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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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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倒生命(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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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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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侯,叶盼问自己,到底是喜欢赌博本身,还是迷恋赌博时的气氛。他难以清楚得出结论。他的赌博理论挺多,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大凡一个成功的人,尤其是现代社会的企业家必须能够通宵达旦的赌博,支持理论有二,一是必须有此身体条件,二是必须至始至终保持高强度的清晰的思维能力;而这两点必须正是适应社会、超越社会和主宰社会所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他爱这套理论,也信奉这套理论。有此理论,有时就会适当的减弱心中的负罪感,特别是在想起飘摇的家庭时。 <br>  打牌过程中消费最多的就是香烟,其次是饮料,再次就是扑克了。有时没了香烟,大家会忍不住寻找烟灰缸里的烟屁股,找到一根很有再利用价值的烟头时,还会出现大伙哄抢的局面。没有饮料时,又没人出去买,实在忍不住,连自来水也要喝上几口;饮料除了解渴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作用——压惊,能掩饰心中的不安,让自己平静下来。至于扑克,每玩一次必用新的,这是打牌时不成文的规矩和习惯,也为了防止旧牌有人作弊,此外,新牌的手感好。 <br>  但有时问题还会出现在扑克上,尤其是新牌。赌友中有一位打牌从未输过,他也从不做手脚,而是判断特别准确,只会出现他的大牌面痛杀别人大牌面的情况,而不会上演别人的大牌面大宰他的大牌面的局面。日子久了,叶盼他们就不与他打牌。叶盼以前在老家时曾听一位以打牌为生的人说起过,借助什么光学原理可以通过牌的反面,得知牌面情况,但叶盼没有亲见,将信将疑。莫非这家伙真有此本事?后来,叶盼与他聊起过此事,他说出了其中的一些道理,但具体如何操作没有说明,只是谈及通过光线尤其是灯光的反射,在牌的反面的边角上看出的。叶盼清楚他不会抖出其中窍门,笑着说有机会做他的经纪人,专门负责他打牌事宜;他回绝了,他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况且自己只有与一帮学生玩弄技巧的心态,学生单纯,没什么背景,没证据不会惹事,可外面的人就难说了,这也是事实。从此以后,他清闲得只能天天泡图书馆。 <br>  在这间屋子里打牌所获得的除了混日子和短暂的快乐之外,就是无尽的苦恼。赢了钱之后,这钱就不被当钱看,而是当纸用,花销起来大方而又痛快,得心应手,转眼就剩不下什么了;而输钱尤其是惨输之后,就会坠进痛苦的深渊,终日恋恋不忘,毕竟自己还是无产阶级,还是只会消费、不会赚钱的准人。在赌桌上纵有几番豪情,一旦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那豪情换作的就是大痛大苦。 <br>  忽一日,一位牌友惊醒,说:“要是在学习上,我们也这么投入,将会怎样?” <br>  “怎样?肯定棒极了。” <br>  “年年拿奖学金,次次评先进。” <br>  “哎,说不定,你我认识不了,学校的历史就少些精彩之处。” <br>  “毕业时,你回头一看,原来走过的脚印都那么整齐,真他妈没意思,枉活了四年。” <br>  “还是不投入的好,否则那些积极份子就睡不着觉了。” <br>  大家相视而笑,继续玩牌。一人突然拿了三条“七”,大伙交着“喜钱”,骂他阴险,他不还嘴,忙着清点“喜钱”。 <br>  叶盼望着这群人,再通过他们面孔的折射看着自己,心里跳出一个问题,要是没这五十四张,真不知大学生活该怎么过? <br>  叶盼没有去找答案,只是在心里说了一句:感谢扑克。 <br>                  <br>  六爱无结束叶盼乃性情中人,如果单从长相来判断他的内心曲线,差之十万八千里。他沧桑而又少活力的脸会告诉你,他沉稳严肃,与情趣浪漫和幽默互不认识,而他的心鲜活得跳动。他细腻,他狂野,他多情,他见着稍有些份量的女孩就来精神,目光随之而去,时时流露出真实,专注处还会撞上电线杆。他关心天下所有的异性,他似乎就为异性而生而活。用怜香惜玉来说他,大方向没错,但程度远远不够。他还早熟,小学六年级就懂得小男孩与小女孩之间能够有同性之间所无法体验的交流,那时他就开始朦朦胧胧的向同班的邻家女孩表白他的心理,而那女孩比他高出半个头,女孩答应了两小无猜的初次幽会。未想见面时,她带来了一大群清一色的小女孩,搞得小叶盼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中接受别人的怂恿,只顾拉上她风一样的逃跑。 <br>  如果世上真有那么一根线叫情感线的话,那么叶盼心中的这根线就从来没固定过,一直飘动晃悠,绕着“真实”二字上下波动,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波动的频率渐大渐小。所以从小学六年级到大学,叶盼就从没停止对异性的本能窥视,也从未中断对异性的追求,夸张一点的说他似乎特别钟情于对情感的寻觅和跋涉。他为之而醉,为之而醒;但有一点必须澄清的是叶盼并非滥情或采花大盗之流,他无此心态,只是他的情感细胞较之一般同龄人要胜出许多而已,单从表面是没法正确知道里层的东西的,这一点只能从人性角度来探究。叶盼十分清楚自己这一点,他邂逅风景就有了解认识进而融入其间的冲动;有时他也拿出些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心理言行,如自己的感情尚未定型,但都是真实的付出,用自己的心去碰撞另一颗心,而心从来没有着衣戴帽,纯自然;还有更为经典的理由,大凡卓越之人,感情往往比一般人要丰富和强烈,叶盼坚信自己必是卓越之人。 <br>  叶盼停止与文超的进一步发展,就基本上终止了二人的感情。因此叶盼清闲了好大一阵子,那时他刚刚从蓝天退出来。 <br>  有一天寝室夜话,老五提到一个女孩,一个在学校附近邮局坐柜台的女孩,他说那女孩让人为之精神,笑起来嘴角有小小的酒窝,甜甜的,还会脸红。老五每次去邮局同她套近乎拉关系,叶盼相信老五的眼光,在感情的品位上,两人有较大程度的共识。 <br>  当晚碰巧阿牟也在悬缘居夜话女人,他起哄与叶盼打赌。 <br>  “老大,如果你明天能将那女孩拉回学校同我们一起吃晚饭,我就输给你一百块和两包三五香烟。” <br>  “你以为我不敢?等着瞧。老五,明天带我去认认人。” <br>  叶盼是个好赌之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br>  兄弟们知道叶盼言出必行,等着看他们的老大是如何去说动一个根本不认识也未曾谋面的女孩进入这场赌局。 <br>  叶盼有事必做,能想出办法就想办法,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他总是坚持跨出去那一步最重要,其余都是次要的。 <br>  第二天上午,叶盼拉上老五去了趟邮局,在老五的指引下偷窥了目标,片刻地感受了她的清纯和酒窝。叶盼心里想,不错,如果换掉制服,那味道会更盛。老五与她聊了三两句,她的声音香醇悦耳。 <br>  走出邮局,叶盼大吸了口新鲜空气,对老五说:“还好,要是丑了哪有心情?” <br>  回到学校后,叶盼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装,上着长袖T恤,下穿牛仔裤,还煞有介事地梳理了头发,打上些水摩丝,油光锃亮,挺精神的。他就这样去了,什么办法都没想好,当时是十三点多一点。 <br>  一路上脑子转得飞快,无奈路程太短,到邮局时,头脑还是一片混沌。 <br>  这女孩叫王吉,是老五告诉叶盼的,老五去取寄包裹看见过她盖在单据上的私章。王吉工作很忙,许多人排着队,正好让叶盼多些时间想想办法,平息一下开始激动的心情。 <br>  叶盼来回的观察工作中的王吉,她友好而又热情,还有那微笑的嘴和双眸。 <br>  窗口等待的人渐渐少了,叶盼仍没想出策略,但他并不着急,他清楚自己是灵性之人,届时灵感会来拜访自己,以前也曾碰到过许多次类似情况。 <br>  叶盼在王吉的窗口来回地走动,以期引起她的注意,他老待在那里,不办理任何事情,王吉心里肯定会犯嘀咕。 <br>  窗口已经没有人了,叶盼一想到那赌约,想到要上前去认识并完成邀请,就开始紧张起来,随着距离的临近,紧张就重了。 <br>  他几次走上去,又退了回来,他需要一点时间来鼓吹自己的勇气。 <br>  他平静-紧张-平静-紧张。 <br>  此时,他突然想到了一种方式。他走到王吉的窗口买了一个信封,到一旁专心在背面写了起来。 <br>  在信封上他这样写着:小姐:你好! <br>  我是某某学校的叶盼,因取寄过几次包裹,不自主地喜欢上了你。 <br>  你那开口的笑,那甜甜的酒窝,还有那天然的清纯可爱如烙印一般铭刻在我的心中,思索再三,我决定要让你认识我,请原谅我的坦白。 <br>  昨天与同学打赌,今晚我要是不能邀请你回学校吃饭,我会输得很惨,我们是一帮爱玩友好的人,你去了一定会感到快乐的。 <br>  叶盼X月X日写完后,叶盼拿着信封径直去了王吉的窗口,王吉似乎注意到叶盼,觉得这人在这里长时间什么都不做,有些异样,不敢确认,也没跟同事交流。 <br>  王吉友好地抬起了头,叶盼将信封地了过去:“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我不识字。” <br>  “这是什么?”王吉问,她没有伸手来接。 <br>  叶盼也害怕太多人瞧见,说:“这是写给你的。” <br>  王吉感觉到了一点什么,脸开始泛红,但禁不住接过去看了起来。 <br>  “不会吧?” <br>  王吉发出一声惊讶。 <br>  “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br>  此刻的叶盼还说不上完完全全喜欢对方,但也并非打赌时除了好胜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他的这句话亦真亦假,但并不违心。 <br>  王吉的脸更红了,看来她还挺小,还不很懂人情世故。 <br>  王吉看完后,把信封还给了叶盼,低头不语。 <br>  叶盼隐约感到她并没有生气,也没对自己产生坏感,甚至他的这种大胆直接得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式让她觉得新鲜又心跳。 <br>  “我很想与你认识,但又找不到什么好方法。” <br>  “我不认识你。” <br>  “没关系,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吗?你叫我叶盼好了,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叶盼故意这么问,他想她亲口告诉自己。 <br>  “我叫王吉。” <br>  “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心动了,只是没有勇气向你开口。今天与同学打赌激起我的胆量,这赌是真的,我的心情也是真的。” <br>  “真的假的只有你自己清楚。” <br>  “你不会因为我这样做就认定我坏吧?” <br>  “坏不坏我不清楚,以后才知道。” <br>  “我这个人不错,有兴趣不妨来了解了解。” <br>  …… <br>  叶盼就这样站在窗口边与王吉说着话,王吉一直坐在里面大部分时间低着头,她有一些紧张,有与陌生男孩长时间的交流的原因,也有在上班时间在公众场合被人抓住想走腿脚迈不动的原因。 <br>  从谈话中,叶盼知道她在此实习,实习完以后还要回到学校读上半年,毕业以后,仍旧会分配到邮局做此类工作,具体地点可能会有变化,但都会在叶盼所读学校的附近(有三个邮局)。叶盼早就感觉到她还小,还很单纯,叶盼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他怕自己浮躁直率不谙人世的性格无法与成熟的异性找到和谐点,而且他清楚自己对于情感的表达比较能打动单纯的女孩,而成熟的女孩可能对之不屑一顾,清描淡写,视之为“可爱”。 <br>  “你别老站在这里,我在工作。” <br>  王吉的脸很红。 <br>  “不会影响你的,有人来我会让开。” <br>  也不知是正常客流的缘故,还是叶盼顿在那里不动的原因,那天下午来邮局办理业务的人很少,只零零碎碎来了五六人。有一位中年男子在办理信件时与王吉套近乎,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帮忙介绍一个。叶盼站在一旁并不生气,他很想亲见王吉的反应,王吉笑了笑,脸泛过一丝红晕,没有回答。 <br>  叶盼觉得那笑灿烂,如雨洗的世界。 <br>  “今晚的事怎么样?” <br>  “不去,我跟你不熟。” <br>  “去吧,求你了,不去我真的输惨了。” <br>  王吉摇摇头,她的同事似乎注意到这边窗口的一样,互相交头议论了一番。王吉紧张的催赶叶盼,叶盼嘻嘻哈哈,就是赖着不走。王吉没有起身离开,不知是她的工作使然还是她已被一种莫名的东西抓住情愿不动。她的同事也没有走过来询问缘由,也许她们见两人聊得投机,以为二人是老同学了。 <br>  “我想你不穿这制服会更漂亮。” <br>  “是吗?” <br>  “恩。” <br>  “你不用上课?” <br>  “逃课。” <br>  “你很远吧?” <br>  “不远,也就两三千公里外的四川。” <br>  “你是四川人?”王吉很兴奋,“听说四川的小吃特便宜,可惜没有机会去。” <br>  “现在不是有了吗。” <br>  “怎么有了?” <br>  “如果你愿意,我乐意做护花使者。” <br>  “川菜红红的、辣辣的,受不了。” <br>  “地道的川菜必须要在四川品尝,这跟四川的潮湿气候有关,离开潮湿气候,就只感到它辣,而我们觉得它爽得通体。许多人以为炒菜加点干辣椒就成了川菜,其实他们根本不了解川菜,充其量只是知道些表层东西。川菜成为八大菜系之首有它特有的内涵,主要表现在它的家常系列的色香味俱全方面。” <br>  “你会做吗?” <br>  “会做一些,但不敢妄称川菜,我怕砸了川菜的牌子,川菜太博大精深了,有机会做给你尝尝,我的刀法可是厨师级的。” <br>  “看不出来。” <br>  “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多了,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br>  “什么?” <br>  “如何追你,更准确的说是如何将你拖到我们学校去,好让我赢这次赌。” <br>  “我是不会去的,我父亲反对我与陌生男孩交往,要是他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br>  “你父亲那么凶,你家只有一个小孩吗?” <br>  “我还有个弟弟。” <br>  “他叫王祥?” <br>  “你怎么知道?” <br>  王吉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 <br>  “你叫王吉,他肯定叫王祥,你父亲取名时就这样想的。” <br>  “你真厉害,懂这么多。” <br>  “今晚去吧,你不答应,我就站在这里不走,等你下班。” <br>  “今天我不会去的,下次吧,等我们俩熟了以后再说。” <br>  “我会等你的。” <br>  …… <br>  无论叶盼如何耍赖,王吉就是不答应,她无法丢掉她的那份矜持。 <br>  叶盼就这样站在窗口与王吉说了一下午话,两人很快知道了对方的许多事情,都有些高兴,尤其是叶盼,他隐约察觉到体内有一股液体状的东西在流动,紧紧地抓住了他。 <br>  时间已经推近十八点,整个邮局除了叶盼,只有工作人员了,叶盼才猛地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显山露水,每个窗口后面都有一双怪怪的眼睛齐刷刷的射向叶盼,他们好象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叶盼忽地有了一丝凉意,仍站在那里。 <br>  “你走吧。我们下班了,快关大门了。” <br>  “好吧,我在门口等你。” <br>  “我不会去的。我爸妈等我回家吃饭。” <br>  “我等你。” <br>  叶盼出了邮局,站在外面,他固执的等。 <br>  他以为王吉会从旁边的门出来,就守在那里,仿佛守着一个希望,邮局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走了,就是不见王吉出来。 <br>  这门也快关了,叶盼一打听才知道还有一扇后门,莫非王吉已经走了? <br>  他正准备找寻后门的方位时,一个女孩跑了过来,问:“你是叶盼吗?” <br>  “是的。” <br>  “王吉叫我告诉你,不用等了。” <br>  “她走了吗?” <br>  “早走了,她从后门走的,她下班回家迟一会儿,她老爸就会盘问不停。” <br>  “谢谢你。” <br>  叶盼仍不死心,跑到后门的围墙围着的小院子,除了凌乱的停着几辆自行车外,就是无声的沉静。 <br>  此时,天色已黑,路灯已登台亮相。 <br>  叶盼摸出根香烟,缓缓的抽了起来。他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或者说是他此时的心里已没有了昨夜那赌约,占据整个心灵的只是一种浓浓的失落,一种无法言明的失落。 <br>  香烟之烟飘忽,瞬间被夜色吞噬。 <br>  叶盼无奈无力无助的走上了回校的路。 <br>  来时只是为了好玩,当作一场游戏,回去时却没有游戏后的轻松,有的是满身的沉重。莫非这个下午,内心已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他似乎感到了失恋的痛苦。 <br>  路灯凄迷,回校的路上,叶盼的影子被拉得悠长悠长。 <br>  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告诉了大家事情的结果,但大家仍然想从叶盼口中打探到事情的过程,他们很了解叶盼,知道他并非受了挫折不言语的人。 <br>  几个狗头军师一分析,结论出来了,有戏,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今夜她肯定如叶盼一样无法入睡。 <br>  阿牟没有督促叶盼遵守诺言。老五和阿牟拉上叶盼去了以前常去的夜排档,叫上几个小菜和一瓶白酒,外加一两包香烟,又要喝个尽兴聊个痛快。 <br>  酒入愁肠,话就多了。叶盼想着自己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天起到现在活得随意张扬,却多是不如意,加之莫名的惆怅袭击,还有今日的小挫,借着酒劲烟劲,不知咋的,眼角挂了几滴潸然欲坠的泪珠。 <br>  老五和阿牟此刻才意识到,他们的老大动了真情,接下来又将发生一段轰轰烈烈缠缠绵绵的故事。 <br>  归去时,学校早已静悄悄,没有了灯光,大家都已入梦。 <br>  人一旦被某种情绪抓住,就会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只能任其流露得淋漓尽致。 <br>  叶盼无法入睡,点上蜡烛,提笔写起信来,他要写给王吉。阿牟和老五(他们是一群极易相互传染情绪的人,一会儿欢快,一会儿忧伤,好象天下最多情之人)也没有睡意,抽着烟小声闲聊陪着叶盼。 <br>  叶盼喜欢用情书表达心情,尽管情书越来越没了市场,他讨厌无病呻吟。所以往往读他的情书,除了欣赏优美的文字功底之外,也能感受他的心跳。 <br>  燃烧的情绪很快化成七八页,叶盼搁了笔,点燃一根烟,说:“我们出去聊吧?” <br>  “写完了?”老五问。 <br>  “恩” <br>  “走吧。” <br>  叶盼吹熄蜡烛,三人出去了,此时已是凌晨一点。 <br>  “你打算怎么办?”老五问。 <br>  “我还没想好,不过肯定会向她发起攻击的,她很快就会招架不住束手就降的。” <br>  “你确信喜欢她?”阿牟说。 <br>  “我好象已经被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的可爱抓住了,我不会逃跑的。” <br>  “要不,明天我俩帮你把这封信送过去?”老五说。 <br>  “好哇!里面需不需要夹点东西?” <br>  “玫瑰花,我们到学校的玫瑰园去偷几朵?” <br>  三人去玫瑰园偷回四朵鲜艳的玫瑰花,叶盼一片一片的扯上放在信封里,粘好信口。 <br>  第二天,老五和阿牟带着叶盼的信去了邮局。回来时已是中午,叶盼正在洗衣服,等二人回来一起吃午饭。 <br>  叶盼洗完衣服端着面盆回到寝室,看见了老五和阿牟,正欲问情况,猛地发现寝室里还坐着一个人。哇!天啦!原来是王吉!她正朝自己笑! <br>  她着生活装,真的如叶盼所言,更漂亮了。 <br>  “你怎么来了?”叶盼顾不上擦手,径直走到王吉身边。 <br>  “她是来向你道歉的。”阿牟说,“你们聊,我们去买些饭菜回来,她还没吃午饭。” <br>  阿毛二人去了。宿舍里只剩下叶盼和王吉二人。太突然,太戏剧化了。叶盼不敢相信坐在面前的就是昨日自己纠缠的那个酒窝都盛着笑的女孩,一个劲的揉着眼眶,几乎忘记了说话。 <br>  “他们说你昨晚哭了,我没想到我会伤害你。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br>  王吉恬静又略带羞涩的看着叶盼。 <br>  此时叶盼的脑海飞速闪过许多念头,她太纯真太善良太可爱了。叶盼差点忍不住抱起她旋转几圈再狠狠地亲她一口,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孩,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造物主对自己的恩赐。 <br>  “你这样说,我很难过,是我影响了你;不过,昨晚被你拒绝后心情是很难受。” <br>  王吉笑了,绽放花蕾般的笑了。 <br>  “你来我太高兴了。” <br>  “他们给我说了许多你的事情,看得出来,他们对你不错。” <br>  王吉大致说了说阿牟和老五去找她的情况,原来他们二人直接从窗口把信递了进去,两人的表情严肃吓人,着实把王吉吓了一跳。王吉怕同事再议论,昨天一个,今天来了两个;又临近午餐时间,她与二人出了邮局说话。王吉听说叶盼伤心的哭了就不自主的跟着他们到了学校。 <br>  “你的信我看了,还有花瓣,什么花?” <br>  叶盼想经过一夜的封闭,玫瑰花瓣可能已暗淡失色,王吉才没有认出来。 <br>  “玫瑰花。” <br>  “不是,是月季,月季与玫瑰很相似,两者主要是气味上不同,还有玫瑰带刺,月季不带刺。” <br>  叶盼一下子想起昨晚偷花时,三个人没被刺刺着,还觉得挺奇怪的,原来不是玫瑰花。后来叶盼才知道学校花园种的是月季,因月季象玫瑰,所以大家都叫它玫瑰园,要真是玫瑰,那开长得那么长久那么鲜艳,早被同学们摘光送人了。 <br>  “不好意思搞错了,昨晚我去学校玫瑰园偷的一朵。” <br>  说话间,阿牟二人端来了饭菜。 <br>  阿牟和老五端上饭夹了几筷菜,借故溜开了。 <br>  菜比较丰盛,但不夸张。王吉吃得很慢很少,平常吃饭象打仗的叶盼此刻节奏慢得惊人,吃一口,停下来,直视着王吉。 <br>  他的双眼片刻没离开王吉的脸庞,王吉如同工作一样,在叶盼火辣直逼的目光下老是低着头,静静的咀嚼着,只是夹菜时才小角度的抬一下头。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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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8:32
叶盼太高兴,怕这场景消失,不敢移去目光。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喜欢直视清纯的女孩,让她羞涩,让她脸红,看她纯自然的窘相,叶盼特有幸福的感觉,他认为那红色属于自己。 <br>  “我可以抽烟吗?” <br>  吃完饭,叶盼拿出了香烟。 <br>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少抽,对身体不好。” <br>  一股小小的暖流流进了叶盼的心窝,只觉“颤”的一下,全身热了。 <br>  “我要回去上班了,不然会迟到。”王吉说完,站了起来。 <br>  叶盼起了身,他这才仔细的从头到脚留意王吉,这是他的第一次,她身长大约一米六四,娉婷有形,配上她的五官和美丽的笑,宛若油画。 <br>  “我送你回去。” <br>  王吉没有吱声,叶盼跟着她走了出去。 <br>  一路上,他俩聊了许多,彼此已成了久别重逢的故友。二人都觉得他们的相识到相知富有戏剧性,前后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br>  “我要进去了。” <br>  原来路真短,他俩已经站在了邮局门口。 <br>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br>  王吉没有出声,也没有移动脚步,微微含着笑,注视着叶盼的双唇。 <br>  “我能要求你做我的女朋友吗?” <br>  王吉顿了顿,说:“不能让我的父亲知道,他不准我在二十二岁之前拥有太多的自由和独立。” <br>  “这样你不难受吗?” <br>  “他们毕竟是为我好,况且现在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 <br>  “我以后怎么找你?” <br>  “我是礼拜二和礼拜五两天休息,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找个理由我会溜出来的,但千万别让我老爸听电话。” <br>  叶盼似乎已触摸到她矜持羞涩包裹的心,暖暖的。 <br>  “你拿支笔给我。”王吉说。 <br>  王吉接过笔,问:“有纸吗?” <br>  “没有。” <br>  “那把你的手伸过来。” <br>  叶盼乖顺的伸出了手掌。举手之间荡漾着脉脉温情,他都快因此而枕着睡去。手心痒痒的,心却甜甜的。 <br>  “我真的要进去了。” <br>  “进去吧,别耽误你上班,我会打电话给你。” <br>  她犹豫了片刻,转身跑了进去,叶盼扭头回校。同样的路,昨日于今日却不一样。今日,它分明宽了些,新鲜了些,叶盼想。 <br>  于是叶盼开始等待,开始想象第一次约会她的情景。室友们吵闹着说叶盼又要开始骗小女孩了。 <br>  叶盼认为故事已经开始了,王吉默许了同他一起来写这个故事。 <br>  但接下来的事情不仅出乎叶盼的想象能力,也同样富有戏剧性。与他俩有关的枝节无一不充满戏剧色彩。 <br>  星期二,叶盼拨通了王吉家的电话,等待无法言表的欣喜。偏偏接电话的是她的父亲,叶盼根本没有心里准备,一下子紧张得话塞得紧,被她父亲一两句盘问就露了馅。叶盼谎称是她的同事,姓王。但事实上王吉根本没有王姓的男同事。她父亲恶狠狠的一句“别再打电话骚扰我女儿”就把叶盼推向了无尽的深渊。后来叶盼从王吉才得知,原来她的老爸是邮局的头,他的一举一动早已有人反应到他耳朵里去了,他之所以如此强烈的反对,除了王吉小以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以前那邮局也有个女实习生,与一位大学生好上后,那家伙毕业后没有说什么就回家去了,这女孩一时受不了抑郁成疾。不管怎样,他是为女儿好。 <br>  那段日子,叶盼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人比较敏感脆弱,他无精打采的回到学校后。老五和阿牟知道了这事,留下叶盼独自一人安静,出去了。 <br>  等他们回来时,叶盼才知道二人打电话给王吉,碰巧这次接电话的是王吉,但她父亲仍在一旁干涉。王吉气愤不过,同她父亲顶了一句,王吉叫他们转告叶盼,说以后不要往她家里打电话,免得心情不好,如果有特别要紧的事,还是去邮局找她。他们聊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戏剧性的场面又出现了。 <br>  老五和阿牟打完电话,正准备回校,旁边一位中年问:“你俩给王吉打电话吧?” <br>  他的脸色阴沉满布煞气。 <br>  老五他们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们跟谁通话? <br>  “是呀。”老五说。 <br>  “我是她爸,以后别再去影响她,我是坚决不同意的。你俩谁喜欢我女儿?” <br>  “他没来,他刚被你在电话里骂了一通,还在那里难过。”阿牟说。 <br>  “难过好,那小子还有你们也真大胆。” <br>  阿牟和老五笑嘻嘻的小声应付着,两人一路跟着他,听他训话(王吉工作的邮局和生活的家距离叶盼所在的学校不远)。 <br>  叶盼知道后,庆幸没去,否则他的语气就不会那么客气,说不定还要揍叶盼一顿。他还叫二人传给叶盼一句话,如果叶盼再去影响他女儿工作,要么他去学校告状,要么调动女儿工作。 <br>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叶盼根本无法一下子理清头绪,只知道不能让他把王吉调走,那样的话,他就不能去看她了,至于去学校生事无所谓,在学校早就名气在外,不在乎这么一点,况且学校不一定受理此事。 <br>  叶盼没了主意,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是继续还是终止。继续,难度非常之大,她父亲管得紧,此后会更紧;终止吧,小说只写了个题目,情节和开篇都还未下笔。想不明白叶盼去了邮局找王吉。 <br>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吉告诉叶盼,他爸已经比以前管得更厉害了。他还说叶盼的每次出现,他都知道,而且随着叶盼的再出现,她爸更加变本加厉。他俩以后不但连见面的机会没有,互相通过某种介体得知对方消息尤其是叶盼想知道王吉的情况也没有可能。 <br>  “我还想有时见到你,哪怕不与你说话。”叶盼告诉她。 <br>  “现在我们俩没有可能,除非三年后,我有了二十二岁。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br>  叶盼不想谈论三年后的事情,他不愿意在情感方面去承诺某种可能,他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态。目前他是真心喜欢对方,甚至因为没有如愿而更加强烈,但叶盼清楚自己的感情心态还未完全固定,存在变化的可能。 <br>  他不甘心,但又没办法抗争,没有太多的时间。况且自己与对方相知相识也匆忙,对方不可能为自己与家庭破裂,即便如此,自己能承受这份重量吗? <br>  “让我回去再想想。” <br>  叶盼说完,回校去了。他知道两人的一点共同心态,如此别样的开始,还未有任何发展,就嘎然而止,似乎都有些不情愿,两个善良的人碰在一起,应该有许多丰富的过程。 <br>  叶盼再去邮局找王吉,有人告诉她已调走了,他打电话去她家,不是没人接,就是那端说话的是她的父亲,叶盼没敢吱声就挂断了,看来叶盼的上次出现又给王吉带去了些不愉快。 <br>  难以打听到王吉去了哪里上班。当然叶盼找遍所有的邮局,一定有结果。但那又能怎样,除了增加她的痛苦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行事疯狂的叶盼决定用记忆来保持这短暂的温馨。 <br>  两星期后的一天,王吉突然来找叶盼,她并没有带来任何希望,她是撒谎跑出来的,只是为了看看叶盼,为了能与叶盼说得清楚些。 <br>  “我们分手吧,你忘了我吧,我不能让我爸为我而难过。” <br>  “我明白,你今天来,我已经很开心了,能告诉我你现在哪里上班吗?” <br>  王吉沉默无话,她的心里在斗争。 <br>  “我不会再影响你,只是偶尔路过,远远的看看你,知道你好就行了。” <br>  王吉犹豫了一会,说出了她工作的地点。 <br>  “我走了。” <br>  “我送你出去。” <br>  送走以后,叶盼彻底的尘封了这篇小说。 <br>  叶盼更想把它放在记忆的大河中,随时光流逝,渐渐变暗变淡,只求再次想起,它仍如往昔的清新。 <br>  多年以后,叶盼在街头碰见王吉,但没有叫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安安静静的行走。他一回头,记忆就进了无尽的孤寂里。 <br>                  <br>  忘记的,是沉重的。 <br>  忘不记的,是飘忽的。 <br>  叶盼老生活在记忆与现实之中,悠哉游哉戏哉乐哉。没有太多的顾及,有的更多是勇往直前。不如意的细节经常存在,不开心的事情总在发生,没有香烟没有饮料有米饭就行。风起风停,叶落叶坠,一切尽在规律中跳舞。 <br>  叶盼喜欢无规则无约束的随意的跳舞。 <br>  大学的他活得出格,活得精彩,活得心宽体胖。 <br>  大三时,他准备收敛自己的玩耍心态,好好读读自己喜欢的书,无论如何,有用的喜爱的书应该多读多看,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br>  对于喜爱的东西,他总会坚持,包括书和感情。 <br>  一天晚上,他看完书从图书馆回来路过学校溜冰场时,停下来看了一会儿。他的旱冰溜得非常棒,以前他曾与孤女谷的文华配合过,二人玩出了花样的感觉。不过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溜冰场了。大学里,溜冰场是大一大二学生的天下。 <br>  站在栏杆外的他看见有人摔倒,几个人撞在一起的情景就禁不住轻松的笑笑,学校的溜冰场是水磨石做的,准确地说不是溜冰场,只是一块比较平滑的水泥地,灰尘颇多,溜一场下来就会沾满灰尘。它在露天,几盏银色的灯再加上为数不多的人只显出些冷清,只是偶尔响起的音乐才让人知道它的名字。 <br>  忽的,叶盼眼睛亮了起来,他看见一位别致的女孩,那女孩一身纯白,还背着一个白色小包悠然的飘在场上;但她的技术一般,只是她的穿着让人颇感异样,因为场地的关系,溜冰的人一般穿耐脏的衣服,来这里,只是为了锻炼技术,难以谈得上享受溜冰所带来的乐趣。 <br>  叶盼无法清晰的辨认那女孩,她修长匀称的背影和与众不同的着装撩起了叶盼想看过仔细的心态。 <br>  叶盼已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沉静的心突然涌起了一种冲动。他要上场去展示一番自己的技术,去认识那女孩,牵着她溜上几圈。 <br>  他跑回寝室去拿溜冰鞋(就是那双从别校偷来的鞋,他已经习惯用这双鞋了),正巧碰上老三,老三是寝室里除了叶盼溜冰水平最好的,或者更切实的说二人的技术不相伯仲。叶盼更擅长单脚着地的优美,老三则更钟情于双腿落地的舞蹈动作。叶盼想起那女孩好象还有同伴,就把老三叫上了,老三听说他有目的,就来劲,他是个好起哄的人,喜欢怂恿别人做事而自己站在原地看风景。 <br>  进了溜冰场,叶盼先是尽情的露了一手。顺溜时的高速度,倒溜时的前后交差,还有太空步,还有单脚的造型。他还与老三一起在场地中央来了一段交谊舞。他们俩人显然是场上最棒的,其他多数是初学者,两人就更显锋芒了。 <br>  叶盼溜到那女孩声旁,说:“小姐,我带你溜好吗?” <br>  那女孩没有说话,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她溜走了,溜到她的同伴身边。 <br>  叶盼跑到老三身边嘀咕了几句,他叫老三把她的同伴截住。老三胆子大脸皮厚,有时表现出的胆量令叶盼吃惊。 <br>  不知老三说了什么,真把她的同伴套住了,他在给她讲述倒溜的要领,剩下那女孩独自一人倚在铁栏杆上休息,她没有去打扰老三他们。叶盼当然不会错过机会,溜了过去。 <br>  “小姐,你好特别,我带你溜几圈,怎么样?” <br>  叶盼说完,伸出了右手,那女孩这次没有犹豫,抓住叶盼的手,随他一道溜了起来,她已经领略了叶盼溜冰的娴熟。 <br>  “我们先认识一下好吗?”叶盼顿了一下,“我叫叶盼,大三。” <br>  叶盼以为她是大一新生,学校里稍有些出众惹人眼的女孩她都认识,而这女孩他从没见过。 <br>  “我叫汤紫燕,我在大班娱乐城工作。” <br>  叶盼吃了一惊,原来她不是学校的,难怪如此别致。 <br>  “那你怎么到我们学校这破场地来溜冰?” <br>  “我以前的同学刚考上你们学校,她叫我来玩的。” <br>  溜了四五圈,紫燕建议休息一会,二人停了下来,靠在栏杆上。 <br>  叶盼很兴奋,一个劲地问她问题,他想一下子就了解对方的全部,也急促的想让对方对自己有更多的认识。 <br>  “你渴吗?” <br>  “还好。” <br>  “你家离学校远吧?” <br>  “不是很远,在西湖边。” <br>  “今晚回去吗?” <br>  “待会儿就回去。” <br>  “我送你,怎么样?” <br>  “好哇。” <br>  紫燕以为叶盼只是信口说笑,没有当真,爽快地答应了。 <br>  叶盼似乎又有了电流的感觉,他再一次认真起来,他等着她的离去,他要送她回家。 <br>  紫燕与同伴离去,叶盼与老三尾随而至,路过悬缘居时,叶盼邀请她们去坐坐,被她们拒绝了,紫燕告诉叶盼说她要去同伴的寝室坐坐才会回家,跟叶盼说了声再见,就与她的同伴去了女生宿舍。 <br>  叶盼又有了久违的激动与紧张,他向班上的一位同学借了辆漂亮的山地车,推到了女生宿舍楼下,等待紫燕。 <br>  不一会儿,紫燕下了楼,看见叶盼和自行车吃了一惊,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真实性。 <br>  “我在等你,我们走吧。” <br>  “我的钥匙好象掉了。”紫燕想找个借口,她有些害怕和担心。 <br>  叶盼根本不理会她的哄三岁孩子的小伎俩。 <br>  “我帮你找。” <br>  叶盼说完,就在地上找了找,又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口袋,都没有。 <br>  “把你的包给我好吗?” <br>  紫燕有些不情愿的递过了小白包,叶盼极熟练的拉开外面的拉链,再拉开内壁的拉链,找到了一串钥匙。 <br>  “这上面有吗?” <br>  “找到了。” <br>  “恩”叶盼说,“哪一把?我帮你开锁。” <br>  “我自己来吧。” <br>  就这样,紫燕在前面,叶盼骑车在后面,一前一后,在华灯绽放的马路上,去向波光粼粼的西子湖畔。 <br>  一路上,两人聊得很开心,叶盼真希望这路无限长,最好没有尽头,两人一直朝前骑,骑呀骑,紫燕累了,就会倒在他的怀里睡去,那将是无比惬意的事。 <br>  可转眼就到了西湖边,她骑车拐进一条老街(这片已是老城区了),停了下来,告诉叶盼她到家了,可叶盼左看右看不象是她住的地方,这里没有老式平房(紫燕告诉叶盼她家是老式平房)。 <br>  “真的到了?” <br>  “再往前穿过一条小弄堂就到了,你只能送到这里,让我的家人看见不方便。” <br>  她的家里除了她以外,只有她的父母和她父母的父母四人。 <br>  “好吧,你小心点。” <br>  “我会的。” <br>  “哦,你的电话号码?” <br>  紫燕从包里拿出笔和便笺纸,将电话号码给了叶盼。 <br>  回去的路上,不擅五音的叶盼几乎引亢高歌到底的,飞驰的速度,高高的嗓音,他想吵醒整座城市,他觉得此时的城市太安静,他需要有人与他来分享,他的一见钟情的直白没有遭遇拒绝,获得的是默许,他为之而忘乎所以,他为自己而手舞足蹈,他为紫燕而热血澎湃。 <br>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又要开始讲故事了,他为自己又一次品味追求的个中酸甜苦辣而激情满怀。 <br>  他与她相约她再来学校时去找他玩,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学校,他相信认识她是一种缘分。 <br>  一个礼拜后,紫燕一身牛仔打扮来了,更显青春与活力,她是来参加老同学系里举办的舞会,但她没有告诉叶盼也没有来找叶盼。当晚,叶盼正与一位校友对弈围棋,下得正酣,老三突然推门进来告诉叶盼他刚刚在学校看见一个女孩,好象是紫燕。 <br>  老三见过汤紫艳,他看女孩时的眼力特别准,叶盼相信那就是紫燕,顾不上继续挣扎棋盘上的那条长龙,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br>  缘分又一次得到了证实。叶盼跑出宿舍,正巧碰上跳舞归来的紫燕和她的老同学,两人说说笑笑。当她看见叶盼时,不觉吃了一惊,心想这家伙怎么象幽灵一样总会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搞的人家紧张兮兮。 <br>  “你怎么不守信用?承诺过来学校时会告诉我的。”叶盼不喜欢别人食言,无论男女,尽管可能出乎好意。 <br>  “我在路上碰见她,就被她拉去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br>  “我有预感你今天会来,她来学校系里举办第一次活动,你俩这么好的关系,她肯定会邀请你的,你也一定会答应的。所以舞会结束时,我在路上等你们。” <br>  叶盼临场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把自己打扮得先知先觉一样。 <br>  接着,叶盼又问:“现在不早了,你可能要回去了,我送你。” <br>  叶盼喜欢与自己喜欢的人单独相处,那样他可以无约束的说许多自己想说的话,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 <br>  她没有拒绝。 <br>  “你等着,我回去推自行车。” <br>  叶盼跑回宿舍,发动室友帮他分头找老天(上次借车给叶盼的同班同学),他要骑同一辆山地车去送她。上天保佑,一下子找到了老天,要来钥匙,又拿上几天前写给紫燕的一封信,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他没有把握这间隔里紫燕会不会溜掉,不会吧,她那么清新雅致;难说,还是快点。 <br>  当他急喘吁吁的跑到女生楼下时,紫燕已不在了。叶盼急忙进女生楼传呼了紫燕的同学,她告诉叶盼紫燕已回家。叶站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许多念头,她讨厌我,不想与我为伍;才见面一二次,保持女孩的矜持也是十分正常的事;跑不了多远,看追上还有什么话说,肯定很意外。 <br>  叶盼决定骑车去追,但路不止一条,不知她到底走哪条,管不了那么多,根据经验选择了可能性最大的线路,追上了,表明缘分不浅,叶盼赛车般的消失在夜幕中。 <br>  穿过几次十字路口,赶超了许多人,叶盼渴望前面出现那熟悉的倩影。 <br>  有了!有了!前面一可爱的伊人慢悠悠的踩着自行车。对,那是紫燕,绝对是汤紫燕。 <br>  叶盼狂喜得简直要拉长嘴唇亲自己一口。近了!近了!到了!到了! <br>  叶盼悄悄的骑在紫燕的身旁。 <br>  “嗨,终于追上你了。” <br>  紫燕友好的笑了笑,好象她知道叶盼会追来似的。但她还是觉得惊奇,这家伙居然甩都甩不掉,不过他并不坏。通过上次的交往,她对叶盼的个性有些了解,不失可爱,他并无恶意,硬说他有什么不对,就是大胆了些,脸皮厚了些,自我感觉好了些,多了一般男孩所不具有的细心细腻,紫燕这样想。 <br>  “这样都能追上你,看来你我之间没有缘分是说不过去了。” <br>  紫燕没有回答,只顾骑车。 <br>  她无语,表示默然,又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和进步(叶盼认为第二次送紫燕回家完全是自己努力争取的结果,所以他鼓励自己一定要争取,只有争取,才会有机会。前后只见面两次,就两次送她回家,美死了自己)。 <br>  归途除了城市的喧嚣和霓虹灯之外,就是浮光掠影的水和老梧桐树下的曲径,还有那美丽怡人的吴越之女,叶盼把自己陶醉得忘乎所以。 <br>  他有些急切,同样的地点分手时,叶盼把那封信给了紫燕,信的结尾是:“你有男朋友吗?我做你的男朋友行吗?” <br>  他太急切的表达让紫燕感到了一丝惊慌,也为他的草率而止步。紫燕没有给他答复,她也极少再来学校了。 <br>  叶盼打过几次电话,约紫燕出来玩,都被她婉言拒绝了。叶盼有时显得太自我了,他只管疯狂裸露的表达,没有过多顾及别人的接受程度,他总把事情朝好的方面去想。 <br>  无法见面,不能相约,抛出去的问号仍悬挂于空。 <br>  叶盼确信自己真的火山爆发了,他需要清水,紫燕虽然准备终止他俩的相识,她怕他的大胆他的冲动会伤及她的从相识到相知甚深的时间之需,还有她的那份传统。 <br>  一天,一位先生很绅士般的打来电话,他告诉叶盼他说他与紫燕肯定有未来的,他是东北人,叶盼的自尊心受到了刺伤,他不客气的坚定的回了一句“我会同你竞争的”,两人的通话就结束了。 <br>  叶盼知道他的来电是紫燕的意思,无论事实怎样,他的那句回答只是血液充集瞬间的坚硬,不久就会软弱无力。当时叶盼的的确确被激起了好胜的心态,他要努力,抛开现实。 <br>  叶盼还是坠入了痛苦的泥潭,紫燕已开始不接听他的电话。无奈之下,他去找了紫燕的同学,那女孩与叶盼谈了很久,他告诉叶盼,她和紫燕从小一起长大,她很了解紫燕,还说紫燕有没有男朋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叶盼自己,她怀疑叶盼的情感,她担心他是闪电,而后悄无声息,连最后的一片潮湿都被太阳蒸发去了。叶盼告诉她决不会的。他显然受到了她的鼓舞,更加坚定了信念。她还告诉他,既然能完完全全明白自己,还怕什么呢?她最后提醒叶盼,虽然紫燕已工作了,可她毕竟工作时间不长,心态与学生相差无几。还笑话叶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叶盼肯定需要倒插门。 <br>  充气后的叶盼决定执著一场,他通过电信的朋友以电话号码为索引查出了紫燕的家庭住址。 <br>  他到她家附近转悠过好几次,找到了准确位置,真想敲门而入。但他终没走近,他有所顾虑,他怕敲开的不只是一扇门,而是一道闪亮的现实。 <br>  他认为还是应从紫燕本身着手,打去电话,紫燕不在家,紫燕仍在躲避。 <br>  叶盼品尝着单恋的煎熬,他要让紫燕感受到他义无反顾的滚烫。 <br>  那是个寒风凛冽的黄昏,叶盼骑车到紫燕工作的娱乐城去找她,等她下班,左等右等不见紫燕,进去一打听,紫燕已不在此地上班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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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9:05
紫燕曾告诉过叶盼,由于家里人不大喜欢她在五颜六色之流出入过多的娱乐城上班,准备给她找了一份机关文秘的工作,正在托人帮忙中。她还许诺,等工作确定会告诉叶盼。叶盼支持她换工作,他觉得如她一样清纯脱俗的女孩不适宜此类工作。 <br>  天色渐暗,霪雨渐飘,没见着想见的人。叶盼象漏了气的皮球散了精神,紫燕的再次食言抓伤了他的心,流血了。 <br>  冒着雨,叶盼疾车而行,他要赶过去,赶到紫燕的家去找她,找她问个清楚,向她表白,表白得她无话可说。 <br>  雨没变大变粗,只是更密集了,似乎是一张一张又一张的网交错叠加从天而降,密得身体的任何点滴部分都无法躲藏。对于雨,叶盼丝毫没有感觉。 <br>  他仍没勇气去敲那扇他特别想窥视的门,在外面转悠,无奈之下,他拨通了电话,拨了一次又一次,那端的电话始终没人拿起来。这个时候不可能没人在家,难道这电话声有异样,还是同自己一样无助。 <br>  雨更密了。 <br>  呼吸着寒风,灌饮着雨水,叶盼真想大哭一场,但没有哭泣的勇气,他掉头冲进了雨水中,淋透自己,高烧一场,好了就彻底忘记。 <br>  没有角度,没有交流,只有苦苦的单恋,叶盼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br>  晚上辗转反侧,他打开灰尘满布的收音机,无意中收听到“孤山夜话”,这是一个有关情感的节目,听众主要是在校大学生。那夜讲述的是小舟和海洋的故事,一位叫小舟的女孩苦苦爱恋男孩海洋,而海洋无动于衷,小舟痛苦不堪,绝望之下给“孤山夜话”写了封信,主持人去学校进行了一番采访,就有了那夜的专题故事。 <br>  叶盼想,自己也可以通过它来呼唤她的感情,藉此减轻心中的哀怨。 <br>  拉开思绪的拉链,叶盼一下子就写了封长达十余页的信,寄给了“孤山夜话”的主持人东雨,很快有了回音,东雨到学校来采访叶盼,为他的细腻他的痴情所动,决定也为他做一档专题节目,前提必须取得紫燕的同意,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br>  主持人花了很大力气才与紫燕联系上,似乎也说服了她。当晚主持人把叶盼叫去电台“孤山夜话”节目现场,她说需要叶盼自己在半档节目里亲口读诵。 <br>  节目在夜里十一点过几分开始了,叶盼知道除了自己,还有那一帮室友,还有紫燕在收听。他不清楚自己此时到底是种什么感觉,痛苦与希望并肩。 <br>  节目正式开始了。 <br>  (悠扬清美的旋律响起……) <br>  晚上好,收音机旁的各位朋友,我是东雨,欢迎你收听XX经济广播电台的“孤山夜话”节目。可能大家听到我的声音有些沙沙的,不好意思,白天话说多了,但不管声音如何,此刻的我坐在话筒前一如往日的温馨,希望你也同我一样,让我们共同来营造一份周末的恬静氛围。 <br>  (音乐响起,是首歌,“这一生,我只想好好做个平凡的人……何必真,何必问,只有快乐才是真,走过这些年,虽然这世界总有现实的一面,难道没有真心可以不变?……我站在风风雨雨中,始终简简单单的过,为我迎接每一个早晨……”) <br>  的确,我们每个人只要有个梦、有个家陪伴着我们去迎接每一个早晨,只要有快乐才是最真的,我想这是我们每个人心里最想要的梦。 <br>  其实我觉得我们每个人要去经历许多的事情,理解许多的痛苦,走过许多的路,承受许多的恨,才算长大了。所以记忆对于我们来说,是繁复的,我们要寻求自己的路从来都是需要一份努力、一份艰辛,加上自己的泪水。记得我曾在节目中说过人生就象一个拼盘,可能我们心力交瘁的去拼,拼出来的却是那样的不理想,那个时候,我们免不了要叩问自己的记忆,那么善于回忆的人也许深刻,但绝不轻松。收音机旁的叶盼男孩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他自己心中的梦,对于自己身边的一个女孩,执著的一份爱,如果你听了下面我们今夜的故事的话,值得你为他叫好,为他感动。 <br>  (清新悠长的音乐起,十五秒左右) <br>  今天晚上我们要给大家讲的这个今夜故事,其实是叶盼写给紫燕的一封信,这是一件真人真事,也是我做了小舟和海洋的故事这档节目以后收到的第一封来信,他也希望我也能为他们做一档节目。看了叶盼的来信,说实在的,我也是真的挺感动的,一个男孩有如此细腻的文笔、如此细心的一种爱,我觉得难能可贵,不知道收音机旁的那位叫紫燕的女孩此刻你在不在听节目?我想这个故事是他写给你的,表达了他对你的一份爱,表达了心里的想法,希望你能够仔细的听,仔细的领悟给你的爱。 <br>  (高悠的音乐起,五秒左右;以下的背景音乐低沉清扬) <br>  写给一位名叫紫燕的女孩第一次见你,眼中就有了你;第二次送你回家,心里就装上了你。 <br>  这便是我第一次认识你的全部。 <br>  我相信缘分,虽然我对你知之不多。一身纯白的你出现在溜冰场上的那份绚丽与雅致,使我无法忘怀,使我刻骨铭心。 <br>  我知道我对你有了梦。于是我开始为自己浇铸一种氛围,陶醉自己之后,决定远行,什么都没准备好,连衣服都还没扣好,头发还未梳理,但我可以自豪的说,我有的是一颗真挚的心。 <br>  紫燕,还记得吗?第一次约你,你答应的是那样的爽快。等你,颇感世界温馨,尽管最终你没同我一起玩,没有说一声就先走了,但我仍是快乐满怀。当我连闯红灯追你时,只是为在你回去的路上陪你一程,追上你时,你友好的微笑,让我感到霓虹灯也开始灿烂起来。那天夜里我连做梦都笑醒了,因为我已经完全象剧中的主角进入了故事的氛围,把自己陶醉得淋漓尽致,也稀里糊涂的。从此,我便盼望双休日,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与好笑。 <br>  自从第一次约你之后,我就开始设想第二次约你的情景,我还准备“吃一堑,长一智”,先入为主,阐明目的;但在你婉言谢绝的那一刹那,我所有的情绪都紊乱了,我只有目楞的道一声“以后再说”,放下电话走自己的路,忽然觉得什么都已经发生过了,一时间什么都在叹息,一时间什么都在消失。 <br>  紫燕,你打来电话叫我不要误会,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是的,我没有误会,我只是对你有梦,渴望能与你一起来讲述一个故事,只是来讲述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br>  (悠扬的音乐渐起,二十秒左右。) <br>  当我再次给你去电话的时候,你才真正意识到我的一份心态,才具体感受到它的分量,在为我的心意为之颤抖的时候,你也打来电话,可是没想到是一位先生,他很绅士般的与我通话,他说他和你肯定有未来,我当时觉得太突然了,回敬了一句看似有力实际很脆弱的话“来日方长,我会同你竞争”,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样度过的,我记得我写了一封信叫你的好友带给你,告诉你在这料峭的冬夜,我除了流泪,只有不停的呼唤你滚烫的名字来取暖。 <br>  世界一下子变得是那样的陌生和遥远,我决定储存我的感情,现在的我还是学生,你已在工作,我没有丝毫的能力来坚固和延伸我对你的这份感情,只是我想让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那位先生分手之后,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来找你的。 <br>  其实,我很想问你的好友,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但是我控制住了自己,我清楚一切都得靠我自己。还是你好友的那句“紫燕有没有男朋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使我恢复了自信,后来我仔细想过,你是没有男朋友的,你只是想让我早日断了这种想法,好让我受伤少一点,轻一点,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只是增加了我对你善良的理解度,也促使了我的这份固执。 <br>  (音乐起,五秒) <br>  紫燕,很久没有见过你了,我知道约你没有用。于是星期五下午我顶风冒雨去你从前上班的地方等你下班,只是想看看你,同你说说话,陪你走上一程。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你出来,鼓足勇气一打听,才知道你已经不在那里上班了,你曾答应过我工作调动之后会告诉我的,为什么要食言呢?我立即骑车赶到你家附近,连续拨打了半个小时电话,你却不在家,你奶奶说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班,其实我知道你在家,我心里的那个“不见你不回校”的决心瞬间不击自破。在那个冷雨寒风的夜里,我真想大喊一通,但是我不能,我只有掉头回家,任凭风吹雨打。 <br>  后来我又在你以前说过你一定在家的时间给你去过几次电话,你的亲人都说你不在家。我想假如我换个时间不在通常的时间给你打电话,也许能和你通话。但是我不愿意那样做,因为我很固执,就象我固执的给你一份感情一样。其实我的所作所为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远远的看看你,为什么如此低的要求也难以如愿?杭城太大,似乎又太小,大的能容纳下我,可为什么小的就容不下我的这份感情呢? <br>  紫燕,我曾经许诺将储存对你的情感,但是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感情,要是感情是冷血动物,那么它冬眠也就减轻了我的痛苦,使我不再忍受日子的煎熬。有时在想,如果天降一座冰山能够掩埋掉我,等冰山融化我醒来时,也许你已经嫁人为人妻为人母,那个时候,我也许会将这份情扔进融化的冰水任它漂流。 <br>  可是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我都没法做到,我能做到的只是涂抹日子涂抹自己,把日子颠来覆去,任它随日历一页一页又一页的撕去,把自己辗转旋回,任它同浓冬一样萧瑟煞人。 <br>  有的时候使劲的放纵自己,有的时候干脆束缚自己,没有一个合适的姿势,因为没有了你,没有了你的目光,没有了你的微笑。我也不知道缘份到底作何解释,但有一点我清楚,它同命运一样,命是命,运是运,也即缘是缘,份是份。我既不敢奢望与你有缘,也不敢幻想同你有份。但我真真实实知道我喜欢你,喜欢拒绝过我的你,我相信缘份,可是我又不完全相信缘份,因为与你相识是一种缘份,可我不敢承认被你拒绝也是一种缘份。 <br>  你不了解我,我很优秀,以后会更优秀,别笑话我这样称赞自己。写到这里,请允许我轻松一下,我之所以“苦口婆心”的对你言语,只是为了让你不要错过“一棵森林里不是最优秀但是最独特的树”,不知道你听了之后,会怎样想。但是不管怎样,我会固执的付出,虽然我不知道怎样的付出;我会至始至终的等待,尽管我不清楚故事的结局。 <br>  (姜育恒的《让爱没有怨由》响起,“啊……啊……哪怕天涯相隔,哪怕岁月坎坷,亲爱的你,怎么能够……) <br>  爱是没有理由的,如果一定要讲,那就是一颗心对于另一颗心。紫燕,你听到叶盼的心了吗?你听到由姜育恒演唱的这首《让爱没有缘由》了吗? <br>  (音乐未断,转入两分钟广告) <br>  …… <br>  刚刚我给大家讲述的今夜的孤山故事,其实是叶盼写给紫燕的一封信。我想此刻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包括叶盼和紫燕在聆听我们的节目,不知道大家听完之后有什么样的感想,就象姜育恒在歌中所唱的,爱是没有怨由的,我相信叶盼对紫燕的这份爱也是如此,不想求得太多的回报,他只要紫燕能够理解,当然了,紫燕能回复他一份感情,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要是万一不行的话,相信叶盼这份执著的心也会永远永远的等待。收到这封信以后,我真的觉得为他们做档节目是值得的,可是作为我来讲,男孩和女孩是有点区别的,所以我觉得自己可能把握不好叶盼的真实心情,于是我便采访了叶盼本人。下面让我们来听听叶盼自己的声音、自己的独白。 <br>  (叶盼起读) <br>  记得那天晚上,你一身洁白出现在我们学校灰尘颇多的水磨石溜冰场上时,你背一个小包,几乎是场上所有男孩子眼中的焦点,在我的双眼被刷亮的那一刹那,我有一种认识你的冲动,不知道是你注意到我了,还是我的大胆。我牵你手在场上溜冰时,我便认识了你,你也认识了我。因为走得近,看清楚了整个的你,原本只想认识你的心态瞬间逃遁得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我积极的想了解你的心情,所以一开始认识你我就表现出了极大的甚至有些过分的热情,弄得你有些左右为难,我很害怕你突然消失,就好象黑夜中刚点燃的灯火被风吹熄了一样。于是我执意要送你回家,当我骑车停在你身旁时,你才看出了我的认真。 <br>  第一次骑车送女孩子回家,心里盛满兴奋。一路上我滔滔不绝的与你谈话,刻意的减慢速度,这样与你相处的时间会长一些,我当时确乎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害怕醒来,自行车好象也与我心有灵犀,极少滑落的链条滑落了。当我理好链条接过你递来的面巾纸时,顿感甜蜜,真渴望这条路无限的长,与你永不停息的骑下去。回校后,我兴奋得无法入睡,喋喋不休的向寝室兄弟讲述我的感受,把寝室吵得热气腾腾。 <br>  (《人鬼情未了》响起,十秒) <br>  很多次拿起电话,总不敢拔通那端的你,我怕我的坦率与急切会给我俩的相识蒙上阴影,我更害怕故事还未开始就中断了。但我又急急渴望听到你的声音,还是禁不住拿起了电话,每一次“嘟嘟嘟”的声音都让我的心狂跳不止,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又有做错事的忐忑,一时间什么感觉都有,而且瞬息万变,听到你说话,心一下子就被撅住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让你感到我的紧张和我的心跳。你每次“没什么事,那我就挂了”总是让我感到惊惶不知所措,电话断了,我还舍不得放下,沉浸在其实只是一般友好性交谈的温馨中。 <br>  我不懂得含蓄,我只知道大胆。我要向你言明,我写了一封信在第二次送你回家时给了你。在信中,我非常直接的问道“你有男朋友吗?我做你的男朋友怎么样?”不知道你看完信的第一感受怎样,你可能认为我有些浮躁和草率,在心态还未定形就全盘道了出来。那时我的脑海里偶尔闪过“如果被你拒绝就算了”的念头,两个月以后,我无法指责和怀疑自己。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坐在那里犯傻,真想冲到你身旁向你表白,表白得你哑口无言。 <br>  (《人鬼情未了》继续) <br>  事实上,更多的时候我处于一半清醒一半醉的状态,现在越来越发现这应是我目前的最佳状态,全是清醒,也许我会无法面对,一扫“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坚强,而到伤心处泪如雨下;全是醉,也许我就分不清红黄青绿蓝靛紫和东西南北左中右,经常身临西湖对酒当歌。 <br>  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很值得了解,你为什么就不试着多了解我一点,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没准备好,也许你会看到我仓促之中的真实,还有我不可动摇的自信和我的温柔,还有我受伤后的坚强。 <br>  现实总有一段遥遥不可逾越的距离,我清楚人在现实面前的无奈与沧桑。我还在读书,你已经跨入社会工作;我是异地求学,你是杭城人。单就这些方面而言,我与你之间的现实阻碍是多么的大。有时侯我也低头面对现实,甚至逃避现实,躲进心灵的房屋呵护自己。也许我的感情注定是无花果,也许我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在你的心里荡起一点涟漪。我能阻挡自己的行动,却阻挡不住自己的心。有时也就顾不了那么多,视现实如粪土,视距离是举手摘月的无能为力。 <br>  我曾想过用很多种方式来感动你,却接二连三的感动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品尝着良药的苦涩,无法咽下,却不得不咽下。写到这里,窗外还有些晴意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暗起来,难道上苍也听到我心灵深处不听的呼唤,那马不停蹄的忧伤吗? <br>  (音乐渐起,“记得年少的时候……可爱的男孩……不要哭泣……啊……马不停蹄的忧伤……”) <br>  (主持人) <br>  这种音乐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心中那马不停蹄的忧伤,但是今天叶盼通过我们的电波对紫燕诉说了自己的那份真情,尽管真情难以了却。是啊,难以了却的真情,就让它好好的保存在我们的心里。只有真正深爱过的,真正拥有过感情负担的人,才会感到爱的沉重。面对爱情的精彩,只有躲在人群背后承受过它的人才能体味到,明明知道,爱比不爱更寂寞,但是我相信叶盼仍会和自己的心一样鲜活的跳动,仍然会在犹豫,在惶恐之后去寻求一种平衡,一个平衡点,等着紫燕来靠近自己,哪怕一辈子都不可能。但是我想他还是会等待的。让我们再来听听叶盼写给紫燕的两首小诗。 <br>  之一:我静静的坐着是我轻轻的唤你窗外的黑暗已让灯光装饰 <br>                  <br>  我没有想你我的梦风雨同行秋冬代谢 <br>                  <br>  可我无法不寻梦 <br>                  <br>  我真想说一声我害怕距离距离是海你在那边 <br>                  <br>  窗外的黑暗已让灯光打破我静静的坐着是我轻轻的唤你 <br>                  <br>  之二:我如痴如醉的爱去掉衣裳与一处风景裸露无遗 <br>                  <br>  你有那么一点旖旎的风采 <br>                  <br>  尽管我的爱苍白不那不是爱那是我的心(音乐响起,“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有幸福就有烦恼……与你的温柔比较,一切变得不重要……分分秒秒,都是煎熬……说再见……忘记你我做不到,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如果爱是痛苦的泥沼……”) <br>  收音机前的紫燕朋友,你知道吗?叶盼想对你说“忘记你是做不到的”。每当黄昏的天空,它象一扇窗户、一盏灯火,还有那灯火背后的叶盼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叶盼在你的窗前彳亍,只是为能够看到你那盏昏黄的灯,当柔柔的光线在他眼中摇弋的时候,叶盼便成了那夜间之路,静悄悄的凭着记忆的足印。 <br>  紫燕,或许你是一朵夜云,在叶盼梦幻中的天空呼唤着,他真的很想抓住你,想要你是他一个人的,就是他一个人的。只是叶盼也知道你象那微微颤抖沙沙作响翩翩起舞的秋风捉摸不定,所以他现在还不要求他住在你的心间,你可以到他无尽的孤寂里去。 <br>  紫燕,你是叶盼的梦。于是在那飘零的黄昏,叶盼又想起了那句话,那就是:紫燕,离你近了,就离痛苦近了;离你远了,也就离痛苦远了。 <br>  应该说我们今天晚上的这档“孤山夜语”是为叶盼和紫燕所做的一档特别节目,我不知道有多少朋友在聆听,又有多少朋友为他们的故事所感动?那么,紫燕,你还在听吗?听完以后,给东雨来封信好吗?写写你的感想,写写你听完节目的心情,来信请寄XXXXXX.当然我也欢迎收音机前的所有朋友来信,告诉我你们的故事,让我们“孤山夜语”今夜所讲述的故事是我们大家的故事。好了,该结束我们今天的节目,我还是要说的一句老话:感谢你的收听,我们明晚再见。 <br>  做完节目,叶盼将主持人东雨送回家,自己再回到学校时,已是凌晨两点。 <br>  面对紧锁的铁门,叶盼没了往日的那股翻越的劲头。叶盼似乎轻松了,又似乎沉重了;轻松的是通过电波向相思的女孩倾诉了自己的心语,沉重的是她到底会有什么反应,她会给自己希望吗?叶盼索性坐在校外的马路边,抽着烟,看没有生命的路灯行尸走肉般的执行着任务。偶尔一两个夜归人匆匆而过打破寂静的同时也加重了子夜的沉寂。 <br>  叶盼就这样坐坐走走,用烟提神,一不留意天就亮了。校门开了,宿舍门也开了,叶盼回到寝室,倒头就睡。 <br>  醒来时,已是傍晚。 <br>  “老大。电话。女的。”老三使劲叫喊。 <br>  叶盼顾不上穿好衣服,抓住了电话。 <br>  是紫燕打来的,她说:“叶盼,昨夜我和男朋友一起听的节目,对不起,我们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了……” <br>  叶盼听到“男朋友”三字,只觉得耳朵“嗡”的一下就炸裂了,放在耳边的电话垂了下来,后面的话已不重要了。叶盼一个字也没说,许久才醒过来挂上电话。 <br>  心里深处的那份等待、那份希冀,随着“男朋友”三字彻底给摧毁了,一同被摧毁的还有叶盼的自信、执著和坚强,他感到了完全的绝望。那刀割机绞的痛弥漫了整个空间,叶盼无法躲藏,那就暴露吧,全部暴露吧,使劲的痛苦吧。 <br>  有人劝叶盼,忘了吧,毕竟曾经拥有过;也有人劝叶盼,忘记吧,无论怎样,曾经轰轰烈烈过;还有人对叶盼说,就当作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br>  叶盼对自己说,彻彻底底的痛苦之后,是该忘了,尘封它,尘封记忆。 <br>  叶盼是个乐观的人,很容易走出自己的心情,当然他也明白自己是无法走出自己的记忆,只能借助流逝的时光,淡化伤痛。 <br>  多年以后,叶盼回想起这段感情,几乎一下子又被推进当时的漩涡。他想,如果当时自己循序渐进,慢慢碰撞,火花肯定会产生。紫燕对于自己的最初印象是良好的,甚至可以说是生动的。自己太爱美了,碰见美时,就流露出对美的迫不及待的追求,而忘记了美对自己的相识相知需要一段时间,无论长短,它必须存在。 <br>  这个道理,叶盼受用了生活的许多方面。 <br>                  <br>  大二叶盼从蓝天社长位置退下来那一阵子,由于家里事情多,学校又难与权威老师相处融洽,还有与王吉无花无果的伤感,叶盼整天没精打采,以睡觉和放纵打发着日子。 <br>  烟与酒是两样必不可少的东西,尤其是烟,抽烟可以没酒,但喝酒时没烟不行。除了消沉之外,叶盼倒真是无事可做。老二当时在系里学生会还算个人物,大一新生认识的人特别多,他了解他老大是个不能缺少感情至少是不能缺少异性关心的人,就提出为他找一个小妹,前提是叶盼自己先点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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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29:46
叶盼接受了老二的好意,但他并没打算去寻找目标,只是想等到哪天来情绪再说。 <br>  一天,叶盼实在无聊,找不到任何事做,便破天荒来了个惊人之举,去图书馆听音室练习听力。刚进门就看到坐在最前面的女孩好象以前自己曾留意过,高高的,土土的,一个人独来独往,典型的乖巧。他签名时,下意识看了看她所在位置的签名,原来是自己同一系的大一新生,小妹妹吗。 <br>  她叫枫林,个头高高的,有一米七一。 <br>  回到寝室,叶盼对老二随便说了说,老二却当了真,找熟人牵线,让叶盼和枫林在食堂来了个初次见面。除了牵线人之外,剩下的都是叶盼的兄弟好友,枫林一个也不认识,只是觉得好玩,面对几个陌生面孔,她连谁要人她作小妹都没搞清楚。在叶盼的直言相逼之下,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也许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太过于复杂扭劣的事情,况且那阵势不同意会搞得大家尴尬,先前经得自己允许,又是自己的师兄,虽没什么好印象,也不坏,多个朋友也未尝不可,自己的生活圈子本来就小;看得出来,他的生活圈子挺大,他与一般的同学大不一样。 <br>  这便是枫林第一次认识叶盼的全部心态。 <br>  叶盼一高兴,多喝了些酒,他是个直白之人,包括喝酒,酒精入体,满脸通红,本不英俊的脸就更显非英俊了。兄弟们不时提醒他注意形象,初次见面,不要吓坏人家小姑娘;但叶盼不管那么多,他信奉真心交朋结友就应该真实展现自己,免得日久见人心。 <br>  认了小妹以后,叶盼仍一如既往的无聊。他没有想过枫林,枫林也没来找过他,也许大家潜意识把此事视作一场小闹剧,或是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的一点小插曲,过去了就过去了,有缘会再走到一起,未曾想刻意去改变和维持什么。枫林给叶盼的第一印象就是人高身材好,有些土,不大会穿作打扮,但基础好,潜力不可估量;对自己生活以外的世界知之不多,在家养尊处优,除此之外,叶盼全无感觉。不过这也符合叶盼找小妹的标准,傻傻的,可爱一点,漂亮一点,会哄人开心,但于哄人开心这一点,恐怕叶盼要失望了;枫林从小到大,真正接触过的男性除了她父亲,就再也没有了。 <br>  如果不是一个礼拜后的端午节,也许叶盼与枫林就没有进一步认识的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会渐渐淡出记忆,再见面时最多也就似曾相识。 <br>  端午节那晚,叶盼无聊透顶,找不到可以消遣的项目,在宿舍了来回踱着方步。 <br>  老三说:“老大,今天端午节,怎么不去找你小妹?” <br>  “是呀,我不刚认了个小妹吗?正好可以陪陪我,也顺便联络联络感情,否则就象小时候玩过的老鹰抓小鸡的游戏,长大了就不会再玩了。” <br>  叶盼是个少了异性就没精神的人,尤其是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有女孩子在身旁陪伴,不说一句话,只听他细如流水的诉说,心里就会轻松许多,还可能朝着相反的方向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br>  叶盼急匆匆的去了女生楼,传呼枫林,说是端午节到了,要与她一道吃点东西祭祀屈原。 <br>  找来找去,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两人就近吃了碗桂林米线。当时叶盼不知道小妹的口味,自己的皮夹也不够重,只是联络一下感情,以后的日子还长;自己又不打算泡她,没必要费尽力气找个价物美廉的情调去处。 <br>  端午节的小聚在双方的记忆中轻轻的点了一笔,记录着有这么一个事实存在,好象在绳子上打个结记事一样,彼此增加了些了解。叶盼搞不清自己的真实心理,随意吧,既然开始了,那就应该有过程。而枫林呢,入大学至今,除了学习,就是与寝室一帮姐妹闲聊;生活平淡无峰,潜意识里需要有人来指引来改变,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缺乏主见,喜好别人帮她拿主意,自己执行即可,她是一个极好的执行主义者,她认为这样轻松而又愉快。都这么大了,还老往父亲怀里撒娇,她与父亲的无间关系简直让天下所有父女都羡慕,妒忌死了。 <br>  冥冥之中,枫林隐约感到改变自己生活轨迹、再为之润色添彩的也许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还不知安什么心思的假大哥。 <br>  叶盼一帮人经常搞户外活动,叶盼就把枫林拉上。他们是一群会五彩生活的人,雨中漫步,登山划船,通宵达旦搓麻将,夜排档大吃大喝等等。枫林较内向的性格与他们是难以相容的,好在叶盼的润滑,虽不能完全溶与于这个小团体,至少已站在门外,进与不进只在于心态的改变,但无论怎样,都不影响他快乐的心情。 <br>  有了大哥,枫林与整个悬缘居亲切,还有叶盼的死党。生活圈子一下子被拉大了许多,枫林才知道原来除了去图书馆看书之外,还有更丰富的内容,老师眼中的坏学生叶盼之流的自娱自乐铺天盖地的吸引着自己。虽然枫林有些内向,甚或有些保守,但于玩耍的异性,喜欢那种聪明大大、个性多多、表面坏坏,骨子里却善良无比的,叶盼就是这样的人。目前,她对叶盼只能说是有好感,一位不坏能凑合的懂得体贴人的大哥。但枫林的室友提醒她小心点,理由是男女之间难有纯真的友谊,她们七个人中除了枫林和老大之外,其余五人在中学阶段都有过友谊变成恋爱的经历,也曾地老天荒,谈起异性说起性来,超越年龄的成熟。在这方面,枫林极受影响。 <br>  可能是自己的无聊,抑或枫林浑然天成的清新纯洁和无丝毫尘埃污染的内心让人为之惊讶,叶盼的心模糊得有了些动感,渐渐靠向男女之间的喜爱。于是找枫林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br>  当时叶盼正搞传销,产品质量好得与众不同,送给枫林一瓶没有泡沫的沐浴露。枫林第一回收到大哥送给自己的礼物,没多想什么就收下了。回到寝室后,室友们大呼不妙,玉容俱变,说狼已露出尾巴,不能莫名其妙的接受。枫林被她们这么一吹风,有些紧张兮兮,在热心室友的陪同下,把东西还给了叶盼,气得叶盼差点把东西砸碎,无奈这玩意砸不碎也踩不烂,只好作罢。在心里骂着这帮好管闲事的三八,哥送妹礼物很正常的事,是不是没每人送一份心里不舒服,才怂恿枫林。叶盼没说什么,自己用掉了这瓶沐浴露。 <br>  礼物的先收后退使叶盼的思绪清晰了许多,枫林太小,看来只适合作小妹,以后就一心一意当她小妹好了。叶盼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枫林,她释然了,两人的感觉进了一步。 <br>  叶盼也释然了。 <br>  有这样一位小妹是件高兴的事,少不了异性的叶盼没有女友,有个小妹也不错,而且是个成绩与自己走两个极端的小妹;有感觉时机成熟时,再转变角色也未尝不可。 <br>  枫林喜欢拉上叶盼一道去图书馆看书,这是叶盼最痛苦的事,死活不去,她就撒娇生气,吓得叶盼立赴“刑场”。 <br>  叶盼让枫林做了许多以前未曾想过的事情,熄灯后才回宿舍,在男生寝室留宿,在学校草坪坐着聊天数星星一夜不睡觉,一大早翻围墙去吃早点,疯狂的溜冰,打台球玩保龄,开碰碰车和卡丁车,还大口喝酒,用劲的吐痰,也偶尔说说脏话,开开黄色玩笑,当红娘帮别人介绍朋友,自己还待闺阁中没初恋了。 <br>  所有这一切对于枫林而言,被动远远大于主动。她从小到大极受恩宠,虽家境一般,父母视如公主,原本游手好闲的父亲因她的来临而完全变了一个人。枫林觉得新鲜刺激,比拿奖学金舒服,考了第二名,就只能考第二和第一,为保名而强迫自己看书真难受。但她还有一点担心的就是怕大哥贼心不死,复活后会再次出击。于是她极其拙劣的给自己杜撰了一位男友,在上海念大学,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叶盼没有揭穿她的言语,只是在心里取笑她的可爱和她的傻。 <br>  就这样大哥小妹快快乐乐的度过了很长一段枫林以为无比幸福叶盼感到异样小欢的时光。叶盼发现小妹是一块未开垦的土地,是未经任何凿刻的璞玉,可以按照自己的构想雕塑成自己所追求的那种,不过这无疑是个浩大深远的工程。 <br>  一位班级成绩最好的女生,一个班级倒数第一的男生,以兄妹关系走在一起玩在一道,和谐有致,让许多老师搞不明白。 <br>  虽说叶盼没往这方面思考,但许多东西都在潜移默化。事情终究慢慢的产生着由量到质的变化,没有人刻意,就象是自然规律,水往高处流,时间不会停一样。 <br>  枫林知道叶盼追求紫燕的整个过程和所有细节,那晚的“孤山夜话”她也听了,没有感动紫燕,她却被触动了,她猛的发现大哥的内心世界如此的细腻,不仅会体贴人,还有这般优美的文笔,不幸的是汤紫燕未回复他一份感情。 <br>  那段日子,叶盼消沉无生气,枫林想去安慰,却不知道如何着手;想去开导,却不善言辞。她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关心过别人,自己一声不吭的陪着大哥无济于事。她想了想,可以动手做些什么。 <br>  她写了卡片给叶盼,说天上星星很多。 <br>  她折了五颜六色的幸运星和纸船,说那是温暖的七彩。 <br>  她用千纸鹤串成风铃,说让它陪他喜怒哀乐。 <br>  她做了许多生平未曾想过的事情,一下子记录了无数的第一次,她用她特有的方式默默的分担叶盼的愁悒。 <br>  七彩的幸运星和叮叮作响的千纸鹤风铃刺了叶盼一下,小妹好象更漂亮了,她学会了主动关心人。 <br>  男女间的喜爱在这个时候再次拜访叶盼,没有请柬,但叶盼决定赴宴。不过这种感觉仍有些朦胧,顺其自然吧,越过这步雷池,搞不好兄妹情到此为止,要改变至少也是自然的转变。 <br>  那以后,叶盼与枫林相处一起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 <br>  叶盼曾试着表白过,枫林没有反应,默默的拒绝了。 <br>  渐渐地叶盼越陷越深,对枫林的表达方式也摇摆不定,一会儿狂热,送她回家后,自己又立马跳上火车;一会儿不瘟不火,点点滴滴的关心与呵护。 <br>  人一旦专心于某件事情,就会从许多角度去考虑问题。叶盼开始注意同枫林的室友交往,他要让那帮爱情专家改变对自己的印象,替自己在枫林面前美言;有一点好处,她们是乐意的,她们喜欢煽风点火。枫林在她们的朝言暮教下,驯化得很快。 <br>  日子久了,她们看到了叶盼具有许多一般男骇没有的个性,对枫林在宿舍呆的时间越来越少逐渐由取笑变成了习以为常,甚至对枫林只将寝室当作旅馆也忍气吞声听之任之;只是偶尔碰见叶盼冲他数落一番,临别还不忘记警告。 <br>  枫林的心理慢慢地发生着变化,尽管她极力否认。叶盼清楚完成对她的开发雕塑并非一日之事,对于她这种许多方面近乎空白的“稀有动物”,必须讲究水到渠成;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br>  叶盼痛并幸福着,一边如兄对妹般的爱护,一边按部就班的追求。枫林极其任性,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只是以前两人不熟悉,她保留矜持。二人走得更近后,叶盼才从枫林羞答答的口中得知她的情绪易变跟她的内分泌紊乱有些关系。 <br>  急躁时叶盼又向枫林表白过一次,可枫林死认定他为大哥,搞得叶盼无所适从。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写了一副对联,横批“落花有意”,上联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劝君莫隔岸观火”,下联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催我更滴水穿石”,然后动手做了七个大小不一的信封,一层一层装起来,对联放在最里层的小信封。枫林读了信,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安安分分做着小妹该做的事。 <br>  叶盼不着急一日两日,他经常开导和教育枫林,要学会判断,要有主见,要懂得独立,以她目前这种性格走上工作岗位容易被雨打风吹坏。对任何人从来都没有防范之心,以为天底下都是好人,还老开她玩笑,幸亏碰到的是他。枫林越来越注意穿着,心情好,先前掩藏的气质和靓丽凸现出来,好比器皿擦去灰尘之后,露出了原本十足的光泽。学校一些男生约她吃饭看电影,每次她都跑来问叶盼,叶盼叫她自己学会拿主意,她没主意,结果往往变成叶盼与她吃饭看电影,还逛马路。 <br>  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的懒了下来,日记都已变成周记。有感觉就写上几笔,只是少了年少时的细腻,多了份浮躁,或者说他只记骨头,不管皮肉了。还是来看看他的几则日记吧,从中我们可以知道他与他小妹的发展历程。 <br>  之一:四月四日阴连续两个通宵,全身乏力。 <br>  今夜与小妹对坐冷饮店。 <br>  她说用比喻描述一下她现在的心理,她在一座房子里,已将钥匙交给了我,但门从里面反锁了,后面有一扇窗户。 <br>  我问她为什么要将门反锁。 <br>  她没给我答案。 <br>  她说也许有一天她会打开门,也可能从那扇窗户爬走,让我空侯时光。 <br>  我想她的那扇窗户只是虚设,门是唯一的出路。 <br>  之二四月七日晴转阴从小妹口中得知,她的月经周期不正常,而且有时还伴着阵阵疼痛,吃西药没什么效果,倒是有位老中医的药不错,就是没条件煎熬,只好作罢。 <br>  我告诉她,我在悬缘居替她熬药,正巧宿舍里有煤油炉,只需买点油,再买个砂锅就可以了。 <br>  她怕我没时间,每天要熬两次,时间可能要持续两到三个月。 <br>  我说没问题,我本来就是逃课大王,有的是时间,不就一天两次吗?大不了少休息一会儿,自己的小妹,没准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不心疼,行吗? <br>  我告诉她,明天就开始。 <br>  之三四月九日阴回寝室时,碰见小妹在老二老七的怂恿下,叼了个根烟,正准备点燃,我一下子冲过去使劲打落了她手中的香烟,我捡起烟自己狠狠的抽了起来。 <br>  好象用力有些重,我不愿看到我喜欢的人有吸烟的习惯,毕竟吸烟有害健康。 <br>  不知她会怎么想,可能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br>  之四四月十九日晴我与枫林紧挨着坐在食堂门前的石阶上。 <br>  我说我无法面对现在的她,更无法面对没有她的空间。枫林显得有些成熟,她说我俩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那样的结果将会更清晰,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接受我,完成角色的转化,或者就让我扮演两个角色;二是我失去她。 <br>  我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她。 <br>  她还说我为什么那么在乎名义,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吗?我知道她所言指的是我们目前的模糊关系。我告诉她我不是在乎名义,而是想真正拥有她的心。 <br>  她还说最近她心情不好,一来忙于考试,二来见我不求上进成天掉儿郎当。我说不清楚自己的症结,也许是对于前程的迷茫吧;她讲光迷茫有屁用,要为将来打算。 <br>  最后她说,让我们顺其自然,属于我终究是我的。 <br>  我不知道今夜她是属于我的,还是我属于她,或者互属。 <br>  之五四月二十三日晴晚上,枫林吃完药,送她回宿舍。 <br>  我拎着她的书包,还抱着一台我特意为她买的带台灯的复式电扇,顺便溜了溜马路。 <br>  路过小卖部时,我给她买了盒冰淇淋,自己抽了根烟。 <br>  她问我为什么不吃冰淇淋,我说抽烟就可以了,关键是她吃得开心。 <br>  她又问:“你会不会抢我的冰淇淋?” <br>  “我怎么舍得同你抢,”我说,“不过,值得抢的我会抢的。” <br>  “那是什么?” <br>  “现在不清楚。” <br>  “比如说牛肉干。” <br>  “有可能。” <br>  之六五月十六日晴小妹吃完药,欲回宿舍睡觉,我缠着她去了我俩老去的运动场看台。 <br>  她坐在我的大腿上,双手抱着我的脖颈。我们聊得温馨,但不知怎的,我说出了欠钱的事,还告诉她我之所以一直没讲是出于男性的自尊,但我感到她已在默默接受我;我应该让她了解整个的我,包括我的不光彩的一面,她有知情权。 <br>  之七五月二十一日晴晚上熬药时,一不小心把砂锅打翻,药散了一地,我难过得顾不上收拾,就立马赶到图书馆找到枫林。 <br>  我那做错事后的愧然表情着实吓了她一跳,我连说“对不起”,害得她今晚没药吃了。 <br>  她笑笑,说没关系,正也想换口味,只需一块冰淇淋即可。 <br>  她见我还处在意外的惊慌不安之中,居然忘掉矜持,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双唇。旁边的同学在专心看书没注意,即使看见了,我想也会泰然处之。 <br>  她的大胆让我有些脸红,只是皮肤黑显不出来而已。 <br>  但愿以后的日子她的这种热情仍然间或有。 <br>  之八五月二十三日晴(预测) <br>  我是早上坐在书桌前写的这则日记,同时还在为小妹煎药。 <br>  我把送给枫林的生日礼物原样的放进柜子里,心重得很。 <br>  昨晚,我将生日礼物递给坐在我大腿上的枫林时,告诉她,如果不喜欢,就立即扔掉。 <br>  小妹问我为什么想到送这种礼物。 <br>  我的回答是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更能表达我的心声。 <br>  我说我爱她。 <br>  她突然生气起来(也许是装出来,但我也怕)。她说这礼物暂时存放在我那里,等她认为时候到了,她会主动来取的。 <br>  我摇摇头,提出两种选择,一是收下,一是扔掉。 <br>  小妹反对我扔掉,她也提出了两种选择,一是我保存东西,二是她拿走礼物后从此不再理我。 <br>  不用想,两种选择我都无法接受,我最想的就是亲手帮她戴上。 <br>  于是我俩僵持在那里。 <br>  她几次欲站起来走人,我用劲拉住她,不让她离开我的大腿。她说我耍赖,我说我就这德行。 <br>  小妹更加生气了,她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就坐一晚上不回宿舍。 <br>  我实在扭不过她,学校快熄灯了,无奈的答应她,但期限半年,半年后必须做我的女朋友,自然完成角色的转变。 <br>  小妹立马开心的笑了,我怀疑她刚才是否真的生气,阴转晴总得有个过程,而她没有,可以直接阴,直接晴。 <br>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搂着她的腰。 <br>  其实,口头答不答应并不重要,要紧的是内容,又何必在乎表面呢? <br>  未曾想过,谈恋爱也能悟出哲理。 <br>  之九五月二十三日晴上午枫林来找我,说要试一试文胸,怕尺寸不合适,晚了调换不了。 <br>  我没笑,只是心里偷着乐。 <br>  试下来,果真大一号。我买的是B80,她应该戴A75,昨天陪我去买的红颜知己长得比较丰满,比枫林要大几号,她在建议时,已有针对的缩小,未想还是大了。 <br>  没有办法,拿上购物单据陪小妹走一趟。到了专卖店,她硬是不让我进去,她说这种地方充满诱惑,不适宜我。当时店里的确没有男性。 <br>  回来后,我借口换了合适的尺寸,礼物不应该由我再保留。 <br>  枫林犹豫了一下,自知理亏,默然的放进背包。 <br>  我倒纳闷:就这一晚上几个小时,怎么政策大变化? <br>  之十七月十四日晴昨天晚上,我跟枫林说考完了找个地方好好轻松轻松,宾馆开了房间。 <br>  去了,我就催她洗澡。 <br>  待她洗完澡后,我忍不住要亲近她。她穿着睡裙,我第一次见她穿得那么少,那么透明。 <br>  我迫不及待的抱住她,她骂我骗她,但并不生气。 <br>  我好说歹说才把她的睡裙给脱掉,她戴的是我送给她的文胸,内裤不是,她说太性感,不喜欢穿。 <br>  当我滋生进一步动作的“贼心”时,枫林却自然流露出对男女性生理特征的无知。我忽地没了心情,也很震惊,这个世纪,居然还有如此天真无邪的女孩,真不知恐龙到底灭绝没有。她简直就是一张纯净的白纸,幸好遇上了我这样一个一点点坏骨子里善良的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br>  我觉得有必要对她讲清楚,她也有好奇心。我给她细心讲解了有关男女性生理的差异,为了加深印象,我让她具体感受,她犹豫半天,没敢伸出手,几乎是我硬拉着她的手去触摸的,她闭着眼,一下子被电似的缩回了手,我叫她放松,她才再伸手去全方位的抚摸,睁着眼研究了一阵子。 <br>  后来我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对教授夫妇,男的是物理教授,女的是化学教授,两人同床睡了三十几年,没有生育小孩。他们一直不解,终于有一天,鼓足勇气向别人请教,他们才知道是自己太无知,把原始的东西想象得太神圣了,以为两人贴着睡在一起,神奇的上帝就会赐给他们一个BABY,所以就一直怀着虔诚和焦急的心理等待神灵的拜访,不去造爱,物理教授仍是童男,化学教授仍是处女。 <br>  枫林听完笑了,说我编故事。 <br>  后来,我俩互拥着聊了很长时间。 <br>  叶盼写了许多有关枫林的日记,他清楚要让枫林转变角色,必须改变她的许多认识,如对异性、对生理等等,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毅力。叶盼偏是个缺少耐性的人,不知为什么这次所表现出来的韧劲惊人。有时控制不住,多一点直接,搞得枫林生气,道歉、哄人,伎俩全使。 <br>  枫林知道叶盼写日记的习惯,也有好奇心。叶盼故意将日记本放在床头,引诱枫林偷看,感受他真实的内心。 <br>  叶盼写过许多情书给枫林,特别是在心情低落时,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能写出动人情书,就是高兴和低落的时候。叶盼认为自己生平写得最好的情书是遭枫林拒绝后,在课堂上挥笔而就的那封信。 <br>  枫林:似乎又有提笔的感觉,我要吐上几句。 <br>  发现你在生我的气,我一下子紧张得喘不过气来。我很害怕你生气,更害怕你生气后不理我。你说我几句,骂我几句,或者打我几下,甚或采取你特有的制裁方式等等都行;但你千万别生气,生气容易伤肝,影响你的美丽,如此煦风吹拂的季节,不适宜生气。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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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0:23
我道歉,是我的错。 <br>  这几天去班级上课,同学对我说:“近来好象老怡然自得的笑,有什么高兴事吗?” <br>  我笑笑不语,一幅神秘而又幸福的表情,甚至还翘起了我的“尾巴”,走路也格外的步履轻盈。枫林,虽然你并没有答应我,但我清楚地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紧缩的心瞬间放松,如同三岁小孩得了作为奖品的糖果和大红花,高兴得蹦跳三尺;继而我久已飘零落魄的心安慰踏实起来,有一种找到归宿觅到温馨的鹊喜,我很渴望保持这种状态,保持,再保持,保持到永远。 <br>  当然,我不得不承认这只是前奏,或者是书的序言,这本书由我与你合写,你接受了我的邀请,也签了名,但你随时可能停笔去思考,或者罢笔。而我呢?看看你,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笔,不敢也不想说些什么,低着头装模作样,在洁白的纸上许久只是画了一个破折号,有种做错事的赧然,害怕面对你,只有继续画破折号,画得长一些,再长一些,无意中画满一页,空白的纸变成了信签,权当写信,于是我把破折号视作横线。 <br>  我时时处在一种忧喜交加的复杂状态,昼里,我快乐满怀神采奕奕;夜里,我思左思右辗转反侧。我俨然在看海,分明是看到了海的浩瀚与湛蓝,还有那如同感叹号的海鸥。但一眨眼,眼前就摇晃起来,视线变得模糊,好象没有了蔚蓝的海,又好象有那么一丁点影子。我试图大叫,海,我终于看见了你,我歆享着你的包罗万象的蓝。在我酝酿气势摆好姿势一欲展怀抒志,海却不见了,我揉揉双眼,又窥到一点背影,抒情的心理因信息的真假自信的晃动而不停的颠簸。由腹腔到胸腔的气流准备冲出喉咙大吐一番,却因突然的震动一下子泄得踪影全无。于是重新酝酿,重新抒怀,又重新泄掉,就这样成闭合状的循环,我在环中随环转。 <br>  海呀!我看见了你,的确看见了你,你已吻过我的脚尖,冲走我歪斜的胶印。我抿着嘴微笑地看着你,看你层层不断的波浪,看你错落有致的蓝,看你晶莹剔透的光泽。 <br>  我在陶醉之余,准备脱衣解鞋去游泳。你却无限地退了下去,退下去,眼前的沙滩变得越来越宽大。这是为什么?难道刚才只是你涨潮吗?那你为什么在退潮时带走我的一只鞋呢? <br>  我只有坐在沙滩上,静静的什么都不说,屏住呼吸——看你,看远远的你,远远的看你,远远的我看远远的你。 <br>  海呀!还涨潮吗?还来亲吻我的脚尖吗?潮还退吗?退潮时,能给我足够的时间宽衣解带吗?退时,我能跟着你去吗? <br>  海呀!还蓝吗?蓝得五彩缤纷,还照亮我的双眼吗?蓝里还有红色的玫瑰吗?能允许我轻轻的欣赏你吗? <br>  海呀!还有海鸥吗?彩云深处,海鸥还在飞吗? <br>  这封信让枫林为之一震,甜蜜得不知所措。室友抢去当众念了一遍,没人打断,认真的听一个男孩细腻的呼唤。 <br>  叶盼滴水穿石的付出慢慢的感动着枫林。 <br>  枫林在反反复复中推开门,与大哥自然的走到了一起,拉着叶盼的手。 <br>  悬缘居的活宝们不时时机的对着枫林叫“大嫂”,喊得最勤便的就是老三陈安。起初,枫林有些不好意思,还骂他们,可时间一久,也就默认了。 <br>  枫林是一位看似无特点却胜似有特点的女孩。其实在她心里完完全全接纳叶盼并视之为今生另一半是在后来叶盼生病住院的那段日子。 <br>  那是发生在叶盼大四上班时的事情。 <br>  可能是刚工作的缘故,叶盼特别投入。那段时间公司因市场所需,大搞促销,叶盼疲劳过度,胸部感染了疱疹,老觉得头昏浑身无力唇舌无感,先去了学校挂靠的医院,医生稍作检查,按重感冒开了些药;回到学校,吃了药,病情不见丝毫好转,反而更严重了。无奈之下,第二天没顾上去医务室办理转院手续,枫林和老二“押”着叶盼去了全市最好的医院,到急诊通道挂了号,被安排到皮肤科。 <br>  一个老专家正在读报。 <br>  “怎么啦?”老专家放下报纸问。 <br>  叶盼撩起上衣,露出胸部的疱疹。 <br>  “哦,这是带状疱疹。”老专家顿了顿,看了看三人,问,“你们带了多少钱?” <br>  “大概五百吧。”老二回答说。 <br>  “你这个病最好住院半个月,这样吧,我先给你开几样药,回头你们去准备些钱来,呆会儿把住院手续办了,千万不可大意。” <br>  叶盼不相信这种皮肤病也需要住院,便对医生说:“好的,我们先去取药。” <br>  说完,叶盼拉着老二和枫林离开了皮肤科。 <br>  “老大,我先回学校筹钱,你们在这里等我”老二说。 <br>  “别忙,我觉得那个老家伙唬人,就他妈这疱疹也要住院,那病人早就排队排到马路上去了。” <br>  “是呀,怎么可能?他开药还先问我们带了多少钱。他眼光不错,一眼就看出了我们是没钱的人。”枫林说。 <br>  “我去取药。” <br>  “老二,你去划价的地方先划划价,就说钱没带够,我估计这药不便宜。再说,我这病主要在脑子,我看我还得去内科看看。你呆会到急诊内科来找我们。” <br>  说完,叶盼与枫林去了急诊内科。还没轮到叶盼,老二就过来了,原来药钱差不多五百。 <br>  这次给叶盼看病的是位中年妇女,平易近人,用叶盼的话来讲,一眼看上去就象个医生,象个好人。 <br>  她给叶盼初步诊断为脑炎,不过要等抽了脊髓后才能进一步确认。 <br>  叶盼被安排在住院前的临时观察室里。脊髓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肯定了脑炎,但有可能是结核性的,也可能是病毒性的;但无论那种脑炎都得住院。女医师听说带状疱疹的药这么贵,而且还需要住院,有些气愤,顺带给叶盼开了支九毛钱的紫药水,说只要早晚擦一次,坚持一两个礼拜就会好的(擦了一个多星期的紫药水,叶盼的带状疱疹就好了,这是后话)。 <br>  但一次性住院费需交五千元。抽完脊髓后的叶盼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平躺在那里,必须躺上六个小时以上才能翻身。当天是礼拜五,学校财务科关门早,加之事前没有办转院手续,老二打电话叫班主任与学校有关部门交涉,说钱要等到下星期一才能拿到。叶盼只好让枫林联系单位领导,钱一个小时后送了过来,同时单位领导还送来了一大束鲜花。 <br>  看着叶盼被推进病房,换上那蓝白相间的套装,枫林才舒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就陪在叶盼身旁,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br>  紧接着叶盼被安排作了胸透,发现肺部有模糊阴影,所有医生一致断定为结核性脑炎。医院立马发了病危通知书,找不到亲人签字,枫林以女朋友的身份签了名,这是枫林第一次在公共场合亲口承认她与叶盼的情侣关系。当时她并没把情况想象得很坏,从小到大,她没经历什么遭况,脑海里根本就没那意识,只是觉得没人签字,也许医院不给治疗。这些都是叶盼当时所不知道的。 <br>  几天后,主治医师推翻了先前的诊断,重新确诊为病毒性脑炎。枫林紧张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病毒性脑炎比结核性脑炎要轻得多。 <br>  叶盼需要有人日夜照顾,许多同学在外地实习,白天基本上老二当班,晚上枫林骑车从学校赶来陪睡,而第二天一大早,枫林又要赶回学校上课。为此,枫林体育考试时,仰卧起坐硬是没过关,把她的综测成绩足足往后拉了几名。 <br>  医院伙食差,叶盼有些嘴刁。枫林怕他吃不好,就到医院附近的一个餐馆炒一两个菜给叶盼吃,还挖空心思注意菜的变化和营养,今天鳗鱼,明天黄鳝,后天虾蟹等等,可真难为养尊处优的枫林了。 <br>  她怕叶盼寂寞就给他买了许多杂志和报纸。生病时不能抽烟,她知道叶盼烟瘾大,特意买了许多小吃,其中有她平常爱吃但舍不得买的乌梅。 <br>  早晚要给叶盼洗脸抹背擦药。叶盼不喜欢穿病服,总觉得那玩意套在身上到处都不舒服。 <br>  叶盼比较爱干净,虽躺在病床上,换洗也勤便,枫林每次走时,都会将叶盼换下的衣服洗完。 <br>  让叶盼最于心不忍的有两件事。 <br>  第一件事是医院规定守夜的人只能睡躺椅,医院躺椅少,陪夜的人多,每晚到时候了,陪夜的人就会抢躺椅。最初几天,枫林拿到手的椅子总是缺胳臂少腿的,睡在上面老晃,叶盼看不过意,就让枫林到床上同他一道睡,可每到半夜,值班护士总把枫林叫醒到躺椅上睡,搞得叶盼老睡不着。枫林开玩笑说“她妒忌我们睡在一起,说不定,她还想跟你睡一起呢”来安慰叶盼。后来,枫林学聪明了,提前几分钟侯在那里,每次都是第一,挑回来的全是四肢健全的椅子,还得意的在叶盼面前炫耀。不是行动不便,叶盼真想抱住她好好亲过够,她太可人了。此时叶盼才明白,其实女人的适应能力才是最强的。有时枫林也藏一把椅子,但每次都被打扫卫生的多事的阿姨找出来,收了回去。来来去去,枫林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到病房,第一件事就是找寻她藏起来的椅子,看着她失望的表情,叶盼忍不住大笑。即便抢到好椅子,枫林也很难睡好,那时已是初冬,虽不寒风萧萧,但也冷得煞人。负责清洁的阿姨每天早上都是那样的准时,六点不到就来了,枫林只好起床折椅,昏头昏脑的忙开了,给叶盼洗脸,买早点,看着叶盼吃完早点,就急匆匆的往学校赶。 <br>  第二件事就是隔一星期十天,医生就要给叶盼抽次脊髓,抽完脊髓后,叶盼是无法动身的,憋急了,只能用尿壶。叶盼对尿壶有比较深刻的印象,小时候老是捂着鼻子帮爷爷倒尿壶,以为这古董只有到老时才可能用上,未想二十来岁就派上用场了,所不同的是爷爷用的是瓷尿壶,医院发给自己的是塑料尿壶。不习惯,涨红了脸都出不来,又急得很,枫林没办法,红着鳃邦陪叶盼聊天,让他慢慢放松。好不容易出来了,叶盼也出汗了,枫林倒完尿壶,还得给叶盼把脸上的汗水擦去,末了不忘幽默一句,搞根塑料管子不就得了。 <br>  枫林心里也有两个方面的难受。其一,叶盼每天挂六七个小时的盐水,但药里面含有损伤肝脏的成分,医生也没办法,每每看到叶盼红红的小便,枫林都忍不住想哭,其二,她知道叶盼好胜而有敏感,生病时想法颇多,晚上有时偷偷上床抱抱叶盼,也让叶盼碰碰,让他感觉一丝暖意。 <br>  本来枫林答应双亲回家一趟的,只好借故说考试忙,以后再回去。 <br>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枫林以前所未曾做过的,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从小到大,除了读书,几乎没亲自动手干过什么。叶盼看在眼里,铭在心头,今生无论怎样,都要加倍对枫林好,她比自己生命更重要。 <br>  枫林差一点拖垮身体,但通过住院期间对叶盼的照料,她隐约感到自己的生命已与叶盼的灵魂合二为一。 <br>  那段日子,枫林对于叶盼的重要,只有叶盼自己心里最清楚,每当枫林来而未到的时候,叶盼总是盯着房门发呆。枫林出现了,叶盼久不舒展的脸才会笑。 <br>  要是没有枫林,叶盼没法想象能否在医院呆得下去。他讨厌医院,每天总有一大帮穿白大褂的男女来病床边指指点点,抬抬他的头,讨论一番,无视叶盼的存在,好象他们所谈论的与主人公叶盼毫无瓜葛。每次抽脊髓,负责拿针头的人都不一样,大多数是实习生。一次,一个家伙把麻药打错了地方,痛得叶盼直想打人,碰巧枫林在旁边,怕她难过,叶盼忍着没叫出声,感觉俨然被别人当作猪在宰杀。与叶盼同住一个病房的是个老病号,住了三个多月,医生没检查出问题出在哪里,两人没事时,叶盼就教他叠幸运星,他说主治医生隔上一段日子就会让他办出院手续,然后再住院,为了什么每月的床位入住率。没住过院,还真不知这里面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 <br>  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现象,叶盼住了一个月院,长了十几斤肉。 <br>  出院那天,枫林把叶盼好好的打扮了一番,还特意买了件灰色的西装让叶盼穿上。叶盼叫老二老六先帮忙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搞回学校,然后与枫林打的去了西湖,叶盼觉着对不起枫林,很久没陪她出去玩了。 <br>  在白亮的阳光和西装的反衬下,叶盼突然发现枫林憔悴了许多,心里一阵酸痛,泪水涌满眼眶。枫林示意他忍住,叶盼本想控制自己,但在紧拥枫林而吻时,泪水夺眶而出。 <br>  “你眼泪好咸。”枫林笑着说。 <br>  叶盼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br>  叶盼真想说一句,住院真好! <br>  于感情一事,枫林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她是一步一步步入叶盼所精心设计的陷阱的。 <br>                  <br>  七动荡的大四 <br>                  <br>  阿牟仍旧住在外面。 <br>  先前的小屋已完成使命,或者见证了一段历史。阿牟从以前的农民房搬进了新开发的小区,有厨房也有洗手间,租在底楼,一则方便,二则便宜。与他同住的小面包,是他大学里的最后一位女友,也是学校里的第一位,前面提到的酷妹不算,他们更多的成分是玩,包括性。小面包与阿牟同届,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小女生,装束随意,思想前卫得厉害。 <br>  小面包先前与阿牟的一位老乡热恋过,他与阿牟同在系足球队踢球,关系亲热。发生如此的情况皆因缘分,他提前一年去了深圳工作,小面包去深圳看他,因为边防证以及他工作的缘故,在广州待了一段时间,阿牟负责照顾她,这一照顾就照出了春花秋月。 <br>  回到学校后,阿牟向叶盼征询意见。 <br>  叶盼问,小面包感觉怎么样? <br>  阿牟说,差不多,两人擦出了火花。 <br>  叶盼问,能确定自己的想法吗? <br>  阿牟说,至于将来怎样,不敢想,但目前急切。 <br>  叶盼问,那小面包原来的恋人能处理好吗? <br>  阿牟说,没问题,已有这方面的经验(笑)。 <br>  叶盼也笑了,提醒阿牟把自己的内心了解透,透了就去做,没必要犹豫。 <br>  第二天,学校里就有了阿牟和小面包相拥而立的场景。 <br>  也许大四这一年,阿牟做过的唯一与激情沾边的就是同小面包的开始,至于过程就与激情无关了。 <br>  (有人说大一是“不知道不知道”,大二是“知道不知道”,大三是“不知道知道”,大四是“知道知道”。这种说法有一定的正确性,但不全对,更准确的说是“知道”与“不知道”的排列组合,不过细想一下,还真那么一回事,尤其大一新生真的不知道自己有许多不知道的东西,张扬得很。对于“知道知道”的大四来说,面对出路,面对将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知道什么了。 <br>  叶盼不全赞同,仍禁不住为之叫好,也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口,比起那么多霪晦龌龊的课桌文化和厕所文化要健康积极得多。如果有人专门去作证“知道知道”的现实内容,极不明智,事实上即将毕业的大四生的所知,除了模糊,就只剩发呆。) <br>  叶盼只知道自己应该为快到的将来做些准备,至于如何准备又没了底,也许心理准备最重要,有时粗略一想自己能干的还真不少,转念细想发现自己能做又能产生效益的事情几乎没有。紧张自己,紧张从此不再拥有的风花雪夜的年少张狂。想来想去,没有清晰的轮廓,惟有一点十分明了,那就是要工作。 <br>  大四第一学期实习,第二学期只有两门功课和一篇毕业论文。大三暑假时,叶盼就迫不及待的找起了工作。他不打算实习,直接去上班。他认为实习仅仅打杂而已,没工资可拿,充其量提供一顿免费的午餐,至于能学到什么本领完全取决于个人领悟。他之所以急着要去上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欠了许多钱,毕业之前一定要还清。他写了份简洁流畅的个人简历,搞了张假毕业证复印件就风风火火忙了起来。他给自己硬性规定每天必须去两家单位推荐自己,如此乱撞了二十天,还真应聘成功一家企业,做企划。 <br>  从此叶盼就开始了真正意义的工作,人还住在学校。他清楚属于自己的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不多了,离了校就得独立,想到要完全独立,心中就有些兴奋与惶恐。离家这么远,父母鞭长莫及,他们也没这“鞭”。自己只有早走一步,以后的事情都得靠自己,光溜溜的一人闯天下(叶盼搞假毕业证提前一年工作在学校里的师弟师妹中刮起了一股旋风)。 <br>  而叶盼的上班与上班族是有区别的,没有他们那么多现实的压力,也没有为了权与利明争暗斗处处提防,他有的是一种兴奋,一种强力吸取充分展现的兴奋,每天需要扮演两种角色,却没有时间与空间让他完成角色的转换,充其量在上下班的路途之中。上班的路上,从学生转变成职员,以免到公司露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下班途中,又要从职员转变成学生,否则自己一时无意流露出的踌躇会伤及同学兄弟们的自尊。大四的学生敏感而又脆弱。两种感觉没有明显的界限,叶盼处理得紧张,还出现过颠倒的情况,搞得自己有些被动。他的积极与活跃挫伤过平静如止水的同事,而他的大度与得意也给一些同学带去片片阴影。 <br>  那段日子,叶盼渴望下班,渴望回到学校。学校的生活丰富多彩,尤其在最后一年。他想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情,那帮狐朋狗友正在搞什么活动,错过了,将倍感遗憾。没有叶盼的参加,活动也不够精彩。不仅叶盼这样认为,其他人也如此想。有看电影、有喝酒闲侃的、也有静坐发呆的、还有到网上聊天的,叶盼最感兴趣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玩牌,二是酒吧畅饮。下班匆匆赶回学校,有项目就参加,没有就立即找人组织。根本无法静下来。好象那段日子只属于“动”,默默之中的冥声“日子不再有”渲染着整个年级。 <br>  这种冥声同样笼罩着叶盼、阿牟和老五。 <br>  老五和阿牟都没去实习,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见面相聚的时间少了许多,而往往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与学校的一帮低年级的学生打“金花”或者玩“大老二”,似乎扑克成了他们之间唯有的联系载体。 <br>  很长一段时间没打牌,叶盼蓦地发现已有一段日子没见着阿牟了。叶盼担心自己的毕业,但更担忧阿牟是否能拿到毕业证。叶盼偶尔抽空努力一下,可阿牟几乎已放弃了努力,他只等这灰色的时光早点结束,回到老家重新开始。在此想法下的阿牟,除了颓废,还是颓废,颓废得叫人揪心。 <br>  叶盼埋怨自己没找些时间与阿牟沟通,来一趟不容易,毕竟事情还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叶盼也曾找过阿牟几次,都因没见着阿牟作罢。叶盼想,无论怎样都应找阿牟好好谈谈,他不是个坚强的人。 <br>  叶盼想起了大三时的那场点球大战。 <br>  阿牟带领系足球对与另一支队伍在半决赛中相遇,在落后三球的不利情形下追成三比三,加时赛没有出现金球,只好点球决胜负。 <br>  那天下着毛毛细雨,很小很小,几乎没有感觉,只是时间长了,草坪湿滑了许多。叶盼洗完澡,换了身漂亮的西装,已准备好庆祝胜利,那年系队实力如日中天,拿下冠军也是十分正常的事,叶盼根本没去想会如同以往止步于决赛门口。 <br>  阿牟的点球飞了,他太紧张了。结果七比八输掉了这场比赛。 <br>  在结果出来的刹那间,围观的人蜂涌散尽。一家狂喜,一家垂头。 <br>  面对突来的现实,叶盼心痛起来,走到球场中央,全身泥糊的阿牟独自一人蹲在那里,不敢承认现实。 <br>  阿牟站起身,一下子抱住叶盼,眼眶挂着泪水。 <br>  “老大,我踢飞了点球,我们输了,他们赢了,都是我的错。” <br>  阿牟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br>  叶盼紧紧搂住阿牟,显然受到了感染,也猛烈的哭了。 <br>  “就象荷兰国家队一样,我们是无冕之王。” <br>  两人搂在一起哭了很久很久。叶盼雪白的衬衫早已狼藉。 <br>  大学里,阿牟除了在“征服”女生方面品尝了甘甜,其余均无胜记。 <br>  叶盼找到阿牟,他正在睡觉,小面包出去了。 <br>  “老大,你来了,我以为你工作了就不管我了。”阿牟开玩笑说。 <br>  “我早就想来了,不是我忙,就是找不到你。” <br>  “第一次到我这里吧?感觉怎么样?” <br>  “比那边好多了,那边充其量算个难民营,这里好歹象个窝。” <br>  阿牟给叶盼递了根烟,说:“老大,找我有什么事?” <br>  “很长时间没见你,想你吗。” <br>  “不会吧?不用陪小妹?” <br>  “枫林要陪,你也要陪。” <br>  “玄——奘——” <br>  阿牟笑了,叶盼也笑了。打牌时,叶盼喜欢搞笑,话比较多,与《大话西游》里的唐僧同出一门,所以大家有时叫他玄奘,不过范围小。除此之外,叶盼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绰号——屠夫,也与打牌有关,他专注时好象屠夫杀猪一般。 <br>  “说正经的,你到底怎么打算?” <br>  “老大,不好意思,前段时间你生病住院,我没能好好陪你,也没帮上什么忙,想起来心理就难过。” <br>  “你已做得够好了,说实话,除了枫林以外,谁陪我,我都不会觉得舒服。” <br>  “最近见老五和小飞了吗?” <br>  “我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同老五说过话了,镜子破了,就是破了,补好了,还有裂痕。” <br>  “谁会想到,你和老五几年来同穿一条裤子,居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人不会如此?” <br>  “也许是我们俩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缘故吧。我和老五几乎没有距离可言,也怪我对兄弟的要求太过了一点,喜欢把我的意志强加给他,认为我百分之百对你,你就应该百分之百对我,这种错误我已经犯过几次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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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0:52
“这也不能怪你,说句心理话,有你这样的老大,是我们兄弟的福气。许多时候,你不属于自己,属于朋友。也许无形中你把朋友感情过多的看成了责任。” <br>  其实,阿牟比叶盼大几个月。 <br>  “也许吧,冲你们叫我一声老大,我认为我就应该尽我所能罩着你们。” <br>  “老大,你太善良了,不知这对于你是好,还是坏?” <br>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我经常受伤,关键是自己怎么对待,心理舒坦就行,至少目前我心理是舒坦的。” <br>  “你与老五还有可能和好如初吗?” <br>  “几个礼拜前,老五找枫林聊过,他说我和他已不可能再象从前了,我们之间有了阴影,而这阴影没法消除,我们都是些真感情的人,与其相交有隔,不如彼此当成回忆,就算缘分尽了。” <br>  “看来,当初你取名‘悬缘居’有先见之明。” <br>  “对于老五,我要负一部分责任,我也很痛心,他不但间接的伤害了我,也直接的伤害了我。” <br>  “你指的是生病的事?” <br>  叶盼点点头。 <br>  对于叶盼,大四那年影响最大的两件事不是实习找工作,也不是毕业分别,而是与老五的分道扬镳以及阿牟的事,已成为叶盼大学四年最大的伤痛。 <br>  这还得从老五的感情说起。大学里与老五有染的女孩子多得让那些自以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人中龙自愧不如,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逗得女孩子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大一大二的小姑娘,大学里的多数女生吃这一套。虽然老五长得温柔,但并不妨害他在情场上悠哉乐哉甚或多处开花。在此只挑其中之一段感情叙述一番,这段感情的出现动摇了老五与叶盼的死档关系,同时也摇碎了。 <br>  这件事历时较长,可以说是因叶盼而起。 <br>  大三那年,系里安排了一位与叶盼同届的休学一年的同学住进悬缘居,他叫白岗,休学前与叶盼和老五均属活跃人士,交往深入体腔。白岗大腿股骨头坏死,需要回家做只有百分之五十成功率的手术,他最终能鼓足勇气冒着坐轮椅的危险去了医院,全因班上一位女生在寒冷的冬夜走到他身边,用她冰冷的手握住他冰冷的手,告诉他她支持他,如果他愿意,她会给他力量,两人迅速相恋。白岗就这样带着满腔的精神动力离了学校。走时他把她托付给他的一位好友照顾,他怕她孤单无助。刚开始那段日子,她经常给他打电话、写信,不停的鼓励他,说等他康复两人一起去野外踏青。白岗忍受了手术带来的难以想象的痛苦,他挺过来了。但也许是巨大的担心与孤单的原故,她经常去找白岗的好友谈心,叫他陪她。不知不觉中,她与他共坠而恋。白岗从日渐稀疏的关心中预感到什么,他执拗着拖着还未完全康复的身体到学校找她,她毫不隐晦地说出了真相。 <br>  那一刻,白岗只觉得天昏地暗。 <br>  后来,白岗挺了过来。经过那次手术,原本坚强的他变得更坚强了。他没有怪她,如果没有她,他不会去动手术,他的腿不会好起来。白岗回校后,腿虽好了,但不适宜运动和快走,大部分时间在宿舍度过。叶盼见状,给他开玩笑一周之内帮他找个小妹(叶盼开了认小妹的先河,前后认了三个小妹,也刮起了整个寝室认小妹的旋风,同室兄弟除了老六外,每人都有一到二个小妹,老六有位大姐),当时叶盼只是想安慰白岗,白岗却当真了。 <br>  七天的期限欲尽,叶盼仍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第六天的晚上,叶盼信步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无意间在传达室发现一位可爱的女孩。那女孩老远就冲叶盼笑,还伸手向他要钱(男生到女生楼下传呼要付一毛钱,她以为叶盼要找某位女生),她的可爱给叶盼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记。他得意上天相助找到了目标,紧接着告诉白岗,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又叫老五出面去打听这女孩的基本情况,并在最后一晚,以老乡身份传呼了这位女孩,叶盼与老五软硬兼施硬是将这女孩“架”到了校外的冷饮店,单刀直入的说明来意。 <br>  事情就这样办成了。 <br>  有了小妹,白岗高兴。这女孩叫小飞,高挑漂亮,是学校礼仪队的成员。手术后的白岗已没了原来的活跃,经常拉着小飞陪他去看书,时间久了,小飞有些受不了。她好动,就渐渐的有些躲着白岗,喜欢与叶盼和老五在一起,他俩会玩。叶盼常常提醒小飞多陪陪白岗,白岗需要她的精神支持,而且白岗本就极富才华极富内涵。 <br>  与此同时,老五的心理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可能小飞的单纯靓丽宛如清新的风带给了他纯自然的感觉,或者是惜香怜玉的他又开始多情了。他与小飞的接触越来越频繁。渐渐的有了一些传言进了叶盼的耳朵,叶盼先找白岗谈过一次,白岗显然受到了伤害,表现得很无奈,他说自己没法寻求鲜活,尽管他已喜欢小飞。接着分别找老五和小飞谈过心,他提醒王五要对婷负责,也要对小飞负责,控制自己,保持那种亲密的兄妹关系;为此,叶盼骂过王五多次。叶盼所有的努力与宽容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促进了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br>  老五和小飞渐渐的暗暗的好上了。 <br>  叶盼着急,一次次苦口婆心。老五每次都痛下决心控制自己,掉头却变本加厉。叶盼尽了最大的力气,事情仍无法收场。他俩发展得不可收拾,还有了二合一的性行为。叶盼恨自己,也恨老五,当然不排除叶盼此番行径的复杂原因中可能也暗含对小飞的那一点点动心,只是他理智些。 <br>  纸终没包住火,婷得知此事赶了过来,与小飞狭路相逢。听说她为此事曾晕倒两次(她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她与小飞的见面情形,叶盼不得而知。二人不约而同的叮嘱阿牟不要让叶盼知道,她们怕叶盼找老五算帐,骂他可能还动手教训他。两个女孩,一个是女友,一个是情人,居然为共同的恋人站在一条线上,让人不知是嫉妒还是怜悯。 <br>  已既成事实,除了心痛,叶盼已无其它的感觉。对于感情,谈不上谁对谁错,人在感情方面很弱小,很自私。但如果不适时控制自己,任其泛滥,这不仅仅是对神圣爱恋的亵渎,也是在践踏生活践踏自己。那种一份一份感情之后的理由只是替自己开脱的借口,是一种无任何说服力的借口,老五给叶盼的理由同样只是一种借口,或者是一种敷衍。到了后来,老五要么沉默,要么坦承一切。叶盼已无话可说,他的每一个词语、每一个标点符号在这种情况下都有可能变味。有时真想狠狠地揍王五一顿,把他劈成两半。 <br>  面对现实无奈时,老五追求小飞的细节逐渐传入叶盼的耳朵,他不相信,但由不得他不信,他承认老五能做出这种事。听说老五刻意安排过一些情节,如数落他女友的不是,跪在地上,端出男人的脆弱,用哭泣代替表白,利用小女生的轻信等等;甚至还有一些卑鄙邋遢的手段,让叶盼听后气得直冒火。他去质问老五,老五没有承认;他去与小飞交谈,小飞断断续续地讲了个大概。 <br>  没多久,小飞结束了同老五的躲躲闪闪的关系,个中理由不得而知。后来王五又与庄岩好上了,再后来又同一风尘女子关系暧昧。 <br>  叶盼无法忍受老五对自己至始至终的欺骗,更无法容忍事后没有任何的解释。老五不仅伤害了一个女孩,也极度刺伤了叶盼的心。叶盼从心里鄙视老五,他与他之间开始出现裂缝,两人无法再如从前,渐渐疏远,渐渐淡化,原来以为十分铁杆十分牢固的友情就这么轻易的碎了。 <br>  怨天?怨地?怨他?怨她? <br>  答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东西去了就不会再回来,有了阴影就无法完全和好如初,就像透明胶被撕开粘上灰尘后失去原来的粘力,再也不能粘牢东西。 <br>  除此之外,还有更为直接伤害叶盼的事情(叶盼在大四时生了一场大病,医院还发了病危通知书)。叶盼的心完全冷了,两人从此由铁得不能再铁的关系走向全面崩溃。这对于二人都是一大遗憾,毕竟他俩曾经那么要好过,一个鼻孔出气,共同兴风作雨,潇洒游玩,无所不为。 <br>  “也许我们与老五相处了四年,我们都未完全了解他。”阿牟继续说。 <br>  “往事不堪回首,是我们太年青,还是我们太多情?” <br>  “生活总是变化的,你想想刘龙,毕业后到现在从来没同我们联系过。在学校的时候,我们相处得多好,走的时候,他说结婚了一定给我们发请贴。可他已经结婚了。” <br>  “是呀,他走的时候,我和沈禹送到火车上,他搂住我们哭了。如果说人毕业后,就忘了过去,我宁愿不毕业。” <br>  “我一直不相信龙哥是这样的人,但他为什么食言呢?当时为了帮老五出试读费,他自己天天吃泡面。” <br>  “可能只有等我们毕业后才会明白怎么回事。” <br>  刘龙的女友是海口人,比他早两年离开学校,因为她比刘龙大,不能等得太久,所以毕业后没多久,两人就完了婚,尽管刘龙没什么基础,两人只能租房结婚,好在海口房价偏低,刘龙又是计算机高手,挣钱只是时间问题。 <br>  “除了刘龙以外,我们五人都是帮烂人。” <br>  阿牟说的这五人指他、叶盼、老五、王斌和沈禹。 <br>  “提到沈禹,我就有些罪过。倘若他不与我们这帮鸟人认识,也许他不会这么早出局。” <br>  “其实沈禹认不认识我们,他的结果都一样,老大,你没必要为此自责。” <br>  “话虽如此,可毕竟加快了他出局的速度。” <br>  沈禹大二没读完,就被学校劝其退学了。大一第一学期,他四门功课挂红灯,一步到位试读,那时,他还没同叶盼他们相识,当时为了去武汉追求原高中的单恋情人,竟然连考试都不顾,连夜乘火车赶到武汉,以为可以给对方一个天大的意外,可对方反应平平,好象未曾认识。第二学期除了体育课,其余全部挂彩,没办法只好留级,再读大一,情况仍然未有丝毫的好转,终于把自己玩出了局。他走到这一步,归根结底在于他罕见的性格,多情、脆弱、烂玩、穿着模糊和不思进取。有一次,他为了逃避考试,居然用开水烫伤自己的右手,到医院急诊,去医务室开了张病历证明缓考。 <br>  “沈禹简直是人间极品,天下难找第二。小伙子帅帅的,可不知是比常人少根经,还是多根经。” <br>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着王斌了,不知他欠的钱还得怎么样了?” <br>  “不清楚,不可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br>  “为什么我们每个人都他妈的欠钱?” <br>  “老大,你的债还得怎样?” <br>  “差不多了。” <br>  “我想也差不多了,我们中你最早用手机。” <br>  “还不是工作需要。”叶盼点燃一根烟,好象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阿牟,我来是谈你的事,你怎么老去谈别人?” <br>  “我的事有什么好谈?就那样,我吗,只希望早点结束这非人的生活。” <br>  阿牟也抽上一支。 <br>  “可你这样逃避不是办法,你以为毕业后什么都会好起来?” <br>  “至少比现在好,我现在根本是在苟且偷生。也许换个环境,有了目标,我会动起来。” <br>  “你是准备不要毕业证了?” <br>  “我能拿得到吗?挂了那么多红灯,毕业论文也没动笔写。” <br>  “我们可以想办法,但你不能放弃,不然四年就白费了。” <br>  “可四级没办法,我已经考累了,越考越差,以前还能接近六十分,可现在连四十五分都难,更何况我走进那考场就头晕,我已进进出出太多次了。” <br>  “我们可以到外校请个枪手?” <br>  “算了,没意思。” <br>  “我的情况不比你好,你看我不是还在努力吗?” <br>  “我们不一样,你正逐步转运,我一事无成,我好累,真想这场噩梦快点到头。我实在提不起一点精神来做任何事情,有时连饭都懒得吃。” <br>  “看到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多人认为我们活得潇洒,八面玲珑,一个个聪明坚强,他们都看走眼了,其实我们这伙人脆弱得要命,只是多数时候装强大而已。” <br>  “是呀,坚强……”阿牟苦笑。 <br>  “你想过毕业工作没有?没有毕业证,怎么找工作,中国的企业很看重这文凭,它是块敲门砖。别人证书几个几个的拿,我们他妈到现在连一个都没拿到,末了还不能完整的出校门。” <br>  “老大,你就不要为我的事情烦心了,我自己会处理的。你好好工作,好好对小妹。你跟我不一样,你不可能回老家,一个人在外面飘很辛苦,幸好有精神支柱;而我必须回去,家里还可以靠一靠。” <br>  “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非要等到伤心的那一天。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四年来,我目睹了太多的残缺,也经历了太多的遗憾,我真不想再在你身上接受残缺和遗憾。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br>  “我约了小面包。” <br>  “叫小面包一起去好了。” <br>  “老大,改天吧。我们待会儿去医院。” <br>  “怎么?你俩谁生病了?” <br>  “我们去妇女医院。” <br>  “小面包又有了?” <br>  阿牟点点头。 <br>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二次了吧?” <br>  阿牟再点点头。 <br>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得注意小面包的身体。” <br>  “你知道我不喜欢戴套,我们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谁知道命中率这么高,他妈的比我打台球准多了。”阿牟笑着说。 <br>  “有我桌球准吗?” <br>  “差不多。” <br>  “那好吧,我先回校了。” <br>  叶盼走了几步,转身问:“阿牟,钱够吗?” <br>  “够了,小面包有钱。” <br>  “回来后,一定要告诉我结果。” <br>                  <br>  除了上班,叶盼只做了件正事,就是为班级编辑实习通讯。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实习期间(主要针对文科专业),每班必须编辑刊发《实习通讯》。班级担此任务的最佳人选莫过于叶盼,叶盼自然的接了手。其实只需设置栏目,组织稿件,再输入电脑编辑校对而已。稿源不用愁,倒不是同学们在实习期间深有感触爱动笔,而是在“通讯”上发表一篇文章可以加分,这分数计入当期的学分,同学们不断的从全国各地寄来心得与认识(如果用真正出版刊物的标准来要求,叶盼认为几乎难有合适的稿件)。班级一位女生坚持跟叶盼学习编辑,尽管叶盼知道她有其它心思,还是答应了她。叫她再去组织稿源,其它也就没什么了,给她挂名副主编。叶盼是主编,他不屑于此头衔带来的什么好处,只是想在最后一年里为班级做点事情。他本浮躁,可校对工作他坚持自己做。那女生前期做过些核对,但准确率极低,几乎没找出什么错误,而叶盼的准确率高的惊人,差不多百分之百,他说他在校对时,除了眼睛以外,还用了心。 <br>  叶盼准备主编两本《实习通讯》,未想第二辑被那女孩直接抢走了主编位置,前前后后未与叶盼打过招呼,叶盼先是吃惊继而哑然失笑。与她见面时,叶盼说了句连屁也不是的话“你主编吧”。转念又想,一个崇尚权力的新女性诞生了,如果她做事再有心机,再老道一点,再会利用自身的一些条件的话,她极有可能成为未来巾国之一。 <br>  叶盼就这样半工半读的度过了他半年实习期,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忙得一塌糊涂。既忙于工作,又忙于打牌,还兼顾那低自己一年级的女友,她反对叶盼打牌,说一千道一万,叶盼控制不了自己,到后来她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忘按时关心和陪伴自己即可。 <br>  两边跑,工作量大,叶盼不注意休息,一些时候打牌熬了通宵直接上班,有段日子企业搞大型的促销活动,公司总部男的少,叶盼当仁不让的连续做了半个月的搬运工。没有调理好身子,病倒了。叶盼庆幸好在自己是有工作的人,老总很快赶到医院交了住院费,要是等到学校来办理,有可能因为拖延而不能立即办理好住院手续。 <br>  出院后,叶盼去学校报销住院费用。医务室借口说当时住院没有给学校打招呼,也没有到学校指定的医院(这个医院的水平够糟糕的,叶盼是去检查过,这医院当作重感冒治疗,致使病情延误加重)治疗。转院没有有关证明,他们知道叶盼的医疗费已由所工作的单位(叶盼的确算是学校的一个名人,他的半工半读早已是人尽皆知)垫付了。要求叶盼必须出具单位没有报销的证明。叶盼不能让单位出具证明,他不想让单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跟那帮坚持原则的老家伙理论了一番,气得当场撕碎了医疗费用的电脑发票,大骂一通。要不是他们老,要不是还没拿到毕业证,他真想冲过去揍他们一顿;但还是做了打人的动作,被看病的同学和老师拉住了。这是他所料的,不然没台阶可下。 <br>  本来对学校缺乏好感,这事更加重了此番心理。但无论怎样,人生最青春年华的四年是在这里度过,回忆深刻而又经常,学校不可避免的在记忆中要占据一定的位置,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坏感就变成了好感,这是人之常情。 <br>  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叶盼出院后要注意休息,不能抽烟,多在清新的空气里走走,半年后去复查等等。但出院后,叶盼统统抛之脑后,一回到学校,久憋的他就抽烟打牌,老在龌龊的空气里娱乐,他似乎要把医院里的寂寞加倍追回来。半年后他没去复查,他懒得去,也有些害怕,万一查出个三长两短,情绪不好,反倒影响身体。在自以为的健康状态下悠然的活着未尝不是件好事。 <br>  大四下半年,学生们回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实习材料,写好总结互相交流。叶盼托人随便盖了个公章完事。实习成绩要计入综测,一些同学为了多捞点加分,毕业时整体排名靠前一些,搞了许多诸如在实习期间表现突出单位颁发的嘉奖证书之类的有分量的材料。他们乐此不疲,相互攀比,叶盼对此一笑,他总是那样的异类,许多人做的事情,他偏不做;极少有人过问的事,他却努力去做。 <br>  最后学期就两门功课,完成一篇论文和答辩就OK.老师知道学生需要四处找工作,一般不去理会听课的人数,只要不是空白。到考试时,重点锁定的范围特小,与开卷考差不多。在他们眼里上一趟大学不容易,干吗要跟学生过不去,自己坚持原则也不能改变什么,需要改变的是大环境,是中国的大学教育体制。同学们心知肚明,放开手脚去忙,其实大多时候乘机疯玩一把,剩下的日子不多,找工作又盲目,不知道自己喜欢干什么、能干什么。听闻一些师兄师姐混得并不怎样,甚至有的根本找不到工作,无形中雾化了前景。 <br>  社会上流行一种说法,即“大四毕业等于下岗”,初看吃一惊,细细一想,还真那么回事,毕业后难以找到合适的工作,高不成低不就常常陷入尴尬境地。以后在大环境面前,自己的心态必须调整,尽管难以调整,但心仍不休,也不清楚调整好心态,缩短与现实之间的距离需要多大的代价,越来越感到自己没什么成形的能力,心中惶恐难奈,找不到解决的途径,只好抓住最后的日子再疯一把,至于将来只能临阵磨枪了。 <br>  想不通,就不想,索性抓紧时间玩;但无论怎样,工作还得继续找。 <br>  几所学校联合举办了规模空前的人才交流会,为时两天。叶盼精心设计了一份简历,打算第一天上午就去凑凑热闹。偏偏这天公司派他出差去外地处理有关市场终端的事,需要带上较大数量的现金。不幸公款被人窃了,等赶回公司领了现金处理好事情之后,他已没了那份心情,苦笑着想,看来注定与目前的公司有缘了。只好作罢,将自以为极富创意全国难寻的个性简历收藏起来。 <br>  有人曾說,如果把大四毕业生的简历和自荐书摆放在一起的话,那一定是场档次极高的广告设计作品展览。叶盼的个人简历匠心独运,将自己喻成产品,完全从产品角度来描述自己,其完整样本后面会引出。许多同学在借鉴前屆师兄师姐的基础上,更是根据自己的特点,大胆创新。老三陈安的简历特新颖,就一张求职名片。 <br>                  <br>                  <br>  If you can dream it,You can do it. <br>                  <br>                  <br>  陈安(追梦人) <br>                  <br>                  <br>  电话:…… <br>  E-mail:……学历:大学本科星座:天马行空USP:混淆自信与狂妄定位:潇洒随意间适用范围:东西南北不分上下左右,云里雾里不离天上人间(女厕所除外) <br>  生命周期:随市场变化而不断延续求职方向:独爱市场—正面——反面—一位学生有些美术基础,不仅将自己的简历发布在互联网上,还制成光盘送给招牌单位,音乐和画面俱全。孤女谷文华的简历更是出格,她的求职动向是公关工作,简历比较普通,只是在里面加入一本个人写真集,集册里有她的泳装、短裙、长裙、休闲装、高领衫、低胸外衣和职业套装等各种款式服饰的照片。她出击的命中率几乎百分之百,特别是面对男主试官。 <br>  学生们在求职过程中的自我包装意识特强烈,用“功夫在诗外”来形容非常到位。知识准备好了,学历准备好了,形象也需准备。形象包装乃重中之重,主要表现在服饰打扮和口才两方面,口才短时间内难以大转,只能随势尽力。而服饰花钱即可,男的穿西装,一般一套就可以应付了,情急时也可互相流动,但一些男生平时少穿西服,突然套上去,难感和谐,有时还忘了摘掉袖子上的商标。女生钟意职业套装和套裙,一下子添置几套,不够用时,寝室共用。女生面试前的准备细节特多,去美容院设计发型、容貌和身材,必要时节食和减肥。除此之外,就是参加各种培训,用证书来武装自己,考GRE,做CISCO的认证等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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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1:27
叶盼看着身边的同学忙东忙西,许多次想开口问他们累不累,但终没说出口,“累”这个字眼,在此时也许已排在第七或第八的位置。也有三种人清闲得很,不用设计个人简历,不需找工作。第一种就是考上研究生继续深造的,他们或有更高的追求,或有更重的危机感,如海珊;第二种就是工作早已由父母出面打点好,道路铺平,只需朝大方向行走即可,如盛彪;第三种人准备出国,考托福,主要是德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如何飞飞。同样是毕业,同样探寻出路,到了大四,叶盼亲历许多许多同学的努力,觉得如此五花八门的未来趋势都与自己无关,只有走自己的路。 <br>  最后的几个月生活,班上就数叶盼最辛苦。不但要应付工作不出错,身份免遭戳穿,而且要尽量赶上同学的一些活动;同时还要对付考试和毕业论文,毕业证至今仍悬在空中,学士学位不敢去想,还要不失时机地玩;一些兄弟的事情需帮忙处理,还有与枫林的二人世界,要去添撒味精。虽说叶盼文笔好,但那都是些休闲随意心情下的作品,对于学术性较强的毕业论文,除了能作些表面的华丽词藻之外,没任何帮助。学术理论和知识内涵,叶盼清楚自己的底细,屁都不懂。专业的大而空、课程设置的欠科学和自己的劣根性三者早已使叶盼头壳里充满的不是知识而是瞎玩。叶盼还有一点与一般同学不同,就是不愿意找期刊杂志和理论书籍来拼凑。他不愿意去图书馆,尽管那里是座圣殿,也是夏天的避暑胜地。系里规定论文字数必须八千。哇!拷!八千!太恐怖了,换作八千元钱吸引力倒是蛮大的。别急时间还早,到时再说。大多数学生面对毕业论文心中没底,只有忙着泡图书馆。叶盼却在校园闲庭信步。 <br>  叶盼最担心的也一直是心中的伤疤,英文版的西方经济学重修了三次还没过。这当然全怪自己,每次重修,不去上课,也不看书,考试时胡乱写一通,寄希望于老师的仁慈与怜悯,老师也想伸根手指头,无奈成绩总在三十分以下,态度极为不端正,只好在原来的地方再给他挂只红灯笼了。最后学期有一次重修机会,毕业前还有次补考机会。如果一定要最后一次才解决问题,似乎太悬了点,用四年作赌注,即便嗜赌成瘾的叶盼也没此赌心,必须在重修时划上句号。固执的叶盼选择老师时仍选校长,他要在校长那里拿到60分,这最早的红灯笼是他赐的,现在是该收回的时候了。 <br>  除此之外,还有一门课程就是专业英文口语。不管叶盼如何的临阵磨刀,刀是快不了的。口语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所长进,也就是说以叶盼自己的能力不可能解决问题,必须有外来力量,所幸课程是自己系主管,叶盼有一万个理由相信老师不看僧面看佛面,网开一面,他已从班主任口中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证实。 <br>  “假如大学四年重新来过,你们会怎样?” <br>  这是许多毕业生都有可能碰到的问题。 <br>  叶盼的回答是无论重来多少次,版本只有一个。他认为不是自己有意如此,而是性格决定一切。 <br>  与叶盼情况相同和更甚的学生也有一定的数量。 <br>  阿牟便是其中之一,他的情况最为严重。他是班里唯一没通过英文四级,还有四五门功课挂着彩,都是些难度系数达到3.4和3.5的课程。 <br>  阿牟的心里是张乱的不能再乱的渔网,或者他根本就没什么心理,如同行尸走肉。他没去实习,在学校玩耍。他似乎也没想过毕业后怎么办,也许他认为毕业后什么都会改变。诚然大学生活结束后,许多东西会改变,但阿牟仍旧是阿牟。不知当时阿牟想过这个简单的道理没有。 <br>  阿牟一如既往,与毕业玩着无商量的游戏。 <br>  叶盼几次握紧拳头,可握紧的拳头总软绵绵,没有力气与主张。他甚至怀疑这是否是他相处四年的阿牟。 <br>  人一旦被某种情绪某种心理牢牢抓住,就会出现失控,头脑空白,叶盼只能用这种推理来为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 <br>  面对阿牟,叶盼无所适从,自己还有那么多的烦心事要去做。突然他害怕毕业,害怕毕业后自己与阿牟飘摇的前途。 <br>  玩得好的兄弟中除了叶盼能影响阿牟的就只有刘龙了,可他已毕业走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联系。不知是工作太繁忙,还是毕业以后关系就划了句号,叶盼不得而知。叶盼真希望他还在学校,他有他的办法。老五也能部分影响阿牟,可他早与叶盼貌合神离。 <br>  而王五也有自己心烦意乱的事情,他欠了许多钱,可他依旧放纵,拆东墙补西墙,虽有些憔悴为之,可他独到的处事能力一直没让自己深处尴尬。除此之外,他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工作已搞定,是家乡的银行,应该说他的空闲时间最多,可以去做阿牟的思想工作。可他把许多时间花在泡妞身上,这妞已不是庄岩,是位风尘女子。 <br>  叶盼此时不自主的想起有人曾在他耳旁说过,与王五交朋友交到最后,就会变成利用关系,这难道是真的?“利用”,好可怕的词语。 <br>  也难怪大学里王五几乎收不到婷以外的来信。 <br>  与其说放任阿牟,还不如说是敏感的叶盼面对过分渲染的懦弱无能为力。叶盼不得不承认他们这群貌似游刃有余的家伙在内心底处有着极其懦弱的一面,一旦被攫出,将彻底控制他们。 <br>  学校早在校园里挂出了诸如“为母校争光”、“立志成才,鹏程万里”之类的红色横幅。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举动了,似乎他们对于自己四年培养出来的成果没有太多的自信,表现出早早推之出门的急切和麻木。不知其他同学是否有此感觉,叶盼的心理反射性的生出了这种想法,而且挥之不去,愈来愈浓。 <br>  往届毕业生在最后一段时间闹得特别厉害,尤其是领到毕业证后的那几日,搞得学校疲惫不堪。为了防患于未然,学校加大了惩罚的力度,稍不注意就会因这因那受到校级处罚,弄得阴云密罩。叶盼为了赶论文,晚上点了蜡烛,第二天就被通报批评。 <br>  如此折腾下来,他们已难以象以前的师兄师姐般放肆,不得不收敛许多。 <br>  采取何种方式来过活大四,这是叶盼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br>  从大一第一次亲见亲闻大师兄大师姐们的缠绵悱恻开始,叶盼在想自己到了大四会是怎样的情形,象他们一样疯醉狂哭将离别永逝的情绪摇得泡沫满天飞,还是三步一回头、九步三回首的安静的离去?叶盼认为他所在的这一届有许许多多个性鲜明特点十足的人物,应该比过去所有的师姐师兄闹得更天翻地覆,抓住最后一次机会,把别离的哀愁和毕业的茫然以及对学校的不满淋漓尽致的渲染出来,燃它一把熊熊大火,烧尽所有的记忆和心情,要在学校史毕业篇上留下一段“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绝笔。这种想法是包括叶盼在内的同届许多学生的真实心思,他们早已在大三大四交替时作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受尽“毕业”之苦的学校领导们频频亮出黄牌,必要时候不惜杀一儆百掏红牌,将原本“愁”得不能再“稠”的气氛搅得多了层难耐的憋闷。 <br>  行为容易被控制,可心理难压,这简单明了的道理学校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其它什么更好的办法。四年的月月日日时时分分将化作灰烬,再麻木迟钝的心也会躁动,何况这帮敢爱敢恨敢想敢为的男女。每天睡觉时,宿舍楼下,尤其是男生宿舍楼下,比平时多了几个值班的老师,班主任更是责无旁贷的熬起夜来,祈祷一切平安,早点结束。 <br>  一些班级和学生会打出了“文明离校”的倡议书。老师们隔三叉五的来到学生宿舍以闲聊为借口作思想工作,希望借助个人魅力来影响学生的言行。这时只有那种在学生中有人缘偶尔站在学生的立场说话的老师才不致吃闭门羹。那些平时严肃有加凶神恶煞把价值体现在虚无威严之上的老师是学生们最唾弃的,弄不好,碰一鼻子灰还无处发泄。校长有时也亲临宿舍,说一通同学们听不懂的话后,走人。大家见怪不惊,该做什么做什么,笼门的锁已被钥匙打开,只差用手去推启这扇门。 <br>  但叶盼并不如此想。他觉得最后的疯狂,大闹大吵没有任何意义,除了发泄,歇斯底里的吼叫别离,就无其它的了。要散的宴席,仍旧要散,而且这闹这吼会影响小师弟小师妹们的期末考试的睡眠准备。叶盼也不坚持文明离校,像个乖学生,甚或像个绅士般的拉上门提上行李头也不回的旅行。叶盼只是想,为什么不安安静静的离去?为什么一定要搞得天翻地覆?离别的难奈和痛苦之表达方式有很多种,离别在人的一生中是十分正常的事,没必要过于夸大某一阶段的别离,尽管大学四年是那样的值得回味那样的花前月下。 <br>  叶盼想安静的离去,不带走一点灰尘。有些沿袭下来的传统没法改变,比如成群结队去餐馆喝酒,今日这一波,明日那一波,数不清的宴席等着你把盏借酒共话意气风发后的伤感。大一大二时,叶盼的酒量有点吓人,五六十度的白酒能喝下一斤多,但生活的放纵造成了体质的严重下降,而今的他几乎没了酒量,除了勉强能喝几口猫尿外,白酒闻则作呕,早无昔日的辉煌。随着身体的变化,叶盼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不再觉得划拳纵酒是同学情深的证明,是兄弟是真朋友就应该互相了解,喝酒就应喝健康酒,没必要像以前那样有人满地呕吐、有人洗胃、有人因胃出血而住院。但多数人怀抱的观点和叶盼相背,或者被酒桌上的一句“是兄弟就干掉它”轻易激起心中所谓的万丈豪情,英雄本色立现。不管怎样,叶盼仍坚持己见,与同学兄弟相聚酒桌时,实在推脱不掉,就只好浅尝两口,无论他们用怎样偏激的话刺他,叶盼都不会让步,久而久之,大家接受了叶盼的大逆转。 <br>  这个时候常有许多喝酒的男男女女或唱歌,或瞎闹。男生宿舍进出的女生大大多于往日,且多是醉态,或还有一两人的嘴上叼着支冒烟的香烟;或一个男生扶着一个女生;或两个女生扶着一个男生,每每经过悬缘居时,叶盼就会问自己,他们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吗”?不就是分别吗?世事难料,重逢有望。 <br>  悬缘居的五人(应该说此时的悬缘居早已不是一个完整的寝室,许许多多的故事一次又一次的剥落了它原本牢固雄厚的墙)十分的平静,连昔日如跳蚤般骚动的叶盼,他们的老大,安静得都快不是叶盼了。他没有组织大家去酗酒,也没有带领大家去疯闹,而是安静的坐在寝室里与室友们闲聊。 <br>  叶盼除了打牌,就出奇的乖顺,也许是已有一只脚跨出校门的缘故。他觉着考试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那份心情。你可以为之泪如泉涌,你也可为之而静如磐石,这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你在如何考虑问题,是看一是一,还是看一不仅仅是一。 <br>  没有拿到那鲜红烫金的东西之前,心是悬的,这是叶盼的无奈与悲哀。他想起了大一的英语老师告诉自己大一大二辛苦些,大三大四才能轻松些,才能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叶盼没当回事,大一大二拼命的玩,现在看着大多数同学轻松游玩,心里顿感酸楚。不能让自己的四年付之东流,不能让自己的四年饭菜后买单却忘了拿发票不能报销,这是叶盼一个劲咬着的心理。 <br>  叶盼曾听一位师兄说过,他因为英语四级的原故,学校没给他毕业证,当年与他情况相同的人颇有些数量。在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时,他找到了正在召开党组织例会的学校高层领导,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断了他们的会议,跪在所有领导面前,声泪俱下的追悔和检讨自己,求学校能既往不咎,放他一马。可能是他的行为太出乎意料学校领导的意外,也可能是他的表演十分到位,领导们被打动,给了他毕业证。从他的长相和隐含的表情,叶盼丝毫找不到他如此举动的痕迹,但这的确是真的,与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一些同学闻讯后,如法炮制,无论他们怎样的哀求都无济于事。叶盼从中总结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超出常理的事情只能第一个吃螃蟹,才能有奇效。为了毕业证,叶盼从此得到启发,也准备了应付紧急情况的第一。 <br>  留影的照相,相交的留言,无事的闲逛,有事的忙碌。学校不再由氮氢组成,而是愁绪。几乎每个晚上睡觉的时候,学校的某个角落会有人在那里小声哭泣,尤其是那一对对情侣。叶盼总感觉自己是一半处在其中,另一半在外面。他没有提笔给同学写留言,也没将毕业留言册拿出去传递,他对留言有自己的见解,他不喜欢为了完成一道程序写些“祝前程似锦”之类的屁话。他追求有感觉细细写来,不但有细节总结,也准确到位有特色,让别人很多年后翻开阅读感觉一如当时的亲切。 <br>  那段时间,他忙于毕业论文,人有些低落,没有留言的心情,同学们的留言本在悬缘居的书桌上堆成小山,等着叶盼动笔。他们知道叶盼的留言绝对发自肺腑,如他本人一样个性十足,称得上是留言集中的极品。同学们实在等不及,又要加快留言册的传递就一一拿走了。他们也没有看到叶盼的留言册,他们真想给叶盼留言。 <br>  过了些时日,叶盼的心情有所回升,他拿出了自己的留言本,找了个“工作太忙”的借口解释了一番,一本换来了几十本,悬缘居的书桌又堆成了小山。叶盼坐下来开始认认真真的执笔,仿佛完成一部巨著,不时的站起来来回踱步,抽根烟,逮寻灵感。 <br>  他最喜欢给女生写留言,最早动笔的是小妹海珊。海珊知道他特能写,给他预留了两张四页的空间,可他提起笔来思绪如潮,想刹车都难,海珊只好又在别的地方找了些空间。他在班级一位年龄较大的表面可爱的小女生的留言册上写道:“四年来,你硬是把你的成熟用可爱来阐释,如果你是一本书,从封面来推测内容无疑是偷天陷阱。” <br>  这女生看了以后,喜欢得不得了,还说什么二人接触虽少,了解颇深。 <br>  他给班级一位居多方信息反映暗恋自己的女生留言如下:“每次与你擦身而过,你的头垂得很低仍然掩饰不住你羞涩的红晕和那厉害的心跳;本想友好的朝你笑一笑,又怕惊扰你的相思,回头再望你时,心中已是快乐满怀。” <br>  这女生在叶盼的留言册上回写道:“一直以为大学四年没有实现的梦已成为遗憾,没有说过的话只能永远的潜藏在心底。今天拿到留言册,翻开老大你留的一页,顿时眼眶竟有些湿湿的,从来没有奢求过与你交言不多的我会在你心中留有记忆,写下痕迹;所以你那真诚的话语令我感动,那么我想我也有理由说出很早就想说却一直没说的话了。 <br>  就如颜娜(班上一女生)说的那样,“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值得去做朋友的人,至今未变。”记得大一大二时,曾有几次,以为你是一个性情中人,值得推心置腹的与你交谈,试着想接近你。可是我有固执地认为友谊也需要资本,总觉得自己不够完美,后因岁月流转,渐渐认为,又如颜娜所说的“能相遇已是不易”即将毕业,可惜没能和你做个朋友。 <br>  我想,如果还有四年的话,我定会不断完善自己,鼓起勇气向你表白,至少我要做你的好朋友,做你的朋友是件快乐的事。<br>  叶盼给室友的留言册上写下的言语都是一样的:“如果再想见时,你们还叫我老大的话,我就是你们永远的老大,祝你早入洞房早生贵子早享福,我对你的情将如绵绵江水,滔滔不绝。” <br>  而留言最长的是叶盼写给段冰的,他把与她的相识、相知、相拥和相离时的各种心态都写在了留言册上,足足有七八九页,成了段冰留言册里的重中之重,他写给段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俩最终没走到一起,也许是个真实的谎言。” <br>  是啊,真实的谎言,大学里真实的谎言太多。 <br>  班里几乎只剩下叶盼的毕业论文没完成。大多数学生反映八千字太长,系里暗地里也默认了六七千的标准。叶盼将自己发表的文章的每一部分硬生生的加了千儿八百字,才好不容易凑够六千字,头已大得快爆炸了,也管不了什么理论性和严谨性,多了许多散文化的语句。参考资料的出处必须在文后注明,叶盼压根儿就没查找过资料,别说32k的理论书籍,就连16开的杂志都懒得翻阅,无奈胡乱找了些杂志还有书名抄在后面,排了十三、四处,差一点还写上几本外文原著,想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怎么能行,要做到欺骗别人,首先要能自圆其说,自己欺骗自己。 <br>  论文在最后期限内交到了指导老师那里。叶盼只求指导老师高抬贵手,不要求重写,其它都好说。本来在交论文初稿之前要交一份提纲给指导老师,指导老师首肯后才能动笔;叶盼也胡乱交了份提纲,没有通过。他没去修改,直接交上了文章。叶盼的指导老师是系主任,一位要求极严的教授,但他比较健忘,就拿叶盼文章提纲一事来说,他忘了叶盼的提纲根本就没符合标准。看完叶盼的文章之后,狠狠的骂了叶盼一通,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抒情骨架最散的学术论文,责令叶盼回去动大手术,虽不重写,也差不多。 <br>  要大修大改,这是正常的事。叶盼回到寝室将论文随意扔到床上,过几天稍稍改写字句再交上去。他已有些专门对付那种爱好形式老师的伎俩。如果打回来再修改,如法炮制,弄得指导老师不耐烦,大骂“朽木不可雕也”,不想自己再疲惫也就放一马。有了办法,虽说论文不够质量,也落得轻松自在,只是在递交那天忍受一下他的咆哮,装不说话扮可怜,相安无事。 <br>  这样来回三四次之后,指导老师犹如刚跑完马拉松,大呼累极,真想大大的发泄一番,但对着一个“毫无反抗力”也丝毫不准备“反抗”的家伙,你心急如焚,吐血,都不关他的事,系主任说了句:“你的论文算通过了,你这样的学生我一辈子见一个就够了,你走吧。” <br>  “谢谢老师。” <br>  叶盼一幅极痛苦的表情,还有做错事的不安。 <br>  叶盼赶紧退了出去,跑到外面猛吸了口新鲜空气,独自一人哈哈大笑起来。 <br>  接下来就是论文答辩,大学的最后一道关卡。学生们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不知道老师们会提些什么问题,兴奋的是答辩一完就彻底轻松了。叶盼比任何人都紧张,尽管他表现得若无其事。他清楚自己的重量,老师稍稍按原则行事,肯定过不了关。也许正是这样,叶盼反倒没有了那种一定要拼命努力得到老师认可的心态。叶盼想就这样真实展示,大家心知肚明,不需拐弯抹角,出口只有一个,那就是诸位手下留情。 <br>  论文答辩分组进行。原本叶盼的名字排在第一,不知什么原因,临时把叶盼的名字调到了最后,这正是叶盼求之不得的事。他可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进水深火热的坑里。 <br>  时间一点点过,后面的人总会向出来的人询问情况,问这问那,希望能准备得更充分更有把握一点,叶盼没有凑这个热闹,他知道自己走的不是“直线救国”,而是“曲线救国”,任何现成的模式和有影响力的经验对于他都无济于事,他能做的就是露出自己的无知,真实的无知,让老师们去斟酌,把原本属于自己的问题推给了别人,虽说无奈,也不失为一个实际有效的办法。 <br>  渐渐的与叶盼闲聊的人少了又少,当只剩下他一人等候“审判”时,内心的紧张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已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大敌当前”,“困难”还未排除,无法一下子调整好自己的心理,叶盼只有来回走动,呼喊“啊,世界多么美好;啊,空气多么清新”来为自己压惊减痛。最后一位同学的出来终于将叶盼推到了最前沿。 <br>  硬着头皮坐在了五位答辩老师的面前,其中也有系主任。系主任叫叶盼说一说自己论文的主线和围绕主线展开的问题与解决思路。叶盼没怎么想,糊里糊涂的说了一通,好象是进了迷宫,怎么也走不出来,叶盼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绕着一问题讲,讲了大半天没说明白什么回事,没说清楚什么问题,他急了,五位老师也急了。其中一位老师说:“你也别讲论文了,看你表达不清楚,我们换种方式,我们问问题,你来回答。” <br>  叶盼点了点头。 <br>  “你说说营销中的4P是什么?” <br>  叶盼一听懵了,这是什么玩意,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本来静心想一想,也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一紧张,头脑一片空白,头脑一片空白就更紧张了,好象应该有产品,可产品的英文怎么说,忘了,叶盼支吾了半天,脸憋得通红,也没讲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br>  “好象有产品……” <br>  “说英文。” <br>  叶盼突然触电般的定在那里,双唇颤抖吐不出字来,叶盼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准确的理论东西,索性不语。 <br>  五位指导老师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的家伙是大四毕业生,眼神里流露出美国轰炸中国南联盟大使馆的惊讶。 <br>  沉默,静寂,很可怕的沉默与静寂。 <br>  “算了,我们也不谈论你这篇散文了,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br>  还是系主任打破了沉默。 <br>  “在学校里,你成天逃课不读书,吊儿郎当。” <br>  “以后你拿什么在社会上立足。” <br>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 <br>  “出去以后要好好学习,有机会认认真真读读书。” <br>  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 <br>  叶盼装出一幅翻然悔悟的表情,虔诚的承诺会好好读书好好做人。 <br>  论文答辩变成了毕业训语,这是叶盼所没料想的,不过现象的出现有其必然因素。 <br>  好不容易挨过半小时,老师们觉得意由已尽,差不多了。系主任说:“记住,出去好好干,你人聪明能干,多读读书,发达了,要回学校投资,论文就算你通过了。” <br>  叶盼点点头,心中一阵窃喜,迈着沉重不堪的脚步,挂着凝重不语的表情出了答辩会场,离开老师们的视野,叶盼风一样的奔回悬缘居。原来论文答辩就这样通过,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是感谢,还是逃离?是自己不争气,还是学校太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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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2:01
 叶盼不想得知答案,因为任何一种答案都无助于问题的解决。 <br>  通过了,总是好事,有了结果,又何必在意过程? <br>  按照正常顺序,毕业论文答辩完,大学阶段的考试就全部结束,大家只等着拿那红本本和绿本本了。虽说叶盼了却了一块心病,可他的心病不只一块,他的目标却只有一个,就是那红本本,而绿本本就只能在梦中想了。 <br>  此时的大四生水到渠成的进入了最高境界,超然而又置身事外,笑看风云了,间或还有一种笼外嘲笑笼中鸟的得意。叶盼没有这种心情,他要忙于应付英文版西方经济学的考试和英语专业口语,马虎不得。西方经济学,叶盼打算一靠自己努力,自己还有些基础,二靠打电话求情。而对于口语,就听之任之,不管它了,补考老师是自家人,自家人的底细自家人知道,相信形式要走,结果肯定是放人,只是受些曲折。 <br>  西方经济学考前两天的晚上,叶盼有些着急,去宾馆开房看了两个通宵(有枫林作伴),白天继续上班,似乎在挑战自我极限,幸运的是考试时没有因疲劳过度而晕倒,也没有昏睡过去,状态不错,超过六十应该没问题。为了安全起见,当晚叶盼给校长打了电话,没给校长说话的机会,自报家门历数了大学阶段为这门功课焦头烂额的几次经历,也检讨了自己不端正的态度,还告诉校长通过是没问题,但又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最后叶盼还说了一句他会在十五年之内回母校投资的话,校长从头至尾就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不知他心里可否在想,十五年以后,自己还会在学校的校长位置吗?他似乎没有怀疑叶盼的这一句承诺。难道他也默默承认学校里臭名昭著的叶盼出去之后较之大多数乖学生要有作为的多? <br>  第二天,叶盼被告知西方经济学通过了。学者型的校长在最后时刻放了叶盼一马,即使是自己的努力,即便以前那么多次的横眉严肃,叶盼还是要感谢校长,他是一个风度有加原则极强的温和之人。 <br>  接下来,也即是叶盼的最后一块心病,其实已不是病,是个瘤,叶盼自己无法解决。他从侧面打听到系里只是走形式,更准确的讲是在老师最后的权限之内让叶盼生些悔恨,也许对他以后的行走有些帮助,仅仅是也许,希望也许存在。 <br>  这种感觉叶盼有所察觉,专业英语口语的补考,叶盼尽量多开口多讲几个单词,尽管他说的老师听不明白,至少态度不错。 <br>  过了,口语也过了,都过了。 <br>  叶盼大大的舒了口气,这段日子为了毕业证和工作两不误,疲于奔命,不仅担心工作的敷衍会让公司知道,更紧张红本,他害怕四年青春的自费,他无法想象没有红本后的维艰的脚步。 <br>  而阿牟彻底的放弃了所有的努力,抱着自己破碎的心守望后面的路。 <br>  突然一下子没事了。 <br>  但人往往在心里一直渴求的事发生后,一阵轻松爽快已过,紧接袭击心灵的就是失落,另一种层面的失落,或者是断层。也许人的最佳状态就是处在永不停息的追求和等待之中。叶盼心头有着淡淡的空白、隐隐的无绪。那几日上班没有精神,魂不守舍,心里有种期盼。 <br>  而这期盼不是毕业证,好象是分别前最后几日的相聚,还有班级聚会,还有最后的疯狂,还有一份心情的收与放。 <br>  系里在学校发放毕业证的当晚搞了年级聚餐,也就三个班级,但每桌标准三百元(自己学校的酒店,差不多相当外面的四百标准)。同学们有些不满,骂系里小气。叶盼本想纠集两三个人凑几百元让班里的同学放开肚皮吃,在班主任的劝说下流产了。 <br>  当晚,叶盼因公司临时有事去得最晚。叶盼赶到时,晚宴已开始,同学们为他留了个座位。一进入那氛围叶盼立即就被某种情绪紧紧抓住,心一个劲地往上涌。 <br>  除了班主任外,老师学生分桌坐,界线十分明了。学生桌上已热火朝天,好象他们吃的不是别离的饭菜,而是婚宴,老师和领导们温文尔雅的围坐在那里,没有要酒,每人面前摆放的是饮料,一派斯文气象。 <br>  叶盼一瞧这种格局就来气,尽管他明白老师们每年都要送走一批不听话的学生,次数多了,就成了一个任务,不可能有着与叶盼他们一样的心情,哪怕是一丁点儿。但叶盼看见界线的如此的分明,原本只是随便吃几口,老老实实就算了,心里激起一个念头,去把老师,尤其是系主任灌趴下。 <br>  叶盼胡乱的吃了几口菜,拉上班级最能喝酒以量大速慢著称的老天(有次老天过生日,他一人轮番把班上叶盼除外的所有男生全给干倒了),一人提了两瓶啤酒就直奔系领导所在的桌。聚餐刚刚开始,同学们还没活动开,人家齐刷刷的看着他俩,他俩更想看那帮老师的反应。 <br>  老师们早就见惯不惊,练就了“兵来将当,水来土淹”的游刃心理,擅用太极推手。叶盼走到系主任身边,说:“主任,大学四年你没少操心,为了表示感激之情,我真心的敬你一杯。” <br>  说完,叶盼就朝系主任的酒杯里倒酒,主任伸手止住了。 <br>  “待会我还有事,我也有把年纪了,身体不大好,我用饮料代替吧。” <br>  “那怎么行?”老天在一旁说。 <br>  “主任真的身体不好。”一位老师圆场。 <br>  旁侧平时对叶盼极好的系党总书记朝叶盼使了使眼神,示意他不可太过分。叶盼平常还能听他话,他有时能为学生说几句。 <br>  “要不这样,我喝一瓶,你喝一杯。”叶盼说。 <br>  系主任仍不答应,僵持不下,叶盼都快吐出些粗鲁的话语。主任怕场面出现火药味,知道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勉强喝了口啤酒,才把叶盼给打发走。但他更担心的是他的松动会被接下来数十数百的学生给打破,他心里清楚平时许多学生对他存有看法,趁机报复一番在所难免(许多同学轮番上阵,系主任招架不住,借上厕所之际溜走了,走时没有往昔的风度。)。 <br>  叶盼一圈下来,自己喝了不少,大多数老师只抿了几口饮料。他们不管叶盼怎么说,就一句话推诿,巍然不动。他们确信一点,叶盼再激进无礼只会体现在言语上,行动上不会有。没想到老师的厚黑学学得好。 <br>  撤下来之后,叶盼到别桌喝酒去了。跟老师喝酒没劲,就不去理他们,反正还有那么多同学够折腾他们的(想一想此时的老师还真不容易)。 <br>  主动出击,回到桌旁时,桌上已杯盘狼藉,残留的能让叶盼吃上几口的菜已没了。叶盼只好舀了几口汤垫垫底,他知道即便他不主动,很多同学都会找他。四年里异类的他的确为班级带去了许多的快乐和故事。 <br>  叶盼已不擅啤酒,何况他的身体早已亮红灯。 <br>  大堂全乱了,一片吵闹声,偶尔还夹杂着些摔破东西的声音,老师那桌的人都溜得差不多了,坚守的只是三个班主任。 <br>  叶盼被几个女生抓住灌酒,每人要敬他三杯,叶盼让这些平素温柔有加的女生吓住了,一个劲的握拳求饶。女生们根本不理他,说什么也要喝,拿出点男人的风度,几乎要抓住叶盼硬灌。 <br>  其实,叶盼还能喝一点,但他不想喝得烂醉。今夜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要是自己醉晕过去,岂不遗憾终身。没有办法,叶盼只能象个男人样“雄起”。他紧捏鼻子,极痛苦的灌了下去。 <br>  “这才象是我们的老大。” <br>  女生们鼓起了掌。 <br>  叶盼借口去了趟洗手间,有几个男女生在那里呕吐。原本清洁的卫生间被搞得一塌糊涂,还多了些有别尿素的腥臭,叶盼赶快逃离。 <br>  另班的一个胖女孩正靠在老五和阿牟的身上痛哭,他与老五同乡,跟叶盼三人相处得很好,她像个小女孩撒娇般的走到叶盼的身前,叶盼捧着她的脸,哄着她。 <br>  “有什么好哭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多。” <br>  叶盼掏出手帕,擦她的泪水。 <br>  “你再哭,就不可爱了。”阿牟说。 <br>  “别哭,我都快被你感染了。”老五说。 <br>  叶盼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她逗笑了。 <br>  老二喝了许多酒,脸象关公。关洁旁若无人的坐在他的双腿上,老二抱着她。叶盼觉着有些奇怪,平时羞答答的老二居然也出格,他俩从未有过相好的迹象。叶盼没多想。他关心的是餐宴结束后班级有什么安排。 <br>  一问,没有安排,这怎么行?最后一晚怎能没活动。叶盼说必须得安排活动,一时间哪里去找不受打扰的能容纳整个班级的空间。叶盼想到了以前公司搞圣诞晚会的酒店舞厅,立即掏出手机进行联系,讨价还价以六百元把场地给包了下来。他身上带的现金不够,就找几个同学凑,两女生说没带钱出来,要不回寝室去拿,叶盼阻止了。他找了阿牟和老天,三人凑了六百。 <br>  大家打的去了舞厅。 <br>  到了舞厅,清点人数时,发现惟独少了孟磊二人。 <br>  一些人卡拉ok了几首,紧接着直到结束,舞池里播放的全是一段接一段的摇滚音乐。大家忘我的跳,跳累了,歇一歇再来,衣服湿透了几回。开始大家心情还不错,聊天互诉衷肠,没人流露伤感,可两个小女生偏偏坐在那里哭了起来,弄得安慰她俩的男生也受了感染。叶盼害怕大家全被伤感的情绪揪住,泪流成河淹没掉舞厅,他过去安慰了好一阵子,还摆出些幽默的肢体语言,才让他们渐渐的止住了哭泣。 <br>  原本大家准备玩个通宵,可舞厅营业到十二点,无奈只好回校。回去时,除了几个男生打的之外,其余的人都步行回校。 <br>  没有集体项目,回校后,人就散了。 <br>  老三老六执意回宿舍,叶盼叫住了他俩。 <br>  “我看我们还是在外面待一夜吧,刚才老二没去舞厅,两人肯定在寝室里,不要去打扰他们,难得老二有如此心情和艳遇。” <br>  “好吧,反正那么多男生在女生楼下唱歌,我们去看看。”老三说。 <br>  叶盼让老六去给寝室的其他几个兄弟打声招呼,与老三去了女生楼。 <br>  女生楼下黑压压的一大片男生,横七竖八的坐着、站着、躺着,还有裸着上身的。有的抱着吉他,有的抱着萨克斯,有的拿着小号,还有架子鼓,就差将学校的钢琴搬过来了。许多女生探出头来,一高一低,男女对唱,这是学校历届沿袭下来的传统。 <br>  这场面对于即将离去的毕业生有着无比的吸引力和感染力,而对于仍在校读书的一两年后也要走出校门的师弟师妹们增添一份热闹之外,也多了一种伤感。老三加入其中,放开嗓子声嘶力竭的高歌,他是真人不露相,歌唱得棒极了。 <br>  从流行的到怀旧的,从《萍聚》、《吻别》到《同桌的你》和《童年》等,总有人带头,大家跟着唱。一些男生在跳,蹦的,劲舞一一展现;一些男生在伴奏,乐器玩得溜。男生唱一段,楼上的女生就对一段,然后男生又叫又唱又跳,如此呼应(每年到这个时候,学校只能尽可能早些关上女生楼的大门,防止女生下楼;而于男生呢,就没办法了,关掉宿舍楼,事情会闹得更大),俨然狂热的街头演唱会。 <br>  叶盼站在一边,抽着烟,虽然自己没有如许多男生一样在叫“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可他觉得自己与他们一样,没有距离,他只是不喜欢这种昙花一现的发泄,他希望男生们闹得更厉害更火爆些,甚至出现过激的行为,只有那样才最真实,静静想一想,走出校门,人生路上哪一站能让人这般发泄?没有,也不可能有,偶尔一刻去掉包装,恢复真的自己已是万幸。 <br>  可叶盼有一点总不明白,到目前为止,他已目睹了四次这种“寻寻觅觅,凄凄惨惨”的场面,无一次不为成熟前的那份纯真而叫好。为什么学校面对这种一年一次的情况除了限制躲闪,就没有朝“双赢”的方面丝毫努力呢?难道只是在心中祈祷也就这么一两天忍忍过去就好了?难道老师们不曾年轻过?这个时候,师弟师妹们忙于考试,他们受到的影响不言而喻,他们可能表示理解,可能也学师兄师姐,可到他们毕业时,他们仍会这样做。其实,学校只要拿出些诚意,与毕业生稍作沟通就可以达到双赢,而不能轻视不成熟的年轻。 <br>  叶盼曾向校长提过建议,压抑他们闹不明智,可以将时间从晚上提到白天,学校在运动场搞个大型的狂欢日,提供些必要的设施,如,桌椅、电源、音响设备等等,让毕业生们在那里尽情的抒怀,尽情的离别;那样他们走时对学校会心存感激。但校长没有采纳叶盼的建议,他的经济头脑理解不透年轻的幼稚。 <br>  而学校只是在运动场上如往年一样的搞了个毕业仪式,校长在台上讲了一通“志当存高远”的话,参加的学生不多,去的学生也并没带上耳朵。 <br>  夜入深,女生楼下的男生渐渐少了,只剩下几个人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知他们累了,还是心冷了。 <br>  老三走过来,说:“老大,我们去草坪吧。” <br>  “怎么?够了?” <br>  “真他妈没劲,鬼知道明天会怎样。” <br>  此时的草坪是不夜天,满是成群结队的人,还有许多红色的塑料桶,桶里放着点燃的蜡烛,这些保护着的蜡烛把草坪照个通红。 <br>  聊天的、唱歌的、喝酒的、拥抱的、亲吻的,应有尽有。也有玩游戏的,居然在玩幼儿园的丢手帕,而不是传绣球。还有些在低声哭泣。 <br>  老六、老天和阿牟坐在草坪上喝着啤酒。叶盼和老三走过去,一人分得一瓶啤酒,菜只有花生米。 <br>  “女生楼那边结束了?”老天笑着问。 <br>  “结束了,该结束的都结束了。”老三说。 <br>  “明天我们班有人走吗?”叶盼问。 <br>  “有几个,老姚、单大姐,”老天搔了搔头说,“好象还有傻波,王佳。” <br>  “要送吗?” <br>  “当然送啦,怎么明天要上班?” <br>  “上个屁呀,这样子怎么上班?几点的车?” <br>  “老姚九点多钟的火车,单大姐十点多,傻波、王佳是十二点多的。刚才大家商量了一下,明早八点半在后校门碰头,一起去火车站把四个人送了。” <br>  …… <br>  五个人就这样喝喝聊聊到了六点多钟。 <br>  叶盼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肢体,说:“我们回去洗漱洗漱,吃过早饭,准备送人吧。” <br>  大家都起身回去了。 <br>  叶盼与老三和老六三人走到宿舍门口时,叶盼使劲的咳嗽几声,他的咳嗽属于卫生嗽,也是半生嗽,干净利落,环保。四年来,兄弟们早就习惯了叶盼的这种人未到声先到的表达方式,还有他急促的重重的脚步声。 <br>  老六用钥匙开了门,门没被反锁,证明房间已无风雨。 <br>  悬缘居很暗,没开灯,窗户关着,老二一人酣睡在床上。 <br>  “奇怪,怎么只剩下老二一个人?”老三说。 <br>  “干完事,人早走了。”老六接了一句。 <br>  “去,把老二摇醒,告诉他今天要送人。”叶盼对着老三说。 <br>  老二醒来时,满脸倦意,有些惊讶,叶盼扔了根烟给老二。老三坐在老二的床边,笑嘻嘻的问:“二哥,昨晚爽吧?” <br>  “爽什么?” <br>  “关洁走了?怎么不多睡会?”老六凑上去说。 <br>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昨晚酒喝多了,糊涂了。” <br>  “少装B了,谈谈昨晚的情形。”老三仍笑嘻嘻的说。 <br>  老二点燃烟,看得出来他也不清楚关洁什么时候走的,可能是在他睡着的时候,老二满口否认昨晚有事。 <br>  “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 <br>  叶盼拉开窗帘,以往挂着只红色灯笼的旁边多了样东西,一只白色的文胸,红白相衬,格外的醒目。不知是投降的白旗,还是凯旋的锦旗在飘?叶盼的脑子飞速闪过昨晚的情形,二人进了悬缘居,没开灯,直接脱了衣服,关洁顺手将文胸挂在了灯笼旁,这时才想起拉上窗帘。走的匆忙,忘记取下了。刚才窗帘遮住,所以没发现。 <br>  “二哥,这是谁的?”老三说。 <br>  老二跳下床,取下文胸,愣在那里。 <br>  “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如何处理?”叶盼对着老二说,“我告诉你,关洁回寝室就会发现,待会我们要去送人,你碰到关洁告诉她一声,就说这东西你留下作个记念,你看怎么样?” <br>  “老大,这样合适吗?”老二说。 <br>  老三从老二手上抢下文胸,凑在上面闻了闻,老六也凑了个热闹。 <br>  “好香啊,女人的香味,二哥,你应该保留下来。” <br>  “给我,老三,别搞脏了。”老二的脸绷得很紧。 <br>  老三知趣的把纹胸还给了老二。 <br>  “老二,我在想一个问题,一般情况下女孩子不可能忘记这玩意,你说我们起床不可能不穿内裤就去上课吧。我不知道你俩以前有过怎样的发展,但我能肯定,这是关洁有意的。她让你记住你与她在酒醉之后有过这么一晚。”叶盼说。 <br>  “有道理。”老三接了一句,“二哥,我看你还是回送条内裤吧。” <br>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我跟老大谈正经事,你兴奋什么?”老二说。 <br>  “老二,我看你还是把它洗了保存起来,这个纪念品意义大得很。” <br>  “可我不会洗!” <br>  “这有何难,向女生请教请教。” <br>  “老大,我们昨晚很自然得想到一块儿,我该怎么办?我得负责任。” <br>  “老二,你别太认真,你应该和关洁好好谈谈,也许她从未想过要你负责任,昨晚她没醉,只是你醉了,她是自愿的。” <br>  “不行,我得好好问问她。” <br>  “这种情况下,谁管得住谁,留给你和关洁的只是美好的回忆。要是没你大嫂,说不定昨晚我也会象你一样。” <br>  老二笑了,老三笑了,老六也笑了。 <br>  叶盼哈哈大笑起来。 <br>  “可恼可悲可叹呀,想不到我们清纯四年的孟老二晚节不保。” <br>  八点半全班同学都出动了,送第一批离去的同学,也许这一离去,将是永远。 <br>  时间比较充裕,大家选择乘公交。于是大家都步行,送行的人提着将走的同学的行李,一路上说话的人少,无法驱散凄然的离别。 <br>  王佳挽着叶盼的右手,俨然情侣的行走(王佳与傻波是班级的一对情侣,傻波与另一帮同学说说笑笑),此时没人注意这种变化。王佳的眼眶已浸满泪水,随时将滴下,她与叶盼诉说着难舍,还不时动手掐叶盼的手臂。叶盼不喜欢自然的分别染上过重的哀愁,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日的离也许是为了明天更好的聚,叶盼如往常一样来了些幽默和搞笑,逗得王佳开心地笑了。 <br>  叶盼想缓冲一下这凝重的气氛,一路上插科打诨,却如同在雨天旷野生篝火。 <br>  到了公交站(因为人多,只好去起点站乘车),送行的人只有二十来个上了车,他们要去火车站,把送别进行到底;其余人回校,包括老二和郑洁。 <br>  买了二十来张站台票,大家进站台等候火车。 <br>  老姚的车已停在站台喘息,十几分钟后就要离去,载着老姚和老姚的行李。 <br>  没说什么,好象打铃上课一样,就三三两两抱在一起哭了起来,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 <br>  叶盼站在一旁静静的抽着烟,他强忍住自己的泪水,如果最后一个人也哭了的话,这场面就太过悲壮。 <br>  列车上的旅客望着这群男女出奇,也许记忆已回到过去。 <br>  叶盼扔掉烟头,走到王佳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br>  “擦一擦,让老姚走得轻松些。” <br>  王佳接过手帕拭了拭嘴唇,破涕为笑,说:“老大,我真不敢想象没了你,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br>  叶盼将王佳递回的手帕叠成方形放进口袋,笑着说:“那你嫁给我,不就可以跟我在一起了。” <br>  火车响了,列车员催促老姚上车。 <br>  大家井然有序的一人接一人上前与老姚拥抱,泪如雨下。 <br>  叶盼最后走上去,淡淡的说:“珍重。” <br>  老姚几乎是被列车员拉上去的。 <br>  车缓缓的动了,老姚贴着门窗,不停的挥手,泪自流。 <br>  有几个同学禁不住舞着手跟随列车奔跑。 <br>  能动的都感动了。 <br>  列车倏忽间跑出了视线,站台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br>  单大姐的双眼肿了,仍在落泪,劝慰的同学还未完整表达,自己忍不住与单大姐抱在一起痛哭起来。有的同学已无法片刻面对此情此景,独自一人躲到水泥柱旁,小声啜泣。 <br>  此时此刻不哭,何时才能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尽情的哭吧,这一别将是永远。如果离别需要句号的话,那么对于他们,句号就是泪水。 <br>  叶盼已控制不住自己,泪如泉涌。他是个坚强的伪男人,曲折无法贿赂眼眶,可赤裸的真情往往被奉为嘉宾。 <br>  此时的站台,只有一种语言。 <br>  不过叶盼很快止住了,他要自己清醒,他怕都沉醉其中,无人善后。 <br>  他没去安慰别人,他不想,也无力,真实的面对,除了沉默,就是沉默,真实何惧? <br>  是呀,真实何惧!人心脆弱,假如上苍说,都回去吧,让你们读一辈子的书,作一生的同学,也许大家扭头就走。人往往在失去的最后一刹那,才会流露出不顾一切的眷念。 <br>  车来了,又走了,站台少了单大姐。 <br>  车又来了,又走了,傻波和王佳没了。 <br>  他们垂头不语,走出站台,坐上公交车。 <br>  接下来的几天,就这样反复,在学校与车站之间来回穿梭。到后来,红肿的眼睛干涸了,已没了泪水,哭声还在,更增添了几分悲凉。有的同学选择了半夜悄悄的走,权当睡觉,醒来后,洗净脸,开始新一轮的生活;有的同学死活坚持不让人送,自己一个人打的去火车站,希望低调些,再低调些,就好像暑假回家一样;还有的同学用飞机的速度?硗瓿苫肪车奶毂涞乇洌?苯咏Y束直接开始。 <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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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2:34
叶盼就在当地工作,沒时间回四川老家。每次去火车站,他都是配角,他几乎亲历了所有同学的別离。心里被种浓弄的感觉填满:人的感情丰富得胜过太平洋。 <br>                  <br>  老五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学校。 <br>                  <br>  送完所有的同学,叶盼也离了校,搬进了自租的居民房。 <br>  失落与独立是拐杖,叶盼拄着它们行走。 <br>  阿牟和小面包有点事,要晚几天才走。新区房已退了,他俩住进了叶盼的“家”(之所以称其为家,因为枫林许多时候也住在那里)。叶盼只好睡地上,他实在不愿意阿牟也象其他同学那样离开自己。 <br>  小面包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休息几天,两人一起回广东。 <br>  叶盼和阿牟靠在阳台上聊天。 <br>  “老大,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你肯定是我们班里最有出息的人,我等着给你打工。” <br>  “难啦,路在何方,心中没底。” <br>  “我准备结婚当父亲。” <br>  “自己都管不好,你怎样当父亲?” <br>  “可我没有退路,小面包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再打胎,医生说了,她子宫内膜越来越薄,再不注意有可能绝育。” <br>  “这方面我没你懂,但我还是建议你想清楚些,你连自己都难以养活,你拿什么去养小面包和孩子,况且现在的你根本不能做父亲,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没这个能力,但至少你没准备好,而且如果你坚持这样的话,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人一旦被琐碎的事磨平,注定将平庸一生。” <br>  叶盼停了停,继续说:“小面包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你现在不必着急,两人回了广东再作决定,反正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这辈子除了我变成植物人以外,我永远是你的兄弟,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好事我同你一起分享,坏事我与你一道分担。” <br>  “我都不敢想回到广东如何面对。我母亲已帮我找好了一家国有企业,可没有毕业证怎么办?” <br>  “哦,对了,前几天,你托人做的假证件怎么样了?” <br>  “好了,花了四百元做了两个证书,我的一个毕业证和老五的学士学位。” <br>  “对照过原件没有?” <br>  “绝对逼真,没有破绽。” <br>  “那祝你好运了。” <br>  “好运?” <br>  “有时间我会去广东看你的。” <br>  “随时欢迎,你只要出来的路费,其余全免。” <br>                  <br>  八风雨跌撞六个月后,千禧年之夜。 <br>  叶盼和枫林穿梭在喧嚣的市中心,等候世纪钟声的敲响。 <br>  到处是人的海洋,人的狂潮。 <br>  枫林依稀的感到叶盼无法完全溶入这人流,换着往日,叶盼早已与之交相辉映,但今夜,他如同完成公司分派的任何一般,毫无生机的游荡。 <br>  “你怎么了?有心事?”枫林问。 <br>  “没什么。我在想待会儿钟声敲响将是怎样一番情景。” <br>  枫林从挎包里拿出一精美的方盒,说:“你猜我给你买的什么礼物?” <br>  “猜不着。” <br>  “你还没猜,就说猜不着,一点诚意都没有。” <br>  “好,我猜,是领带?” <br>  枫林摇摇头。 <br>  “领夹?” <br>  枫林仍摇摇头,说:“这些东西我都送过了。” <br>  “哦,我知道了。”叶盼诡异的笑了,凑近枫林小声说:“是安全套?” <br>  枫林瞟了他一眼,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嗔怪的说:“你也真会想象,没情趣。” <br>  “告诉我好了,我猜不着。” <br>  枫林把礼物递给了叶盼,但手迟迟不肯收回去。 <br>  叶盼搔搔头,赧然的说:“不好意思,你的礼物我忘记买了。” <br>  “什么?这么重要的日子,十几二十几代人才能碰得上一次,你居然说没给我买礼物,我看你是活糊涂了。” <br>  “别生气吗。我去过几次礼品店,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我想与其凑合送一份,还不如不送,说不定这样会更有记忆。” <br>  事实上,叶盼曾去过几处礼品店。要是以前,他就是跑遍整座城市也要买到称心如意的礼物。可这段日子,他做每件事都有种无法集中心思(除了打牌)早点逃离的心理,好象一个不得不登台的歌手面临的总是不足的底气。 <br>  “你倒真会想问题,这样当然有记忆了。不说了,这么热闹的日子,免得影响心情。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工作不顺心,压力大,但你总得理顺自己。你快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br>  “对不起。” <br>  叶盼撕掉包装纸,是条手帕。 <br>  “我看你很喜欢用手帕,所以就买了条,你以前那些质量太差,这可是日本货。” <br>  “多少钱?” <br>  “你怎么变得这么俗气了。” <br>  当圆木第十二次撞在偌大的铜钟上,整座城市整个世界沸腾了。 <br>  叶盼似乎受了些感染,抱住枫林亲吻。 <br>  枫林兴奋了,可很快发现叶盼激情的舌尖僵硬了许多,嘴唇的频率几乎趋于零。 <br>  叶盼突地觉得干涩无味,不是枫林的唇,是自己的心。 <br>  旁边一对法国夫妇疯狂的吮吸,几乎要拧下对方的头。 <br>  枫林受了刺激,一点一滴的不快终于堆积成火山爆发了,眼泪夺眶而出,独自一人跑开了。 <br>  叶盼被电了一下,本能的伸出手去拉枫林,没有拉住,欲跑前几步,腿却立在那里,望着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发呆,心在翻滚。 <br>  到底怎么了?不就工作不开心,价值得不到体现吗?心也不至于沧桑得如此之快。 <br>  枫林一路跑一路哭,她真不敢相信世纪之交的激情时刻,以激情著称的男友表现得如此木讷。脑海浮现起叶盼大四时为自己过生日的场面,那是一个与以前一样只有蜡烛和蛋糕的生日,可留在枫林记忆里的是深深的幸福。 <br>  那晚,叶盼告诉枫林在悬缘居为她庆祝生日。枫林想无非是吃吃蛋糕、聊聊天,没什么新鲜,心里就产生了些气泡。叶盼说了一大箩筐好听的话才将她哄去悬缘居。 <br>  路上,叶盼用手机给宿舍打了个电话,说了声OK就挂断了。 <br>  当枫林推开悬缘居的门时,为眼前的景象止住了呼吸,续而猛的亲了叶盼几口,仿佛叶盼的嘴唇是块香喷喷的红烧肉。 <br>  寝室里烛火通明,平素乱糟的书桌不见了,代之的是干净的书桌,两张拼成一张,铺了层写有彩字的白布(这是叶盼在居民区里拉下的某厂家的过街横幅),布上立着一百多只点燃的白色蜡烛和一个大蛋糕,蜡烛和蛋糕拼成的是竖写的“I LOVE YOU”,“YOU”中的“O”由蛋糕代替。 <br>  兄弟们唱起了“Happy birthday to you”,叶盼也跟着唱了起来。 <br>  “太美了!”枫林大声赞美。 <br>  “美是很美,可我觉得大嫂你不快点吹掉,我们都被烤焦了。”老三开着玩笑。 <br>  宿舍里不仅关了门窗,还拉上了窗帘,热量大得很。兄弟们的额头上都渗着粒粒汗珠。 <br>  “枫林,如果你怕没人同你抢蛋糕吃,你赶快许个愿,把蜡烛吹了。” <br>  “我有点舍不得,能不能等它燃完了再吹?” <br>  “大嫂,吹吧,再不吹,我们可要冒犯了。” <br>  “你敢!我叫老大收拾你们。” <br>  “不敢,不敢,可太热了,我受不了,要脱裤子。”老三笑着说。 <br>  “大嫂,吹吧,不燃,悬缘居真要被烤焦了。”老四说。 <br>  叶盼亲了枫林额头一下,说:“许愿吧。” <br>  枫林闭上双眼,嘴唇动了动。 <br>  大家一起吹蜡烛,吹了好一阵子才将所有的蜡烛吹熄,宿舍飘起了淡淡的青烟和油焦味。 <br>  “老六,开灯;老三,赶快打开窗户,寝室里早就缺氧了。”叶盼叫道。 <br>  枫林面带红晕的切着蛋糕,可能是蜡烛烤红了脸。 <br>  没吃上几口,大家就乱了起来。 <br>  平常大伙慑于老大的“淫威”,不敢对枫林有所侵犯,此时是最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几秒种,枫林就被他们涂成了大花脸。 <br>  枫林想着想着,止住了哭泣。 <br>  为什么叶盼的变化如此之大,难道是他对我的感情在减少吗?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一定是他真的活得很累,可他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坚强的不轻易受环境影响的人,难道他的坚强只是纯概念? <br>  枫林不停的反问自己。 <br>  她之所以爱上叶盼,主要是叶盼的个性、聪明和内心世界的细腻,尤其是他在大学不断的制造的一个又一个的新奇与浪漫,很大程度的满足了自己喜欢刺激的心理,也符合自己的交友标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坏只是表面的,外在的别具一格,而骨子里不坏,或者还有些小好。 <br>  大学阶段的叶盼正是这样一个人,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兄对妹的款款关照,更有不重复的匠心独运。那时的叶盼好棒,好了不起,不但具有男生少有的细心,比同龄人成熟,又不乏情调。无形中自己对他产生了期望值,这期望值随着时间变迁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可事实也许是越来越贬值。 <br>  难道是自己要求多了吗? <br>  地球仍就绕着太阳转。就感情而言,叶盼以枫林为中心,旁侧没有金木水火土,枫林不仅仅是一棵树,而是整片森林。 <br>  这是叶盼内心深处的真实,也不知怎的,在表达时总少了些先前的激情,不是量的减少,也不是质的变化,是一种力不从心,是一种举刀伐木刀近不了木的徒然。 <br>  叶盼一如既往的来学校陪伴自己,该过的节日如同往昔一样,只是叶盼已无法再向以前那样好动脑了。 <br>  情人节,送来了二十四朵玫瑰;中秋夜,吃月饼,数星星,看月亮。 <br>  叶盼总感到难以真正投入进去,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工作上的不顺心,建议得不到采纳,思想小有高度,可未能通透,意见偏向于结论,缺少论证的过程。缺乏必要的沟通,又没有充分的宣泄,叶盼跌进恶性循环。 <br>  激情在流失,慵懒在增加,随波逐流成为必然。 <br>  对于感情,叶盼感到疲惫,新与老交替的疲惫。枫林的期望睁眼可见,而叶盼回复的总是横秋的老气,希望事情快点结束,结束后干什么,心中无底。把心灵的安抚放在下一件事上,依次推递下去,至到睡觉,第二天醒来再重复。 <br>  也许最好的状态是麻木,最好的方式是赌博。 <br>  枫林曾问过叶盼,他说太累。 <br>  枫林又问是身体累,还是心累。 <br>  叶盼回答说,身体累是物理变化,而心累是化学变化。 <br>  枫林想不明白,安慰自己,也许等到自己毕业后,答案就有了。 <br>  如果一个人最突出的特点日渐日少,好比产品的USP越来越少,那么就很容易被淹没。枫林知道以此往叶盼身上套,有点过,可这种量变真实的存在,尽管只是个开始,但那是只有黄花枯叶的结果。 <br>  枫林不知该做些什么,叶盼是那样的固执,纵然流泪流血。 <br>                  <br>  十个月后,火车站。 <br>  叶盼、王斌和白岗三人打的到火车站,他们来接阿牟。 <br>  前段日子,叶盼从留校的同学那里打听到毕业一年内考过四级,学校仍旧发毕业证,叶盼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阿牟,叫阿牟赶过来做最后的努力。 <br>  阿牟出现在人流中,成熟了,干练了,也沧桑了。 <br>  四人使劲拥抱,然后很快钻进了出租车,目的地是学校(白岗和王斌仍在读书)。 <br>  “四级准备得怎么样?” <br>  “不行,以我的能力肯定考不过。” <br>  “没事,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系里和老师那里都发话了,只要四级过了,一路绿灯。枪手已经找好,以小吴原来的水平考六十分应该没问题。今天的活动已经安排好,回到学校,你先洗个澡,然后与几个牌友聚一聚,玩几把,晚上同班同学为你接风洗尘,大概十来个,完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br>  叶盼说。 <br>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隆重?” <br>  “在杭州工作的同学都已知道你来了,这也是大家的意思。” <br>  “这么说今晚又要喝酒了?” <br>  “酒是要喝的,少喝点,喝健康酒。” <br>  没说多少话,车已经到了学校。 <br>  “太亲切了,好象没什么变化?”阿牟说。 <br>  “变化大了,学校图书馆翻新了,漂亮得不得了,有时间我带你去逛逛。”王斌说。 <br>  “我跟你说,这一年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学生的商业意识,相比一年前,学校的商业味道浓多了。”叶盼接着说。 <br>  这一年里,叶盼因为枫林的缘故,经常出入学校。虽说已毕业工作,可叶盼总把自己当作半个学生。 <br>  几个牌友早已拉开架势等候阿牟。 <br>  大家一见阿牟,就说:“来,来,来,等你很久了,快入席。” <br>  “不会吧,这不跟一年前差不多吗?” <br>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们,说你已戒赌了。”牌友大胡说。 <br>  牌局设在老地方,大胡的宿舍里。 <br>  阿牟坐下来,拿起扑克,说:“先让我洗洗牌,我已有很久没摸牌了,熟悉熟悉。” <br>  插了几插扑克,阿牟问:“打什么?金花还是大老二?” <br>  “你说了算。”一个牌友说。 <br>  “阿牟,大老二吧,你刚来,不适宜太激烈,再说待会儿还要聚餐。”叶盼说。 <br>  牌局一开始,一下子宿舍里就围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 <br>  陆陆续续一些熟人到大胡宿舍来与阿牟打招呼。 <br>  香烟、扑克使叶盼和阿牟又回到了一年前的学生生活,熟悉又刺激。 <br>  为阿牟接风洗尘的人除了同学之外,还有白岗、枫林和小飞。 <br>  吃完饭已很晚,叶盼将阿牟接到了自己的住处。叶盼的住处也是临时性的,他刚刚回到杭州,这一年里他主要在浙江的另一座城市工作,周末才回到学校陪陪枫林。 <br>  房间很乱,桌上摆了台电脑。叶盼扔了床凉席在地上,在凉席上放了只烟灰缸和两包香烟,两人随意坐着。 <br>  “电脑也买了,鸟枪换炮了?” <br>  “这是小虚的,搬过来写点东西。” <br>  “回来的感觉真好。” <br>  “你可以不回广东,就在这边找份工作。” <br>  “不行啦,我老妈死活不会答应的。” <br>  “阿牟,我问你件事情。” <br>  阿牟点点头。 <br>  “你这次过来带了多少钱?你要呆几个月,考试也要花一笔钱。” <br>  “四五千吧,这一年我根本就没挣到钱,不够到时候再借好了。” <br>  “我现在手上还有点钱,如果你真不够的话,可以告诉我。” <br>  “那是当然。” <br>  “你父母知道你离开广东了吗?” <br>  “他们不知道,我一直住在外面,很少回家,走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要出差一两个月。” <br>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毕业的事情?” <br>  “不敢对他们说,我妈还骂我不识好歹,给我找了份高薪工作,我借口不喜欢拒绝了,其实我何尝不想去,只是那单位一定要我把档案调过去,我的肄业档案根本没法见人。” <br>  阿牟摇摇头,放慢速度继续说。 <br>  “这一年里,我受够了没有毕业证的痛苦,那假的我又不敢拿出来见人,许多单位甚至怀疑我是否真的读过大学。我才发现我好自卑,一直摆脱不了,毕业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工作,算一算,到现在我刚好工作半年,有了一点基础又要过来考试,没办法只好辞职,回去后再找。” <br>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次好好努力,老师那里该走动的就走动走动,小吴那边好好谈谈,虽然是同学,可他有工作,他得抽时间看看书,他现在混得不错,听说挺忙的,今晚有事没来,改天你专程去看看他。哦,别忘了给他做个假身份证。不过,我还有点担忧的是小吴一年没接触外语了,尽管在大学时他的基础顶刮刮,要是考不好,就全部泡汤了。” <br>  “没办法,只能这样,我自己去考,是百分之百没有希望,小吴代我考,应该说六四开吧。别老谈我,说说你的事。我来之前,他们告诉我你是班里最好的,我想这回可以好好榨榨你。” <br>  “我已经下岗了,就前两天的事。” <br>  “我怎么这样没福气,早来几个月就好了。” <br>  “是呀,你每次出现都是我落难的时候,看来我们只能共苦,不能同甘了。” <br>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是公司炒你鱿鱼,还是你炒公司鱿鱼?” <br>  “当然不会轮到公司炒我,是我想干点自己的事情,本来准备再过一段时间,没想到总部给我来了一着明升暗降,我受不了,索性就写了辞呈报告。” <br>  “说来听听。” <br>  “说来话长。” <br>  “洗耳恭听。” <br>  两人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叶盼慢慢回忆这十个月来的事情。 <br>  叶盼不清楚,留在大四的单位在毕业时没另找工作是正确,还是错误,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在那里并不快乐,也无充实可言。如果要找寻缘由的话,无论从现实的立场,还是理论的高度出发,叶盼自己需要负主要责任,甚至全部责任;或许他太学生气,或许他根本没准备好,大环境变了,自己却没任何变化,以不变应万变,对,还是错?要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显然在这一点上,是错误的。 <br>  客观来说,毕业前以毕业生身份去企业上班是难以摆脱学生的痼疾,如散漫、单纯、直率和好高鹜远等等。作为单位的第一个大学本科生,叶盼的进入是最佳时机,正处于公的转折期,产品在市场上已成熟,原有人员已明显跟不上现有形势的发展。攻打江山时,为了节约成本,也是初级市场的客观使然,公司全部采用素质较低的廉价劳动力,他们只需执行老总的指示,以件以量干好本份工作即可。成功主要来源于老总的务实和对市场的准确把握,还有当时该领域刚刚起步,抢得了一定的先机。公司逐渐认识到眼前的情况已不同于往昔,意识不仅需要改变,人才观也必须引进企业。 <br>  因此,公司对叶盼寄予大希望。没多久,他就被委以重任,以“钦差大臣”身份巡视全省工作,并在全省重中之重的地级市场蹲点调查。 <br>  叶盼没把握好,并非他眼光迟钝,相反他对实际情况了如指掌。但现实与梦想之间的距离犹如银河,公司领导层心有余而力不足,彻底改变现状进行超越尚需时日。 <br>  叶盼的心热得急切,他苦闷的努力着,难以为老总的个人魅力所折服;她走到一个高度之后,明显的少了斗志,多了几份自满。她将与竞争对手、合作伙伴的谈判手段运用到公司的日常管理中,对待中层管理人员的观念较为裸露与实用,利用他们性格和心理的软肋;他们虽为各地“诸侯”,除了支配些芝麻琐事,没有什么实权,他们害怕表达心中的不满,担心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工作变成肥皂泡。而这种思想自然也流露到叶盼的身上,叶盼受不了。 <br>  多数感性的细胞和奔涌的血液造就了叶盼的直言快语,还有软如面包的控制力,好玩,好赌,碰巧公司的一帮同事尽是些好赌之流,老总慨不例外。叶盼有时感觉这里不象公司,更象私人聚会场所,叶盼的加入盛延了这种氛围。同事聚在一起,共同言语就是“五十四”和“一百零八”。 <br>  叶盼的幼稚虽没为他与同事的相处增添太多麻烦,但也成了娴熟处理公司关系的障碍。有一件事刻骨铭心。他大四生病时的医疗费,学校没给报销,大半是单位上下资助解决(其中大部分为公司领导资助),叶盼挺感动;可他日后的打牌行径从一定程度上伤害了那些年长的同事。他自己并没意识到,直到后来一位同事点破,他才被震醒。 <br>  他不能容忍公司老总对职员人格的不尊重(当然谈不上污蔑)。老总是位谈判高手,经常凭她的审时度势使情形朝着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无形中她将这种谈判技巧用到了与下属的相处,旁敲侧击的推知下属的心思,然后对症下药,让动变成静。单纯的叶盼频频中招,以为那是关心(事实上,她极喜欢叶盼,他不仅聪明,而且极有潜质),总如实相告,包括一次深夜公司主要人员聚会茶吧老总提出的三个很有针对性的性问题。 <br>  与之呼应,同事也喜欢去老总耳边打小报告,以此来表达对公司的忠诚,巩固自己的座椅,叶盼在单位最好的两位同事都曾在关键时候将他推下水,即使游上岸,也进退维谷。冷静的一想,不能全怪他们,老总恩威并举是能问出东西南北的。 <br>  也不能容忍老总对知识的不尊重,他曾在全国畅销的杂志上发表一篇行业文章,老总无意间得知后,没有任何嘉奖,只说了句“写得很肤浅”。叶盼难以接受,哪怕前面有半句,再来个“但是”,也会让人舒坦些。 <br>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环境永远是主动的,人是被动的。一个公司发展就象人的一生,不可能一马平川,多多少少要经历风浪。 <br>  这个道理,叶盼明白。 <br>  他抖抖衣裳的尘埃,准备大干一番。 <br>  形势需要,叶盼建议公司进行根本性的改革。叶盼受此委任,拳脚并用。 <br>  这时发生了两件事情。 <br>  第一件事,公司一年一度例行嘉奖,计划去泰国游玩,以往是游览国内的风景名胜。过去的一年,公司取得了历史最好业绩,内部改革也基本按照预期的方向进行着,初步阶段已接近尾声,总厂决定好好犒劳有功之臣。去泰国的主要人员除了总厂几位领导,就是各地办事处的骨干,其他人员由各地市场部经理提名二至三人组成,但前提是此员工必须在公司工作两年以上。叶盼所在市场部因改革之故,包括他本人都不符合这硬条件,叶盼提议将自己的名额让出来给市场部的两位员工,老总考虑再三,没有同意叶盼的想法,但批准了那两位员工的泰国之行。叶盼有些失望,他之所以如此提议有别的原因,他不想去,不想同公司领导和总厂领导一道游玩。他觉得总厂领导是空话家,那一帮马屁拍过没完的同事也令夜盼兴趣全无,前次去北京玩时就深有感触。于是叶盼私下里与老总谈了谈自己的决定,老总一定要他拿出合适的理由,否则必须去。叶盼坚持没理由,老总扭不过,就同意了,没想到她在其他同事面前批评叶盼缺乏集体观念,喜欢表现自己,在她的观念中,能出国旅游这么一件好事,哪会有人笨得放弃?何况叶盼也从未出国过?她不理解,也难以理解,最后居然找出差异化结论,让叶盼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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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3:05
第二件事,五一劳动节,公司决定举办促销活动,仍是老样子。公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在搞礼品促销,这有客观大环境的因素,也有主观意识在其中,好象市场手段除了礼品促销就再没其它,完全缺乏创新,各地市场麻木不仁敷衍了事。叶盼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与其这样,不如不搞,简单的向总部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他怕蹩脚的促销形式淹没在促销的汪洋中,得不偿失。未曾想这事成了导火线,老总直接带人来到叶盼所管辖的市场,以总部宏观管理需要叶盼为由将其调回总部,立即执行,接替人也一道来到当地市场。 <br>  叶盼无法忍受这突来的变化,但在与属下同事交代工作时,他装着十分愉快,他不想给他们留下什么不好的东西。 <br>  离开办事处,叶盼找来同城的校友帮忙收拾行装,他想立即回到杭城,片刻不再逗留。随行的东西不少,整理了一个下午才完工。 <br>  他向刚接手工作的同事(叶盼一直视她为好朋友)求援,希望她能派一两名员工帮他把行李送到车站,但她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 <br>  叶盼真想跑到她面前大骂一通,给她一耳光。这人走,茶也凉得太快了一点。叶盼想,这顺水人情,都不会做,那还会做什么?背后举刀捅人。 <br>  叶盼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忍痛与校友二人一包一包的将行李搬上车,天空飘着霏霏淫雨。 <br>  告别校友,上了车。 <br>  叶盼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不知是落魄,是解脱,还是受伤后的无能为力?有一点清楚,从此以后,他将不再属于这座城市。 <br>  “那你回来后怎么样?”阿牟问。 <br>  “回到总部后,我立即交了辞职报告,以不能胜任为由,但老总没有同意,他希望我冷静的想一想。我当时根本就冷静不下来,想反正迟早要辞职,晚走不如早走,再说我肯定我已找到了我人生事业的起点。” <br>  “你的帐目清楚吗?” <br>  “这是我最头疼的问题,现在才想明白读书时为什么温老师会揪住我的问题不放,她怕我走出社会犯同样的错误。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在身上放两个钱包,一个装公款,一个装自己的钱,还不是放在一起,想用时就拿,不管公和私。我作地区经理时,没有会计,办事处什么开支都由我做主,而我根本不做帐,造成许多收支不平衡。” <br>  “你怎么办?” <br>  “帐目肯定填不平,我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本想走得清爽些,便四处借钱,可哪里借得到钱,只好摊牌。我当时还算了一笔帐,扣除我两个月的工资和奖金以及按比例的年终分红,相差也就几千元,不是什么大事,可后来才发现这是我一相情愿。” <br>  “老板知道后,如何反应?” <br>  “我跟老板关系一直不错,在她眼里,我最大的毛病就是自律性不强和不善处理人际关系。所以我开诚布公的对她谈了我的想法,我说我已没有心情再在公司工作了,因为自己的缘故帐目不清,恳请她谅解,欠下的钱我日后慢慢还。” <br>  “她同意吗?” <br>  “她居然同意了,而且她没让我写欠条。但她对我说,不想放我走,我问她原因,你猜猜她说的原因?” <br>  “她说公司需要你?” <br>  “NO,她说她怕我这个样子出去到任何一家公司都很难处理好与同事之间的关系,处理不好,我的能力就体现不出来。” <br>  “你动摇了?” <br>  “有一点点,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这是我的软肋。我现在才发现我们当时在学校时的自信是多么的肤浅,那种自信简直就是建立在肥皂泡上的,根本经不起打击,也许不叫自信,更准确的说是自恋。而一旦自信受到抵触,我就埋怨别人不懂得欣赏人才,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原因。” <br>  “是呀,没有资本的自信也许就如同纸糊的窗户,随时能被人轻而易举的捅破。你说的想自己做事是指?” <br>  “看来我俩今晚要谈通晓了。” <br>  “无所谓,两个没工作的人没必要早睡早起身体好。” <br>  “是这样的……” <br>  “老大,打扰一下,我们下去买点BEAR,炒盘酱爆螺蛳,顺便再买包烟,怎么样?” <br>  “好哇。” <br>  两人买来酒和螺蛳,边喝边聊。 <br>  “我们继续。在大三大四时,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戒烟买彩票。当初纯属好玩,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想买与不买的最大区别在于,前者有希望,尽管这种希望渺茫,后者根本没有希望,现实生活有希望总比无希望好,哪怕是遥遥无期的希望。” <br>  “中个大奖没有?” <br>  “基本上没中什么奖。这彩票无非又是另一种赌博,我要说的不是博彩中奖,而是彩票的相关产业。彩票的发行本身控制在国家手中,我们不可能在这方面有实际意义的想法。彩票在中国还是刚刚起步,在国外,尤其是美国,早就发展成一个产业了,所以说中国的彩票也必将发展成为一个产业,而且速度将非常的快,为什么呢?我给你举个例子,刚开始封顶为200万,现在已升为500万,而且500万也只是个过渡,不封顶也有可能。目前只有体彩和福彩,过不了多久,还会出现其它种类的彩票。如此下去,大陆有可能会出现类似香港的赌马。” <br>  “香港的赌马相当刺激。老大你是说可以成为类似证券业的股评家?” <br>  “你知不知道,我最早买彩票是随机,后来我自己开始研究数字出没的概率,认准了就专一的买下去,至到类似号码被开出,再进行新一轮的推断,守株待兔的等候百万大奖的光临。买的多了,研究的多了,积累了些经验,有时能锁定两到三位数字,这样的话,中奖的概率被大大提升。据媒体报道,有段日子,四川某大学几位数学老师通过各种数学方法,有时能锁定摇奖号码的最前面一位数字,只要有人出资几十万,就可以把号码买中,据说成都有人就用此方法买中过头奖。” <br>  叶盼喝了大口酒,吃了几颗螺蛳,继续说:“阿牟,你刚才说的类似于证券行业的股评家我以前也曾想过,也就是彩号分析人,当投手,代人买注,目前中国的彩票业没有彩号投手的生存环境,上海曾出现过这样的人,但很可悲,被南方的地下赌庄拉去分析情况,没有一点人身自由。事实上,即便彩票在中国发展成一个行业,也没有这种投手的生存土壤,这是产业本身决定的。” <br>  “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br>  “你别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在而今的中国怎样才能赚大钱?” <br>  “凡事做第一,只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赚大钱。” <br>  “非常正确,俗话说,第一个做的人是英才,第二人是庸才,第三人是蠢才,可这第一的挖掘太难了。我们这代人生活在夹缝中,等我们长大明白怎么一回事时,世界早已变得刀光剑影。我给你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我小学毕业后,学校盖了新礼堂;中学刚走,学校就修了漂亮的教学楼;一工作,学校就重修了豪华的图书馆。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我们是多么的生不逢时。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当时中国为什么会取消传销?” <br>  “不适合中国国情。” <br>  “应该这样说,不适合当前的情况,因为中国人口太多太穷,想致富的人也太多,由于大环境和个人能力限制等方面的原因,变富的机会与普通老百姓几乎没有关系,所以一旦出现某种可能一夜变富的事肯定受到平民百姓的追捧,当年的传销如此,股票如此,彩票同样如此。但心态的保持很重要,保持不好,就有可能造成悲剧,毕竟中奖的概率微乎其微,只有保持平常心。” <br>  叶盼点了支烟,继续说;“任何一个产业的发展都离不开国家的宏观调控和舆论的正确引导,在中国尤为如此。我认为传销登陆中国时,就是因为必要的舆论导向和宏观管理不够到位,才导致了后来的恶性爆发。如果彩票要发展成一个成熟的行业,那么它的负面影响也将日益暴露出来,它发展到一定程度,国家有关部门就会出面进行正确的引导,使之健康有序。” <br>  “对呀,但这关你什么事?” <br>  “这里面就存有机会了,你想想这正确的引导,除了在时机成熟时,国家出台相关法规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舆论的宣传了,所有媒体中无疑报纸的影响最大。” <br>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办一份报纸,可私人是不能办报纸的。” <br>  “我们就是想搞份报纸,全国垄断的报纸。这绝对是第一,我敢说,目前还没人想到,但一两年后,绝对会出现这样的报纸,现在的一些主流报纸已经开始关注彩票,纷纷辟出版面进行一些知识介绍,但这都是小打小闹,局域性太强,与彩票的全国发展不相对称。当然私人办报不允许,除非不公开发行,我们办报的目的就是通过广告赚钱,但私人拿不到刊号。不知你留意过广电系统的改革变化没有?我认为私人办报肯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种可能,所以一定要走在现实的前面。” <br>  “你打算怎么办?” <br>  “还没完全想好,不过有三种思路,一是与主管部门合作,办行业报,我们已经跟福彩管理中心有过初步接触,他们很感兴趣,表示了可能,但现实的操作很难,一旦他们认识到其中的广阔空间,那么他们就会轻而易举的蹬掉我们,再说这种办法没法垄断;二是成立一家公司,通过注资控股现有的名气不大办得不景气的报纸,这在中国已有了先例,而且效果不错,但要面临报纸内容的转型和增版,这难道很大,如果不转型,跟增加彩经专刊没什么区别,我们已同一家报纸接触过,注资可以,但转型可能性不大;第三种,我们还没想明白,就是成立一家文化管理公司,拉风险资金,挂靠在某一部门,以部门名义向中宣局申请公开刊号,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操作难道最大的,一要拉风险资金,而目前国内风险资金体制不健全,且风险资金多数投在回报快的高科技行业,报纸乐观估计,回报最短也需要一年;二是申请刊号,比拉资金更难。” <br>  “能考虑了这么多,不得了,不得了,你跟谁一起做?” <br>  “大胡、小虚和我三人,准备再找一个对报业精通的专业人士。” <br>  大胡和小虚是叶盼的老乡兼校友,也是牌友,两人均未毕业,大胡已经在工作了,两个月后就毕业了。三人都有过买彩票的不倦经历,认为自己已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第一,小虚说如果事情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的话,他休学来干。 <br>  大胡姓胡,在砌方城大伙都昏昏欲睡时,他往往会搞出诸如大三元、十三幺和豪华七对子之类的自摸,弄得大家睡意全无,付了钱,还要骂娘,所以称他为大胡。小虚本来跟刘三姐一个姓,说话一套一套的,水分颇多,是个说得精彩做得不多的家伙,叶盼突来灵感给他取了这个名字,起初他有些排斥,时间久了,耳朵被灌输软了,也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向别人介绍时自然的脱口而出“我叫小虚”,搞得后来许多与他相处了几百个日子的人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br>  “你辞职就为了这事?” <br>  “对呀。我已经是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br>  “死是死了,可不知是否能生?” <br>  “当然能生啦!” <br>  “这前景光是光明,可路难走啦,我不看好你们三人组合,你们三人不存在互补,三个人都属于敢想敢为聪明的家伙,可你们三人当中没人比较务实。” <br>  “这我们知道,我们会尽量克服的。” <br>  “希望如此。” <br>  “我们打算走第三条路,这台电脑就是准备用来写创业计划书的。我们连报纸名字和公司名字都想好了,报纸就叫《精彩》,绝对一流,公司是‘浪淘沙科技与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这段时间我全部经历都会放在这上面,可能没多少时间陪你。” <br>  “我找枫林好了。” <br>  “她成天忙于毕业,跟同学们相处,那有时间陪你。” <br>  “开玩笑。” <br>  “小面包怎么样了?” <br>  “我俩早就分手了。自己都养不活,吃了上顿找下顿,那有能力去养爱情。” <br>  “这我知道,我是问她近来身体好吗?” <br>  “你怎么知道的?” <br>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就不知道了。” <br>  “是不是王斌?我的事王斌最清楚。” <br>  王斌实习在广州,很多时间与阿牟在一起,工作单位也定在广州。 <br>  “王斌前段时间出差到海口,回来说刘龙已当爸爸了,好象是个儿子,速度可真够快的,看来真是早生儿子早享福呀。哦,有件事我问问你,去年毕业前,我听别人说我跟王斌闹僵了,我不清楚怎么回事?” <br>  “那有这样的事?” <br>  “有的,是王斌的一个老乡告诉我的。” <br>  “我想起来了,那段日子你很嚣张,早工作早挣钱,而王斌连饭都吃不起,你也不管兄弟,一会儿买手机,一会儿买衣服,他有些气你。早过去了。” <br>  “哎,当时我是大意了点。” <br>  “跟老五联系过没有?” <br>  “我曾经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不过他不在,好象挺忙的。你呢?” <br>  “他的联系电话我丢了,我上5460查过,他只登记了个名字。” <br>  “我想他混得还可以吧。” <br>  “应该比我俩好。” <br>  “但愿。” <br>  正说着,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br>  “谁呀?” <br>  没人回答。 <br>  “这个时候会是谁?”阿牟小声问。 <br>  叶盼耸耸肩。 <br>  “查夜的!快开门!” <br>  二人一听,笑了。 <br>  叶盼打开门,骂道:“查你个头。” <br>  进屋的是王斌。 <br>  “有酒喝,也不叫我一声。”说完,王斌用嘴咬开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br>  “刚才我从学校出来时,去找过你,宿舍的人说你陪小妹去了。”阿牟说。 <br>  “你们在聊什么?” <br>  “还能聊什么?聊过去,聊未来。你来干吗?” <br>  “阿牟刚过来,当然是来陪陪他了。老大,听说你把工作辞了?” <br>  叶盼点点头。 <br>  “你还是那样有个性。” <br>  “认准了,就他妈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br>  “怕的是没认准。” <br>  “我正与阿牟谈这事呢。算了,不谈这个了,我们谈点其它的。” <br>  “好哇,老大,你寂不寂寞?”王斌憨笑着说。 <br>  “寂寞什么?” <br>  王斌和阿牟相视而笑。 <br>  “告诉你们,我没你们那么坏,我可还是处男。” <br>  “打死我都不相信。”王斌说。 <br>  “要是你是处男的话,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处女了。” <br>  “不相信拉倒。” <br>  “老大,说正经事,你身上有钱吗?” <br>  “有几百,干什么?” <br>  “我们三人敲背去。” <br>  “这种事,我可从来没干过。” <br>  “又在装B了,王斌在这方面可是经验老道。” <br>  “真的很想去?” <br>  王斌点点头,露出了特有的憨厚的笑。 <br>  “阿牟,你呢?” <br>  “我随便。” <br>  “不能随便。” <br>  “阿牟,你刚坐了火车,应该好好轻松轻松。”王斌说。 <br>  “去吧。” <br>  “那好吧,我只好出血了,不过这段时间抓得很紧,我怕这个时候都关门了。” <br>  “老大,你只要出钱,其它的就交给王斌好了,他可是轻车熟路。” <br>  “我们收拾收拾就走。” <br>  “收拾什么?”叶盼问。 <br>  “洗洗‘小弟’,脏了没情调。” <br>  “照这么说,我要不要洗个澡,换身西装?” <br>  “你他妈以为是约会呀。” <br>  三人在附近没找到发廊,但王斌坚持,只好叫了辆出租车慢慢搜寻。 <br>  回到住处,已是半夜四点,三人倒地就呼噜大睡。 <br>                  <br>  一个月前。 <br>  学校大草坪,叶盼、大胡和小虚三人坐在地上,聊着彩票。 <br>  “彩票对人们日常生活的影响会越来越大。你们知不知道,前不久,成都有位妇女中了头奖,亲朋好友纷纷向其借钱,数目由小变大,好象她得到的是不义之财,有时出门走在大街上还莫名其妙的被人殴打抢劫,最后不得不搬迁离乡。”大胡说。 <br>  “我认为彩票的发展是种必然,广泛来说,它可以归为休闲产业,但准确讲,应该是博彩业,博彩业包括赌马、赌场和彩票。相对而言,彩票的赌博成分要小得多,其实这也并非绝对,主要看参与者的心理状况,过了心理会失衡,赌博的成分就大了许多。我曾亲眼看见有人一次买成千上万的号码。目前而言,单纯的博彩还不具备产业的条件,但随着中国经济意识的变化和WTO的加入,博彩业就具备了生存的土壤。”叶盼接着说。 <br>  “到现在为止,开通彩票的省和直辖市只有十二个,据报道,不久北京将开通,但就彩票的地域而言,空间也是巨大的。时下市面上只有体育彩票和福利彩票两种,我想以后可能出现其它种类的彩票,如教育彩票、基金彩票等等。中国十几亿人口,每人买一注,这市场是何等的大。有关经济学家推测中国彩票的市场容量至少有1000亿,而目前全国加起来不过一百多亿,当然其中有国家宏观调控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市场才刚刚挖掘,彩票带动的不仅仅是彩票业,还有许多相关的支持与服务行业,比如电脑业、造纸业和广告业等等。” <br>  小虚对彩票也有自己的认识。 <br>  三人一谈彩票就兴奋。三人有许多共性,每时每刻幻想暴富,爱赌。 <br>  大胡起身买回三瓶佳得乐,坐下来继续说:“你们想想,这发财的机会在哪里?当然不可能直接参与彩票的发行,设计程序,供应电脑,这一不是我们的强项,二不是第一,三市场本身过于狭小。做专业投手更不可能,风险太大,老百姓买几注彩票不会掏钱请投手,他不如把这钱用来买彩票。我想来想去,只有从整个博彩业的发展入手,我们先打好基础,以后国家一旦放开博彩业,我们就可以吃到大陆博彩的第一块蛋糕,而且是大大的蛋糕。” <br>  “你能不能具体一点?”小虚问。 <br>  “我在想办一份有关彩票的报纸,这报纸要是办成功了,仅广告收入就不得了。” <br>  “我明白你的意思,在中国一个行业的发展离不开正确导向,彩票业的发展更是如此。即便政府现在没有意识到,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所行动,舆论导向最好的载体就是报纸,可我国不允许私人办报。” <br>  “这还不是我们首要考虑的问题,有许多事情是可以变通的。我们当务之急是确定我们的判断是否正确,这市场到底有多大?办报只是第一步,还有不有第二步,第三步?” <br>  “舆论作用之大,不言而喻。彩票业的自身特点,如它直接面对人性的欲望,决定其无法离开舆论的正确引导,否则,势必破坏社会的安定和家庭的幸福。可这报纸怎么办?宗旨已有了,即‘正确引导彩民,推动中国彩票业健康有序的发展’”叶盼说。 <br>  小虚喝了口饮料,说:“我认为办报肯定能行,至于办成什么样,怎么办,这完全可以请一批专业的编辑和记者就行了;而且一旦这种报纸出现,嗅觉灵敏的老记都会主动找上门来。” <br>  “有必要考虑全面些。我们这代人有些生不逢时,许多大机会没赶上。刚改革开放,只要胆子大,敢闯敢做,就能发家;九十年代初,只要进行股票认购,就能成为百万富翁。而我们面对的是越来越残忍的市场竞争,要想白手起家,几乎已不可能,找不到市场的空白之处,何谈创业。这几年,炒得风风火火的互联网到底能发展成什么样,谁都说不清楚,也难以预见。认准了,就立即动手去做,这社会留给我们的机会不多,也许这一辈子可能就碰到这么一次机会,哪怕失败了,我们也曾投入过。我看我们过几天再好好研究一番,回去再想想,查查有关资料。”叶盼说。 <br>  “就这样定了。小虚,你去网上查查有关国外彩票业的发展情况,可能的话,我去有关部门打听打听,叶盼你考虑问题长远些,想想如何分阶段进行。” <br>  一周后,三人约好在学校附近的“三人行”茶吧见面,三人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放着三杯饮料,分别是木瓜牛奶、茉香绿茶和珍珠奶茶。 <br>  这里,三人已不知来过多少回了,许多时候是为了清除打牌的疲倦,今天他们谈论的是有关创业的事情。 <br>  叶盼先开口说话:“这几天,我想了想,办报只能是第一步,它为我们赚取第一桶金,但我们不可能因此而发展成为南方一样的报业集团,我们要吃的是彩票饭,以此为中心,那么办报只是我们的第一步棋。目前市场上大约有两种类似的报纸形式,一是没有正式刊号不能进行广告宣传的小报,只能小范围流通;二是各大报纸适应形势会相继推出彩票副刊。不过这两种形式对于我们,好处多于坏处,我们需要借势,它们提供的就是我们所要的势。” <br>  “报纸必须是全国的,是垄断的。如果我们只在一个省发行,其它省份马上跟风,那我们抓到的蛋糕太小,也就失去了操作的实际意义。”大胡打断叶盼的说话。 <br>  “宏观上怎么办,我们需要好好讨论,先搁一搁,我们分析第二步。” <br>  “毫无疑问,第二步的重点是引入互联网。”小虚说。 <br>  “第一步办报形成气候,积累基础之后,第二步着手的就是建立专业网站,实行传统传媒与互联网的有效结合,既能在网上查看所有有关彩票以及整个博彩业的资料,也可网上选购,全国各地,世界各地。我们要打造中国博彩业的传统传媒与现代传媒的经典帝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事业搞得无限大,也就是借助报纸,借助互联网,实现最终的全球网络一体化。但这里存在两个问题。哦,小虚,你上网查得怎么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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