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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倒生命(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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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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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br><br>  自序 <br>                  <br>  如果问我一生中最不愿意做的事情,那就是成熟;如果问我目前做得最好的一件事,那就是写了这部小说。 <br>                  <br>  一因为有梦 <br>                  <br>  早晨的太阳似乎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的从山谷抓了上来,懒洋洋的挂在远边的天空,只有些朦胧的灰红,还不停的摇晃。 <br>  叶盼昨夜失眠,通宵目睹宿舍由黑暗变得逐渐有了亮光。一夜的胡乱思想把他折腾得疲惫不堪,睡意全无。窗外有了脚步声,叶盼索性起了床,出去走走。 <br>  这是他进大学两个半月以来起得最早的一次。 <br>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散着毫无章法的步子,脑海里来回纠缠着两个问题:世界的大小和感情的缘份。记得高中数学老师在讲人的成长与学习时曾画了两个大小不一的圆圈,告诉他们当他们从小圆圈走向大圆圈时,随着半径的变长,周长也变大,相应地面对的范围变得更广,自己的所知就变得更小。他还说人的成长必须经历这个过程,而经历此过程最好的两个地方就是大学校园和绿色军营。当时叶盼没太在意这些话,一则玩世不恭的心理使他压根儿不去理会;二则他认为一个数学老师突然用语文老师和哲学老师的口吻阐述一个非数学的问题,不屑于听。现在想来,突然间好象有些领悟,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br>  有一点可以肯定,学校全国招生,生活圈子的确比中学时代大多了。每个人出生背景不一样,使他已经敏感到人与人之间到底有差异,好象来自内心,也好象来自言行;其实许多同学并不在意,至少眼下还没有,只是叶盼有那么一丁点早熟。 <br>  报到时,叶盼是寝室七人中唯一没有亲人陪伴的。他来自遥远的四川,室友都觉得他特勇敢、特独立。旅途的劳顿,一路上没有洗脸、没有刷牙,也没有刮胡子(他满脸络腮胡),又提着尘埃满面的行包,原本早熟的他就更显沧桑,那种经历过风雨的沧桑,其实那年他才十九岁。后来跟寝室的兄弟混熟了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他跨入宿舍的一刹那,他们以为叶盼是送小孩或者弟弟来读书的,但他身后没人;接着又认为叶盼是在社会上混过几年幡然醒悟重新修炼再回到学校的。总之,从迈进寝室的那一刻起,叶盼就显得十分特别。他出生在四川东北边一个无名气的城镇,那是一个地灵人杰的地方,出了许多的文人、画家和革命烈士,还有土匪和各种犯罪分子。 <br>  叶盼来时带着一份感情。 <br>  他想起了临走的前夜,与女友在公园的“Z”字桥上的最后一次约会。 <br>  女友很早就在桥上等待,这桥是小镇情侣们唯一可以倾诉衷肠的地方,白天漂亮,晚上无灯光,漆黑得浪漫,曾摔死过人,有闹鬼一说。但爱情的力量无限,能使人勇敢。 <br>  叶盼吃完饭,特意刷了牙。 <br>  小镇不大,一分钟前发生的事,一分钟后整镇的人就都知道了。尽管两人的感情一直处于地下状态,但早已成为大家饭后的谈资。女友的父母虽没阻止二人的来往,也从未赞成过,有时还开导她,说叶盼终究会离开家乡去外边读大学,他一旦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br>  她没去理会,她不相信,她是镇里最貌美的女孩。 <br>  叶盼也反对这种说法,他认为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情不会变。 <br>  她问叶盼:“你会给我来信吗?” <br>  “我一个礼拜给你写两封。” <br>  “你不会骗我吧?” <br>  “怎么会?” <br>  “那我等你念完大学回来娶我。” <br>  “我想做一件事。” <br>  “什么事?” <br>  “让我酝酿酝酿,我有些紧张。” <br>  女友闭上眼,不语。 <br>  叶盼迟疑良久,上前一步。 <br>  两人热吻不止,伴着淡淡的牙膏香味,原来她也有备而来。 <br>  叶盼的雄火被点燃,越烧越旺,他想立刻挣脱衣饰的束缚,享受无遮拦的疯狂,抱起女友去了池塘边的草丛。 <br>  “你的力气好大。”女友嗔怪的说。 <br>  当躺在地上的女友准备迎接风暴,他停住了前进的匆匆步伐,他觉得不能这样。 <br>  “怎么了?” <br>  这时,桥那头响起了叶盼母亲的呼唤,她知道儿子的行迹,也许她潜意识了担心儿子犯错(后来就这个问题,叶盼几次想询问母亲,但都止住了口)。 <br>  女友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扣着衣服上的纽扣,催促叶盼。 <br>  “快走吧,我自己回去,明天路上小心。” <br>  叶盼吻了吻女友的唇,匆忙的离去。 <br>  就这样别离了故乡。 <br>  一路上,随着火车的奔跑,叶盼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一走,也许不会再回来,离开养育自己的土地,从此天涯漂泊。 <br>  安顿好之后,叶盼给女友去了信,诉说了所见所闻和相思之情。 <br>  可没过多久,叶盼感到以前老家长辈的所言非常正确,与女友不可能有将来,自己已不再属于那片土地,而四年后又将怎样难以预料,让一个女孩在她最黄金的青春年华遥遥等待而活,是件残忍的事。 <br>  提出分手,同样残忍。 <br>  两全其美的办法是把女友接过来在这边打工,这合适吗?怎样找工作?如何保护她?一片空白,她的亲人无论如何不会让她离家。 <br>  叶盼深爱着女友,她是自己的初恋,自己也是她的初恋。良心的反复折腾,他横下心,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br>  他给女友去了第二封信,直接提出了分手,信中没有谈及任何原因,叶盼清楚,任何原因女友都无法接受。 <br>  女友的反应并没有如叶盼所想象的那般激烈,也许叶盼的离去,亲朋好友的直言相劝使她已有了心理准备,只不过早到了些(后来的事情发展,叶盼有些愧然,许多年,女友不肯谈恋爱,再后来,在别人的撮合下,作了官妻,听说过得还可以。)。 <br>  叶盼没有去追究女友的内心变化,也许遥远的距离使她软弱无力,她能做些什么?改变现实,为了模糊甚至不可有的未来而坚持,力量来自哪里?小时候,叶盼听了陈世美的故事,深恶陈世美,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这一辈子坚决不做“陈世美”;后来读了路遥的《人生》,虽从人性的角度能理解高加林,但在人格上看不起他。可自己无意间做了回“陈世美”,原来小时的誓言是那样的脆弱与不切实际,在变中求不变是一种高境界,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也许这就是自己随变而变的最深层原因吧,也是社会上有不少的“陈世美”的重要原因。 <br>  七个人全部到齐的那晚,大家都很兴奋,虽初次见面,也聊得热闹。 <br>  从福建过来的陈安(叶盼觉着他长得个性十足,有些不苟言笑,却极滑稽)平淡的说:“既然我们有缘聚在一起,那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br>  来自苏州的王五(叶盼对他的印象是,嘴唇厚,能说会道,黄色,又胖;第一眼见他,叶盼真想把他推倒在地,看是否会滚)笑着说:“我们说出自己的年龄,排下座次。” <br>  大家都附和,叶盼没有吱声,他似乎并无其余六位那般兴奋,但也没反对。于是从王五开始,大家陆陆续续报出了自己的出生年月。叶盼没太在意这些阿拉伯数字,只觉得有些好玩,他隐约知道以他的年龄应排老二。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芒,以自己的性格和才能,绝对是一个组织者和领导者。叶盼鬼灵一动,将自己整整说大了一岁,这样他就成了寝室的老大,名副其实的老大,因为他面相最老(大四毕业时,室友知道了叶盼的真实年龄,老二笑着骂他,把他们整整骗得好苦,整整四年。)。 <br>  七人的座次排了出来(在大学校园,大多数男生寝室都排大小,一来叫着亲热,二来也方便叫,因此有时会出现你叫老三,路上同时有几个头转过来,本来座次的排列是极平常的事,但叶盼他们的座次称呼不但叫响了整个宿舍,也叫响了整个学校。)。具体情况为:老大,叶盼,又叫old one.老二,孟磊,又叫old two,俗称“呕吐”;老二挺冤的,汉语中的“老二”有不雅之意,没想到翻译成英文也如此难听;来自山东,笑起来特逗,最典型的是普通话把“脚”说成“觉”,也真是一绝;头出奇的大,有一首专门送给他的打油诗:“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你有雨伞,我有大头”。 <br>  老三,陈安,又叫old three,好求“语不惊人死不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追女孩子“爱你没商量”。 <br>  老四,尹可,也叫old four,来自浙江,长得眉清目秀,有些奶油,也有些许女生气,好唱歌,容易受伤,所以有时大伙还叫他“容易受伤的男人”。 <br>  老五,王五,也叫old five,爱讲故事,擅长哄女孩子,在女孩子面前能自如的献殷勤;十分惜香怜玉,口才好,英语流利,长得比较温柔,在女孩子中极有人缘。 <br>  老六,肖寒,也叫old six,来自南昌,有点靓,身材标致,有点孩子气,略带自恋,喜欢吃方便面,崇拜刘德华。 <br>  老七,许凡,来自苏北,一米七七,长得蛮帅,喜好运动与模仿,动作有时稍显笨拙,内心较为封闭,一般不与室友交流心声。 <br>  叶盼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成的老大是学校所有老大中叫得最响最有名气的一个,连系党总支书记也这么叫。 <br>  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四川面孔,听到的尽是“要得”,未曾具体地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是那样的小。寝室的兄弟来自不同的省府,世界大了,需要一种共同语言,那就是说普通话,叶盼从未说过普通话,在家乡读书时,学校的老师上课从来不讲普通话,情势所逼,偶尔操回“川普”,自己都想笑。记得出门路过重庆时,因车次的耽误,叶盼在一所师范学院待了一天,去了学校的两个“角”,一个是“英语角”,寂静得象黎明前的黑夜;一个是“普通话角”,热闹得如同菜市场,搞不明白还以为是成都李伯清在说四川段子。据说,建国初期,中央曾为以何地方言做为普通话的基础语言有过一番抉择,成都代表以“说四川话的人最多”为由坚持四川话为普通话的范本,北京代表底气十足,说“历史上北京曾多次作为都城,而今首都也在北京,奉正统为圭臬,普通话只能是北京方言”;最后北京占了上风,这是轶事,可信度不高,但它多多少少反映了四川人的一些心理,其实这也是全中国人的心态,不是也有人提议中国话作为世界通用语言吗?理由就是讲华语人最多。 <br>  叶盼只能把家乡话讲慢一些,但许多精彩的语言没法转化成普通话,有时说到激情处,一时接不上来,楞在那里,满脸通红,好象危机中哑巴向正常人表达信息一样。大学生活刚开始的前一两个礼拜,叶盼颇感压抑,他的极力表现和黑色幽默总在不该停顿处前功尽弃。寝室的兄弟就用老邓和陈毅一直保持乡音来开导叶盼,说有朝一日,辉煌腾达,这是个特殊特点。 <br>  说到底,是一种怯生心理作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叶盼很快实现了四川话到普通话的自然过渡。他的聪明和幽默也渐渐表露出来。 <br>                  <br>  二乍暖还寒七人转眼亲热得宛如新婚燕尔的夫妻,忙着布置寝室。系里一开始抓得最紧的事情就是新生寝室的布置和卫生,以及举办新生寝室设计大赛,听说每年都是这样,好的还要拍成照片,贴在墙壁玻璃橱窗里展览。 <br>  宿舍住着班级的两位要害干部,老二因考分最高(远远上了北大线,不幸未被录取),当了学习委员,王五不知怎的成了班上的团支书,也许是他的那张嘴巴。叶盼也想搞个班长做做,动作慢了半拍,只能作庶民。班上的数学代表被数学高考成绩为140分的同学拿走了,而叶盼考了139分,他自认为聪明,尤其在数学方面,为此他整整难过了六十分钟,甚至还有点愤愤不平。不过刚入校那会儿,整个寝室整个班级甚至是整批新生都浸泡在兴奋的汪洋中,除了那些自认为运气不佳没能上重点大学的同学喟叹自己命运多舛之外,不过他们很快也融入了进去。生活已全新,学校有大多数人都能够上名牌,只是因这因那未能如愿以偿。其实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又有谁清楚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br>  叶盼他们并非冲着得奖而打理寝室,他们爱干净,想住得舒服些,人生最多姿多彩的四年就要在这屋里度过。首先是整理床铺,接着购置窗帘,淡雅的蓝色,本来还想买些画片之类的东西贴在墙上(上铺以上的墙壁部分),但极难找到合适的,想来想去到书斋买来宣纸,由叶盼操笔,横着写了幅对联,字特大,内容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一面墙上贴一张,这半行半楷的字往墙上一贴,屋里还真生动了许多,倏忽间又显出些个性来(以后发生的事情验证了七人中的大多数都是不同类型的情种)。最后是给寝室取名,学校寝室的名字五花八门,各具特色,如凌云轩、孤女谷和鬼斋等等,叶盼脱口而出“悬缘居”,大家都叫好,于是写在用宣纸上,像模像样的裱了边,贴在窗户的最顶上。为此名字,院广播台还专门采访过叶盼,叶盼告诉记者,主要源于大家有缘才相聚,但这缘分需要验证,所以叫悬缘(叶盼曾听过来人,在大学校园,大凡走得近玩得好的一般不会住在同一寝室)。 <br>  “悬缘居”三字一贴上去,寝室的布置也就告以段落。不过此种中流设计没有在评选中获奖,乃是预料中的事;而那些获奖的寝室共同之处在于舍得花钱,大有“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气势,也许参与者根本没这样想过,只是纯粹为了得奖而表现。铺了地板胶,贴了墙纸,花花绿绿热热闹闹。系里主管老师温笑得十分灿烂,每次有这么几个就够了。实际上,许多男生寝室没人打理,几个人住一屋,一下子就显出懒于整理的脾习来。 <br>  接下来,系里又在新生中举办了一系列的活动,试图发现一些有才能的人。叶盼以其成熟的个性、优美的文笔和漂亮的书法(书法作品获年度新生二等奖),博得了“国经才子”的称号(叶盼就读国际企业管理专业),受到系里及学生会的重视,准备培养他,但不便太直接,当时叶盼在班里没有担任一官半职,虽说是寝室长,但那不算“正规编制”。系团总支书记温老师决定让他先写入党申请书。 <br>  叶盼讨厌政治沾上丝毫边厘的事情,不愿意去COPY,一直拖着,最后万般无奈就超速COPY了一篇入党申请书。系里认为写得很好,以后还成了许多学弟学妹们COPY的范本,想想真有意思。这入党的事情暂时点了个逗号,主要看个人表现,关键是听不听老师的话,在集体活动中表现积极与否。 <br>  叶盼比较叛逆,老跟老师吵嘴,缺乏诚心,尽管系里三番五次给他机会,他最终没入党。有些同学抢着表现,好象他们一进校门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似的。叶盼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同是新生,他们怎么就考虑得那么长远,尤其是有雄厚家境的同学,经常拎些东西上温老师家拜访,有时父母过来一道出去吃吃饭。他们似乎就是朝着入党、朝着学生会的主席或者某个部长来的。 <br>  入学手册考试,班长小吴不小心翻了翻书,碰巧教务处的老师经过,抓了个人赃并获,口头警告了一番。班主任得知免去了小吴的班长职务。在老二和老五的联合推荐下,班主任任命叶盼做了班长。这倒是叶盼所未曾预料的事。 <br>  与此同时,勤工助学中心(隶属学生处)主任看到了叶盼的书法作品,十分欣赏,找到他告诉他可以到勤工助学中心做宣传部长,从宣传干事过渡,问他愿不愿意。那主任说他去跟学生处的有关领导打个招呼,就可以过去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并承诺第二天告诉叶盼结果。叶盼见双喜临门,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也是一个机会。许多人说,在大学里有机会一定要抓住,没有机会自己要创造机会,大学最能锻炼人和培养个人能力,有一分才能,最好表现出两分才能,因为大学开放,大学无压力。 <br>  为此,寝室七人和班里玩得好的三个女生相约去撮一顿。 <br>  同学们总感觉叶盼与众不同,懂得多,又有号召力和组织能力。叶盼虽接受正规教育长大,但好旁门左道,喜欢动手思考,与以前把多数时间花在学习上的同学相比确乎有些异样。因而不久就形成了对班级尤其是对寝室的左右力。 <br>  第二天,没有消息;第三天,同样没有消息;第四天,仍然没有消息;第五天…… <br>  第六天…… <br>  起初,叶无所谓,后来有种被玩弄的愤慨,极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终于有一天在路上碰到那主任,他有些难堪,见躲闪不过,只好说了真相。原来这职务已被学生处某位领导推荐的也写一手好字的新生占去了(后来叶盼才知道这人是自己的老乡,两人挺熟的,毕业后曾在同一座城市打过工。)。叶盼骂了几句,舒了口气,一笑了之。 <br>  他想正好自己可以多花些时间与室友相处,当好班级班长,多为班级做些事情。说不定某个女孩会跟自己好上,班上男女对等,自己这个亚当,班里肯定有位夏娃在侯着。 <br>  回想全班同学第一次一起坐在教室进行自我介绍时,叶盼给全班同学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走上讲台之前,夸张到关上教室门,好象要揭露个人隐私似的,惹得大家一阵哄笑。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双眼来回盯着全班同学,他的第一念头就是要看清楚班上风景到底如何,他希望最好每个女孩子都长得漂亮,那样以后上课随便坐在一位女生旁边都是一种享受;但他有些失望,大众化,几乎没有出类拔萃者。 <br>  不过短暂的结论闪过丝毫没有影响叶盼的情绪,他自我介绍道:“各位同学好,我叫叶盼,来自巴蜀,那里盛产人才;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该对你们说些什么,我想认识是第一位的,为了便于大家多角度多侧面的认识,我免费让大家参观三分钟。” <br>  说完,他走到讲桌一侧,摆了个立正姿势,前后慢慢的转身,惹得同学们包括班主任都大笑不止。十来秒钟后,他回到讲桌后侧,继续他的介绍:“我住在2215,也叫悬缘居,欢迎各位来玩,最好是女孩子。”嗨,搞起推销来了,又惹得大家小笑一阵。 <br>  另一让大家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王五的介绍,他的自我介绍由叶盼设计。叶盼第一眼见他就觉得像马季,还没“运动”就“圆”了的那一种。 <br>  说到这里,简单讲讲王五,他极自负,从不服人,有些霸气,与老七为买自行车一事闹翻脸,扬言从苏州叫帮弟兄过来修理老七,着实把老七吓了一跳,当然这只是赌气的话(后来叶盼才明白苏南苏北的界限划得十分清楚,从互不认老乡,尤其是苏南人瞧不起苏北人,就象闽南闽北一样)。叶盼以老大的身份警告老五,说如果他敢那样做,就先把他揍趴下。 <br>  后来,叶盼和老五之间还有过几次对碰。 <br>                  <br>  几次较量下来,王五觉着叶盼肚里颇有非一般的内涵,心高气傲的他一下子打心里服了叶盼。两人从此好得不得了,叶盼出主意,老五执行。整个学校,就他俩事最多。 <br>                  <br>  游玩西湖之后,悬缘居急于着手找联谊寝室。七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班上每个女生单独提出来评论一番,结论没有惊世盖俗,大多中等偏上,不致于影响食欲。因为班级工作,副班长海珊(来自闽南的可爱小女孩,过马路从不让车,叫人干着急,次数多了,就跟着她一起疯闯马路)经常来悬缘居,聊与玩均能碰撞出共鸣。叶盼见可爱的女孩就来精神,虽说自己长相粗糙,难与清纯沾上边,但绝对可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认海珊作小妹,小家伙居然答应了。大家明白过来,一个劲骂叶盼狡猾,但大家都叫她小妹,只是海珊与叶盼更亲近些。后来大家索性叫她老八,或者八妹,反正不管怎么叫,她都答应,还一个劲冲你傻笑,成绩却从不排在前两名之后。 <br>  班主任“硬性”配对了一个联谊寝室,叶盼他们嫌长得不来电,一起搞过一两次活动之后,就没再聚过,气得她们找了班级另外一个男生寝室联谊,把关系搞得如火如荼。除此之外,悬缘居还惧怕她们中的一个胖女生,她长得倒不凶,就是往你身边一坐,不管别人如何感受,摆出一副记者提问的架势同你交流,让你浑身冒鸡皮疙瘩;特能吃,一人能抵三个男生。大伙见到她常常一窝蜂的逃离,叶盼觉着这本无恶意的行为多了,会伤害胖女生的自尊心,一般见面主动打招呼,有时还聊上几句。因而每次胖女生来悬缘居,无论找谁,均由叶盼接待,除非叶盼不在。时间长了,就被他们闹出“美女与野兽”的故事,胖女生是美女,叶盼是野兽。熏陶久了,叶盼有时见着胖女生就条件反射地大叫“惨了,美女出现,野兽要跑陆了。” <br>  班里除了海珊外,叶盼对他的老乡,来自绵阳的典型的辣妹王佳也颇有好感。王佳大方泼辣,身材性感。老三、老五和老七凑热闹,认为她与叶盼挺般配,经常有意无意开他俩的玩笑,王佳倒是大方至极,一副女侠气概。叶盼被弄得糊里糊涂的开始有些喜欢王佳,不过终究没有付之行动,他不能确信,也没有那种第一眼就强烈来电甚或身体局部地区有明显反应的感觉,或者是气紧。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是无话不说几乎没有性别界限的朋友。尽管寝室那帮开心果老是做“日里红娘”,比如合班上课时,他们故意坐在王佳身边,将紧挨着王佳左手的位置空下来,等着老是迟到的叶盼去坐,然后一会儿推推叶盼行动,一会儿敲敲王佳说叶盼要对她做些什么,或者传纸条,写些诸如“王佳,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你,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之类的无聊的话,署名“盼”传给王佳;如果王佳脸红,或者叶盼莫名其妙的紧张,他们就开心得不得了,仿佛小孩子得了大红花一样。回过头想一想,他们并非一定要撮合叶王二人,只是找个噘头轻松一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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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2:40
无奈之下,悬缘居只好放眼全校。找来找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老五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一个十分满意的联谊寝室“孤女谷”,她们也正找有意思的男生联谊。这帮女生不仅漂亮,而且各有特色。 <br>  联谊之后,悬缘居与孤女谷发生了三段故事。 <br>  第一段故事发生在王五与孤女谷的老四之间。她叫蔡江山,两人在院广播台一起工作时认识的,王五凭借口才与嗓音做了广播台休闲栏目的主持人。蔡江山正是这个栏目的编辑,极有灵气,很江南的小鸟伊人。刚开始俩人只是一般朋友关系,也不知咋的,进展飞快,好象是主要源于王五的一次醉酒。 <br>  临近考试,王五与江山约好熄灯后去食堂温习功课,食堂餐厅通宵供电。事实上,考试没有那么大的压力,需要如此拼命用功,只是好象两情相悦时自然的就在那个时候想到那个地点,以温习功课为借口延续卿卿我我的厮守。不过他俩走近的前些日子,关系还只能说模糊,好象有股无形力量将二者的双脚拉拢。这时候的男孩子往往敏感多情,王五也是这样。 <br>  在一个细雨料峭的夜晚,王五穿上很厚的短大衣,带上保暖棉鞋和书本,去了食堂,说准备与江山看通宵书。他走时笑得很邪,室友们没注意,下棋的下棋,唱歌的唱歌,一派歌舞升平。谁知没过多久,王五回来了,与去时判若两人。 <br>  大家正在兴致处,房门“砰”的一下被人用力踢开,走进来蓬头散发全身湿漉的王五,他右手提着一瓶500ml的四特酒,已被喝去大半。 <br>  “老大,她拒绝了我。” <br>  王五说完就仰天灌酒,这阵状把叶盼以外的其他五位室友吓懵了,他们几乎从小到大没遭遇什么特别场面,手足无措,楞在那里。 <br>  叶盼一把夺下老五的酒,递给老七,叫他扔到窗外去。 <br>  他扶着老五,狠狠地骂道:“你干嘛这样糟蹋自己,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替你想办法。” <br>  “我向她表白,她拒绝了我,我好难过,买了瓶酒独自一人在外面淋雨,但还是难受,只好回来了。” <br>  说完,老五啜泣起来。 <br>  老四关了房门,与叶盼一道将王五扶到叶盼的床上(叶盼的床是底铺,靠近门),盖上被子。 <br>  老五只安静了几分钟,又闹起来,吵着要去找她,问清楚为什么。吵了一会儿,开始呕吐起来,那阵势犹如翻江倒海,空肚子喝干酒,没吃什么东西,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到后来就吐黄水了,吐完又吵着要喝酒。没酒喝就用头撞墙,翻来覆去的折腾。 <br>  看着老五如此痛苦,叶盼与老三老四商量,决定叫江山来安慰他,或者来跟他说清楚。但谁都没有把握,时间太晚,女生宿舍已关大门,守门老伯不会开门,还要骂人;也不知江山是否愿意过来。她知道老五的表现吓着了怎么办? <br>  但他们还是去了女生楼。 <br>  老三与老四直撞女生楼大门,一大堆甜言蜜语,丝毫没打动守门老伯,还被臭骂一通。叶盼见状在楼下叫醒了江山,她根本没睡,听见叫声,就从窗户探出头来。叶盼好不容易说服江山,她叫了一室友一道下了楼,求天拜地才说动老伯开门。叶盼赶紧上前给老伯支了根烟,但他等江山二人出去后立即锁了门,警告她们晚上不要再回来,他不会开门。 <br>                  <br>  江山来到悬缘居,一个劲的责怪自己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她只是觉得应该再多些了解。老五朦朦胧胧知道他喜欢的人儿来了,头枕在江山的大腿上,闭着眼睛,撒着酒疯,嘴里不停地吐着“我喜欢你”。江山任老五枕着,不时地用手抚摩他的脸颊。 <br>  叶盼叫室友们先睡了。 <br>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一小时吧,老五终于沉睡过去。叶盼只能让江山二人挤在老五的床上睡觉,自己把四条板凳并在一起将就了一晚(大学期间,悬缘居发生过不少类似事情,叶盼没少睡板凳)。 <br>  兄弟们情急之下的胡乱投医,促成了老五与江山的一段恋情。他俩很快热得不可开交,几乎天天手牵手。 <br>  半年后,江山知道了老五在高中时就有个感情深厚的女朋友,在南京的一所大学读书,人长得漂亮。江山有些失落,极不情愿地提出分手,老五也在热后渐冷的过程中越来越没了劲头。他们分分合合许多次,那段日子只是苦了叶盼和班里另外一位与二人关系很铁的阿牟(来自广东,个头不高,挺会哄女孩子,有北方人的豪爽),尤其是阿牟。江山不开心就拉上阿牟,陪她猛逛猛玩猛吃,赔了身体还要赔钱,更要命的是还要赔上大堆动听的语言,为此阿牟没少找老五算帐。 <br>  没了树枝的篝火,风再大,终将熄灭。这样断断续续一段日子之后,老五与江山彻底分开了。从此以后,江山没再同老五说过一句话,她的着装有了些小的变化,少了些清纯,多了点艳丽。 <br>  第二段故事发生在尹可与孤女谷的何飞飞身上。何飞飞娇小玲珑,一脸孩子气。老四一见何飞飞心就动了,他比较喜欢那种清纯可爱又略带孩子脾气的小女生,可能是自己也不成熟的缘故吧,怕对付不了(据说尹可毕业以后这特点也没改变,一次在公交车上看见一清纯腼腆的女孩,居然忘了自己的目的地,跟着那女孩下了车,一直跟到她家门前,才鼓足勇气认识她,好象后来还有了开始,只是没有过程,就直接结束了)。 <br>  老四想方设法接近何飞飞,开始了他的又一次追求历程。从此叶盼的耳朵很少清静过,老四一有情绪不管好坏不管叶盼是否愿意就直对着他絮絮叨叨,有时也抓住老五,而对其他室友极少提及。除了叶盼与老五,他怕他们听了没有任何的言语表示,犹如一尊雕塑。一般情况下,夜盼与老五都会同他一起分享或分担,必要时帮他出出主意,甚至还兼管执行。 <br>  忽然有一天,老四告诉叶盼好象时机成熟了,应该有点较为明显的表示,虽然两人在一起还有些羞羞达达。他问叶盼该怎样表达,叶盼想了想告诉他如果羞于嘴唇表达,还是书写为妙。老四脑子活,忽地想到自认为经典的几句话,决定写首小诗,整首诗这样写道:你是天边的一片云无论日落日出你总在微笑我真想变成一只大雁如果我惊扰了你我会安静的走开站在远处欣赏你的灿烂这首小诗到了何飞飞手中,她吃了一惊,从未想到相处甚久的无太多男人气概的老四会写情诗,而且还写得那么让人心动,她一下子被感动了。老四轻轻地问她:“我能做你身边的大雁吗?”,何飞飞点了点头。 <br>  以后两人就成双入对,逛校园,走断桥,爬黄龙山,很是卿卿我我,让人羡慕,也让人着急。有了二人世界,他俩好象就只生活在二人世界,没有了其它旁的生活圈子。这种感情往往如同夜间绽放的昙花,一现而谢。事实上,他俩没过多久就分手了。老四本就是一个感情极富变化、内心细腻却异常脆弱的小男孩。似乎他只能开启恋爱之门,无法推移恋情的发展。 <br>  第三段故事发生在叶盼与孤女谷的老二之间的。她叫段冰,是一个较同龄人成熟性感的女孩,个子挺高,虽着装休闲,却显出一种让男生心动的气质。学校许多不同年级的男生打听她接近她追求她,她属于那种开放前卫的女孩,经常跟许多相识与不相识的男生出去玩。所以私下里一些男生说她有些放荡有些骚,比较好泡。这种言语曾多次传到叶盼的耳朵,他总是一笑了之,他并非否定“空穴来风”,只是觉得许多男生幼稚好笑,喜欢评论自己不熟悉的女孩,往往根据道听途说或是表面现象来下结论,而这种结论十之八九是错的,甚至有时大错特错。叶盼总问自己,难道这些人从来没想过这样会伤害无辜的女孩? <br>  他俩的认识同样是在联谊时。当时段冰穿一身艳红,低胸,大胆得直逼得室内的灯光黯然失色,惊艳得叫悬缘居的人差一点喘不过气来。虽然以前曾在电影电视里看见过有些女性如此打扮,但从未想一个大一女生会同样穿着的坐在咫尺之遥的对面,而且她来回直视悬缘居的每个男孩。其余六人没几回合就逃离了她的目光,唯有叶盼与她对视,最终她先移开了视线。叶盼已经清楚地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越来越重,仿佛惊天的雷鸣。 <br>  她的声音温柔又娇气,还有淡淡的勾引。 <br>  短短几十分钟,叶盼就被她浑然天成的风骚攫住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段冰,心中迅速沉淀的赤裸的表白几乎要冲破胸膛,迸射而出。 <br>  他需要马上行动。 <br>                  <br>  当段冰与室友走出悬缘居时,叶盼立即跟上去,截住了段冰。她有些吃惊,妩媚地笑着问叶盼有何事。叶盼觉得她的双眼火热而又勾魂,一阵热流奔涌。 <br>  伴着狂乱的心跳和轰轰的耳鸣,叶盼说:“我喜欢你,我想追求你。” <br>  “是吗?” <br>  “真的,你太漂亮太有味道了。” <br>  “怎么追我?” <br>  “先了解你,掌握你的喜好,然后每天下午五点至六点写一封情书给你。” <br>  叶盼脱口而出,还未及细想,就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br>  “不过,我有男朋友,他在重庆读书。” <br>  “没关系,我有信心。” <br>  “你挺有意思的,无论怎样,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br>  “一起去吃夜宵?” <br>  “好哇,吃什么?” <br>  “云南过桥米线” <br>  两人吃了很长时间,也聊了很长时间,叶盼越发感觉到她的味道,他几乎已品尝了这种味道。虽然他不能言明是种什么味道,反正那是一种令他兴奋狂热的味道。他更加坚定了信念,要不惜一切地追求她,眯上眼想象拥着她的那种幸福感觉。 <br>  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许多有趣而又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最后她俩到底成了没有,难说清楚,而且到了后来,这已经变得不重要。二人之间发生了许多寝室兄弟吃饭睡觉时所津津乐道的事情。 <br>  叶盼知道段冰在北京读高中时,就与当时校园卡拉OK大赛一等奖的李殊谈恋爱了,两人感情弥笃。李殊一米八零,八分之一满族血统,在重庆读计算机专业。分开了,感情弥深。段冰经常因想李殊而倍感寂寞,许多男生尤其同系的在楼下传呼她,约她出去看电影,逛马路或者玩这玩那,她一般不会拒绝,欣然前往。因此给了许多男生错觉,害得许多男生感觉良好,到头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br>  叶盼担心如此下去,她的声誉受损,也无意间伤害许多男生,说不定到后来会出现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跟她渐渐熟了之后,叶盼以男友身份经常提醒她,有一次气得差点打她一耳光。 <br>  叶盼老问自己为何段冰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是独生女,父母是高级工程师,她在家极孝顺听话。次数多了,段冰逐渐收敛了许多。见她听自己的话,叶盼挺高兴,加紧了追求的步伐。叶盼告诉段冰,如果她思念李殊厉害时,可以去找他,让他陪伴,他不会介意,相反他会很高兴,这着实让段冰有些感动。其实这是叶盼当时的真心话,尽管他难受,但他坚信一个道理:好东西难得,轻易拥有,往往不会珍惜,一个女孩子如果很快放弃一段感情而接受另外一段感情,那她随时可能为了第三份感情而放弃第二份感情,而这恰恰不是叶盼所希望的。 <br>  叶盼读大学时,应该准确的说是从高中开始,家境已经衰落,原本殷实的家底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漏洞。叶盼是家中最小的子女,是父母最后的希望,他只有一条路可走——读大学。叶盼极其讨厌读书,高三成天玩耍打牌赌钱,幸亏遇上了一个好班主任。在高考前的两个月,老师苦口婆心劝他,许诺等考完3+2以后,陪他打牌打过够,这样他才发愤读了两个月。 <br>  来学校时,由于预算不够,好玩,用钱大手大脚,又喜欢抽烟,没多久就有了几百元的外债。他没有多余的钱投资在感情上,他认准感情不能用满身铜臭味的钱来衡量,当然有时制造浪漫需要用钱。他选定符合自己的追求方式,他在感情上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尽可能的在短时间内让对方完全了解自己,他是一个唯美主义者,希望感情的接受与发展是在全面了解的基础上,而不是带有某种程度的欺骗。 <br>  他真的说到做到,每天给段冰写一封情书,长短不等。他文笔流畅,思维活跃,想法多多,心中蔚气盛,没有丝毫无病呻吟,差不多每天下午五点左右到女生楼下将信交给段冰。这样持续了半个学期,以至于后来段冰养成坐在楼下等他的习惯。叶盼有一个性十足的嗜好,每次送情书之前都会复印一份存档,他说一来自己可以了解进度,二来可以用作回忆的证据。知道他这个特点的人,十有八九都会竖起大拇指,道一声“高!”。 <br>                  <br>  一天夜里。老四在外面无意间碰到段冰和孤女谷的老六文华,三人就一起去吃排档。喝了许多酒,三人都醉了,醉得不是太深,还知道怎样回家。归来时已是深夜,大家都睡了。 <br>  叶盼被急促的敲窗声弄醒了,惺忪的起床打开窗户(悬缘居在底楼,靠近传达室),看见老四、文华和段冰,各自胡乱的靠在墙上。 <br>  老四说:“我们喝醉了,她俩进不去了。” <br>  “我们的宿舍门也关了,老伯是不会让她们进来的。” <br>  “你看她俩醉成这样,得马上休息。” <br>  “让我想想。” <br>  叶盼看了看窗户,窗户被细铁棍隔成一块一块的,没有细铁棍,人是能翻进来的。 <br>  “我看只能搞掉两根铁棍。” <br>  叶盼转过身,对着寝室说:“兄弟们,不好意思,要吵醒你们了。” <br>  其实,他们早已被吵醒,他们是一群容易惊醒的家伙。几乎每晚都有人迟回来,又忘了带钥匙,只好敲门。 <br>  叶盼举起板凳,使劲砸向窗户,看似牢固的铁棍没几下就掉了下来。叶盼娴熟的翻了出去,他知道自己不出去,他们是进不来的。 <br>  好不容易四人都进来了,幸好没被巡夜的保卫发现,否则就惨了,说不定搞个记过,甚至留校察看。 <br>  叶盼将段冰扶到自己的床上,脱掉她的外套和皮鞋,想让她好好休息。老四把文华放到自己的床上,躺在旁边熟睡过去。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太高兴,文华一个劲地说过没完,还说以后一定要把发生在两个联谊寝室的事情写成小说(她当时是院文学社的成员);可爱得把整个寝室都给逗乐了。 <br>  段冰在床上哭过不停,拼命的抓自己的长发,断断续续的喊着“李殊”的名字,看来酒精刺激了相思。叶盼轻轻放下段冰抓头发的手,用右手慢慢的整理段冰蓬乱的头发。段冰哭泣一阵子,累了,睡了过去。一会儿又醒了,她拉住叶盼的左手,顺着手掌、肘和手臂摸上去。叶盼默契的配合,向前移了移身子。段冰顺势摸到了他的脸,她热烈的抚着“李殊”的脸,逐渐有了笑容,眼睛始终闭着。 <br>  守侯在心爱女人的身旁,轻揉着她的脸与头发,她呼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字,那感觉真是撕心裂肺,而又不得不爱。叶盼就这样让段冰抓着,坐在那里陪到天亮,他担心半夜她会醒来,又要吵闹、哭泣。 <br>                  <br>  他想起了另外一个夜晚。自己心情差,喝了许多烈性白酒,夜深人静时在女生楼下大吵大闹,要见段冰,叫她出来陪她。段冰喜欢刺激,但当时叶盼的样子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害怕,室友都劝她别去,她才断了念头。叶盼见没有动静,就吵得更厉害了,巡夜的保卫也被他吓得只扔下一句“你早点回去”就开溜了。有一个住五楼的女生气急之下,直接从上面倒了盆洗脚水,叶盼见着铺天的水布飞速罩向自己,没有避让,被淋了过通透,稍稍清醒一些,再吵了一会儿,和衣摆在地上睡着了。后来寝室的兄弟找到他将他抬回去。 <br>  第二天发烧躺在床上。段冰来悬缘居看他,告诉他如果以后再去,最好时间早一些。气得叶盼差点揣她一脚。 <br>                  <br>  学校举行冬季运动会,放假三天,规定不准出校旅游。 <br>  叶盼冥思苦想,以什么方式找段冰和室友一起打发这三天。叶盼不是那种只顾两人世界而忘记其它的人,他往往会尽可能的同朋友和女友一起活动。刚入大学那会儿,多数人喜欢群体活动。想来想去,没找到好玩的项目。于是他去征求段冰的意见。没有找到段冰,正巧碰到了蔡江山,她有些吃惊的告诉叶盼说段冰飞去重庆看李殊了,她以为段冰已告诉他。 <br>  叶盼一下子沉重起来,感到心脏有千万颗针头在扎,又有一丝愤怒。为什么一个招呼都不打?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江山安慰他说:“也许她临时决定,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br>  叶盼没有说话,转身狂奔回去。他强忍着被击碎自尊的眼泪,倒在床上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br>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往日该给段冰送情书的时间。他没去洗刷,坐在书桌边,呆呆的抽着香烟,在纸上胡乱地画着段冰的名字。 <br>  一遍,两遍,三遍……写到差不多六七百遍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江山,她着急的说:“我们系里在追查这两天离开学校出去玩的同学的名单,说什么没有集体观念,不为运动会加油助威,查出来将给予警告处分。我没法联系段冰。” <br>  警告处分要记入档案。叶盼也着急了,在心里禁不住嗔怪这该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多少人担心,为什么走时就忘了留个电话号码。 <br>  “别急,我有许多同学在重庆读书,好象没有谁与李殊同一学校,我叫他们帮忙去找。” <br>  “拜托了,找到以后,叫她立即回来。” <br>  “不用担心,我会办妥的,我也不想看到她受处分。” <br>  叶盼联系重庆的好友,叫他帮忙去李殊的学校找找,好友知道怎么回事,不情意,骂叶盼傻。在叶盼的恳求之下,好友去了三次才找到他俩。 <br>  段冰赶了回来,逃过一劫。 <br>  叶盼松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荡漾着一丁点莫名的欢欣。 <br>  段冰来了,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的妩媚,那般勾魂的看着叶盼,没有说话,嘴角挂着微笑,挺邪也挺性。叶盼被她这样不说话只管看人的表情迫得紧张不安,隐约感到日光灯有些滚烫。虽然以往他俩没少这样对视,但时空变了,同样的东西或事情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甚至是根本的变化。 <br>  “回来了,你别老这样看着我,怎么啦?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晚有点帅。” <br>  叶盼打破了无言。 <br>  “你这么一说,好象真有那么一点,平时没觉察出来。” <br>  “时间长了,你会发现更多。” <br>  “我给你带了点四川特产,灯影牛肉,我想你肯定爱吃。” <br>  “家乡的东西我当然喜欢,只要是你送的,不管什么,我都爱吃。” <br>  “别妄想,这不是白送的,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找时间回请我一顿。” <br>  段冰说完,有些娇状的笑了,笑得得意,笑得诡谲。 <br>  “没问题”叶盼说,“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br>  段冰没有吱声,扔下东西,直接走到了门口。叶盼知道她就这脾气,随意抓上一件外套跟了出去。 <br>  那一夜,他俩聊了许多,像哥们,又像恋人。把时间给忘了,回校时已经夜里两三点,只能翻校门,被巡夜的保卫处领导抓住。二人谎称学生证丢了,报了个假名真班级。也不知后来保卫处去调查了没有。 <br>                  <br>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得越来越近,但至始至终他俩之间都有那么点距离,不知是事实本来如此,还是叶盼的心理感觉,抑或段冰的无意使然?叶盼不想太明白,他只是觉得能在一起,拥着她说话,对于目前的他已经足够了。他俩的这种微妙变化没有逃过悬缘居与孤女谷那些热心好事的眼光,他们认为一个有才气,有个性,又懂得照顾人;一个漂亮性感,风情万种,两人挺合适。平素就没少操心,经常有意的刺激和创造一些机会,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他们决定制造一次大的机会。 <br>  两个寝室在悬缘居欢聚共同等待元旦的来临。以往这类活动一般由叶盼发起并组织,叶盼见他们那样投入,也就任他们去了。 <br>  那晚的聚会平淡无奇,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吹吹牛,吃吃东西。叶盼觉着没劲,准备动脑筋想点其它什么好玩的活动,被寝室的那帮狐朋狗友制止了,他们借口时间不早,就这样看表等待二十四点的来临。 <br>  叶盼已察觉到他们有蓄谋,没再说什么,独自不语,点了根烟吞吐。 <br>  过了二十三点,他们突然提议去看通宵电影。叶盼最厌恶看通宵电影,没意思,又伤身体。但他见段冰同意,也跟着点了头。 <br>  在他与段冰欲走出寝室时,让老五推了回来:“你们俩留下,我们没有买你俩的票。老大,你要好好照顾别人,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 <br>  叶盼懵了一下,紧接着一阵窃喜。他对老五说:“那你们多穿些衣服。” <br>  “我们早准备好了,不用你操心。” <br>  老三老七还拉开衣服证明了一番。 <br>  随着清脆而又带着朗声的关门,叶盼兴奋起来,与段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呆在属于他俩的能互相强烈感受呼吸的小空间里。 <br>  段冰侧坐在板凳上,斜视着叶盼,大有咄咄逼人之势。叶盼关了一盏日光灯(学校宿舍一般是两根日光灯),又关了窗户,拉上淡蓝色的窗帘,在段冰的对面坐了下来。 <br>  “我们干什么?”段冰问。 <br>  “下五子棋,谁赢了,谁就刮鼻子。” <br>  “好哇” <br>  段冰喜欢下五子棋,水平不错。叶盼爱好围棋,对于与围棋同出一宗的小儿科,他同样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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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3:09
第一局,叶盼输了,段冰顺着鼻梁使劲地往下刮,犹如重感时的刮痧。第二局,段冰输了,叶盼刮了她的鼻子,动作做得夸张,象大力水手,活脱脱一幅报仇的样子,而当他的手指在她的鼻子上行走时,她感到一丝凉意和舒坦,好象他只是擦去自己鼻子上的灰尘一般。第三局,叶盼又输了,段冰又狠狠地刮了他的鼻子。照常理,这次她的动作应该轻一点,温柔一点,可叶盼就喜欢她这样使劲的刮,最好再重一点。如果刮轻了,那就不是段冰了,至少不是叶盼所喜欢的段冰。 <br>  过了一会儿,段冰说不好玩,无聊。此时的叶盼也的确想不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他第一次与这样一个女孩呼吸直逼的相处,全身有许多条小虫在蠕动,在造热。可他不知道怎样去掌控这局面,一下子两人陷入了无言以对的沉默之中。 <br>  叶盼来回地在寝室走动。 <br>  段冰说有些疲倦,和衣躺在了他的床上,摆出让叶盼浮想联翩的姿势,尽管衣服有些多,仍无法遮住她突出的曲线,她大大地睁着眼锁住叶盼。叶盼跟随某种牵引缓缓地走过去,坐在她的身旁。 <br>  他不自主的伸出手去理了理她的秀发,抚了抚她的脸颊,内心躁动不已。虽然平时他说话大胆黄色,好象经历过许多事情,其实在这方面他骨子里是传统的,要是兄弟们知道了,肯定不相信他不会因利导势。他强忍着控制自己,觉得如此境况自己应该有些亲热的动作,至少应该去亲亲她;不然,两人都会难受遗憾。 <br>  叶盼缓缓的俯下身,将头伸了过去,颤巍的说:“冰,I love you.” <br>  未等她有任何反应,他的唇已压住了她的唇,但很快感到有些别扭不舒服。哦,原来是角度太正,两人鼻子对在一起了。他赧然一笑:“听人说两人接吻,要交错进行,角度不能小于15°。” <br>  “真的?”她被逗得大笑起来。 <br>  “别,别这样,控制一下你自己。” <br>  段冰笑个不止。 <br>  他用双手托住她的双颊:“我们再来一次,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br>  他俩酝酿好再次亲吻时,响起了敲门声,节奏不急,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奇的响亮,刺耳。叶盼只听到“砰”的一声,美丽的大气球爆了。打开门一看是老二,“你这该死的老二,为什么不早点去死?”叶盼才想起今晚老二有事出去了,没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不知者无罪”,老二从叶盼的表情看出了些异样,从门缝里看见段冰躺在床上,立即退了出去,脸上跑出他那特有版权的笑。 <br>  “你去哪里?” <br>  “我到别的寝室去睡。” <br>  “不好意思。” <br>  “你是我们老大,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这点小事算什么。你,再继续。” <br>  “继续你个大头,都给你搅坏了。” <br>  “嘿,嘿,不管我的事。” <br>  老二走了几步,又疾退回来,凑在叶盼的耳边说:“老大,声音小点,别让值班的老头听见了,惹起他的激情,你就惨了。” <br>  叶盼反锁上门,原样的坐在段冰旁。这时叶盼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都觉太快太大胆了些,李殊还存在,天气冷,屋里没有暖气等等。不能跨越这步雷池,幸好不是在夏天,要不然这池塘肯定跳过去了。 <br>  他凑上去重重的吻了段冰一下,两张嘴唇差点粘在一起。 <br>  “我们就这样聊天吧,你睡里面,我睡外边,我帮你脱衣服。” <br>  说完,叶盼动手拉她的拉链,每除去一件,段冰那种性的曲线就会凸现一分,可以毫不掩饰的说,几乎是弹出来的。 <br>  “你好sex.” <br>  “你的心跳得好厉害,”她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说,“李殊第一次跟我睡在一起时,也像你这样。” <br>  叶盼知道她不是刻意挑这个话题来伤害他,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爱叶盼,更爱李殊。叶盼强灭了自己的不快,隔着那层布亲了亲她的双乳。 <br>  她脱掉了最后一件衣裳,叶盼搂紧了她。 <br>  那一夜,他俩就这样睡到天亮,规规矩矩,什么也没做。 <br>                  <br>  叶盼与段冰的感情一直若即若离。她有李殊,而叶盼只有半个段冰,他自信能打败李殊,完全拥有段冰。他不息的追求着段冰,并没有因那夜的共枕促膝而有所松懈。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但他不怕。他隐约看到了远方的灯光,这灯光只会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与她的灯。 <br>  两周后的周末之夜,同学们都忙着准备期末考试。老五与江山叫叶盼和段冰去吃火锅,说天冷,还可能下雪。路上又碰到了王佳与文华二人。于是六人就结伴去吃火锅。 <br>  吃得尽兴,六人都忘了时间,校门已关,回不去了,索性再吃再聊,也没人考虑怎么办。 <br>  快到十二点时,有人大叫“下雪了”,一些人跑出了餐厅。 <br>  “好象真在下雪。”老五笑着说。 <br>  除了段冰以外,其余五人都来自降雪稀少的地方,看见雪就高兴得不得了,争着往外跑。叶盼不属于那种特能兴奋的人,从小到大,也见过几次雪,没有跑出去,而是陪着段冰。 <br>  一会儿,他们四人又跑了进来。老五说:“老大,地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我们赏雪去?” <br>  “好哇”段冰说。 <br>  “去哪里?”王佳问。 <br>  “我们去西湖,走个通宵。” <br>  叶盼说完,留意了大家的装束,应该能够抵挡这冷天。下雪时,天气不会变冷,变冷是在雪化的时候。 <br>  其余五人先“噌”得吃了一惊,接着欢呼附和。 <br>  他们买了单,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断桥残雪。司机不同意一车载六人,段冰与王佳两人轮番磨他,司机招架不住,痛快的答应了,他说杭州难觅雪迹,不想破坏情绪。叶盼他们硬是把自己塞进车里,前面王五与江山挤在一起,后排叶盼、王佳和文华坐着,段冰躺在三人的身上,她的上半身主要搁在叶盼的大腿上。 <br>  出租车把六人扔在断桥上就消失了。 <br>  此时,他们才发现偌大的西湖只有六人,除此之外,就是雪花和宁静,而雪仅仅降了个开始。这样更好,没人打扰,可以尽情的疯,尽情的狂,尽情的去做一切。 <br>  他们从断桥沿着白堤走。一路上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活脱脱的一群疯子。老五搂着江山,两人随时随地皆能打开拉链遁入二人世界。叶盼本也想如此佳境应该拥着段冰走路,可是王佳与文华没人管,只好作罢。 <br>  其实,路上积雪不多,但雪没有闲下来。草地上,树枝上有着些许积雪。此时的西湖特别的静谧,如同梦飞的睡美人,又好象是西湖在洗泡泡浴,那一片一片的雪花就是一个一个的气泡,也是一个一个飘散的精灵,除了美,就是满空气的灵性,直叫人大声喊叫大口咀嚼的灵性。 <br>  他们走完白堤走苏堤。平常去白堤的人多,灯也多;而苏堤灯少了些,树多了些,路中间还有些圆的花坛,此时的苏堤显得有些吓人。老五大叫了一声“有鬼”,吓得六人风一般的往前跑,不是跑离苏堤,而是在苏堤上跑,能去的只有苏堤了,直跑到六人喘不过气来。缓过气后,五人就围着老五骂,围着老五打,老五告饶不止。 <br>  正好路过一饮料自动售货机(这是苏堤上唯一的自动售货机),亮着灯,如此冰天雪地,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带着热量的东西,诱惑难挡。六人百米冲刺般的奔向它,仿佛那里就放着一杯杯热气腾腾的饮料,只需伸手端起就可入肚,既能解渴,又能防寒。 <br>  需要投币,不是免费。六人各自搜遍口袋,凑出了八个一元的硬币,想要两元一杯的加伴侣的热咖啡。四个女孩嚷着用脚踢,于是此时此地又上演了一幕女侠踢机的闹剧,老五负责放币,四人轮番用脚踢,叶盼一旁观赏,顺便防止跑出一条野狗来。 <br>  她们每踢完一脚,就蹲下去抢咖啡。四杯咖啡拿到手,自动售货机可受伤不轻,别看这些平时斯斯文文的女生撒起野来,真够机器受的。幸好售货机靠墙搁的,才未被踢翻。六人争抢咖啡,洒在地上的远远多于吃进嘴里的。 <br>  叶盼脚上穿的是一双军鞋,可能掺了假,不太正宗,后来坏了。双脚全部湿透了,冻得受不了,没法走路。碰巧王佳穿了两双袜子,她又侠义,脱掉一双给叶盼。叶盼解开鞋,才发现原来两只鞋底均已冻裂很大一条口,六人笑了,笑得西湖都快醒了。 <br>  “他妈什么破鞋,还军鞋呢?” <br>  “跟你差不多,假冒伪劣。”老五笑着说。 <br>  叶盼换好袜子,大家继续漫走,走完苏堤,走南山路。不一会儿,叶盼的脚又湿了,没办法,只好忍耐。叶盼与段冰、王佳和文华四人走在前面,走得快。老五拥着江山在后面跟着,嘀嘀咕咕说着情话,完全不理会外界,似乎只需要雪来助兴,甚至连雪都可以不要,只要彼此即可。一路上,两人没少挨骂。 <br>  可能是越走越来劲,愈走愈有精神,他们吵呀闹呀打呀,回头才发现老五二人丢了,吓了叶盼一跳,倒是段冰平静,说不会出事的,一路上除了他们六人以外,就没有别人了,说不定两人躲到哪里偷情去了。但叶盼仍不放心,要回去找一找。王佳突然闹肚子,需要立即解决,可这附近根本没有厕所,也不知找到要多长时间。王佳嚷着大自然召唤得紧,不行了,就地处理,拉上文华钻进路旁的小树林。 <br>  “有纸吗?”叶盼大声问。 <br>  “有”文华回答。 <br>  “小心一点,有事就大叫一声”叶盼说。 <br>  这时,雪飘的道路上只剩下叶盼和段冰。叶盼走过去,搂抱一下段冰,抓住她的手问:“冷吗?” <br>  “没感觉。” <br>  “怕吗?” <br>  “怕什么?” <br>  “高兴吗?” <br>  “还不错。” <br>  “我想KISS你一口。” <br>  “可以呀。” <br>  叶盼抱紧段冰狠狠地亲了一下,可能是嘴唇暴露在寒气里太久的缘故罢,并未感到它的热烈和微妙,只是心在里面狂欢。 <br>  “我去找找老五他们?” <br>  “去吧,我会照顾她们的。” <br>  “我很快回来。” <br>  叶盼找了一阵子,没找到老五二人。也不知钻到哪里去了,真过分,不找了,他们自己到时会出现的。叶盼回来时,三个女孩在玩雪,忘乎所以,没有想到无边黑夜里的恐惧。叶盼禁不住加入一道玩雪。 <br>  他俩终于出现了,老五不停的道歉,江山的嘴角含着幸福又羞涩的微笑。 <br>  “我们继续走吧,天快亮了,到哪里再吃一顿”王佳说。 <br>  “累了吗?”叶盼拉住段冰问。 <br>  段冰点了点头。 <br>  “我搂着你走吧。” <br>  段冰温顺的点点头。 <br>  叶盼搂着段冰的腰,朝着王佳和文华说:“不好意思,我要做这种姿势了。” <br>  “做吧,做吧,心疼了,熬不住了”王佳嚷着,“文华,来,我抱你,有什么了不起。” <br>  两人互拥着上路。 <br>  叶盼很快沉醉在罗曼蒂克的柔情中。事实上,拥着人走很长的路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只是人的心情作怪吧了。 <br>  一辆大卡车停在路旁,叫住叶盼,问:“打扰一下,请问钱塘江怎么走?” <br>  叶盼转圈看了看方向,错把北方当南方,指了向南的路。钱塘江在南边,外地司机正朝南开,听了叶盼的指引,掉头开向了北方。 <br>  六人膝盖以下部分全湿透了,湿掉的部分早已冻成木板。累了,饿了,也有些冷;走呀走,走呀走,居然找到了一家亮灯的餐馆,又是火锅,满屋的火红色,他们冲了进去。服务员显然被惊醒,来了精神。 <br>  他们横七竖八的坐好后,没有点菜,先点了三样东西,一壶茶、两条干毛巾和一把吹风机。餐馆还真的拿出了吹风机,奇怪,奇怪。王佳夺过吹风机,插上电源,径自吹起脚和鞋来,这般使用吹风,叶盼生平第一次所见。老五摸出香烟,支了根给叶盼,段冰也吵着要了一支。两个烟鬼一路上没抽一根烟,不知是忘了,还是就没往这方面想。点燃猛吸一口,这烟比往日更可爱。 <br>  王佳吹完,轮到江山,再到文华,最后到段冰。叶盼与王五二人近乎麻木,只是没忘记点菜。 <br>  等他们囫囵抢尽所有菜打的回到学校,已是早上六点,学校已有些人在活动了。 <br>  段冰最后一个回宿舍,叶盼一直陪着她。看见校园里零星的几个同学在玩雪,叶盼突然才想起昨夜一个通宵没怎么戏雪,似乎没有尽兴,但他实在不忍心叫段冰别回宿舍。 <br>  “你上去吧。”叶盼亲了亲段冰的鼻子。 <br>  段冰低着头,好象不愿意回去。当她抬头诡异的笑时,叶盼知道惨了,段冰把一大块雪团塞进了他的脖子里,叶盼本能的抖了抖,欲抓住她报复一番,她转身跑进女生楼。 <br>  叶盼傻笑了好一阵子,才独自离去。 <br>  到此,应该到达叶盼与段冰感情的最高潮,尽管段冰的感情线有一端还系着李殊,或者只系着李殊,只是在她的感情线飘零无助需要一种依靠时,叶盼的存在于她才有实际意义。叶盼喜欢扮演这种依靠,在这段感情里,段冰付出的是真心,叶盼奉献了更多真实的心情。 <br>                  <br>  大一的暑假,段冰决定去重庆陪李殊一道回京。叶盼坚持送她上火车。段冰买的是卧铺票,可以提前进站。那趟开往西南的列车晚上出发。 <br>  那晚天空游着细雨,站台的灯光昏暗凄美,送自己心爱的人去找她的心爱。走到站台,叶盼就开始感到有些不真实,这样的灯光,这样的场景,没有熙攘,没有喧嚣,仿佛是异样的人儿在导演电影。 <br>  列车员没准许叶盼上车,段冰只能自己将行李提上火车。放好行李,段冰下了车,离火车启动还有十来分钟。旅客特别的少,站台除了他俩,就没有其他人,连列车员也不知躲到哪里聊天去了。 <br>  两人相对而立,又是那样的眼神碰撞。这种对视叶盼已记不清有过多少回了,还是一如往昔般的销魂夺魄,不知这种对视还能有几回。一直以来,他与她开心的相守。并非玉树临风的叶盼打败了学校段冰所有的追求者,却始终没能撼动李殊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他从来就没觉得段冰属于他,哪怕一分一秒。 <br>  “要不,我们一起去重庆?” <br>  “让我接受刺激。” <br>  “你们肯定能成为好朋友。” <br>  “这种朋友只会让人伤心。” <br>  叶盼耸耸肩,摊了摊双手,上前一步紧紧拥住段冰,疯狂的吮吸她的唇。她也强烈的回吻,两只舌头不停地交错叠撞。灯光在摇弋,游雨乱了节拍,大了,也密了,不再霏霏。 <br>  车子启动的汽笛声惊醒了站台的吻,还有梦。 <br>  “我要上车了。” <br>  “我会去北京看你,我要打败他。” <br>  “我等你,到时,我来接你。” <br>  “车快开了,上去吧。” <br>  车动了,段冰挥了挥手,叶盼也挥了挥手。他本想立即转身离去,腿脚却不听使唤,拖着他追赶渐渐远离的火车,心也渐渐远离,真的就是电影里的镜头。叶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火车跑,用这种方式怎能留住那颗心? <br>                  <br>  那年暑假,叶盼通过打零工挣了些钱,坐火车去了北京。到北京时,他满怀欣喜的打电话告诉段冰,电话那端响起的却是低沉无力的声音,原来段冰正患着感冒,发烧躺在床上,行动不便,不能亲临车站了。她说了声对不起,告诉叶盼如何乘地铁再转公交。叶盼有些失落,又有些担心,立即赶往段冰的家。 <br>  看见段冰时,她的脸色极差。叶盼急切地询问,段冰只是友好的点了点头。此时,叶盼蓦然怀疑起自己的北京之行,是否能有更进一步更深一层的东西。来时他设想过很多种美妙的情形,在火车上按奈不住买了张磁卡打电话给段冰,他也想过一些不好的情况,但没去细想,他完全沉浸在火车疾驰带来的“近乡情更怯”的激动之中。 <br>  李殊也来了。叶盼不清楚是巧合,还是段冰的故意安排。她病的如此厉害,李殊来看她是件正常的事。李殊友好的同叶盼打了招呼,叶盼第一次亲见自己的情敌,忍不住,仔细瞧了瞧。他长得极像俄罗斯人,比较帅气,着装十分休闲。叶盼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感觉,与李殊相比,自己确乎土气了些。 <br>  接下来的时间叶盼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如何度过的,他只模糊记得撒了道谎,离开了段冰的家,直接扑往火车站随便买了张开往南方的车票。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自信支撑的坚强能够前行无阻,而今看来是那样的脆弱,容易被击碎,击碎之后的唯一表达方式就是逃离,逃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小环境里躲起来独自忧伤。 <br>  从那以后,叶盼找段冰的次数越来越少,他觉得二人的性情不合;他清楚自己没办法战胜李殊,没办法完全拥有段冰。而她又开始与形形色色的男生来往,如以前一样放纵自己。 <br>  后来,段冰在学校又找了一个男友,他与叶盼相交不错,但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段冰曾与叶盼好过的事情,或许他和段冰本就是一起开心开心而已。 <br>  叶盼渐渐的死了心,断了念头,只在心里默默的关心,默默的祝福,祝福她走好,好走(毕业时,段冰给了叶盼一张与同学合影的照片,在他的留言册上只写了八个字:你是个成熟的男人)。 <br>                  <br>  三悬缘五少地处一楼进出方便的悬缘居因叶盼与老五的热情好客广交朋友惜香怜玉能言善辩花样百出,四年来从未冷清过,常常门庭若市,成为学校非明文规定的校园娱乐中心。 <br>  悬缘居是情感中心,这里发生了许多风花雪夜。 <br>  悬缘居也是赌博中心,各种棋牌皆有,各种玩法轮流交替,上演了许多狂热与悲情。 <br>  悬缘居还是情报中心,这里交流着许许多多的奇闻怪事黄色笑话,考试时大家在这里筛选重点,畅谈试题。 <br>  悬缘居因叶盼而出名,叶盼因悬缘居而更出名。 <br>  说段小插曲。有次英语考试,不知老五从哪里搞到信息,说考试内容出自一本总共有八套试卷的试题集,一副信誓旦旦绝不出错的样子,大家都信了。七个人通宵达旦的背答案,翌日早餐都没吃就直奔考场,待试卷发下来,全都傻眼了,根本牛头不对马嘴,泄气的考完试。老五自知理亏,只好请大家撮了一顿,才幸免被鸡奸。 <br>  人的新鲜感很容易消失,不同的人只是时间的长短相异而已。对于叶盼,时间特别的短,几乎稍纵即逝,他适应环境的能力极强。悬缘七少在新鲜感褪尽各自静下来时,也开始有了不和谐,这种不和谐本就存在,只是被先前的新鲜掩盖了。 <br>  不和谐的声音最早来自老四与老五。王五是夜猫子,一会儿跑这,一会儿跑那,回到寝室休息时大多已在宿舍熄灯之后,室友们正欲熟睡过去。他回来后,一番洗漱,折腾得全无顾忌,又特兴奋,总会点上一只蜡烛看书写信。女友一个礼拜从南京差不多寄来三四封信,白日里老五忙这忙那,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细细品味。他喜欢感染别人的情绪,回到寝室后往往爱打开话匣聊天,有时兄弟们也投入,有时他们无言。 <br>  为此,叶盼没少说老五,可他的习惯根深蒂固,一下子难以改变,他也不愿意去改。老五许诺过N次,回来后,不说话,只在床上点蜡烛,倒真的坚持了一阵子。 <br>  老四很小情怀,从小到大没离过家,不适宜群居生活,睡觉怕光怕吵。时间一长,老失眠。老五仍旧我行我素,虽然有一定程度的收敛。不知当时怎么想的,老四没同叶盼商量,跑到系里打了个小报告,大家本来就极其蔑视此种行为,而且受理报告之人竟是大家都不喜爱的温老师。 <br>  结果调查属实,温老师代表系里正式通知老五搬宿舍,同师兄住一块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一直以来叶盼和老五知道温老师看自己不顺眼,有机会她懂得行使自己的权力。 <br>  叶盼无力改变事实,眼睁睁地看着小家庭就这样被拆散。心中万分的痛苦,他对老五说,等过一阵子系里老师温老师心情好些时,再去向她求求情,想办法将老五弄回来。老五哭了,哭得挺厉害,他说他不愿意与他的老大分开,这是他的真心话,他本不是一个能放得开的人,而且他一直觉得他同叶盼二人联手能天下无敌。叶盼安慰他,不是生离死别,只是不住在一起而已,同样可以一块儿做事,还说大学里玩得好的一般不会住同一宿舍。 <br>  当时无人想过此事跟老四有关,以为系里准备拿悬缘居开刀,因为它的太热闹太活跃太不务正业。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老四说话了:“是我告诉温老师的,我有轻微神经衰弱,前段时间老睡不着,精神极差,人也很恍惚,我真的有些受不了。” <br>  “所以你就去打小报告,把我撵走。” <br>  “小报告我是打了,但我只是让温老师跟你好好谈谈,没想到她会这样做。” <br>  “你又不是不清楚老大和我一向不听话,系里早就在找机会教训我们,你为什么不直接同我讲?” <br>  “同你讲?有用吗?你话照说,蜡烛照点,你从来就没想过会影响别人,难道你每天都忙得一定要那么晚才能回来吗?” <br>  “好好好,别讲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多少也没用。” <br>  “老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心里也很难受。你走了,寝室就少了许多笑声。” <br>  “没什么,往后我只是睡在别处,其它照旧。” <br>  老五搬走了。寝室里除了叶盼,其余的人都还小,像小孩子一样,极少离开过家,不太会群居生活,有些按部就班,又有些自顾自。悬缘居不再完整,叶盼是个江湖义气重的唯美主义者,他老是说冲着大家打心眼里叫他一声“老大”,他就应该当好老大照顾好兄弟,哪怕自己吃亏,大学四年他从不间断的如此努力亲为。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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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3:45
其实,除了少一个人睡觉之外,悬缘居并没有任何变化,叶盼与老五仍如往常同进同出,时间老人很快冲淡了这些年轻人的不快。 <br>  老四精神状态仍旧不好,他说他忍受不了这种没有自己空间的集体生活,决定搬到校外去住,房子已经租好。叶盼没有阻拦,帮老四搬东西,看了看他的新居,叮嘱他小心些。宿舍里就只剩下五人。两人不同情况的搬走,在叶盼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一道伤痕,寝室兄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br>  大一时,叶盼曾操刀主编过班刊《一》,在这上面,他写了一篇关于寝室的短小文章,题目为“悬缘闲话”,具体内容为:[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悬缘七少因热情大方嗜玩如命才貌双全而共聚一室。 <br>  悬缘居的有限空间充塞了我们的喜怒哀乐。这里有老大的自以为是执迷不悟跋山涉水仍两手空空,有老二的诚实外交埋头苦干一支笔勾尽学院风流,有老三的幽默诙谐浪漫缠绵肆无忌惮爱你没商量,有老四的细细如沙稠稠似血的情怀一步一首诗,有老五的左右逢源占尽风头独上高楼不惧寒霜,也有老六的单纯腼腆难逃外毒侵袭大吼一声我还幼小,还有老七的左顾右盼四处搜寻忽一日发现情报中心已成雏形。夜晚,七张床七个人七张嘴七嘴八舌海阔天空,却总离不开女生。 <br>  悬缘七少活得真实活得累,活得洒脱活得愁;无论怎样,心如明镜高悬,缘似旌旗招展。]要了解悬缘七少,有必要单独说说他们。 <br>  先从老七说起吧。老七入学那年才十八岁,他生长在苏北一个比较落后的农村。刚入校那会儿,他热情有趣,人也帅,又聪明,吸收能力特强。但没过多久,他的心理逐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接踵而至的种种不如意,源于自卑的自闭逐渐明显表出来,他开始变得少言寡语,不同室友交流心得,包括他一直信赖的老大。 <br>  叶盼认为,造成此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有四:一、老七由以前生活的小世界一下子飞速撞进现在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生活世界,不适应是自然的事,他却把这种自然看成了不自然;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又无法调整好自己,失落叠出,这种失落随着心情的起伏而呈反向变化。 <br>  二、老七象许多积极活跃一欲展示自己才华的同学一样在学校左突右冲,希望能做些事情,他曾进入系学生会,准备拿下体育部长职位,但他做事缺乏恒久的毅力;以前在高中一心只想如何鲤鱼跳龙门,除了学习其它就管不了那么多,所以并没有培养成什么具体的能力,结果往往游走于尴尬地带。 <br>  三、生活圈子大了,各种直接的间接的有形的无形的基于出身基于经济的比较无处不在。他在这种比较中,失落的更厉害,他追求一种平衡,而这平衡所需要的砝码他不够。他只能力争表面的一致,如室友买了种味道好而他以前未曾尝过的食品,他在品尝之后总会悄悄的跑出去买一份回寝室独自一人慢慢享用。他这表面一致的维护把自己推向了恶性循环,在这循环中,原有的自卑时时被唤醒。 <br>  四、他也跟着流行走,尤其是各种才艺的培养与学习。高中生变成大学生,高度紧张的神经此时大大的放松,他们活泼了,他们奔放了,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展现自己。几轮下来,似乎他没有别人接受的那样快,另一种不平衡的出现,又加重了他的自卑,他不会调理自己,也不与别人交流心声,他一直暗暗咬劲要一鸣惊人要出人头地。事实上老七很棒,如他不会打篮球,很快就把篮球玩得团团转;还有他不会下围棋,不出半年就达到了业余二段的水准,把寝室的三个老围棋(叶盼、王五和孟磊)一一斩于马下。 <br>  如果所有问题都能追根求源的话,如果用叶盼的人性观点,就是心态在作怪,面对异样充满吸引的世界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总是将自己从一个集体或一个团队独立出来,从未想过个体与整体具有相容性。拒绝交流,又无法调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下去,陷入恶性循环。他挣扎,他发泄,他无声的呐喊,他厌恶这世界,他在蜕变…… <br>  成绩下去了,他已不爱学习,他的聪明已与书本无瓜葛,他成天糊涂无聊,想找一种新鲜与刺激,可面对的往往是单调重复的学生生活。他不开心,可少表达,以为这就是深沉,这就是坚强,这就是很男人。他固执地守着自己的信念所搭建的城墙,盲目的给自己打气,自认为这城墙十分坚强,其实只是一扇没人愿意捅破的纸窗户。 <br>  老七愈加听不进别人的劝戒,他有时也明白别人的提醒出于好意。他总是点头答应认识十足的样子,却从不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固执自己的主见,可多数时候他错误的离谱。 <br>  时间长了,室友同学们就懒得提醒。所以事情发生时,室友们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br>  事情发生在大四后一学期。 <br>  大三暑假,老七在社会实践时认识了一位别校的女孩子,她娉婷,皮肤略带些暗色,一个劲地透露着健康的脱俗。老七学他老大那样认她作了小妹,那女骇是当地人,独生女,活泼外向,十分爽快的认了这大哥。两人很快从有缘相识到有缘相知,并相互关心。 <br>  那段日子,老七特别的开心,经常有意挑起情感话题,喋喋不休的吵闹,幸福的征询策略,如何表示,如何进一步发展,如何让她死心塌地等等。那段日子寝室夜话从未离开过老七和她,漫天漫地,呜呼乐哉。 <br>  她经常来悬缘居看老七,带些肯得基里的鸡腿、鸡翅和鸡柳之类的东西,大伙总是一涌而上,蜂抢着吃,那场面让她开心,也使她紧张,紧张的是她的大哥悬缘居的七少没能吃上没能吃舒服。她有时也拉上老七逛马路,那年她读大一。 <br>  老七表面个长相英俊灵气有余的阳光大男孩,但说起追女孩哄女孩制造罗曼蒂克,他几乎一片空白。室友们强力灌输,几欲赶鸭子上架,更有越俎代庖之势,但总在老七的犹犹豫豫贻误战机中流产。他渴望找到最佳办法,他怕他输不起。他认真的学习,钻研着异性的心理,可执行的少之又少。 <br>  他真的快乐着,这是他大学里最最快乐的时光,充满欢笑闪烁七光。室友们为他高兴的同时,除了偶尔调侃几句以外,都按照自己的生活生活着(对于生命个体来说,自己的生命最重要),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大多时候,老七一人享受着他自己一个人的欢乐。所以接下来发生的许多细节室友们极少知道,知之也不详。 <br>  大四半年的实习在兴奋紧张和平淡中结束,同学们很快被推向了毕业的边缘。而这时的老七变了,又变成以前的他,独来独往,更加寡言,甚至有些古怪,有些木讷。他成天不在寝室,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晚上回来几乎不说话不理人。开始大家没有在意,都忙着实习总结和四处找工作,没太多理会老七的变化,以为他以这种方式谋划毕业后的出路。直到老七突然消失了三天,大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br>  没有人知道许凡去了哪里。这座城市,他只有几个老乡,什么亲戚朋友都没有。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一个人,真不知从何处开始。能够想到的,能够动用的,大家都去做了,毫无结果。又不能告诉老师寻求帮助,那样除了把事情闹大搞遭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br>  在大家焦急等待的时候,一位校友无意中提到他在火车站接人时见过许凡,与他打招呼,他没有反应,他好象在研究火车站。也就在得知消息的那个晚上,老七回到了学校。回来后,他自言自语,说他坐上火车不知道去哪里,觉得车上的人都认识自己,都在嘲笑自己,他害怕,他下了车,他就这样跑了回来。一个人嘀咕之后,他拿出一个铁瓷脸盆放在地上,翻出许多信,开始烧起来,低声的骂着些什么,忽而又笑,至始至终,没对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br>  室友们都吓坏了,尤其老三和老六。那一夜,寝室特别的沉寂压抑,一向幽默多话的叶盼也没开口说什么,他在犯愁。那夜,起风了,风很大,吹得整个寝室都有些颤巍。 <br>  第二天,叶盼找老七耐心的谈了谈,老七反应极冷也极怪,他一向很听叶盼的话,这一次他说没什么,也没说什么。从他身上找不到答案,叶盼只有叫其他人到处打听。很快,信息反馈回来,好象是许凡跟他的小妹分手了,叶盼纳闷:他俩什么时候牵过手呢? <br>  叶盼打算晚上再与老七就感情一事谈谈,以自己在此方面丰富的经验来开导开导他。可迟迟不见老七回来,只好作罢。那天夜里,不知老七什么时候回来,听老二讲,他回寝室已是凌晨两点,没弄出什么声音,就是回来后来回走动,久久不肯上床,那样子好吓人,象个幽灵。 <br>  翌日早晨,大家起床比较晚,老七已不在床上,洗漱的洗漱,整理的整理,各自忙着。突然外面一声尖叫,这时老七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那把寝室里用来切水果的又旧又钝的西瓜刀,刀刃上好象有点红色。老七的脸上写着怪样的满足与得意。叶盼已知道终于出事了,顾不上穿衣服,立即从老七手中夺下刀,问:“你大清早,拿着刀干什么?” <br>  “我惩罚了他。” <br>  “谁?” <br>  叶盼立马冲了出去。原来同届的与叶盼有些交情的浙江籍男生盛彪的左虎口被老七砍了一倒,鲜血直流,已有同学用纸巾帮他止血,而他一个劲吵着“老子不会放过许凡”。叶盼见他的血根本止不住,没理会个中理由,拉着盛彪去了医院。一路上问了问事情的经过,劝慰他不要去报复。叶盼知道盛彪的个性,张扬嚣张,又有富有的家庭背景,还有一帮好事的老乡,老七承受不住他的报复。叶盼用尽言语,盛彪才勉为其难的口头答应了;但叶盼清楚他不会善罢甘休。 <br>  叶盼回到宿舍时,老七已被学校保卫处叫去录口供了。这种事情具有爆炸性,它可以以无法想象的速度一下子在整个校园传散开去。直到此时,叶盼他们才明白整个事情的大致原由。盛彪无意间邂逅老七的小妹,就展开攻势追求,他大胆能说,更重要的以经济作后盾制造的一个个新奇和浪漫,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征服了涉世未深的她。老七与盛彪认识,但不熟悉。面对现实,尤其是在盛彪猛烈进攻面前,老七只会紧张苦恼,除此之外,就是内心自卑,没有迎头而上,正面出击。其实除了钱和会说之外,老七比盛彪要大大的优秀,可他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不会扬长避短,一味的禁闭自己。他只将自己与小妹的长时间相处而无明显结果与盛彪的瞬时如愿和小妹面对不同类型男生的表白态度的大相径庭作比。他心里失衡了,他无法调整自己,他心里有了阴影,他无法摆脱这阴影。 <br>  他长期将忧悒不快埋于心中,没有及时输理排泄,搞得自己越来越自卑,越来越惆怅,开始走向极端,憎恨盛彪,厌恶这世界,他误以为这世界所有相关与不相关的人都在嘲笑他的无能。他的思维越走越窄,进入了死胡同,撞在墙上的唯一反应就是继续撞墙,他没有能力攀登跨越这墙,或者无此心意,也不知扭头回走。长期如此,他失控了,他砍了人,他违反了校规,更确切地说,他已触犯了法律。 <br>  如果毕业前夕,用正常的原则条例来判定,无疑许凡应该被除名走人。悬缘居急了,整个班级都急了,许凡却毫无反应。假若没有合适的理由,学校保卫处将依法行事。这时叶盼与温老师想到了带许凡去医院检查,开出一份精神不正常的医院证明来保全他大学的整个名节,还有那红色的毕业证书。 <br>  事情照着计划的进行,学校在证明面前网开一面,毕竟读大学不容易。没想到接下来许凡的表现仍然失常,再次把他带往医院作检查,不过这次去的是精神病院,老七去了就没回来。他穿着病服住了进去,诊断结果是精神病。在医院里,他快速的长着肉,出院时,胖得叫人无法相认。 <br>  后来,系里一路绿灯将老七送出了学校。他已不再向以前那样坚强,他很喜欢怀疑周围,适应能力差,但他的出人头地的野心未泯。他去了上海工作,在工作时曾发作过一两次。再后来他被亲戚朋友送回老家,就职于一个极度稳定的环境,拿着不读大学仍嫌少的工资。他时常给叶盼打电话倾诉心情,他说他在调整自己。叶盼告诉他好好调理,不要急切,人生还长。叶盼知道,许凡的心一直未停的在跳动,他壮志未酬。 <br>  叶盼在心里暗暗地祝福他的兄弟一路走好,他将永远关注老七的状态,只要老七还叫他老大。他清晰的明白,老七的故事永远只有过程。 <br>  叶盼以他的豁达幽默和不计个人利益让所有兄弟都以之为荣以之为依靠,所以每个人的事,每件事的来龙去脉叶盼都很清楚。他为自己高兴,也为自己疲倦,更担心自己处理不好这么多的事情。大学四年,寝室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至今都无法忘怀,不仅仅是许凡一人。让我们再来看看老六肖寒的故事。 <br>  大学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夜,肖寒是悬缘居里最平淡也是最平安的一个,这完全符合他的个性。他不成熟,也不争名夺利,活得十分自我,他很少走出自己那小我的圈子,他与影相随,偶尔模仿刘德华,但不失规律;因此曲折不幸与他远离,激情热闹同他相距,他是寝室里唯一没有出事的人。 <br>  大学里他无大起大落,虽谈不上耀眼有光,却顺顺利利把毕业证揣于怀中,冷不丁毕业前夕还入了党,真让一些四年都努力与党组织靠拢却一直在门外徘徊的追求者嫉妒。他也是寝室里唯一一个经常以言语和放屁(他的放屁本领可以说已炉火纯青,收放自如,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两种方式来“反抗”叶盼与老五带给宿舍的喧嚣和不平静,但他并没因此而与叶盼闹别扭;相反他与他的老大相处得很好,极其依赖叶盼。他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儿,于不经意处放出惊雷。 <br>  老六属于那种长相不错与成熟不沾边的单纯小男孩。大学里从未想过追求某某女孩(也许他不屑于一般女孩),同女生交谈还搞些红云藏在脸上,碰到一些“恶意”女孩的挑逗,他简直是将全世界的红色都揽为己有,丝毫不敢抬头正视。寝室兄弟撮合过许多次,也有一至二名情窦初开的女孩刻意接近他,他倒如吓怕的乌龟始终不肯伸出头来。在千逼万迫之下,他认了一位大姐,一位来自广东肇庆的即将毕业的大姐,她长得美极了,也极冷,曾是学校礼仪队的队长,是学校有名的冷美人,模特身材。男生们趋之若骛,还有男生梦游到女生楼下呼唤她的名字。不过,二人相处得极为平淡,随着她的毕业离去而烟消云散。 <br>  肖寒可以讲述的事情的确很少,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他倒是挺喜欢在别人面前摆谈他老大的风流韵事,一边讲一边笑,那种笑是敬佩自己又无法做到的真实流露。 <br>  老六在悬缘居有个无法不正视的作用,那就是他的润滑。寝室里太喧嚣太嘈杂,他受不了时会“起而抗争”;宿舍太静太闷时,他会搞点粗糙的幽默。 <br>  毕业后他顺利进入了一家全国知名待遇不错的民营企业,被派到外地做销售。他的工资收入(不包括业务提成)在当地远远属于高薪,他活得舒服又悠闲。日子久了,人变得很慵懒,大学的所谓理论没有形成实际的能力。一年后,公司进行市场管理改革,全面推行无底薪制,肖寒选择了离开。当他面对社会再次找寻工作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没有什么竞争能力,陷入了苍凉的自卑中。 <br>  面对现实,老六选择了深造。 <br>  老六很清楚,无论自己怎样,地球仍会原样的旋转,生活同样在重复中变化,要活下去活得精彩,必须适应它的变化。 <br>  老五的事情多如牛毛,暂且搁置。我们来看看老四尹可的的故事,他在学校虽不活跃,事情不多,却全是重量级。 <br>  老四不折不扣地生活在学校与社会的中间地带,或者说是两者的边缘。从大二搬到校外居住以后,他几乎就没再回宿舍睡过觉。他的事情,温老师清楚,晓之以理劝过几次,但他没受劝,温老师只好任其自然。所以老四社会上的朋友比学校里的同学多,他不善群居,爱好独处。许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悬缘居极少知道,除非他亲口讲出来。不过寝室里的集体活动他基本上都参加。 <br>  他也隔三叉五地回寝室找叶盼或老五聊天,大多数时候讲述感情的事,诸如他在某条马路上碰到了一位令他怦然心动的女孩,他与一位女孩子好上等等;这些女孩子清一色的娇小玲珑活泼可爱,只是面相不同而已。 <br>  老四的性格就是典型的小孩子,或者说是带点女生气的小男人。他多愁善感,为女生喜为女生忧;他热衷香烟,酷爱打牌,熬上几个通宵直至将自己变成弱不禁风。住外面久了,自然会想到赚钱,他无意之间涉足化装品行业,从此就没踏入其它行业。 <br>  他的事情发生在大四实习那半年,具体的过程他极少言及,也无人知晓。他的疏忽,一不小心成了协从作案,准确地说是法律观念的淡薄和对待法律的轻浮。他实习单位的两个与老板关系密切的同事向他要了公司钥匙,并问了些仓库情况(老四管理库存),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俩把所有库存偷了出来,低价销掉。整个过程老四好象帮忙做过什么,或者是知情不报。 <br>  后来,事情穿邦了,老板一怒之下报了案,原本公司内部解决的经济问题变成了刑事案件。公安局立了案,进行了多方取证,所有的证据都无法证明老四与此案全无关系。为了保全自己大学生涯的最后贞节,老四只好向父母全盘抖了出来。父母带着他四处求神拜爷,扔进去几万元人民币,毫无效果。局里有人直言相告,要完全脱掉干系可以,必须在某月某日前开辆小车过去。老四以及他的父母无论如何惊讶,也没有办法,这已远远超越了家庭的经济能力。在拖延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法院开庭了,学校终于知道了。法庭审判结果为判刑两年,狱外执行。这件事几乎成了热点新闻,它把问题直指大学生的法制意识。 <br>  事情发生后的所有过程,悬缘居是知道的,无能为力。叶盼象无头苍蝇乱飞乱撞过几次,于事无补。直到此时,大家猛的感叹,原来家不在这里,原来自己来自异地。 <br>  老四很无助,双亲除了伤心就是哭泣。学校依照校规果断地取消了尹可的毕业资格,在惋惜不忍中将之扫出门。后来全班照合家欢时,在是否叫老四一起拍的问题上,叶盼征求班主任的意见,班主任出乎意外的回绝了,她一直是位对学生关心有加的不可多得的班主任。叶盼不甘心,他自作主张打电话叫老四过来,老四在电话那端顿了顿,也谢绝了。望着这喜悦的场面,叶盼心中涌过一丝酸痛。 <br>  尹可没拿到毕业证,他是班上未能领取毕业证的二人之一,另外一人是因为成绩的缘故。尹可与兄弟们分手时,曾说了一段有别他个性的沧桑语言。 <br>  “上大学前,有人告诉我大学好混,拿毕业证就象买张门票那么简单,我居然深信不疑。现在看来,这话并不正确,要不就是我不够聪明。这学校原本跟社会一样现实,我却一直否认。我的确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来,也没有准备好去,事情仍按照自有规律发生着。” <br>  有始无终的大学生活给尹可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他用自己的青春为自己的轻率与无知支付了汇票。找工作时,他总有些躲闪,不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大学生,涉及毕业证和档案时,他只能回避,或者舍弃这份工作。到如今他在社会上也纯属瞎混,他聪明又有市场嗅觉,可仍过得艰难。 <br>  老三个性软弱,不够豁达,有些小幽默,好独来独往;暗地里有许多想法,从不轻易与人述说,并为之努力着。他追求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精彩场面,哪怕是昙花一现的绚丽也能鼓舞他继续照着自己的信念悄无声息的走下去。 <br>  他的故事不多,主要有三件。 <br>  老三聪明自信,也极好女色,发现目标就狂追不已,那锲而不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真叫人有些不知所措。大学四年,他前后总共追过两次女孩子。一次是班里的一位比他稍高的女孩,另一次是位小他一个年级的老乡,两次均以失败告终,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萎靡。他不象叶盼那般张扬,他只是按着自己的理解付诸行动,但两次失败的原因相同,即老三个头有些瘦小,长得不来气,采用的方式比较迂,别人难以理解等等。这些特点老三的确有,如果用书作比喻,老三就是本无华丽封面的苦涩的旧书。他不但长得有些搞笑(刚入校时,班级同学一个劲劝说他与叶盼二人演小品),而且还有真幽默,他的幽默是一种软幽默,是浸着儒家思想的孤芳自赏的隐晦干涩的幽默,能读懂的人少之又少,叶盼是其中之一。 <br>  老三虽不高大威猛,可挺在意养生之道。作息最求规律,成天挂在嘴边的就是些健康术语,吃饭讲究细嚼慢咽,一顿饭直吃到饭粒冷却变硬,却偏偏养成了一边吃饭一边看书读报的不好习惯,任他单方面追求由瘦变胖,仍无济于事,他的身材四年里始终如裹了层布的麻杆。天天讲日日求养生的老三后来得了胆结石,无疑是对他的一大嘲笑。这结石可以开刀取出,老三怕刀开皮伤了男人的元气;也可以用激光将其切碎成粉末,随尿液逐渐排出体外,但他最后还是接受了稳妥的中医药水治疗,每日口服大量的什么化石之类的药液,让药液慢慢溶化结石。那段日子,他经常跑医院提回几大瓶药液,每日准时准量的服用,那态度真够虔诚的,小心侍侯着自己的身体。结石终于被溶化,老三也好象胖了点。 <br>  大三学期期末,老三突然收到一本全国核心期刊和几百元稿费,他写的关于集团经济的学术论文发表了,还获了奖。这事老三从未提起过,室友们也不知道,直到老三破天荒的慷慨大方扬言请兄弟们撮一顿时,大家才猛的醒悟,骂这小子阴得狠,也他妈厉害的狠,老三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学校得知后,对他的这种为校争光的行径进行了奖励,他成了班级学术论文发表的第一人,也掀起了一股班级论文发表热,到毕业时,班上总共发表了十余篇论文,乐坏了系里的所有老师,也足足为班级挣了回面子,并在最后关键时刻使班级打败系里同届的所有班级而成为最佳班级(一直以来,系里老师认为叶盼所在班级不及其它班级优秀,尤其是学习和纪律两个方面,事实上,叶盼班的研究生也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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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4:18
毕业后,老三回了老家。听说他开了家皮包公司,过了回老板瘾;又听说没多久,他关门去了别处打工;再后来,他跳来跳去,极少稳定。这本不符合他的性情与处世哲学,但他不停步的追求心中的梦想流露得昭然若揭。 <br>  说完老三,再来看看老二孟磊。听了这位大头同学的故事,你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来自北方,他除了一张北方的脸和北方的口音以及保留北方的饮食习惯之外,他的身上就再也没有北方的东西了。 <br>  他是以最高分数极其老实的品质进入这所大学的。刚来时他老遭室友嘲笑,因为他孤陋得许多常识都不清楚,比如“十三点”是什么意思,女人与男人的区别等等。他性格倔犟,人随心情而反复无常,生气时谁的账都不买。仕途上一帆风顺,在系里谋了个宣传部长,一手美术字写的美哉,与小师弟小师妹打的火热,在低年级同学中极受欢迎,那阵势叫人嫉妒三分。 <br>  可他很快就做了件让室友们大吃一惊的事情,他是寝室里第一试读的人。事情发生的那一学期,也没瞧他干了些什么,使得成绩一个劲下坠,如同证券指数跌破股民的眼睛,真叫人心痛。他的仕途因此划上了句号,事实上,他并不在意仕途的发展,他的性格不适合仕途,他不会溜须拍马,他只会直来直去。 <br>  他笑起来不但可爱,而且特淫荡,这主要归功于他的特质笑声。他极好喝酒,白酒啤酒都来,但酒量不大,喝酒的密度挺高,隔一两天就会拖上一个兄弟去小酌几口,有时睡觉前也会去小卖部提瓶啤酒再捎上一袋“老奶奶”花生米或一包锅巴,独自一人喝过满脸通红睡觉。据说这个习惯至今未变,毕业以后,由于性格的原因以及客观环境,他身边的朋友少,每晚都要喝上几口才能入睡。他也爱好抽烟,忧愁时,一人接连不断的抽闷烟,把寝室搞得乌烟瘴气。这两个嗜好他读大学染上的,染上后他乐此不疲。 <br>  老二大学里的故事主要是两次感情经历。一次是异地相恋,另一次乃面对相思,但都是悄悄的单相思,活活的折腾了自己四年,应该说他自找的。 <br>  第一次感情问题上大学前就已经开始了。他喜欢班上的一位女孩,两人关系不错,后来老二来了杭城念书,而那女孩去了济南读大学。本来分开之后,老二已有些淡忘,只是维持着一般朋友的联络。生活周围的四射激情尤其老大老五的多情感染他,也击活了先前心中的情愫,老二好象忽的被点醒,在唯恐天下不乱的室友的怂恿下,老二立即展开书信追求,一扫以前的羞涩,大胆直露。他相思了,认真而又深刻的品尝着时空产生的距离。 <br>  济南的反应平静。 <br>  叶盼已觉察出老二的一厢情愿,理论上他们二人存在可能性。当老二说要去济南看她时,叶盼提出随同前往,帮他消除二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只保留空间的相隔。两人去了济南,在那里呆了三天。叶盼找到女孩,为老二创造了几次绝佳的机会,最终却没有实质的进步,相反那女孩更明了的摊了牌。她告诉叶盼她们根本不可能,她从未有过感觉,一直以来怕伤害老二才没有挑明,而且没法通过时间来培养。叶盼知道完了,拉着伤心的老二离开了伤心的济南。 <br>  回到学校后,老二说他要忘却她,忘却所有的女孩。那段日子,老二吃酒的时候更多了,几乎无酒不能睡。在此顺便提一笔,老二面相刚毅,大头衬托下的刚毅,可他生得比较矮小,缺乏北方人的优势,十足的江南小男人,这成了他追求异性的一大障碍。他生性死板,不善言辞,不够果断,这些或多或少也成了他的劣势。 <br>  可能是感情的转移,或是又一次真实的涨潮,没过多久,他喜欢上另外一个女孩,那是他认的小妹,一位低年级的成绩从不排第二的品学兼优的伶俐女孩。刚开始时,他真心的把她当作小妹,可时间又一次将他推到了感情的前线。他曾隐约的表达过几次,她拒绝了,她不想失去一个好兄长,毕竟两人相处甚欢,她仍一如既往的表达着小妹的关心。老二在理智与情感之间反反复复颠簸,颠来簸去,没有头绪,重量却丝毫没减。 <br>  老二一点一滴的努力着。她生病,陪她去医院打点滴;她不高兴,陪她看通宵电影;他还打算毕业后去她老家工作。她有男朋友,感情还不错,几乎没有分手的可能。老二仍然固守着自己的等待。 <br>  可想而知,老二活得辛苦活得疲惫,他活在希望中,又泡在失望里,他摇摇摆摆的行走;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她已成了他的晴雨表,一次老二躺在床上为她割脉,他并不想自杀,只是痛苦的发泄,他又不知道该怎样发泄,于是选择了用刀片割脉。叶盼发现时,他的手上已被划出许多刀痕,所幸不深,未伤及血脉。他在纯粹的痛苦,痛苦的挣扎。如此内向的老二不但狠狠的惊吓了大家,也实实在在给大家上了一课。 <br>  时至今日,老二的心仍未全死。毕业后,他没有去她老家所在的城市,留在了当地,工作极顺心,只是仍无法摆脱孤独。不知道而今变化迅速感情泛滥的年代,老二他能有多少时间轻松言笑呢? <br>  只剩下老五一人了。他实际上就是悬缘居的“老二”,除了叶盼,他的故事最多。不能说他生得丑,他长得有味道;身材胖胖,嘴唇厚厚,有非洲黑人的性感,他的双唇的最大用处便是说话,不断的说话,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他用嘴唇讲故事,交朋结友,哄女孩子开心。他把人类嘴唇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只差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一篇精妙绝伦的演讲而已。大学几年里,他与叶盼走得最近,他的事在后面慢慢说来。 <br>  至此,悬缘居的除叶盼和老五外的五位仁兄都一一介绍完毕,当然这只是个大概。本就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悬缘居使之更丰富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不停的发生着。虽然他们呆在一起,也因性格的差异而有过一些小的冲突,但一起度过的日子互相佐证着昔日的年少轻狂。他们一起疯狂过,曾连续两周的每个半夜翻校门去夜排挡饮酒作乐;他们一起快乐过,曾跑到别的学校泡妞走时还不忘顺手牵羊偷走一双溜冰鞋;他们一起犯过傻,曾为了学交谊舞关上门与窗抱着板凳在寝室里装模作样;他们一起痛苦过,为了学校的教育体制为了自己在大学里浪费的一至两年的时光和毕业时的徘徊与盲目;他们一起豪情过,虽然每个人身上都发生过许多事情他们仍认为悬缘居的人将是班里最能干最有亮点的人。他们还有过许多的集体行动……直到毕业,他们谁也没想到要将这“悬”字有所处理。 <br>                  <br>  四椭圆天空“老大,想什么呢?” <br>  老五走进悬缘居,见叶盼独自一人站在窗边发愣,开口问。 <br>  “没想什么,只是有些无聊。” <br>  老五递了支555香烟给叶盼。两人一起抽着烟站在窗口。 <br>  “没事时,看看外面的妞,蛮不错的。” <br>  “我觉得要是坐下来,冲杯咖啡,边喝边看,肯定更爽。” <br>  “有咖啡吗?” <br>  “我出去买。” <br>  老五很快买回一盒速溶咖啡,胡乱拿了两只茶杯。 <br>  “水有吗?” <br>  “当然有了。” <br>  悬缘居与一般的男生寝室有些不同,大多数男生宿舍经常闹旱灾断水,悬缘居有严格的轮流打水秩序,叶盼天天监督,大家习惯后,常常作为一种炫耀的资本。除此之外,悬缘居还有一点不同之处,那就是无论怎样,都不能随地吐痰,想吐时,要么吐进垃圾篓,要么吐到窗外去,叶盼同样时时督促,进这个寝室就必须遵守这条规则。 <br>  吐着烟圈,品着咖啡,谈着女孩。 <br>  “老大,快看,那不是我们学校飘柔之星侯选人卓赛凡吗?” <br>  “我还投了她一票,看不清正面,不知到底长得怎样?” <br>  “叫住,不就知道了吗?” <br>  “你来。” <br>  老五小声的叫了“卓赛凡”的名字。 <br>  “去去去,这他妈哪里听得见。你看,头都没回。” <br>  叶盼推了推老五。老五笑着说:“你胆子大,你有本事,那你叫好了,我那象你,我得注意形象。” <br>  在学校,叶盼的匹夫之勇是出了名的。曾经有一次,几个人没事干,就在马路上数女人,打赌数到第三十六位时,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得上前说几句话,前两次数到三十六时,均为老太婆,叶盼耍赖,第三次仍是老妇女,叶盼没办法只好上去说了一通,然后风似的逃走,大伙也跟着跑掉了。大火抓住叶盼问刚才说什么来着,叶盼告诉他们,他对那女的讲,说她老公在家跟一个女的乱搞,叫她快点回去,晚了就惨了。 <br>  “我叫就我叫,没什么大不了。” <br>  两人站了起来。 <br>  “你再不叫,人家都走没了。” <br>  “卓赛凡” <br>  叶盼真的大声叫了。 <br>  卓赛凡转过头来,不能确信谁在叫,继续走自己的路。 <br>  “长得不错,要不要说两句。” <br>  “好哇,只要你能把她叫到窗户边来。” <br>  “卓赛凡” <br>  叶盼见她转头朝这边看,大声说道:“我叫王五。” <br>  说完,叶盼迅速蹲了下去,只留下措手不及的老五站在窗口。 <br>  “是你在叫我吗?” <br>  卓赛凡走到窗户边,问老五。 <br>  “不是呀,是他。”老五笑嘻嘻的指着身后。 <br>  叶盼只好站起来,陪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在叫你。” <br>  “我们认识吗?” <br>  “不认识,不过想跟你认识。”老五笑着说。 <br>  “我叫叶盼,他叫王五,这是悬缘居。” <br>  “哦,悬缘居,我知道。” <br>  “要不要进来坐坐。”老五不失时机的接上话。 <br>  “有什么好玩的吗?” <br>  “你会玩什么?” <br>  “我什么都想玩,可惜我什么都不会,不过,我会下五子棋。” <br>  “围棋,我们有。” <br>  “改天吧,今天有事。” <br>  “知道了,以后随时可以来找我们玩,我们宿舍最欢迎漂亮女孩子了。” <br>  卓赛凡走了。 <br>  “怎么样?老大,正不正点?” <br>  “还行,不过脸上那颗痣长得不好,人倒是挺外向的。” <br>  “痘痘还没褪完。”老五好象想起了什么,问,“老大,你今天不是要家教的吗?” <br>  “学生一家人出去玩了,推到明天了。” <br>  提到家教,叶盼又想起了许多。 <br>  高中与大学对于夜盼最相同之处在于,需要花钱,越花越多;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高中花而不赚,而上了大学总想到挣钱,因为口袋老缺少重量。 <br>  适应大学生活之后,想得最多的两件事就是赚钱和泡妞。大一大二功课紧,没时间出去打工,只能做做家教。叶盘决定去家教时,同班同学都还沉于幸福中。 <br>  向师兄师姐请教,他们说了些诸如朋友介绍、贴广告纸和学校推荐等方式,叶盼认为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他写了张家教海报,拉上老二和老五去了离学校最近的居民区的菜市场。 <br>  正是家庭主妇买菜的高峰期。叶盼将自行车停在门口,用石头把海报压在坐垫上,人往车后一站,就开始了守株待兔的无声的吆喝。老二和老五立在一旁抽烟,笑着议论他们的老大,死活不肯“同流合污”,把持最后防线的矜持(许多年后,叶盼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就禁不住感叹,那时自己真勇敢,邋遢的菜市场,破烂的自行车,稚气未脱的脸和粗糙的手法,与卖菜无丝毫区别)。 <br>  看见叶盼站在那里蛮自然的,老五与老二走了过去。三人、车和海报,吸引了许多伫足的目光,一些人打听起行情来。 <br>  一位打扮入时的少妇领走了老五,她要老五教她那读小学的笨蛋儿子的语文和数学。 <br>  叶盼坐上微型面包车去了学生的家熟悉环境,学生是个初中女孩,他要负责她所有的功课。叶盼不擅长教育育人,他思维活跃,行事简洁,难以把几何的道理讲清楚,他认为线条组成就这样,可学生不明白。 <br>  老二收起海报,骑车回了学校。没了叶盼,他没勇气单独应付那么多好奇的目光。 <br>  老五每次家教后,回到宿舍兄弟们就要他谈论他的雇主,老五的雇主是个丰韵犹佳的年轻寡妇。 <br>  老五说他几乎不教那笨蛋儿子的功课,给他讲故事,陪他玩积木,末了把作业做好叫他原样抄了即可。老五聊得最多的还是那少妇,他说她不仅漂亮,而且极有女人味(男女之间有个大数法则,成熟男性,尤其是事业有成的男人对年轻女孩子特有吸引力,相反成熟貌美的女人对于年轻男孩同样有着非同龄人所无法企及的吸引力),在家老穿睡裙,有时会忘了戴纹胸,主动与老五攀谈,流露出淡淡的哀愁,老五还说她眼睛里有着火辣难挡的招惹。 <br>  兄弟们起哄,问老五为什么不乘机表白对她的仰慕,如果不介意,可以做她的小情人,以他的口才不难说出这种话。 <br>  老五说碰到这种女人,心跳得厉害,早就口吃了。 <br>  后来老五不做了,雇主打来电话问原因,希望他能继续,老五回绝了。 <br>  叶盼知道老五关于女雇主的话题多少有些水分,自己同样喜欢听边缘故事来满足猎奇心理。叶盼就没老五那么幸运了,不仅碰到了秀色可餐的雇主,而且热情如火。来年叶盼打电话询问是否需要他接下去,雇主告诉他早已另请了。 <br>  后来,叶盼无意涉足传销,为它的网络概念和人与人之间的热忱面对而痴迷,还未完全明白上下线就迫不及待的入了会,借钱买了传呼机方便联系。叶盼热情高涨,以为找到了人生发财致富的捷径,成天处在兴奋状态,练口才,陌生拜访,电话邀约,讲课画图;一会儿看《性格分析学》,一会儿看卡耐基的成功之道。大夏天,穿西装打领带,衣服湿了又湿;叶盼害怕出汗,可有了信仰,人就不同了,叶盼觉得爽得狠。 <br>  叶盼在学校的勤工助学办公室搞了个小型聚会点,经常在此邀请些陌生的富有抱负的人前来听课。在上线的帮助下,叶盼很快建立了两条下线,只有下线投入的再发展下线,形成良性运转,才能发挥网络的巨大效应。叶盼分明看到了成功与财富在向自己招手,各种银质奖章、翡翠和皇冠等等朝自己微笑。 <br>  叶盼当时对传销所表现出来的激情,用狂热二字来形容远远不够,跟文化大革命中上串下连的红卫兵没什么两样。为了发展网络,大二暑假,叶盼借钱去了成都。 <br>  他的心态过于急切,想牢牢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没有与大大上线紧密联系,自己又不知如何有效的开展。当时大多数人对传销抱怀疑和观望态度,就象九十年代初对股票认购的心理。最重要的是叶盼没有稳固的根,凭空延伸,光有热情,难有结果。 <br>  整个暑假一无所获,带着被浇凉一半的心回到学校。没多久,国家取缔所有传销,包括合法的。叶盼无法看清大雾后的东西,无奈的退了出来。看着慌乱的人群,叶盼感觉原来大家都很善于做梦。]“老大,别想了。”老五打断了叶盼的思绪。 <br>  “唉,想到钱就头痛。老五,你现在欠不欠钱?” <br>  “欠得不多,家里面刚把下个月的生活费寄来,我就还了上个月的一些零零碎碎的债务。你欠多少?” <br>  “一千多吧。” <br>  “哦,对了,你助学金申请下来没有?” <br>  “系里面说我抽烟,条件不满足,都给阿彪了。” <br>  “那你打算怎么还?” <br>  “只有慢慢还了,一个月四百多块钱,那够用。” <br>  “听说学校电影院学生可以承包,我们什么时候去问问。” <br>  “到哪里拿拷贝都不清楚。” <br>  “你以为他们放的是电影,都是盗版的蝶片。” <br>  “想多了,没有,反正饿不死,大不了抻饭吃。我们来下盘围棋。” <br>  铺开棋盘,两人厮杀起来。叶盼棋风飘逸,重攻弱守,往往后劲不足。老五比较稳健,有时眼光不够开阔,手劲不强。二人对弈,叶盼稍占上风。 <br>  “我们可以去考考段位,我们的水平考个业余初段肯定没问题,只要理论考试多背背。好象到市棋协报名就行了。有不有兴趣?” <br>  “下着玩玩,要不要段位无所谓,如果不考试,还可以考虑考虑。” <br>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陌生面孔,一男一女,女的手拿话筒,男的肩扛摄影机,女的开口说话了。 <br>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电视台的,离高考不远了,我们想采访一下你们这些过来人以前在这个时候是怎样处理学习与休息之间的关系的。你俩谁来回答?” <br>  “老五,你口才好,你来回答吧。” <br>  女主持对着老五说:“呆会开机时,你要说制定了严格的作息表,学习时就专心的学习,休息时就彻底放松自己,精力充沛,学习劲头也足。” <br>  “好的,没问题。” <br>  “那我们开始了。”女主持顿了顿,“这位同学,请问当年高考前你是怎样分配学习和休息时间的?” <br>  “我那个时候,把学习和休息分得十分清楚,学习时就一门心思学习,休息时就尽情的玩,劳逸结合,既轻松又充实,而且成绩总在前几名。” <br>  “我问你一个问题行吗?”女主持对着叶盼说。 <br>  “我说不好,能不能随意说?” <br>  “当然可以。” <br>  “你问吧。” <br>  “在大学里,你是如何看待学习的?” <br>  叶盼想了想,说:“到了大学,应该轻松轻松,中学阶段太累了,对于学习,除了钻研专业以外,我认为六十分就可以了,六十分真是万岁的分数。” <br>  (后来,家里打电话告诉叶盼,他们在新闻节目里看到他了,好象说什么六十分万岁来着。看来,这次没被他们动手剪掉。) <br>  “谢谢你们。”女主持说,“喜欢下围棋,可惜我看不懂。” <br>  叶盼和老五笑了笑。 <br>  “再见。” <br>  女主持和男摄影走了。 <br>  “老大,你发现没有,这女主持胖了点。” <br>  “管她了,反正跟我们不搭界。来来来,继续下棋。” <br>  过了一会儿,阿毛来了,阿毛不会围棋,但象棋下得不错。他们三人在大学里玩得没有毫厘距离,后来以三人为中心,扩充至六人,五男一女,经常一起搞活动,大多由叶盼提议,老五具体执行。 <br>  “老大,今天院报上好象又有一篇你的文章。” <br>  阿毛从桌上拿支烟抽了起来。 <br>  “我知道。” <br>  阿毛指的这篇文章,是叶盼在看了父亲的来信后写的,父亲的信上讲从来不看电视的母亲从他离家那天起,就开始关注这边的天气预报。夜深人静,独自一人品味孤寂,最容易想家,思念母亲烧的饭菜。叶盼把这种心态写了下来,题为《家——写在归家之前》发表在院报上,内容为:[“该回家了……” <br>  一个声音响彻天空。 <br>  看看日历,春节将近,学期殆尽。抖抖尘粒,我们开始激动,一种按捺不住的激动在夜里在梦中把我们催醒,让我们禁不住深夜哂笑,温馨四起。 <br>  于是,在为期末考试精心准备的闲余,我们开始谈论回家。刚入学时,兴奋冲淡了家的概念,只是一封家书道一个平安。新鲜已逝,莫名的无聊空虚纷至沓来,独立不够的困扰接踵而至,才第一次具体而真实的品尝到家的味道,领会到家的含义,也才第一次为“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热泪盈眶。一句感叹“在家多好”道破我们想家的全部。 <br>  然而恋家最切莫过于欲归将归的时候。此时,家占据了整个思想,以前总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或多或少遗忘过家,只是有时夜梦夜思。现在看见细雨淅沥,看见风卷残枝;听见车鸟叽呼,听见时钟滴答,“家”一下子蹦了出来,带着一股暖流,在灼热我双眸的瞬间,沸腾了全身和生活周围。大家吃饭凑在一起,自然谈到了家,从如何回家引发开去,漫漫地,越谈越有劲,到什么地方结束已模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靥。因家我们都成了幸福的载体,熟识的陌生的因家而变得亲热。此刻,才发现家有着如此巨大的吸引力,犹如地球一般。 <br>  归家的日子一天天薄近,我们也一天天激动。同时,“家”使我们专心应考,“家”使我们自信,“家”使我们引吭高歌。一曲一词,一杯一著,一笔一书,无不溅着快乐。 <br>  “该回家了……”,好象是母亲在呼唤,母亲站在门前,望尽游子的归程。]是的,家是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情绪,尤其是游子。而当学校放假真能回家时,大家片刻不停留的冲向各自归家的路,只留下有着几个人影出没的落叶满地的校园,静了,也冷了。 <br>  “老大,你每次在院报上发表文章,能得多少钱?”阿毛问。 <br>  “没什么钱,充其量一包烟钱,老大这家伙主要是为了积累名气。”老五插嘴说,“你不知道他有多骚,最喜欢写那种豆腐大小的屁文章,糊弄糊弄那些小姑娘,要不然‘国经才子’就不才了。” <br>  “别当作我的面损我,好不好。” <br>  “那敢,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现在可是我们学校名气最响的才子。” <br>  “还不是你们给搞出来的,尤其是你老五。” <br>  老五在院广播台主持午间休闲栏目,这栏目主播散文诗、随笔和杂感等一些较为轻松的文章。而王五播得最多的就是叶盼的文章,他经常把叶盼自作的文集拿去播读(叶盼亲自动手用泛黄的白纸模仿古书作了四本文集,诗歌、散文诗、随笔和短篇小说各一本),叶盼擅长短篇文字,院报上每期均能见到他的豆腐大作。听与视的双重传播使叶盼名气大振,尤其是老五的推波助澜,最为代表的是午餐时间播读的《上厕所有感》,它列举了种种上厕所的原因,如生理需要、心理暗示、逃脱追逐和不能见光等等,详尽的描述了入厕时的各种举止和心态,让人突见异峰,忍俊不禁。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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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4:56
叶盼之所以能成为系里及学校公认的才子,除了他的文笔和多情之外,他还是学校蓝天文学社的社长。提起文学社,有好大一段故事需要讲讲。 <br>  大学生活半年后的一天,文学社的社长来悬缘居找叶盼,他对叶盼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他告诉叶盼自接手这个烂摊子以来,一直试图搞得风风火火,但不尽人意,有主观原因,也有客观理由,他接手之前,文学社早已名存实亡,它是兴趣组织,与功名与入党丝毫不沾边,他必须停下来好好应付学业,否则毕业够呛。他还说叶盼不但文笔漂亮,而且也相信他的领导能力。 <br>  两人虽然聊得投机,但叶盼没有答应他,只是说考虑考虑。当时叶盼对这种民间组织不感冒,他了解自己并非真正意义上喜欢文学,只是碰巧会写几篇文章而已,他不打算接手文学社。 <br>  几天后,那人又来找了叶盼,叶盼回绝了。 <br>  后来,学校有关老师出面找叶盼谈了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没有文学社的学校会少些底蕴,多份浮躁,经多方考虑和别人推荐,叶盼是目前最最适合的人选。 <br>  事情到了这份上,难道自己真的与蓝天有段缘分?可自己连文学社会员都不是,历届社长都是从会员里选出来的。有缘就续吧。 <br>  叶盼从前任社长手中接过了两样东西,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记着最近的一些会员的名字,还有一枚篆文雕刻的石章。看着这两样东西,叶盼颇感难度之大。破旧的笔记本除了能告诉你它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之外,丝毫找不到过去辉煌的影子。倒是那枚篆章多少透露点它昔日的优雅和精致。 <br>  大一大二是躁动的,叶盼也不例外,他喜欢挑战,也喜欢表现。他要搞活文学社,要把它办成学校响当当的社团。没有基础,就当成全新的,什么都没有,一切从零开始。 <br>  叶盼清楚要搞好一个团体必须有劲往一处使的中坚,接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笔记本里挑出几个人来,分别找他们聊了聊,他们对文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但缺少激情,属于那种小情怀的被动接受信息的人,只有一大二的女生想为文学社的重振出些力气。一个人帮忙远远不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叶盼又从同年级认识的人中找了个同样爱好文学进学生会之类组织无望的但想干些事情的男生,尽管他太过表现自己,但他有使不完的激情。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三人(男的作了秘书长,女的根据本人意愿成了所在系的理事)忙开了,叶盼负责招收新会员和写计划,另外两人负责草拟章程,包括总纲和会员的权利与义务。叶盼对他俩说假如单从纯兴趣角度来操办文学社,生命力很难长久,特别强调了权利范围,如果只是优先参加社团活动、优先发表文章等等常规权利,许多人是没兴趣的,也体现不出差异;只有让会员享受更多的意想不到的权利才能把文学社办活办大。 <br>  叶盼挖空心思列举了数条,三人分头联系。最头痛的是文学社没有开会办公的地方,叶盼到处游说,才从学校学生会强行要了间屋子。 <br>  几天后,校园的许多地方出现系列广告。 <br>  广告之一:蓝天文学社换了新社长,他叫叶盼广告之二:蓝天文学社需要新的血液广告之三:蓝天等待你的加入如果你对文学感兴趣,如果你想有更多的人分享你的那份心情,我们在这里等你。 <br>  有了你,我们有理由相信蓝天更美更浩大。 <br>  加入蓝天,你能享受到:1、参加蓝天的所有活动,除了一点点会费之外,全部免费;2、优先在学校报纸、广播台和社刊上发表作品;3、在三味书屋借书八折、买书六至八折;4、在XX眼镜店配镜在原有打折基础上打九折;5、…… <br>  我们将努力为你创造更多的权利。 <br>  来时,请捎上你的得意之作和一张一寸彩色免冠照片,还有人民币5元,我们将为你制作精美如贵宾卡的会员证。 <br>  翘首你的光临! <br>  广告之四:蓝天宣言我们穿雨做的衣走路招募新会员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叶盼从新会员中挑出一男作了副社长,另外选了八九人(有男有女)担任所在系别的理事,负责在系里联络和发展新人。骨干层初步建立起来,以女生居多。第一次理事会召开,叶盼说了一两句客套话之后,就立即分配了工作,秘书长着手制作会员卡(背面盖有社团篆章),要求新会员加入的一天之内必须发放,副社长和一女理事负责到校外联系讲座事宜,另外几人有的改稿,有的通过关系到城市广播电台联系著名主持人来学校作报告,叶盼自己加强与学校报社和广播台的合作关系,争取尽可能快的大范围的发表新会员的文章,让新会员感到新的与旧的最大区别在于,旧的死水一潭,而新的充满无限活力,逐渐消除前任们留下来的不良影响。叶盼在会上着重强调了一点,要振兴文学社,仅靠热情不够,我们必须勇敢的面对现实,承担遗留下来的债务,从还债开始,而不能绕过历史,历史无法回避;如果有谁要刻意回避历史的话,那我们无论有多么大的激情都将对事情毫无帮助。 <br>  紧接着叶盼在新会员中举办了几次大型的座谈会,摸清他们心中对文学社的设想,努力走得更近些。叶盼不但短时间内建立了凝聚力强的领导核心,而且三下五除二的抹尽了原来蒙在蓝天上的灰尘,在原有基础上给人以全新感觉。 <br>  下一步需要的是如何进一步扩大蓝天的影响,积累蓝天的美誉度。最佳的承载方式无疑是让大家都知道它很活跃,举办全校范围的活动。第一次活动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叶盼与几个搭档商量,决定在阶梯教室搞次流行讲座,主讲人锁定为城市最受大学生欢迎的广播电台“云中漫步”节目的主持人,他是位青年,嗓音浑厚磁性十足,最擅长在停顿处恰如其分的停顿,将节目推进得波澜起伏。能否请到,几个人心中都没底,叶盼发令无论如何都要请来,那怕他开口要出场费。而实际进行得异常顺利,他答应得十分爽快,不要出场费,但鲜花不能少。 <br>  叶盼动用了学校最好的音响、功放和麦克风,事前作了大量的煽情宣传。那晚,主持人一身休闲打扮,骑一辆山地车来作演讲的。反响十分强烈,原本只能容纳三百多人的阶梯教室,坐了四百多人,走廊、过道里站满了人。男主持对声音的把握、对语言的运用、对场面的调动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特别是他那即兴的由同学随意提出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均能在一分钟内由此物十分自然的演讲过渡到彼物,浑然天成,令人折服。男主持离开时只带走了为他准备的鲜花,没有收取丝毫的酬劳。 <br>  活动的巨大成功一扫叶盼先前的所有担心,也为蓝天聚敛了许多名气,入会人数剧增。紧接着,叶盼举办了无主题征文比赛,组织了文学沙龙,每月一次文学讲座,还与兄弟院校联谊,参加城市大学生文学探讨会,会员一起游玩西湖等等,应接不暇的活动使蓝天几乎成了学校最活跃的社团。 <br>  叶盼认为时机已成熟,是出社刊的时候了。社刊不仅是会员们的精神结晶,也是外界对文学社评定的最重要依据。文章不成问题,社员的优秀稿件和征文比赛的获奖作品加起来的数量远远够编上两本刊物。比较头痛的是必须征得院团委主管老师的同意,当然他不会反对,可他一旦插手,文章删删改改就没个尽头,经费也没着落。叶盼不管那么多,认定刊物用最短的时间,赶在学校“年度优秀社团评定活动”前,这可是蓝天参评的重要砝码。 <br>  分配工作,大家雷厉风行的搞了起来。叶盼先向主管老师汇报了基本情况,邀请他出任终审(事实上,他肯定是稿件的最后定夺者,何不顺水推舟,也好说话办事)。学校倡导社团的健康活动,出版刊物没费什么周折就获准了。主管老师叮嘱叶盼稿件整理好先让他过目后,才能输入电脑排版,叶盼答应了,但没有遵照执行,他清楚老师多搞思想工作,严谨有余轻松少有,说不定他大刀阔斧,更甚会枪毙一些文章,而所有文章均是他们精挑细选的,增减一分都会扯动难受的弦;不遵循老师意图,就可能没钱。 <br>  叶盼灵机一动,将文章全部输入电脑打印出来,硬着头皮给老师看,任他怎么骂不吭声,只要他气顺了,就好了。骂完之后,老师让叶盼把文章留下来,他要好好看看。叶盼一边与老师打着“拉锯战”,一边叫人按照原定计划校稿、排版和出书。拿回来的打印稿多处划了红线,其中一篇被画了大大的红叉。老师责令叶盼修改,直到他同意为止。叶盼没有删掉红叉文章,只是回头重新从电脑里拉了一份,再送到团委,如此往还了几次,气得老师直想摔东西打人,情急之中要顾及形象,无论雷多大,雨是没办法下下来的,还不得不签名定稿。而当《雨衣》(由校长题字)制作成形需要付钱时,老师借口他根本未曾许诺,幸好叶盼有此心理准备,但叶盼仍禁不住拳头捏得直响。 <br>  “能允许我拉赞助吗?”叶盼顿了顿说。 <br>  “可以。”老师随口应了一句,他以为叶盼拉不到赞助。 <br>  “老师,我已经找好赞助了,只要你同意,《雨衣》马上就能出来。” <br>  “立即给我把赞助退掉,传出去还以为我们连这点钱都出不起,那还得了。去去去,刊物印出来,开张发票,我给你实抱实销。” <br>  “谢谢,老师,那我先去准备了。” <br>  说完,叶盼疯也似的逃离,他为自己得意,他压根儿就没拉赞助,挨挨骂,无所谓,只要《雨衣》能早日面市。 <br>  《雨衣》赶在社团评选前出了出来。文学社已有三四年没出过刊物了,同学们都有种久违的感觉。评选时,叶盼赠送与会代表每人一本刊物,蓝天以全数通过的绝对优势当选为年度最佳优秀社团。 <br>  捧着奖状,叶盼笑了,惬意的笑了。总结自己的得失时,叶盼发现自己担任社长期间失去了一些无形的东西,比如潜意识的压力令自己很少再提笔写文章,许多会员都想拜读自己的大作,怕他们失望。时间长了,由无生涩,由涩而动摇了自己对于文学的信心。《雨衣》里唯一属于叶盼的文章就是那篇在会员们强烈要求下写的序言。 <br>  刊物出来,找好接替人,叶盼就退出了蓝天。他有些累,已经做了许多,接下来如何进行才能超越,他不知道,他害怕重复,大学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尝试。 <br>  退的匆忙,退的“三步一回头,九步三回首”,心中挂着丝凉意,自己也搞不明白是一种什么情结在那里蠕动。不时的关心蓝天的动态,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蓝天日渐萎靡,有气无力的喘息,那是一个与功名无瓜葛的组织,需要兴趣和热情。唯一能聊以自慰的就是蓝天还有呼吸,绝对有后来者一如自己当年把它盘活飞舞。 <br>                  <br>  就在叶盼为蓝天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班级发生了一件事情,那时,叶盼还是班长。 <br>  一天,叶盼正在寝室同老二下围棋(叶盼有两大爱好,一是下围棋,一是打麻将,喜欢前者的理论为,围棋能培养人的全局观和长远思维,钟情后者的原因,麻将可以锻炼人的瞬间反应能力;人有此二点,才算具备卓越之人的基础),班主任梅老师来到宿舍。 <br>  “梅老师,你好。” <br>  “叶盼,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同你讲讲。” <br>  “好的。” <br>  叶盼跟着梅老师去了大草坪。 <br>  “叶盼,我们整理整理班费帐目,怎么样?” <br>  “怎么?怀疑我挪用班费?还整理什么?直接查好了?” <br>  叶盼立即扯起喉咙激动起来。 <br>  “我不是这个意思。” <br>  情绪一涌上,叶盼就无法冷静下来,他根本听不进梅老师的话,掉头就走。后来,叶盼才知道班主任听说系里要查他的帐,提前来帮他把帐做平,不便直说,谁知叶盼头脑发热误了事。 <br>  事实上,叶盼经手的班费基本上不做帐,收支不平衡,他总认为无人会这上面作文章,那是一笔极少数目的钱。这种事情系里温老师不可能知道,除非有人告暗状。的确有人告状,是班里的两位男生,他们死盯着班长职位,小吴下来时,叶盼上得太快,他俩反应慢了半拍,他们吵着要查帐,信誓旦旦的保证帐目肯定不清。最初,叶盼没当回事,他以为不会有人来查帐,只差四五百,风一吹草一动就补上了。 <br>  温老师极为重视,她害怕“勿以善小而为之”将影响到叶盼以后的人生道路,决定将此事查个明白。 <br>  这时候,叶盼急了,他手头就是一本烂帐,没有原始凭证,许多开支只有个大概记录,叶盼尽其所能东凑西借填进四五百,以为万事大吉。未想温老师一笔笔追查,缺少有力证明的算作糊涂帐。一些正常开支,叶盼找不到票证和人证,如此查下来,又多了六百多缺口;如果系里按原则办事,叶盼可能被处分。 <br>  情急之下,阿牟说由他出具一张借条,蒙混过关后再补上。想来想去,这是逃避责任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叶盼也就答应了。阿牟立即写了张借条塞进了那一团乱糟糟的票据中。 <br>  叶盼之所以这样做,更重要的是想保住班长职务;但叶盼对当时的情况认识得不够清楚,少数人死盯着他不放,即便他经济上不出现问题,他糟糕的学习成绩和他在纪律上的松散同样会把他推下来。 <br>  温老师叫去阿牟,问了问情况,阿牟一口咬定曾经借过这笔钱。温老师虽然怀疑,但找不到证据,本来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接下来又出现了转折。 <br>  几天后,叶盼找到温老师坦白了事情的真相,不知叶盼当时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是刹那间的疲倦,还是良心的谴责?不得而知。温老师很意外,所有的人都很意外。叶盼恳求温老师不要追究阿牟,说阿牟这个人讲义气,自己叫阿牟写的。叶盼就此事向阿牟道过歉,阿牟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br>  温老师见叶盼态度诚恳,属于无心犯过,漏洞已补上,决定内部从轻处理。叶盼先是让出了班长职务,又写了篇检讨,得到温老师认可后,事情才没进一步闹大。接着,叶盼在有温老师参加的班级大会上做了口头检讨。言辞凿凿,悔意拳拳(叶盼在中学时是个写检讨的大户,已炼就深厚功底),居然引来了同学们热烈的掌声,这有些出乎叶盼的意料。当时叶盼真心悔过,他只希望此事能早些结束,他感到十分疲惫。班上的某几个人不肯放过他,难道打倒了一定需要再踩上一脚吗?叶盼不屑与他们相斗,根本不喜欢这种无聊的纠缠,他热衷于面对面的较量,输就是输,赢就是赢,那是种痛快。 <br>  其实班级大多数同学对此事反应平平,他们没有丝毫怪罪叶盼之意;相反他们喜欢叶盼,喜欢他的爽直、勇敢、多才和风流,只是迫于形势做做样子罢了。叶盼检讨完后,班委们也上台发表了各自的意见,从不同的角度承认了自己的失职;最后是温老师柔和的总结发言。事后,叶盼感觉整个儿一批斗大会,不但开了眼界,也作了回主角亲历了全过程,让他对十年文革有了非书本的理解。 <br>  这件事结束后,叶盼去了南京散散心,同行的有老五和另外一位人高马大的山东好友。三人此去金陵还有另外目的,就是警告一个人,他老纠缠老五的女友婷,婷起初对他颇有好感,多次讲明情况后,他仍如幽灵般萦绕在婷的四周,已影响到婷的正常生活。 <br>  他们找出了那人,准备先理后兵。三人分工清楚,因为那人对老五有些印象,所以老五至始至终站在一旁抽烟不语玩深沉。叶盼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列举了自己的感情经历,提醒他爱一个人没有错,如果因爱而打破了梦中情人正常的生活,那么这爱无疑是自私的。山东好友说了些凶狠的语言。三个人,红脸、黄脸、白脸组合着实镇住了那家伙,他赔了小心和香烟,还立了保证。据说,从那以后到毕业,他再也没去打扰婷,不知是他把婷藏在心里,还是他情感的脆弱,不得而知。 <br>  南京之行发生了段小插曲。 <br>  老五与婷随时随地均能忘乎所以遁入二人世界,婷抓了位室友作导游,就扔下叶盼二人溜之大吉。专人在前,学生证开路,一天就把南京的主要景点实惠的享受了一遍,包括玄武湖和中山陵等,赏玩过西湖,再看玄武湖往往轻描淡写一眼扫尽,重要的是那份心情。 <br>  导游是爽,与叶盼相处一天下来,为他的机智和幽默所动,特别是叶盼那种同龄人少有的沧桑深深的铭记在爽的心脏,爽对叶盼产生了模糊的爱意。叶盼回校后,收到过爽寄来的两三封信,她含沙射影的倾诉了某种感觉,期望叶盼对于她也能拿出他性格的率真。老五经常在一旁吹风。 <br>  爽漂亮修长,性格豪爽,是学校的田径运动员。她为素昧平生之人做导游的那份热情和认真让叶盼无法忘怀,但叶盼认为这种感觉与恋人有一定的距离。叶盼回避着爽,他不想伤害对方,也不想伤害自己。 <br>  国庆假日,爽同婷一同来了杭州,平素衣着休闲的爽那次穿得十分淑女,她坚持叶盼作她的向导。叶盼没有答应,出于礼节,陪爽吃了顿饭。席间,爽紧挨叶盼而坐,为叶盼斟酒夹菜,温情照顾,搞得叶盼心情极度复杂。叶盼知道自己不可能象往日对待信函那样装着若无其事,必须摆出鲜明态度,对爽对自己都需要负责。 <br>  从与不从全在一念之间,叶盼选择了后者。他叫来山东好友陪爽到处走走,以有事为由推辞了(当时叶盼正忙于蓝天的刊物)。 <br>  爽临走时,希望叶盼能送送她。 <br>  叶盼只对爽说了句“路上小心”,借口身体不适回了寝室。 <br>  爽伤心的回了南京。 <br>  后来叶盼托婷向爽解释过,说主要原因在他身上,爽是一位很不错的女孩,健康、热情,富有感染力。 <br>  就此事,老五想不懂,曾问过叶盼:“爽十分符合你交友的标准,她都丢掉了女孩子的许多矜持,就差赤裸的向你表白了,你为什么对人家如此冷淡?这不是你的个性,我的老大可是个多情种博爱家。” <br>  “我也有些理解不了自己,其实爽给我的感觉就象她的名字一样,如同夏日里迎面吹来的凉爽的风。也许那段日子我太低落,也许我俩本就没有缘分;如果我在南京读书的话,我想我和爽有可能走在一起。” <br>  “老大,你很情绪化。” <br>  “这,我承认。你别一百步笑五十步了。” <br>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爽认识你时,她有男朋友,在部队当兵,爽正与他闹分手,并不是因为你的出现,爽是位勇敢的女孩,她老感觉两人没有共同语言。现在,她俩已经分手了。前几天,婷写信说爽经常打听你的情况。她显然为你的冷漠止步了。” <br>  “哎,彼此作为一种回忆吧。两个人在大街上擦身而过,距离越来越远时,假如其中一人突然回头叫住对方,说东西掉了,我觉得这种提醒纯属多余,也许对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要是找寻不到,岂不多了份烦恼。” <br>  “你少用这种文绉绉的比喻。” <br>  “别提了,已成过眼烟云。我们去酒吧喝杯葡萄酒。” <br>  两人去了学校唯一的酒吧,酒吧是同学们之间的叫法,正面场合宣传都冠以社区茶吧之名。地方不大,没有包厢,情调是这里的非卖品,生意时好时坏。刚开张那段时间,叶盼、老五和阿牟是常客,几乎也是全部的客人。一直以来,他们希望学校内部有一个酒吧,可以喝喝酒聊聊天唱唱歌打发惆怅时光。等了很久,终于有人出面说服学校搞了酒吧,介于象于不象的尴尬地带,诞生的先天不足决定了它生意的走向。酒吧老板是位年轻人,他在学校经营许多生意,酒吧只是他的副业,他也想过将酒吧搞得热热闹闹赚些钱,曾与叶盼他们联手举办过卡拉OK大赛。他点子有一大堆,光顾的学生也献策献计,但他有他的无奈,学校规定晚上十一点以后酒吧必须关门;这是个惹人眼的生意,如果红火了,许多部门许多人都会打它的主意,说不定到头来是出钱出力赚了没趣的吆喝;所以,老板就让酒吧这样半死不活的开着门。 <br>  不过,酒吧生意也自然的好了一阵子,学生们对它有客观上的需要。叶盼他们保持着去酒吧的习惯,生意好时,去得反而少了;生意不好时,坐酒吧的时间相对多一些。生意好只是对老板有好处,而叶盼他们比较喜欢人少的清净。 <br>  酒吧老板有些商业头脑,从外面请来漂亮的服务小姐,前后有过两位,一位是外地的打工妹红,一位是兄弟学校的在校生庄岩,那晚是红。 <br>  红与老五比较熟,叶盼通过老五认识红的,红也叫叶盼为老大。红不大,文化不高,打扮的与三陪没什么差别,但也许酒吧是学校的酒吧,而不是三陪真正出入的场所。红流露出她的脆弱和可怜,而老五总喜欢博爱无边,自然的端上了他的照顾。 <br>  酒吧有五六个人,二人要了两杯干红。红送来酒,与二人打了招呼。 <br>  “老大、五哥好。” <br>  叶盼笑了笑。 <br>  老五问:“小红,最近你爸的病怎么样?” <br>  “还是老样子。” <br>  “那钱,我过几天给你。” <br>  “你们慢慢喝。” <br>  红回到吧台。 <br>  “她爸怎么了?” <br>  “哦,老大,忘记告诉你,小红前几天向我借五百块钱,说是爸生重病住院了需要用钱,她在这里上班虽是包吃包住,但只能赚六七百。这几天,我正在筹钱。” <br>  “她说什么,你都相信。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生病,五百元能解决什么问题?小红本质不坏,但她毕竟跟我们不是同类人。反正一直以来,我对小红没好感。” <br>  “老大,别生气,来抽根烟。” <br>  老五递了支烟给叶盼。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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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5:29
“我不是生气,老五,你自己没钱,到处借钱,没必要打肿脸装好人。我敢肯定,小红利用你的弱点,在你面前撒谎。” <br>  “不会的,小红那么小。” <br>  “小是小,可她出来的早,她经历的事可比我们多。” <br>  红不时朝二人看,叶盼背对着吧台,老五偶尔对红笑笑。 <br>  “小红告诉我时,她都哭了。” <br>  “那她说没说何时还钱?” <br>  “这个,她倒没说。不过,我借钱给她,就没想过要她还。” <br>  “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谁叫我们都是些多情种。” <br>  “要是真的,我们不帮她,小红多可怜。” <br>  “随你了,到时候别对我总结教训。” <br>  “不会” <br>  “你身上有多少钱?” <br>  “三百,还差两百。” <br>  “我宿舍里有几百块,待会回去,我给你两百。” <br>  “谢谢老大,我代小红谢谢老大。我就知道我们老大人长得帅心眼也好。” <br>  “少他妈挣眼说瞎话。” <br>  “拍拍马屁,不行啦?” <br>  “老五,这种事可是最后一回,以后除非是你自己缺钱,不然我不会帮忙。你也知道我不是个小气的人。” <br>  “要是我们老大小气,这世上恐怕找不出几个大方的人了。” <br>  “去买单,我们走人。” <br>  老五走到吧台边,对老板说:“买单。” <br>  老板递过零钱,问:“怎么不多坐会儿?” <br>  “还有事。” <br>  老五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到吧台,凑近红说:“小红,过会儿,我把钱给你,早点给家里寄回去。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br>  “谢谢五哥。” <br>                  <br>  叶盼最讨厌的就是学习,所有课程中最畏惧的是英文,可他的专业偏偏带“国”字头(国字头指国际,一般要求CET—6,英文课程特别多,是除外语系外开设外文最多的专业)。说起专业,有则小故事。当年考大学时,叶盼心高气傲,一门心思想去北京,他的一位很疼他的远房姑姑住在北京海淀区,鼓励他去北京念大学,那里学术气息浓;所以叶盼填报志愿时只在重点栏填了北京大学,以他的真实水平进未名湖没什么问题,但老师和同学们建议他多写几个以防不测,叶盼不理会,好友抢过表格,帮他随便划了几个学校。后来的分数还真没上北大线,其它重点没填,就自然的落到了一般本科,而这所学校的第一志愿专业便是叶盼目前就读的专业。 <br>  但是,叶盼又爱慕英文,尤其是那些能把英文说得跟国语差不多的人,叶盼往往竖长耳朵瞪大眼睛好好的听个仔细瞧个清楚。叶盼也曾多次下定决心,但总是五分钟热度,打一下雷,不见雨点。李阳的成功给了叶盼疯狂和自信的现实理由,他又列计划,又跑图书馆,着实坚持了一阵子。没多久,他把书本扔到一边,找乐去了。 <br>  爱与畏惧的矛盾一直交织在叶盼内心,日子长了,嬗变成自卑,每次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用英语回答问题时,那感觉就好象做错事时被人抓了个正着。老师提的什么问题根本就听不懂,耳朵里除了雷鸣,就是鼓声,那还容得下别的声波。要么低头沉没,让老师在无声的等待中摇头叹息不忍目睹放他一马;要么憋一句“Sorry,I don‘t know.”或者中国式的“This question is difficult for me.”,静侯老师的判决。叶盼往往是在老师的哀叹和同学们的笑声中产生躲过一劫的窃喜。 <br>  叶盼恨中学英语老师,他们教的什么狗屁英语,除了掌握了些无用的语法之外,什么都没学会,倒是为后面的时光增添了些债务,莫名其妙的发言,聋哑般的听说。滚蛋吧!去死!看来今生很难说一口国人听不懂外人心领神会的英语了,少了才艺的一大翅膀。 <br>  叶盼就在这种折折叠叠来来回回的状态中小心地应付着英语。外文对于叶盼,就象是位惊艳的冷美人,既渴望接近甚至相溶,但有害怕靠近。涉及到口语的考试,叶盼只能烧高香,企盼老师手下留情。老师菩萨心肠,同情弱者,与弱者开玩笑有损她的形象,就睁只眼闭只眼,任叶盼不卖票挤公交。但次数多了,老师觉得弱者固然值得同情,但没有进步,变得更弱,这种同情已贬值于水平线下,就抓他一两回,挂个红灯笼。 <br>  (大一大二的基础外语,叶盼从未挂过彩,主要原因当时他的外文任课老师是重庆人,刚从西南师范大学外语系毕业,两人一见如故,经常在一起喝酒划拳吃火锅。他与在校大学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不适应、寂寞和不顺心纠缠着他。有一年寒假,他没回家,一个人呆在宿舍没劲,就独自一人跑到西湖划船,划到湖心,更觉没意思,正巧救生员划船经过,他居然想到了一个解闷的好方法,他用桨把近侧一对恩爱夫妻划坐的小船打翻了,他看着救生员解救落水人,得意的笑了,谁叫你俩在我面前刺激我,我正烦着呢。后来他把这事告诉悬缘居,叶盼他们忍不住大笑,心里说,有个性,想不到比我们还有个性。再后来,他因无法适应离家遥远的外地生活,通过关系调到成都做了公务员。) <br>  正因为如此,叶盼基本上对学士学位不抱有幻想,眼睛死死瞅住毕业证。CET—4,考了三次,才勉强挣了六十二分。英语六级,去赶了两场,早早交卷,吓坏了考试的学生,也惊呆了监考老师。那感觉叶盼觉得真他妈爽,众人皆醉他独醒。 <br>  在大学里,许多同学(除了有明显考研目的的或是真正努力在自己感兴趣的方面学些东西的同学)平常几乎是不怎么用功读书的,一则他们认为紧了几年的中学生活到了大学阶段应该丢掉压力好好轻松一番,二则大学里的许多功课尤其是文科类专业的课程只需考前背背就能过关,也能考个高分,老师知道来趟大学不容易,考前准划重点,系主任也划,校长也划,学生们担心的时间比较短暂,只是胃口被吊起来偶尔有些紧张而已。叶盼不喜欢这种风气,但又不得不感谢它,因为如果一切从严,那么他无论如何聪明,也免不了一路红灯行走,路没走完肯定出了局。他嘴里骂它,暗地里爱它。 <br>  叶盼没少骂过学校。一些时候他们领到手中的课本都已过时,老师讲课根本不以此为参照,时间久了,就知道原来学校书库存货太多,不消化掉,就形成了浪费。叶盼真想问一句“当时征订课本的老师不知是在睡觉,还是他妈的跑厕所去了?” <br>  校训“立志、勤奋、求实、创新”,毫无个性,与大多数中学没有二样。院委决定在全校公开征集校训,声势浩大,参与者甚多,甑选出两条;但在后来举手表决时未被通过,仍保留原先的校训。想来想去,一肚子窝火,既知结果,何必劳师动众,费时费力。最为糟糕要命的是学校课程的设置,全然一副不理世事的样子,很难把实用性运用得当,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非计算机专业的计算机设置,不注重实际操作和运用,尽是些如FOXBASE、C语言之类的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挣几个学分。还有不同专业之间的课程相似雷同,专业课程少。 <br>  叶盼老认为中国的教育体制有那么些不招人喜欢的地方,他时不时发发牢骚,抨击一番。他觉得四年本科完全可以压缩在两年半至三年之间,效果不减,反而更好,这样就不必浪费一年左右的时间,对于稍纵即逝的青春年华,五百多个日夜是很宝贵的一笔财富;如此大方,让人痛心。四年里,叶盼没停止对教育体制的火药攻击,所幸的是懂得如何歆享色香味俱全的生活,冲淡了由此带来的不快。否则,他整个一个人不是被怒火烧死,就是毒气攻心七窍生血而亡。 <br>  但同时,他又爱着体制的某些缺陷。 <br>                  <br>  红的事还没结束,叶盼几乎不同她往来。与红走动热乎的只有老五和叶盼的一个小老乡沈禺(来自成都,小叶盼一届,亲密战团成员之一),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的断了红与叶盼之流的所有丝连。 <br>  深秋的一天下午,叶盼外出回学校,在校门边碰到了急匆匆的老五一群人。 <br>  “你们每人骑辆车,去踏青啦?怎么不等我?” <br>  “踏你个头,还踏黄呢。我们到处找你,打你传呼也不回。”老五说。 <br>  “传呼忘带了,什么事这么急?” <br>  “小红被她男朋友欺负了。” <br>  “小红有男朋友吗?” <br>  “她男朋友跟她睡了觉就不想要她了。” <br>  “又是小红哭着对你说的?” <br>  “这次她没哭,不过十分伤心。别磨蹭了,去推辆自行车,去晚了,那男的跑掉了。” <br>  “好吧。阿牟呢?” <br>  “陪酷妹出去了,找不到。” <br>  (酷妹是大一新生,只有十七岁,打扮休闲夸张,喜欢足球和男孩子,思想前卫的需要用火箭追。阿牟在场上踢右前卫,是系足球队队长,两人一认识就疯在一起,没几天就玩到宾馆的床上,一进门,酷妹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吗?”) <br>  叶盼一群人赶到红男友开的小酒吧时,他正锁门离去。禺截住了他,告诉他红找他有事,他只好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坐着等,还给每人泡了一杯茶。 <br>  “我去趟厕所?” <br>  “别想溜。”禺狠狠的说。 <br>  “我的酒吧开着门,我往哪里跑?” <br>  他出去了。 <br>  “老五,小红在哪里?”叶盼问。 <br>  “她待会就到,她去找她大哥了。” <br>  “亲哥哥?” <br>  “不是的,认的,干的。” <br>  “这算什么意思?主角没到,帮凶倒先来了。” <br>  “老五,你搞错了没有?”另外一个兄弟问。 <br>  “绝对没错。小红那么小,被人睡了,当然难过了。她想让他大哥帮她出头。” <br>  “看来今天我们是做打手来了。” <br>  叶盼点燃香烟,站起来来回走动,越想越不舒服,冲大伙说:“这他妈算哪门子事,两个主角都不在,我们就傻傻的坐着。老五,有可能这次你又被她耍了。” <br>  “刚才我给小红打了个电话,她和她大哥已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br>  “我觉得闷,想去打打台球,禺,一道吧?” <br>  叶盼和禺一起出去了。突然下起了大雨。 <br>  玩了几局,觉得没意思,感到饿了。叶盼和禺各自叫了碗蛋炒饭。 <br>  回到酒吧,两个主角仍不在。 <br>  “饿了吧?去吃点东西。”叶盼对其他人说,“这家伙撒泡尿怎么这么长时间?” <br>  “莫非他叫人去了?” <br>  “有可能。” <br>  “他一个外地人,能叫到什么人,我看八成吃饭去了。” <br>  “如果他真叫来人,他的那些民工朋友可都是些不知道轻重的家伙。我们不得不预防一下,老大,要不要再叫些人过来?” <br>  “你真以为我们来打架的,只是壮壮声势,让那小子老实点而已;再说感情的事,谁对谁错,只有当事人知道。嘿,小红怎么还没来?想着就来气,什么东西!” <br>  老五见叶盼有些生气了,自知理亏,没有回答,抽闷烟,他也一肚子火。 <br>  这时,叶盼的传呼响了,阿牟打来的。 <br>  阿牟在电话那端说:“我回校后,听说你们打架去了,你们去了多少人?” <br>  “七个。” <br>  “太少了,要不要我叫些人过来。我和马乐的几个朋友在一起。” <br>  马乐与叶盼他们挺熟,他是当地的一个痞子,聪明善混,极会哄女孩子开心,他的女朋友与叶盼在同一学校读书。他们在学校餐厅偶然认识的,其实他们的相识有着一定的必然。 <br>  “随你的便。” <br>  “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们马上打的过来。” <br>  没有伞,雨淋透了叶盼。他看见大家骑来的自行车被淋得一塌糊涂,怒气冲冲的冲回酒吧。看见禺和三个兄弟站在门外,就问:“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站在外面?” <br>  “小红来了,还有她哥。” <br>  叶盼进了酒吧,里面有五个人,老五和一个兄弟、那家伙、小红和她大哥,红的大哥不高,穿着打扮象个大款中的小款。 <br>  “老大”红还没忘记向叶盼打声招呼。 <br>  接着,红开口对她男友说话了。 <br>  “你拿出五万块,我们的事情就算结束了。” <br>  一语惊四座。 <br>  叶盼看看老五,老五看看叶盼,所有的人都有种被愚弄的愤慨。 <br>  “我哪有那么多钱,你把我的酒吧卖掉,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br>  “我不管,我跟了你这么久,你要赔偿我的青春。” <br>  叶盼几乎要发作,再也呆不下去了,对着老五说:“老五,我们走。” <br>  说完,掉头就走。 <br>  老五跟了出来,脸上挂满了无辜。同行的弟兄都异常生气,感觉好象神经病一样,被别人玩弄还不知道,赔了时间和精力,换来的却是满肚子不知如何发泄的怒火。 <br>  雨仍旧下得酣畅,全然不管行走的人是否带伞。 <br>  七个人都快步走在雨中,叶盼真想打人,不便再朝老五发火,只好自骂自语。 <br>  “我操她妈的什么东西!居然能让我们这么多人不顾劳累随她玩,呸,要不是女流,我非揍她一顿不可。” <br>  路口停住了两辆出租车,下来的是阿牟一群人。 <br>  “老大,事情办完了?” <br>  “被人骗了。不好意思,我们回去吧。” <br>  阿牟见叶盼正气愤着,没同他再说话,走到老五身边问了问情况。老五低声的把事情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br>  “我不想骑车,这破车就扔在这里好了。” <br>  说完,叶盼就拦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br>  “老大,等等我。” <br>  阿牟在后面叫住了叶盼。阿牟上前对司机说了几句,司机同意将自行车放在车后箱里。 <br>  叶盼与阿牟和马乐一群人坐上两辆出租车先走了。留下老五六人仍旧骑自行车回校。 <br>  回到悬缘居,阿牟与马乐分手后,一直陪着叶盼,陪他抽烟陪他聊天。 <br>  阿牟知道叶盼是个暴躁的人,急了什么都不管,兄弟的脸面也不会顾及。但多数时候,叶盼只是雷打得大,不下雨。不过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针对事情,而不是人。 <br>  “老大,老五心里也挺难受的,他比你付出的更多。”阿牟说。 <br>  “我清楚,老五不好受,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层纸捅破了才相信原来表错了情,传出去简直是一大笑话。” <br>  “老五是太多情了点。” <br>  “那里是多,是烂。” <br>  “想一想,我们三人,谁不烂?” <br>  “这倒也是,不过,我跟你不同,我讲究一种精神享受,而你更重生理满足,老五吗,介于我们两人之间,所以他的事才最多。” <br>  说着说着,老五和禺走了进来,二人全身湿透了,跟落汤鸡没什么两样。 <br>  老五赧然的看着叶盼,眼神堆满了哀怨。他那可怜的表情如同小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无法找人帮忙时的无助。感觉到这种表情,叶盼的心隐隐作痛,所有的不快瞬间消失,代而去取之的是忍不住去安慰。 <br>  “老五,沈禺,先擦擦头发。” <br>  “老大,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br>  “没什么,发生了总比不发生好。” <br>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br>  “我想到此为止算了,谁叫我们都是群大笨蛋。” <br>  “小红呢?” <br>  “你也不要去问她了,这事情明摆着;再见面就当不认识,我们过我们的生活,她过她的生活。” <br>  “老大,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br>  叶盼这才想起老五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br>  “好啊,我也饿了。老五,你和沈禺先回去换件衣服,我和阿牟到大排档等你们。” <br>  “我们常去的那家?” <br>  “对。顺便把刘龙和王斌两个也叫上。” <br>  刘龙和王斌是小团体里的另外两位,一个来自甘肃,一个来自西安。 <br>  …… <br>  叶盼对阿牟说:“不是一路人,就是很难走到一起。” <br>  “也许吧。” <br>  六人在排档吃酒吃得很晚才回校。 <br>  喝完后,就想女人。刘龙给他远在海口的女友打电话(她比刘龙高两届,当时是她以大姐姐的身份让刘龙这个小弟弟束手就擒的)。刘龙是六人中感情最甜蜜的人,阿牟的真正女友最近与他分手了,好象是被她的老板泡上了;老五虽与婷很是卿卿我我,但大家都有些看不惯,总觉得两人有点过分,一周三四封信,几乎天天通电话,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说。而叶盼正处于追求之中,沈禺有单恋对象,王斌也有一个小妹兼女友。 <br>  他们每次喝完酒,胡乱感慨和发泄一通,就扔掉了烦恼的包袱。翻进校门,走过青楼(男生叫女生宿舍为青楼),他们总会叫上一句“小姐,半夜两点,该起来撒尿了。” <br>                  <br>  十来天后,红离开了学校酒吧,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回老家,找个婆家嫁掉;也许继续留在杭城,与她那所谓的大哥相处在一起。 <br>  人原本只是个匆匆过客,而红对于叶盼和老五也许连过客都算不上。 <br>  酒吧老板打海报从附近另外一所大学招聘了一位来自烟台的女孩补了红留下的缺口。叶盼逐渐去酒吧少了,把已养成的睡觉前喝小杯葡萄酒的习惯从酒吧搬到了寝室。知道那女孩也是通过老五,她叫庄岩。 <br>                  <br>  叶盼爱好运动,大一时体育成绩年级第一。当时体育项目叶盼有明显的一强一弱,强的是一千米,开始跑在最末,到了最后一圈,一个一个赶超,把所有的人都抛在身后自己得第一,那感觉真爽。弱的是引体向上,他几乎连完整的一个都做不出来,只能换成屈臂悬垂,但屈臂悬垂拼上吃奶的劲就五十来秒,后来动的少了,大四那次测试,帮忙抱住的同学问他感觉如何,他回答说很轻松,老师一叫开始,同学一松手,叶盼在铁杆上五秒没挂满就掉了下来,大字样躺在草地上,同学们接连压了上去,好象叶盼是进球的功臣;没办法,只好偷改了成绩,才蒙混过关。 <br>  所有运动中,叶盼最喜欢的是乒乓球和篮球,如果小时侯有人专门培养叶盼的乒乓球的话,说不定能成为国家队员,曾打过全校第四名,差一点进入决赛;蓝球司职前锋,是班上篮球队队长,一直以来自认为灵活、感觉好,可别人说他有些独。 <br>  事实上,叶盼的篮球球技在系里排前三名绰绰有余,系体育部长承认,可就是不让他上场。大一时,说他太嫩,经验不够;大二时,理由相同。其实原因很简单,师兄们不愿意放弃机会,耍老大脾气,尽管许多时候他们在场上表现得差强人意。大三时,以为终于有机会了,未想大一大二那帮师弟团结得很,挤掉了原来的体育部长,他们一下子成了球队的核心,叶盼懒得与他们争斗,只好作壁上观。大四时,就厌倦了。 <br>  系篮球水平虽不敢言最高,但打入决赛应该是小CASE.因为每次的勾心斗角,没有多少凝聚力,小组赛从来出不了线,还互相埋怨,空有一身本领。 <br>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叶盼站在场外目睹了场上所有发生的事情。最让他恼火的是小组赛的最后一场,因为出线无望,他们居然没露面。 <br>  老五看不过意,替叶盼打抱不平,经过多番努力,争取到上场的机会,但那是在比赛进行了一大半、输球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叶盼回绝了。 <br>  这成了叶盼大学四年里的一个伤痛。 <br>                  <br>  叶盼所在的大学,试读的人还不算少。据说有一个工科班全班半数以上的学生试读,原因在于工科课程太专业,临时抱佛脚来不急,且任课老师大多认真严肃,笔头一紧,红色分数就特别多。 <br>  一学期有两门功课为红分就要领取一张淘汰警告,连续两张淘汰警告就要试读,或者是一学期有四门及四门以上的功课不及格,一步到位试读,试读期为一年,试读期结束时,红分功课累计不得超过四门(不包括四门),如果在四门及四门以上继续试读,两次试读未通过,就会被劝其退学。原则上试读期间不能担任班级、学生会和社团组织的任何职务。假如已领到一张淘汰警告,接着的学期只有一门科目挂彩,而到了再下去的学期又领到张淘汰警告,这种情况不会试读,被戏称为“打擦边球”,与试读见面,但不拥抱。叶盼曾领到张淘汰警告通知单,兄弟们大叫开心,说已找好位置等到入坐。叶盼淡而笑之,父母收到学校寄来的东西,不明白怎么回事,立即打电话询问,搞得叶盼不知如何回答,左一个没事,右一个没事,直到骗他们说学校搞错了才真的没事。 <br>  虽然叶盼讨厌学习,但倘若真的沦为试读,他又有些受不了。一旦试读,费用是笔不小的数目,而这笔钱不可能向家里伸手。当时老五的试读费就是叶盼、阿牟和刘龙三人拼凑的。后来叶盼再没得过淘汰警告,与试读擦身而过,颇让试读集中营的兄弟们愤慨不已,感叹上天不公,瞎了眼,一个学校的超级叛逆者不学习,考完后又从来不去找老师的人居然没有试读,他们真有些想不通。事后叶盼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只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把握住了最关键的一步。 <br>  叶盼所读乃文科,科目大多只需背背即可。一般情况下,考试内容都在书本上,只有极个别老师把范围锁定在他(她)的教学笔记里;但无论考试内容出自哪里,老师们都会按照题型划出个大概范围。所以每门课程的最后一两节课听课的人特别多,出奇的整齐。老师心知肚明见惯不惊,偶尔卖卖关子,吊吊学生胃口。一时间显出了教学的热闹气氛,抹掉了师生之间的距离。那堂课真让人喜欢,一些老师爱好这久违的感觉,有时故意将考试内容留到下堂课,搞得学生们心痒痒的,又不得不让老师牵着鼻子走。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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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6:12
考试前后,悬缘居就成了班级以及学校的收集和加工中心。许多人跑到这里来交流信息,也为了获得更新更准确的信息。不同专业的基础课以及专业课都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不同的任课老师,相同的考试试卷。他们拿着不同老师划的重点,然后交到悬缘居,叶盼取其交集整理出一份更精确更少的重点,大家分头复印,去背,去应付考试,往往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最初,这是叶盼为了能尽量少背一些多些时间玩多些时间睡觉而采取的投机行为,不过要冒一定的风险,有时同样的课程由于考试时间的不一致,试题有所出入,好在叶盼文字功底不赖,碰上不会的就胡乱写一通,把试卷的空白处塞得满满的,老师不忍心,多少给点分;有时叶盼胡扯得蛮有道理,改卷老师一高兴,摸不准多给点分。 <br>  考试时,学校里最繁忙的地方有四处,教室、图书馆的自习室和复印室,还有悬缘居。对于与数学和英语相关的课程很难考前突击,平常多少得花点时间。但叶盼仍旧我行我素,考前磨枪,英语只好听天由命,而数学他一般能考个七八十分(最差的是数理统计,太繁琐,得了六十几分),这跟他在数学方面的悟性有很大的关系,除此之外,考题难度偏小,叶盼临时应试能力比较强,消化不了的就囫囵吞下去,考试时再囫囵吐出来。许多学生在此失足落水。老师手松一点,就有许多人游上岸;老师笔头紧一点,就有许多同学被推下水。往往在这个时候,老师的品性风格和心理状态成了同学们最关心的话题。考完后,感觉比较悬的同学就会四处打听任课老师的电话号码、家庭住址和改卷动态,捧着电话机给老师打电话,说些诸如“老师,我真的很用功,只怪自己太笨,请老师高抬贵手,永生难忘”之类的言语。打完电话,还是放心不下,就约上几个同命鸟,买上老师可能喜欢的东西(东西不外乎烟、酒、水果和保健品,结了婚的给他老婆买些东西,有小孩的顺带给他小孩捎份礼物),径直去老师家,爽快的就直接道明来意,含蓄的借口学期结束来看看老师。老师收下礼品,一般万事大吉。但所有这些动作必须在老师改好考卷交至教务处之前进行,时间大约三四天。 <br>  这时,学生们的见面语不自主的由“你吃了吗?”换成“你送了吗?” <br>  老师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有的老师故意不搁好电话,省得烦恼,求个清静,但有时还是被一些神通广大的学生敲门而入,人已到门前,总不至于拒之门外。有的老师喜欢学生拜访的感觉,时间长了,习惯了,也麻木了,扳着手指头能准确的算出一天到家学生的人数,无形中助长了老师的爱好,他们有意无意暗示只要带上东西上门,心意到了,一切OK;礼送得到位,可以在试卷上重新修改,但前提卷子不要错得太离谱,一些未雨绸缪的学生往往在肯定不了的情况下,胡乱写几个字,留下大片空白,到时候再上老师家填;当然老师礼收得舒心的话,可以全部从头来过。 <br>  一位数理统计老师对此游刃有余,在学生中明码标价,由于过于张扬,学生之间的代代相传、年年相传,终被学校发现,给了一定的处分,那老师才收敛了许多。也有部分老师电话照样接听,礼品不收,但能拉上岸就绝不会让他(她)在水里,读趟大学不容易,难道真要公事公办?恨铁不成钢,可不能全怨他们,他们或多或少承受了缺陷的伤害。当然也有坚持原则公事公办的老师,糖衣炮弹打不倒,所幸的是这种老师的比例不大,初来乍道,很快就同化了。 <br>  叶盼和老五是出了名的逃课大王,经常不上课睡大觉,闲逛打牌,都快被同学们遗忘了。偶尔去一次课堂,同学们惊讶得瞳孔放大几倍。系主任忍无可忍,抱着教育育人的目的找两人谈了话,先声色俱历的恐吓,说以此情况二人完全可以被开除几回;接着晓之以理,说他们应该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为将来打算,再接着动之以情称二人无比聪明,切莫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训了一通,也没把二人怎么遭,他俩口头答应了以后不再逃课并努力学习。谁想到紧接第二天早上的两节课,王五睡懒觉没去上课,而任课老师恰恰是系主任,他点了名,本来找人代替可以蒙混过关;但老五的学号偏偏是第一号,没人敢应,一下子给揪了出来,系主任当场发话立即给王五记过处分。这下老五急了,没想到动真格的了,到处托人输理关系,直接的间接的都用上了。系主任被搞累了,但又当着许多学生的面承诺过处分,只同意由记过改成严重警告。后来老五再托了托关系,系里保存档案的老师没有将这黑色的一笔记录进去。整件事情告以段落后,老五仍同以前一样,呼噜睡大觉,照常旷课,所幸没再处分,否则雪上加霜,捆上试读,卷起被子走人。 <br>  叶盼讨厌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那些无用的知识,喜欢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偶尔也主动去上上课,但都是心血来潮,一般不会坚持到底,并不是刻意去听老师划重点,相反最后一两节课他多数不去,他懂得综合资源。课堂上的他特别的安静,不是专心听课,就是认真的睡觉,或是一个劲的看小说写东西,基本上不与人闲聊。他看不惯一些同学的行径,经常上课,但不为听课,只为老师课后点名报到而已,打发时间的常用方法就是不停的聊天,不愿意就干脆别去,去了就搞破坏。 <br>  上课的叶盼除了安静之外,也偶尔哗众取宠,只要叫到他回答问题,同学们就产生一种等待,看他是否又冷不丁幽默一回。有一位女老师上课投入过了,不管听课的质与量,三堂课老是连在一起上,中间不休息,学生们怨声载道,却没人站出来提醒她。上课前叶盼便在黑板右侧竖着写了一句话“老师,请按时下课”,未想那老师上讲台就擦掉了,说不定她根本没看写的什么,仍旧拖堂不让学生休息,叶盼实在忍受不住,举起了手,老师问他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叶盼直接说“我们要上厕所,我们要休息,请下课”,说完,叶盼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前走,老师没办法,只好下课。但后来那老师仍然忘记下课,也没人站出来说话,叶盼已不去上那老师的课了。 <br>  课间休息时,叶盼多数会溜走,有感觉时就请个假,次数多了,就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总不能老是感冒严重头昏。一次会计课间休息,叶盼又想溜走,女老师说了过一会儿点名,他已经中了几次,再中有可能被取消考试资格,必须请假,一时找不到什么象样的理由,走到老师面前说他心情糟糕,想出去走走,老师愣了一下,随即爽快的答应。叶盼颇感意外,可能是老师从来没听到如此请假的理由,或许她年轻时有同感,这种理由即便真实的成分不多,也愿意相信。 <br>  读了四年大学,应付了几十门功课,只有一门功课叶盼坚持到底,主要是那老师讲得太精彩,把原本深奥难懂的知识表达得通俗易懂,时时处处运用恰当的比喻刺激学生的积极性。从头到尾,叶盼工整的做了笔记,考试时,轻松而过,而这是一般学生头痛不已的科目。这老师还有一点动人之处,从来不点名,他有这份自信。叶盼认为他就读的那所大学好老师不多,既专业又能讲的少之又少。一些老师不是照本宣科,就是胡乱说一气,听课的学生越来越少,就只会拿出他点名和取消考试资格的杀手锏。碰见这种老师,叶盼就逃,逃得早早的,逃得远远的,不去受那份罪。 <br>  叶盼在学习上毫无建树,这是必然。他经常把“人处在什么阶段就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挂在嘴边,他认为他该做的就是好好的玩,天南地北的玩,要不然以后有机会也没了现在的这份心境。大学四年,他到许多大城市小住过几日,带着学生所特有的心情和寒碜。记忆深刻,回味快乐。 <br>                  <br>  悬缘居对面的房间前两年是勤工助学中心,叶盼虽没进去做事,但与那里的部长们熟悉得很,有事没事跨过走廊去坐坐。叶盼做传销时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把它用作他们聚会的地方。 <br>  一天晚上,叶盼到勤工助学中心拿张海报纸写点东西,推开门,几个部长都不在,值班的是位戴眼镜的老实人,可能是新来的,叶盼不认识,他也不认识叶盼。 <br>  “我想要张海报纸。”叶盼对他说。 <br>  “你是我们这里的吗?” <br>  “不是。” <br>  “这恐怕不行。” <br>  “我以前经常来拿的,我跟章敏、田橙和朱强熟得很。” <br>  这三人是这里三个不同部门的头。 <br>  “既然这样,那好吧。” <br>  他给叶盼拿了张纸。 <br>  “你写张借条。” <br>  叶盼觉得可笑,不同他计较,撕张纸写了借条。 <br>  他看了看,先惊讶,后赧然。 <br>  “啊,你就是叶盼?学校的大名人,不好意思没认出来,你不用借。” <br>  说完,他撕碎借条扔进了垃圾篓。 <br>  叶盼觉得他可爱,说了声“谢谢”关门走了。 <br>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原来自己是名人,学校也流行名人,叶盼想。叶盼在大学里,很是过足了名人瘾,他常常作为评委参加学校辩论赛,一直担任系辩论队的名誉指导,以特邀嘉宾身份参加社团举办的各类活动。 <br>  两年后,勤工助学中心搬掉了,房间腾出来作了学生寝室,入住的是大一新生。那会儿,叶盼是层长,面对面,两个寝室自然有所往来,尤其是在叶盼给他们讲了一晚上的爱情故事之后。 <br>  那晚,叶盼把他的感情故事一一说给他们听,总结了两条精华,其一,大胆思路活,敢出奇招敢出怪招;其二,脸皮要厚,厚如城墙,作家丘灵说过“脸皮犹如鞋底,永远是厚比薄更有优势”。那帮大一新生开了眼界,叫叶盼与学校商量下学期开门选修课,保证红火。 <br>  碰巧当晚,班上的小广东不见了,室友说他心情不好,不知跑哪里去了,正到处找他。叶盼比较了解小广东,叫他们不要费力找了,他自己到时候会回来的。 <br>  小广东来自广东,个头小,大家很自然的就用了这个称呼,而他的真实名字反倒没人在意。他擅长跳劲舞,喜欢抽烟喝酒,跟室友相处得如同陌路,在悬缘居呆的时间除了睡觉比在自己寝室的时间要长得多。他很感性,惆怅多于欢乐,喝酒的时候自然多了些,次数多了,钱不够花,常常处于月初就开始盼望下月的生活费。往往在这个时候,他总是跑到悬缘居,傻傻的笑呵呵的赖着老二、老五或者叶盼请他喝酒抽烟,他总能如愿以偿,他不是一个挑剔的人,有烟有酒就能欢快,而不在乎烟与酒的贵贱。别看他长得不够高大,有些玲珑,却是个义气之人,为朋友的事可跑断腿。 <br>  快十二点时,小广东回到了男生楼,他没回寝室,直接来到悬缘居。叶盼正准备睡觉,见是小广东,问他有什么事,小广东说心情不好,出去随便走了走,现在想喝酒解解愁,要叶盼请,也要叶盼相陪。 <br>  叶盼心一软,出了宿舍买酒去了,但学校的小卖部早已关门,他只好翻校门到外面买了瓶斤装的白酒、豆腐干和一些花生米。叶盼有求必应,他这样理解别人的要求,那是种信任,他绝不会敷衍别人的信任。 <br>  小广东酒量不大,但他喝酒的表情极富感染力,细细抿一口,仰天吞下肚,再用舌尖舔一舔嘴唇,上下嘴唇来回搓几下,发出“啧啧”的爽声。有烟可以没酒,但有酒不能没烟。小广东的烟瘾很重,非一般意义的抽烟,他在享受烟所带来的满足和快乐,他接过叶盼递来的香烟,点燃后狠狠的抽了一口,比吸毒之人还要厉害,再慢慢的一点点的吐出来,立即又吸进鼻子,再吐出来时,已没了香烟的影子。 <br>  烟与酒是多情善感之人的情人伴侣,对于小广东而言,是情人中的极品。 <br>  “你跟我本家发展得怎么样?” <br>  叶盼知道小广东最近在追求一位学妹,她叫叶雨,所以叶盼称她为本家。他俩同为学校铜管乐队的成员,小广东学萨克斯,叶雨学的是单簧管,叶雨起初对小广东没什么好感,她多才多艺,心中有预设的白马王子,但小广东的厚脸皮和韧劲感动了她,在雨没等到自己的白马王子的那段空虚的日子里,有人毫无保留的关心自己,心动是自然的事,更何况是在空虚的时候,人在空虚的时候往往什么事都能做。 <br>  如此情感,摇摆是当然的现象,但一丝一毫的晃动都将影响到小广东的情绪,小广东本就是一个没事找愁的人,有事时他简直穿着愁衣跳舞。 <br>  “就那样,一会儿好,一会儿坏。搞不清她是怎么想的?” <br>  “别太认真,音乐响起,合节拍就跳一曲,节拍乱了,可以停下来,两人聊聊。” <br>  “老大,我可没你那么放得开,我要是有你的高度,全校那个女生我都敢去招惹,包括出了名的冷美人。” <br>  “男人靠内涵,不靠外表和高度的,你发现没有,大凡帅得过分的男人,他身边的女朋友往往平庸得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男人外表太优秀的话,给人不安全、不可靠的感觉,一个对感情认真的女孩,她只愿意与这种人玩,而不会同他谈终生大事。无论男女,在感情方面只有两种类型的人,一类人就是可以经常在一起玩,玩过天昏地暗,但很难发生两情相悦的事,除非醉酒后;另一类人就是玩能玩出火花,但想玩时,他(她)不是第一人选,甚至也不是第二人选,想找个温暖的港湾时,绝对是第一号。我想,你与我本家可能属于第一种。” <br>  “也许吧。管她呢。” <br>  “你早点上去睡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聊,寝室里的人还在等你。” <br>  “他们才不会管我,只是怕我出事连累他们。喝完酒我就上楼。” <br>  小广东住在楼上,当时去系里告叶盼状的两个同学与小广东一个宿舍,小广东瞧不上他们的为人,整天想到的就是功名。 <br>  叶盼知道酒不喝完,小广东不会上去睡觉,又怕他喝多了出事,只好加快了喝酒的节奏。一斤酒,叶盼差不多喝了七两,菜已光,酒也完了,小广东晃悠悠的上了楼。 <br>  叶盼有些累,和衣躺上床,睡了过去。 <br>  过了一会儿,楼上响起了喧闹声。叶盼懒得理会,仍旧睡觉。 <br>  楼上同班寝室的祝成跑下来说,小广东与人打架,被拉到保卫处去了。 <br>  叶盼立马起床去了保卫处,悬缘居其他人也跟着去了。 <br>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出事了,早知道,就不让小广东喝酒了。一路上,叶盼想。 <br>  保卫处站了两拨人,吵吵闹闹的。叶盼问了祝成,原来小广东回到宿舍后,想发泄一下,就狠狠地将板凳踢出了寝室,正巧一个夜归的学生经过,板凳并没碰着他,只是吓了他一下。这人开口骂了些十分嚣张的话,小广东本性刚烈,借着酒劲,回骂了几句。这人看清小广东后(他的体形与小广东差不多),有持无恐的冲上去打了小广东一拳,两人很快抱打成一团。待室友们出来拉扯开时,小广东已被那人把眼睛打肿了。听说那人经常打架,手脚利索,心狠手快。小广东虽擅长劲舞,可没有打架的实际经验,吃亏在所难免,何况酒后。 <br>  小广东情急之下,抓起一块木板砸过去,所幸被室友拉住了。没想那人的同学先告状,把木板交给了保卫处。 <br>  除了两位肇事者之外,保卫处不让其他人进去。叶盼上前给保卫处的老师支了根烟,借口说给小广东做做思想工作。叶盼与保卫处的老师相当的熟悉,经常夜归的叶盼翻校门被抓住许多次,有过数次交往。 <br>  保卫处的老师同意叶盼进去,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br>  小广东气涨涨的坐在那里,一位老师正开导他,早点把事情经过写下来,回去睡觉,明天再来处理。叶盼向老师打了声招呼,递了支烟,叫小广东先把事情原原本本写好,老师也累了。然后凑在小广东耳边说了句“如果处理不好,我们再打回来。” <br>  小广东想了想,动笔认真记录起来。 <br>  叶盼路过另外房间透过玻璃看了看。那家伙坐在里面与老师正聊得欢,彼此抽着烟。想想那边小广东认真的写着问题报告,而这边谈笑风生,叶盼就气不打一起出。那家伙恶狠狠的瞪了叶盼一眼,大声说“你小子别插手,小心点。”当时叶盼真想揍他一顿。 <br>  认识这人是在排球场上,叶盼所在的系与他所在的系正打比赛,边裁发生了一点小误判,他就冲上去打了边裁(边裁是学生)。当时叶盼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人嚣张、没教养。听说他叫谢百川,是系学生会主席,优秀党员,考试成绩从不超出后十名,可每次综测下来,不是一等奖学金,就是二等奖学金,当然他并非看重这点钱,他家有的是钱,老爸好象是某市公安局局长;学校学生干部尤其是学生会主席,综测成绩必须达到一定的名次,否则不能连任。因为老打架,谢百川早就与保卫处关系密切。 <br>  第二天,小广东去医院检查,耳膜轻微震伤。事已至此,再闹下去也没多少意思,叶盼建议小广东,只要那家伙赔礼道歉,支付医疗费和营养费,事情就结束,否则捅破这层纸。 <br>  叶盼和小广东的几个室友以及刘龙(刘龙是宿舍楼楼长)去找谢百川谈判,他以为寻仇,叫了一大帮老乡助阵。 <br>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怕。”谢百川想用一句话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br>  “我们今天来不是同你打架,只是跟你讲道理,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奉劝你好想一想,山不转路转,路不转水转,做人有时不要太嚣张。” <br>  叶盼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br>  那场面火药味十足,只差一根划燃的火柴。 <br>  没能私了,摆到桌面上,只好等保卫处来解决。保卫处搞不清谁是谁非,只好责令两人都写检讨,而小广东的医疗费得等事情彻底查清楚后才能作出决定。 <br>  翌日中午,谢百川在系主任的带领下,提着礼品来看小广东,不但道了歉,赔了医疗费,还出了一千五百元的营养费,大大的拿出了诚意。小广东也顺势了结了此事,他比自己大一年级,早毕业一年,没必要结下梁子。叶盼给小广东分析了方方面面的原因,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大转弯,主要是谢百川在老师的劝解下,明白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将严重影响他的锦绣前程。他的父亲早就为他铺好了毕业的道路,回家乡进市政府,这种单位极其看重个人的成长记录。后来才得知,并不是他想通了,是系主任受人所托,不倦开导所致(毕业后,他入了家乡市政府,发展得不错,除了家庭关系之外,大学阶段辉煌的成长经历功不可没。)。 <br>  保卫处也乐得私了,可以将精力转移到其它事情上。不过,心里暗暗祈祷这小子千万别再惹事生非捅漏子。 <br>  不知道谢百川,叶盼一直以为自己是学校最嚣张自我感觉最好的人,与他相比,自己只能算是小巫了。 <br>  对于谢百川之流,叶盼不屑一顾,尽管他们自我感觉不要太好。但小广东的事情硬生生的让叶盼不仅认识了谢百川,而且不得不了解了他,换句话说,也就是谢百川已经在叶盼的心中沉淀了些东西。 <br>  了解谢百川,也就知道了大学这类人的共性。出生豪门的学生目标明确,为以后走仕途打下坚实的基础,入党和担任一官半职,捞些政治资本。他们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同老师搞好关系,吃喝玩乐,打架泡妞(曾有位同学,家底雄厚,但为人平和,不喜欢与老师走得太近,后来为了工作的需要,直接出一万元钱买了个党员资格)。在内心上,叶盼瞧不起这种人,但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个好的出生背景,人的起点就高出许多,少了基础奋斗的年月,无形中寿命也增加了许多。 <br>  一般情况下,叶盼不会主动去招惹这些人,但一旦来犯,他毫不客气,豁出去搞个他妈完蛋。不过事实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与叶盼都有些交情,比如前面提到过的盛彪。叶盼是那种亦正亦邪的人,平时更多些邪气,一大帮狐朋狗友都是学校有头有脸的人,叶盼本就是一个招人主动接近的人。 <br>  与谢百川的第三次相识是在学校酒吧。 <br>  那晚,老五找叶盼去酒吧喝酒,说顺便给把庄岩介绍给他。 <br>  二人刚出宿舍门,就碰到了赵真(曾经的牌友,比叶盼大一级)和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往酒吧赶。 <br>  “我正找你们两个,走,帮我去打一个人。” <br>  “谁?”老五问。 <br>  “谢百川搞了我老婆,我他妈要做了他。” <br>  赵真的女朋友是学校出了名的大众情人,叶盼和老五在学生会时同她有过些交情,那时,她是公关部一干事,长得漂亮,为人友善,看不出有什么不平常的地方;但她身边的男友走马似的换是不争的事实,据说还曾去校外酒吧做过三陪。对于所有有关她的背后议论,叶盼一直将信将疑。大三临近结束时,她突然变得专一起来,找了赵真做朋友,赵真是她众朋友中最长久的一位,以致于许多人都不敢相信变化后的她。而赵真是个嗓门大胆子小嗜玩成性的帅哥,谈不上什么内涵。叶盼曾开玩笑,说她真没眼光,要专一,也要找象自己这种出得厅堂、下得馆子、走得马路、懂得风情的人。 <br>  叶盼细问了事情经过,原来她与谢百川到宾馆开了房间发生了关系,谢百川在这过程中好象做了些诱惑,她半推半就,事后她有些后悔,哭着告诉了赵真。 <br>  “No problem,那小子,我早就想修理了。”叶盼说。 <br>  “我已约了那混蛋到酒吧,兄弟们,待会儿得好好帮我出这口气。” <br>  赵真在学校没什么好朋友,这帮人全部是牌友。 <br>  “一句话,看你的,只要你横下心,我们今天就算为学校除害,虽说我们也是学校一害,但比起那鸟B,我们干净多了。” <br>  其中一人说。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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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6:51
谢百川早就在酒吧等候了。 <br>  “兄弟,你来了。” <br>  谢百川说着话朝赵真走来,搂住赵真的肩膀转过身,小声说:“赵真,昨晚我一时糊涂,我错了,你别往心里去。再说,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我们之间的交情。” <br>  没等赵真说话,谢百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大概有三四千)递了过去,接着说:“这点钱算我给你赔不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我一顿,捅我一刀,也解决不了问题,兄弟我有句直话想告诉你,你和她不可能长久,毕业后你们就会分手。给我个面子,改天我俩单独喝喝酒聊一聊,我好好的向你道歉。今晚,我作东,兄弟们所有的开销我买单。” <br>  赵真收下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不仅泄了气,还陷入了思考。他经常提前预支,谈恋爱的多数花费由女友出,这是许多人不看好他俩的主要原因,他有时也为此而难过。也许谢百川的言语给了他无形的压力。 <br>  “兄弟们,今晚酒吧我包了下来,刚才我已向赵真赔了不是,认了错。大家给个面子,尽情的喝,尽情的唱。” <br>  说完,谢百川扔了几包外烟到桌上,到吧台要了几瓶干红和许多点心。 <br>  赵真走过来坐了下来,点一支烟独自抽。 <br>  “就这样算了?”一牌友凑上前小声问。 <br>  “还能怎样?即便我废了他,又能怎样?事情还是不能改变。” <br>  “话虽如此,可这口气不能不出。” <br>  “要是他妈的有女朋友,我也去睡她一觉,不就平了。别说了,来来来,抽烟。” <br>  大家已知道怎么回事,不再提起。原本大家打算先修一修谢百川,然后再叫他花钱消灾,未想不用动手,就直接进入后一环节。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 <br>  老五和叶盼二人坐到吧台边,与庄岩聊天。 <br>  这是叶盼第一次见庄岩,她清纯脱俗,美艳动人,柔和的五彩灯光斜衬出她甜甜的笑,真有些勾魂摄魄。 <br>  不知老五又是怎样动用他那厚嘴唇征服了她,叶盼想。 <br>  叶盼搞不清两人的相识是老五的不幸,还是庄岩的悲哀。做兄弟,叶盼认同老五,但谈论感情,叶盼许多时候瞧不起老五。 <br>  “孬种!”叶盼抿了口干红,骂道。 <br>  “老大,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赵真,他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性格的人。管他呢,我们喝酒。” <br>  “我想先走了,这种酒喝着难受。”叶盼说,“小庄,我们改天再聊吧。” <br>  “老大,我跟你一起走吧。” <br>  叶盼对赵真借口有事,与老五出了酒吧。 <br>  “老五,你有没有觉得外边的空气清新多了?” <br>  “当然啦。” <br>  一场血雨腥风未出声就平息了。 <br>  叶盼对谢百川有了些新认识,他除了嚣张之外,确乎有些“真本事”。 <br>  赵真毕业时与女友分手了,她本是真心与他相好,但赵真没有完全给她这种机会。在学校外面的世界,叶盼碰见过她几次,气色不错,人更苗条更端庄了,身边有了新的朋友,开口说话,笑得很甜蜜。 <br>  叶盼一直很想深入到她的内心世界去了解一下,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与段冰有相同的地方,但又远远胜过段冰。没有了解的机会,除非去追求她。 <br>                  <br>  入大学前,叶盼计划在大学校园大展拳脚,显示他激励式领导、鬼灵策划和临场指挥等方面的能力。进入大学,叶盼一门心思往系学生会和院学生会钻,希望谋个一官半职。他喜欢活在被注意中。 <br>  可几进几出,叶盼就断了这个念头,这也是当时他接手蓝天全身心投入的重要心理原因。之所以如此,全因他的性格。 <br>  叶盼刚烈率直,单纯的眼睛里装不进一粒灰尘。 <br>  作为新生的叶盼,一下子显露出许多才华,又是班长,自然的受到了系有关老师(主要指温老师和另外一位男老师)的重视,并暗中当作未来的学生会主席培养。这种快乐的开局是叶盼所努力的,他已准备好发挥自己贡献自己。 <br>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难以忍受那种无实际意义的开会和会议中一边倒的气氛,温老师喜欢悦耳的声音,叶盼偏就是个破嗓子,时不时发出些刺耳的音符。 <br>  温老师经常提醒叶盼注意言语,可叶盼总是我行我素,破罐子破摔。他没有按照温老师的设想成长,温老师就一个劲施加压力,学生会的一帮人顺势排挤他。 <br>  叶盼拍拍屁股,离开了学生会。 <br>  后来系里出了件叶盼认为怪得不能再怪的事情。 <br>  城市大学联合委员会要在学校任命一位执行干事,必须是女生,在系里或院里担任学生会主席职务。温老师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扩大系别名气的机会,碰巧系里正在物色主席,不过已内定,是温老师的一个亲信。但学生会的学习部长论资历最老,从现有人员出发,是最合适的人物;其实人比较平庸,只是长得赏心悦目。权衡之下,温老师把她推上了主席位置。经过她本人的争取以及温老师的努力,她当上了城市大学联合会的执行干事。这一步棋两个位置为她在毕业留校两个名额的竞争中争得其一立下了汗马功劳。 <br>  她原本想好好的为系做些事情,刚当上主席,投入的非常卖力。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主席纯属虚职,温老师创造性地为她的亲信设了个名誉主席。叶盼感慨,吃过的盐比喝过的水多,就是不一样。每次学生会开会,一前一后两个主席,再加上温老师这垂帘听政的“慈禧老佛爷”,不知是怎样的场面。而参加会议的学生是否别扭难奈,不过他们肯定会适应的。 <br>  叶盼暗自庆信,已不在学生会逗留。 <br>  于是,他把目光瞄准了院学生会。他与老五几乎同步进去的,只是进入的方式不一样。叶盼应聘而入,老五则代表系里参加竞选。 <br>  当时学校召开三年一届的双代(班委代表和团委代表)会,学校决定院学生会的从主席到各部正副部长全部通过公开竞选,老五以他的口才和能力当选为系里的两位候选人之一,因他在所有候选人中资历最浅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他是在代表们快睡着的状况下走上大报告台的,先清了清嗓子,没急着说话,他冷静的缓缓的扫视了整个会场,他要让整个会场醒过来,这是叶盼当时也未料到的。他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作了篇精彩的不能再精彩的竞选演讲,时时谦虚又处处流露着坚强的自信,用语准确,势态磅礴,一气呵成如长虹般震撼了整个会场,响起了热烈而又长时间的掌声。最终他以高出第二名一倍多的选票获得了第一,他出名了,彻底出名了。但他并没因此而当上院学生会主席,连部长也没捞上,只做了对外公关部的副部长,理由是他还有些嫩,需要锻炼,这种结果深深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当时老五忽略了一个细节,他之所以能成为候选人主要是系里为了保全另外一个候选人,可那家伙偏偏语言能力差,落选自然难免;而老五只顾表现自己大出风头,温老师很是不高兴,在他竞选成功后没给他应有的实质性的支持和帮助。但不管怎样,他痛痛快快的出了回名,真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惹得一些小女生喜欢。 <br>  叶盼很快发现这里与系学生会如出一辙,只是表现相对暗了些,但花样更多。这里的人都有着强烈的操纵欲望,平常西装革履,举止时髦,可他们聚在一起,就原形毕露,腾云驾雾,黄色笑话漫天漫地的飞。一个女部长的黄色谜语特多,如“一个裸体男人跑过来”以及“下雨天,裸体女人倒立”等等。 <br>  在这个集体里,叶盼的张扬与多才得到了多维的肯定,尤其是他把蓝天搞成学校最佳社团。叶盼每每回忆这段日子,自然的想到一男一女,男的是公关部部长,女的是主席。 <br>  女的来自北方,有着北方人惯有的豪爽,也有南方人的含蓄,她的USP在于随时随地的表现自己,勇敢而有流畅。擅长处理与老师的关系,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和一切对她有用的因素。她对待低年级的想有所作为的小师弟挺仗义,罩着他们,出了事帮他们出谋划策,必要时亲自出马。聚在一起吃饭,烟酒均来,不时搞点黄色笑话,逗大家开开心。 <br>  因此她在学校认了不少小弟,老五是其中之一,老五硬拉着叶盼同她相交,但叶盼始终同她保持比较大的距离。她身前身后总是呼啦一圈小弟,有事时,就有许多小弟站出来跑前跑后,风光无限。 <br>  叶盼脑海里往往冒出疑问,为什么同样的空间同样的教育,人的成长会出现这么大的差异?她在杭城没有任何亲戚,但她认了许多干爹干妈干姐干哥,也不知她从哪里找来的。听说毕业后,她进了国家机关,是份羡煞旁人的肥差,工作一两年就能分到一套商品房,好象这一切得益于她的某位干爹(她学的是理科冷门专业,没有技术背景)。 <br>  再后来,她混得怎么样,没人知晓,应该美丽吧,她有聪明的头和嘴。 <br>  男的生于江南,学校辩论赛最佳辩手,但在叶盼看来顶多比别人嗓门大几分贝而已(整个学校的辩论水平比较低)。叶盼最欣赏他行事的稳重和果断,他曾告诉叶盼,人要学会在纷繁复杂的情况面前保持从容不迫。这也是他一直所努力追求的境界。 <br>  他留给叶盼最沉的记忆是有关感情的两个章节。 <br>  他高高的,帅帅的,透着锐气和风华。进入大学没多久,大胆直接的追求班级一女生,两人很快成为同学们津津乐道齐竖大拇指的鸳鸯。但这种幸福因后来外人的介入被彻底打破,几乎迅雷不及掩耳。待明白怎么回事时,他只能独自走在霓虹灯下守侯悠长的影子。闯入的是他们的老师,不久后,女友搬出宿舍与老师开始了同居生活。他曾疯狂的努力过,但于事无补。萎靡了相当一段日子,他才回到现实,恢复了先前风华的意气。但从此不再言情。 <br>  表面快乐着,里层心酸着。可偏偏又出现了一个女孩,低他两个年级,仰慕他的才华、处事的风格和待人的真诚,渐渐的爱上了,她知道他的一些过去,她按捺不住内心那份感情的翻滚,抛掉女孩子的羞涩和被动,热烈的表白,关心他、照顾他,甚至为他毕业工作的事央求父母。几乎全校都知道有这么一位优秀的女生不懈的追求他,他没有躲闪,也没有接受,而是不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他说他早已对感情心灰意冷,至少在他还没从第一份感情中完全走出来之前。她潸然,她拿出更大的决心苦苦相追,直至他毕业工作以后也没停步。不知道是怎样的信念支撑着她。知情人无法对此作出丝毫评论,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祝她有开心的一天。 <br>  一直以来,叶盼在这个集体里生活得不舒坦,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促成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学校学生会。虽然叶盼不太讨老师喜欢,但他的执著与投入,学生会一致决定升任他为治安部部长,只需例会上走下程序即可。叶盼计划着如何大干一场,俨然自己已坐上了那位置。但上天又一次同他开了玩笑,团委某老师推荐了他朋友的儿子,一个鸟人,长得很鸟,除了遭人讨厌之外,一下子很难找出他的第二优点。有人安慰叶盼说,那家伙不会长久的,再等等。叶盼感觉有人身后捅了自己一刀,火了,愤怒了,如果再呆在学生会的话,他将接受这鸟人的管辖,想想那将怎样难受的事情。那家伙很快进入角色,指挥起叶盼来,叶盼把拳头捏得“咕咕”响,但忍住了,丢了一句“老子不干了”就扬长而去。 <br>  他这一走,就再没进过学生会。 <br>  从此,叶盼对学校的正规学生组织(民间社团除外)彻底伤透了心,远远的与它保持着百米开外的距离。他乐得轻松,少了许多丑陋的嘴脸和飞扬的爪牙在眼前晃动,视野清爽多了,心也平静多了。 <br>  可叶盼就是叶盼,人的固有的许多特点没法改变,至少难以改变。他成了宿舍层长,主管一层宿舍的卫生纪律监督和垃圾袋分发(学校早已实行垃圾袋装化),被人介绍进了学校党委做宣传干事。两个职位非正规编制,是既能表现又能拿钱的工作,而这钱叶盼正好用来补每月抽烟所留下的漏洞。叶盼干得十分卖力,也颇感充实,主管老师是位年轻人,共同语言不少。 <br>  叶盼有时偏激,他不满温老师的所作所为,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渐渐的不关心系里的事情,用温老师的话讲是“没有集体观念”。偶尔还给系里添点小乱子,早上睡懒觉被社区中心检查卫生的老师逮住,卫生成绩不及格,逃课有时被抓,晚上回来翻校门被请进保卫处等等(他在担任蓝天社长期间,与温老师又发生过一些不愉快。蓝天成为最佳社团之后,温老师以叶盼是系里人为由欲把蓝天算作她所领导系的民间组织,为系争得荣誉。长期以来,蓝天没有清晰的归属,原则上隶属于学校团委。叶盼没同意,他认为无论怎么说,蓝天乃全校组织,不属于任何系。当初叶盼刚上任,碰到的困难比较多,请系里支持,系里没有理睬,还取笑叶盼自己家的事不做,非得跑到外面去丢人现眼。对此,叶盼耿耿于怀)。与温老师的关系越来越僵。 <br>  他从未想过应该去改善一下,认为多些支节,大学生活才多味,否则枯燥死了。他没有意识到温老师已不能容忍他的行为,准备好好的教育一番,只是没找到很好的理由。 <br>  有一天,她想到了她认为绝好的理由,立即付之行动。 <br>  叶盼的两个非正规编制的工作一下子没了,主管老师透露些细节,叶盼察觉到乃温老师的杰作,不知她如何操作的。除了寝室长以外,叶盼成为平得不能再平的平民。 <br>  与叶盼一同遭殃的还有老五。在此简单说说老五。他个性极为复杂,处事豁达,又小心谨慎。出了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为自己开脱,用此理由来搪塞彼事件,一个一个能够沾边的理由都拉上,直到没了理由。刚入大学时,他是寝室里收阅信件最多的人,也是最少的人,因为他的信件全部来自他南京的女友,以前中学时代的同学或朋友没人给他写信。当时就这一点,叶盼他们都挺纳闷,老五为人和气热情,尽管有些霸气唯我独尊。到了大四,叶盼才明白个中理由。 <br>  刚进大学那会儿,老五嚣张得双脚没踩在地上人飘在空气中。前面提到的为了自行车的一件小事,竟扬言要从家乡叫帮人过来修理老七,后来是在叶盼的威胁与劝说下才没付诸行动。他表现十分抢眼,一心要做班级之长,只是晚了一步,被人抢了先,无奈当了团支书。成天有意无意对那班长说三倒四吹毛求疵,好象除了他班上没人更合适了。可作为老大的叶盼的与众不同的邪,与众不同的野,与众不同的多才多艺很快把不可一世的他给怔住了,他打心里服了叶盼,曾经当着叶盼的面说叶盼是他现实生活中见到过的第一个令他心服口服的人。叶盼当上班长,他认为那是一种必然,甘心做老二,全心全意的辅助叶盼搞好班级工作。他俩的配合不但默契,而且威力无边,也实实在在漂漂亮亮的为班级做了许多事,争了一大堆的荣誉。叶盼聪明点子多,富有决策和领导风范,但给人的第一印象比较差,这主要归因于他的长相。老五聪明口才好,执行能力强办事细心周到,留给人的初次感觉特别好,这要归功于他给初识人的让人无法怀疑的热情与友好。因此二人(还有班级一广东同学)成了大学里最要好的死党,同进同出。 <br>  叶盼不是听话的学生,难与系里尤其是温老师相处和睦。老五与他共进退,再加上自身性格的一些缺陷,他在学校的仕途发展最终未能如愿,也没能入党,后来不小心也加入了试读行列。他同别人谈起这事时,一幅侠胆义肠的气势,说他之所以如此全是因要与他的老大看齐,这是叶盼所不知道的。不过以叶盼的性格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责怪王五,他本来就认为老五应该走一条跟他不一样的路,以他的个性和口才走仕途是比较合适的。为此,他还曾内疚过好几回。 <br>  但由于老五自己信念的摇摆,到了后来怎么努力,事情都没法改变,温老师在教育叶盼的同时,自然不会忘记与叶盼同一鼻子出气的老五。 <br>  “老大,你想不想知道温老师是怎样进行的?”老五说。 <br>  叶盼耸耸肩,摊摊手。 <br>  “我打听到,温老师写了份材料给学生处,从维护学校制度以及学生工作的纯洁出发,列举了你抽烟和纪律差、学习成绩低等明显不适合包括勤工助学在内的所有学生工作,学生处对照校规和原则条例,批复下来,全面取缔,由温老师亲自出马到几个相关部门传达了指示,你就全面下课了。当然还有我。” <br>  “能享受如此规格的待遇,也真不错,爽!过瘾!” <br>  “走,我们喝酒去,为我们的共同下课和布衣。” <br>  “好。” <br>  酒倒进肚里,有了反应。 <br>  叶盼忽地冲破了任督二脉,豁然开朗,站在温老师的角度发现她的所有行为非常正确。想着想着,叶盼笑了,他甚至发现了温老师严肃中的可爱可敬。后来温老师因工作出色,调到保卫处当了处长。 <br>  想通了,见着温老师主动打招呼,为集体出了些力气。响应号召,积极献血,可惜全面检查下来,健康带菌,没办法完成心愿,总算行动了一回,无形中也减弱了与温老师之间的僵硬。 <br>  就这样布衣至终。 <br>                  <br>  五校外那间小屋班里与叶盼关系最好的,除了王五,就是阿牟。 <br>  阿牟的室友全是些按规律生活的人,阿毛喜欢很晚回寝室,回寝室之后又想说点话聊点天。时间久了,不免产生些摩擦。阿牟乃性情中人,比较自觉,决定搬到校外居住,于是租了间学校附近的市郊农民房。 <br>  阿牟租的房子除了公用的洗手间之外,总共有四个房间,楼下两间,楼上两间,楼上有一块特大的露天阳台。阿牟用的房间最大,原本他住的那间较小,混熟了之后,同另外一位房客调换的。另外三名房客是比阿毛小一两岁的女孩,她们来自相同的地方,从事同一职业。她们没太多的文化,最多的就高中而已;但出道早,挺能赚钱。 <br>  阿牟并非那种高大威猛玉树临风的男人,相反他是不折不扣的小男人,踢得一脚好球,主打前卫,进球欲望和能力很强。他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为人细心周到特会哄女人开心,所以她身边的女孩子从未间断过,都是些性格鲜明风情万种的。从女性角度而言,他并非老公的最佳人选,但绝对是极品情人。在这一点上叶盼自叹不如,也可能跟两人的内心特征有关,叶盼喜欢并痴迷的是过程,是追求寻觅的过程,而阿牟更好结果。 <br>  房间以前的主人是阿牟的老乡,也是校友。阿牟以前去玩过几次,那时三个女孩已住在那里了,她们其中年龄最小的跟阿牟的老乡有过一段感情,但不知怎的,后来她与阿牟好上了。吓得叶盼担心他处理不好与老乡的关系。可能是他们都来自南方,于感情之事看得比较开,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仍一如既往的一起踢球作乐。就这样阿毛搬了进去,添置了些东西,把房间搞得蛮有色彩。 <br>  自此,叶盼就多了一个去处,以前手痒约一帮人去宾馆开房打牌的钱也就省了,径自去小屋赌。阿牟也是个好赌的人。叶盼有事没事常去小屋,用他的话来讲,时时要提醒和防止阿牟完全不受缚会变坏。因此,叶盼认识了那三个房客,也知道了她们的一些事情。 <br>  与阿牟相好的长的还有些清纯,其余二人就只能说是性感,三人穿着打扮都挺暴露,尤其是其中一个微胖的女孩,随时随地的一个姿势都会显山露水,她的化妆更多一份妖艳。她们三人是跳劲舞的,晚上工作,在什么场所领舞,一晚收入就有千儿八百,这对于叶盼之流简直就是天大的数字。叶盼见识过她们的舞技,除去艳与骚,真的不错,动感十足,音乐感也不赖,他想这也许就是她们长相不出众却能在社会上混得不坏的主要原因吧。 <br>  虽说她们三人比叶盼小,但她们见过的男人不少,她们与外面的男人大多逢场作戏,相比之下她们喜欢跟比较出格的大学男生玩,用她们的话来说,他们没有铜臭味,蛮可爱。她们喜欢挑逗他们,如果反应强烈,或者露出点羞涩她们便开心极了。与她们在一起的集体开销大多由她们支付,每次她们争着付钱。阿牟从未想过要去掏钱包,泰然处之,反正没她们有钱,大家一起玩,玩得开心,哪有那么多礼节讲究。 <br>  她们是群肤浅空虚的人,这点叶盼和阿牟很清楚。但与她们相处时,她们是真实的表现,没有逢场作戏的味道。她们的言语大胆直露,黄色味十足,在这方面阿牟经验颇多,叶盼感到些差距与不足,说心里话,他不太愿意与她们交往,只是顾及阿牟的面子;但同时他也有了解她们心理的猎奇想法。 <br>  阿牟搬出去之后,回学校的时候就特少,放纵的他就更放纵了,或者说有些泛滥成灾。叶盼许多次早上去小屋找阿牟,他都在睡觉,身旁睡着那女孩,她衣服不整,一脸惺忪。阿牟爬起来靠在墙壁上第一件事就是点根烟抽,一边抽烟一边与叶盼谈话,那女孩也起了床,套了件T恤穿着内裤就洗漱去了。 <br>  叶盼喜欢放纵,但反对那种性的放纵,所以他不时提醒阿牟。他对阿牟说:“你准备与她就这样下去?” <br>  “谁知道以后?反正双方都有需要,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谁都没有责任,况且她对我还可以。” <br>  “可她毕竟与我们不是同路人。” <br>  “同不同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感觉。” <br>  “你有感觉?” <br>  “应该是说在做爱这方面。” <br>  “我真服了你。” <br>  “我也知道自己有些颓废,可我又能做什么?” <br>  “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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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7:24
“我心中有数,会注意的。” <br>  有段日子,阿牟家里发生了许多事,他没办法回去,回去之后也无力解决,在学校又老挂红灯,觉得大学生活没一点意思,特别颓废,经常在小屋睡觉,与那女孩睡了之后,就一个人睡,无论叶盼怎么劝慰也无济于事。一些时候叶盼索性陪他猛喝酒狂抽烟,把原本一个人的愁绪浇成两个人的,天涯同命,二人共诉。小屋除了烟味就是酒气,起床睁眼看见的阳光如针般刺痛。 <br>  那段日子,阿牟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都在小屋里度过。吃饭时把饭菜从小餐馆叫进来,吃完之后不收拾就躺着抽烟,要不就约上一帮老乡打打麻将。身子懒久了,才偶尔到学校踢踢球,叶盼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觉得他还有活力,还象个学生。 <br>  阿牟就这样混着日子,浑浑噩噩的。其它的兄弟都一一来劝过他,他总是答应会注意会改,却仍然照旧,搞得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br>  临近考试时,大家都紧张的忙于准备。叶盼找到阿牟,叫他暂时搬回去住,那样可以好好应付考试,至少信息互通方便,而且他已试读,英语四级也没过,再不注意极可能出局,英语四级不过拿不到毕业证(他所学专业的英语要求是六级,底线为四级)。阿牟说他在小屋会好好看书,叫叶盼不用担心。叶盼知道这家伙是不会读书的,充其量考前胡乱看个通宵,他又会打牌又会滥情。叶盼暗下决心,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至少目前阶段不允许。 <br>  直言相骂没用,叶盼叫上老五以及刘龙和王斌两位来自北方的兄弟,说无论如何晚上一定要把阿牟拉回来,哪怕揍他一顿,把他给抓回来,被子抱回来。同行的两位北方兄弟人高马大,火气重得很,治服阿牟一人绰绰有余,至于叶盼,抱抱被子,老五处理善后即可。叶盼交待说,一进门,大家一言不发,各自找板凳坐下,看他怎么办。 <br>  一路上四人说说笑笑,怕待会儿忍不住大笑,毕竟他们都不是那种认真之人,也非扮酷之类。到了小屋门口,叶盼对其余三人说:“进去后不准笑,谁先笑就揍谁,看我脸色行事。” <br>  都点点头,推门进去,阿牟正坐着抽烟,四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了下来。房间里只有四个凳子,阿牟坐了一张就剩下三张了,他们四人中的一个只好坐在床上,王斌在床上的坐姿难以扮严肃,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叶盼使劲瞪了一眼,他用手捂住了嘴。 <br>  四人表情严肃,一幅杀气腾腾的样子,直视着阿牟,阿牟知道他们的来意,问他们吃过饭没有,要不要抽烟,没人理他,他也不说话了,独自抽着烟。 <br>  霎时,小屋里的空气停滞流动。这时那女孩推门进来,她直走到阿牟的身旁,坐在他的大腿上。阿牟给她使了使眼色,她好象感到了些异样借口离去了,出去时重重的关死了门。 <br>  阿牟的目光游在叶盼的脸上,叶盼实在忍受不住,“砰”的大笑起来,其余四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br>  “再不出声,我他妈都快憋坏了,”王斌说,“老大,你先笑出来,你该挨揍。”但没有人去揍叶盼,他们都挺尊重叶盼,权当开了一个玩笑。 <br>  “真他妈想揍你一顿,”叶盼说,“你到底回不回去?” <br>  “我回去已经不习惯了,我会看书的,我还想拿毕业证。” <br>  “呸!你他妈在这里能看进去,我把头割下来,让你当球踢。”叶盼说。 <br>  “那怎么办?你还真要把我抓回去?” <br>  老五笑完之后,点了根烟抽起来,说:“老大,都到了这份上,阿牟自己晓得把握。” <br>  “好好好,别谈这事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叫菜进来。”阿牟借机开溜。 <br>  叶盼想想好笑,放松自己,把自己彻底放回到原来的模糊,点一只烟抽了起来,笑着说:“对不起,刚才我先食言,别看这女的对阿牟还挺粘的。” <br>  “是啊,毕竟两人都肉搏过好几百回了。”老五说。 <br>  菜送来了,酒也送来了。五个人又喝了个酣畅。 <br>  酒足饭饱之后,阿牟提议打麻将,叶盼一时兴起,大伙又都是贪玩好赌之人,一下子争着抢座位。老五有些笨拙,又不擅长打麻将,没办法,只能靠边站,搞后勤,最多打打游击,但大家一上瘾,就没人顾及他了。 <br>  一搓两搓几搓下来,天就亮了,又一个通宵。 <br>  阿牟没有回校,老五跑到小屋去温习功课了,他喜欢开夜车。叶盼叫老五多提醒和监督阿牟,两个家伙往往看一会儿书就聊女人,说天道地,最终情绪往往归于伤感。 <br>  叶盼有时也过去陪陪阿牟,权当监督,他不喜欢为看书而熬夜,更担心阿牟一时的放纵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可是许多时候,叶盼容易与阿牟一起坠入借酒浇愁的漩涡,把什么明天什么压力统统抛之脑后,而图一时发泄的痛快。 <br>  中秋之夜,阿牟叫叶盼和老五去小屋的露天阳台一起赏月,主要是那段时间与阿牟同住的三个女孩心情不好,他想叫叶盼他们过去陪陪,哄哄她们开心,哪怕说些违心的但好听的话。 <br>  阳台上摆了两张桌子,点了几根蜡烛,天空没有月亮,月亮躲在乌云背后,老是不露面,不知是她自己不愿出来,还是天狗咬着她不放,不过没人去理会个中原因,包括极好寻根问底的叶盼。 <br>  本来叶盼他们还挺开心的,但三个女孩的言行一下子驱散了没有墙壁相拥的欢喜气氛。她们三人先是在一旁不言语的烧着些废纸,接着又抱在一起哭了一阵子。她们仍穿得暴露。 <br>  叶盼分明感到了她们衣服下面皮肤下面骨架下面的脆弱。 <br>  她们很快止住了哭泣,胡乱的擦了擦眼眶,走过来吵着要同他们玩。阿牟的女友坐到他的腿上,一个女孩跑过去躺在了老五的怀里。微胖女孩直接叉开双腿坐在叶盼的身上,双手楼住叶盼的脖子,与叶盼贴得很近,她穿的超短裙,她的这种坐姿已使裙子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大腿内侧根部的内裤已有二分之一露在外面,她挑逗的对叶盼说:“想不想摸我?” <br>  叶盼有些慌乱不知所措,求助的看了阿牟一眼,阿牟传递过来的眼神告诉叶盼,放开点,哄她开心,她的本质并不坏。叶盼稳定心态说:“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br>  “很好呀。” <br>  她说完,直接把高耸的双乳推到了叶盼的嘴和身子前。 <br>  “怎么?不敢摸我?你不会是胆小吧?” <br>  “我怎么会胆小?” <br>  “那你摸摸我。” <br>  叶盼犹犹豫豫举起右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胸部。 <br>  她笑了,笑得很原始很豪爽。 <br>  “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还害羞。哦,你不能算是大男人,你还在读书。” <br>  她说完,抱紧叶盼,将头枕在叶盼的肩上,叶盼伸出双手抱住她。 <br>  另外一个女孩,已坐了起来,正与老五玩对点香烟的游戏,老五嘴上的香烟是点燃的。 <br>  那女孩说:“我不动,你能把我的香烟点燃吗?” <br>  “没问题。” <br>  老五凑过去,对着她的烟头。这种玩法老五玩过许多次,叶盼相信他有把握。 <br>  只见老五一个劲往前凑,与那女孩越挨越近,她口中的香烟越来越短,她在一截一截的吃着香烟。 <br>  待老五发现时,她口中的香烟几乎已经没有了。老五怕燃着的香烟烫伤她的嘴唇,猛的将香烟吐掉,她的嘴唇重重的亲在了老五的嘴上,但她很快就离开了。她笑了,笑着骂老五可爱。 <br>  阿牟在女友的拉扯下,丢了一句“我们要去活动一下”就进房去了。阳台上只剩叶盼、老五和另外两个女孩了。很快老五也被那个女孩拉走了,只剩下叶盼和枕在他肩上的女孩。 <br>  此时此刻的事情叶盼从未遇过,他的心情极其复杂,他理解她们。她们也需要有人爱护关心,但自己不能,可此刻自己又怎么能逃脱呢?给自己设立个最低线,不要过线,她需要的是一个没有坏心的男人陪陪她,最好不要成熟的。 <br>  她起身亲了叶盼一下,说:“我要去做蛋糕,你要不要一起去?” <br>  叶盼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立马开心的笑了。 <br>  “你去吧,我等你。”被她这么一笑,叶盼明白了怎么回事。 <br>  整个阳台就只剩下叶盼一人。点燃一根烟,叶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没有去想自己的行为是对还是错,他只是觉得世上的事情不能简单的用错与对来评判,正如世上的人不能简单的用好与坏来衡量一样。刚才她坐在自己身上时,生理没有什么反应,此刻却有些躁动硬了起来。 <br>  叶盼的一根香烟还未抽完,她就回来了。 <br>  “进去到床上陪陪我吧?” <br>  叶盼只感到被冷风抽了一下,没有回答,扔掉烟头,起身随她进了房间。 <br>  这是叶盼第一次去她的房间,房间里香水味很重,床上有些乱。阿牟先前说过,她们这种人感情来得快,也去得快。 <br>  她锁住门后,就脱了短裙,全露出了内裤,她走到叶盼的身边,要他帮她把上衣褪去。 <br>  叶盼没有答应,直接把她抱上了床,自己也上了床。 <br>  但接着叶盼没了连续的动作,而是摸出香烟,点燃一根,独自抽了起来。 <br>  她抢过烟,狠抽了一口,说:“我不叫你真干。我知道你可能看不起我这种人,我只是想让你摸摸我,我也想抱抱你。” <br>  “没有这个意思,我在想恐怕不好。” <br>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掐灭叶盼手中的香烟扔在了地上,拉起毯子盖在了叶盼和她的身上,接着说:“反正无论这样,你今晚一定要陪我睡觉,他们两个是不会管你的。” <br>  叶盼与她挺熟,但那是一种表层的。他极力控制自己,双手却有些失控,脱掉她的上衣,一下子弹进眼帘的是裸露的双乳,挑战的耸在那里。 <br>  叶盼一下子有些发愣。 <br>  她突然摸到了叶盼的生理部位,拉开裤链,将手伸了进去,叶盼几乎要失控,但他还是控制住了。在性爱关键时刻,叶盼的控制力极强,他不会轻易越雷池半步。如果有人知道他的这个细节,肯定会笑话他阳痿,但叶盼不阳痿,而且博起的很粗壮,很有震动力,他也会伸出双手去探寻,绝不会插入。他喜欢直接的包容,中间没有任何的隔膜,但又害怕无意中的放纵染上难以启齿的病菌。 <br>  因此,叶盼只能选择体外爽快。碰到这种事情,他不太情愿,他有些纯精神主义至上,他喜欢与自己喜爱的人相处,尤其是眼光如水波般的交流。没有坏感的异性,充其量点到为止,以不伤害对方的自尊心为底线。 <br>  她的手来回滑动着,她的双眼裸露的逼视着叶盼。叶盼凑上去重重的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说:“我不想有负女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在外面尽我最大的努力。” <br>  她知道叶盼的一些个性,表面坏得通透,骨子里在有些方面却极其传统(叶盼这年代的人大都具有双重特征,外边张扬不务正业,内心很多方面保留传统,尤其是性)。其实她并非一定要叶盼给她一个高潮,她只是不相信叶盼能控制自己,想做一定程度的试探与挑逗,如若能让叶盼与自己造爱,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他身上有那么多的嫩气。她想要的就是今夜有一个男人陪她,而这个男人不会把她当作一种玩物,排泄以后就将她一人赤裸的扔在床上,这个男人最起码要在人格与人性上尊重她;虽然她清楚戴有色眼镜的市侩之人不会这么做,但叶盼会,他还未受到太多的社会污染,他有些涵养。 <br>  叶盼吻了吻她的耳根,顺着颈脖到达她的两个乳晕,使劲的舔了数下,没有再往下延伸,只是轻轻的理了理她茂密的黑毛。 <br>  不能再进行下去,最多维持现状,叶盼想,脑海里浮现出女友狠狠的目光。 <br>  “你的动作好嫩,看来经验不多,你这样做,我没法爽的。不过,我要让你喷出来,我喜欢看喷射。” <br>  她解开叶盼的皮带,将叶盼的长裤和内裤褪下去半截。叶盼没有阻拦她娴熟的动作,突然间有种冲动,但瞬间被另一种念头盖住了。 <br>  “如果你觉得那样很开心的话,我乐意奉陪。” <br>  她没有回答,做了令叶盼吃惊不已的只是曾经在A带里看到过的姿势,她用嘴唇猛的吮吸,一上一下,有着均衡的频率。 <br>  叶盼有了阵阵快感,他疯狂的来回捏着她的乳房和臀部,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滑擦着她的下面,她发出了重重的呻吟。 <br>  叶盼的“小弟”射出了稠稠的液体,她要他射向她的胸部和乳房。 <br>  看着那傲物一点点的萎缩,她笑了,得意的笑了。 <br>  “你蛮乖的。” <br>  叶盼的心底忽地生出股悲凉。 <br>  “你有没有想过,找份正常工作?” <br>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想玩就玩,想睡就睡,用的是自己的钱。” <br>  “可这毕竟是吃青春饭,老了怎么办?” <br>  “怎么突然关系起我来了,难道你爱上我了?” <br>  “不敢,我会被你玩死的。” <br>  “我有那么厉害?” <br>  “一点点” <br>  两人相视大笑。 <br>  她向叶盼要了根烟。她抽烟的动作极老练,吞出的烟气让鼻子全吸了进去,再张嘴时,已没一点烟雾了。看来,她的烟龄烟瘾都不小。 <br>  第二天,叶盼问了老五的情况,老五说没办法,进去了,但在外面喷射的,他还说那女孩并非想象的那样坏与老道。叶盼默认了,从认识她们那天起,叶盼就没有将她们真正归类,他认为这种归类沉重而又无实际意义。对于仍为学生的叶盼他们而言,知晓研究她们那类人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都充满酸楚。她们有她们的无奈,叶盼有自己的无奈,比如昨晚那次非正常环境下的生理排泄。人在无奈前是超越还是戴着镣铐跳舞,不同人会有不同的选择,而同样的人在不同的环境下同样也会有不同的选择。 <br>  这间小屋留下了许许多多有关叶盼和一帮兄弟姐妹的记忆,但没有一件事与所谓的“正经”有关。 <br>  为了尽量利用小屋的空间,阿牟拆去了原先的床架,找来许多木板和棉被打起了地铺。自从有了地铺以后,这房间每晚的住客就没少于三人,最多的时候一晚睡了七人,四男三女,都和衣而睡,还有四人在一旁打麻将。半夜,治安联防队敲门而入,叶盼怕房间里这么多男女胡乱睡着被他们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了几句好话,爽快的让他们把麻将收走了。空手而归,他们多少有些不干,别人睡觉,自己巡逻,除了维护治安,顺带也要捞点好处。他们拿着麻将叮嘱一番就走了。 <br>  这间小屋除了睡觉,最大的用途就是聚众赌博。赌博的工具主要有两种,即麻将和扑克。麻将的玩法起初以广东玩法为主,后来逐渐演变成由北京玩法、武汉玩法、广东玩法、四川玩法和杭州玩法揉在一起的大杂烩,他们觉得这种玩法特过瘾,一玩就是一个通宵,有时长达两三天。只要开工了,就难以停下来,准备接替的人往往排成队,差一点把小屋塞满。在旁边的除了另组班子以外,就只能观战,手痒了就买外围,本来以娱乐为主的麻将就变成了纯赌博。买外围的人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两个或者更多,他们可以随意投注,喧宾夺主,几乎扰乱了方城四人的正常出牌秩序,到了一定程度,也就失去了玩麻将的乐趣。这时他们就会取消外围投注的资格,或者限制投注额度,如此循环,把时间花费得大度又慷慨。 <br>  一般情况下,叶盼他们玩麻将是为了娱乐,而真正用于赌博的还是扑克。扑克的玩法大体分两类,一类是两幅扑克四人一起玩,学名叫“斗地主”,或叫“三打一”,据说一九九四年发源于安徽合肥,三个“农民”斗一个“地主”,“地主”手上总共有三十三张牌,“农民”每人二十五张牌:“地主”手中的牌出完就算“地主”赢,“农民”中的任意一人先将牌出完,就算“地主”输,三人可以瓜分“地主”的钱。这是两副牌中他们平常玩得最多的玩法,现在此种玩法也流行大江男北。二类是一副扑克,玩法就特别多,赌博的精髓全在里面了。以“金花”、“牌九”和“二十一点”为主,人数不固定,一般不超过七八个人,人多了,就少了赌博的那种面对面的直接血腥的味道。也有固定人数的玩法,如一种三人玩,叫“欺骗”,除了牌的实力,也需要靠演技,二打一,红桃十的人单兵作战,红桃十可任意变化代替,黑桃七先出牌;许多时候是不知道红桃十在谁手上,经常会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而红桃十渔翁得利;但此种玩法主要用来调节心情和气氛,玩的时候不多,它过多的增添了赌博的柔性。另一种四人,叫“锄大地”,也叫“打大老二”,这种玩法在广东比较流行,与“跑得快”有些近似,它记胜负分数的规则可以说绝对的公平与公正,跑得最快的人赢得的是自己分别与三人的差距,而排在第二的只需输给跑第一的而赢后面二人,排第三的输两家赢一家,排在最末的只有输三家的份了;经常会出现“落井下石”的情况,明明知道自己跑不了第一,但能跑第二,赤裸裸的“帮助”别人跑第一,而把后面的推下“深渊”,这也许就是赌博的另一种刺激吧。 <br>  所有玩法中,叶盼他们这帮人最热衷的就是“打金花”,这种玩法有些类似五张牌的“同花顺”,起源于四川的某个县城,后来传遍四川,再从四川传到外面,尤其是华东一带;它具有“同花顺”的大多数特征,牌的大小排列近似,也有两三人的直接对话,但它更有“同花顺”所不具备的一些特点,参与人数多(“同花顺”参加人数也可多,但多了,牌面变化太小,少了许多精彩场面),没有任何牌面暗示,不可预测性更强等等。每人三张牌,牌面大小分六个系统,由大至小依次为三同、顺金、金花、顺子、对子和单牌,三同也称之为炸弹,即三张牌一样大小,其中以三“A”为最大,三“2”为最小,三“A”是金花中至高无敌的老大,手中有它,心里就可以一万个踏实;顺金也就是同花顺,三张牌的花色完全一致,如全是黑桃,大小紧挨着,如“456”或“JQK”,其中以同花的“QKA”最大,同花的“A23”最小;金花即同花色,牌面不完全连在一起,最大的是“AKJ”,最小的是“235”;顺子乃不同花但牌面相连,最大为“QKA”,最小为“A23”;对子就是三张牌中有两张一样大小,另一张不同,最大的是“AAK”,也称为“队长”,最小的是“223”;单牌就是杂牌,什么不是,什么没有,既不同花,也不相连,也无对子,最大为“AKJ”,最小为“235”,也是金花里最最小的牌,牌面为它,基本上死路一条。谁的牌是“三同”或者“顺金”,其余的人需要支付喜钱,前提是他必须战至最后(有时牌面会出现两个或两个以上“三同”或“顺金”,最终只能有一个存活者)。这种牌的最大魅力在于它是一种纯赌博,根本不清楚对手的牌面,三张牌都盖着,只能通过对手的言行和表情来判断,但稍有经验之人的表情往往是不可靠的,几乎没表情;无论对手的牌大牌小,只要你有胆量有气魄,就可以偷机(即手上的牌面很小,明知道比对方小,但你可以通过气势等外在表现让对手心虚,判断出现摇摆,最后弃牌认输)。要拿到三张牌,必须下底,而游戏每进行一轮,就要投注,直到牌桌上只剩下一个人;有些地方还硬性规定,只能到最后两个人时才能掀牌,多于两个人时,是不准掀牌的,所以有时就会出现有人手中的牌面不大不小,被拖着下了很多注,最终只能弃牌,连翻对手牌面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准确的判断和足够的现金。 <br>  起初,叶盼他们玩的是一元底,三十封顶,运气差时,一晚输过几百上千元都是极平常的事。越玩越凶,越玩越刺激,将底变成了五元,封顶上升到一百元,一阵下来输赢上千元再正常不过了。手气背时,每轮报个道,下个底,也能输上几百元。而且每次打完,都会有人输得很惨,一些人的赌资是借来的,接下来就只能吃方便面,或者吃百家饭;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再去借,或是变着理由向家里伸手,偶尔也出去打打工;但不管怎样,心里想的就是找个机会翻本。 <br>  输输赢赢大起大落多了,叶盼的心里总有些荒凉与罪过;尤其是惨输之后,一个劲的责怪自己为什么老是不能控制自己,输光了钱,没饭吃,怎么办?说不定万般无奈之下还会去偷去骗去顺手牵羊,简直就是作孽。但那阵子一过,有人相约有人提议,叶盼又会积极响应,又会重蹈覆辙,活在这种轮回中。叶盼的赌性极大,有时他以“十男九赌”来开解自己,他的赌性不仅仅反映在打牌方面,也折射在生活的诸多细节,甚至他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冒着赌性;因此他从未过过一天正常人的循规蹈矩的生活,主要是指金钱方面,他的银行卡不少,但都是空的,一个人时,他就想什么时候让自己的卡里有些数目。 <br>  玩来玩去,就那帮人,风水轮流转。偶尔也会拉上一两名新生力量,而这新生力量极好找寻,特别是那些活跃的低年级的师弟,召之即来,又有相见恨晚之感。通过打牌叶盼认识了许多人,而且一开始就从真实赤裸的一面认识的。有时叶盼不参与,站在一旁细细观察品味,好象咀嚼某种可口食物。他特喜欢在牌桌上了解人,他觉着好玩,认为人性原来都他妈一样,虚伪而又裸露,感觉深刻处,禁不住哑然失笑,乃一大爽事。赢钱的就高兴,输钱的要么脸色特青,一言不语,要么喋喋不休,说个不停,骂天骂地骂牌不够意思。输光了就想当场借钱,这是打牌最忌讳的,但输坏心情就管不了那么多,往往这时就会出现尴尬的局面,没借着钱的人就骂别人不痛快,狗眼,他在旁边骂,但牌上秩序井然。 <br>  叶盼、老五和阿牟三人不会同时上场,大多数时候,叶盼与阿牟上阵,老五在一旁观战,或是在必要时进行弹药补给。叶盼与阿牟正面撞击时,一般和和气气开牌。叶盼与阿牟的赌瘾相当,两人每次的战况均走极端,不是大赢,就是大输,平平淡淡的场面几乎没有出现过。他俩没有“托儿”或“老千”的心态和本领,压根儿他俩也不想,他俩太年轻,讲究的是一时的感觉和痛快,没有什么城府;有时叶盼与阿牟在牌桌上也会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而这是其他牌友所最喜欢看见的,也正因为如此,牌友们特喜欢与他们一起玩牌;无论他们手中的资金如何,但他们的性格、气度和心态绝对是真正的赌徒,不折不扣的赌徒。每次叶盼与阿牟“冲突”后,他俩会相拥而笑,继而抽烟乱侃,甚或辛辣的挖苦。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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