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are you f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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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 are you from? <br /><br />作者： 翟华<br /><br />但凡是学过几天英语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问句是“你打哪儿来？”的意思。出国以后才知道，外国人把这句话天天挂在嘴边，见着他们眼里的老外必问，就像我们中国人见面问“你去哪儿啊？”那么经常和自然。不过，我们中国人问“你去哪儿啊?”一般是熟人之间没话找话打个招呼而已，而外国人见了我们中国人问“你打哪儿来？”，可就不一定这么简单了。在国外呆的时间越长，我越感觉这个句话问得颇有玄机，根据对话人双方的身份和当时的语境不同，可能包含有几层不同的意思，回答时需要动点脑筋，相机行事。<br /><br />第一层含义，也是最直接的，问话人可能真的是想问初次见面的客人从什么地方来的。如果是这种情况，而且你是中国人且刚从中国过来，你当然可以回答说：“我从中国来”。如果对方听了只是笑吟吟地说：“Oh，that’s a beautiful place （哦，那可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么你可以肯定，这句话你算答对了，对方只不过是客套一下，寒暄一番，对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其实并不大感兴趣。如果对方再追问“Where from China（中国什么地方）？”，那么这个人对中国有一定了解，至少知道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或者兵马俑、敦煌这类世界“第八大奇迹”。这时你不妨告诉他：“我从北京来”或者“我从香港来”之类，直到他回应“那可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这段社交应酬方可告一段落。如果他问：“Which China （哪一个中国）？”那你可要小心了，这家伙显然知道台湾问题的重要性和敏感性，但却不一定承认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在国外屡遭此类提问（尤其是在非洲和拉美一些国家），经过多次实践我发现只要面露微笑不卑不亢地反问一句：“哎，不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吗？”对方或哑口无言，或会心一笑，从此不再和你较真。<br /><br />假如你是中国人，刚从法国到美国，碰上老美问你：Where are you from? 你可不要实话实说“我从法国来。”如果这样回答，老美可能会一脸疑惑，盯着你仔细看：“看着不像啊！”因为他的本意是要问：“你是那国人？”这其实就是 Where are you from? 的第二层含义。在外国人看来，直接地问Are you Chinese（你是中国人吗）或者Are you Japanese（你是日本人吗）不仅有些唐突，而且往往会搞错。因为在他们眼里中国人、韩国人、日本人长得实在是差不多，不像我们中国人自己似乎能够分辨出韩国人的眼睛比我们还要眯缝一点，或者日本人的脸色比我们略微苍白一些。如果是这种情况，答案当然不是“我从中国来”，而是要堂堂正正地说：“我是中国人。”无庸讳言，很多在海外的华人已经加入居住地的国籍，因此可能不方便或者不愿意说“我是中国人”。但问题是，你说你是美国人，美国人就真的把你当成美国人了吗？我经常和朋友们讲起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美籍华人的小女孩，生在美国长在美国，很聪明可爱，可就是不愿意听家长的话学习汉语。孩子的理由似乎很充分：我是美国人，别的美国孩子不学，我为什么要学？孩子的爸爸说：为什么？我们到大街上随便找一个美国人问一问Where am I from？你看看人家会说什么？结果有人猜她中国人，也有人说她是韩国人或者日本人，但就是没有人说她是美国人。<br /><br />这就涉及到了Where are you from的另一层含义：你的祖上是哪个国家的人？这有点像我们中国的许多表格要求填“籍贯”，也就是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的老家，而不是自己的出生地，更不是现时的居住地。从海外华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其处境和归属感。那些毫不犹疑说自己是中国人的，往往做梦都是用中文，而且常神游长江水的主儿，工作和生意可能都与中国有些关系；那些直截了当说自己是美国人（或法国人、英国人等等）的，往往是第二代、第三代以上的移民，说汉语夹英语，吃汉堡就可乐，中国只是东方模模糊糊的一条龙。还一些人心无所属的华人，每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会明显地表现出某种不耐烦：“你到底是问我的籍贯、出生地、还是以前住在哪里？”话要是说到这个份上，气氛就比较尴尬了，还不如乖巧地说一句：“我是中国人，持x国护照。”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在国外的华人，身份可以变，国籍可以改，护照可以换，唯独这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与生俱来，挥之不去。许多华人朋友，一生中最大的奋斗目标之一就是要拿“身份”，加入居住国国籍，拿外国护照。平心而论，拿了发达国家护照的确方便，可以不要签证绕着大半个世界跑。但是，在海外的大部分华人，生活只属小康水平，没事儿满世界跑什么？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中国，而偏偏去中国仍然需要签证，且不说作为外国人在华工作经商还要办理相关的手续。你说说这本外国护照到底是方便还是不方便？<br /><br />话说回来，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一个人的祖籍可能是中国东北，出生地是法国，在美国求学，拿了加拿大护照，和澳大利亚人结婚，又到中国台北工作。如果还要问他Where are you from，应该怎么回答？<br /><br /><b>我的英国同事有一个高论：where are you from的答案不是你从哪里来，而是你将来要回到哪里去。</b>按照这个逻辑，如果海外华人准备落叶归根，那么就对老外说：我从中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