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

巧克力森林

“MM未必是真潇洒，用这种手段报复男人，最后祸害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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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9 Q/ a+ s- U1 M0 {* I8 o这是“陈君”从海选中脱颖而出的那句话。

其实这类话许萌萌听得多了，听得甚至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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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何尝不知道这场“报复”本也和自残相去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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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我麻醉吧，发泄吧。”她说。

9 t% C$ f5 o) J1 r( t  c' {“那么MM找我麻醉吧，对着我发泄吧。”陈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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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男人怎么就这么贱？！你怎么就这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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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u" M3 v( F1 m& ]; E: z5 @" h# U“没办法，僧多粥少么！再说，我也是真的心疼你。MM要知道，我很绅士的。你发这种帖子出来，一群饿狼趁虚而入趁火打劫地扑上来，谁会怜香惜玉呢？我是想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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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么？那你在这里装得正人君子的就不算趁虚而入？”

5 _9 D: u3 M: ~* j. s9 ?% K“我这顶多也就算是趁热打铁。MM开心的话，给我个msn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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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漂亮的乳房映入眼帘------这是许萌萌的msn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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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用的则是前男友的照片，六块腹肌，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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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的胸部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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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8 s; A/ q“你身材也不错么！”许萌萌眼前一亮。

5 c" V" O9 ~$ A4 H6 N1 [陈景在屏幕的这一边苦笑，这张花花公子的照片什么时候失手过呢。

% D) J# h/ Q0 Q  z, P“真的，你身材在中国男人里面算相当养眼的了。”

/ U' x( L8 k% R$ d2 O  J, i+ G“谢谢MM夸奖。”

“比我以前鬼迷心窍伺候的那坨臭狗屎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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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v' \. n  V  N$ L+ k“他既然是臭狗屎，怎么还有资本背叛你呢？”

“贱啊，男的女的都贱啊，斗到最后就是看谁比谁贱啊！你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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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P% p# w% ^* R& y4 A“MM说的一半对，一半不对。我们男人贱，你们女人不贱！至少，MM不贱！”

“你可真够给你们男人丢人现眼的啊！怎么说话跟个贾宝玉一样啊？还是怕不能讨好我得不了手呢？”
“MM见笑了，我其实对你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想陪着MM，走过这段灰心的时光。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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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萌萌在电脑前哼了一声，她觉得这男人八成是个gay吧？又自嘲地说“我对你倒有非分之想呢，你身材这么漂亮。”

2 Z. ?9 V7 p! O! ^0 z“MM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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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v* A. f- @# ^0 D3 G/ k( h' G$ V“你倒挺低调啊？”

* u) j5 z" ^( V* D“到了这个岁数，还只能靠身材吸引MM，也是我的悲哀呢。我总是希望能让一个女人看到我内心的优点。”

“哦？你多大了？你内心有什么优点？”

; n9 M( Q0 n! i8 E“我么，”陈景心底涌出许多回忆，“我38了。内心的优点么，就是我总是想给一个女人安全感。”

$ S; U" c6 w% |+ F, U许萌萌心底明明是依然想讽刺或者嘲笑眼前图片里这六块腹肌，却怎么都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一个男人这样说话是难得的，哪怕是花言巧语，哪怕是假话。说不定是个浪子，老到了准备回头的地步。

0 U( l, ~5 ^: L) a9 Y5 d她纵然丧失了所有信仰，也还是带着某种怜惜。她甚至有些庸人自扰般地怕自己过于刻薄，把不该打击的男人最后伤得像她如今一样，玩世不恭。

# M- _1 G5 ?( c! P4 j2 q正在犹豫，对面的“陈君”又开了口，“MM，我有一种直觉，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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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n0 l* M, w' @; f“什么直觉？”

( [3 K4 a, @; B1 L“我觉得你不是真的那种所谓放得开的女生。她们也许玩得起，但是你似乎是玩不起的。咱要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玩不起不可恋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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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萌萌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些笑容，“你这直觉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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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起的女人不是你这样的，什么报复，伤心，都没有。她们的世界从不寂寞，眼前是一望无际等着她们临幸的信手捏来的男人，她们的生活充满滋润享受，美好得一塌糊涂；而你的情况根本不是这种类型，你或许根本就做不到把生理需要和心理需要分开来，这就注定要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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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 m/ t3 ^5 k' b6 W许萌萌有些沉默，心里面既空，却又乱。

2 f1 r. N9 I- ^! k, ?. G“但是，陈君，”她开始称呼“他”，“我也真的伤透了，我也需要怀抱，哪怕只是一个体温。我也是一个正常女人，如今，我二十五了，十九岁的初恋，到现在整整六年，我们在国内的时候就是大学同学，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饭，一起过周末，一起参加语言班，申请同一所学校，选一样的课，一起准备考试，一起打工。你相信么，我甚至不知道这段感情究竟具体在哪一程开始变质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到了今天，一无所有，连一个体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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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许萌萌换了msn上面的签名档，从“向我开炮”变成了“身心舒畅”。陈景看了有那么点沮丧，这姑娘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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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她对身心舒畅的那个女人说。

  _4 Z" a3 T! H+ o, a# B5 F; I“Hi~美男子，今天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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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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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G0 a2 S- ~& v! J2 p“我心情不错，正想问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啊，腹肌这么诱人，不知道脸长得如何呢？顺眼的话我准备下一个就约你。”

陈君的前任男友尽管身体漂亮，面孔却平庸得像个民工。不过关键问题是，她并不想暴露这个已然和自己的生活没有交集的男人的隐私，于是顺手找了一张自己的同性恋好友的“男友”的美男照――――标致得让女人窒息的一张脸，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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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p' Z4 i% s" p“你这哪儿像三十八的啊？十年前照的？！”许萌萌惊呼。

陈景陡然觉得自己愚蠢-----但这也不能怪自己，这种事情，她实在是缺了经验。美男哥们儿是个八零后，脸上既没皱纹又少沧桑，许萌萌的敏感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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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几年前拍的了。”

3 g5 r2 }2 s( v+ h3 t( B: f  H/ \“陈君，你这么漂亮一个男人，又不显老，想泡个ＭＭ易如反掌吧？”

9 _8 }5 k$ L/ Y9 ?“ＭＭ过奖，”陈景谨慎了起来，生怕再犯任何低级错误，“ＭＭ是要用心呵护，不是用来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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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男人说话女里女气的，真恶心。看来我是遇到甜嘴巴里头登峰造极的了。”许萌萌话说得讽刺，心里却是开了性爱闸门之后的满腔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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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Ｍ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呢？”陈景知道，男人是视觉动物，这是扮演的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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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问题，给你找一张热辣的，咱们也算双向选择了。你喜欢的话，咱们就尽快见面吧。对了，既然你跟我讲了真实姓名，我也告诉你好了，我叫许萌萌。很高兴认识你。”

“萌萌，”陈景自作多情地觉得这名字是纯洁的代名词，“真好听。”

: |, Y. N. l0 e+ j( g“哈哈，眼下我萌生的都是淫欲。”她拿自己开刀。

, s: r' e! H1 S“MM真幽默也真率真。”陈景的附和显得很闷。

7 ^  J# e- G+ f) |6 {' \+ B一张全裸的照片砸在陈景的视网膜上-----女孩像是刚刚起床，在清晨的阳光下，满脸慵懒，很随意，明显是个傻瓜机的自拍。许萌萌严格意义上不算美女，但倒也白净匀称，凹凸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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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9 ^4 w, L“怎么样，还满意么？”那一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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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 ]# D: i“ＭＭ真是漂亮，生如夏花。”陈景有些尴尬，像是在童年的公共浴室里面，看见其他同性一丝不挂。

“哈哈，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酸的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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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Ｍ见笑了，我不是花花公子。”

. g' r6 X! u5 K1 a/ B2 b“就算是，也是昨日黄花了。你是原本就这么低三下四，还是老了之后，脾气平和了？”许萌萌惊讶如今自己说起话来的放荡，如果以后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给年轻的饥渴的好奇的小ＭＭ们，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说，解放思想首先要解放身体，想罢又是心底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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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住在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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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S* k1 }; f8 q“哦，我在法兰克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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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4 y% v1 c“稍微有点远哦！”许萌萌有那么点儿失落，“我在科隆。你愿意来看我么？你出路费的话，可以直接到我家里来，不用再掏什么酒店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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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说不清为什么总有些小小的紧张，这明明只是网络另一端完全不相识的一个女孩儿而已，自己究竟在惴惴些什么。不过听到“科隆”两个字的时候，她还是微微触动------竟然跟王仕杰，自己的前任，在同一个城市。法兰克福到科隆，科隆到法兰克福。那曾几何时，是自己无数次奇迹般地买到所有DBahn的ICE特价票的线路。
“谢谢MM了，我说过了，我只是希望能陪着MM度过灰心的时光，见不见面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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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E% j* g" u% S1 C“你这个男人真是奇怪了，怎么，看不上我么？”许萌萌不相信一个正常男人，一个正常的漂流在德国这没什么亚洲妓女可操的地方的中国男人，一个正常的三十八岁的不是同性恋的男人，主动找自己在网络论坛一夜情的版块搭讪的男人，聊到这个层面突然神经兮兮地正人君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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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甚至让她有些恼羞成怒，她不相信自己的姿色是在德国硕果仅存的丑女众多的女生圈子里面入不了流的。她不相信，这么一场海选下来，还有男人，三十八岁的老男人，虽然帅了点，虽然不显老，敢在她面前，卖弄所谓“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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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ＭＭ多心了。ＭＭ这么漂亮，我怎么敢看不上。”网络那一边的态度分明是在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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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f2 _9 h* y: L$ ^“那是什么？嫌我脏？”２５岁的许萌萌，依然有那么点儿青春做靠山，讲话很冲。

# f% G8 I+ y8 ?“当然不是。ＭＭ在我心里，一直很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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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许萌萌开始对这个男人有了反感，“看你长得挺漂亮，说话办事像个从没碰过女人的老处男，怪不得三十八了还单身。你真是不解风情，浪费资源啊。要么就是，你这身体已经不行了？”

陈景看着屏幕前这一行行字，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这么一个不相识的姑娘，这么熟悉的一种跋扈，自己又何曾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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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都是不相识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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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美男！！！！！！！！”许萌萌的感叹号堆满了对话窗口。

* G  @# ~$ F6 `6 Y7 l“来了来了！”陈景急忙附和，尽管她已经疲惫不堪。

4 U9 }( m1 `5 O( m: c“你这几天跑哪儿寻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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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在国内出差。”陈景注意到，许萌萌的msn签名又变了，从“身心舒畅”变成了“众卿平身，注意秩序”。这什么意思？一对一的已经不够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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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u$ Y, f" x! x陈景有点回忆不起来，自己怎么就一时抽风地参加了这个陌生女生的“海选”，怎么就吃饱了撑的一般地搞这种对牛弹琴的把戏，还搞什么女扮男装，累自己半死，骑驴难下。还是，仅仅因为，刚刚失恋时候的自己，也曾有过如此这般放纵的念头。那么她又为什么想要阻止另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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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她走神的时候，对话窗口又闪了一下，许萌萌问“什么时候回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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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 I2 c) I# ^- y/ F“要不，周末咱们见见？”她问。

- }3 }+ K. |6 Y“这次出差比较累，回到德国就想利用周末好好睡睡觉了，实在不想折腾。”

( c# d/ N% N$ K. [& K“老男人到底是体力差哦。还是说在国内出差期间顺便找了ＭＭ，消耗太大？”

3 a. Z& D: H/ B4 n“瞧你说的，”陈景虽然觉得好笑，却还装着捍卫自己“男人”的面子，“男人在你心目中就都这种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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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许萌萌像是忍不住要舔自己的伤口，“我前任那个混蛋就是这样，工作之后，借着出差的便利四处鬼混。”

“MM不要一叶障目，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嘛！”

3 q6 ~2 r. w+ I8 U0 Z5 J“靠，”许萌萌被“陈君”雷到，“你一个三十八岁的老男人，也好意思引用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啊？！真是娘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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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有些泄气，突然觉得自己这戏演不下去了-----自己还能再荒唐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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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显老！”许萌萌到底是还没离开校园，剩了太多精力，奢侈地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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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7 P: k2 B. m2 s. T“为什么？”陈景这边时差已经深夜，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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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力消耗少吧！”

陈景只觉得笑的力气都快被这睡意拖没了，敷衍道“大概是吧。”

5 o) r! ~# c0 S  i! r“我前两天出去唱KTV，认识了一个身材超好的男人，穿了件TEE，过两天勾搭勾搭，看看是不是也六块腹肌。我看他第一眼，觉得身形跟你特别像，不过他一看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脸看上去特别老，而且也不太好看，跟个民工似的。我问他多大了，他说自己三十二，估计肯定不止。不过出来玩，我也懒得管他叫什么到底多大。”

8 n' ~8 S8 J2 j) `( v# J陈景没了睡意，有些预感萦绕心头。

3 O% G' c+ r, s; @“其实一开始我都没怎么注意他，是同行的朋友认识他的朋友，大家打招呼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超级漂亮的女孩儿，因为特别漂亮，我还多看了几眼，这么样才不经意注意到他。他好像在追这个女孩。后来知道，这个男人在我们这边老华侨的圈子里面小有名气，整天开着一辆法拉利，不停地换漂亮女友，我朋友后来跟我八卦，说这个男人虽然身体好，但是老得这么快显然是体力消耗过度的恶果。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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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心里面已经十有八九确认了这个许萌萌口中的民工脸的身份，似乎只是在等待她把那名字说出来。

“我就在想，看来我认识的那个酸溜溜的女里女气的老陈君不显老是因为没地方消耗体力，三十八了还参加一夜情的海选呢，到现在还连个约会都羞答答地不好意思参加呢。”许萌萌显然还是对“陈君”颇有好感，连激将法也开始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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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应该还记得，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自己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看样子MM现在的日程安排得已经很满，既然我已经老到了体力不支的地步，我们倒索性还不如不见，老朽就给你做一个蓝颜知己。”

2 }- Q8 E0 W8 i2 M  H4 `许萌萌无奈地笑了，还有比这种唐僧口吻更扫兴的男人吗？也罢，知己就知己吧。有一点他说得倒也对，自己的日程已经很“满”，有时候甚至有种莫名的厌倦。那些排着长队的二十多岁血气方刚被憋坏的男生们还挑不过来呢，这位如父如兄缩头缩脑酸溜溜的不走寻常路的唐僧同学还是继续留在msn联系人的“海选替补”组里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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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J1 _& C0 @5 }6 ~* n6 L“老唐僧，”许萌萌开始应用这个新鲜出炉的外号，“婆婆妈妈的你能理解我吗？有时候，你会不会也想要一个拥抱，只是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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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l  L7 Q) S4 v3 L6 K# j- z“嗯，婆婆妈妈的我也会想要一个拥抱，常常。”陈景自嘲地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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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K- I$ E4 b! c“老唐僧，你三十八年的历史里面，有过多少个女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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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_7 t% v( n陈景一声叹息，自己的前任有过多少个“女朋友”呢？

, o3 P4 C6 e4 V“嗯，有那么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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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问具体多少个啦！你别告诉我数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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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有点数不清楚了。”

许萌萌笑了――――这个老男人讲话的路数还真是“于无声处听惊雷”，花起来很沉稳老练么。

& o5 r% ~; C7 h, [4 Y& u“你知道你这种口气是什么吗？”许萌萌这一次不再让男人们对自己开炮，而是反方向开始调戏和蹂躏她的老唐僧。

“嗯，是什么呢？”

“恬不知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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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j$ {3 c8 F! Z& P“嗯，ＭＭ措辞精准，老朽佩服！”

  [6 @  N+ A, ]# }/ Y; `) R“哎，我说你这个男人真有意思哦，我怎么损你你都欣欣然呢！”

“没有啊，我只是非常赞同MM对我的评价罢了！”陈景说的是心里话，她对自己的前任民工脸，一直持一样的看法-----恬不知耻。

“你说你们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要脸得这么坦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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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有些偏颇了，男人分好多种呢，不要脸同时坦然的，不要脸但是不坦然的，要脸但是不坦然的，不知道什么是脸歪打正着闷得很坦然的，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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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唐僧，我越来越爱你了，你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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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MM厚爱，老朽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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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8 ~' \5 R6 v“老唐僧，你数不清的女朋友里面，曾经有人让你念念不忘的吗？”

# W, E9 j; s& v. C1 a陈景严肃认真地思考着，“嗯，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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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对着我输入问号呢啊！真搞笑。那么是一个还是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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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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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J/ N' w) c! E; Y# {“还好几个啊？！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是还说自己内心的优点就是想给女人安全感吗？！”

6 i& g5 K& m7 A' O& F“嗯，不过这是老朽这几年才有的想法吧。”陈景开始逐渐感到这场恶作剧带来的“乐趣”。

“能不能跟我说说什么样的女人才会让你这种男人念念不忘呢？”

! f7 H; t5 c5 x1 D( |5 U“每个女人都不一样，每个男人的口味也不一样。我不知道。”

+ U8 n% f: {0 r3 U- R6 N- }+ d“我是让你说你自己的情况啦！”

% W0 i3 P7 z  a6 l1 B“嗯，年轻的漂亮的，有活力的但是不至于太幼稚的，懂事的并且温柔的，知性里头不乏可爱的孩子气的女人吧。”

“呦，真有这样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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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w- S( Z  I+ f7 k; k“嗯，有的。”

3 A+ X$ X, [# k5 F2 S; g* _( d“同时还看上你了？”

“嗯，这种女人视力一般都不太好，很容易看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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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萌萌笑了――――老唐僧还是挺幽默的。

  k- w0 [1 J( Z) M“你觉得我是这种女人吗？”

“MM比这种还好呢！好得都让人自惭形秽，不敢奢望呢！”

“呵呵，”许萌萌只遗憾电脑输入不出苦笑，“是么？那为什么留不住我前任那个混蛋呢？为什么那么多狐狸精都比我聪明呢，都能在某个地方，趾高气扬地当着胜利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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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她们并不是什么胜利者，你也并不是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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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J+ q. Q9 \& v许萌萌突然觉得这“亲爱的”三个字格外温柔，她突发奇想地说“老唐僧，你能不能给我打电话，叫我一百声‘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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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亲爱的景景，我想死你了！你怎么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李维说话永远是风骚的声音夹着风趣的口吻，他人站在莱茵河边的夜色中，水面上是缤纷的焰火。

6 E/ h3 |" ?* p- ?! ]* |" {“亲爱的，我有急事找你，只有你能帮我。”陈景对着十年交情的老友撒娇道。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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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爱唱歌儿么，帮我录首歌可以吗？mp3格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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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H7 B& H9 d0 k, ^“我共享文件夹里头那么多传世佳作，你随便下载，都免费。”李维大言不惭地回答，身后传来几个美国大兵爆笑的声音。这一天是七月四日，美国独立日，驻德基地在莱茵河畔组织大型焰火庆祝活动，同性恋李维陪自己的美军中尉“夫人”Amy特此参加观景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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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的那首歌你没唱过。”

“哪首啊？”

“陶晶莹的《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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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景景，你好歹也是连续几年被评了同志最佳fag hag，怎么找这么肉麻的歌请我演绎啊？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呢。我唱摇滚的好不好？！你让我唱这么娘的歌儿？！”

: j. n& G" E" ~+ [; f: \* [Amy在身边笑着问，“Wei，你刚才说什么fag hag？你在德国这边有fag hag？”

8 X6 E/ S) Q: [7 D9 l3 T9 |5 Z“等一下啊，”李维转过头对自己的“太太”解释道，“我原来在国内的同事，我们圈子里面评的最佳fag hag，也在德国，在法兰克福，去年咱们刚来的时候你也见过的那个，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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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V9 n6 j' S. \“噢！”Amy想起来了，“Well, tell her that I said hi~”她手里握着瓶德国啤酒，继续和其他同事看焰火。

3 ?% G- V# P+ L* a5 n. {“Amy问你好。”

“我也问她好。你们在外头干什么呢？这么吵。”

“今天美国独立日啊，这边在莱茵河上放焰火呢。你瞧瞧，战败国有什么尊严，美国国庆在德国人们的父亲河上放焰火，这架势就等于在天安门城楼上面烧烤热狗！你说咱们中国国庆，能跑去白宫前面挂红灯笼么？”

“你就别感慨了，这只是在河边放放焰火，又没说去柏林Bundestag门口烧奔驰宝马玩。再说，现在美国也是你未来伟大的祖国继母了，你还是别发牢骚了。什么时候能帮我把这首歌录了啊？我很急啊！”

' J. p" P! c8 I! N! g“我服了你的品味了。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听流行了。我帮你录，明儿就录，顺便再附送一首我自己的最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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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一言为定啊，明天交货啊！”陈景再三嘱咐。

巧克力森林

许萌萌摆弄着手里的鼠标，最近msn上面的新联系人太多，她已经开始习惯了以“显示脱机”的方式登录，上一次老唐僧像是意外地掉了线，他还欠自己一百遍“亲爱的”呢。

她叹了口气，问自己，人家，凭什么就“欠”了自己呢？

0 t1 E& O4 k+ n/ \她才发现，除了一个msn地址，除了两张照片，老唐僧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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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7 \: n5 d' u, i, C* R5 h) P1 @想失散，不要太容易。

是因为潜意识里面怕失散吗？她开始用鼠标把“老唐僧陈君”从“海选替补”里面拖了出来，从今以后，这个名字，孤零零地进了另一个组，一个以A字母开头的排在顶端的组，组名叫作“A Soul Mate”。

巧克力森林

“萌萌，在吗？”

有些感动，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称呼自己“MM”，他称呼自己“萌萌”，虽然都是要输入M，她却觉得，只有他，走得更近。

“你去哪儿了？”

“噢，上次网络有点问题，对不起。”

0 n7 `$ M% k- b% z& M0 n“我猜到是网络出问题了。我是问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嗯，老朽还是老样子，打工糊口喽。”

2 r; p7 k( h0 z4 |2 z: c许萌萌有些心疼他，一个老男人，漂在异乡，胆小如鼠，寂寞想必于他难耐。谁在照顾他呢？他像其他中国男人一样吗？本是优秀的，本是勤奋的，本是该收获更多的，却反而在洋插队的日子里面无休止地承受孤独。

“你有没有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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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常想。萌萌这几天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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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p% o; b8 H. ?: z“还好啊。不过有点累了，马上也要考试了，准备收收心了。”

% m. O& ?* g8 M( g6 z( n' r“嗯，很好。学业很重要啊，千万不能一时贪玩，本末倒置了。”

“呵呵，到底是老唐僧啊，师傅，我真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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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该戒的东西记得戒啊！”

  q4 e, e2 W0 W3 ^0 {/ ?8 W- d+ ?许萌萌生气了，“喂，过分了哦，人家说你是唐僧，因为你就像个唐僧，人家是女生，你怎么好叫‘八戒’的？！”

“老朽错了，错了！”陈景认错归认错，却一脸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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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僧，我今天心情不好。”

( x. U2 @) c+ g* O. f1 Z“嗯，怎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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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任昨天生日。”

3 a( K% h4 |: t( m7 m7 K“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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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S7 u3 O& \“我本来是托了个女友去转交礼物，但是她竟然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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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R4 q( H+ p! B( ]“你还要给你前任送礼物？你不是才告诉老朽他是坨臭狗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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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就是给狗屎准备的狗屎礼物啊。”

“嗯，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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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跳蚤市场买了顶绿帽子，当时一看见就买了，就等着他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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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我就是恨他，恨他。”

“不要不甘心，让他以为你还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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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萌萌敲键盘的声音大了起来，“关键是，我那个女友，不跟他断交也就罢了，明明去参加他的生日party，也答应帮我转交‘礼物’了，后来回来又说什么当着他新女友和其他熟人的面扫兴毕竟不太好。早干嘛不说？”

“老朽认为，萌萌既没有必要去为难一个与你们二人之间当初的过解不相干的女生，更没有必要浪费钱财和心思去送他什么绿帽子。你想给他的所有报复和所谓耻辱，有时候倒是成全了他的快活，反复纠缠的只是自己的失落感，老朽建议，不可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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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萌萌深呼吸，叹了口气，“老唐僧，你还记得你欠我一百遍‘亲爱的’吗？”

“老朽记得。”

" H3 t" A& V. X5 i+ F" x“那什么时候还呢？”

“萌萌，我不太善于在电话里面对着女孩子来回说‘亲爱的’，还希望你多包涵。我录了一首自己唱的歌。发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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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唐僧不是只会念经的么？不过赶紧发过来吧。”许萌萌既惊喜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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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9 ~  O, A* R陈景翻出李维的“传世经典”，绿色的传送进度一点点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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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u: V2 I5 k* ~: C$ t; J传送完毕。

$ c$ G3 Y8 N- g; i+ v  h/ k许萌萌那边显示开始收听，陈景其实也在同步地听，李维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他很入戏，主动消掉了自己那些风骚，唱得细腻而淡然。

“太委屈，连分手也是让我最后得到消息。不哭泣，因为我对情对爱全都不曾亏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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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萌萌守不住对歌词的承诺，她还是哭了，“只是你们都忘了告诉我，放纵的爱也会让天空划满伤痕”。

老唐僧的声音真干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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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H/ f7 i; J, X( F7 N: K陈景在另一边，一行行地跟着歌曲的进度，“宁愿清醒忍痛地放弃你，也不再在爱的梦中委屈自己。”

) {! M9 \( l- W8 j9 ~" Z0 j她希望萌萌听见，希望自己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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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E% b9 Y" E9 t# B2 D其实，她也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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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C+ W1 ~9 r% ?1 x8 F" a两个女人，两种心事，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