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飚专栏:汤唯的英语
必须承认有些人具有某些天赋,比如说汤唯说英语。这周三在网站上看到汤唯在戛纳做了一段英文采访,顿时有点呆住了。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英语之路,还有身边听到过的种种华人英语。 华人英语
汤唯是我很喜欢的华人演员,特别是演了《色•诫》之后。而我最喜欢看的是,并非是她的表演,而是她的八卦和日常表现。比如,2007年,她出席台湾金马奖时候,面对调侃,说普通话时候的那份沉稳和冷静,让人感觉此人不简单。
最难的是站在台湾的领奖台上,她的普通话没有一点港台腔,很大陆。在娱乐圈中,浸淫日久,口音的多样化,是自然现象,无可厚非。而一个新人,过早地放弃了自己口音,却也常常是检验其自信心的无声证明。
后来,据说汤唯跑到英国的雷丁大学(Reading University)进修英语,当时以为就是到外镀镀金。这回听到她说英文,才明白下的是真功夫。
在英国,最近一些华人社团和政治人呼吁在公共媒体多出现一些华人的面孔,特别是积极正面的形象。我猜想华人面孔的稀缺,与语言有很大的关系。
在英国大学里,很多身为教授级的华人,也有为自己的英语苦恼。写作和阅读已经不是问题,但是说起话来,还是常常有点心虚。在英国这样一个靠语言和文字驱动的社会里,你的语言,就是你的影响力。虽然以“音”取人也是一种歧视,但是我不相信,有谁会拒绝一付悦耳的声音,一口地道的RP(Received Pronunciation)口音。
我喜欢阅读时政类报章,在英文媒体中,能够牢固地占据一个老牌杂志或报章写东西的华人作者基本上没有。偶尔在《旁观者》(the Spectator)看到David Tang(邓永铿)爵士发表的豆腐块,能够在这份相当于保守党的《求是》杂志上露面,已属不容易。
这豆腐块的尺寸,基本上可以证明了华人英语在这个社会的影响度和可接受程度。更多是看到华人稍微被主流写上一句,就欢呼做了“第一人”,似乎被历史浓重记上一笔,这说明华人社会底深不够,有点沉不住气,目标还不够远大。
肢体与语言
在说一门非母语的语言时候,除了言语本身,言语之外的神情、肢体和手势,也是非常重要的,却也常常被我们忽略。有趣的是,每一种语言所附加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往往都是不同的。英国副首相卡莱格是一个语言高手,除了英语,能说荷兰语、法语、德语和西班牙。在2010年,克莱格参选之时,曾经有过一段讲荷兰语的镜头。
当时,他刚刚和身边的人说完英语,切换到荷兰语,与旁边的荷兰记者聊起来。突然间,他的面部表情变得丰富起来,略微显出点滑稽,眉毛的浮动明显多了起来。
不同语言所带来肢体语言不同,放到自己的母语里就更加容易看出来。我很喜欢看中国的民间曲艺,爱看中国方言剧。比如,赵本山的《乡村爱情》,说东北方言的东北男人,与京味电视剧里面掌柜、大爷和爷们,接电话、打手机,迎来送往的眼神和肢体语言,区别很大。如果你看过上海、广州的方言剧,神情举止差别就更加明显了。
在英国,我看过很多为了把生意做成,一脸赔笑,Yes加OK到底的中式英语,总是心生遗憾。而如果遇到一个华人,能够优雅自如,身口心“三合一”地表达自己,总会让我心生敬意,也是自己努力的目标。
过去,我在中国,说英语属于热情高过语言本身。我妹妹曾经评价我说英语,和说瑞安话的表情和腔调一样。言外之意,当年,我说普通话的时候,神情、举止和腔调和说英文不同的,后者应该过于草根。
这大概是可以这么理解的。因为普通话,在古代叫“官话”,是当官入仕的人使用的语言。虽然今天这层意义已经消退,但是仍然在用词和表达上保持了庄重正统的气质。而对我来说,说一口漂亮英语的人,举止做派,无法亲见,难以模仿一种说英文的风度。
晚上回家,把汤唯说英文的那段录像再看了一遍。短短的一年学习,她的发音基本上是无可挑剔,但是在肢体语言上,尤其是在表达一些简单赞美之词的时候,过度使用肢体语言和小动作,不够英式英语的冷与硬。
不过以她的秉赋,大概很快会有令人惊艳的表现,也许BBC英伦网可以提前预订汤唯代言《英语教学》,一定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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