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认中国市场经济 欧洲议会的决定释放啥信号

有容乃大

“笨蛋，重要的是经济。”　　在上个世纪90年代，克林顿凭借这句口号力挫老布什总统入住白宫，如今世道变化，大选之年，经济不再重要，重要的似乎是政治。这一话题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欧洲议会近期投票反对给予中国市场经济地位，其中546票赞成，28票反对，77票弃权。
　　所谓市场经济地位，抛开其经济学定义，在WTO框架内更多是一个技术概念，尤其是针对反倾销调查时候。如果获得这一资格，那么销售价格将以制造国实际成本作为考量，如果没有获得这一资格，那么将选择一个具有市场经济地位同时发展水平相当的第三国价格作为类比。而这一做法在过去其实存在滥用之嫌，比如以新加坡作为中国替代国之类，也导致中国在反倾销调查每每处于被动状况。2016年12月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十五周年，对于相关条款的理解不同也成为关键，中国一直表示届时自身会“自动”成为市场经济国家，美国对此并不认同，欧洲则态度矛盾。
　　欧洲决策并不仅仅取决于欧洲议会，欧洲议会投票结果并没有法律约束力，也不大会改变现状，更多具有象征意义，即传递一个复杂信号，欧洲内部对于接纳中国作为市场经济国家的意见分歧。今年年初，欧盟委员会推迟决定是否给予中国“市场经济”地位的机会，已经揭示欧洲内部对此意见分化，除了英国表示支持之外，德国默克尔表示原则上支持，但意大利等国表示反对。
　　欧洲为什么对于赋予中国市场经济地位如此心态矛盾？个中滋味，除了平衡各方利益，也存在现实两难。如果赋予中国这一地位，意味着以往的反倾销大棒将不再那么好用，而目前欧盟的反倾销案例中半数以上针对中国，而美国方面也一直给予欧盟压力。从欧洲内部而言，钢铁、陶瓷等传统行业本身面临转型剧痛，就业岗位不断减少，这使得接纳中国作为市场经济国家存在政治压力；与此同时，如果不赋予中国这一地位，那么多少会损害中欧贸易伙伴关系，当下双方每日双边贸易过10亿欧元，而且中国已经成为投资欧洲的重要资本来源。更进一步而言，欧盟可能面临来自中国的诉讼，甚至结果很可能对于中国有利。也正因此，对于中欧双方而言，最好的妥协方式很可能是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但是针对某些行业或者条款达成谅解。
　　更为重要的，这一投票凸显一个根本问题，即欧盟或者说欧美世界，以何种姿态如何接纳崛起中的中国？市场经济或者贸易自由，本来都是经济概念，但是从经济史来看，这些概念都曾不同程度被政治化，即使今天主张贸易自由的大国也往往是通过贸易保护建立其自身优势之后再提倡贸易自由。
　　在经济下行的时候，政治保护风潮会抬头，但是最终决定就业的因素还是在于经济，这是每个国家不得不认清的道路，全球化使得传统行业不得不面临剧烈的转型之痛。对于中国而言，除了强调外交上协同，积极争取自身权利之外，更为关键是在国内，如何更为深远地贯彻市场经济。当前要素市场的市场化有待推进，而十八届三中全会公报亦明确要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中国是不是市场经济国家，其最大利益相关方并不是欧美，更在于每一个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