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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漫推荐] 砺剑长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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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07 18:28: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P>序&nbsp;<BR><BR>“亲爱的,你的头发可真美”,妙龄女郎撩起身边刚结识的男子肩上一簇柔顺的红发啧啧称叹。<BR>“亲爱的,如果它美,也只因为你而存在”,被赞得心花怒放的小青年得意地耸耸肩,冷不防头顶上飙起一阵猛烈的旋风,沙尘卷着枯叶在并不干净的街上狂乱地飞舞,一只巨大的“飞鸟”伴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呼啸而过,隐隐约约的深蓝色。<BR>小青年看得目瞪口呆,他可以向上帝发誓他从来没有近乎零距离地接触过这庞然大物,原来在天上怎么看怎么像小不点的东西转眼间变得慑人的硕大,惊奇的同时头顶早已是凉溲溲的一片,柔顺的红发妖冶地卷进旋风在前方向他招手。<BR>“哦,该死的!”小青年一手尴尬地捂住光秃秃的脑袋,跟土鸡跳墙一样蹦起抓住旋在半空的假发:“该死的飞机!”&nbsp;<BR><BR>••••••••••••••••••••••••••••••••••<BR>&nbsp;<BR>压低了帽沿,一套整齐的制服覆在身上,高大的人影踏上客机驾驶舱,头也不抬支开导航员:“你,出去。”&nbsp;<BR>导航员愕然:“机长?”<BR>“出去!”<BR>驾驶舱的门不情不愿地扣上,导航员一脸委屈和同样被哄出来的通讯员一起郁闷:&nbsp;<BR>“为什么机长声音变了?”&nbsp;<BR>“大概是他感冒了。”&nbsp;<BR>“为什么机长头发成蓝色了?”&nbsp;<BR>“大概是心血来潮染头发了。”&nbsp;<BR>“为什么我看不像机长了?”&nbsp;<BR>“大概被老婆骂去整容了。”&nbsp;<BR>“为什么……”<BR>“……”<BR>&nbsp;<BR>•••••••••••••••••••••••••••••••••••<BR>&nbsp;<BR>飞机掠过房顶,侧着机身在狭窄的小巷里穿梭,机翼与地面几乎垂直成九十度,在大街小巷刮起狂风。战机在高高低低的房屋间如履平地般超低空飞行,惊险而刺激的画面立即引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和男人兴奋的欢呼。埋头补鞋的老鞋匠扶正眼镜一脸痴呆的幸福:“天呐!我眼花了么?”&nbsp;<BR><BR>••••••••••••••••••••••••••••••••••&nbsp;<BR><BR>平稳升上天空,正准备倒头大睡的乘客在客机上遇到了终身难忘的事情:茶杯里的水开始不停地摇晃,水面时而左倾时而右倾,行李架上大包小包纷纷滑下,砸在乘客头上,人群被左右摇摆的飞机滑在了一堆,慌乱中抓住座椅,心却忽然悬在半空直线下坠,机舱里哭声叫声骂声连成一片,只有前排一名年过半百的军人不失仪容地坐在座位上,优雅地托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怎么感觉……又坐在战机上了?”&nbsp;<BR>&nbsp;<BR>••••••••••••••••••••••••••••••••••<BR>&nbsp;<BR>飞过城区,陆军长官向空中打望许久,用手堵住高炮炮口,“是自己的飞机。”&nbsp;<BR>崭新的战机在机场平缓落地,一人从飞机上轻盈跳下,脱去白色手套,步步端直迎向军机场的同伴。人群中为首者上前伸出手:“我是第一军区第一飞行中队队长,捷古夫烈。”&nbsp;<BR>修长白晰的手合握上去,平和的眉宇间溢着霸气:“第二军区第二飞行中队队长,撒加。”&nbsp;<BR><BR>••••••••••••••••••••••••••••••••••<BR><BR>机内继续动荡,人们正以必死的决心迎接坠机的时刻,飞机却出人意料地平安着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一场劫机的灾难悄然降临在惊魂未定的人们头上,一个亡命之徒扒开上衣指着捆在上身的炸弹闯进驾驶舱,冲着驾驶员:“快起飞!不然就炸机!”&nbsp;<BR>驾驶员不以为意地打个哈欠,突然纵身弹起横过一拳将歹徒掀翻在地反扣起来:“敢劫持我?不想活了!”&nbsp;<BR>大摇大摆走出驾驶舱,机组人员望着陌生的面孔大眼瞪小眼:“机长?”<BR>蓝色发丝下若有若无的窃笑:“大惊小怪作什么?你们机长病了,让我代飞。”&nbsp;<BR>坐在前排的军人饶有兴致地叫住他:“把客机当战机开,年轻人,你是哪个军区的?”&nbsp;<BR>那人侧过脸,俊美的面庞上与生俱来的刚毅与不羁:“第三军区第三飞行中队队长,加隆。”<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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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16.8.2007 14:18:44 | 只看该作者
我晕,我可没那么好的眼神来看这密密麻麻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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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楼主| 发表于 15.8.2007 18:45:41 | 只看该作者
雨越下越大,风如刀刮,大片的积雨云变幻翻涌,暗藏玄机,而空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在把所有高爆炸弹都扔完后,加隆机头一转又和普林战斗机厮杀在一起。在打下两架敌机后,他强烈诅咒笨重的新式战斗轰炸机,总比原来慢半拍,机动做得非常吃力,好几次险些成为敌机的活耙子。
当第三架敌机出现在视线里时,加隆悄悄拔高了一百米待飞机冲来再俯冲咬紧目标,谁知按下炮钮炮弹却迟迟没有出来,正纳闷中,声筒里传来撒加炮弹用尽立即返航的命令。
“我这里也没子弹了”,加隆直翘眉,抬头间又一架敌机从云中钻出,和前一架飞机一个转身咬住了他后方,“切,被他们盯上了。”
“你在哪里?”
“柯赛南边的席尔港机场上面”,加隆蹬舵加大了油门,“等我先甩开他们再说。”
后面两架敌机越来越近,就要到开火的距离,加隆用足了劲拨动驾驶杆,火箭般冲上云霄,就在这时,飞机突然像撞上了什么,剧烈颠簸起来。
飞机继续猛烈地上下抛掷,身体跟着晃动摇摆,操纵驾驶杆的手抖得厉害,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让加隆心猛地一惊:“糟了!是湍流!”
机身在急流的压迫下开始变形,只听见“嘣”的一声,头晕眼花,座舱盖被挤碎,一股强烈的冷风吹进座舱,像无数根细针把脸刮得刺痛。加隆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声筒大声嘶吼:“撒加!这里有急流!不要过来!”
回答他的却是异常沉稳的“你再坚持一会”,加隆顿时有种把那个家伙暴打一顿踢到天边的冲动,极度狂躁后努力地定了定神,开始想办法怎么从困境中摆脱出来,手握紧了驾驶杆开足了马力准备冲出湍流,却发现此时操纵完全失灵了根本动弹不得。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涌出,顺着胀得通红的脸颊流下,加隆明白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先前追击的敌机显然发现了他,从正前方扑过来,相距两百米时一团炮火倏地从地面直插云上将它正正击中。失衡的敌机在空中左右摇摆,摇摇欲坠,一个来回后却奇迹般地定住,忽然加速向他冲来。
难道那家伙要和他同归于尽?!
加隆双眼瞪得浑圆,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但无论如何蹬舵推杆都动不了,眼看银色敌机越来越清晰,他瞬间凝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一架战机从右侧突然横插过来如一团蓝色的飓风呼啸而过,在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挡住了亡命的敌机,两架战机迎头相撞凌空爆炸,迸出巨大的火球,万丈烟花,宛如殒落的星辰划过天际,放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柯赛的天空。
浓烟滚滚,爆炸的余波模糊了加隆的双眼,混沌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那一团炽热的火红,将他的眼深深刺痛。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小男孩在林中清脆的欢笑声和嘻闹声,久久回荡在耳边。
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一点一点吞噬进煊烂的火光中,沉沦在寒冷的冰雨里,迷失在没有尽头的大道上。
那是一种共鸣的痛失落的痛绝望的痛比剜心还甚的痛。
他知道那人是谁。
雨一直下。淋得透湿的加隆再次扳动驾驶杆,飞机以前所未有的爆发力冲出湍流区。
也许他天生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人,在机身受损弹尽粮绝的逆境下,用最原始的空中撞击术一连撞落七架敌机,又一次创造了奇迹。当他拖着伤痕累累的战机返回奥兰时,头顶是一轮雨后的红日,迷雾般朦胧。
三天后,奥兰军队完全占领了哥萨。
六月十五日,奥兰首都举行隆重的葬礼,追悼国殇。国人纷纷聚集会场两侧,深切缅怀在战争中阵亡的奥兰将士。
次日,国王来到第一军区亲自给立下战功的将士授予勋章。穆走到面前时,加隆却向第二中队望去,几个月前与他偶然交汇的目光已不再,他垂下眼帘看自己胸前的勋章,很呆。

•一年后•
睛空万里,军旗飘扬号角齐鸣,英姿飒爽的军人又一次齐集阅兵场,等待国王的检阅。
几列方阵走过后,一架崭新的战机飞上天空,如同矫健的雄鹰在蓝天盘旋翻转,几个高难度的飞行特技后来到阅兵台上空,一张大幅白色幕布“呼”地展开,迎风招展,白底上深蓝的大字格外显眼:
[哥,生日快乐]
哥……生日……快乐……
快乐……
……
一时间全场惊呆,短短的五个字竟如烙印般铭刻在心头,仿佛那沉厚的声音就在上空回响,久久挥之不去。
战机呼啸而过,掠过第二中队的阵营,刮起一阵狂风把棕黄的短发掀得凌乱,艾欧利亚一脸畅怀的惊叹:“这是我见到的最美丽的画面。”
下面的建筑越来越小,加隆略略拉高了机头,坐得端端正正,平视前方,桀骜的眉间自信的从容。
哥,我已经掌握了最新的AO-1型战机的驾驶,并作为空军司令员统领三区空军。哥萨收回来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第二中队很好,艾俄洛斯做了队长,艾欧利亚找了女朋友,修罗还在一本正经地看书,米罗卡妙仍然在继续新型战机的研究,迪斯和阿布罗迪依旧整天唱对台戏。全队上下很团结,很热闹。
哥,我们曾经在冷战中度过了十年,气盛的我质疑舍弃到最后还剩下些什么,如今我终于明白,活着已经是一种幸福,只要生命还存在一天,就有一天的希望与精彩,追求与期待。共同的理想让我们携手飞向云天,年少的轻狂让我们错过了漫长十年,弄人的命运让我们在坎坷中磨砺,战斗的硝烟让我们在困境中并肩,经历了成长的苦涩,离别的阵痛,挫折让我们更加坚强,今天就让我代你,飞上蓝天。
一架战机在碧空中盘旋,划过一道雾痕,风一般向阳光逐去,飞远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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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5.8.2007 18:45:27 | 只看该作者
十二、勋章

撒加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召去开紧急会议,筹划战略部署,直到凌晨才回来。空洞的胃饿得直叫,刚冲完澡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一大碗诱人的汤面赫然眼前。撒加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前去用筷子撩起几根:“艾俄洛斯,这面条好粗。”
艾俄洛斯意味深长地冲他胸前捣了一拳:“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快吃吧。”
撒加愣在原地神情凝滞了好一阵,不知不觉笑了。上一次过生日还是妈妈在时为他和加隆一道庆祝的,近十年来四处奔波早已淡忘了自己的生日以致他对此一点概念都没有。时隔十年又一次被人提起,也是件不错的事吧。
艾俄洛斯掇张凳子笑眯眯地看着撒加往嘴里塞面条:“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味道怎么样?”
“很怪的味”,撒加把嘴里的面都吞进肚子里才出声,从碗里夹出两片薄薄的东西:“原来是洋葱,我说怎么有股钻鼻的辣味。”
“这是我们家乡的特色风味小吃,叫洋葱面,通常过生日的人才有得吃”,艾俄洛斯没吃也看得津津有味:“因为做面的工序比较复杂,要自己和面拉成面条,所以放洋葱让寿星挤点眼泪来感激做面的师傅,记住这一天。”
“我记住了,虽然没掉眼泪”,撒加夹起热腾腾的面条,“等你过生日的时候也让你来好好感激我。”
“撒加,其实……”艾俄洛斯顿了顿,欲言又止,“加隆很关心你,他现在可能只是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或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一碗面一扫而空,撒加站起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很灿烂:“我明白。加隆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真心。我会等着那一天。”

天蒙蒙亮,阴沉沉的乌云布满了天空的每一个角落,绵绵细雨把大地浸得透湿,去无定向的冷风不时钻进领口袖口,但机场上每一个人都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和期待——他们背负着奥兰上下两百万人的希望,肩负着时代与历史的使命,去收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
哥萨在被割占前位于奥兰西南端,面积不大,但工商业发达,是比较富庶的一个省区。同时,作为普林和奥兰两国的交界地,哥萨有着重要的战略位置,尤其是其省府柯赛市,是整个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占领了柯赛就相当于占领了哥萨,攻占剩下的地域只是时间问题。正因为如此,普林也把重兵集结在这块历来兵家必争之地上重点把守,其中包括附近除了平山和徽山外四个大型军机场及三个小型备用机场,长2.8公里的公路铁路双架桥——柯赛大桥和公路铁路运输线。前日普林国内发生政变,驻守在哥萨的所有高级军官几乎都被紧急召回给了奥兰一个绝好的可趁之机,但并不意味着就能轻而易举地拿下。事实上,为了增加突然性,清晨攻击对当时的空军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更何况在没有阳光的阴雨天里,空中气流复杂多变,可见度不足两百米,深明这一点的史昂虽面带微笑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担忧,略略检阅过出战队伍,手靠着背后走到撒加面前:
“自从开战以来,第二中队就创造了骄人的战绩,成为整个奥兰的骄傲。同样,不管前路有多少困难,我希望你们能像原来那样一个不少地回来,再续辉煌。”
撒加站得笔直,虽不大声却有吐万丈长虹的气势:“不辱使命!”
史昂叹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多少有些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由于投入战斗的轰炸机不足,考虑到出其不意的攻击有可能快速占领机场,在空中遇到的拦截将大大减少,战区指挥中心决定让精英飞行中队驾刚问世不久的战斗轰炸机执行任务,既对地面进行高空轰炸,在必要时又可以投入歼击战斗,同时不再配置战斗机掩护。
撒加和加隆是作为第一批攻击部队出发的。出发前两人位于同一条起跑线上,相隔不到四十米。踏进座舱撒加就感觉到熟悉的目光一直在背后关注着他,向那目光迎去,那家伙又立即撇开脸,如是往返几次,连加隆自己也掩饰不下去了,干脆直视兄长咬牙向他挥挥拳头:“回去再找你算帐!”
撒加打开发动机自言自语地笑了:“还是个别扭的小孩呢。”

第一批攻击队伍陆续飞上天空,分赴徽山和平山两条线按地图标示的十余个机场进行轰炸。阴霾的云层中传来发动机的响声,与漫天的雷鸣夹杂在一起,犹如穿梭于安全与危险并行的隧道里。长排的队伍以战斗轰炸机打头,接下来是轰炸机,有少量战斗机在高空护航,最后是十余架运输机。
天气沉暗,清晨的哥萨静悄悄,连绵的阴雨让驻守机场的士兵哈欠连连,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尽管上面指示这两天特别警惕以防奥兰来袭,但一个多月来的连连败战让诸多普林士兵斗志全无,倒是花天酒地萎靡不振,空旷的机场无人看守,机场的战壕和地道都空空如也。一切都是那样的温馨和美好——这些二十上下的孩子们正躺在摇篮里安静地聆听小夜曲,向慈祥的周公索取大大的美梦。
黑压压的云层越来最低,突然一声爆炸的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高爆炸弹和燃烧弹从天而降,犹如尖厉的哨声划破长空,砸在机场边缘的战壕和高炮阵地上,燃起熊熊大火,烧炽了机场的天空。地面主要反击武器小口径高炮被连串的燃烧弹击得肢残形碎,接连爆炸引起一片骇人的轰响,把整个机场撞得天崩地裂。驻守在大机库里的士兵毫无防备地从梦中惊醒,慌乱地套上衣裤,眼前已经通天火海,刚要冲出去却被从半空扫来的密集的子弹打得措手不及,四处逃窜,不明不白地倒在枪林弹雨下。爆炸的碎片不时弹进脑袋喉管里,惊起一片鬼哭狼嚎。刚有人钻到电话旁,一颗重磅炸弹呼啸而下砸在大机库头顶,顷刻倒塌,腾起漫天呛人的石灰和烟雾,大部分驻兵躲闪不及正正压在下面,被重重的砖石砸得支离破碎,脑浆迸裂,活活烧死在地底,平山机场的防卫骨干力量就此消灭。空降伞兵随即从运输机上跳下,与残余的守卫士兵进行了激烈的枪战,于三十分钟后完全占领机场,在上空盘旋轰炸的战机立即飞赴下一个目的地。
与此同时进行的是徽山机场的突袭,和平山机场的占领过程惊人地相似,不少正在滑跑的飞机被击毁在跑道上,偌大的机场处处开花,逼人的热浪把四周灼得火红,地面军队之间青光绿弹纵横交错,宛如一闪而过的流星,白雾腾腾,火龙翻飞,铸成一幅血与火,灵与肉的宏大篇章。
第二批战机于二十分钟后起飞取道平山与徽山中间,直指哥萨的省府柯赛。由于平山徽山机场均被提前占领,与之邻近的军事联络据点也被摧毁切断,第二批攻击队伍没有受到空中拦截和地面高炮的袭击,直接抵达了柯赛上空。早晨七点半,空袭队伍一分为二各奔目标。双翼的水上飞机沿着内陆河,四架由东,四架由西进入了柯赛市中心,以离水面几米的高度超低空飞行,在仅有的一条连通城市南北的柯赛大桥附近落下,成两列着水驶向大桥。即将到桥头,干练的机降兵打开舱门投下橡皮筏划向岸边正准备登岸,长串的青弹从桥头堡枪口迸射而出,被猝不及防地击落水中,只有少量机降兵冲上岸与在暗处的桥头堡士兵展开激烈的对攻战。柯赛上空顿时响起尖锐的空袭警报,酣睡中的市民赤脚从床上跳下跑出,看见天空中盘旋的一架架战机在东南角的军区上方投下一枚枚炸弹,惊心动魄荡人心肠。呆滞的人群中突然一声高呼“是奥兰的军队!”把众人从迷糊的半梦游状态呼醒,人们纷纷跑出家门,不往防空洞里挤,倒涌向大街,一时间万人空巷,众多市民在经历了最初的观战后也投入到与普林驻军的战斗中,满腔热血赤手空拳与荷枪实弹的士兵发生激烈的对抗和冲突,和奥兰军队携手共同驱逐十几年前的入侵者。二十分钟后,空降伞兵从天而降,在大桥以北不远的一个运动场着陆,截住几辆市内公共电车横穿市区急忙赶到河边,经过血肉横飞的枪战后占领了大桥两边的桥头堡,并迅速拆除了普林安放在桥墩上的炸药。被赶出大桥的普军从岸边阵地和附近高建筑物上向柯赛大桥发起猛烈射击企图进行火力封锁,但苦于没有空中援助,又不断有居民爬上高建筑物用砖头砸击,枪支被夺节节败退。滔滔河水瞬间漂浮起具具惨尸,在细密的雨林中溅起淡红的血花,随即又湮没在轰鸣的炮击声中。
第一波攻击后,支援部队陆续赶来投入战斗,重要路段的公路铁路运输被不同程度地炸毁切断,柯赛附近的十余个机场捷报频传,只有少量的普林战机升空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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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楼主| 发表于 15.8.2007 18:45:09 | 只看该作者
撒加被灌了很多酒,今晚猜拳输得一塌糊涂,背运的他在一伙人的围追堵截下不停在往胃里倒酒,直到米罗一手捂住杯口极其严肃地跟他说“你不能再喝了”,他才干笑了两声从桌上撑起,支开艾俄洛斯,“一个人出去外面走走”。
没有一丝风,黑暗的天空布满阴云,初夏的夜晚竟如伏夏般酷热和窒闷,撒加拖着步子到处乱走,哪里有路往哪里摇。脸热得发烫,头重脚轻只感觉自己像只幽魂般轻飘飘,浓烈的酒精直往脑中钻,撒加一个人游游晃晃摇到湖边,身体重重撞在栏杆上,反胃的酒气和酸水不停向上冒,低下头咳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
静谧的湖边飘来点点绿色,如游尘般,在没有月光的夜晚带来抽丝般柔和与清凉。小小的萤火虫在湖面上轻轻振翅,像快乐的天使,自由盈逸地飞舞。撒加伸出右手,让小小的淡绿落在手心,像个孩童般看着它慢慢歇落薄薄的翅膀,然后那些许微光一点一点消失在黑暗中。
撒加苦笑,难道到他手心就只有死路一条么?不,他应该高兴才对。他怎么能不高兴,奥兰胜了,他将作为首席功臣载入史册,他的理想,他的抱负,都有了最完美的开端;他怎么能不高兴,经过那样的生死之战,第二中队还能一人不少地把盏共聚。可是,究竟是什么在心头沉沉搅动,如同缺失大半的残月永久窒息在时空的隧道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回到明朗天际的一盘圆月,翻涌得绞痛。
撒加直骂自己没用,不过才喝了一点啤酒就醉成这个样子。一阵冷风突然从身前刮来,掀起一池波澜,撒加猛地打了个寒战,周身都是彻骨的凉意,被吹醒了不少,胸中憋的那股酒气却更难受了。
十年前的今天,他在绝命的断崖,在生死关头舍弃了母亲,保全了他和弟弟。放手的一刹那,心突如刀割般疼痛,他几乎不能呼吸,眼睁睁看着母亲丧失在自己手中,长眠于雪山的谷底;放手的一刹那,他感到自己仿佛不存在了,血液瞬间凝固,在无边无际的星空永无止息地飘泊。没有人看见他决绝的一刻滴着血泪,没有人看见他冷酷的背后深埋的凄凉,从那一刻起,那个快乐纯淡如天使的撒加死了。
十年前的今天,他一手救回的亲生弟弟向他砸下愤怒的拳头,从此不再叫他一声哥哥,用冷漠这种最残忍最沉重的报复方式来嚣扬他对兄长的鄙视和仇恨。笑,这就是他必须付的代价么,为一时的无路可退付出的代价,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可是如果他真的错了,又有谁来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
风越刮越大,蓝色的闪电划过天空,头顶是郁闷的雷鸣。撒加抬起昏重的头,向前方望去,一个头影若隐若现,风吹散缕缕长发拂动温暖祥和的脸,愈发清晰。
“妈妈?”身旁似乎有人影晃过,撒加摇摇脑袋,深蓝的眸子变得酸红,伸手想抓住前方的暖色,那影子却越来越远。他跟着往前走,一时没注意到围住的栏杆,“扑通”一声栽进水里。
浑身泡进冰冷的湖水,顿时下降了二十度,醉醺醺的脑袋清凉了不少,手脚却被酒精困得疲软无力,在水中胡乱地扑打。豆大的雨点溅起细密的水花砸在脸上,分不清方向,仿佛四周都围起了一道阴森的铁幕。撒加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猛呛了几口,绝望地让湖水一点一点没过身体。
一只手在即将沉入湖底时拉住了他。撒加浮上水面后呛得直咳嗽,却如从地狱回到人间般舒心,脑袋仍是晕得厉害,也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只是靠在他湿漉的肩窝中感受着独特的亲切和安心,静静随他游上岸。
被掺扶到屋檐下,撒加终于清醒了大半,靠着墙壁喘息。漫天的雨迹,艾俄洛斯在茫茫夜色中大声呼叫奔走。身边的人本要扶起撒加回到宿舍,见有人向这边跑来立即松了手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手拉住:“加隆,你真的就不肯原谅哥哥吗?”
被唤作“加隆”的人用力甩开手:“你喝醉了。”
撒加正要向前追,脚下一软几乎全身趴在泥泞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高大的背影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消失在雨夜中。
“撒加!”艾俄洛斯急急跑来扶起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快跟我回去。”
“艾俄洛斯”,撒加坐在地上不肯走,眼中却是极度的悲伤,耷拉着脑袋哽咽:“我永远失去加隆了……我唯一的弟弟……唯一的亲人,他不肯原谅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电闪雷鸣,滂沱大雨透湿了全身,格外寒冷。那一刻,艾俄洛斯看不清撒加脸上流淌的是雨还是泪,只是用双臂把他环在怀中,对他说:“撒加,你要坚强。”

穆是在半夜的睡梦中被叫醒的,情报处再次送来特快急件。略略披上一件外衣,穆倚着灯光展开信笺:
[普林今日发生政变,驻守哥萨的高级指挥军官均被秘密紧急召回,最快后日(即三十日)中午返回哥萨。防御空虚,勿失良机。沙加]
穆“腾”地站起,清秀的脸上全是震惊,攥紧纸条呆了大半天。
“陛下,根据气象预测,明后两天都是阴雨天,空中情况比较复杂,恐怕不利于空中攻击。”史昂在一边旁敲侧击地提醒。
白晰的手握住茶杯,力道越来越紧,深邃的目光凝视前方,久久未语,突然“嘣”的一声,茶杯碎成两半,穆再次站起:“传令下去,三十日清晨发动突袭,收回哥萨!”
“陛下,地图和情报真伪尚未可知,这样决定会不会有失周全?”
“不”,穆向后摆摆手,平日柔婉的眼神此刻却异常坚定:“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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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楼主| 发表于 15.8.2007 18:44:57 | 只看该作者
十一、难忘今宵

初夏的午后,已有七分炎热。知了在树头一刻不停地叫,池塘中青蛙于荷叶间蹦上蹦下,道旁翠叶不知不觉中镀上了一层深绿色,暖暖的南风从门外飘进来,把人吹得昏昏欲睡。米罗就是在这样的暖风中半睡半醒地翻来覆去,昏天暗地地度过了一个下午。
他在梦中遇见卡妙了,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五岁的卡妙比他高了半个头,很一本正经地叫他小弟弟。就因为这句话,小不点的他决定采取报复行动,来警告卡妙不要小瞧他了,但似乎每次都弄巧成拙,被自己绑在树间的绳子绊倒,被自己放在门上的大瓶墨水砸中脑袋,两个小冤家冷战热战了半个月,最后大一点的卡妙把他从稻草堆里拉出来,终于忍不住笑了一通,连狼狈不堪的他也被快乐的气氛所感染,傻傻地笑了。那次之后,他们成了好朋友。
门外一阵大吵大嚷,在睡梦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迪斯那家伙兴奋的大嗓门。米罗不愿从梦中醒来,前一刻映在脑海中的是卡妙滴泉般清澈的微笑。懒懒地伸长了手脚,翻转过身又继续他的黄粱美梦了……
他又遇见了卡妙,是在枯黄的草原上,凛冽的北风吹落丝丝白发,皱黄的脸上印满了岁月的痕迹。他戴着一副老花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行走于茫茫荒原上,然后终于见到了看上去比他还老的卡妙。他立即抓住那只苍白的手腕,像个孩子般蹦蹦跳跳,大叫“总算找到你了”,但回答他的却是双瞳中凄冷的茫然,嘴唇颤动了许久,“我不认识你。”
他顿时呆若木鸡,手却抓得更紧了:“我是那个小不点米罗啊。那次失事后我不相信你死了,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和我们并肩作战,等你回来一起探究蓝天几何的奥秘”,他越说越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你给我买的药我一直都有吃,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还能活着见到你。”
老者更加迷惑了:“你……认错人了吧?”
“我怎么会认错!你是卡妙啊!”他掐住他瘦弱的手臂直摇晃,无力地跪倒在他怀里哭泣:“你怎么可以忘记……我们从小长大……共同走过的岁月……我们一起参军进入第二中队……共同飞上蓝天……共同保卫奥兰……我等了一辈子,找了一辈子……现在你居然什么都忘了……”
粗糙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迟疑的,冰凉的,沙哑的嗓音几分颤抖,“对不起。”
然后他感觉肩上的双手渐渐枯萎,最后只剩下冰晶,一点一滴化作水。他惶恐地站起,想用苍老的大手抓住漫天散落的霜雪,但什么也没有。他甩开拐杖跌跌撞撞地扑向前方,脚下突然踏空,心剧烈悬坠,绝望中一切都结束了。
米罗是被跌醒的。当他睁开眼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坡,而自己竟坐在地上。呆头呆脑地看着斜晖下的金黄愣了半天,揉揉眼睛,手上竟抹出一片湿痕。
“睡了一个下午,很舒服吧?”脆如冰击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越来越近,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石青色拥着一团白色的被子走进屋,在他面前顿住:“怎么脸上都是水,做什么梦了?”
“喔”,米罗目光又在对面呆滞了好一会,“我梦见咱们俩都老得不成样子了才见面,但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原来是这样”,卡妙不以为然地走到自己床前铺垫席,“我还以为你又梦见跟人家打架打输了呢。”
“……卡妙!”刚才还在半梦游状态的米罗终于完全醒来,从地上弹起激动大叫。
傍晚的清风拂动长发,带来丝丝凉爽,卡妙转过身站直了,脸上是出水芙蓉般的微笑:“米罗,我回来了。”
米罗捏了一把,有点疼,不是在做梦。

军友俱乐部里,灯火依然,此起彼伏的爵士乐塞满了狭小的酒吧,时明时暗。经历了激烈的战火,第一军区已有大部分建筑被不同程度地损坏,只有小部分完好无损,而规模不小的俱乐部恰恰在此其中,也算是老天有眼,没忍心剥夺疲惫不堪的军人们仅有的休闲去处。在保卫战基本结束后,元气大伤的酒吧终于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慢慢恢复过来,直到今晚,小小的房子人声鼎沸,处处的欢笑庆贺声召示着又一个狂欢之夜。
“急死我了”,迪斯屁股下仿佛坐了根针,眼睛时不时瞄向门口:“人家都开瓶了,那几口人还是改不了磨磨蹭蹭的老毛病。”
修罗双手捧书,眼皮向上翻看迪斯:“是你自己兴冲冲这么早跑来,时间都还没到。”依他对撒加几人的了解,他们总是踏着时钟进门,绝不会早到一分钟,也不会迟到一分钟,这种正点的时间作风被他戏称为第二中队的标准钟。
迪斯一把抢过修罗的书,抖正了:“这种地方还装模作样看什么书呐……喔?《论情爱》?难怪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莫非你最近……春心荡漾?”
修罗毫不客气地把书夺回来,一脚踹开一副恍然大悟样子的迪斯:“不学无术你知道什么?我这是在做学究,纯粹的学术问题,懂不懂?”
阿布罗迪拼命忍住笑咳了两声:“他们过来了。”
一伙人谈笑而至,艾俄洛斯最先坐下发现问题,对着修罗左瞅瞅,右瞧瞧:“哎呀,改变形象了?”
艾欧利亚很认真地解释:“哥,修罗说以后要静下心来做学术,现在正在研究哲学问题呢。”
“不错不错”,米罗帮卡妙拉出凳子,满脸贼笑:“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以后成为大学者了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艾俄洛斯忍俊不禁:“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撒加拎了一堆啤酒过来,给每个人都倒了大半瓶举起杯:“来,为奥兰的胜利,为卡妙的平安回归,干杯!”
“干杯!”八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把整个酒吧的目光都齐刷刷吸引过来。
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艾俄洛斯心情大好:“卡妙,说说你这一个月来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卡妙静静地坐着,看不出多少喜悦之色:“我当时驾X-2冲击音速,飞机失去平衡后掉进江里,被急流一直冲到下游,也就是奥兰南端的索治王国,被当地的村民救起,在那里待了大半个月,直到现在才回来。”
“好家伙,害得米罗在江里泡得不省人事。”修罗颇有点打抱不平的侠义风范。
卡妙微微侧过脸:“回去我打扫一个月的房间。”
米罗笑得很理所当然:“那是应该的。”
“有没有想过你冲击音速时为什么会出事?找到原因了么?”撒加坐前了些,双手握在一起。
“关键不是我冲击音速的那一刻,而是超过音速后的问题”,卡妙极力回忆当时的情况,“飞机在经过强烈振动后达到平稳状态,但突然有什么外力把飞机往一侧翻,现在看来,超音速之后肯定还存在我们目前不知道的气流和飞行动力盲点。”
“好像很高深的样子”,迪斯挠挠耳朵以示他听不懂,“只是可惜了,你错过了几场好戏,我们把普林空军打得淅沥哗啦一败涂地。”
“是喔”,米罗抖抖肩膀,“上面还从第三军区抽来了女兵高炮连,那个气势一点也不比男人差,打下了好几架普林飞机。”
说话间,旁边传来一阵喧哗,男人们的大声吆喝中,绿发女兵当众把一杯果汁淋在痞里痞气的男人头上,狠狠踢了他一脚,拍拍手走了。
“嚯——”艾欧利亚看得直吐舌头,“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够泼辣。”
“女兵连的第二把手,莎尔娜”,迪斯不记事的脑袋这下倒灵光得很,“人长得不错,就是太凶了。”
“我再去拿酒来”,艾欧利亚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瓶子往吧台跑,一不留神和别人撞了一块,差点没绊一跤,放眼望去,顿时傻了眼,一个红发女兵被他撞倒在地,手中的纸件散了一地。
“对不起!”艾欧利亚拍拍后脑勺,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便伸出手去。那女兵稍稍迟疑,对眼前的人揣度了一会,也缓缓伸出了手。
艾欧利亚顺势将她拉起,又忙低头收拾地上的纸件:“真是过意不去,刚才走路没看路,不小心把你撞着了,没摔伤吧?”
“……没事”,女兵沉默地接过递来的纸件,一瘸一拐往门口挪,却被艾欧利亚一个箭步冲过来堵住前路,前言不搭后语:“原来你扭伤了……太对不起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寂,女兵低着头看地板,“这……是原来就扭伤的,不关你的事,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艾欧利亚愧疚得直抓头:“那我去医院买药给你……你叫什么名字?”
“……魔玲”,女兵抬起头对他浅浅一笑,慢慢挪着步子走了,留下艾欧利亚一人在后面呆头鹅一样愣了半天怏怏跑回去。
修罗五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的酒呢?”
“喔”,艾欧利亚很老实地又往吧台跑,“刚才忘了。”
“我说修罗”,阿布罗迪清清嗓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不拉叽了?”
若干人很虔诚地点头。
“酒来了”,艾欧利亚兴冲冲跑回来,却被修罗猫直的眼神吓得退了半步,“……怎么啦?”
“小子,我看你是情窦初开了。”修罗右手撑住下巴一边打量一边若有所思。
艾欧利亚脸上立即浮起片片绯红:“我没有!”
修罗却不理他说些什么,自个儿叽哩咕噜:“我倒可以教你两招,这追女人,关键要是把握好女人的心态,先一步知道她想要什么……这样不行……这样也不行……还是柏拉图式的恋爱好,知道什么叫柏拉图式的恋爱么?”
“……不知道”,艾欧利亚想了一通,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很高深莫测,便坐好非常虚心地听专家解释。
“所谓柏拉图式的爱情”,修罗坐直了翻开《论情爱》,戴上眼镜放正了,念道:“其实质是没有肉体接触的灵魂的溶合,男女在纯粹的精神享受中于云端遨游,他们的嘴唇从来不会碰在一起,双手总是拥抱着一无所有的空间,思想是云雾朦胧的一片……你们笑什么?”
艾欧利亚大汗一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笑倒的迪斯捂住肚子:“头,从来没听过你的风流韵事,老实交待,有没有对哪个女人动心过?”
正往胃里灌酒的撒加一口喷到桌上:“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迪斯不满意地甩甩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初吻献出去了没有?”
“初吻啊……”撒加咳了两声,“四岁的时候献给我家一只刚出生的小黑狗了。”
众人皆倒,只有迪斯仍旧不依不饶地拷问:“不要这么小器嘛,把交女朋友的心得说出来让弟兄们分享一下也好啊。今天我还看见你在街上买了一大束鲜花……”
米罗一把拽过迪斯给他加满了酒:“喝你的酒,少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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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楼主| 发表于 15.8.2007 18:44:00 | 只看该作者
繁华的宫殿里,清风徐徐,风吹帘动,百里外炽热的战火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一片平静的悠然。
“老师,现在普林国内局势怎么样了?”穆执起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上。
史昂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就跟这盘棋一样,涌动的暗流随时可能翻转整个棋局。”
“如果新政府上台,和谈收回哥萨有几成希望?”
“陛下,你输了”,史昂扣下致胜的一粒棋子,“哥萨是普林抢过去的,与哪个政府没有关系。”
穆笑得颇为酸涩,投子认负:“姜还是老的辣。”
门外,通讯小兵手执令牌,急急从阶前闯进来:“情报处给陛下的急件,要求陛下亲自拆开。”
穆接过密封的函件,取出展开,大惊:“这是?!”
十六开的纸页上,画满了河流山坡道路桥梁,普林在哥萨的军事联络点,战略要地的地势分布尽收眼底。尽管在深宫,穆也很清楚目前并没有派侦察机去探查哥萨的战略情报,于是抬起头:“是谁发过来的?”
“情报处只说是今早意外收到的,信封上只写了直接传给陛下。”
穆满是狐疑,双手按住地图撑在桌上,幽深的翠色凝固在眸中:“到底……是谁把这么重要的战略地图传过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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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楼主| 发表于 15.8.2007 18:43:48 | 只看该作者
十、并肩

加隆赶到第二中队的战场时战斗已经进行了大半。原先的团队阵形早被尖厉的炮火撕得散乱,只留下一架架战机如腾空的烟花般逐对厮杀,穿云驾雾的尾迹纵横交错,偌大的碧空犹如布开的一张立体天网,波澜壮阔。
卡妙失事后生死未卜,至今仍未归队,在这场关键的遭遇战中,撒加让米罗加入他与艾俄洛斯的组合,组成三机组,他和米罗主攻,艾俄洛斯在后面掩护。然而进入真枪实弹的战斗,艾俄洛斯常常无暇同时顾及两架长机,在叮嘱他跟紧米罗后,撒加实际上陷入了单机作战。
凭借娴熟的技巧和过硬的心理素质,撒加在与众机的较量中并不落下风,看着击落的敌机心里默数到七,撒加想起刚才冲下去追击的迪斯已经久久不见人影,呼叫也没有回音,正揣测中,一架银色敌机在眼前招摇晃过,扬起似曾相识的得意的笑脸。撒加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下意识地追上去,谁知那敌机竟迅速靠近另一架敌机猛烈开火,一时看糊涂了,过了好些时候他才记起坐在银色战机里的人就是迪斯,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子不知怎么弄来一架普林877型战机,还混水摸鱼地叫普林飞行员死得不明不白,只是别让队里的人误以为是敌人打下来了。想到这里,身处险境的撒加居然扬起了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加隆重新投入战斗后很快就咬住了一架普林战机,一路追到蜿蜒的山脉。瑾山一带地势异常陡峭,翠拔的高峰林立,一条纵横南北的深谷一年四季布满氤氲翻腾的雾气,能见度不足五十米,更有鬼哭狼嚎之声常年回荡在幽深的峡谷,令人毛骨悚然,被喻为“死亡之谷”。加隆本想在瑾山上方严阵以待,又担心敌机在茫茫云雾中逃脱。凭他的直觉,斗胆冲进瑾山深处绝非泛泛之辈,于是也随敌机被搅起的浓烈战意带到了死亡之谷。
两架庞大的飞机在狭长的谷地里盘旋穿梭,划破水气的青光不时地砸在嶙峋的山石上,惊起聒噪的鸦声,与其说是在逃亡与追击,不如说是在突兀的岩石丛中擦着死神的肩膀上演着一场与自然搏斗的好戏,稍稍不留神就可能吻着青山秀水在另一个世界报到。进入略为宽阔的谷地,加隆加快了速度,一直追击的银灰色就在前方,正要对准目标,更远处的前方发动机的轰鸣声却直捣脑中。
剧烈的悸动涌上心头,加隆双眼瞪得浑圆,目光变得极其犀利。
难道这深谷里还有别的战机?
不同节拍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加隆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透过重重雾气努力探寻前面的态势。就在这时,前方刮起一股强烈的旋风,有如利刃仿佛要把一切尘土卷进去,两架战机侧着机身迎头呼啸而过,交错而来的银灰色在下一刻疾风掣电般从他头顶掠过,冲上天了。
刚从前一刻快速跳动的画面恍过神来,又一架飞机立即进入视线,几乎在同一个水平面直冲过来。
就要撞在一起了!!加隆屏住了呼吸,手紧紧攥住驾驶杆,咬紧了牙关。
“你别动!!!”
声筒里突然响起嘶声竭力的叫喊,迎面而来的战机在即将相撞的一刹那猛地下拉横滚翻转了一百八十度,机腹朝上擦着加隆的战机飙过去了。
那一刻,加隆真正明白了何所谓从鬼门关走回来,尽管战争的残酷早已让他置之度外。但异样的感觉告诉他,如果他就以这种方式死去,那将是比被乱弹射死坠机而亡凌空炸死任何一种方式都更残酷。不知为何声筒里的那一声大叫竟有种莫名的震慑力和信服力以至让他愿以生命为赌注去相信那个人能化解一切险情跟死神开一个天大的玩笑。渍渍汗水早已浸湿了额前的短发,加隆微微松了松手,“撒加?”
“加隆吗?”声筒里再次传来浑厚而熟悉的声音,“这里太危险,先停止追击,到上面去。”
两架方向相反的战机同时拔高机头,冲上云霄。加隆首先在三千米高空发现敌机,来回几个周旋后瞄准具光环里的投影越来越大,正此时,从高空云层闪电般蹿出一架敌机,朝加隆凶狠袭来。几乎是同一时候,又一架战机从另一侧云中冲出,急速调头直指加隆身后的敌机。
“后面由我掩护,你攻击!”
伴随着异常坚决的指令,加隆在距一架银色战机两百米的时候按下了炮钮,只见一道闪光,歪斜着翅膀的战鹰如穿了洞的纸鸢跌落下去。
“撒加,知道你刚才追到谷底的人是谁吗?”
“一个不寻常的家伙,可能是普林空军的精英大队长,一直把我引到深谷,现在看来就是一次有预谋的配合。”
“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先把这里的山全拔了,看它们不顺眼。”加隆在声筒里气呼呼的。
“注意,右侧远距离有六架敌机正向我们靠近。”
不到一分钟,为首的两架迅速转弯转眼间插到了两人尾后,距离越来越近。
“我们要进入他们射程内了”,撒加跟在后面加快了速度。
“注意保持编队!”
加隆在沉默后突然一声命令,猛拉驾驶杆向右大幅度上升转弯,撒加心领神会紧随其后转了上去,即将开火的敌机未曾料到两人的这一变招,由于速度快,呼拉一下冲了过去,扑了个空。
加隆一脸得逞的笑,立即向左急速反扣,恰到好处在后上方占据了有利的攻击位置,顺势咬住了扑前的敌机,跟着拉高冲低,死死不放。
“我看他们往哪里逃!”加隆说得咬牙切齿。
“太阳”,撒加瞥了眼很快就要被吹走的云层,答得甚是沉稳,“我们在他们正后方,对着太阳不好跟踪。”
果然不出所料,太阳一出来,敌机便往强光方向钻。在向右侧拉开间隙继续紧跟了一段距离后,加隆终于首先开炮,冒着黑烟的银灰色战机刹时螺旋下坠落进峡谷里,湮没在死亡的雾气中。
击落敌机后,加隆第一时间将飞机快速拉高,在上升过程中又发现一架银灰色战机,越战越勇的他此回很轻易就绕到敌机身后,并料到快追到开火距离时敌机必将大幅度上升转弯,于是在兄长的掩护下肆无忌惮地从敌机内侧切半径上去,在距离三百米时,弧光迸射而出将又一架飞机打落谷底。
或许是不够兴奋,或许是敌人太狡猾,当加隆再一次开炮时,银色战机竟从下面溜了过去,反倒让在后面掩护的撒加一下子冲到了前面。事实上,当他连续把两架银灰色敌机击落到深谷里时,从战斗一开始胸中郁积的愤懑终于一倾而出,也许让那是他和撒加差点自残双双沉落的地方。不管怎么样,他们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面对后来的普林战机,加隆大脑兴奋度明显不如前,冲到前面的撒加在审视过眼前的情势后,与他互换攻防,利用阳光隐蔽减慢速度切半径直插正向太阳左转弯逃离战场的敌机群,在一分钟内连续击毁三架普林战机,并下令截住逃亡敌机,将所有上战场的普林飞行员全全围歼在瑾山上空。
瑾山的上空烟火依然,浓烈的硝烟杂夹着血腥的气息一次次将太阳掩埋,漫天如蜂潮般的飞机渐渐稀少,最后只有几条幽长的尾迹留在空中,寂寥而清凄。苍天在上,它冷冷地看着所谓的胜利者振臂高呼,一个个血肉之躯葬身火海,冷冷地看着人类自残的闹剧,以及他们的呼号呐喊欢笑哭泣。历史记住的是战胜者,因为它需要所谓强者来推动。青山河谷记住的是战败者,因为它们见证了年轻的生命化作片片血红点点星辰,孤魂野鬼般游荡在阴郁的山涧,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
瑾山之战中,普林空军的重点主力被全部摧毁,基本上再没有大规模出击的可能,从此奥兰空军牢牢掌握了制空权,并牵制住了普林的地面进攻,战势陡然改变。战后,奥兰一方在死亡谷找到了两架飞机残骸,从飞行帽、手枪、飞行执照和不锈钢证章上证实两人就是普林空军的王牌米诺斯和艾亚哥斯,计上先前殒命的拉达曼提斯,普林空军引以为豪的三大王牌飞行员在此役中全部阵亡,无疑是对国人的最大打击,各报纸媒体纷纷宣称“这是普林有史以来最绝望的一场战争”,而国内对执政府不满的呼声越来越高,更增加了在野党的政治筹码,直接导致了十几日后影响普林全国的政变。
第二中队除了卡妙外其余人都安全返回,创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第三中队的苏兰特和隆奈狄斯没有死,在飞机坠地前一刻幸运地跳机逃生。满身伤痕的苏兰特昏迷几天后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原来我还活着”,接着跟守在一旁的加隆聊了大半天,包括战争结束后就去做一个流浪艺人,为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苦老人和孩子吹笛子,虽然他可能下半生都在轮椅上度过;也包括半带调侃地笑加隆“跟撒加配合很合拍,以后应该跟他编在一组才对”。对此,加隆只是不置可否地皱皱眉头,笑得很苦。
撒加和加隆是同时拖着疲惫的战机回到机场的。下飞机后,撒加面向加隆一声不吭,而加隆在对视沉默许久后终于撇开目光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冷漠,转身大步跨出去。
撒加自嘲地笑了笑,落日中挺直背板,向加隆相反的方向迈开,越走越远。

瑾山之战后奥兰虽然仍在戒备状态,但较之前已放松了许多。在收整过阵亡将士的遗物后,又一批从二三线抽调的年轻飞行员陆续搬进来。加隆为艾扎尔克和拜安收拾了一个下午,脑中却不断浮现第三中队曾经齐聚欢笑的时刻,心里像打翻了的五味瓶,越来越不是滋味,最后索性扔在一堆,跑到自己乱糟糟的房间收拾起来。
废纸书本塞满了整个大抽屉,以致他在下面拍打了好几下才把抽屉拉出来,一团揉得皱蔫蔫的报纸顺势弹了起来。加隆抓起书本一股脑往地上扔,腾起满屋子灰尘,在阳光下妖艳地飞舞,直到把抽屉清空再从地上捡起有营养的东西回收进去。记忆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整理过自己的房间了,几个月前搬来时他就跟平常搬家一样,把所有衣服书本都统统往一个大包里塞,然后再扔进衣柜抽屉里,算是稍稍分了类。现在看看苏兰特的床位桌椅上有条有理的摆设,再回头看自己垃圾站一样的窝,还真有些良心发现了。
加隆平常做事没什么耐心,诸多旧书旧本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都一并甩进垃圾筒里,最后只留下薄薄的几页纸。扔完垃圾,加隆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想起刚才扔了一本不该扔的东西,于是又埋头拨开垃圾从凌乱的纸屑中摸出一本淡蓝色封面的笔记本。
翻开鼓鼓的皱黄页面,咸涩的水墨味扑鼻而来,加隆从里面拎出两只被夹得扁平的小袜子,偏着脑袋用非常好奇的眼光打探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想起他是什么时候把袜子塞进笔记本里的,甩手扔到脑后去了。
再垂下眼帘时,一张泛黄的照片赫然眼前,短短的小男孩穿着印有“小朋友”的小背心站在正中央,一脸灿烂纯真的笑,而不安分的他则跳在男孩身上让哥哥背着,眨着一只眼很放肆地大笑。加隆记起这是五岁时妈妈为他们拍的照片,一晃十九年过去了,再次翻出它,竟不觉意地笑了出来。
如果永远都这么袖珍,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吧。
屈躬的脊背,暴突的门齿,白得透明的脸,尖嘴猴腮,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却如鹰钩般犀利,无时无刻不在暗地里窥探着属于别人的心事。第三中队的隆奈狄斯是忠心的,但也是狡诈的,心机沉沉的他往日在队内并不受欢迎,总是让别人敬而远之退避三舍,当隐藏在心灵最深处的情感与脆弱被毫不留情地揭开,那是一种比鬼魂更凄厉的恐惧。
加隆对着照片发了好一会愣,困顿的睡意让他渐渐合上了眼,指间的照片一点一点往下滑,轻轻落在地上。悉悉簌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加隆警觉地睁开眼:“谁?”
嘴巴歪到了一边,隆奈狄斯手中捏着刚刚跌落的照片,笑得很诡:“想不到队长还是个怀旧之人呢。”
加隆一把夺过照片:“你胡说些什么?”
隆奈狄斯继续皮笑肉不笑:“事到如今你还在掩饰什么,你真的恨那个人么?”
加隆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你再说我就不客气了!”
“其实你根本就无法恨他,因为他舍弃了母亲也救了你,更因为他和你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加隆被他激得暴跳如雷,把照片撕得粉碎:“如果是我一定可以想到让三个人同时活下来的办法而不是还没尽最后努力就结果了一个人的生命!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恨他的!”
隆奈狄斯笑得更开心了:“一个人凭白无故的为什么值得你如此咬牙切齿地恨?你越是恨他,表明你越在意他。”
加隆感觉完全跌入了圈套,隆奈狄斯精心设计的圈套,只剩下绝望的空虚,愤怒之余揪起隆奈狄斯推到走廊外,“砰”地关上门。
“加隆,你越是否认就越承认,你骗不了自己。”门外传来阴阳怪气的大笑,歇斯底里。
“滚!!”加隆重重踹了一脚门板,如果说米罗的犀利只是出于善意的劝解,而门外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以窥探别人为乐趣。脑子里嗡嗡作响,思绪乱成一团,加隆对准垃圾筒又是一脚,纸屑如仙女散花般飘落,布满了刚整好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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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楼主| 发表于 15.8.2007 18:43:30 | 只看该作者
自从平山之战打响以来,双方在边境鏖战了一个多月,其间两国陆军之间有几场大战役,各有胜负,而两国空军为了抢占制空权在上空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制空权几度易主,死伤人员不断增加。就在普林国内的反战情绪日益高涨之时,第二场空中大会战打响了,其胜败结果最终打破了之前两军的胶着状态,普林空军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使胜利的天平迅速偏向奥兰。
战役是在距第一军区不到一百公里的瑾山上空展开的。面对强大的敌机群,处于数量劣势的奥兰空军依然采用分头截击各个击破的战术,机动灵活地打击敌机。碧朗的天际一时间被激战的硝烟遮住了大半,尖锐的呼啸声一闪而过,撕裂了寂静的长空,上百架战机交锋碰撞,血红与苍蓝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幅刺眼悸动的画面。
原本已经在平山之战中损失了两人,第三中队在拦截时愈发显得力不从心。尽管针对目前的人员状况作出了相应的计战术调整,新组合成双机的艾扎尔克和拜安之间的配合明显没有和原来搭当那般纯熟与流畅,常常错位以致需要别的机组掩护。而作为队长的加隆在这场战斗中又一次强烈感受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挫败,尤其是眼睁睁看着战友被一个一个击落,罪魁祸首首便是普林空军新创的诱饵战术。
战场上的较量不仅仅是勇气的角逐,也是智慧的比拼,出其不意的变数更是致胜的法宝,因此各团体在熟练基本战术的同时都在不断地探究新的配合与战法。在前几次交手中老老实实的普林空军此次一出动却给加隆异常诡异的不安感,一碰面便自动闪开,时高时低时隐时现,神出鬼没,最后将第三中队团团围在中间。清楚地意识到目前紧迫的状况,加隆立即命令中队一分为二,彼此掩护分割敌机突破重围。激战中,一架普林战机突然向下急速滑行,就要逃离战场。拜安见机马上跟上将其咬住,眼看逃离的敌机即将成为囊中之物,几百米外的加隆却感到异样的不安,还没来得及叫他快闪,高空射下一束急促的子弹将尾追上当的拜安击中,折伤一翼的战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掉进河谷里,沉没了。
加隆倒吸了一口气,立即通知第三中队所有人禁止追击下滑的敌机,但为时已晚,仅仅在一分钟内奥兰战机频频上当,先后三架被击落,在后面掩护加隆的苏兰特也抵挡不住众多敌机的围击,歼灭了两架飞机后,破烂不堪的战机终于支持不住,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浓烟,撞在山峰上,爆炸了。
这就是普林空军的诱饵战术,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它需要团队内部高精准的配合。事后,加隆才知道这支出场就与众不同训练有素的队伍就是普林三大王牌飞行员之一拉达曼提斯的大队,而他完全想象不到的是在与拉达曼提斯大队的较量中第三中队几乎全军覆没,他被逼着孤军奋战在瑾山的天空上演了一幕单机斗众机的壮观场面。
十架普林战机如饿虎争食般围了上来,另外的十余架直奔不远处的空中战场。凭借数量上的优势,普林战机分成几对双机,占据了制高点左右夹击将加隆包围在中央。不能随意地左右机动,而且随时可能被左右两边攻击,火烧眉毛,加隆咬紧了下唇,接连失去战友的悲愤使他竟忘记了此刻的危险境地,眼中燃烧起忿恨的火焰。
一串串炮弹从加隆飞机的前后左右飞过,在连续翻滚躲过攻击后,加隆突然加大油门从右下方急转直下,冲进大片云层里,不见了。
上天是公平的,在加隆失去所有战友支援时,从天边吹来一大朵厚厚的云层,而加隆就是利用这大片云摆脱了数十架敌机的追击,在云中继续俯冲了一小段,然后猛地蹬舵拉杆,拔起机头大角度向上近乎垂直跃升,紧接着鸽子翻身般滚转,机腹朝上向后上方飞行了一段距离,以机身为轴心做了个横滚翻,一下子由倒飞恢复成正飞,并绕到了正在云上四处搜索的敌机头顶,从高处直冲下来,按住炮钮猛烈攻击,冲散了敌机群并瞬间打落两架躲闪不及的银色战机。趁着有利的局势,加隆利用微弱的高度优势跟住了第三架敌机,当投影几乎填满瞄准具光环时,毫不犹豫地将它击毁。
不到两分钟连续损失三架战机,一下子引起了余下的七架敌机的高度注意,再次严密布防盯住眼前唯一一架奥兰战机。当加隆又一次试图冲进云层摆脱时,从云里倏地钻出一架银色战机向上射击。他几乎是本能地使出最大力气拽动驾驭杆,“刷”地向左下方冲去。就在转出的同时,前后射出的炮弹紧贴着他的机身一闪而过,却阴差阳错地飞向自己的飞机,两架敌机在他身后意外地互相攻击,双双坠落。加隆握紧拳头,恨恨出了口气,回头间一架银灰色战机从前方猛飞杀进,一束青光划破硝烟弥漫的长空,直扑而来。
好险!加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第一时间内躲开了凶狠的子弹,与此同时,攻击的敌机与他对头而过,刮起嚣张的飓风。
加隆眼睛“腾”地瞪得圆亮,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意正从心头激起,再回首,银灰色已飞出一百米开外,隐隐约约见到黑色短发嚣扬的不可一世的盛气。
“拉达曼提斯!”加隆猛地想起报纸上的照片,一拳砸下,咬牙拉杆急转弯追上飙走的敌机。
拔上六千米高空,原先追击他的数架敌机不但不再围攻,反而掉头就走,飞赴另一边的空中战场。加隆正要追上去,嚣张的风尘再次从前面冲来,带着轻蔑与挑衅的怪笑,与他迎头而过。
即使是敌人,同级别飞行员之间也会有种微妙的心灵感应,就如同心头的热浪在压迫和挑动。加隆意识到拉达曼提斯是故意遣走手下的战机而执意与他进行一对一的对决,无所顾忌地把飞机调头后即刻进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骑士拉剧战。
两架飞机在彼此转换攻防几个来回后在高空疯狂兜起圈来,开足了马力,都想进入对方后面占据有利的攻击位置,一时间谁也占不了上风。自左向右兜了十几圈,又自右向左转了十几圈,依然没有找出对方的破绽。飞机高度不停地下降,从六千米一直降到两千米,底下的山川湖泊阡陌交通一览无余。加隆正在思量从飞机性能上突破,对方却快他一步突然爬升,脱离圈子进入加隆的后上方并首先向他开火。
一阵轻微的振动,飞机略略摇摆了几秒,加隆眉头皱成了一团,眼睛几乎要变成菱形,却始终盯着前方。沉着地定了定神,加隆驾驶着受伤的飞机开始了大速度的不规则飞行,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以摆脱紧随其后的攻击。
正此时,飙来一股大风,吹走了厚厚的云层,久违的太阳重新露面,射下万道金光。被追击的加隆以惊人的速度最先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坚决拉起机头,朝太阳方向飞去。
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拉达曼提斯一时失去了目标,在空中盘旋搜索却被加隆以阳光作掩蔽一个回马枪直冲下来,狠狠咬住一直追到一千米下的低空。
处于不利的位置,拉达曼提斯随机应变改变了战术,像泥鳅似的下滑左转。加隆正要推机头下滑追去,转念一想觉得不妥,短暂的思考后嘴边竟挂起狡黠的微笑,不但没追下去,反而轻拉机头,将高度又上升了一百米。
实际上,加隆的飞机距地面只有九百米左右,而拉达曼提斯则不到八百米,不可能做剧烈的机动,何况下面是三百余米高的山头。他正是企图以下滑左转的动作引诱加隆跟下来,然后利用优越的机动性能,急速转弯甩开追击。只可惜加隆此时却是一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的老太公的架式,悠哉游哉,不管他在下面怎么动,自己在上面牢牢占据高空优势。
迟迟甩不掉对手,拉达曼提斯铁青个脸,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火爆脾气冲上来又强压下去,拉起杆向右上方蹿出,正正被加隆眼明手快截住,只听见一连串的炮火声,弹孔遍布机翼,天旋地转随飞机一道撞向山头,结束了。
出了口恶气,加隆兴奋地大叫一声,朝正在燃烧的飞机残骸恨恨做了个鬼脸,向烟起云涌的天边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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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主| 发表于 15.8.2007 18:43:18 | 只看该作者
九、 谁与争锋

加隆大步跨出战区指挥部。就在刚才,他因为战略部署意见不一跟撒加发生了尖锐的冲突,双方各执一词把指挥部闹得人仰马翻,连前来报信的通讯小兵都退避三舍以免殃及池鱼。纯纯的小兵事后作为第一现场目击证人向广大听众如实反映:加隆长官当时气得脸都歪了,差点没把办公台掀翻,而撒加长官也毫不相让,两人之后又说了一大通他听不懂的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实在弄不清楚为什么两兄弟也可以吵成这副德性,这年头,古里古怪的事越来越多,咱平民老百姓是看不明白喽!
加隆窝了一肚子火往俱乐部里蹿。脾气向来不好的他现在手头正痒痒,以前每到这时候,他就会跑去俱乐部拳击台找人单挑,而当够了炮灰的人见他就闪,以免落下个鼻青脸肿找不着女朋友的下场。跟他交过手的人都有深切体会:那家伙具有高度的职业拳击精神,脸上分明写着“不要惹我”,出拳犹如猛虎下山,实打实的从不让人,不要命的傻子才敢跟他站在拳击台上。然而,就有这样的“傻子”,首先是艾欧利亚,然后是迪斯,再接着是修罗,结果下来发出一致感叹:神啊,请让我火冒三丈吧。确实如此,心平气和地跟一个正怒发冲冠的人对打不吃亏才怪,除了那个叫米罗的人,随时随地都能很快进入角色,尤其对付加隆这样随时随地都可能气鼓鼓的人。两人通常是打到“毫无形象可言”为止,然后“大”字倒在地上灌水,一个问“打够了没有”,另一个答“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接近俱乐部,从拐角处传来凄惨的叫声。加隆顺着那声声惨叫来到小巷深处,两个人正围着一人拳打脚踢,好不痛快。加隆当即喝住二人。
那两人猛然回头,惊了一阵,等看清楚了冷汗直往外冒心里大叫“不好”。再看那被打的家伙,狼狈地蜷缩在墙角,军帽歪了,脸上身上污七八糟,斜着脑袋,见到加隆,贼小的眼睛立即放出万丈金光。
加隆朝呆着的迪斯和修罗哼了一声,教训得大义凛然义正词严:“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被打的柏顿军官仿佛见到希望之星,头点得甚是殷勤:“加隆,快把他们两个抓去禁闭室,再告撒加一状,让国防部撤了他的职,然后战时空军司令就非你莫属了!”说话间又咽了包口水,“其实我早就看不惯那个撒加了!虚伪至极的家伙,两面三刀,屁本事没有就只知道拿你和捷古夫烈的中队开刀,立他自己的战功,这种人就应该被炸死才大快人心……”
事实上,“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绝非只是一句茶余饭后的笑话,拍马屁之人轻则被马腿踢出十米远,重则被踢至谷底休克死亡,柏顿话还没说完前一刻还在眦笑的加隆走到他跟前瞬间变脸,二话不说手脚并用就是一通昏天暗地的踢打让在场的迪斯和修罗大跌眼镜面面相觑。
“他好有本事。”
“没意见。”
“打人的样子真够酷。”
“没意见。”
“是真正的英雄。”
“没意见。”
“再打下去就要死人了。”
“没意见。”
“没意见你个头啊,还不快去把他拉回来!”
两人急急忙忙把加隆架开来:“歇歇手。”
瘫成一堆的柏顿努力拨开一只眼:“你……”
加隆理了理军装,往后边扫了一眼:“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迪斯忙摆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可怜的柏顿军官在半小时后一瘸一拐离开了他让终生咬牙切齿的小巷,在大道上一见到人就立即倒地,以战场重伤员的待遇由若干人架去了医院,在床上哼哼哈哈了一个星期。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一直跟第二中队势不两立的加隆也会和他们狼狈为奸,那种纯正的土匪作风实在不是“单纯”的他所能预测的,而加隆在临走时背着身影扔下的一句“还轮不到你来说他”更是让历来对撒加加隆两兄弟不和有所耳闻的他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能一声悲叹: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啊!

一整天加隆都泡在俱乐部酒吧喝闷酒,回来的时候又在湖边发了一会儿呆,到夜深人静才回到宿舍,本以为苏兰特早已呼呼大睡了,谁知大伙人全聚集在他宿舍,正围拢在一堆对一张报纸评头论足。
“有超级美女看么?”加隆一脸倦怠地松了松衣领。
“不,是超级俊男”,同队的艾扎尔克半戏谑地回答他。
加隆一只眉挑得老高:“跟我比怎么样?”
苏兰特继续趴在桌上:“比你好看多了。”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拜安在一旁好心地提醒。
原本开了几句玩笑没怎么在意的加隆脑子里突然被什么弹了一下,清醒了许多,开始还以为是歌厅里打扮得不男不女的艺人,拜安的话让他意识到他们此刻讨论的人非比寻常,一股战意油然而生,拨开人群抓起报纸,对着上面的照片直皱眉。
“普林王国最出名的三大王牌飞行员,拉达曼提斯,米诺斯,艾亚哥斯”,苏兰特终于以严肃一点的语气在一边解释,却用看戏的神情看着加隆不断变青的脸色。
“一般国家的规定只要在战斗中击落五架敌机就算王牌飞行员,而这三个人都有过至少击落三十架敌机的骄人战绩”,艾扎尔克继续不安好心地煽风点火。
“都说擒贼先擒王,一天打不下他们三个,我们就一天别想取得制空权。万一你再不幸被他们其中的一个抓了……”
“老大,你不是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说要把他们一个一个踩在脚底下么?”
第三中队你一句我一句在狭窄的小房子里闹开了,用五花八门的表神看着加隆脸色由青到白,由白到红,嘴唇翕动大有原子弹爆发之势,最后却只“切”了声,把英姿挺拔傲气十足的照片揉作一团扔进垃圾筒里,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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