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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br> 曾经我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安稳的收入,上班时间朝五晚九,有星期六,星期日,不会感到太过的疲劳,在那小城里,我是值得羡慕的,母亲也因为我生活状态的稳定而感到欣慰,他们甚至按那时候的生活方式,循序渐进地规划出我以后的生活,到了一定年纪的时候好好找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个孩子,就这样一直稳定下去。 <br> <br> 一直喜欢看自己照的一张照片,我站在瀑布底下,白色的水花溅在我的身上,清凉的山谷回旋着寂静的声音,湖水很蓝。然我那时候的心很静。有时候我想我应该是快乐的,不必为了生活太过的奔波,有足够的闲暇来看着蓝天白云,直到有一天那小城里的铁路开通了,开通仪式的那一天我也去了,我看到那被放飞的鸽子,一瞬间弥漫着整片的天空,它翅膀寂静地掠过城市纯蓝的天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有的看起来已经接近云端,偶尔回旋几声啁啾,我开始怅茫,我开始羡慕鸟儿在蓝天上飞翔的自由。 <br><br> 我很喜欢去那段铁路散步。一个人走在灰色的铁轨上,阳光温暖,抚摸在身是懒洋洋的,我在那走着走着,我知道一直也走不到尽头,铁轨总是在脚下一直延伸延伸,只能看着它消失在山窝的深处,和天地连在一起,我在想这连通着各个城市,乡镇,我向往着它带着我离开我这个地方,我必须放弃拥有的一切。安稳和麻木。以及一段可以预知的稳定的未来而去赌无法预晓茫然无绪的明天。 <br> 当我把这一决定告诉母亲的时候,她惊诧着眼睛,她不明白,她的儿子为什么要放弃他们一直引以为荣的工作,但是说了几句后他们就随既默然应许了,因为我说出了我的理由,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也最过简单的理由:我厌倦现在的生活,我想去外面走走,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点自私。但是却无法抗拒自己那来自心灵的呼唤,我突然明白自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br><br> 母亲今年已经六十来岁了,爸爸去世得早,是她一手把我和姐姐拉扯大的.姐姐已经嫁的遥远的城市去了.虽然姐姐嫁远了就不能常常回来看她了但是她还是很高兴,毕竟姐姐有个好的归属.现在我一走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br> 母亲只有在一边做针线活的时候,会一边像我说起只有在那年那月才会发生的一些事,母亲说那时候生产队里女人劳累一天也只能挣半个工分,而男人劳累一天就有一个或一个半工分,母亲总是没日没夜地去挣那半个工分,因为家里就她一个劳动力,母亲说到这总是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似乎总算苦日子已经熬出了头。 <br> 母亲总希望把在姐姐身上未能实现的愿望都在我身上得以实现,在市里读书的时候,我的衣服总是比同村人的好些,生活费总是稍微比同村的人高些,母亲总对我说:“爸爸妈妈辛苦无所谓,可不能苦了你们,爸爸妈妈就是受了没读过书的苦,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读书,你要好好读,考上大学有出息,就不会像妈妈一样,一辈子都呆在乡村” 那时候一般乡村里的人都是比较贫穷的。<br> 在车站我对妈妈说:”妈,只要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母亲摸了摸我的头说:”傻孩子,你放心,妈妈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明白母亲为了我看到更多的风景,长更多的见识,而宁愿自己在年老的时候仍一个人孤独的生活。<br> 在列车开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母亲那瘦小的身影微微颤抖着,她的眼里闪烁着泪光,一个劲地向我挥着手,仿佛那有挥不尽的思念,汽车在缓缓地前行,母亲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br> 我家里没有电话,母亲每次接电话都要走很远的路,她一拿起电话就急不可待地嘘长问短,过后我还没问她身体怎么样,她就自顾自地说,我身体好,风湿病也有效地得到控制,(她在每个有雨的天气脚就会隐隐发疼)并且告诉我家里一些零零散散的好消息.每次挂电话都忘不了叮嘱我要常常打电话回家。<br><br> 我带着焦急而又兴奋踏上了回家的路。“近乡思怯”我害怕无情的岁月在亲人身上留下风霜的痕迹,在依稀可以看到我家房子的时候,我忍不住放慢了脚步,一到家就发现母亲已经依在门口了,她见到我只是微笑着轻轻地说一句:“回来了”顿时洗却了我奔波的劳累。 <br> <br> 由于一直以来都和母亲呆在一起,我感觉不到母亲的衰老,仿佛我见的母亲一直都是这幅模样的,当我外出打工一年回来,发现母亲确实还是原来的一幅样子,白头发并不见多,笑起来的皱纹也和往常一样,这人我欣喜认为母亲是不太会老的。 <br> 母亲伸出手来帮我拿行李,我碰触的了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像个木头似的硬邦邦的,仿佛没有肉,我情不自禁地注视着母亲的手,在这以前我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手,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啊,青筋暴露着,手里行间布满了痕迹,让人分不出哪条是生命线,哪条是事业线,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这只奇怪的手就是我母亲的手。 <br>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疏忽,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母亲的手了,在回忆里我只有在小时候才牵过她的手,那时候还没读书,经常跟母亲去乡镇里赶集,那儿人潮涌动,牵着母亲的手有安全的踏实感,如果一松开母亲的手,看到周围穿梭的人群,我就会惊慌失措,我只是用我的小手把它抓紧,抓牢。 <br> 读小学时是在家里读的,那没有小店,买不到我所渴望的零食,母亲心灵手巧,会做好吃的糯米糕,豆沙粽的,还在我们的那个小村庄里有一种可以采集来做饼的白花,为了采集我们爱吃的这种白花,她爬到荆棘堆里面去,手上划得血痕累累。在每年过年时,她自己炒花生,葵花子,做米糕糖。那时候妈妈的手里有我的零食。长大了,生活自立了,再也用不上母亲的手,于是我再也没有注意过母亲的手了。 <br> <br> 望着母亲蹒跚的步影,那习惯一边走一边摆动的孤膦瘦骨的手,不知为什么,心既然莫名地痛了, <br> 夜深了,电视还开着,母亲却睡了,我关了电视,轻轻地带上门,窗外一轮明月,草尖在月光中微微挺立着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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