冲出来。

来到了楼梯口,我将整整两包止血粉洒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后用绷带缠好。黄自超见我处理好了他胳膊上的伤口才道:“柳枫,麻烦你,腿上,腿上还有一个更大的伤口。”我听到他的话立刻撕开他的裤子,果然他的左腿上有一个比胳膊上的伤得更大的伤口,我赶紧又在身上四处乱摸,寻找止血粉。

江少波一面把他身上所有的止血粉递给了我,一面问黄自超道:“腿上是怎么伤的,当时我和柳枫都没看到!”

黄自超忍着痛,勉强笑了一下道:“这家伙刚才向我冲过来,还没到跟前就把刺刀刺了过来,我左手受了伤,使不上劲,就用右手架枪勉强拨了一下他的刺刀,结果就拨到我腿上。我又是一痛,猛的举起刺刀向他辞了一下,他情急之下连忙松开了手,丢开了武器。我见机会来了,就强忍着疼痛,将腿从刺刀上拉了出来,腿那么一痛,胳膊上的痛反到减轻了,于是我就双手拿起刺刀,向那家伙刺去,这小子劲还着不小,不过... ...啊!柳枫,你慢点,疼死我了。”

“哈哈!”江少波笑道:“你刚才都没喊一下痛,现在给你消个毒,你就哭天喊地的了?”

黄自超右手一摊道:“自己人喊喊无所谓,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鬼子们听到咱们老爷们喊一声‘痛’!哎哟!”

我正想大笑一场,突然耳机又传来了刚才指挥我们上楼的那名中尉的命令:“全体撤退!全体撤退!联合师部命令大家立刻向北侧撤退!快,快点!”

“什么?!”我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撤退,我们马上就可以解放宜兰市了!”

“别问为什么,士兵!执行命令!你没权利知道那么多!”那中尉有些不耐烦了。

江少波强道:“好的,我们撤退!不过现在我们这里有一名重伤员,请派人过来帮忙。”

“不可能,我们也要执行撤退的命令,你们自己想办法吧,不过最好快点。”那名中尉跟本不跟我们多说。

“你他妈的,以后不要再让老子见到你!”一向腼腆的江少波也终于被他激怒了,他怒骂道。

那中尉压低语气警告道:“立刻向我道歉!辱骂军官是要受纪律处分的!”

江少波大声道:“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我是上尉,比你大一级!我现在命令你派人过来!”

“哈,哈,哈!”对方干笑了几声道:“我还是将军呢!”随后就不再理我们了。

我们三人顿时怒火腾起,是他派我们上楼来的,现在有人受伤了他居然连管也不管。但随即我们马上就明白过来,现在全军在撤退,如果我们还不跟着大部队撤退的话,我们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我立刻背起了黄自超,夺步往楼下跑去。江少波也拾起了黄自超的枪跑在我们前边,为我们开路。

我背着沉重的黄自超拼了命的跟着江少波跑,心里却十分迷惑,于是提了口气问江少波道:“少波,你说,你说联合师部为什么要我们撤退,我们,我们马上就,就可以解放这里了!”

江少波显得轻松得多,他一边跑一边道:“我们来这里的目标并不是这里,我们的目标是台北市,这里只不过是我们的必经之路。我猜现在我们的大部队在我们进入这里的时候,已经由西北方向顺利的通过了宜兰地区,所以我们不需要再在这里和日本人耗下去了。再说,日军目前的情况,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打不打他们的结局还不都一样?”

“哦。”我吃力的点了点头。又跑了一阵,跟着我们一起撤退的士兵也越来越多,江少波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副折叠担架,我们可以将黄自超抬着走。

好不容易我们才来到了宜兰市北郊。那里是一个战地医院。我和江少波都喜出望外,加紧步伐跑了过去。这里一片混乱,大部分的人都在整理东西和拆卸帐篷。任何人都一眼能看来,这里准备搬迁了。

我们来到一辆急救车前,用力的敲打了几下车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熟悉面孔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正是我们团的医务兵周明浩。我一把拉住周明浩的衣领喊道:“周明浩,你还记得我们吗?你还记得我们吗?”

周明浩瞪着的大眼突然放出了光彩,他几乎是手舞足蹈的说:“你们是江少波和柳枫,我们怎么会忘了呢!呵呵!”

“快!这是我们班的同志,伤得很重!”江少波见他已认出了我就直奔主题。

周明浩跳下车来,帮我们把黄自超往车上抬,嘴里却没闲着:“这个临时战地医院现在就要搬了,我们要到台北附近去,和我们的师部医院一起组建一个大型的野战医院。我们不但要为我们的伤员提供救治,也要为平民提供医疗。”

江少波看着周明浩问:“你的意思是说,这辆车要跟着我们师的主力到台北附近去?”

周明浩用力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就开始为黄自超验血,看来又准备给他输血了。

江少波跟着周明浩爬上了急救车又问道:“那现在你们的伤员多不多?”

周明浩看了看黄自超回答道:“不多!听说前面打得还比较轻松,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重的伤员。”

“那,我们能不能搭你的顺风车,我们正要去台北!”江少波伸着脖子,小心得问周明浩道。

周明浩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会儿道:“当然可以了!只要你们不嫌挤,还要能受得了消毒液的味。”

我喜上眉梢爬上了车,不一会儿又有几名医务兵和护士将收拾完好的帐篷放上了一辆卡车后也挤了上来。

就在最后上车的那名医务兵准备关门之际,江少波忽然说:“等一等!柳枫,你看那是谁?!”我顺着江少波的指头望去,在昏暗的车灯下,正是那个命令我们上楼侦察,最后又自称是“将军”的中尉站在我们车后。江少波放着怪异眼神的眼睛描了我一眼,我立刻会意,随即对前边的驾驶员喊了一声:“对不起,请等一分钟再开车!”

我和江少波快速跳下急救车,一路小跑的接近那名中尉。那中尉感觉有人在接近,他回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显然他已经把我们俩给忘记了。

江少波面带微笑的走近了那中尉,突然一拳砸向他的面门。那名中尉被着突然冷不防的一击给打蒙了,两只手胡乱得在面前舞动。我上去又是一拳狠狠得打在他的左肩上,接着又是重重的一脚踢在他浑圆的屁股上。

江少波指着那名中尉厉声道:“我说过你别再让我们碰见,哼!我不但辱骂了你这位军官,而且还殴打了你这位军官。不服气是不是,你可以向上级反应,让纪律纠察来处分我,你听清楚了,我是139师7团的江少波!我还可以告诉你,别看我没带军衔,我可真是上尉,你不但违抗高级军官命令,而且还敢自称是将军。我打你,你并不冤枉?”

说完江少波就拉着我扭头就走,那名挨了打的中尉却仍捂住脸喃喃的自语道:“什么?是江少波?真的是江少波吗?我,我... ...”我和江少波已经痛快的笑着走远了。

车上包括周明浩的那几名医务兵看到这一场都把眼睛睁得老大。车子开走了老远后,周明浩才凑近我们小心的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江少波却对望了一眼含笑不语。

急救车在微弱的颤动下急速行驶,周明浩和另一名医务兵紧张的给挂着输血袋黄自超洗缝伤口。不一会儿,伤口又被从新包扎好了。周明浩摘下口罩抹了一把汗道:“总算没什么大碍,他过几个月就可以恢复了。”

我和江少波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后,黄自超就转醒了。他看到我和江少波先是微微一笑,然后道:“谢谢你们了!”

“要谢就应该谢谢周明浩和这几位医务兵。是他们救了你的腿!”江少波爬在黄自超床前回答道。

黄自超朝那几名医务兵点了点表示谢意,然后又问道:“现在几点了?”

江少波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三点四十五分,怎么了?”

黄自超嘘了一口气道:“还好,还来得及。”

江少波忙问道:“什么还来得及,有什么事吗?”

黄自超道:“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日出了。那是天安门广场上升国旗的时间。如果,如果我军行动进行顺利的话,那时我们应该已经解放了台北市了。我要在那时候到台北广场上去看升旗仪式!还好,我们应该可以赶得上!”

江少波回头看了看周明浩,周明浩摇头道:“不行!他现在绝对不能行走,否则伤口会迸发的。他不能离开医院!”

江少波又回头对黄自超道:“你都听到了,你不能离开医院了!绝对不能!”

黄自超颤抖着双唇颤道:“我,不,不,我,我一定要... ...”说着他要挣扎着坐起来。

江少波忙按着他的肩膀道:“这是命令,别忘了,我现在是上尉!”

黄自超对着江少波看了许久才慢慢道:“那,那你们,你们一定要去,要去!”

江少波缓了一口气转而微笑着向黄自超道:“你赶快多休息一下吧。”然后就坐在座位上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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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3:58:47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七章
急救车很快就到达了新成立的野战医院,从医院里并不忙碌的情景来看,解放台北的战斗也应该不是很艰苦。

我和江少波经周明浩的“指点”来到了调度室,乘坐赶往前线运输伤员的吉普车向前沿阵地驶去。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我们的团部,刚一进用帐篷临时搭建的团部指挥所,就看到师志峰与几名干部坐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开会。他回头看到我和江少波走了进来,原本板着的脸立刻露出了笑容,他一面站起身来一面对江少波道:“是师部的参谋回来了,我们正等着你呢,来,来,来,快给我们说说你的看法!”

接着他指着傍边的一名上尉对我们道:“这位是我们团的林政委,之前是4团的一名副营长,他刚刚调过来。就让他来给你们介绍一下目前的形式吧。”

我和江少波走到地图前坐了下来,那林政委站起身来指着地图道:“美军大部兵力现在已经被我军围困在新竹和桃园一带,他们现在正在全力向台北方向突围。,目前驻守在美军和台北之间,执行阻击任务的是空降兵44师和45师的一个团,他们缺少重型武器,可能支撑不了多久,前指已经调派160师去增援他们了。在综合了各项情报后,前指估计驻守在台北的美军并不多,所以解放台北的任务就暂时交到我们师一支部队的手里了… …”

“这怎么行?”不等林政委说完,江少波就跳了起来道:“台北的美军也许真的不多,但是一定有大量的台军,我们师已经严重减员了,我们费了多大力气都没能打垮强弩之末的日军第七装甲师,要不是160师来增援,我们现在是根本没可能打到这里来的。”

师志峰开口道:“少波,这是前指的安排,况且空降兵没确实比我们更需要160师他们。你继续听林政委讲完再说。”

江少波微微一点头,坐在座位上看着林政委,林政委顿了顿嗓子继续道:“我们第二十六集团军的138师刚刚进入台东市,他们稍作休息后将直奔宜兰市,同我们身后的武警部队一起消灭了日的本残余部队之后就会来增援我们的!”

林政委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江少波继续道:“但是由于战局目前仍然很紧,任何情况都有可能突变,因此前指要求我们必须尽快拿下台北市。空降兵43师凌晨会在台北东北方向空降一个团的兵力,协助我们一起解放台北。师部给我们团的任务是一小时后进入台北市区,并向新店溪的二号桥,也就是中正桥一线前进,争取拂晓前占领中正桥!

“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我们团减员严重,而市区里敌人到底有多少我们却不得而知。我们该如何利用有限的有生力量,顺利完成任务就成了关键了。”林政委说完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江少波,等待着他的回答。看来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个棘手的问题了。

“你刚才说‘任何情况都有可能突变’?”江少波看着林政委道:“难道目前的局势还不是很乐观?”

师志峰缓缓的回答道:“根据我们的侦察卫星发现,美军似乎在关岛和冲绳岛调来了大量的飞机,而且美军增援来的航母明天下午就到达台湾外围海域了,他们很有可能想再次夺回制空权和制海权!”

“什么?!”江少波紧张的看着师志峰。

林政委此时接道:“不错,敌人并没有被我们打怕,他们还想挽回战局。他们这次在台海海域调集了五十多加F-22,三百二十多加F-15,三百四十多架F-18和近200架F-16,还有各型侦察机、电子战机、预警机、空中加油机等一百多架辅助战机,另外他们又从本土向关岛基地调来了4架B-2轰炸机,使那里的该机数量达到了8架。”

江少波越听呼吸越急促,等林政委说完了,他已经是大汗淋漓。他双手紧紧握在胸前喃喃道:“他们想干什么?该不是想和我们打一场全面战争吧。不,不会!在美军登部队完全撤离台岛之前,他们是不敢和我们打全面战争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师志峰提高语气道:“他们是想暂时夺回制空权和制海权,然后用大型运输船,不是为岛上的部队运送物资就想把他们接走!所以我们更要快。一方面,我们必须全力阻止美军主力向台北和基隆靠近,另一方面,我们得尽快解放台北和基隆,彻底切断敌人的后路,灭掉敌人最后的希望。一旦登岛美军投降,战争也就可以结束了!”

“师团长!”江少波把头凑向师志峰,压低了嗓门道:“要是我们不能快速解放台北,或者说,以我们师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解放台北呢?那将如何?”

师志峰板起脸来大声道:“这是硬任务,我们必须完成。”接着师志峰脸色稍有缓和的道:“再说,顺利的话,明天中午,138师的增援部队就会赶到这里来的。情报显示,台北的美、日联军不但数量不多,而且严重缺乏弹药!”

江少波背靠在椅子背上慢慢的说道:“不管美、日联军是否真的缺乏弹药,我们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台北,否则被困在包围圈里美军就会不死心,会拼命的向台北方向突围。而美国人也就会继续大量增兵,扩大战争范围,把这场战争打成两国之间的全面战争!”

“恩!”师志峰点头道:“27军独立坦克旅在去增援44师之前,会与我们一起进攻,为我们扫清台北市区外围可能出现的敌人装甲兵力。剩下的就要看我们的了。”

天色仍然黑沉沉的,不知道是天空乌云密布还是附近战场上的硝烟遮挡住了迷人的夜空,此时的天上看不到一点星星。然而北面的天际此刻却是灯火辉煌,直映云霄,那里看不出一丝身处战争痕迹,仿佛是乱世中的一片世外桃园。看着这美丽的景象,真的不忍打扰这里的一片安宁。但是我知道这貌似祥和的美景下却隐藏着敌人的重重杀机。

我们跟着独立旅的坦克向没有任何灯火管制的台北市区进发,数十辆ZTZ99型坦克上不时打出的各种烟雾弹在周围形成了一道道屏障。这些屏障虽然能遮蔽我们的行踪,但同时也遮挡住了我们各种探测仪器的视线,使原本就严阵以待、极度隐秘的敌人更加深不可测。

我和江少波跟在一辆坦克后面,利用那坦克庞大而低矮的身形掩护着我们慢慢向前推进。头顶上我军支援来的攻击直升机也挥动着有力的翅膀监视前方每一寸土地,时刻准备着打出挂在翼下已久的导弹。

烟雾中,没有敌人任何的攻击,只有我军坦克打出的一枚枚炮弹敲打在市郊零零星星,疑似工事的建筑上。疏散的爆炸声奏响了战斗的序幕,而敌人却迟迟未见动静!

冲锋的坦克很快就开到了距离密集建筑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此刻耳机里传来了师志峰稳重的声音:“全体步兵注意,原地待命,等坦克部队为我们做好激光压制准备,我们就开始冲锋!”

我和江少波不约而同的抬头,果然,在稀薄的干扰烟雾下,一辆辆坦克不停的来回机动,各自寻找着自己理想的位置。

忽然一阵猛烈的炮火从前方密集的建筑群中打来,一条条拖着尾焰的反坦克导弹和带着火线的滑膛炮弹直扑向我军的坦克群。正在寻找理想位置的钢铁勇士们被这一场突然袭击搞得措手不及,他们纷纷飞快的打出了烟雾弹,炮塔上的主动防御系统也随即开火,在他们头顶上编织起一条橙色火线的大网,力图拦截所有飞向他们的火力。

但瞬息之间,几枚“漏网之鱼”便穿过了火力封锁,他们狠狠撞在正在颤抖着的坦克骑士的铠甲上,并引动了身上满腹的炸药。爆炸产生的浓烟立即将坦克包裹住,令我们无法立刻知晓,坦克上的反应装甲是否抵挡住了那咳人的冲击。

正在紧张之中,江少波用胳膊肘顶了顶我。我不情愿的把双眼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抽了回来,扭头来看他,他却把嘴向我身后撅了撅。我又回头望去,见我左侧不远处,一名数字兵和一名步兵战士正趴在一个小土包后面操作着一台电脑。经过了这些天的战斗,我和江少波几乎心意相同,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向那两名士兵凑了上去。

那数字兵正全神贯注的操作着电脑,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而那名步兵士兵却警觉的看了我们一眼,他的眼神使我们不禁想起了老童,他现在的任务我和江少波不言自明。

“怎么样?能联系上前面的坦克部队吗?”江少波一趴到那数字兵跟前就开口问道。

那数字兵头也没抬的回答道:“不行,信道不通。现在只知道敌人有坦克开出来,他们直冲向我军的坦克部队!”

听到他的话,我和江少波都是一愣。兵书云:守着不足,攻者有余。敌人居然能开出坦克来反攻,看来防守台北的敌人并非情报上所说的兵力不足。

我和江少波紧张的向前望去,果然见敌人一排排坦克从市区冲了出来,他们一边打着滑膛炮弹一边全速冲向我军的坦克群。双方的红外压制和激光压制几乎同时启动,使得双方打出的炮弹吓唬成分多于实际。悬停在我们步兵头顶上的几架武装直升机呼啸着冲向前去,他们努力的将所有的弹药倾泻向敌人攻击的路线上。整个战场顿时被炸弹的硝烟、激起的尘土和浓郁的干扰烟雾遮蔽的严严实实的。只有脚下抖动的大地和烟雾中那一闪一闪的爆炸火光使人感受到这场战斗才惨烈。

我们把目光又收回到那数字兵的电脑屏幕上,屏幕上繁杂的信息使人目不暇接。只听那数字兵快速的读着:“击毁敌人三辆坦克了,四辆了。我军损失两辆、三辆… …我直升机的弹药耗尽,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了,我炮兵无法支援!”

“你看看我们步兵到底什么时候上!”我有些不耐烦的对那数字兵说。

那数字兵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道:“没有有效的红外、激光压制,我们步兵冲上去也只是炮灰!”

“那,那就让坦克兵的兄弟们去当炮灰?”我心情有些激动,嗓门也开始有些大了。

那数字兵似乎是不愿意搭理我,他继续埋头去查看电脑信息,不再理我了。

江少波却拉了我一把道:“我们要接到命令后才能进攻,指挥部一定有他们的考虑!”

“敌人的坦克开始撤退了!”那数字兵突然激动的喊道:“敌人的坦克已经开始全线撤退了,他们打出了大量的烟雾弹来掩护撤退。呵呵,我们已经取得了市郊外围战的胜利了。坦克部队他们开始准备追击了!”

“什么?!”江少波听到这里猛的叫道:“不能追击,敌人坦克没理由这么快就败退的!可能有圈套!快想办法叫他们回来!”他拍着那数字兵急喊道:“快,快呀,接通坦克部队,要不就接通师部指挥所!快!”

我按住江少波的肩头道:“少波,刚才战斗打得那么激烈,敌人看来是用了全力,不会是佯败的。”

江少波瞪大了双眼看着我道:“我军先发起的进攻,进攻的规模敌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既然敢派出坦克来与我们决战,就一定是有与我们对抗的能力。你看!”他指着前方硝烟四起的战场道:“那样浓郁的硝烟,而且双方都有先进的红外、激光对抗系统,靠目视作战,连一百米都看不出去,没理由这么快就分出胜负。”

那数字兵听了江少波的话先是一呆,紧跟着他快速的敲击键盘。不一会儿他回头对江少波道:“无法联络坦克部队,前方敌人的微波通讯波干扰太强了,我们与师部的联络都很勉强,随时可能中断。”

“那我们步兵就得赶紧冲上去!”说着江少波提起手中的阻击步枪准备向前冲,我们三人连忙拉住他,我大声道:“少波,你一个人上去能起多大作用?要指挥部发出攻击命令,我们所有步兵一起攻击才有可能成功。”

“是啊!”那数字兵接道:“如果敌人真的设下了圈套等着我们,那我们就更不能盲目冲锋!”

江少波听了那数字兵的话,不再言语。他紧锁双眉,双手死死抓住面前的土壤,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

忽然,前方的爆炸密集了起来,那不单单是坦克滑膛炮的声音,可以听得出还有反坦克导弹和攻顶地雷的爆炸声。

我不由的开始发慌,心里着实为坦克兵们担心了起来:难道真的被江少波给说中了?我扭头去看江少波,只见他太阳穴青筋爆起,一双通红的眼睛里闪出点点泪滴。他的表情万分痛苦,看来我们四人中只有他最了解后果的严重性。

一阵带着寒意的海风匆匆掠过,将前方的烟雾吹得些许散淡。借助台北市区的街灯,我看到微微颤动的烟雾中几辆我军的坦克飞快的冲了出来,他们有的顶上还冒着撩动的火苗,坦克炮塔上的炮口都瞄向身后。不用问就知道是中了埋伏,仓皇逃出来的。

“看!”数字兵身边的步兵战士指着前方道:“他们回来了,有五辆坦克,后面还有,三辆,四辆… …”

我实在是不忍心去看那惨淡的一幕,我抓住江少波的胳膊,静静地听着那名战士报数。

“七辆,八辆… …总共回来了十三辆坦克!我们总共派上去了多少辆坦克?”

那数字兵微微一顿,然后颤抖着嗓子道:“三十五辆!我们总共派上去了三十五辆坦克!”

“… …”

沉默回答了这个连小学生也会的数学题,这次的战斗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成功的。

“敌人的干扰开始减弱了。”那数字兵用沙哑的嗓子读报道:“师部命令我们立即撤退!”

我爬起身来,拉一把还趴在那里的江少波,他倔强的将我一摔,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无奈中我只得拍了拍江少波的肩膀,继续去掺扶他。

就在我刚扶起江少波时,那数字兵突然大喊道:“敌人炮击!快隐蔽!”

我们连忙又趴在了原地,但随即又想到,如果敌人打过来的是空爆弹,趴在地上反倒更容易被击中。一时间搞得我们趴也不是,站也不是。要是敌人打过来的是特种弹药,那我们连活命的机会也没了。

我只得把目光投向那数字兵,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具体的信息。那数字兵翻看了一会儿电脑后却喊道:“我们得继续撤退!火炮攻击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是冲着我军撤下来的坦克来的!”

他这一喊,江少波更加不肯走了,木纳的趴在原地,观看着局势。

撤退坦克很快就开到离我们不到1公里的地方,他们几乎同时向周围打出仅剩的几枚干扰弹,主动防御系统也奋力的向被台北灯光和战火映成暗黄色的夜空。几枚带着弯曲弹道,明显是自导榴弹反坦克炮弹的“火点”在半空中被坦克防御火力网击中,在空中炸开,无数颗燃烧的破片向四面八方弹去,仿佛一场盛大烟火晚会的前奏。

然而还是有两枚炮弹穿透了火力网和干扰烟雾,准确的击中了坦克的顶部。被击中的坦克在猛烈的爆炸声后瞬间被分解成大大小小的残躯,向四周飞溅,最终力穷而摔在地上。但这未能阻止其他幸存者的步伐,他们仍努力奔驰,想尽快离开这令人发簇的战场。

还好,不知道是我军的炮兵压制火力及时,还是空军有巡逻战机备用火力。敌人的炮击只打了两波就听了下来。

我再次拉起江少波,跟着大部队向后撤退,很快就和跟上来的坦克车辆回到了防御阵地。刚才的那两个数字兵和步兵战士跑到我们跟前问道:“你们是7团的?”

我疑惑的点了点头,询问的看着他们。

那步兵战士开口道:“我刚才听你叫他少波,他是那个第一个打下敌人‘科曼奇’并击毙台军大校的江少波吗?”

“恩!”我又点了点头。

那数字兵咧嘴一笑对江少波道:“真的是你!呵呵,我是李新哲,数字兵。”他又指了指那名战士道:“他叫郭建峻,我们是6团的。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江少波只是礼貌性的勉强一笑,什么也没说,说实在的,刚刚的一幕说什么也让人笑不出起来。

我见状连忙应道:“恩,我们也是,我叫柳枫。我们还要回团部去开会,有机会再聊吧。”我们也不理会他们的表情,说完转身就奔团部跑去。

刚走进团部,就见师志峰在团部帐篷里来回渡步。旁边几名军官和两名数字兵在紧张的工作着。师志峰一见我们进来,立刻迎了上来道:“你们都看到了?哼,美国人还真狡猾!不知道他们后面还有什么阴谋!”

“报告!”地图旁边的一名数字兵突然大声道:“师团长,师部发来战场通报,驻守在宜兰市日军第七装甲师五分钟前向我师后翼发起猛烈攻击!现在与正在休整中5团开始交火了!”

“什么?!!!”师志峰和江少波都一惊,他们同时站了起来,奔向那数字兵的电脑。

那数字兵继续道:“日军的攻势很猛烈,师部已经调派2团去增援了。师长还发来通知,要您立刻到师部开会,还有,师长特别提到要江少波和柳枫也去!”

“恩!知道了。”师志峰一摆手转身对林政委道:“林政委,您就在这里先代替指挥一下,我得到师部去一趟。”

林政委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继续低头查看他面前的那台电脑去了。

我和师志峰、江少波乘吉普车来到了一座周围布置了几座防空导弹和尽是伪装材料的大帐篷前。师志峰在门前整了整衣口大声道:“报告!7团团长师志峰奉命前来报道。”

“哦,是师团长来了,快请进!”一个随和的声音从帐篷内传了出来。

师志峰挑帘走了进去,我和江少波也跟了进去。

师部的帐篷和160师雷大鸣师长的那个帐篷几乎一样大。而且也同样摆放着一个沙盘和几台电脑。朱天云师长面带微笑迎了过来向师志峰回了军礼后道:“我要的人带来了吗?”

师志峰立刻回头指着我们道:“他就是我们团的战斗英雄江少波,这位是柳枫。”接着师志峰上前一步道:“在我还是排长的时候,他们就都是我们排的优秀战士了!”

朱天云似乎对我们原先排里的事不大感兴趣,他并没有接师志峰的话茬,而是向我们迎来和我们一一握手。

“江少波,请你来可真不容易啊!嘿嘿!”朱天云和我们握完手冲江少波神秘一笑,突然正色道:“立正!”

我江少波被他吓了一跳,刚举起来敬礼的手立刻缩回到身体两侧。只见朱天云从桌子上拿起三张文件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一切从简。”然后他开始读道:“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七军139师7团战士江少波、柳枫在作战中英勇机智、表现突出,在敌后成功营救我空军飞行员一名,给予各以记一等功一次,江少波同志晋升为上尉军衔,柳枫同志两次荣获一等功,特命提干,任少尉军衔。中国人民解放军台海战区前方指挥所。”

朱天云刚一读完,帐篷里回响起激烈的掌声。朱天云从桌子上拿起了两枚军工章递到我们手里,又郑重的对师志峰道:“这是追任数字化部队,少尉军官张学斌二等功的证书,请你寄给他的家人。”

朱天云很会调节气氛,他没等我们为想念起牺牲的战友而悲痛时就话题一转开口道:“江少波,请你来做参谋还不愿意来,是怕师部这里条件不好,还是担心我们欺负你?你就是来了,要是还想回部队去,就跟师部申请,我们可以考虑派你去做你们7团的团参谋嘛!”

江少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朱天云又靠近我们问道:“还有一件事要问问你们。你们是不是殴打了一名叫姚文涛的中尉连长?”

我和江少波一听同时后退一步,但转念一想,身为军人,尤其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人就应该敢做敢当,于是我们又几乎同时上前一步,江少波先开口道:“报告师长,我们的确曾殴打了一名160师的中尉,至于是不是叫姚文涛,我们就不知道了。”

“好!”朱天云高兴的转身对师志峰道:“果然是敢做敢当的好汉,你们团能出这样的人才真是难得啊。说实话那小子要是让我碰到了,哼!哼!我也要练练筋骨了!”他又转身对我和江少波道:“实话告诉你们吧,那小子因为黄自超那件事已经被免去军官职务,现在正在纠察看管,等着上军事法庭呢!好了,现在形势紧迫,我们立刻开会!”

朱天云坐在沙盘前,等其几个团长、参谋都坐下后他开始道:“我们先从整个战局出发吧!美军连日来向关岛和冲绳调遣了1000多架各型战机,加上三天后可以到达台湾外海的3艘航母和日本空军,敌人战机总数量将达到尽2000架之多。至于敌人集结这么多飞机准备干什么,我想,就是我不说,大家也能明白!

“敌人的目的无非就是两点,要么是准备大规模轰炸我国本土,使战争全面升级,以此来节制我国的发展,从而保持他们的国际霸主地位。要么就是准备和我空军进行一场空前的争夺制空权的战斗,从而更进一步夺取制海权,他们一旦得到了制海权,一来可以为他们已经登岛的部队送去物资,并且可以在必要时撤出他们的地面部队,二来,敌人可以从容的轰炸我军在岛上的据点,还能为他们的陆、海军提供空中支援。”

朱天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根据我军情报部门的估计,敌人的空军要做好大规模作战的准备还得三、四天的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迅速解放台北市和基隆港,彻底断掉被围美军突围的幻想,进一步瓦解他们的士气,促使他们尽快投降。如果他们迟迟不肯投降,中美两国随时都有爆发全面战争的危险,甚至有爆发核战争的危险。

“现在,驻守在登岛美军和台北之间的只有空降兵一个师和两个团的兵力,根本不能阻挡有重型现代化装备的美军4个师的突围。所以160师已经被前指派去增援他们了,其他负责合围没军的部队也开始全力向被围美军的侧后翼发起了攻击。而今后几天,我空军对地力量也将集中在敌人的突围部队上,不能为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希望大家注意。

“至于敌人在台北市的兵力方面,在刚才的战斗之前,我们的情报部门还认为,日美联军不太可能在台北和宜兰有强大的兵力。但现在,情报部正在从新估算。因为在台北的敌人不但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缺乏弹药和战斗力,就连在宜兰和我们交过手的日本第七装甲师也突然像是得到了充足补给似的,向我们师后翼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这实在是令人费解。虽然前指现在正在从新评估整个战争态势,但是仍给我们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在两日之内解放台北!前指也知道我们的困难,所以特意留下了160师一个加强团,并在台北市东北郊空降了两个团的空降兵,连帮助我们进攻。

“我今天叫大家来,一是想和大家讨论一下目前的战斗形式,二是要集思广益,和大家探讨一下如何才能顺利的完成前指交给我们的任务!请各位畅所欲言,不必顾虑!”朱天云说完先是看了看身边的师参谋长,显然他们已经讨论这个话题了。然后他又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江少波的身上道:“江参谋,就从你先开始吧!”

江少波先是一惊,他没想到朱天云会让他第一个开口。他站起身来,直挺挺的敬了一个军礼后说道:“是!师长。”

“我个人的观点,首先美国迫于国内压力并不想和我国打一场全面战争。但是日本却不这么想,他想让我国和美国通过一场全面战争而两败俱伤,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国解放台湾,并可以从中获区期盼的利益。我们得提防。既然美军目前还不想我国进行全面战争,那么他们向台海增调这么多的空中兵力只有三个可能。一是想进行志在夺回台海地区的制空权和制海权,二是想在可能将要进行的和解谈判中手上能多几个筹码,三就是想给我军一个威胁,其意是暗示我军不要对其被包围的登岛部队进行歼灭,否则将把战争引至我国的本土。要避免中美两国战争升级,台北市和基隆港就是关键,我军只有解放并守住台北和基隆,彻底切断其与最后一个可用的海港的联系,才能从真正意义上构成对登岛美军的包围,而迫使其投降。所以,未来两天,我们是否能拿下台北,友军能否阻挡住被包围美军的突围将有可能是决定战争胜负关键!

“我建议,我们应该积极使用我军目前还掌握的制空权,在美军突围方向空投各型地雷,并利用我军密集的火箭炮向敌人企图前进的方向进行定时轰击,以阻挡他们的突围步伐。

“我曾参加了进攻宜兰市的战斗,我所看到的是,那里的日军确实已经严重缺乏弹药了。他们甚至用刺刀和钢管向我们发起进攻,最终全部被打死也没有一颗子弹打出来。现在他们居然能向我们师发起追击,,在我军空、海、潜三路封锁下,敌人根本不可能有大量补给能到达那里而不被我军发现。所以依我看,日军在宜兰市上演的是一场苦肉计,目的是诱骗我们师和160师对他们轻视,直接进攻台北,而在我们通过宜兰市后,再对我们进行反包围,消耗我们的弹药,最后瓦解我们对台北市的进攻!但是,敌人万万没有想到,我军前指为防止美军在花莲空降,而增派138师到东线来增援,使他们的诡计破灭,所以他们才全力向我们师进攻,以图与台北的美日联军回合。不过,在台北的美军看起来不怎么配合他们,到现在也没见对我们发动攻击!”

听到江少波如此大胆的言论,我心中不禁一惊。在宜兰市,日军那队赤露上身的“武士”用刺刀和钢管向我们冲锋时那杀猪般的嚎叫直到现仍在耳边回绕,使我久久无法平静。然而江少波却说那是敌人的苦肉计,这让我无法接受。但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充满了怨恨的眼神和惨淡的哀嚎,不应该是侵略者们所能发出来的。那可能是由于在美军那根本不关心他国士兵死活的指挥官安排下,他们不得不上前来送死时为自己发出的哀怨。而如果他们死后有知,在知道他们以最宝贵的生命换来的“成果”却最终在我军138师的到来后成为了笑柄,不知道他们会有何感想。

“不过。”江少波舔了舔嘴唇道:“在台北的美军没有向我们发起攻击并不代表他们缺乏后勤补给。谁知道他们的指挥官对巷战是怎么定义的。总之,我们不能按老方法,用步坦配合,向敌人发起攻击,我们应该想别的办法!”

“哦?!别的办法?”朱天云期待的看着江少波,江少波喝了一口水道:“我们师现在兵力不足,而且我们后翼又受到了日军的攻击,可以说处境并不怎么好。但是在东北方向的空降兵们就强得多了。他们的兵力可能不比我们师现在的兵力差,又是刚投入战斗的生力军。如果让他们首先发起佯攻,而我们却装作调整部署,应对日军的攻击,那敌人说不定会上当,抽调部分兵力去迎战我们的空降兵。到时候,我们再出其不意调过头来突然一击,一举就应该可以攻进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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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4:00:44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八章
“说得轻巧!”一团团长开始发话了,他抿了抿嘴道:“刚才我军坦克部队的进攻你都看到了,敌人不但有坦克,而且在市区边缘还有很多的碉堡和暗堡,没有足够的坦克上为我们提供红外和激光压制,步兵冲上去等于是去送死!”

江少波没等一团团长说完就抢道:“没有足够的坦克提供压制,就干脆不要坦克了,反倒影响步兵的步调。《孙子兵法》上讲: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进攻方通常在明,防守方通常在暗,所以进攻方的兵力总是要多于防守方才能有机会!我们不如用炮兵将师里所有的烟雾干扰弹打在敌人的阵地前和市郊区边缘,这样就可以形成一道雾障,我们进攻方不在是‘明’了。我们虽然看不到敌人的防御部署,但敌人也看不到我军的进攻阵形,这对我们进攻方反倒有利!只要我们能冲进市区,巷战就是我们的强项了。不过还要请空军的同志帮忙,在烟雾飘散之际,给点烟雾支援,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好!就这么办!”朱云天右手狠狠地在桌子上一敲道:“拂晓,我们就开始进攻!还有,给炮兵团的官兵们也发放武器,让他们在打完烟雾干扰弹后就跟着步兵一起进市区打巷战!步兵一进城,所有的团部都进城现场指挥战斗… …”

我们缓步走出师部的营帐,营帐外一片混乱嘈杂。离师部不到200米的地方,几辆仍冒着烟的坦克被医务兵们围得水泄不通。一名浑身是血,身上至少有四、五十处伤痕的坦克驾驶员被医务兵们从坦克中拖了出来,最令人寒栗的是在他被拖出坦克后,一名医务兵竟从他的座舱里找到了一只已经离开了他的胳膊,并大声的喊着:“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而那名坦克兵似乎并不太在意他的那只胳膊,被血染红的脸上,一双淡白的眼眸死盯着早已不成样子的坦克喊道:“救救他们,救救他们,他们还在里边,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吧。呜,呜。呜… …”

那名坦克兵刚被抬走,几个医务兵就打开了坦克炮塔的顶盖,一个已经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全身上下被鲜血完全浸红了的躯体被他们抱了出来。那稍矮、微胖的身形在粘满了血污之后几乎不能辨别。我和江少波走上前去,恭敬的敬了个军礼。当我正准备离开时,敏感的江少波却慢慢的蹲下身子,仔细的端详着那名早已阵亡的战士。

忽然,江少波冲我大喊了起来:“是一江!柳枫,他是赵一江!”

我全身徒然一阵,赶忙俯下身来,果然是赵一江。虽然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完全遮蔽了他的脸庞,但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仍在血色中依稀可见。没错,他就是赵一江!

我心里一痛,失声喊道:“一江!”然后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不能把我从失去战友的悲痛中拉回来,我内心如同被尖刀割搅。“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你醒醒,在看我一眼吧,台北,台北就在我们眼前啊!”

暗蓝色的天空终于在东方云层外透出的丝丝光亮中渐渐复苏,台北市中那整夜未熄的灯火此刻已不再显得那么刺眼。反倒是在我们与高楼林立的台北市之间,仍冒着缕缕硝烟的市郊给人以极不协调的感觉。

忽然间,一道亮光闪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呼啸声。几架由强-5和FC-1组成的攻击机群从我们头顶掠过,直扑向台北市的东北角。稍顷,连续的爆炸声,震动着大地从前方传来。随后是十几架攻击直升机转动着头顶的螺旋桨,满载着各种弹药向东北方飞去。

“空降兵的佯攻开始了!”师志峰看了看手表,抬高了嗓门道:“全体人员注意,准备进攻!”

师志峰话音刚落,忽隐忽现的枪声从东北方向传来。我知道听枪声是听不出什么眉目来的,就跟着江少波凑到了师志峰旁边的一名数字兵身旁。只听那名数字兵高声的向师志峰汇报道:“敌人的防御火力越发激烈了,我师伪装部队15分钟前已经向南移动,驻守在城南的敌人也开始渡过新店向城东增援了。嘿嘿,看样子他们已经上钩了。不过,在我们师的后翼,日军的进攻也越来越猛烈了!”

师志峰“哦”了一声就没再吭声,而江少波却实在沉不住气了,他问道:“138师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宜兰?”

那数字并回答道:“最少还得一个小时,他们遇到了美军的巡航导弹攻击!前进受阻。”

江少波看了我一眼道:“他妈的,我早就说过那里肯定有敌人的侦察兵!我就不明白,负责穿插的部队都去忙什么?”

那数字兵并没有理江少波,他仍大声的颂读着战场信息:“我空降兵部队已经进入台北市区,正在和那里的敌人展开巷战!”

“哈哈!”师志峰笑道:“空降兵同志们的佯攻还真做的象模象样!我们可不能浪费了他们为我们营造的好机会。”

师志峰话音未落,从我们阵地身后响起了一阵轰鸣声,师属炮兵团的烟雾轰击终于开火了。

我拿起冲锋枪对江少波说了声:“走,我们进城去!”就准备向前冲。

江少波却一把拉住我道:“等等,我们的电磁干扰还没有开始,现在冲上去只能给敌人当靶子!”

我焦急的看了一眼师志峰,他沉着的盯着电脑一言不发。

我上前对师志峰道:“团长!空降兵的战士正在流血!而且这次炮击用尽我们师全部的烟雾弹药。再不冲锋,等烟雾散了或是增援城东的敌人调头回来,我们的计划的就泡汤了。”

师志峰看了我一眼:“我必须对全团所有战士的生命负责,没有电磁干扰,我们的行动很可能会失败。即使能攻进城去,也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们的减员数字已经太大了。”然后他又不把目光放回到电脑屏幕上自言自语道:“奇怪,师部怎么还不进行电磁对抗?难道是电磁对抗系统出了问题?”

“团长,电子对抗营的等离子对抗系统被敌人微波系统压制,师部决定,准备超负荷60%运转等离子对抗系统,不过最多只能坚持40分钟,师部要我们1分钟后开始进攻!”

师志峰听到这里看了看倒计时数字道:“全体注意,准备冲锋!30分钟内必须冲进市区!”

我们检查了枪械,带上了护目镜,打开冲锋枪的保险,等待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归零。

一阵响亮的冲锋号从四周响起,慷慨激昂的号声召唤起成千的士兵一起高喊着冲向满是烟雾的敌人阵地。十来辆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第一冲锋梯队在冲到距离市区密集建筑大约2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来回渡着方步为我们提供尽可能有效的红外压制。

在我们身后,数十辆拉着各种装备的吉普车紧紧的跟随着我们,为我们提供着尽可能多的各种支援

在白茫茫的烟雾里,敌人慌忙中打出来的机关枪子弹毫无准头,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冲锋的队伍有多少,从哪个方向来,距离他们有多远,有多少装甲部队。他们甚至还可能以为,这只不过是掩护东线进攻的一次佯攻!

但是敌人也显然是有准备的,虽然他们的机关枪子弹是随意性的乱打一气,但是火力密度却很猛。一排呼啸的子弹在我前方七、八米处一扫而过,灼热的子弹带着尖锐的哨声,深深地嵌入大地,企图以震撼的威慑力阻挡我们的前进步伐。而我脚下却不敢有丝毫迟缓,任何的迟疑和畏缩都将是致命的。在敌人的高密度火力下,呆得时间越久,自己中弹的几率就越高,只有快速进攻才是唯一出路。

没多久,敌人的迫击炮也开始向我们轰击。敌人的侦察设备可能已经被我军释放的烟雾和电子对抗彻底干扰,他们打过来的迫击炮弹很少是空炸引信,大多数是以抛物线路径落在我们四周的大地上,有的却准确的击中了我们身后的吉普车队,发出阵阵地轰响声。我想那一定是敌人昂贵的反坦克自导炮弹,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我们这次的进攻是以步兵为主力的。

在又一排重机枪子弹从头顶几乎不到1米的空中凌空而过之后,我下意识的弓下了腰。在浓郁的烟雾干扰中,我们凭借着敌人的机枪声和数字兵指出的电子坐标向前迈进。

不知道是敌人在这里的电子干扰信号比较强还是载着等离子干扰设备的吉普车跟进不协调,我们的通讯时断时续,使人心烦。

很快我们就进入了市区的密集建筑区。在重重的干扰烟雾下,近在咫尺的建筑物显得有些朦胧,但是从这些建筑物上火力点冒出的机枪火舌,却能使我们准确的判定他们的位置。

两个交叉火力点倾泻出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将我们一队人压制在一个路口前。江少波立刻示意大家进行火力压制。我赶忙拿出了一枚枪榴弹,装在冲锋枪的发射器上,将之对准了一个敌人不断喷着犹如蛇芯子似的火焰点。

“放!”在听到江少波扯着嗓子的命令声后,我咬紧牙根,扣动了扳机。一枚枪榴弹在一声闷响后,直射而出。他伴随着其他数十枚枪榴弹一起直飞向敌人的火力点,在一阵清脆的爆炸声后,敌人那些几秒钟前还在喧嚣的重机枪,立刻哑了下去,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响声,哪怕是一声呻吟。

“上!”江少波沉稳、简短的命令使我感到,残酷的战争正在使他向成一名成熟的军官转变。

我提起冲锋枪,弓着腰同大家一起向烟雾中冲去。没走几步,我们再次被前方的一道火力压制住。敌人虽然看不到我们,打出的子弹也是没有毫无目的乱飞。但是,敌人却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火力的落点始终是在我们将要前进的道路上。

“可恶!”我身后的一名三营战士咬着牙对江少波道:“他们根本没想打中我们,他们是在想用充足的弹药压制我们的前进,直到我们的烟雾干扰消散,他们再来对付我们!”

江少波听到那战士的话后微微迟疑了一下,凸起的喉结在吞咽吐沫时猛烈的抖动着。紧接着他就回过神来,正色道:“继续对敌人火力点进行压制,我们就是一步一步往前挪,也不能在这里坐等着烟雾消散!”

又是几枚枪榴弹急射而出,在浓浓地的烟雾中,虽然看不到眩目的爆炸火焰,但抖动的烟缕、敌人的火力压制停止,足以告诉我们每一个人,敌人火力点再次被清除了。

我跟着几名战士不等江少波命令就冲了上去,穿过重重的浓雾,刚跑出几十米,就听到前方一声近距离的巨大爆炸。走在我前面的那名战士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向我飞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胖大的身体打了正着。一股强劲的力量通过他向我推来,将我狠狠的向后抛去。周围弹片与金属清脆的撞击声听得人寒毛乍立。

不知道被推出了多少米,那股力量终于力竭,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那名原本在我前面的战士又狠狠地砸在我身上,痛得我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大家小心,敌人在前边布设了定向雷!医务兵快来!工兵,工兵呢?谁有排雷枪?”江少波就在我身旁,他一面焦急喊着,一面挪了挪我身上的那名战士为他急救。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见刚才摔在我身上的那名士兵浑身是血。他身上的防弹衣被强大的爆炸力撕开,无数枚弹片毫无规律的钉进了他的全身,展裂的皮肤下,露出煞白色的根根肋骨,一根弯弯曲曲淡白色的肠子从鲜红的血液中被拉出,断断续续沿着斑斑血迹伸向前方。

江少波看着那名战士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何救治,只能扶着他的头大喊医务兵。我爬到他们跟前,拿出了一包止血粉,可是面对他全身到处都是正在流血的伤口,我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那名士兵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也不知道身受重伤的他哪里来的如此大力,抓得我几欲昏厥。他一双求助的眼神死死盯着我,颤动的嘴唇发出微弱、颤抖的声音:“求求你,给我,给我来个痛快的吧,我,我… …我不行了。”

我左手按在他紧抓着我血手上道:“再坚持一下,你会没… …”下面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面对一个将死的人,我实在不忍再欺骗他,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难道真的照他的要求帮他?

一名医务兵跑到了我们跟前,他看了一眼那名战士什么也没说,从药箱里拿了一支“杜冷丁”从他的脖子上打了进去。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哎,把他交给我吧!”

我顺着熟悉的声音望去,这名医务兵居然是周明浩,他一双无奈的眼神正在告诉我,这样的伤势,他也无能为力。

不知道是“杜冷丁”的药力渐渐起效了,还是那名士兵已经彻底捐弃了自己的生命。他紧抓着我的手开始渐渐放松,我拖着他的胳膊小心放在地面上。随着胳膊的挪动,被炸烂的衣袋里一张被润红的照片漏出了一角。江少波伸手抽出了那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在那名身着威武军装的战士身前坐着两位老人,父亲有着坚毅、宽厚的面庞,母亲也露出了慈祥、善良的笑容。

眼前这位战士明显是家中的独子,真不知道他的父母听到了他的噩耗,更或见到了这样的场面会掉出多少苦涩的泪。我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我抓住那名战士的肩头仰天怒吼,希望这样能在顷刻间宣泄我胸中无比的怨气。仇恨,随着这声长叹,我对敌人的仇恨开始在心中无限制的衍生,也许它将一生不能磨灭。

“嗵!”一支排雷破障枪将一条长长的导索打向前放,在落地的一瞬间炸起厚重的水泥块。我被这一阵爆炸声拉回硝烟仍在弥漫的战场,仰天长叹随之变成了怒吼,我挺起身来直冲向前方。我双眼打着泪花,张得大大的嘴中发出愤怒的喊声,我跟本不去想是否有冲锋命令,我只知道一定要冲向前方,那些已经牺牲了的战友向往而没能达到的地方。

我一口气在厚重的烟雾中连续跑了几十米,没有任何敌人的阻挠火力,周围的一切也仍没有什么改变,只是道路两旁依稀可见的建筑物慢慢的变得高了起来。

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后面的战友们还没有跟上来。我一个人只身站在灰白色的烟雾中,感觉到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独自冲了上来却不知道在失去了战友的配合下该去怎么做。我开始意识到冲动将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就在身后战友们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时候,突然,一阵猛烈的机枪声从右侧的二楼楼房上传来。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在一片空旷的马路上,没有任何掩体可以帮我阻挡敌人无情的子弹。所幸的是,敌人的机枪是射向我身后的远方。

短暂的发呆后,我即可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我迅速的装上了一枚枪榴弹,对准闪烁着火焰的位置,发射了出去。

清脆的爆炸声伴随着飞出的玻璃碎片在整个街道中回荡着。我快速矮身跑近那所楼房的墙角下,从腰间摸出一枚手雷,拉下保险从一层的窗户上扔了进去。又是一声爆炸将橙色的火焰和暗黑色的硝烟从窗户中推了出来,与街道上灰白色的烟雾搅和在了一起,景象尤为诡异。

我用枪管在自己的头盔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以鼓励自己,然后用脚跺开了已是半掩的房门,冲了进去。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各种物体烧焦的味道夹杂在硝烟中挤进了我的鼻子,使人感到恶心。我迅速转动着眼球,查看了没一个角落。在确定安全后,我快步爬上二楼。那里刚刚被我用枪榴弹轰击过,可能幸存的敌人应该还没有从爆炸中缓过神来,在晚点儿就不好冲上去了。

当我冲上楼梯后才明白,我已经迟了一步。在几具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旁,一名日军少尉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浑身衣服破裂,狼狈不堪,手中却拿着一把一尺来长、发着阵阵寒光的军刺。他乌黑的面目不像是我曾在宜兰见到的那些亡命之徒,他那看似无奈的眼神的背后,更多的是对战争的绝望,或者说是对这场战争的绝望。

跟上来的战友们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楼下,耳机里不听的响着江少波急切的询问。

而他却仍举起军刺向我走了两步。他在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眼神望着我,眼神中没有斗志、也没有求饶,那是淡淡的凝视。我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恍惚,我随着他的脚步退了两步。谁都知道,在我的95式冲锋枪前,他手中的军刺微不足道,而他却在以那微不足道的武器和我对峙着。

忽然,他大喊一声,将手中的军刺刺入了他的腹部,一尺长的军刺直末至根。然后他双膝一弯跪倒在地,而他的冒着痛苦、绝望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我。

他的举动使我吃了一惊,我木讷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接着他又是一声大喊,在他也许是壮胆的喊声,在我听来却是难以忍受的垂死哀嚎。他猛的将手中的刀把狠狠地转了一下,然后向右侧拉开。锋利的刀刃无情的将他的小腹刨开,一股鲜红的血液如喷泉般从腹中冒出,接着就是白色的肠子… …

我整个人寒毛倒立,头皮发麻,几乎呕吐当场,我实在看不下去这样的惨景,将头偏向了一边。

“扑通!”,那名日军少尉倒了下去,而他那痛苦绝望的表情却还在我眼前晃动着,那狰狞的哀嚎也还在耳边回绕。

我转过头来,看到倒在血泊中他在不断的抽搐着,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痛苦的方式离开人间,他只需向我挥动军刺,就可以得到比这舒服十倍的死法,难道他就这么屑于死在我的手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武士道”精神?难道这样就可以表明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是否知道,如此的痛苦,也不能使他的死亡有价值。

我不忍心再看到他承受如此的痛苦,从任何人道立场上讲,我都应尽快结束他的生命,使他解脱。我摸向胯间的手枪,但随即想到,我面前的这个“武士道”精神狂热者,根本没资格让我用这把手枪,这把枪是老童临终前的嘱托,是张学斌用生命掩护战友离开的见证。我不能让面前这个死不悔改的日本人玷污了已牺牲的战友。

我端起手中的95式冲锋枪对准他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

我向后退了一步,再也支撑不住了,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仍不能明白,这样年轻的生命为何会在顷刻间失去了对生活的渴望,生命的离去原来可以这么简单。残酷的战争已经将我的内心摧残得千窗百孔,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随时都有可能发疯!

江少波第一个冲了上来,他看了看这里情景愣了一下,然后蹲在身边扶着我的肩头道:“你没事吧?”

我什么也没说,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用一双盲目的眼光看着江少波。

江少波没再说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后站起身来对其他人道:“不要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其余的人对这里附近的所有建筑进行清剿,注意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我逐渐地缓过神来,窗外零星的枪声把我又带进这血腥味正浓的战场。

江少波匆匆跑了上来拉着我道:“空军的烟雾支援马上就要到了,160师他们的阻击战很艰苦,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攻破防线。我们现在必须得继续进攻!”

我“恩”了一声就爬了起来,江少波看到我基本恢复了过来,他刺着牙对我的一笑道:“你回来了?”

我不置可否,跟着江少波来到了楼下。

也许是空军将大部分的对重型轰炸机都投入到了对美军被围部队的阻击战上了,空军的烟雾支援只能说是象征性的。一团团稀疏的烟雾从天而降,裹住了整个战区,再一次把这里装扮得像“仙景”一样,只是谁会想到,世界上会有这样充满了血腥和硝烟味、到处都是惨烈厮杀的“仙景”。

我们双手紧握着武器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慢慢地向前摸,周围几乎清晰可辩的建筑物在淡淡的烟雾中显得更加可怕。建筑物上每一个窗口都有可能伸出一支粗大的枪管,并激射出致命的子弹。我们大部分的战士都是在举着冲锋枪,指着那些无数个高高在上窗口。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危险就在我前进的下一步发生,死神随时都有可能来眷顾我。

“砰!”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静,我左侧的一名战士应声而倒。

“敌人有狙击手,快隐蔽!”江少波一嗓子喊醒了这里,大家一边盲目的向周围的每一个窗口开火,一边迅速的跑到马路两边的墙根下,尽力遮蔽自己的身体。

我刚躲进一个屋檐下,江少波便跟了过来,他往我旁边一靠小声的问道:“你看到敌人狙击手的位置了吗?”

“没有!”我摇头道:“慌乱中,谁还有工夫注意这个!”

“我也没有!”江少波恨恨中有些遗憾的说道。

我转头望向那名中弹的战士,稀薄的烟雾中,我看到他横倒在马路上,双手捂着血涌如泉的脖子在地上挣扎着。

我把冲锋枪递向了江少波然后道:“不行,我必须得去救他,你掩护我!”

“你疯了?!敌人有狙击手!”江少波一把拦住我斩钉截铁的道:“不行,你不能去,这是命令!”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道:“难道就让我们这样看着他慢慢地死去?这样同样会影响到我们的士气的,我的指挥官!”

江少波紧锁眉头,他是狙击手,当然知道此刻敌人那名狙击手的心态,他正在架着狙击步枪耐心的等待着企图营救战友的猎物,说不定在他附近,还有数十名凶神恶刹、手持M4冲锋枪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敌人。

我自然也知道,但我宁愿被敌人打死,也不愿意看到近在咫尺的战友,就这样无助和绝望中因失血过多而死去。

那名倒在血泊中的战士此刻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呻吟,声音很微小,但却牵动了我们所有人的心。江少波紧抿在一起的双唇随着那战士的呻吟声,略微抖动了几下,他的内心不会比任何人好受。

忽然,他眉毛一扬,大声的命令道:“大家都把烟雾枪榴弹扔过去,柳枫和周明浩负责救人,其他人小心隐蔽!”

江少波话音刚落,十来枚烟雾枪榴弹便从周围飞了出来,落到那名受伤战士的周围,渐渐地在他身边形成烟墙。

就在我们焦急等待着烟雾开始浓郁到看不到人的时候,忽然,七、八声枪榴弹的爆炸声从烟雾中传来,震得那团团烟雾瑟瑟发抖。那尖锐的声明显是空爆弹,是敌人用来杀伤人员用的。

“你们这群狗日的!连命在旦夕的伤员也不放过,这就是你们的人权至上?”愤怒再次直冲发稍,我跳起来破口大骂。我从来没有骂过这么脏的话,但此刻掏尽我肚子里所有的词汇都不能描述出,此刻我对敌人的痛恨。江少波一把将我拉了回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按着我的肩头,担心我冲出去做了敌人狙击手的活靶子。

看着眼前逐渐扩大烟团,我实在不忍去想里面的情形。狭小的街道上,在密集的空爆枪榴弹攻击下,除了那名战士的英魂和壮志外,还能有什么可以留下?

江少波很快就从这次意外中恢复了情形,他对着大多数还在愣着的战士命令道:“趁着烟雾还在,全体人员都进入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中去,小心清理里面的敌人,我们必须先建立防线!”

大家“呼啦”一声开始行动,纷纷进入了街道两边的大小楼房。我跟着几名战士正准备进身后一间最高大的楼房时,却发现江少波正在独自向街道对面跑去。他身上只有一把狙击步枪和一把手枪,又是我们这个分队的指挥官,我不由的有些担心。于是我就掉头跟着他跑到了马路对面。

江少波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冲我会意的一笑,然后将狙击步枪背在身后,掏出了手枪继续沿着墙根在烟雾的掩护下继续朝前走去。大约有走了四、五十米,眼前的烟雾也逐渐稀薄了,江少波便在一栋二层高的小洋楼门前停下了脚步。此刻周围其他建筑物里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手雷的爆炸声,其他的战士已经和隐藏起来的敌人交上手了。我给冲锋枪上了刺刀,然后又拿出了一枚手雷,正准备拉保险,江少波却向我摆了摆手,表示担心里边有平民。

他轻轻地转了一下门把手,那门居然没锁,他一下就转开了门锁。随后,江少波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我猛地冲了进去,用挂着刺刀的枪口将整个屋子巡视了一边。这是一间宽大的客厅,客厅的另一头有一个通往二层的楼梯。客厅里非常零乱,到处都是纸片和弃物,家具也都是横七竖八的乱摆着,能打开的抽屉和柜门都被打开着,这家人为躲避战火,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很匆忙。

就在我放松了警惕,刚放下了架在肩头的冲锋枪,准备跟江少波说话时,江少波突然紧张的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我不要出声。接着他又指了指沙发前的地面。我随着他的手指望去,见地上一堆烟头,全是我们前几天才抽过的“骆驼牌”香烟,这里显然来过美国大兵,我一下子又进入了紧张状态。

江少波冲我撇了撇嘴,用手上的手枪指了指天花板,然后轻手轻脚的朝楼梯走去。我架着冲锋枪枪到他的前面慢慢地蹬上了楼梯。还好楼梯不是木制的,没有多大响声,而且屋外激烈的枪声也在掩盖了我们仅发出了一点点的声音。

我将枪口始终对准楼梯上方,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二层的楼梯口。梯口是一个过道,右侧是一扇紧闭的房门,左侧是一道墙。我靠着墙上听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就走出了梯口。

突然,一个年轻的美国大兵出现在我的面前,吓得我几乎丢掉了手上的冲锋枪。幸好我的冲锋枪是架在肩头的,冲锋枪上的刺刀尖正好顶在了和我打照面的那名美国大兵胸前,露在防弹衣外面的十字架上。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遭遇给吓了一跳,当场愣在那里,嘴巴张得老大,一股薄荷口香糖的味道直扑我的鼻子,他挂在肩膀上的M-4冲锋枪枪口却是指着地面的。在他身后,还有两名美国大兵靠在窗口正在向窗外了望,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在他们手上,每人都有一把M-4冲锋枪。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我意识到,只要我稍有迟疑,等那两名美国大兵发现了我的到来,情况可就极为不妙了。霎时间,我咬紧牙关,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三声干脆利落的枪响向四周传去,第一枚子弹打中了面前这个美国大兵的防弹衣,另外两颗分别击中了他的喉咙和下腭,我看着他迅速的向后倒去,仍然盯着我的那双蓝色的眼睛散发出一种哀怨的眼神,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连个投降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靠在窗口的那两名美国大兵被突然近距离的枪声吓了一大跳,他们先是身子一震,然后立刻抓起冲锋枪向我转过身来。我想也没想,完全被本能反应驱使着,以极快的速度把枪口转向他们,再次扣动了扳机。

倾泻的子弹随着一颗颗弹壳的飘出打向敌人,虽然绝大部分的子弹都打在了他们的防弹衣上,但是仍有几颗致命的子弹穿透了他们脆弱的面狭。弹夹里的子弹很快就在喧嚣中打完,而面前还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的美国士兵此刻却倒在血泊中,那满是弹痕尸体也早已不堪入目。

猛然间,我身后一声“砰”的一声枪响,我急忙回过头来,见江少波双手举着还冒着烟的手枪,对着楼梯口右侧的那扇门,那门刚才还关着,此刻却是那半开着,一名手持冲锋枪的美军倒在门口的地上。江少波仍不放心,他慢慢地朝那扇门挪动。我拿出手雷朝江少波喊道:“少波,退后,让我来!”我将那枚手雷顺着半开着的门缝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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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4:01:09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九章
江少波看见我丢了一枚手雷进去,立刻拉着我向后一跃,趴在地上。一声沉闷的爆炸从背后响起,几片门板碎片迅速地从头顶飞过,直砸响对面的墙壁,接着就是随着硝烟飞出的纸削,在空中如同飘雪一般胡乱舞动着。

江少波先是瞪了我一眼,随即又在我的钢盔狠狠敲了一下。他爬起身来环顾了一圈,然后矮身凑到窗户边,掏出了一个小镜子,一边借助反光向外了望,一边慢条斯理的对我道:“这里非常适合狙击,我必须把敌人的狙击手干掉,否则我们根本无法进攻。你在这里会影响我的注意力,还是先到楼下去,为我警戒吧!我会暂时关闭通讯系统的。”

我明白他更是担心我呆在这里会成了敌人狙击手的靶子。我只好识趣的“恩”了一声,就往楼下跑去。

街道的烟雾随着一阵清凉的海风逐渐飘散,窗户外只剩下一层淡淡地青烟覆盖在城市上空,仿佛初冬季节清晨的一场薄雾。来到楼下,我不敢过分靠近窗户,只得坐在一个墙角下坐下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窗外传来的阵阵枪声慢慢地停歇下来。忽然一声响亮的狙击枪声打破了刚沉静下来的战场。

我把目光投向楼梯,我知道,一般情况下,狙击手们在打完一枪后,都会迅速转移,以防敌人的报复火力。就在我望着楼梯期盼着江少波的身影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头顶响起,把整个洋楼都震得直发抖。天花板上快慢不一的掉下一颗颗碎石子,砸在我的钢盔上“叮当”乱响。

一团灰色的粉尘翻滚着从楼梯上卷了下来,遮住了我的视线。我不由的为江少波担心起来,我一边驱赶着眼前的粉尘,一边大叫着江少波的名字往楼梯口跑去,还没跑几步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抬头一看,不是江少波是谁,他正冲我笑着刺出了他那副雪白的牙齿,在周围翻滚的灰色粉尘中尤显突出。

“叫什么,我没事,看把你… …”猛然间又是一阵连续不断的机枪子弹扫射在在二楼,打断江少波。我们低头跑到了客厅中间坐了下来,只听江少波大声道:“真他妈的悬,没想到敌人的火箭弹来这么快,老子差点就光荣了!”

“再快还是没你快!”看着满脸灰尘的江少波,我心中不禁感触,残酷的战争把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磨练成了一个在死亡中穿梭却毫无后怕的勇者。想起那些已经英勇牺牲了的战友们,我开始担心,这样的好运还能伴随我们多久。

猛然间,街道对面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一座四层高的民宅轰然倒塌,强烈的爆炸震得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颤,随着隆隆的轰鸣声,无数块碎砖瓦砾四射飞出,溅在周围的墙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江少波立刻拿起通讯器呼叫道:“哪个小队刚才在楼里面?伤亡情况如何!快,想办法把伤员运下去… …”

我心中一惊,随即意识到,一定是敌人提前在那栋房子里安装了遥控炸弹,等我们部队一进去,他们就引爆了炸弹。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到,我们这次战斗的目标新店溪上的“中正桥”,如果在我们部队正在通过时,敌人引爆提前安装在上边的炸弹,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正在联想,突然,一个身影从门口窜了进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立刻抓起冲锋枪对准了那个人影。只见一个穿着我军军服、胸前挂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的战士靠在门口向屋里张望。混沌中,那人的面容极其眼熟,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是江少波和柳枫吗?”那人居然先认出了我们。

我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是哪位?”

那战士向前走了一步道:“真的是你们,太好了!我是6团的李新哲,数字兵,你们不认识我了?”

我这才想了起来,原来是在第一次进攻时,和我们一起躲在小土包后面的那个数字兵。江少波似乎也想起了他,对他喊道:“快过来,别站在门口,小心敌人的狙击手!”

李新哲听了江少波的话,撒腿跑了过来,蹲在我们面前激动的说道:“我找你们找的好苦啊!现在可好了!”

“你找我们干什么?”江少波又向门口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郭建峻呢?”

李新哲一听郭建峻的名字立刻敛起了笑容,眼泪“唰”的流了出来。他低着头带着哭腔道:“小郭他,他牺牲了,都是我不好,他是为了救我才… …呜,呜,呜”

江少波拉着他的胳膊道:“别伤心,来坐下来慢慢说,小郭他是怎么牺牲的?”

李新哲屁股狠狠地往地上一坐,左手抹了一把眼泪道:“我们分队一直是跟在你们部队后面前进的。直到你们遇到了阻击后,我们部队就接到命令,清理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我和小郭还有另外一名战士负责的是我们现在向南大约七十米的一栋两层的房屋。在门口时,小郭回头对我说:‘你先留在门口,不要进来,如果我们俩都牺牲了,你一定要奋力向前方逃,千万不能落到敌人手里。到前边后,你去找江少波和柳枫他们,他们应该就在我们前边不远的地方。跟着他们,你一定会很安全的。’”

听到这儿,江少波向我看了一眼,我立刻会意到,他是刚刚才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就有人这样夸他,不免觉得好笑,但看着李新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我们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李新哲完全没有留意到我和江少波之间的眼神交换,他继续道:“小郭和那名战士刚冲进屋去,枪声就响了起来,非常激烈,而且时间很长,我明显听得出,屋里战斗已经进行到了二楼。我实在觉得让战友们去拼杀,而自己躲在外面很惭愧,于是就掏出手枪,跟了进去。”

我和江少波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现在李新哲就坐在我们面前,向我们讲述,但我们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要知道,他冲进去是极度危险的,要是他落到了敌人的手里,不但后果极为严重,而且先前那些为保护数字兵和像张学斌那样英勇就义的数字兵们的牺牲都白费了。

李新哲接着道:“我冲进去后,见到里边躺着两名日军士兵的尸体横在房间的中间就知道,守在这间屋子里的是日本兵,我迅速的朝楼梯跑去,刚上了几阶楼梯,楼上的枪声就停了下来。我大踏步跑了上去,见到屋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七、八日本鬼子的尸体,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倒这么多日本兵的。而小郭却一个人端着冲锋枪站在二楼的中间环顾四周,离他不远处,和他一起进来的那名战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通红的鲜血正在从他的身上淌下。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郭回过头来见到我上到二楼,喊道:‘你上来干什么,快下去!’我被他这么一喊,更是吓了一跳。突然,小郭朝我身旁的墙角冲了过来。我顺着他的路线望去,只见一名日本鬼子躺在离我不远的墙角,浑身是血,他面目狰狞,却露着阴森、得意的笑容,粘满了鲜血的手中拿着一枚已经不见了保险的手雷。我被那日本鬼子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倒退了一步,却被一具日本兵的尸体给绊倒了。就在我将倒下之际,我看到那日本鬼子松开了手雷卡簧,受伤的胳膊试图将那枚手雷扔向我。这时,小郭已经赶到,他一跃而起,扑向了那个日本鬼子。呜,呜,呜… …小郭,是我害了你啊,小郭!”我和江少波听到这里都摘掉了钢盔以示敬意。

李新哲哭了好一会儿才呜咽着继续讲道:“手雷这时候就炸了,我甚至听到弹片从我耳边飞过时发出的尖叫声,小郭他,他就这样牺牲了!呜,呜,他,他的身体被炸的,被炸的… …呜,呜,呜… …”

李新哲又是一阵痛哭,我和江少波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只能拍拍他的肩头,任由他痛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有缓和,手里提出一个通讯器道:“我的通讯设备也被一枚弹片给打坏了!我根本无法与别人联系,于是,我决定来找你们!”

李新哲用粘满了被尘土和眼泪已经搅和成泥的衣袖擦了擦眼泪道:“我沿着街道向你们这边一路跑来,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刚走到半路,就听到了一声狙击步枪的声音和一声火箭炮弹爆炸的。我想到江少波是一名狙击手,所以我就顺声音跑了上来。老远就见到这栋二楼刚刚被炸的房子,我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前方了,正在发愁怎么才能躲过敌人的狙击手接近这栋房子,忽然街道右侧的那栋大楼突然爆炸,于是我便借着爆炸扬起的灰尘跑了进来… …”

我和江少波面面相视,一时说不出话来。对李新哲的遭遇,我们是又惊骇,又同情。我按着李新哲肩膀,他已经坚强了很多,看到我们同情的眼神,他反倒先勉强笑了一下道:“现在起,你们就让我跟着你们吧。”

江少波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我腰间的那把手枪,又看了看我。我装作没看到,把脸扭到了一边。

大家沉默了几秒钟后,江少波问李新哲道:“你的电脑还能用吗?能不能查看一下138师的情况。”

李新哲赶紧拿出了电脑,熟练的操作起来。江少波说了句:“柳枫,你警戒!”然后凑到电脑前看着屏幕。

李新哲一边看着电脑一边读着信息:“138师已经进入了宜兰市区,他们在和日军打巷战,另外又派了两个团的兵力从背后进攻追击我们的日军。前指给他们的任务是傍晚前必须抵达台北市增援我们师。”

江少波语气沉重的说:“也不知道到了傍晚这里是什么样子,我们还能不能坚持到傍晚。”

李新哲顿了顿又道:“东线进攻台北市的空降兵们伤亡很严重,他们现在虽然也进入了市区,但已经停止前进了。”

“看来,他们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江少波叹了一口气后问道:“西线阻击被围美军的战斗进行的怎么样了?”

“很艰难,不过在空军空投了地雷后,美军的进攻步伐有所减缓,但是敌人正在进行排雷工作,随时可能都有可能再次发动进攻。” 李新哲一字一句的汇报。

我插嘴道:“少波,你说前指会不会把138师增援来的部队再派到西线上去?”

“很难说。”江少波话锋一转又问李新哲:“能不能接通前指,再申请一次空中烟雾支援?”

李新哲回答道:“空军无法再支援我们了。卫星图片和各项情报表明,冲绳和关岛的美国空军正准备发动一场大规模空战。我空军各个机场都在筹备应对!”

“哎… …”江少波叹气道:“我们只有靠自己了,你把我们战区的卫星图片调出来。”

我回头望去,随着李新哲快速的敲击键盘,一张张清晰的卫星图片在屏幕上显示了出来。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正是我们所在区域的卫星俯视图片。江少波仔细的查阅了一会儿后道:“敌人已经在‘中正桥’两岸建立了防线,我们想要从正面夺桥看来是很困难了。那里可是关键啊,如果大桥被炸,我们就很难突破‘新店溪’这条天然防线了。”

“对!”我接江少波的话道:“如果敌人像在街道对面的那栋大楼安置炸药一样,也在‘中正桥’上安置炸药的话,我们只要登上或者是接近这座大桥,敌人就会引爆炸药的。到时候… …

“所以,我们必须先控制‘中正桥’,然后才能进攻!”江少波打断了我的话头道:“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控制它呢?”

“特种兵!”李新哲突然冒了一嗓子道:“你看,在东线空降兵后方有61师的一个特种兵中队正在休整,不知道前指要给他们安排什么任务。如果他们能过来增援一下的话,或许可以成功!”

“好!”江少波语气有些兴奋:“立刻向师部报告,请师部向前指申请特种兵参加争夺‘中正桥’的任务!最好是先用‘蛙人’从水下渗入,拆除敌人安置在桥上的炸弹,然后再对敌人两岸的守军进行突击。”

很快,师部就回过话来:前指已同意特种兵参加夺桥战斗,夺取‘新店溪’上九座大桥的战斗将于下午二时十五分开始。你部必须于下午二时整之前,进入正面攻击位置。在特种部队配合下,必须一次成功,夺取‘中正大桥’。

我听到李新哲诵读的师部回复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虽然我军的数字通讯系统有严格的防范措施,但不难想象这样的情报如果让敌人破译了,后果将不堪设想。何况我们的对手美军,他们的破译能力可是世界闻名的。这让我理解为什么信息指挥部要为每一个数字兵都安排一个‘保护者’,并为他们制定严格的制度。这更让我后怕,如果刚才李新哲没有找到我们而落到了美国人的手里,那将会是多么可怕!

江少波见了师部的回复兴奋的叫了一声“好!”然后对李新哲道:“快,接通你们部队,告诉他们我们要进攻了,让他们注意跟进。哦,还有,请他们为我们支援一下,打一些烟雾枪榴弹过来。最好打在下一个十字路口上。”

“是!”李新哲高声回答道,他和江少波一样兴奋。

接着,江少波打开了通讯设备命令道:“现在我们开始准备进攻,6团会打来烟雾弹支援我们。现在我们离‘中正桥’只有不到1000米的距离,我们争取一次突破到敌人的防御阵地前。注意,暂时不要攻击敌人桥前的防御阵地!”

“江上尉!我们部队说,师部一会儿会派一辆坦克增援过来,6团团部会派六辆吉普车跟着坦克为我们提供增援!”李新哲又给江少波带来了一条好消息。江少波微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稍顷,几十颗烟雾弹从后方打来,再一次将前方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下。在江少波的命令下,我们所有人也打出了我们所剩下的所有的烟雾弹。我和李新哲拿起冲锋枪和手枪正准备往外冲。可江少波一把拉住了我,他看了一眼李新哲后对我说:“你们先等一等!”接着他又对着麦克风命令道:“全体人员注意,狙击手找有利位置掩护进攻,战斗人员挑出几个人来和数字兵们一起留在原地,准备枪榴弹支援。其他人开始进攻,沿街道右侧进攻,以免相互误射!”

江少波起身对我们说了句,“保持通讯。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进攻!”后,就跑到二楼去架设狙击枪去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担心数字兵们冲上去会有什么意外。但是躲在后面看着别人冲上去战斗,心里总不是滋味。我趴到窗前,看着一个接一个利索的身影冲向前方的烟雾,我不禁开始急躁起来。

阵阵手雷和枪榴弹的爆炸声在密集枪声中传来,战斗异常激烈,我可以想象到,我军英勇的战士们手拿带着刺刀的冲锋枪,在一片烟雾中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杀!他们很快就可以到达逼近敌人桥头防线的位置了。

“柳枫,你能联系我们上前面的部队吗?我和他们的通讯中断了?”耳机忽然传来江少波焦急的声音。

我立刻与前面的部队联系,可是耳机里除了江少波不时传来的催促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又问李新哲道:“你试试,看能不能与前面的部队联系一下!”

李新哲立刻回答道:“不行,我们用的不是一个通讯频段,前面又没有数字兵,我们根本无法联络!”

江少波似乎听到了李新哲的回答,他不等我说话就立刻说道:“那你叫李新哲探测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干扰!”

我转而对李新哲说:“你能探测出敌人前方是不是有什么干扰吗?”

李新哲没有说话,他只是迅速的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后才抬头回答道:“是美军在进行电磁干扰,他们用的是全向微波干扰,他们的干扰源我现在无法探测,但肯定是在‘新店溪’以北的什么地方。在这样干扰下,除了毫米波或激光通讯外,其他无线电通讯都会在一个很短的距离内失效!他们的作用距离不会超过2000米的,所以我们的通讯正常。”

江少波追问道:“柳枫,你问问他,他手上的电脑与外部通讯用的是什么方式?”

“毫米波、微波和激光通讯等7种通讯方式!” 李新哲快速的回答道。看来他对电子战方面实学得不错。

江少波沉默了一会儿,而前方的枪声却越激烈,江少波终于开口道:“柳枫,你带着李新哲到前面去与进攻部队回合!在那里,让李新哲和我们后方的数字兵建立联系,这样我们就可以和前面的部队联系上了!”

“好的!我们这就走!”我手痒了半天了,得到这样的命令真是再好不过。、

我们刚起身准备赶上去的时候,江少波又叫了我一声:“柳枫!你… …你们要小心!”

我明白他担心的是李新哲,我认真的回答了一声“明白!”就带着李新哲跨出了房门。

街道上,烟雾弹释放的烟雾在逐渐强劲起来的海风下已经有些稀薄了。我和李新哲沿着街道右侧刚刚穿过了十字路口,一枚不知道是从什么方向射来的枪榴弹在我们身后爆炸。我隐约听到李新哲闷哼了一声,我赶紧回头,见李新哲已经倒在地上,他右腿上渗出的血迹慢慢的扩大开来。

我连忙跑回去,一边扶他一边问道:“怎么样?伤的严重吗?还能往前走吗?”

李新哲试着站起身来,但因腿上太重,又跌到在地。江少波立刻便通过无线问道:“李新哲是不是受伤了?”

“恩,人不大要紧,只是伤到右腿了,恐怕行走困难!”我回答道。

“那赶快把他拉回来!快!”江少波有些急了。

被江少波一催,我也有点急了,我不管李新哲能不能走,背好冲锋枪,转身双手搭在他的腋下把他往回拖。突然,一梭子机枪子弹从烟雾中扫来,几枚打在李新哲的防弹衣和胸前的电脑上,有一枚击中了我的左臂。我一吃痛,双手一松,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烟雾中,两个模糊的身影正向我们跑来,我立刻挣扎着想爬起来,更倒霉的是脊背垫在背上的冲锋枪上,竟让我一时爬不起来。可眼看着那两个身影逐渐清晰,而且越来越不像是我军士兵,我越是发紧张,就越是爬不起来。

情急之下,我一面大叫“少波,我们前面有敌人!”一面伸手去摸手枪,可手刚刚碰到手枪套,就听到一声蹩脚的中国话:“不许动!不然,开枪!”走过来的是两名美国大兵,他们一个人用手中M4冲锋枪指着我,得意的朝我走过来,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把MP5冲锋枪朝李新哲走去,当他看出李新哲居然是一名数字兵的时候,他的眼睛放出了异彩!天知道美军承诺的,他们要是能抓到一名我们的数字兵能得到多少钱!

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李新哲要是落到他们的手里,将有多么可怕的后果。他的电脑里储存的有我们刚才与师部的联络信息,而且美国人还可以通过他得到更多的其他信息,甚至发送虚假信息迷惑我们。

想到这里我心里直发寒,我开始大喊道:“少波,快向我们这里打枪榴弹!快向我们开火!”但是没有任何回答。

那名冲着我来的美国大兵冲着我作了个射击动作,并怒喊:“不许动!不然,开枪!你,不许动!不然枪!”

原来他们只会这一句汉语,那么他们就听不懂我刚才说的什么了?我脑子飞快的闪动着。

这时,李新哲挣扎着掏出了腰间的手枪,那名拿着MP5的美军一脚把他手中的手枪踢飞,但他却“舍不得”向李新哲开枪,只是在他受伤的右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我被激怒了,我已经搭在枪套上的手,随即扣开了枪套,那名冲着我来的美国兵愤怒的在我腰上踢了一脚,把我踢得差点背过气去。

那名拿着MP5冲锋枪的美国大兵用一种极难听懂的美国地方英语说了句什么,接着我额头一凉,那个美国大兵用手中的M4冲锋枪管顶住了我的额头。我清楚的看到,他狰狞的笑着,食指开始触向扳机。

这些天的战斗以来,我杀了许多敌人,我对有这样的下场并不意外,但是我仍有些不甘心,我不甘心没有亲眼看到五星红旗在台北上空飘扬,我不甘心李新哲就这么落到了敌人手中,我更不甘心,自己居然是在毫无还手的能力下被敌人打死。就像我战死的战友和我打死的那么多年轻人的父母一样,我年迈的父亲和慈祥的母亲也会为之痛不欲生。

我在不甘心中闭上了眼睛,在敌人的狞笑声中等待着这最后了结的时刻。

“砰!”枪声终于响起了,我感觉到头脑一阵凉意,大脑一片空白无际。原来死亡并没有人们形容的那么痛苦,反倒是刹那间的解脱。原来死亡之后还可以有思想,那么我马上就可以验证,最后审判我的到底是阎罗王还是上帝了。

我等待着,等待着来迎接我的到底是“牛头马面”还是地狱里的“魔鬼”。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到来,难道是因为在这到处都有死亡的战场上,他们忙得顾不过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那预示李新哲也完了,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好事,免去了敌人将对他进行的折磨。

“柳枫,你没事吧!”江少波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可惜太晚了。我努力着想用灵魂的声音回答他,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行了!你也该躺够了,快起来吧。一会再有敌人来,我们就不那么走运了!” 李新哲的话使我感到纳闷,难道他在催我往黄泉路上赶?黄泉路上还有敌人?

我鼓起勇气,睁开了双眼,依然是薄烟弥漫的街道。我转动眼球,并没有看见游荡的鬼魂,而是两具倒在血泊中的美军尸体。这是怎么回事?我悄悄地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疼痛感,而且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确实没有死,我还活着,我还可以继续战斗!

我还在愣着神,李新哲却带着疼痛的呻吟对我说:“这两个敌人已经被我们的狙击手干掉了,你还躺在地上装死?”

我哭笑不得,情形居然有这样的急转!我翻身,爬了起来,见地上的两名美军尸体的头部都有一个带着血迹的窟窿。而李新哲却仍倒在地上,一双大眼正盯着我,他开口道:“你来扶我一把,我想我勉强能走!”

我连忙跑上去扶他,嘴里却没忘了问江少波:“少波,是你打死的敌人吗?”

我本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答,刚才我向他呼救就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但此刻耳机里传来江少波沉着的回答声:“是的,我刚才一直在瞄着你们的位置!你们赶紧回到原位置来。”

我没再说什么,扶起了李新哲往回走。正如他所说的,他确实可以勉强走动,在我的掺扶下,他一瘸一拐奋力的走着,我可以感觉到他浑身都是淋漓的汗水。一阵轻风拂过,催散着周围越来越淡薄的烟雾,我的脊背也随之一凉,我这才发现,自己也已被汗水浸透。刚才紧张的一幕,确实把我们俩都吓坏了。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那栋小洋楼前,我抬头查看已经坍塌的窗口,根本看不到江少波,身为狙击手他的确很会伪装。

我把李新哲扶进屋内,撕开他的裤子,查看他的伤势。他的右腿上最少有七、八深嵌着的弹片的伤口,可能是刚才的剧烈运动所至,那些伤口上还不断的有鲜血涌出。没有镇痛剂,我让李新哲把绷带咬在嘴上,然后在伤口上洒上消毒液,用他的电工钳,为他取弹片。每当我拔出一枚弹片时,都能听“呃”的一声从他咬着绷带的嘴里发出。我不禁寒毛扎起,这使我联想到了余海,我们在滩头阵地上为他作手术时,那恐怖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

我手下加快动作,终于取完了弹片。在洒上了止血粉后,开始为他包扎。这时候,江少拨从楼上跑了下来,他走到李新哲身边拉着他的手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李新哲勉强一笑,点点汗水从额头上不断的往外渗出,他的嘴松开了紧咬着的绷带,任它自由划落,然后轻声道:“没,没事,只是皮外伤,死不了的!刚才,刚才谢谢你了!”

江少波排了排他的胳膊,没有回答,转身对我道:“不知道前面的部队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我听到仍有枪声,他们应该还在战斗!咦,你的胳膊也受伤了,来我给你清理一下!”

说着他就转过身来为我清理伤口。还好我的伤是真正的皮外伤,不需要手术,只要简单的消个毒就没事了。

江少波为我处理完伤口后问李新哲道:“你的电脑没坏吧,还能用吗?”

李新哲微微地点点头,把胸前的电脑向江少波推了推,示意他自己操作。江少波老实不客气的接过电脑,开始查看信息。他看了一会儿电脑,然后抬起紧皱的眉头道:“被围美军已经清理完了我军空投的地雷,他们正在准备新一轮的进攻,看样子160师他们快撑不住了。海军早上又损失了两艘常规潜艇,看来敌人的反攻就要开始了!”

听江少波提到潜艇,我随即想起在潜艇上的情景,鱼雷在潜艇附近爆炸带给来的极大震撼,使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很难想象,当潜艇被击中,将要沉没之际,艇里的情形会是怎样,那些绝望的战士们的内心又是如何… …

我们都在沉默遐想之际,从周围时断时续的枪声中,隐约穿来坦克发动机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我看了一眼江少波,他在看了我一眼后,迅速的敲击键盘,查看情况,我则是爬到门口用反光镜观看。当看向街道后方时,我清楚的看到在离我们大约一百多米的地方,一辆ZTZ99型坦克正在一群步兵和几亮吉普车的跟随下向我们缓缓驶来,坦克上醒目的红色“八一”军徽清晰可见。

我转过头了,几乎是和江少波同时喊道:“是自己人!”江少波更是确切的说道:“那是6团三营的部队和师部刚增援过来的坦克、吉普车!我们得向他们说明情况,巷战中,敌人如果有反坦克导弹的话,坦克深入作战将是很危险的。”

我不等江少波命令,就兴奋的冲了出去,我一走到大街上,就用力向坦克挥手,一名走在坦克旁边的士兵见到我突然冲了出来,立刻蹲在原地,用冲锋枪指着我大声喊道:“什么人,哪支部队的?”

我被他这么一喊,刚上来的兴奋少了许多,我连忙回答道:“我们是139师7团的,我们还没有完全控制前方的街道,坦克不能继续前进,否则有危险。”

稍顷,坦克便停了下来,一位指挥官模样的人跑到前面来,我没等他开口就抢道:“有医务兵吗?快,那栋屋子里有一位伤员需要护理!”

那名上尉指挥官对着步话机说了几句话后,正准备向我开口,江少波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上尉同志,你们是6团三营的吧。我是这里的指挥官,请您的步兵部队立刻向前方推进,我们部队在前面被敌人包围,现在已经失去了联络。你们有等离子干扰机吗?可以让等离子干扰机向前推进一些吗?这里距离‘中正桥’只有一千多米了!”

江少波连珠炮似的话语,说得那名上尉插不上嘴。终于等江少波说完了话,他才开口道:“你们谁是指挥官?前面的敌人是美军还是日军,他们的火力如何?你们部队被围困多久了?”

江少波见那上尉仍不命令部队前进,有些焦急,他快速的回答那名上尉的话道:“我就是这里的指挥官,前面的敌人应该是美军和日军的混编部队,火力很猛!请快点,我们的战士正在流血!”

那名上尉终于点了点头对着步话机命令道:“坦克留在原地,步兵向前推进,前面还有我们的部队在战斗,注意不要误伤。3号和5号吉普车跟着步兵前进!”

我听到他的命令后,向他敬了个军礼,然后指着正被抬出来的李新哲道:“请好好照顾他!”然后转身跟着6团的部队冲向前去。

街道上的烟雾已经基本被吹尽,我这才看到前方的街道原来是一个向左的转弯。身后吉普车上的重机枪和狙击手们手中狙击步枪不时的开火,为我们提供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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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1.2009 14:01:41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章
我们顺着街道两侧很快的就推进到转弯处,周围的枪声已经基本停了下来,只是偶尔的几声枪响在告诉我们,这条街道两侧的建筑物里,还有零星的战斗在持续着。

“喂,是李祥云吗?我是江少波!”

“是!我是李祥云!”终于得到我这个老乡的回答了,他特有的家乡语调让我听起来特别亲切。

江少波兴奋的说道:“终于联络上你们了,现在你们的情形怎么样?6团的增援部队已经开上去了!你看到了吗?”

“恩!看到了!”李祥云语气激动的说:“请告诉6团的战士们,请他们立刻进入周围的建筑物,我们已经清扫了那里,已经基本安全了。他们前面就是敌人的桥头阵地了,要是继续前进,我担心敌人会狗急跳墙,要炸桥!”

“好的,我们马上就跟上来。”江少波道:“柳枫!你听到了吗?”

我连忙回答:“是,明白了!”随即朝周围6团的战士们喊道:“大家都进周围的建筑物去,前面就是敌人的防御阵地了。”然后就跟着几名战士冲进离我最近的一栋有六层房屋。

屋子里果然没有敌人,但地上随处可见凌乱摆放着的美军军用罐头盒和满地的烟头证明敌人确实曾在这里逗留过。

我站在四楼的一个窗户前,小心的观看前面的情景。街道在前方不远就到了尽头,那里的大桥的起点,宽阔的大桥下“新店溪”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弯道,转而向西南方向流去。敌人用沙袋、坦克和铁丝网在桥前建立了一个桥头堡,看上去不怎么坚固不可摧毁。

一名6团的战士走到我旁边看了看前面的情景问道:“真奇怪,敌人明明知道我们已经来了,为什么还不炸桥,阻止我们前进,反而要死守?这里又不是他们的本土,这不像是美军的风范。”

我看了一眼那名战士道:“他们还指望突围的美军能通过这座桥撤回市区呢!他们怎么舍得炸掉!我军目前掌握着制空权,如果他们炸掉了‘新店溪’上的大桥,那么我们就会立刻炸掉‘淡水河’上所有的大桥,到那时,他们被围部队即使能突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那名战士继续道:“我听说美军在冲绳和关岛集结了大量的飞机,如果我们不再有制空权,而敌人也建立了完善的区域巡航导弹防御体系的话,他们会不会就要炸桥了?”

我没法回答他的话,是的,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没能通过大桥的话,敌人也许真的会炸桥。我心下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这次的夺桥任务不成功,也许我们再也没有夺取它的机会了。

“柳枫!”江少波和李祥云从楼梯走了上来,他们身后跟着6团的那名上尉。从那位上尉尊敬的表情上看,他已经知道了江少波的身份了。江少波来到屋子中央坐了下来道:“别总站在窗户口,害怕敌人的狙击手看不到吗?”

我和身边的那战士连忙离开了窗户,坐到他们身边。江少波首先开口,他打开了李新哲的电脑道:“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分,离攻击行动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让大家都准备一下。我们现在研究一下如何配合特种兵的行动。”

李祥云接道:“有什么好商量的,时间一到,我们立刻向敌人阵地发动进攻,一举冲过桥去!”

江少波语调平缓的道:“要是那时特种兵还没有拆除敌人按在桥上的炸弹,我们这一冲,敌人就会炸桥了。”

李祥云欲言有止,他舔了舔嘴唇不再吭声。那6团的上尉却道:“不知道敌人炸桥是用有线导引装置还是无线电引爆装置?要是能侦察到他们的起爆控制点,我们就好办了!”

我接口道:“也许敌人用的是复合引爆装置,敌人控制点应该就在他们的指挥处,或许他们不止一个控制点。总之,无论敌人用的是什么样的起爆装置,我们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只有靠特种兵们拆除炸弹!”

“那样也不是万全之策。”江少波道:“谁知道敌人安装了多少炸药,都在什么地方?谁有能保证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拆弹的特种兵不被敌人发现,他们可能有人专门盯着这些炸弹!”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祥云有些着急了。

江少波抿着嘴想了一会儿道:“只有赌运气了!我们在战斗打响的一刻,用等离子和微波进行全频段干扰,阻止他们使用无线电引爆装置,然后用多管火箭炮或集束炸弹对‘新店溪’对岸的桥头地区进行地毯式轰炸,希望能彻底切断敌人对桥上炸弹的控制,然后再派狙击手严密监视企图上桥的敌工兵。即使这样,我们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李祥云站起身来大声道:“那也只有这么办了!”

“可是… …”那名6团的上尉道:“在市区使用多管火箭炮或者集束炸弹不大合适吧,这里可是我们领土,任何一个屋子里都有可能还住着平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出个好注意啊!”李祥云对那上尉有些不耐烦了。

可那上尉却始终保持着笑脸不答他的话,江少波道:“我们一路走来,没有见到一个平民,他们可能已经转移到其他比较安全的地方去了吧。还有,我们要是不这样做,如果敌人引爆了安装在桥上的炸弹,不照样会殃及到附近的平民吗?我担心的只是那样有可能会误伤到我军已经在那里进行干扰行动特种兵们。”

李祥云一拍江少波的肩膀道:“嗨!这还不简单?我们先将行动计划申报给师部或者前指,如果他们同意的话,他们一定会同志特种兵们的!如果他们不同意使用火箭炮和集束炸弹的话,我们也没有这些支援啊!”

江少波点头称是,他迅速的操作电脑,向师部发出作战计划,没一会儿就抬头对我们道:“师部同意了!”

房间里保持了片刻的寂静后,江少波对那位6团的上尉道:“我是刚晋升的,还是由您来安排一下进攻的细节吧!”

“不!”那上尉连忙摇手道:“您是师部的参谋,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再说,139师谁不知道你,不佩服你啊,还是由你来指挥吧!”

江少波微微一笑,他问那位上尉道:“还没有请教您贵姓呢!”

“我叫云飞!”那上尉赶忙回答道:“大家都叫我云大个子!”

“云飞?!”江少波有些惊异的打量了他一下道:“你就是李祥云他们班战士云龙的哥哥,云飞!?”

云飞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一旁。

江少波没再说下去,他排了排了云飞的胳膊,然后正色道:“现在我来部署一下进攻!我们先找一些眼光好、反应快的同志,把所有的火箭筒都给他们,让他们和狙击手们一起,找一些隐蔽、射界好的射击点埋伏,重点任务是压制敌反坦克火箭手和狙击手,不要让他们对我们的坦克和进攻部队构成威胁!云上尉,您带领坦克和步兵进行正面攻击。记住,一定要在我们完全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后再进攻!李祥云,你带上一个排的战士,在我们进攻前,快速扫清仍躲在‘新店溪’南岸建筑物里的敌人!避免我们进攻部队腹背受敌!”

云飞和李祥云都点了点头,江少波接着道:“首先,在我军炮火支援一开始的时候,数字兵们开始动用我们所有的干扰设备进行全频段干扰,同时要打开所有的等离子电磁干扰机,以保障通讯!云上尉,你们进攻部队带上两名数字兵,在必要时,临时架设有线通讯系统。总之,我们前后方的通讯协同不能中断!”

江少波停了下来,他顺手从身边的李祥云的嘴上抢过了他刚叼上的香烟,放在自己的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我军的多管火箭炮弹一到,我们就开始全力压制敌反坦克火力。一旦压制成功,你们就开始向敌人阵地突击。突破了敌人桥头阵地后,坦克不要过桥,只要在桥南侧徘徊,并提供火力支援就好,记得要打开激光压制系统。

“步兵尽全力快速通过大桥,我们狙击手和火箭手会为你们扫除障碍的。一旦通过了大桥就立刻进入桥北的各个建筑物内,争夺制高点。不过要小心,在那里可能会遇到我军的特种兵!”

江少波布置完后,环顾四周道:“大家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是有什么补充的?”

李祥云“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没什么了,就这么办!”

云飞也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江少波命令道:“那好,大家赶紧准备一下吧!”

说是让大家准备,其实也就是狙击手、火箭筒手和数字兵们在忙活,而我们这些“战斗人员”却只能是检查一下枪械弹药,等待着进攻时间的到来。

李祥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我身边,他嬉皮笑脸的冲我打了一个要烟的手势道:“刚才江少波抢走的那一根,是我最后一根了!”我笑了一下,拿了一根烟递给了他,自己也拿了一根,还没点着,李祥云就已经吐出了第一口烟圈,他吐完烟圈后用我们家乡话陶醉的说:“哎,真爽!有烟就要赶紧抽了,也许过一会儿就永远没这机会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没敢接他的话,继续低头点着了香烟。李祥云也感觉到自己说话不太合适,赶紧改话题道:“哎,柳枫,你真的进到潜艇里边了?那里在怎么样?是不是很狭小?”

“恩!”我回答道:“比这里看起来要小点,不过没你想象的那么紧张,就是里边有点热!”

李祥云有问:“那儿里边的设备是不是很先进,听说一艘要好几亿美圆呢!”

“是很先进,我们在艇里边可以看到航母被击中的图片!”

我见他还要问下去,连忙打断了他道:“你们刚才进攻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被包围了,我们和你们联系不上,就想上来找你们。结果遇到了敌人,要不是少波,我这会儿已经是枪下鬼了!”

李祥云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们进攻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直到我们冲到这个转弯处,我们看到了敌人设在桥头的阵地时,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赶紧和你们联系,可通讯已经中断了,我们立刻冲进两边的房子。你猜怎么着,里边全是台军!我刚一跺开房门,迎面就有一颗手雷砸了过来打在我的胸前,多亏那是颗哑弹,没有爆炸。我和敌人们都是一愣,还是我身后的战士们反应快,他们当即就开火了。说来还真是幸运!”说着李祥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继续道:“接着整个街道就像炸开了锅,枪炮声四起。我当时什么也没想,架着冲锋枪向里边冲,见人就开枪,就这样,我们鬼使神差的夺下了那所房屋。

“台军的装备真的很差,他们手雷不响也就罢了,可他们身上连隔热服都没穿,我们借助热探测器,发现了只有一墙之隔的另一栋房屋里还有台军,就用炸药炸开了墙壁,往里边仍手雷… …

“我们还在清剿房屋里的台军时,有战士发现美军已经封锁了我们进来的路线。我当时抱着多打死一个老子就多赚一个的念头,一个劲的拼了命冲杀。看见一个个敌人倒在我们脚下,我整个人几乎麻木,没有任何感觉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们清理完屋子里的台军。我正想回过头来再料理几个美军时,发现从后面沿街道围上来的美军突然退散了,我就知道我们的援军到了… …”

“呵呵!”一直在一旁倾听的江少波突然笑了,他弯着眉毛笑道:“你就听他吹吧,战斗激烈我承认,但是绝对不会像那样,他不是那种不用脑子,只知道傻冲的班长!你看看他的防弹衣上有没有子弹!那枚没爆炸的手雷呢?呵呵!”

我回过头来盯着李祥云,他连看江少波一眼都没有,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使我根本搞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

“报告!”一名数字兵突然开口,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那数字兵一脸惊喜的道:“江参谋,我军阻击被围美军的部队抽调了一个空降团来支援我们进攻台北了!他们5分钟前向台北‘淡水河’西岸发起了进攻,据情报显示,驻守在‘淡水河’西岸的全是台军和美军的后勤部队!”

“太好了!”李祥云叫道。

“未必好!”江少波板着脸查看着他面前电脑上的信息道:“敌人突围部队的进攻那么强烈,前指居然还抽出一个空降团去争夺‘淡水河’西岸,那证明160师他们快要撑不住了!前指是在为160师找退路,期望他们可以在‘淡水河’西岸,依托城市建筑阻止美军进入台北市。进而拉长包围圈,看看有没有可能出奇兵,把被围美军分割成两块。”

李祥云道:“那要是拿不下‘淡水河’西岸的城市建筑,或是拿下了却守不住怎么办?”

江少波皱起了眉头道:“拿不下‘淡水河’东,160师他们就完了!”

云飞补充道:“拿下了河东要是还守不住,就只有一条路了,炸桥!”

我们面面相视,江少波凝重的点了点头。

云飞向江少波靠近了点问道:“那你看,前指会让138师改道去增援160师吗?”

江少波又看了几眼电脑屏幕回答道:“不好说,也许会吧!如果派138师增援,也肯定不会全部去,毕竟现在进攻台北市区部队的力量太薄弱了。派去增援的138师部队也只可能到‘淡水河’西岸,再远时间跟不上!”

云飞道:“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138师去增援谁,我现在担心的是,一旦美国人夺回了制空权,美军有可能派新调来的部队在基隆港附近登陆。到那时,可不是我们如何胜利的问题,而是我们是否能胜利的问题了。”

江少波听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迅速的敲击键盘,然后道:“美军从本土调来了载有激光武器的波音737飞机,他们刚刚在冲绳基地降落。我估计,他们要不了三、四个小时就会向我们发动新一轮争夺制空权的空战了!”

全场人都是一惊,我也被吓了一跳。在和刘毅一起在敌后“逃亡”时曾听刘毅提过这种飞机,那是美军在波音737上装载了反导激光发射器的作战平台,其激光有效距离达到了20公里,是专门用来对付弹道导弹的。

我连忙问道:“美军这些飞机的主要用途不是本土防御弹道导弹的吗?派到这里来干什么?”

江少波道:“可以打弹道导弹,自然也可以打飞机和空空导弹!他们来无非是为战斗机提供保护的。不过,听说我军也早有防范措施,比方说在用导弹在他飞行路线前散布阻碍激光作用的烟雾、用微波干扰压制他的侦测系统、用潜艇发射潜空导弹攻击等等,但是效果如何还得看咱们的空军和海军如何配合了。”

李祥云用枪托墩了墩地面说道:“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用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直接袭击冲绳的‘那霸’空军基地,把美军和日军的飞机消灭在机场里!前指要是再不发动先发制人的攻击的话,制空权真的有可能要转向敌人一方了。”

云飞摇头道:“如果我军弹道导弹发动攻击日本本土,那将意味着同时也把战火引向了我国本土。我军现在的任务不是扩大战争,而是尽快以最大的优势结束战争,相信美军将要发动的进攻也是为了以最少的损失结束战争!”

“江参谋!师团长要和你通话!”一名数字兵拿了个话筒递给江少波道。

江少波拿起话筒道:“喂,我是江少波,恩,什么?那我们就不能发动进攻,否则… …,这样不行的… …,恩,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只好冒险了!我们尽量完成任务!团长,您现在的位置在哪里?好,明白了!”

江少波放下了话筒,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环视四周,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师团长刚才来电说,我们师的炮兵部队都已经拿起了冲锋枪投入到了巷战中,而138师的炮兵部队现在他们还在山路上行军,根本无法发射炮弹,我们是不可能得到任何火箭炮支援的。但是我们7团团部将动所有迫击炮为我们提供对对岸的火炮攻击!”

“迫击炮?!!!”云飞和李祥云几乎同时站起来惊道,江少波确定的点了点头,李祥云右脚一跺地道:“那玩意连蚊子都轰不死,怎么可能摧毁敌人控制炸弹的导引线?这样我们没法进攻,如果我们发起进攻,即使我们进攻不成功,撤了下来,敌人仍有可能引爆炸弹,到时候,桥没了,我军还怎么过河?”

“那就不打了,等着160师的同志们流尽最后一滴血?等着被围美军开进台北市后,再炸毁大桥,然后用空军向我们耀武扬威?”江少波义愤填膺的质问李祥云,李祥云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云飞起身道:“所以我们必须对全力以赴尽快拿下大桥,即使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我们也必须尝试。”

“对!”江少波悻然道:“有迫击炮支援,总比没有好,我们现在只有凭运气了。大家开始准备作战!”

阴重的乌云完全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辉,使气氛紧张的台北显得更加压抑。而战斗打响前出奇的平静更使每一个人绷紧了那已经很脆弱的神经。谁知道,死神正在静悄悄的等待着谁,他正把目光瞄向哪一个目标?

轰隆的炮声终于再一次响起,惊醒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台北。

“我们的一名特种兵被敌人的狙击手打中了,他坠入河里了,立刻压制敌人火力!”江少波惊异的一声喊,把我吓了一跳,敌人要是此刻引爆炸药,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师电子对抗营已经开始干扰了!不过,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我们得抓紧时间进攻!”耳机里又响起江少波的声音。

在我身前的ZTZ99坦克顶上,云飞右臂向前有力的一扬,然后紧抓面前的高射机枪,盯着前方。坦克发动机突然轰响起来,接着便缓缓地驶向前方。

我带上防激光护目镜,下意识的弯下腰,跟着坦克沿着街道边向前进攻。可能是坦克上的激光压制系统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江少波他们的火力压制打得敌人不敢探头,我们没有遇到任何攻击就冲到了敌人设在桥头的阵地前。

虽然没有抵抗,但是坦克还是小心的向敌人沙袋垒起的防线打了一发炮弹。原本整齐堆放的沙袋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向四周飞出,硝烟、粉尘组成的蘑菇状云团快速升起,冲向暗灰色的天空。我跟着两名战士快速的冲到敌人阵地前,硝烟过后,这里只剩下了一个不太深的弹坑。

我不敢回头望,因为身后的坦克正开着激光压制系统,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往前冲。我低下身,快速的向敌人的第二条沙袋组成的防线跑去。忽然,一阵机关枪声响了起来,我清楚看到,跑在我前面的一名战士在腿上冒出一条血线后倒在地上。我连忙在地上打了个滚,扑到那战士身前。他一只手紧捂着还在流血的腿,另一只手死抓着冲锋枪不放。

巨大的轰响声此刻在周围响起,“柳枫!”江少波的声音在成百上千的子弹呼啸声中格外亲切:“刚才的那个暗堡已经被火箭筒清除了,医疗队会上来接受伤的战士的,你们继续进攻!”

我没有回答,显然江少波可以看到我,并能及时的为我提供火力掩护。我拍了拍那名战士,提起冲锋枪继续冲向前方。穿过丝丝飘渺的硝烟,我看到敌人的第二条防线也已经被火箭弹炸得七零八落。几个年轻的台军士兵双手抱着头,蹲在一边等待着做俘虏,他们也许更是在庆幸,自己现在还活着。

我听到身后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已经离我只有几步之遥,就没有理会那几个台军士兵。我弓着身子,跑到桥头,沿着桥边的水泥扶手向前走。大约走了十来米后,我抬起头观察对岸的情形。我刚把头抬了起来,眼前就有一道白闪动,那道白光正在迅速的向我扑来。我下意识的向后一跃,身子刚刚趴到地上,身后就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接着,颤抖中,大小不一的水泥碎块纷纷落下,砸在身上好不痛楚。

敌人的这颗火箭弹,就像是一支乐曲的起始符,拉开了“新店溪”畔激烈的战斗乐章。江少波他们的压制火力开始猛烈的打向对岸,坦克炮弹和火箭弹的爆炸声中夹杂着密集的狙击枪声和枪榴弹声,把这里变得突然“热闹”起来。

“柳枫!你没是吧?”江少波的关切使我心里一阵暖意,我仍没有回答他,我要用行动告诉他我的状况。我忍痛爬起身来,掂起冲锋枪,在江少波他们的火力掩护下,沿桥侧的扶手继续向桥对面奔去。

后方的火力压制极为有效,敌人没有再打过来一发子弹。刚跑到桥中央,突然一个黑影从桥下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立刻将冲锋枪对准了那个黑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身着潜水服的特种兵战士。他胸前的“八一”军徽清晰可见。那名特种兵战士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便对着我刺牙一笑。我也冲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继续向前跑去。而那名特种兵却跟着我们跑了几步后停了下来,他把一卷绳子垂向桥下,接着沿绳子滑了下去,不见影了。

很快,我们就冲过了大桥。大桥的北岸是以立交的形式穿过了一条临河的马路。

我们刚冲到立交桥上,几枚装有空炸引信的[迫击炮弹便在我们前方的空中炸开。爆炸在空中十几米高处形成了一层灰黑色的云团。云团下,无数颗炮弹破片飞快的砸在水泥路面上,深深的镶了进去。一些弹片却被弹了起来,向四周飞射开来。两名跑得快的战士被乱飞的破片打中了腿部,摔倒在地上。我们还没来得及扑上去救他们,敌人的第二轮空炸迫击炮弹便到了。炮弹同样在空中十几米出爆炸,但是却离我们又近了些,正是炸在那另名倒在地上的战士的上空。无数颗破片迅猛的从天而降,我只觉得眼前血光四溅,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把头转向了一边… …

“快想办法隐蔽!数字兵,快呼叫迫击炮支援,压制敌火力!快!”江少波的急喊声使我头脑忽然清醒了许多,可是,在一座桥上,我们又能往哪里躲呢?除非跳到桥下去。想到这里,我侧身向桥下看去,我的正下方是那条宽阔的沿河公路,足足有5米多高。听着空中迫击炮弹的爆炸声越来越近,我终于鼓足了勇气,仍下背包,纵身跳下桥去。

幸亏我们平时的训练严格,我双脚刚落地,就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样虽双腿仍然震得疼痛发麻,但是还不至于摔断了腿。我刚打完滚,便抓起冲锋枪伏在地上,查看周围的动静。周围没有花丛,一切一目了然,没有敌人。

其他的战士们也纷纷跳了下来,三名战士由于被的是火箭弹和反坦克导弹筒,不敢往下仍,所以是负重跳了下来的。其中一名战士的小腿被摔得开放性骨折。我一看到尖锐的白骨上带着鲜红的血液从皮肤上刺出来,心里就犹如万蚁攻心,寒痹难耐。

迫击炮的炮弹很快就炸到了头顶的桥面上,强烈而持续的爆炸声撼动着大桥,同时也完全掩盖了那名骨折的战士撕裂的喊声。好几个士兵围着他,为他做护理,但也只能是简单的护理。

头顶上的炮声终于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南面河对岸不远处,时断时续、越来越激烈的炮弹爆炸声。我明白,在巷战中,要利用炮位雷达探测敌人迫击炮的发射位置是很难的,只能靠卫星和侦察兵来侦测。但迫击炮体积小,易隐藏,一般也很难侦察到,要想对其临时进行战场火力压制,就更无从谈起了。

我们收拾好装备,趁着敌人的迫击炮火力逐步延伸向南边时,我们一鼓作气冲到河边的一所建筑前,照例向屋子里丢了一枚手雷后,就冲了进去。屋子里已经没有敌人了,一具明显是被狙击步枪击中的台军士兵的尸体倒在窗户前。身后的几名战士没等我命令就冲向二楼去,经过了这么久的巷战后,他们对进攻程序了然于胸。我和另外两名士兵仔细检查了一下一楼,确定已经没有了敌人后,到二楼的战士们也纷纷下来报告道:“柳少尉,楼上没有敌人!”

我正打算带着战士们继续冲向下一栋建筑时,江少波命令突然从耳机传来:“停止前进,等特种兵突袭他们的迫击炮兵后,吉普冲锋车就可以过了桥了,你们配合他们继续进攻!我们务必要想前推进一千米以上,以保障大桥的安全!”

等了没多久,敌人的迫击炮果然停了下来,我不禁暗自佩服特种兵们的能耐。

我回头通过早没了玻璃的窗户望向大桥,果然见大桥上8辆吉普车跟在坦克后面迅速的向桥这边驶来。他们已经走了一小半,吉普车上的重机枪和自动榴弹发射器还不时的开火压制任何可能的威胁。

坦克和吉普车刚下大桥就分成三队,分别向三条大街冲了过去。我一招手,跟着一队吉普冲锋车向一条大街冲去。

突然,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在前方响起。接着,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从右侧直飞向我们的吉普车队开在最前面的那辆吉普车。火箭弹几乎是擦着吉普车前保险杠飞了过去,撞在左侧街道的一个橱窗上爆炸。火焰滚动着的从爆炸点涌出,它带出的撕鸣声几乎震碎了整条街上所有的玻璃。

但那辆及时停下来的吉普车,却并未就此躲过厄运。又一枚火箭弹从前方一座大楼上飞来,直钻进了吉普车的车底,并进以释放出巨大的爆炸力。那辆可怜的吉普车被巨大的爆炸掀到五、六米高的半空,然后打着转掉了下来,最终底朝天拍在地上。散落的各种零件和载物也四散飞开。

街道上顿时炸开了锅,那辆被击毁的吉普车后,几乎所有的火力都开了火。大家的目标各有不同,但都是全力倾泻出武器中的弹药。我见后面吉普车上的重火力已几乎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于是我用力挥动了一下胳臂,然后掂起冲锋枪向前面已经很近了的十字路口冲去。

来到路口,我刚转弯,想由侧面通过马路,攻进一栋刚才还有子弹打出的大楼时,两辆行驶缓慢的“悍马”吉普车正向我们路口开来。吉普车顶上银色的加特林6管重机枪正对着我这边。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想也不想就跳了回去。随后密集的机枪子弹便以每分钟1000发的射速打在我的身后,发出一连串的噼啪声。我暗叹又躲过了一劫,但仍心有余悸,手心直冒冷汗。

机枪声还未停止,一声火箭弹的爆炸就在背后响起,强劲的气浪把我掀了一个跟头。我气流推得直直扑向地面,双眼冒着金星,耳朵里一时只有“嗡嗡”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还好没有被弹片打伤,我又努力挣扎着爬起身来,我心里明白,我刚刚见到的那两辆“悍马”吉普车正在全速向我们这里冲来。

我大喊着,虽然自己都听不到,但仍然大喊道:“快隐蔽,敌人吉普车冲过来了!”

可是,我眼前的战士们并没有一个开始躲避的,他们纷纷架好武器,对着我身后,严阵以待。我也转身架起手中的冲锋枪,对准十字路口,等待着敌人可怕的加特林6管重机枪。

终于,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从路口冲了出来,我们随即扣动扳机。无数颗子弹飞速冲击着吉普车上的钢铁装甲和防弹玻璃,随后又像打水漂一样被弹开。我这时才看清楚,那架在“悍马”吉普车的加特林6管重机枪前有一个防弹钢板护在前面,在钢板后面,一个面容凶残的台军士兵操纵着机枪,将密集的子弹扫向我身后的吉普车。

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冲锋枪,我知道这样开火成功率是很小的。我伸手摸向腰间的手雷,期望它能给我们带来惊喜。正当我刚摸到手雷,还没有来得及拔下保险环时,一枚反坦克导弹从我身后飞出,直扑向那辆校长的“悍马”。

轰隆的巨响使我的耳朵再次忍受着摧残,但是这次的心境却大有不同。那枚“红箭”反坦克导弹一举刺破“悍马”的钢皮护甲,在他的内部爆出夺目的礼花。爆炸的震撼力,足以摧毁每一个敌人脆弱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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