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战的基督教世界

琴心剑胆

好战的基督教世界<br /><br /><br />欧洲的扩张在某种程度上可用欧洲基督教的扩张主义来解释。与欧洲其他大宗教完<br />全不同，基督教浸透了普济主义、改变异端信仰的热情和好战精神。从一开始起，基督<br />教就强调四海一家，宣称自己是世界宗教；从使徒时代到现在，积极传教一直是基督教<br />会的主要特点。而且，为了使异端和不信教的人皈依基督教，基督教会总是毫不犹豫地<br />使用武力。基督教的好战性源自犹太游牧民所崇拜的复仇和惩罚之神。基督教作家常用<br />战争作比喻，将人间世界看作上帝与撒旦交战的战场。因之，丝毫不奇怪：基督教首领<br />在执行“到世界各地去，将福音传播给每一个人“（《马可福音》16：15）的命令时，<br />时常采用种种强有力的方法。<br /><br />基督教世界的好战也是对东方在较早几个时期里频频入侵欧洲的一种反应。欧洲是<br />欧亚大陆的边远地区，落后、人口稀少，早先常遭到野蛮的、信异教的印欧人、日耳曼<br />人、匈奴人、马扎尔人和阿拉伯人的蹂躏。因此，中世纪时居住在这一大块边远地区的<br />欧洲人东临信异教的斯拉夫和波罗的海诸民族、南迎穆斯林阿拉伯人。欧洲人的反应是<br />发动接二连三的十字军东侵；其中，矛头指向“圣地”的几次十字军东侵最雄心勃勃、<br />最举世闻名，但是，也最不成功。13世纪时，基督教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立足点相继<br />沦于穆斯林手中，不过，其他几次十字军东侵取得了较持久的成果。约1100年前后，诺<br />曼底人将阿拉伯人逐出西西里岛。伊比利亚的基督教徒进行了长达二个世纪的反穆斯林<br />的“再征服”运动；到1250年，已收复了除局促于半岛南部一隅的格拉纳达王国以外的<br />整个半岛。条顿骑士团在12和13世纪时，用利剑将基督教传播到普鲁士和波罗的海诸国<br />家。<br /><br /><br /><br /><br /><br />因此，欧洲有历时很久的远征传统，海外扩张在某种意义上是这一传统的继续。早<br />期的探险者及其支持者之所以要东征，部分地是出于宗教上的考虑。他们想到达印度和<br />中国；自13世纪马可·波罗东游以来，欧洲人已知道那里有一些大国。欧洲人还知道，<br />这些国家不属于穆斯林，所以希望它们能同基督教徒联合起来。此外，中世纪时有关约<br />翰牧师的传说也在人们中间长期流传；人们传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块地方的人民信<br />仰基督教，约翰牧师是他们的强有力的统治者。因此，好几个世纪里，基督教首领一直<br />向往能同约翰牧师建立联系，从东、西两方大举夹攻穆斯林世界。欧洲人没有找到约翰<br />牧师，但是，他们确在非洲和南北美洲仍然碰见了一些奇怪的新民族——这些民族还未<br />开化、不信教，因此，是适于征服、拯救、使他们归依的合格臣民。<br /><br />促使欧洲人开始海外冒险事业的动机很多，为上帝服务和寻求黄金可能是其中最强<br />烈的动机。达·伽马抵达卡利库达时，曾向当地惊讶不己的印度人解释说，他来这里是<br />为了寻找基督教徒和香料。同样，征服者伯纳尔·迪亚斯在回忆录中写道，他和他的同<br />伴去美洲大陆，“是为了象所有男子汉都欲做到的那样，为上帝和陛下服务、将光明带<br />给那些尚处于黑暗中的人们和发财致富。”北欧的新教徒之所以从事海外冒险活动，也<br />是出于宗教上的考虑，只是程度上比起伊比利亚人稍微差一些。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br />在为美洲的殖民地进行宣传时这样写道：<br />他们将得到的是有关我们宗教信仰的知识，<br />而我们将得到的是这一地区所拥有的那种财富。<br />这种好战性和努力改变异端信仰的精神显然是欧亚其他民族所缺乏的。<br /><br />确实，穆斯林用刀剑征服了辽阔的地区；在这一意义上说，他们也是好战的。但总的来说，他们对<br />自己臣民的宗教信仰漠然置之。通常，他们更感兴趣的不是自己的臣民是否信奉伊斯兰<br />教，而是向自己纳贡了没有。穆斯林缺乏基督教徒那种必须将异教徒的灵魂从地狱中拯<br />救出来的压倒一切的热情。同样，佛教为印度以外地区所接受，与其说是因为僧人尽心<br />竭力地从事传教活动，不如说是由于爱好和平的旅行者和移民使印度文化逐渐传播开来<br />的缘故。彿教的传播不是倚仗武力，而是凭借其教义和仪式的吸引力。<br />中国人在宗教上可能是最不教条主义的。早期去中国的基督教传教士对他们在那里<br />所遇见的人们互相容忍的态度，都有着极深的印象。他们对中国人允许他们自由地传播<br />福音这一点，又惊又喜。1326年，佩鲁贾的安德鲁主教曾这样写道：“实际上，在这幅<br />员广大的帝国，普天之下所有的人，包括每个民族、每个教派的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br />信念自由自在地生活；因为他们持有这样一种看法，或者更确切地说，持有这样一种错<br />误观点：人人都能够在他自己的宗教中得到灵魂的拯救。不过，尽管如此，我们仍可自<br />由地、毫无阻碍地传经讲道。”杰出的意大利耶稣会会上利玛窦曾在1582至1610年间居<br />住中国，他对中国人的不好战、不尚侵略和宗教信仰自由也同样大为惊异。他写道：<br />现在，我们对话宗教教派的探讨即将结束。中国人中真正受过教育的那些人最一致<br />公认的见解是，这些…信仰其实可以合并为一，所有这些信仰都是可以而且应该信奉的。<br />当然，在作如此判断时，他们也正在使自己和其他人陷于一个令人魂不守舍的错误，即<br />相信谈论宗教问题的不同方式愈多，对公众利益就愈有好处。<br />……如果我们停下来细想一下，这一点似乎很出人意外，在一个几乎可以说其疆域<br />广阔无边、人口不计其数、物产多种多样且极其丰富的王国里，尽管他们拥有装备精良、<br />可轻而易举地征服邻近国家的陆军和海军，但不论国王还是他的人民，竟然都从未想到<br />去进行一场侵略战争。他们完全满足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并不热望着征服。在这方面，<br />他们截然不同于欧洲人；欧洲人常常对自己的政府不满，垂涎其他人所享有的东西。现<br />在，西方诸国家似乎已被称霸世界的念头消磨得精疲力竭，它们甚至不能象中国人在长<br />达数千年的时期里所做的那样，保持其祖先留下的遗产。<br />世界诸宗教改变异端信仰的热情，有着程度上的不同；这一点至今仍显而易见。<br />1958年，密西西比州首府杰克逊市的卫理公会主教马文·A·富兰克林在论述控制宇宙<br />的问题时也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很难想象，这种立场是除基督教教牧人员以外的其他任<br />何人所能采取的。他说：<br /><br />假定其他某些星球上也有居住者，那么，我们将不得不先去查明上帝是如何向这些<br />“别的羔羊”彰显自己，然后才能确定基督教会对他们负有什么责任。猜想出他们对上<br />帝的观念如何、是否对上帝赞美得不够、走否需要我们所知道的那种对灵魂的拯救，是<br />件颇有吸引力的事。由此，也许会发现：基督教会必须将我们所知道的神、人相逢的经<br />验告诉他们，并向他们介绍能引导他们赎罪的基督的福音。不管所发现的外界状况需要<br />什么，基督教会将一马当先，非常勇敢地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