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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犯贱——弱者的娱乐化反抗
“你说谁是贱人?这里都是贱人。”——《大话西游》
2000年开始大规模流行的韩国流氓兔和巧克力贱兔,成为犯贱美学的先锋,主角是以厕所刷和坐便器为标志的流氓兔。这是一个无恶不做,对真善美大肆糟蹋破坏,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流氓英雄”形象。巧克力贱兔则是毫无创见的步流氓兔后尘,屡战屡败,遭遇惨烈的搞笑形象。贱兔表演性质的自我作践与失败,显得更加具有审美内涵。清华学生对芙蓉姐姐的夸张性的欣赏与追捧,与此有一脉相承的心理结构。作为一种文化消费,香港无厘头烂片、康熙来了、吴宗宪与大小S的娱乐节目,都是充分利用互相折磨与自我折磨的快感,打造出来的消费产品。他们使一切严肃的东西不再严肃,通过对精英文化践踏和亵渎释来放快感。他们先通过对自我的贬低与嘲讽,进而贬低和嘲讽他人,践踏尊严为代价,建立自己的逻辑和秩序,从而获得娱乐大众的效果。这种趣味被大多数的70年代以前的中年人所唾弃、排斥,在青年人中却已非常广泛和固执的深入人心。他们对自轻自贱身体力行,比如当下流行的互为宠物的游戏。从趣味所产生的排它性和压迫性来说,70一代基确立了对贱趣味欣赏的转型,并以此来确立自己。视觉艺术作为对社会生活的反映,产生的一系列连锁的现像。从艺术形式来讲,是对错误、廉价和粗糙的热情拥抱,而非掩饰或消除,比如手机或网络的低象素数码图片,过期的胶片和相纸的使用,LOMO的虚焦与暗角,“坏画”的低技术含量化,装置材料垃圾化与未完成化等等。内容则体现在无聊化、游戏化、娱乐化和草根化。
二、发骚——欲望身体的内爆
如果说发骚有等级和境界之分,那么闷骚型,则代表了70一代心理特征的最高境界。闷骚,假性贬义词,指表面上矜持沉默,骨子里如火山爆发的人。压抑隐忍的“闷”具有表里不一的矛盾性,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本质依然是“骚”。闷骚是一种迂回的表演,因含蓄而上升了一个境界,是一种假正经和低调的放肆。它蛰伏在人的体内,假寐、积蓄、含而不露、欲说还休,时机一旦成熟,就立刻苏醒,继而惊世骇俗。家庭伦理、学校教育和社会体制,是让70一代自我压抑的主要因素,越是想表现得优秀便越享受到这种道德伦理和体制上的压抑。他们从小就会纷纷放弃自己的天性爱好,重新按照外来的价值观塑造自己,比如投奔应试教育。他们价值观是扭曲的,成绩或金钱高于一切,很多更重要的因素在价值观中消失了。但是原始内在的欲望和表达的力量并不会在外界的压力下而丧失,比如信仰、人性、沟通,甚至性欲,它只是以更为隐蔽的形式进行了其他的转化。由于被压抑的东西往往是不能获得正常的表达的变态的,焦躁的,扭曲的,疯狂的,不能公开的东西,有的时候甚至以极端的自虐的形式出现。比如赵能智的油画就是最典型的“闷骚”写照,在幽暗的背景上,扑面而来的一张憋红了的大脸,浮现着一种心里有话却无法讲出的难受的表情。
三、装嫩——彼得·潘的永无乡之梦
最小的70年代的人也已经有二十大几,他们多半抱着“还没来得及放肆,就已经青春不再”的遗憾心态,直向三十而立奔去。由于心理上的不成熟和对家庭的依赖性,使其中的一部分人下意识的拒绝长大,宁愿沉醉于白日梦般的幻想,患上“彼得·潘综合症”。 苏格兰作家詹姆斯·巴里(James Barrie)笔下的彼得·潘,生活在梦境一般的“永无乡”中,永远也不想长大。在现实生活中表现为,不愿离开学校,不间断的尝试更高学历的考试,着装哈韩哈日,追捧KAWAII(日文“可爱”)美感。经过多年的浸泡,装嫩的美学趣味已经真正的渗透到了生活的每一个毛孔,成为一种司空见惯的日常状态,不再具有像“贱趣味”那样的革命性和“骚趣味”那样的极端性。或者说它从一开始就不曾具有过文化意义的使命感和颠覆性。它在趣味上自成体系,另辟蹊径。虽然与所有的曾经的地产文化有所不同,但基本属于大众娱乐的泊来品,一种对青春期记忆的文化消费,一个日韩款的国际流行的时尚样式。卡通更像是一种形式,如同插图,连环画的类别属性划分。除了样式之外,它自身很难提供出一种新的思想资源和创造性因素。虽然它可以触及到很多问题,但依然只作为载体。内容上,它可以是柔情少女漫画、暴力的铁血漫画、色情的成人漫画,幽默的励志漫画等等。形式上,它即可以是手绘单勾,也可以是三维建模的。这就如同油画并不挑剔你是打算批判现实,还是超现实,也不在乎你是肤浅的庸俗甜蜜,还是深刻的痛苦不堪,它只是画种。卡通所提供价值在于可爱、甜美、清新、幼稚的趣味提示,而不在于卡通形像本身,经管那会因为专利权获得商业价值。不论是卡通的读者还是创作者,都以非常快的速度更替,就如同对儿童文学的消费,它更适合在一个成长过程中的年龄阶段的文化消费产品,而不会成为一个最终的结果。虽然我们依然心甘情愿的患上“彼得·潘症”,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生活终归会来找到你,并气急败坏的打碎梦幻。卡通绘画更像是“文人画”,只能做精妙趣味的高低品评而绝对不能分析,它能使人逃脱出现实空间,用暂时的舒缓,屏蔽掉整个社会。用《无间道》里的一句话讲,“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四、扮酷——暗夜冷金属时代
经常可以看到,表情冷漠,举止成熟,略带不屑的高个青年,出于对社交的恐惧与不自信,他们更习惯少言寡语的表达方式。“酷”源自麦克卢汉用来解释冷热媒体时所用到的“cool”。在本质上,酷是一种与技术的融合和、去性别化的冷。支撑“酷趣味”转化的三种形式分别是:机械崇拜、暴力美学和酷儿主义。
对名牌、简约、冷金属质感,高科技的智能,机器美感的追求,成为扮酷的标志。因为都是灰色和冷的美感,机械崇拜和暴力美学经常掺和在一起,被大量的使用在3D游戏和科幻电影中,那些对未来太空和世界大站的描绘,是对科技进步的疯狂和崇拜。“Cyborg”,这个名词是Manfred Clynes与Nathan Kline于1960年所提出,指的是采用辅助的器械,来增强人类克服环境的能力,后来指有机和人工的系统存在于一个生物体上。假肢、假牙等这些人工器官,将人变成了Cyborg。在《终结者》、《机械战警》和《骇客帝国》中,Cyborg是机械入侵人体的交融物。这经常成为70一代艺术家的画面表现内容,比如张燕翔的那些变异的机械植物组合成的多媒体作品,朱海的油画中类似巨大鱼卵一样的金黄色怪物身上生长出金属框架,付晓东的《机械生活》则是把工厂拆迁的钢铁垃圾,处理成凌空生长的怪异而巨大的肮脏花朵。行为艺术家杨志超曾经把一条真正的金属尾巴移植到自己身上,长达一年之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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