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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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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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倒生命(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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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3:41
“我查过了,主要有两点信息,一是发行彩票的省、直辖市都开设了自己的网站,不过垃圾的很,没什么实际内容,纯属摆设;另一个是在美国有彩票在线服务公司,是全球最大历史最长久的供应商,两年前曾派代表与中国高层谈过涉足中国彩票业的事宜,时机不成熟,遭到了拒绝,但表示只要有可能,仍将通过某种形式染指。” <br>  “我刚才说的两个问题,第一,必须攻克网上结算难题,实现网上结算的方便化,这问题不大,只是个时间问题;第二,我们当中必须有一人精通互联网,包括网页设计,网站建立和网站运行等等,这人得去找。此外,我们的核心层里还应有一个报业专业人才,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恒下心来干,主要负责人应是五人。” <br>  大胡喝了喝茶,对着二人说:“这点,我也考虑过,人员好找,我有个朋友在四川自己开了家网络公司,有自己的财经网站,他的网页设计曾获过全国比赛第七名,他的网站设计得很有艺术气息,就是访问率不高,一天十来个人,经营得比较惨淡,目前公司的主营业务就是为那些跟形式的企业建立企业网站。我同他说说,直接拿过来用,绝对没问题。” <br>  大胡顿了顿,接着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建立彩票业的专业网站,还是变相的占有部分博彩业?我们要赚取的除了广告收入之外,还有没有其它方面的利润?” <br>  “最终建立的肯定是专业网站,互联网发展如此迅猛,一定成为二十一世纪的主流,我们应该占领这种主流。”小虚特别钟情互联网,谈起来眉飞色舞。 <br>  “我不赞成这种说法,报纸是我们的工具,互联网同样只是我们的工具;而且一直以来我都不看好互联网,人们过于夸大了它的作用,说什么它将取代传统产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它充其量是个平台,是种载体,只是为现代社会提供了更迅捷更全面的可能,它的作用与电话和汽车的出现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而且它有不真实的一面,含有太多的泡沫成分。它本身不能创造财富,只是节省财富,专业人士所说的创造财富就是节省了传统产业的成本,据国际公认的口径,上了平台的企业平均节省成本2%—3%.” <br>  叶盼停下来,喝了口牛奶,继续说:“互联网是伴随着它自身所无法避免的局限性来到这个世上的,它的发展使它的局限性越来越暴露,变成一种危机,它必须依附于传统产业,前段时间美国在线收购时代华纳,许多人只片面的认为是网络的胜利,而忽略了网络急于与传统产业合作来”补肾“的实质。从哲学角度来看,越是现代的,就越传统,比如网上聊天,很时髦,很现代,很点COM,可到了一定程度,人类就会厌倦这种虚拟世界,渴望真实的面对真实的交流,要不然怎么会出现网恋悲剧;男与女不真实见面,网恋就不可能出现恶果。我讲这么多,只是提醒我们应该保持清醒,时刻记住网络只是我们利用的载体,而不能头脑发热犯晕,夸大它的作用,当然这不是我们目前考虑的问题,我希望有机会能再进一步去策划网络。” <br>  “哇!拷!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再谈下去,我都兴奋得快爆炸了。”大胡伸出手摸了摸叶盼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着说:“没发烧吧?” <br>  “当然没有,许多人创业是就象我们现在这样,要敢想敢做。”小虚说。 <br>  叶盼突然想吼几句,对二人说:“我们去唱几首,怎么样?” <br>  大胡和小虚喜欢唱歌,且实力颇具。 <br>  二人也想轻松一下。 <br>  他们是群习惯散漫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很少象今天这样如此认真探讨问题。 <br>  大胡来了首郑中基的《别爱我》,小虚唱了首苏永康的《爱一个人好难》,叶盼点了屠洪刚的成名作《霸王别姬》。三人都有点装深沉的脾性,无论高兴与否忧愁与否。 <br>  唱完歌,三人继续讨论。 <br>  大胡先开口说:“除了广告收入以外,我想网站规模上去,待大陆博彩业发展起来之后,我们可以做博彩经纪,这同样能赚大钱;如果我们真能实现全国彩票报的垄断,这广告收入也蛮吓人的。” <br>  “大胡,你打听的情况怎么样?”叶盼问。 <br>  “我去过省体委主管彩票的有关部门,他们也说不清楚,只是肯定发展的势头很快,至于如何快快成什么样,就说不上来了。” <br>  “这表明我们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现在我们先抛开这个问题,来谈一谈我们自己,你们俩有信心搞吗?” <br>  “当然有啦!错过了这一村,就没了下一店,中国机会太少,抓住了就别放手,哪怕他妈的头破血流。”大胡说。 <br>  “信心是有的,就当豪赌一次。” <br>  “我与你们一样,我们要把信念坚定下来,至于怎么做,我们再讨论,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达成认识和思想上的完全一致。” <br>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哪怕骂我们是疯子,我们也一定要坚持下去。”大胡说。 <br>  “我也觉得我们是疯子。” <br>  小虚说完,三人笑了。 <br>  “这事持续时间比较长,无论怎样,我们都要互相支持。”叶盼点燃一支烟,享受似的吸了一口,说:“我们第一步该做什么?” <br>  “那还用问,找资金。”小虚说。 <br>  “这资金怎么找?” <br>  “找人投资我们的计划,也可以拉风险资金,不过拉风险资金的难度非常大,风险投资目前主要集中在IT和生物保健领域,要求年回报率在25%以上,所以说,我们在写计划时要侧重写第二部分,而找人投资,最好的对象就是私人老板民营企业家,而最能打动他们的除了项目有前途之外,更重要的是投缘,让他欣赏我们。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就是搞网络的,一个搞地产的老板就是欣赏他,一下子投资他两百万,那老板根本不懂IT,也看不懂IT,只是认为那是科技,是他欣赏的人干的科技。” <br>  “我看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写一份比较专业的创业计划书,这样吧,今天有点累了,过几天再到这里来讨论,回去我们分头做些准备工作。小虚,你去查找一下创业计划书的范本格式,顺便去书店买一两本有关网络和报业方面的书。听说中国的第一本系统全面的彩票知识介绍书已出来了,你也找找看。大胡,你去图书馆查一查有关办报方面的条例,比如说主管部门、办报条件等等,还有你跟四川的那位兄弟谈一谈,看他是否愿意过来,我们办报的同时网站也要建立起来。我去打听打听有什么现成的质量一般的报纸,可以直接通过公司渗透资金控股的,有可能去试探性的接触接触。” <br>  此时,三人已完全进入角色。 <br>  五天后,他们又来到了“三人行”茶吧。 <br>  三人各自先谈了谈收集的信息。 <br>  “商业计划书的标准格式我已经从网上下载,主要包括九个部分,第一是公司摘要,第二是公司业务描述,第三是产品或服务,第四是收入,第五是竞争情况以及市场营销,第六是管理团队,第七是财务预测,第八是资本结构,第九是附录,即上述八个方面的有关资料,如管理层简历,销售手册和产品图纸等等;除了第七和第八两部分,其余我们三人都能应付,这两部分可以请我们学校经济系老师帮忙。另外,彩票和网络的书我也买到了。” <br>  “中国不允许私人办报,报纸要公开发行,必须有中宣局批准的刊号,只有中宣局才有这个权力,也就是说,我们要办一份全国性的报纸必须向中宣局申请,而申请人不能是企业或个人,只能是事业单位和国家行政部门,我们可以同某一事业单位或国家行政部门合作,以他们名义去申请,或者我们直接同体育部或财政部合办。这里有个风险就是这些部门听了我们的想法之后,完全可以抛开我们,我们拥有的只是一个先机,这个比较虚,不象技术那样实在,如果处理不好,我们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也想过办杂志,但周期太长,难以紧随形势。” <br>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你们发现没有,以前我们的想法一直悬在半空,等我们真的去干需要落地时,实际上碰到的问题还真不少,套用一句话,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问题得一个一个去克服,干大事吗,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大胡,你刚刚说的两种解决办法,第一抛开报纸媒体,选择电视媒体,目前国家对电视监管要松一些,可电视只能做一个栏目,但这个栏目几乎不可能成为名牌栏目,它不能给观众在接受信息时停下来思考的权利,难以发挥正确引导的舆论作用;第二就是仍做报纸,我们成立公司,让风险资金注入,我们再以公司名义注资报社或企事业单位,进行变相合作。其实对于我们只有第二条路可走。哦,我去打听的那份行业报,不零售,发行量大概两万份左右,注资倒是可以,但不能全面改版,只能合办副刊。” <br>  “问题真他妈多,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大胡说,“不过越是这样,才越有挑战,才预示着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br>  “我是没有退路的,不成功则成仁。小虚,过几天把你那台电脑搬到我住的地方去,我们三人封闭几天把计划书写出来。这几天把有关资料准备好。我们聊聊其它的吧,这段时间神经一直处于兴奋和紧张状态,先放松放松,假如有一天我们真的成功了,第一件想做的是什么呢?” <br>  小虚想了想,说:“真有那么一天,我要去澳门或者拉斯维加斯豪赌一回,尝尝坐在那里是他妈什么感觉。” <br>  “我吗,跑到东方明珠塔顶上扔他个几十万,看看大家蜂抢的情形。” <br>  “如果足够多的钱,我要去美国跟辛迪。克劳馥睡上一觉。” <br>  “那你就用不着枕头了。” <br>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br>  “不管路怎么走,我们一定要成立一个公司,先来取名字,顺便把报纸的名字也想出来。”大胡说。 <br>  “这名字一定要反映出我们主营的大致方向,报纸可以概括为文化,网络等于科技,就叫XX文化与科技传播有限公司。”小虚说。 <br>  “‘三缘’如何?” <br>  “不好。” <br>  “‘空间’呢?” <br>  “也不好。” <br>  “浪淘沙,感觉感觉,每个字都带水,大浪淘沙。”叶盼说。 <br>  “不错,不错,也可以反应我们是三个有水分的人。”小虚笑着说。 <br>  “我看就叫浪淘沙文化与科技传播有限公司。”大胡说,“再想想报纸名。” <br>  三人也真有些水分,不去想如何寻找注册资金,不去想如何申请办报。 <br>  “这报名最好是两个字,要带‘彩’。”叶盼说。 <br>  “博彩?”大胡说。 <br>  “太直接了,也可能批不下来。” <br>  “彩经?” <br>  “好是好,不够全面,将来我们的报纸除了彩票的介绍外,还会适当加入些其它的流行内容。”叶盼说,“我觉得就叫‘精彩’,这彩既可以是彩票、博彩,也可以是一种状态,两个字把博彩业的所有特点以及报纸的特色都反映出来了。” <br>  “恩,棒极了。” <br>  “就叫‘精彩’” <br>  “公司名字、报名都取好了,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做?”叶盼说,“是先写计划书,还是先注册公司?” <br>  “这公司只是个壳,没必要很早就去注册,时机成熟时再注册登记也来得及。”大胡说。 <br>  “我们出去以什么身份?个人,还是公司?”小虚问。 <br>  “有单位,可信度高一点,归根结底要看我们的计划书写得怎样和我们给别人留下的印象如何,不仅仅是敢想,而且能做。如果先注册,这几万元的资金怎么来?你我三人都是些穷光蛋。” <br>  他们还有一处共同点,每人都或多或少欠有外债。 <br>  “我们每人肯定要筹一点钱,作活动资金,其余用固定资产来充,这容易,我最担心的是商业计划书如何写得具体。应该说我们目前考虑到的只是些大方向,至于如何运作,什么时候达到盈亏平衡点,资金什么时候撤离等等都没涉及,除此之外,还有这钱到哪里去找,上网是一种途径,恐怕直接上门推荐是最好的办法,能够动用的关系都要动用上。”大胡说。 <br>  “我看我们先用一周到两周的时间写计划书,然后分两步走,找资金和找报纸合办单位。有了资金,有了刊号,再注册公司也来得及,我们的名片可以直接打上‘浪淘沙’和各自的手机号码。”叶盼说。 <br>  几天后,他们买了些干货和方便面,开始封闭写计划书。 <br>  叶盼按照范本写计划书时,才发现这种格式不太适合他们所进行的事业,更适合高科技项目。三人商定重新设计一番。 <br>  “这计划书不能完全参照这上面的格式,我想先搞出份非专业的商业计划书,如果去拉风险资金,有可能的话再重新添加些内容。我们融资的主要对象是有实力有眼光的个人或企业家。你们看,分成四部分怎么样?第一部分是行业发展基础和前景,主要从客观和微观上阐述彩票业以及博彩在大陆存在的基础和发展的广阔前景,量化巨大的市场空间,大胡,你来动笔吧;第二部分是企业规划,包括第一阶段的办报和第二阶段的网络,还有可能渗入博彩业的其它方面,小虚,你来操刀,多想想;第三部分是市场运作,如何经营,如何产生利润,什么时候达到盈亏平衡点等等,第四部分就是附件,关于我们的个人资料,这部分虽不大,但十分重要,我们最能吸引人之处可能就在于个性,也是我们的风格和灵魂,没必要故意去找什么诸如技术之类的背景,突出我们的年轻,敢做梦,更敢追梦,还懂得梦成梦败的细节享受。这后面两部分由我来动笔,三人分头写,再一切讨论,如何?” <br>  “这样最好,既省时,又有效率,每人考虑一个方面会更细更深。”大胡说。 <br>  三人分工合作,方向明确,投入的热情不亚于赌博,这多少有些出乎他们自己的意外。 <br>  从关注到动手已有相当一段时间了,在思维范围内的东西都考虑到了,关键的是实际操作过程中所碰到的问题。计划书写起来费的周折不大,需要斟酌的是充分、缜密以及语言的煽动性。 <br>  他们最后一点共同之处,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虚”,激情偏多,务实不够。 <br>  不过他们的“虚”对语言的煽情极有帮助,无需刻意,写出来的东西给人通篇的感觉就是煽情。 <br>  累了,打打“关牌”或者“撒谎”。赌瘾上来了,就叫来阿牟等人打“斗地主”或者“金花”。 <br>  在计划书里,他们提出了一个观点,从人性与文化的角度出发,人的欲望推动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无论彩票,还是博彩,其存在和发展的支撑点就是人的无限欲望。 <br>  三人费尽力气凑了一万元,用作往返各地拉资金的活动费用。小虚需要读书,拉资金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叶盼和大胡身上。叶盼是无“工”一身轻,大胡在公司搞销售,经常在外出差,二人就以大胡出差的地方为目标,一来可以省下很多费用,二来也可以利用些现成资源,免得盲目和浪费。 <br>  能想到的关系都用上了,连街边小店吃饭时碰到的老乡老板。通过老板介绍认识了他的一个朋友,这人是搞科技的,大胡请他吃了顿饭,他主动承诺利用他的关系网在香港寻找风险资金,那个时候,只要谁给叶盼他们一点希望,他们就会百倍努力全心等待,不管这希望的真实与否,他们没有多的选择。 <br>  融资时,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他们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有一个有钱的中年人不知道投资在什么地方,最后只好买了十七套一万五一平米的房子(大多数是单体别墅)。叶盼知道后,立即通过报社的朋友打听情况,如果真有其人,那么应该是最佳人选。这则新闻是叶盼的朋友的同事采访报道的,叶盼的朋友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有打听到那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说什么替新闻对象保密是他们的职业道德,文章刊出后,报社已经收到了无数电话,如果执意,可以通过他代为转达。 <br>  于是,叶盼给报社留下了手机号码。 <br>  过了一段时间,叶盼没接到任何有关的电话,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从另外一条渠道去打听消息。那记者主管房地产版面,叶盼通过他在地产业工作的与报社有业务往来的同学去探听情况。 <br>  这次有了真实的结果,那记者被多次打扰颇感疲倦,或是他抹不开情面,告诉叶盼的同学,买房人是存在的,不过买的房子只有三套,不是别墅,只是三四千一平米的商品房。 <br>  费尽精力,换回的却是被愚弄。看来有时候认真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br>  香港的风险资金也毫无着落。 <br>  两人全国各地的跑,大多时候无法与他们融资的对象见面,被拦在门外。 <br>  战线长,时间久,跨度大,二人疲惫之余,心老踏实不下来,有时还产生一点点动摇。互相调侃鼓气,描绘五彩的肥皂泡,幻想登上东方明珠塔扔钞票看尽人间冷暖,与辛迪。克劳馥拥抱到床上。 <br>  欣慰的是在他们奔波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位大他们十岁的做进出口的经理,他不仅为他们的眼光和激情所感染,而且决定加入,与他们一道寻找资金。他的加入使创业小团体的理性成分多了许多。 <br>  他俩参加各种各样的国际展览会。大胡以三寸不烂之舌认识了一位法国籍华人老板,他很想回国投资,正在考察投资方向和投资项目,他对这个项目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只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要在政府批准的前提下进行一系列工作,而叶盼他们所考虑的是先用资金注册公司,再以公司名义注资到某单位,最后由此单位出面与政府有关部门沟通。 <br>  与此同时,年长的经理也找到了融资对象,是位全国劳模级的民营企业家,他不仅有钱,而且与高层关系非同一般,有他作后盾,有些事情办起来就顺畅许多。他说投资几百万没问题,他要求计划书再具体些,占股一大半。 <br>  有了经济后盾,叶盼与大胡开始落实报纸,两人印制了名片。叶盼的名片上除了中文名字,还有英文名,临时取的,头衔有三,浪淘沙文化与科技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法国XX公司中国区首席投资代表,XX公司(民营企业)首席金融顾问。大胡的名片与叶盼的大同小异,只是总经理的职位换成了中国业务总经理。小虚暂时不需要出去跑,就没印名片,他也没闲着,负责网上信息的收集,与美国彩票在线服务公司联系,他发了一封电邮,那边很快复函,声称最好将有关‘浪淘沙’的背景资料和官方证明传真过去。 <br>  叶盼与大胡忍痛买了两包中华烟,一包软的,放在叶盼身上,一包硬的,放在大胡的口袋里。二人先接触了地方报社和省级有关部门,一唱一和,吹得天花乱坠,又有名片作证,进行得十分顺利。一些部门领导答应帮忙打听情况,只要机会存在,合作的可能性就很大。 <br>  省级部门在一定程度上暴露出自身的一些局限,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要创办舆论导向明确的全国垄断的报纸,主办方最好是中央部级单位,也就是说公关重点在北京。叶盼对北京有些发怵,老百姓中间流传两句话,“到了北京发现官小(到了广州发现钱少,到了重庆发现结婚太早等)”和“上个厕所,就能碰见个处长厅长”。 <br>  要创业,这一步必须走。叶盼与年长的经理商量,他说最好能说服民营企业家一同前往,他做事的尺度把握精确,关系可直达高层。 <br>  正当叶盼他们做着北京之行的准备工作时,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国家出于形势需要,暂时进一步加强意识形态领域的控制,除了对电视和报纸等媒体原则监管,可能收减电视报媒的数量。 <br>  这是一个致命的消息。 <br>  叶盼懵了。年长的经理说只有等,要干,必须等。 <br>  三人头脑一片空白,没人再提起此事,也无人说“game over”,好象三个杀手同时接到一道密令,悄无声息的撤离。 <br>  原本的脆弱与不成熟被激情掩盖,激情过后,该怎样就怎样。 <br>  三人嘎然而止,谈论的话题转回了工作和打牌,都极力回避彩票。但他们鲜活的心仍鲜活的跳动着。 <br>                  <br>  那段日子,尽管小吴工作排得满满的,但他还是抽空看了看英语,他很想帮阿牟完成心愿。 <br>  阿牟补了篇毕业论文,其它功课到老师家里走了走,基本上就完成了他的此次母校之行。最后的结果只能等到CET-4的成绩出来后才知晓。 <br>  过几天,阿牟就要回广东了。 <br>  转眼间,几个月就这样匆匆而逝。叶盼忙着自己的事,阿牟也忙着自己的事。现在,两人的事情都忙完了。 <br>  “你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叶盼问阿牟。 <br>  “是的,这次过来又欠了些钱,不工作怎么能行?” <br>  “不等毕业证?” <br>  “不等了,到时候真有的话,你寄给我好了。老大,我好担心这次的努力可能白费。” <br>  “相信小吴。最坏的结果是没有,但我相信你已不是一年前的阿牟,知道如何面对。” <br>  “是呀,你也不是一年前的老大了。接下来,你也要找工作吧?” <br>  叶盼点点头。 <br>  “要是能一辈子读书,我就读它一辈子。”阿牟说。 <br>  “是啊,读书真好。” <br>  “工作后才发现自己他妈屁都不懂,什么都会干,可没一样能干好。” <br>  “没办法,谁叫我们是文科生?” <br>  “不知道这大学念了对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br>  “好处是有的,只不过现在用不上。应该说,大学里最大的收获就是人的思想和思维方式上了一个层次而已。” <br>  “我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无法成熟起来。”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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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4:17
“你还记得以前在大学里我说着玩的一句话吗?‘人的成熟是个痛苦的过程,伴着泪和血’,现在越来越感觉是那样的正确。” <br>  “人不可能不成熟,而这成熟对于我们来说,代价可能就是整个青春。” <br>  “唉,痛苦呀,人为什么要成熟?难道成熟就是彻底否定彻底改变吗?如果全都变了,还有什么意思?” <br>  …… <br>  阿牟离开时,叶盼正到一家单位面试,没去送他,不过有王斌同行。 <br>  后来叶盼打电话问阿牟最后结果怎样,CET-4只考了54分,小吴已经尽力了,可能是阿牟的命该如此。叶盼本想安慰他几句,但阿牟自己早想通了。 <br>  “也许命中注定吧,有能力才最重要。”阿牟在电话里说。 <br>  “Maybe,能力不可缺,但机会更重要。学校一百周年校庆回去吗?” <br>  “还早得很?” <br>  “十年后,不过得早打算。” <br>  “如果混得不错的话,我想我会去的,我还要投资,不过,前提必须发给我当年的毕业证。” <br>  “我也一样,要回当年的学士学位。” <br>  两人说完,不同的地方,同样的笑了。 <br>                  <br>  枫林毕业了,虽然优秀,但缺少必要的支持,没象班上其他女生那样找到舒适的工作,进了家私人外贸公司。 <br>  那段日子,叶盼忙办报的事,陪枫林的时间不多。枫林老骂叶盼,说他脑子烧得厉害,听不进别人的劝解,自以为是,辞了职建海市蜃楼,自己不善水性,又无直升机接应,呛水再所难免。 <br>  二人搬进了新租的居民区,地处闹市,价格不菲,为了枫林上班方便。 <br>  他俩添置了些必要的廉价的家具,如衣柜、沙发、茶几和电视柜,还花了五百元买了台二手的日产电视,铺了地胶纸。 <br>  打理好二人空间之后,叶盼的四只口袋差不多一样重了,有时买烟还得向枫林伸手,尽管烟的价位一降再降。好象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突地被浇回了现实,原来自己离成功还是那么遥远的距离,无论心有多高,但不可能凭空腾飞,需要吃饭,而目前吃饭的唯一依靠就是工作。 <br>  找工作是铁定的事实,不需任何人提醒。 <br>  叶盼将中英文揉在一起打印了个人简历,随便找了些单位投寄出去,他相信以自己的条件找份好工作不是难事。大学里许多老师和同学对他另眼相看,认为他定有一番作为,叶盼知道那是真的。 <br>  但事实残酷,虽有几家单位通知面试,可邀请他去工作的单位几乎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广告公司,老板视叶盼为新人,开出了叶盼无法接受的价格,仅够一个月的房租和香烟钱。 <br>  一连串的打击摇动着叶盼的自信。还未来得及调整的心态一下子降到了零点。 <br>  找工作不成,睡觉看电视,抽廉价香烟,无事可做,叶盼爱上了中公网上的围棋,只下十分钟快棋,对手的级别一般不会高于自己,他不在乎过程,他在意结果。胜了除了积分增加外,也能增加一点自信,但许多时候,不能专心,或者不够重视,马失前蹄的结局经常出现,原本去消磨时光和找点自信的目的往往变成更加的无精打采。 <br>  叶盼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认真品味“毕业等于下岗”的个中道理。不小心之间,自己已处于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地带,也是最危险的边缘。原有的正逐渐丧失,新的不知身在何方,成形的除了一幅傲骨,就是那颗包裹严实的比天高的心。 <br>  叶盼能做的就是帮枫林洗衣做饭,打发无聊的时光,顺便减轻心中的罪过。 <br>  材料仍不停的寄送个人资料,要求一降再降。最初守住2500元,十天后降为2000,二十天后降为1500,三十天后变为1000,发誓1000为最底线。 <br>  日子反反复复的折叠着叶盼,几天后,叶盼又松口了,八百也干。 <br>  客观的说,枫林刚刚毕业,没有理由承受这些。她了解叶盼,知道他挣扎在现实与个性之间,她相信他的能力,他缺乏的是机遇。面对选择,叶盼默默的涅磐。 <br>  叶盼留给枫林父母的印象不错,枫林毕业前,他曾在她家过了两个春节。但是他们坚决反对女儿与叶盼的感情交往,理由简单,叶盼孤身一人在外,没任何基础,而且叶盼的五官告诉他们他这一辈子很难走运,虽然他有一对招财耳;叶盼有可能某一天成功,可毕竟遥遥无期,时间能等,可女儿的青春不能等。 <br>  为此,枫林不敢让父母知道与叶盼住在一起,怕他们伤心,庆幸的是他们几乎不会过来,但以防万一,二人约定,如果枫林父母出现,叶盼立即消失,到别处避一避,然后把房间里所有能反映男人的东西藏起来,至于叶盼留下来的体味,只好用空气清新剂来解决了。 <br>  但枫林仍有些忍受不了,想起半年前,与叶盼约定,只给他两年时间。而现在曾风光无限的男友成天呆在那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父母已托人给枫林介绍对象,枫林的一位长辈更是热心,说已罗列了大堆候选人,要把枫林的婚姻大事进行到底。 <br>  叶盼回想起大学时第一次去枫林家的情形,枫林向双亲介绍,叶盼是她的同学兼大哥。身份没暴露,也就相安无事。以为等到枫林毕业后,可以公开两人的关系,但现在不敢也不能。 <br>  其实,枫林还小,需要人照顾,不太懂人世间情为何物。枫林没有反对父母的意见,也没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她认为事情没有发展到她必须做二选一的选择,叶盼虽然长得不算风流倜傥,是个钱包小的“蹩脚英雄”,但懂得体贴人,无微不至的呵护,偶尔也搞点廉价的浪漫;再说了,重新认识一个异性需要太多太多的时间和眼力,弄不好到头来发现性格不合,这人有那么多隐藏的缺点。 <br>  这些都是枫林对好友说的话。 <br>  枫林仍旧按部就班的工作,与叶盼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br>  但枫林总会在复杂的心境下,与长辈介绍的男士见面。 <br>  “你说我要不要去?” <br>  “你自己看着办,条件好吗,去见见面,做不成夫妻,也可成为一般朋友,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 <br>  “你不怕我转移灵魂?” <br>  “我坚信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br>  “这么放得开,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br>  “你安心的去约会吧,适合你的简直凤毛麟角。” <br>  “那不一定。” <br>  “恕我直言,这世上只有两个男人能忍受你所有的缺点,也只有这两人才能令你真正幸福,一个是你父亲,另外一个就是我。” <br>  “少拿自己和我父亲比,我是我父亲的第十三根肋骨,你是什么?” <br>  “我是你全身的骨架。” <br>  枫林每次出门,让叶盼帮她出主意,该穿什么,这件衣服配裙子,还是配长裤。甚至相见地点和相见记号都要叶盼拿主意,走时,叮嘱叶盼不要忘记去接她。 <br>  每次回来后先兴奋一阵子,然后说那男的如何如何比叶盼好,比叶盼帅,比叶盼有钱,但是太不懂女孩子心理,一个劲谈自己的工作,除此之外,就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语言。完了,叫叶盼给她分析分析,需不需要进一步接触。 <br>  “随你,但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游戏归游戏,不能伤害别人。” <br>  “知道了,害怕我给你树敌?” <br>  “我有什么害怕?多些人打擂,不是更好吗?” <br>  “美得你。” <br>  枫林下了班回来吃着可口的饭菜,穿着洗得不是十分干净的衣服,总不会忘记抱抱叶盼亲亲叶盼,说些动听的话。 <br>  叶盼保持清醒的头脑,说:“少来这一套,呆会洗碗,拖地。” <br>  枫林就耍赖,说:“我们石头、剪刀、布,好不好?” <br>  “一次机会。” <br>  枫林同叶盼玩石头、剪刀、布,几乎没有胜利的记录,换句话说,赢与输全取决于叶盼的心情。 <br>  “算了,你洗碗,我拖地。” <br>  枫林输了,叶盼见她可怜,心就软了。 <br>  枫林隔三叉五的抽空约会,多次下来,没碰到一个能让枫林硬下心来同叶盼东西各奔的人,枫林告诉长辈她累了,先休息休息,过一阵子再说;长辈也说累了,恢复恢复再来。 <br>  知情人以叶盼这回可以好好搂着枫林睡过天翻地覆。 <br>  其实二人的危机时刻存在,叶盼仍是无业游民。 <br>  枫林建议叶盼去上海,也许那里更适合他。 <br>  很小的时候,叶盼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象杜月笙一样站在黄浦江边振臂一呼,应者众也。叶盼也想去上海发展,那里可是“追求者的乐园”,可自己连基本的路费都没有,更别谈生存,他有些犹豫。 <br>  作了决定,叶盼到处借钱。钱其实就是纸,可这纸十分的敏感。平日里嘻嘻哈哈大大列列,一借钱,语塞脖子紧,矮人一大截。 <br>  从第一次到现在,叶盼已记不清为钱拉下多少次面子。为此曾钻研说话技巧,研究归研究,拆借时很难做到坦然。有人用夸张的方式借钱,效果颇佳,那人欲借两千元,可开口说因与朋友合伙做生意,资金缺口有两万两千,帮忙想想办法,被借之人并非什么有钱的主,被吓着了,乖乖“投降”,说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只借零头。哎!乖乖!正中下怀,那家伙拿钱走人,留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被借人独自难过。借得多了,叶盼悟出了一些道理,要想借钱成功,必须用高姿势,平行姿势,够呛;低姿态,完全没戏,最多抽一两根免费的香烟。 <br>  叶盼列出了一串名单,在重点对象下划了线,打算借三千。枫林在一旁说,如果能借到一千,她倒贴一千。 <br>  名单上的人一致认同叶盼应该去上海闯荡,那里有更开阔的空间等着他发挥。叶盼还未开口,他们先大倒苦水,弄得叶盼恨不得搞点钱来救急。离去时,陪上笑,连说“没事”,出了门就骂狗娘养的。也有的人一个劲摇头,打死都不相信叶盼需要借钱。 <br>  一圈转回来,一分钱没借着,这大大出乎叶盼的想象能力。 <br>  也许在这世上能资助自己的只有枫林和阿牟了。阿牟前几日才上班,打电话告之,他肯定想尽一切办法弄些钱,但叶盼不愿意这样做。 <br>  人要是活到为生存而借钱的地步,尊严就蒙灰了。 <br>  叶盼怀揣枫林的一千五百元,在一个大雨磅礴的早晨坐上开往上海的火车,带着淡淡的忧伤,还有对前途的无限憧憬。 <br>  送走叶盼后,枫林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 <br>                  <br>  九修炼 <br><br>  原来离开一个地方是那么的容易。 <br>  叶盼清楚,走了,从今以后不再属于这座城市;再回首,已物是人非,一切将变得陌生;仿佛抛弃了自己的某种权利,就象当年离开家乡读书时,注定不再属于那里,纵然生育了自己。 <br>  在火车上,叶盼暗下决心,一定混出个人样来,混不出名堂,他妈的跳黄浦江。 <br>  叶盼硬着头皮投靠的在上海工作的一位校友。住宿和交通开销对于初来乍道的人是很大一笔负担。 <br>  稍作安顿,叶盼开始了又一轮的工作大转盘。 <br>  换了地方,叶盼的自信心凭空回来了,就在踏上这片土地的一刹那间。他给自己设定了一月的期限,如果找不到满意的工作,随便找份过渡。 <br>  叶盼拿出了大四时的个人简历,压缩成一页封面、一页中文和一页英文。 <br>  封面只有两行字,即“产品说明书”和“XX学校和社会联合打造”。 <br>  实际内容为:产品概况本品名为叶盼,隶属男性类,型号为A,目前已过市场导入期,处于成长阶段。 <br>  本品由地灵人杰的巴蜀山水和十里飘香的西湖灵气交融而成,未婚,长度为一七五厘米,重量为七十公斤;其适用范围极广,除专业技术和专业外语之外,均能举手投足;保质期为五十年。 <br>  生产过程本品的生产是个永续的过程。 <br>  一九某年九月,原材料运往杭州某校,经过四年的加工凝炼,于一九某年七月初具个性;在此期间,从主观和客观的角度进行了大量的市场调研和临床试验(包括担任学校蓝天文学社社长,编辑出版了《雨衣》)。 <br>  一九某年七月开始投放市场……(工作经历) <br>  产品内涵本品兴趣广泛,几乎无所不好,尤喜交际、读书和玩耍,擅长摄影宣传、组织管理、营销策划、市场操作和理性思考,钟情于用逆向思维审视部分世界,倾向于从文化与个性的角度分析问题探究根源;今生与灵感结缘,与才气联姻,追求力量与完美的结合。 <br>  产品优势独特注重品牌更注重售后服务产品劣势尚未形成著名品牌产品趋势本品乃绩优股,其前景和潜力将不可预测;迈入市场,适应市场,驾驭市场是其不懈的追求;从区域市场走向全国市场,从国内市场走向国际市场,是其必然趋势。 <br>  叶盼不喜欢逛人才市场,人多又要门票,而且练摊的人都是些说话不算数的主儿,负责收集简历;有时兴致盎然,想推销一下自己,一看那守摊的人挖鼻屎,或者自顾聊天不理旁侧,伸出去的手不自主的缩了回来,赶快逃离。 <br>  网上的信息不少,但从中淘出适合自己和自己适合它的寥寥无几,凡与高科技和流利英文搭界的都不属于恋爱对象。叶盼对自己认识得很透彻,不过再加上他不会听本地话,没有沪籍,又正处于高与低的边缘地带;尽管上海机会多,但竞争更多,叶盼这种人才太多,大街上出租车不小心撞死的人可能就是一个大本。 <br>  虽说上海没有形成健全的人才流动机制,但信息渠道不少,选择余地很大,崇尚双向选择。提起双向选择,叶盼怀疑这是有人故意杜撰的词语,它的适用范围极窄,仅适合那种能力突出得直逼云霄的人,而于一般的人才,如同挂在墙上的鱼画,只能看,不能吃,当然也可“意吃”。 <br>  四处面试,叶盼走坏了一双皮鞋。没有公交月票,出门交通费居高不下,每次尽量坐一趟车,在附近下车,然后走路。坐出租是高等消费,赶时间坐上去,目不转睛的盯着计价表看,害怕它跳错跳得太快。对于出租车,能避免尽量避免,次数多了,钱没少花,心脏病可能也来了。 <br>  他受不了那漫长的等待,一般情况下来回两三次是正常的事,偶尔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公司,排队等了相当长的时间,好不容易轮到了,主试官一两句话就打发了,说什么“这是第一次大家见个面,一个礼拜后我们会通知复试。”,嘴巴说着“好的”,心里一个劲骂娘。 <br>  一月的期限转眼就过了,几个不清晰的希望吊着他的胃口,叶盼悄悄的延后一月。 <br>  连续的失望,叶盼来时途中建立的自信被击得粉碎。他猛地发现,自己早已身处边缘地带,离去的城市不再属于自己,自己也不再属于它,而新到的上海无法溶入,更谈不上拥有,她身披霓裳笑容可掬的把门开了条缝,待叶盼拼命跑过去,门“砰”的关死了。 <br>  叶盼倍感苍凉,一下子没了城市籍贯,只有坐在门槛上休息,有力气时站起来猛敲一通,如此重复,等候门开。 <br>  他条件反射的投寄着个人资料,应付着不知哪个版本的面试。成功过两三家,条件简直有些欺负人。以前曾有人告诉叶盼,对于外地大学生,去上海的两个最佳时机,一是刚毕业,二是功成名就以高姿态迈入。如果这理论成立的话,那么叶盼遭遇的尴尬天注定。 <br>  天气预报说是大晴天,捧着破碎的自信出门,没有带伞,雨却猛下,麻木的让自信接受洗礼。带来的钱不管如何节省,都无法拉住它匆忙的脚步,万般无奈,叶盼向阿牟求救,阿牟很快寄来了他半月的工资。 <br>  在长辈的鼓动下,枫林的约会又开始了。枫林父母知道了叶盼的一些事情,一改往昔温和的语气,变得强烈起来。 <br>  叶盼仍旧投材料,然后躺在家里看电视等候电话的通知,那段日子,最能提起叶盼精神的除了手机响,就是电话响。到了傍晚,去农贸市场买菜做饭,既可以消磨时间填饱肚子,也能减轻免费住宿的赧然。同住的除了校友,还有两个同龄人,共同语言多,也能在很大程度上体谅他的心理,他们不要叶盼支付任何的费用,包括晚餐。 <br>  假如一刀已捅死人,再加上数刀,除了量上的区别,没有质的差异。叶盼记不清自信遭受了多少次蹂躏,几月前的恶性循环又出现了。自我标准一降再降,已降到惨不忍睹的地步。打电话给本土快递公司,那边说没底薪,只有提成,最好有助动车,叶盼只有十一号,叶盼开始怀疑“天生我材必有用”是否李白的酒话。 <br>  怎么上天如此的不公平?为什么好运总是自己的仇人老死不相往来? <br>  事实上,枫林的父母没有苛刻的要求,他们希望枫林的对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不至于结婚仍住在租来的房子,他们有过来的经验,他们不相信一穷二白之人能凭自己的双手彻底改变世界。 <br>  可这基本的要求对于目前的叶盼是天大的奢望。枫林打电话偶尔谈起什么时候又同某位男士约会看电影,人不错,可惜不来电,还叮嘱叶盼小心。叶盼知道枫林不是太爱虚荣的人,她希望自己的老公不能没钱,但不能太有钱,够用即可。她的梦想是有个舒适的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偶尔有点新鲜与刺激。 <br>  枫林在电话里说这段时间她明白了两个道理,一是钱这玩意细菌虽多,但蛮可爱;二是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br>  叶盼抱定一切随缘,刻意去改变去承诺什么都无济于事,眼前最迫切的是上岗。 <br>  有时叶盼真想赶回枫林身旁,可回去之后,又能怎样?自己一直不回老家,除了路途遥远之外,无力改变现状才是真正的原因。要发生的事情终究要发生,男人自尊赖以存在的根本已经量化到有几位数。 <br>  角度多了,问题就容易想通,就好象走进死胡同走不出去,肯定会想另外的路,除非撞死在胡同的墙壁上。也许上苍故意磨练自己,成就大事没有些常人所没有的事,怎么能行?叶盼如斯想。 <br>  想多了,叶盼的自信又凭空被逼了出来。 <br>  一天,一家广告公司通知叶盼面试。 <br>  主试官是女老板,她问了叶盼两个问题。 <br>  “给你一个新产品,你能完整的做出一套上市运作计划吗?” <br>  “有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的把握。” <br>  “你最喜欢什么职业?” <br>  “类似妓女的工作。” <br>  几天后,叶盼去了广告公司上班,真是应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初来沪,他的第一目标就是进入广告行业,他坚信自己的灵光乍现适合这行当。 <br>  辞职到今已有半年,不知上班的触角是否还在。他司职策划,专业的策划他没有亲为过,公司没有学习的可能,只好打肿脸充胖子。 <br>  老板拉业务起家,客户全是国有大企业。上班第一天,老板叫叶盼时刻记住,乡下企业做广告喜欢都市味道,而城市企业追求返璞归真,客户心态永远是创作的核心,校友任职群峰,一家保健品民营企业,他经常向叶盼提起公司老总宓铒的一些事情,言辞之间流露出对其个人魅力的深度折服,老总是知识经济的企业家,渴求人才,成功同样具有传奇色彩,追求精神管理,于现代管理置之不问。 <br>  叶盼以前所从事的正是保健品行业,他不喜欢这行业,那是个缺乏理性的行业,英雄与瘪三共同张牙舞爪。在这个行当呆了几年后,他有些累了,当然责任不在行业,主要是心境。刚来上海时,他有意避开保健品,他要远离它。 <br>  当初在校友的劝服下,他给宓铒写了封自荐信,宓铒太忙,助理当作一般信件扔进了废纸篓。后来找工作进展得不顺利时,又去了一封信,仍石沉大海。 <br>  在广告公司工作时,叶盼仍留意群峰的市场动态,正为一个新产品的上市着手一系列策划,在理念和市场对接层上举棋不定,叶盼根据自己对行业和产品的理解,认为现在的保健品行业正处于春秋战国时代,一窝蜂的高举健康的大纛,可事实上“健康”的质量需要考证,也即健康的真与假,这是没捅破即将捅破的浆糊纸;品牌的导入尤其重要,想出了一句自以为经典的广告语。思索再三,出于让群峰成为公司客户的初衷,他又给宓铒写了封信,谈到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br>  碰巧,宓铒读到了这封信,让秘书打来电话,邀请叶盼去参加公司的高层策划会议。会后,他与叶盼单独聊了聊,问叶盼是否愿意过去,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兼职。 <br>  第一次被身价过亿的老板当作人才诚遥加盟,特别是“兼职”二字打动了叶盼。权衡之下,叶盼离开了广告公司,尽管来上海的主要目的是在类似妓女的广告业修炼自己。 <br>  宓铒是叶盼碰到的第一位令他从心里佩服的高人。有人曾说,人的一生难有多少青春时光够自己消费,找一个让自己心服口服的老板不容易,找准了,就别轻易放弃,因为那是集聚修为和财富的高速路。 <br>  叶盼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入了群峰。 <br>  报到的第一天,叶盼感觉好象被人正面抽了一耳光,这耳光的手势不是掌心触脸,而是手背由下向上,火辣震耳。 <br>  招呼叶盼的是人力资源部经理,一位心理学博士,友好的语气中透着麻木不仁的无奈,他遵照宓铒的吩咐将叶盼安排到学术中心,除此之外,就是随便。他的办公室狭小又杂乱不堪,一台没有打开的电脑是唯一显眼的办公用品。他留给叶盼的感觉是徒有虚职,准确的说是高文凭打杂。 <br>  学术中心其实就是新人的过渡房间,只有办公桌椅,空旷自由,无人管理,可以偷着抽烟。公司如此安排,希望新人在此适应企业文化,适应的方式就是捧着厚厚的“企业文化概要”读,概要里没什么实际内容,全是些老板自创的思想和有关老板的采访报道,至于“核心价值观”之类的东西毫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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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4:50
叶盼耐着性子从头到尾总共花了四十五分钟,而公司的规定为一个月。 <br>  那段日子,叶盼成天只做两件事,与一道进去的同事聊天,准时吃工作餐。头几天,彼此有些东西可聊,接下来就是满嘴牢骚。 <br>  一冲动,叶盼质问人力资源部经理,他说在群峰必须学会熬,列举了许多例子,包括他自己。叶盼赞同他的“熬”,可总不能这么无所事做干熬吧? <br>                  <br>  双休日,老六来上海相亲,顺道来看了看叶盼。 <br>  老六大学四年从未涉足情场,与陌生女孩多说几句,他的头往往会由一百八十度渐变得小于九十度。毕业后去了无锡工作,碰到了一个典型的江南小鸟伊人女孩,她叫王彦,两人迅速相恋而粘。 <br>  以前,老六曾在电话里讲过此事,说王彦比较小,是那种爱上你就缠住你的人,虽不要求经常花前月下,但希望每天处在一起;胆子小,睡觉时窗外打雷拉闪电,她就会打电话找老六聊天,要他陪她;倒是母亲了解女儿,往往在打雷下雨时,主动到女儿房间陪睡。王彦的父母非常喜欢老六,几乎已视为女婿。她父亲有时拖上老六喝几两白酒,对老六窃语,他有胃病,王彦妈平常不让他喝酒,有老六作挡箭牌,可以痛快的喝几口,还说让他戒酒,不如把饭也戒了。 <br>  一家人其乐融融,老六感到幸福。 <br>  其实来上海那天,老六并非约见女方,而是看她的哥哥,她哥哥刚从加拿大回国在上海招募些医学专业人才,顺道叫老六来上海见见面。老六不愿意,但母命难违,女孩是老家父母好友的女儿,正在日本读大学,从小没谈过恋爱,她父母根据她的意思找个熟悉的人作丈夫,于是就想到好友的儿子萧寒。老六的父母见过那女孩,长得漂亮,人很文静也很单纯,下令老六无论如何都要答应;再说那边也没强求,建议二人先交往,春节时见见面,有感觉继续发展,没感觉做一般朋友也行。 <br>  老六父母之所以极力赞成这门亲事,主要原因在于女孩读完书后,会去加拿大工作,因为她哥的关系,全家人已经搬迁加拿大的多伦多,老六与她结合,自然也就去了加拿大,这是条出国的捷径。 <br>  老六来找叶盼,是让叶盼帮他拿主意。老六眼中的老大,在感情上专一狂热。 <br>  “你自己怎么想?” <br>  “我不知道,我父母一直以来就想让我出国。王彦和她家里人对我象自己人一样。” <br>  “我认为你不妨与那女孩先交往,适不适合还要看以后的情况,当然我们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但也不能浪费机会,毕竟那女孩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恕我直言,你和王彦不会有结果的,并不是我怀疑你俩的感情,相反我肯定你俩的感情热得烫手,王彦还小,对感情的理解太任性,你们对感情所载乘的责任远未思考过;而且你俩都是对方的初恋,初恋尽管刻骨铭心,但太脆弱,脆弱得无法经历风雨;与其晚分手,不如现在分手,现在分手,王彦不能接受,痛苦不堪,但她终究能愈合伤口重新面对世界,如果晚了,我想她的伤痛将会是一生。” <br>  “老大,你变了,我原以为你会叫我专一的对待小王。”老六笑着说,“脚踏两只船,不是让我作现代‘陈世美’吗?我最讨厌陈世美。” <br>  “要说现代‘陈世美’,简直太多了,许多人可能不经意就作了回‘陈世美’,人的感情会变,尤其在未成熟定形之前。” <br>  “我该怎么办?没入围城多好呀!如果我跟小王分手,她会自杀的。” <br>  “怎样选择,你自己作主,我只是给你分析分析,反正我一直不看好你和小王,你不会永远呆在无锡,你不属于无锡,而小王也不可能随你天涯海角。什么样的选择,决定了就别后悔,男人要敢于承担责任。” <br>  “不答应的话,我父母会逼我的。” <br>  “伤心归伤心,他们最终都会理解你的。为什么不采取折中的办法?” <br>  “我做不到,对于感情,我的理解很简单,就是一门心思。” <br>  “如果你能确定,那是最好不过了。任何人在感情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千万别相信感情的规则,相信就是自大狂,就是白痴二代。” <br>  “怎么向我父母交代?” <br>  “告诉我,你作好决定了吗?” <br>  在叶盼的记忆里,肖寒少自信和果断。 <br>  “还没完全决定好。” <br>  “我觉得你还是先跟那女孩联系,父母这边好交差,一个在中国,一个在日本,通信有些难度,到了春节见面,你再告诉那女孩实情,她在国外读书,思想开放,能理解的。两个人都提出来性格不合,不就把事情解决了吗?” <br>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br>  …… <br>  与老六交谈,叶盼发现老六变了,自己更变了,变得全身滚满了现实的尘埃。 <br>  从那以后,老六很少再到上海来。 <br>  老六每次打电话几乎不提他和王彦的事,叶盼知道他俩仍快乐的在一起,过着朝见暮聚的厮守。叶盼的担心仍旧悬在那里,没有距离的爱情牢固吗? <br>  他一直等待老六的答案。 <br>  一天,老六打电话告诉叶盼,他已考上MBA,要来上海,让叶盼收拾好房间等候他的下榻,王彦去了南京深造服装设计。 <br>  叶盼问老六,还去不去多伦多? <br>  他说暂时不去了。 <br>  叶盼臭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城府。 <br>  他说同那女孩已划上句号,也许有一天会以成功人士的心态去拜访多伦多。 <br>  叶盼乐了,爱情使老六变得如此自信。 <br>  “老大,你变了。”老六用唐老鸭的口吻说,“你应该出去走走散散心,回来后,我们一起去多伦多。” <br>  放下电话,走到衣柜前,叶盼发现镜中人好沧桑。 <br>                  <br>  枫林在工作上碰到了一些麻烦,领导告诉她不适合目前的岗位,建议她调换。枫林一时接受不了,从小顺顺利利,读大学时也是奖学金的忠实情人。 <br>  她准备跳槽。 <br>  叶盼支持她,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叶盼几乎没反对过她做任何事情,只是提醒她应从此总结些有利于成长的东西。而于两人飘摇的感情,叶盼感到疲倦,顺其自然。 <br>  阿牟发来一条长长的短消息。 <br>  “话说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功德圆满,若干年后,唐僧去了女儿国一接连枝,孙悟空回到花果山继续当他的齐天大圣,沙僧回到流沙河开了家沙石再发展公司,而据说猪八戒回高老庄受挫后,正在看短消息。” <br>  读完,叶盼大笑。 <br>  一定要还以颜色。想了良久,叶盼给阿牟发了如下短消息,分两次发送。 <br>  “恭喜你在中国移动通信举办的有奖消费月里中了头奖一百万,请你在某年某月某日之前带上身份证、手枪和麻袋到指定银行领取,过期作废。” <br>  “不许动!抢劫!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变态的站中间。 <br>  嘿!没听见吗?还在看短消息,说你呢?“ <br>  发完后,叶盼自己也乐了。 <br>  阿牟打来电话。 <br>  “最近过得怎么样?” <br>  “跟以前差不多,该在的还在,没有的仍然没有。” <br>  “和枫林的事解决了吗?” <br>  “没有,她正在找工作。” <br>  “有些事情不能大意,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免得事后后悔,你把她弄到上海去,在身边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br>  “是呀,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br>  “你呀太紧张了,也许当局者迷吧。” <br>  叶盼立即打电话给枫林,费尽唇舌终于说服了她。 <br>  枫林的父母反对她来上海,担心女儿适应不了新环境,最重要的他们知道叶盼也在上海,他们不希望二人再有继续的可能(他们一直以为枫林与叶盼分手了)。枫林撒谎说,上海一家外企已通知她去上班,不仅待遇好,还解决住宿。 <br>  父母没再反对,只是问了问枫林所住之地与叶盼有多远的距离,枫林告诉父母相距很远,大约一小时的路程。 <br>  枫林就这样带着行装来了上海,来到了叶盼身边。枫林告诉叶盼她之所以最终被说服,她想为她俩的感情再做些努力,毕竟相恋一场不容易,了解一个人需要付出很多。 <br>  叶盼清楚,与枫林之间的空间距离没了,但现实距离仍在,也就是叶盼自己所说的“危机与希望并存。” <br>  枫林虽无太多的工作经验,但外文好,几天后就上班了。 <br>  用外交语言说,一切照着预定的方向稳步推进。 <br>                  <br>  摆平爱情,可面包不够有味。 <br>  叶盼搬进了公司策划部,辅助临时产品经理做市场。 <br>  经理比叶盼先一月进公司,是老板夫人的什么亲戚,地位非同寻常。在此之前,他在机关工作,一不懂市场,二不知晓产品,三无管理才能。 <br>  叶盼越来越发现自己对民营企业只有理论上的了解,从进了群峰后,怪事就一直不停的发生。 <br>  每天准时上班签到,有事就做做,没事就抽烟、串门、闲聊,然后签名下班。 <br>  能做的事情只有两件,秘书工作和给产品经理传业授道讲市场和产品的共性与个性。心中虽有万个不愿意,可情况无法改变,只能等待与煎熬。 <br>  宓铒不懈的探索着适合公司的管理思路,原先高层几乎全是市场滚打多年的元老,他们无法让宓铒天天睡安稳觉。 <br>  现在公司的高中层均来自老板的家乡地舟,是当地的政府要员,他们已形成以地舟为血统的密不透风的小团体,左右着整个公司的生杀大权,他们源源不断的从地舟招募亲信,玩起了他们熟悉的党派手法。 <br>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一大帮神?事态的发展已出乎宓铒的预料,公司的中层流动频繁,几乎已断层,人力资源部经理也走了,去了一家收入低许多的企业。一家企业的人才流动率超过30%,企业的管理就亮起了红灯,而群峰的人才流动率已超过60%.没有中层,就如同缺乏中田英寿式的中场灵魂人物的中国国家队,总是在组织进攻时没了脾气。 <br>  叶盼负责策划的产品已上市一年多,属于灰尘型产品,由于公司思路动摇不定,深受成功于几年前的产品的影响,处处照搬嫁接,前后换了八任经理。原本清澈的市场被你一脚我一脚踩成了烂泥塘,产品已成慰安妇,好在风韵犹存。 <br>  没多久,第九任经理来了,他来自地舟市市政府,他带来大批亲信,听说还有许多不同程度的亲信随后分批到达。经理九来了后,把他的政治手腕发挥得淋漓尽致,排除异己,先前的人慢慢干掉,一个不留。 <br>  叶盼去的时间不长,不属于任何帮派,可塑性极强,经理九保留了叶盼的职位。 <br>  经理九认为产品处于起步阶段,大家应该抱有创业的思想准备。于是他精简人员,缩减开支。可事实上,人手本就不够,非地舟籍人员的工资降了下来,可地舟人的收入不降反升,他们所享受的待遇早已是一般员工所无法企及的。 <br>  叶盼的工资既没降也未升,目前的收入对于他而言,已是低得可怜,当初宓铒承诺的待遇根本没兑现。 <br>  未见太阳,看到的却是更大更厚的乌云,叶盼坐不住了,通过秘书与宓铒坐到了一起。 <br>  叶盼知道在比自己聪明数倍的老板面前,没必要转弯抹角,直奔主题。 <br>  “如此下去,还不如将公司搬到地舟算了?” <br>  老板惊讶无语,不过随即平静下来。 <br>  “那样的话,要用火车来运?” <br>  “飞机成本太高。” <br>  老板强调在发展群峰的大前提下,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br>  老板喜欢品人。他拿出纸笔,一边画图形,一边对叶盼说。 <br>  “我把人才分成三类,第一类是有一定宽度缺乏高度,第二类是高度宽度兼具,第三类是只要高度,第一类人随处可见,群峰需要的是后两类人,你属于第三类,尽管很有高度,但极易受挫,打个比方吧,好比一跟针立在地上,人踩上去会受伤,但可以先将它踢断再前行就没事了。也就是说还未显示自身的高度,就有可能被拦腰折断。你需要做的就是变粗,太细太高,一般人很难看出,毕竟能看到流星的是少数。也许目前就我认识到你的高度,光我看见没够,你要让大家全都看见才行。而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公司所有的员工拔到第三类人的高度。” <br>  叶盼惊喜老板目光的准确无误。 <br>  抱着等待阳光的心理回到了工作岗位,热情投入。 <br>                  <br>  那天,大胡来上海洽谈业务,到叶盼的住处聚了聚。 <br>  大胡一来,少不了打牌,人手不够,叶盼临时拉上房东凑数。 <br>  过了二十四点,散伙后,叶盼才与大胡坐下来好好聊了聊。 <br>  “你知道现在的大学是什么吗?” <br>  大胡顿了顿,说:“大学是为未婚男女提供合法同居的场所。老麻(大学牌友,已毕业)最近泡了个妞,是我们学校的,还在读书,她说她们班上十二个女生,有六七个在外面与男朋友同居,真他妈变化快,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出去活动活动。” <br>  “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们真的老了,赶不上什么X代Y代了。” <br>  “前几天我回四川,在火车上听见有人用集团名字来形容男人,很逗。” <br>  “说来听听。” <br>  “男人三十岁,是正大;五十岁,是松下;七十岁,是联想。” <br>  “有意思,我在广告公司时,同事用‘鱼’来形容女人,比你这个准确多了。” <br>  “怎么来着?” <br>  “老婆是咸鱼,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味道不变;情人是河豚,五味俱全,但容易咔住喉咙;小姐是嫩鱼,味道鲜美,但有毒;寡妇是老甲鱼,搞不好,一口咬住就脱不了身;朋友之妻是金鱼,只能看不能摸。” <br>  “有趣,经典。” <br>  “最近生意做得怎么样?” <br>  大胡一直以来与单位华正同床异梦,拿着企业的钱,忙着自己的事,而且还偷学了公司五大看家技术中的四大技术,现已着手开展其中的两样技术,在四川与人合开了一家公司,他提供技术,对方出资,交给沈禹打理;自己忙于喷绘机上的配件事情,配件是华正开发的独一无二的配套产品,目前正暗地里同华正抢客户。 <br>  “难做呀。” <br>  “你辞职了没有?” <br>  “本想再拖一段时间,可事情穿帮了。前个月我去四川出差二十几天,当然公事私事都做,我们的住宿标准是每天200元,我借住在朋友那里,临时开了张一千多块的发票,照正常住宿的话,应该能报销五千左右。可公司打电话到那家宾馆查询,我根本就没住,露馅是自然的事,不仅住宿费不给报,连路费也不管,还说我是忙自己的事,打算把我告诉法庭。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住他妈几晚豪华套间。” <br>  “华正怎么知道你的事情?” <br>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刚才所说的难,不是指生意难做,华正就象个大胖子,转起身来比较吃力,再说我的产品已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一些改进,质量比华正的好,而且价格也便宜一点。难就难在跟那帮人精打交道,他们他妈心黑得狠。我的第一个客户是国内一个比较大的代理商,网络渗透到海外,他以前曾向华正购买这产品,华正鸟得狠,不肯卖,我一般就从这类人下手,因为他们知道产品的优点,不用我费口舌,我对他们也直言从华正出来的。那家伙在我这里买了几百个,还口头答应再进几百个,我正帮他赶制产品时,他却拿着我的产品去华正压价,华正一下子猜到是我在同他们竞争,立马把价格从一百六十五元降到了五十块,好在还有四十元的利润,如果华正再降下去,我只有出局的份了。我告诉这家伙出多高的价钱,我都不会卖,不过话说回来,假如以后开发国外市场,还得利用他。这帮有钱人挖空心思追求利润,贫富差距会越来越大。他妈的,这社会太黑暗了,我们太嫩了,那能玩得过老江湖。” <br>  “你考虑过对策没有,如果华正再降价?” <br>  “没什么好考虑的,华正要搞死我,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分析过,华正暂时不会这样做,价格降起来容易,但再恢复很难,对华正没一点好处,除非他放弃这个产品或者纯粹为了出这口气。我只要能在这产品上赚到第一桶金,我就不怕华正了。” <br>  “我觉得你应该有所防备,比如技术方面更新,不然不长久。” <br>  “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有几斤重?偷华正的四门技术花了我半年的时间,除了宁凡的帮助之外,还有运气成分,要不是碰到解密高手的博士生,我根本完成不了。在学校的时候,哪里花精力读书。只是害了宁凡。” <br>  宁凡是大胡的现任女友,在华正做财务,她为大胡的偷经提供了必要的情报支持。 <br>  “华正怀疑宁凡没有?” <br>  “这是迟早的事,我同宁凡谈过,她已有思想准备,干大事,总得有人牺牲。” <br>  “沈禹那边情况怎样?” <br>  “提起四川的事,要是华正知道我还偷了他们的喷绘机改装技术,肯定暴跳如雷,说不定真把我送上法庭。” <br>  “送上法庭好哇,华正赢不了这场官司,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你可以免费出名,何乐而不为?在中国最好是先出名后办事,这样就顺利得多了。我建议你,放开手脚去惹怒华正,借这场官司出名。” <br>  “这是个好办法。其实华正应该为我而骄傲,公司一个小小的销售员居然能偷学会机密技术,其他人员就别提了。” <br>  大胡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br>  “我一直都想找个适当机会出出名,可就是没这个机会。” <br>  “假如四川那边发展得好的话,我请你过去当总经理,我给你打工。你知道我最擅长做业务,对于什么管理和公司战略之类的东西屁都不懂。” <br>  “好哇,我也可以借机会回四川看看,我好想念成都的‘冷啖杯’。” <br>  “这年头做业务难呀。” <br>  “我也深有同感,钱难赚。” <br>  “你工作怎么样?听说群峰的宓铒是个大哲学家。” <br>  “宓铒是个优点和缺点十分明显的人,一年前,同一起创业的几个朋友分道扬镳,闹得满城风雨,还惊动了新闻界。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蛮大,他变得谨慎,用人但不放心,虽然他亲自招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可这些人前门进,后门就走了,因为群峰没有良性的人才机制,进来了没人管你,就看你有多少水性,能游上岸命大,淹死了算倒霉。” <br>  “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吧。” <br>  “他思想的高度是我难以企及的,他眼光的深邃和精确更是上上成武功。而且我从他那里可以知道假如我以后办企业的话,应该怎样做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br>  “我们这种人缺的东西太多了,钱是肯定少的,知识不用说,连基本为人都少得可怜。” <br>  “有时我真想失去记忆,变成白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烦恼都没有。人的成熟之路是血和泪铺出来的。” <br>  “生不逢时啦,不是我不聪明,而是世界的确变化太快。” <br>  “其实最主要的是我们生于七十年代的人生活在夹缝中。无论吃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我都不会吃汉堡,你知道为什么吗?” <br>  “我跟你一样,吃不惯。” <br>  “不习惯只是一部分,看见汉堡,我往往自然的想到了我们这代人,我们正是中间那层夹肉,我们并非唯一,可以今天是牛肉,明天是猪肉,后天是鸡肉,大后天变成大白菜,虽说可替换的种类不是五花八门,但按顺序轮番上阵,运气好的一个礼拜一次,差一点半个月才能轮到一次,除非你有绝招,消费者爱吃,那你才有不可替代性;但事实上,这种不可替代性只有存在的理论,缺乏现实的支持。当然话又说回来,没有中层夹肉的润滑,汉堡比较难吃;没有夹肉,汉堡就不成其为汉堡。” <br>  “是呀,应该说我们面临的危机比我们所拥有的优越大得多,比起中年人我们更有活力,可少他们处事的火候;比起X代Y代,我们就显得传统保守了些。” <br>  “这汉堡的上层就是X代Y代,下层就是你所说的中年人。上的酷、上的前卫、上的追求刺激并不是我们想学就能学像的,那是一种天生的东西,无需刻意张扬亦能流淌出来,敢穿、敢爱、敢恨;下的沉稳、下的举足轻重、下的‘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更是一种修为,不是光聪明、急功近利就能达到,它需要的是渐进的历练。无论天生,还是修为,都决定了他们的唯一与不可替代。而我们既不可能练就飞毛腿日行三千里,也不可能与上帝讨价还价再回子宫住上几年。除了接受七天半月轮一次之外,只能加紧修炼自己,不断的‘更上一层楼’,千万别打瞌睡,任何几秒的大意都可能造成终身所无法弥补的伤痛。只有到了汉堡的夹肉层不再轮流的那一天,我们才算修成正果,才有不可替代的资本。” <br>  “可这不可替代的资本不知什么时候才有?” <br>  “会有那么一天。” <br>                  <br>  群峰的情况并未好转,更恶劣了。 <br>  第九任经理又从地舟拉来了一大帮人,市场部几乎快不说普通话,而流行地舟方言。 <br>  静静的观看经理九,叶盼觉得他不是在做市场,而是在搞政治斗争,具有浓厚的“一人飞升,鸡犬升天”的小农意识。 <br>  更让叶盼难以理解的是宓铒已意识到如此行径的危害,可迟迟未作任何表示。 <br>  吃过晚饭,莫名的伤感袭上心头,叶盼决定出去走走,他已有很长一短时间没饭后散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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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5:22
却又懒得动,总感到无可去之处。 <br>  咬牙强推自己出了门,枫林说一同前往,叶盼坚持一个人。 <br>  他随身带了两样东西,香烟和手机,对于手机,他有种矛盾心理,讨厌它不知趣的打扰,又希望它响起,带来远方朋友的问候,最好是久未联系的异性的关心。 <br>  出了家门,不知去哪里,城市太大,能去的地方多如牛毛,完全接受自己心跳的却无一处。随意坐上一辆公交车,终点就是目的地。 <br>  车子到了终点,也到了东昌路渡口。 <br>  对岸是金碧辉煌的外滩。 <br>  叶盼花了伍毛钱摆渡黄浦江。虽说来上海日子不短,夜外滩却是第一次亲睹,站在船上,船愈前行,外滩的华丽光彩愈淡。叶盼惊讶外滩的美艳,确信这美来自距离,远观是最佳的角度。 <br>  生活中许多事情人与人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保留些个人隐私,才会相安无事。可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老是违背,总想伸开双臂拥抱周围。几十年前的杜月笙此时身临外滩的话,也许才能享受平日所无法体尝的清静。 <br>  外滩永远是那样的喧嚣,无论昼夜。叶盼站在江边,遥想孔子当年立于河旁,感叹“逝者如斯乎”,是呀,匆匆,太匆匆,岁月好象赶着投胎来世,而不让人喘息。 <br>  点燃一只烟,吐一吐烟圈,真想如烟般轻浮,瞬间逃遁得无影无踪。 <br>  叶盼慢悠悠的走着,一边傻笑,一边看风景。情侣的热吻、游客的兴奋都与自己无关,所幸大片的世界随时可以依人的心情而被分隔成无数的小空间,空间与空间之间相安无事,只是偶尔友好的招呼一声。 <br>  “先生,买只狗吧。” <br>  一位姑娘叫住了叶盼,她卖的是小型塑料狗,能走,碰到障碍会转弯,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直响,蛮可爱的。 <br>  “买只吧,可以溜的。” <br>  “真的?” <br>  “拴根线就可以了。” <br>  说完,她将系在狗脖子上的线给叶盼看了看。 <br>  叶盼蹲下去,拿起狗仔细看了看,用两节五号电池发动。这虎头虎脑的狗脖子上还挂了条“金”项链,金色相衬,狗多了几分生气。一直以来枫林想要条小狗,饭后可以牵着溜溜。但养一条狗得花很多钱,而且难伺候,容易传播细菌,为此枫林没少与叶盼噘过嘴。买条能溜的塑料狗,说不定枫林会喜欢。 <br>  “多少钱?” <br>  “十元。” <br>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br>  “这小本生意,哎,看你这么有诚意,九元,九元只能保本了。” <br>  叶盼摇摇头,起身欲离去。 <br>  “别走哇,老板,你说个价。” <br>  “七元” <br>  姑娘惊讶的说:“太便宜了,再少你一元,八元。” <br>  “就七元。” <br>  “好,好,卖你一只。” <br>  叶盼付了钱,要了只没开封的狗。 <br>  这时,手机响了,是条短消息,枫林发来的,叫叶盼早点回去。 <br>  叶盼一下子陷入了记忆的长河中,他总是活在记忆里,用美好的往事来冲淡现实的不快,尤其是大学时光。 <br>  他想到了与阿牟在一起做过的许多事,毕业至今,没有再碰上类似阿牟的人,也许阿牟已不是原来的阿牟,不知他在南方过得怎么样,是否潇洒依旧。 <br>  手机又响了,是阿牟发来的一则短消息:你在他乡还好吗? <br>  叶盼笑了笑,回了一条:还活着,又胖了。 <br>  阿牟又回了一则:活着就好,只有活着才能活着。 <br>  叶盼真不敢相信阿牟能说出哲理味极强的话,本想问他一声是否他自己的语言,但转念一想,没有再按键。任何生活久了的人有时都会讲出一两句经典话,更何况追求情趣的阿牟。 <br>  回去的路上,叶盼给枫林发了条短消息:听到狗了吗? <br>  塑料狗赢得了枫林的欢欣,但没机会出门,只能在家里溜溜,真牵出去,恐怕要惹得许多宠物狗袭击。 <br>  叶盼意犹未尽,给阿牟去了电话。 <br>  阿牟告诉叶盼,他在一家公司做业务经理,负责成都、武汉和上海市场,有时间会来上海看看兄弟。 <br>  叶盼对阿牟说,有许多感触,为了不浪费太多电话费,给他写封信。写信的笔早已生锈,繁忙之余,偶尔提笔来封信,也许滋味别样。 <br>  信这样写道:阿牟:想你。 <br>  还炮妞吗?还打牌吗?还踢球吗? <br>  我爱回忆大学的事情,用那时的嚣张与洒脱来填补现实的痛苦。有时真想接住孙悟空扔下的月光宝盒,让时光倒流,回到大学阶段,然后时光停止运动。 <br>  如果问世上谁知困惑。 <br>  许多人会举手感慨一番,老人有老人的困惑,女人有女人的困惑,穷人有穷人的困惑,富人有富人的困惑;倘若七岁小孩明白“困惑”之意,他(她)也会摇头晃脑用其特有的语气描述出困惑的形状。 <br>  可以说天底下无人不困惑,困惑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但从社会发展和时代特征的双重角度出发,近几十年来,最晓“困惑”之个中滋味的就是我们这帮生于七十年代中后期的一群人。虽不敢断言我们已站在宏观的战略高度对“困惑”挥斥方遒,但我们已在微观上咀嚼了“困惑”的方方面面,包括广度和深度,广度反应在生活的每个细节,深度体现在不仅已到达细胞层,而早入至基因层,甚至调控着身体基因的表达。 <br>  假如我他们的才华从三百六十个毛孔横溢是偶尔的闪电,那么更多的时候,我们毛孔横溢的满是困惑的七十二种变化。 <br>  我们是中国最尴尬的一代人,经受了十年文革的余孽、唐山大地震、中美建交和改革开放的由理论到现实,却因年幼的无知而将残存的一丁点印象几乎遗忘殆尽。我们没有父辈们曾经的上山下乡忍饥挨饿全国串联以及大跃进、反“左”反“右”的轰轰烈烈经历;又没有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小弟弟小妹妹般的高起点;也没有六十年代的大哥哥大姐姐那般幸运,懂事时碰上几次大潮。我们虽长于改革开放,没有源头,面对纷繁复杂的现状,除了困惑,还是困惑。 <br>  所以,有人把我们称之为“困惑代”。 <br>  文革时,我们的生命正处于成与未成之时,虽未亲睹当时“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一根萝卜,头在太平洋西,脚在太平洋东”的狂热,但不可避免的承受那特定十年的灾难与阴影,在知与不知、知之不清中长大。从某种角度上讲,我们经历文革比不经历文革要好得多,至少在我们成长的最初几年里不至于很混沌,可以清晰些、明白些。望着过去却没有什么现成的借鉴版本,除了无条件接受,没有获得坚强,坚强是那个时代最最宝贵的精神财富,这对于我们非常的不公平,人无法选择出生的时间和地点,也无法选择出生的方式,我们从父母的脸上看到了许多非父爱母爱的表情,却读不懂,也不知向谁请教,老师回答不出这类问题。我们在狂热的余音和年少的无知中渐渐感受成长的烦恼,理想阶段性的发生着变化,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 <br>  小时候,我想读书,除了课本,找不到什么好书。想坐在心有好感的小女孩身边听课,勇气是一鼓再鼓;坐下了,还不停的转头窥视四周。 <br>  一次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坐在头排小女孩身旁的空位上,专心听老师讲课。下课后,一小女孩惊呼“有虱子”,同学们的眼光都齐唰唰的我他射来,我被突然的莫名弄红了小脸。那天我穿乳白的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衣服上爬行着一个虱子,肯定又是后排的那个不爱干净爱恶作剧的家伙的杰作。准备跟他较劲,他有大联盟。小女孩可人般的帮忙打掉那黑点,我的脸更红了,耳根红得跟鸡冠差不多,同学们的笑声早就淹没了清脆的铃声,那时我才对“地道战”里的地道深有感触。还有过几次,身上的白衬衫总在上课时被人悄悄的画得蓝一块、黑一块,气得后来不再穿白衬衫上学。而这种心理也不知怎的保留到现在,不经意时表现出来,搞得自己都不清楚源自何处。 <br>  九十年代初期,股票认购,那是一次绝佳的如同原子弹爆发的机会,许多人为之痛惜,跺脚大呼骂自己笨蛋,可时光不倒流,机会不再。而我们没有赶上,没有前辈们“井底之蛙”错失良机的疼痛,只能从书上感受和想象当时的梦幻情景,喟叹“早生几年,多好”、“为什么我们懂事总比机会慢半拍”。从书上读到的皆是叹息和遗憾,理智之外,仍忍不住骂爹骂娘。我们完全有理由和信心相信如果我们碰上股票认购,一定能把握好,对稍纵即逝的浪潮的把握能力绝不亚于“杨百万”。我们接触了太多的成功故事和“大败局”,我们对成功有着非比寻常的热情和痴迷,愿为此而奋斗终身。 <br>  我们对生于六十年代的视毛泽东为偶像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的失败有着举一反三的纯理论上的感悟,并暗下决心有朝一日自己拉面大纛干实业时绝不重蹈覆辙,绝不用人唯亲,辨证的运用毛泽东思想,“独上高楼”后不时下楼走走看看。虽崇拜他们,但不迷信他们,他们有勇有谋,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有难以企及的高度,但他们的缺点同样明显,腰部力量欠佳,后劲不足,超越自己需要涅磐。可雪亮的现实是他们主宰着当今社会,他们象一堵墙,绕过这堵墙的路还没人踩出,前进的唯一道路就是翻越墙,概率为几何,没法推测,只能是学习他们,借助他们,适当时候以后劲为后盾翻过去。 <br>  回头想一想,假如真的让我们碰上第一次股票认购,他们能否认购、认购多少,这绝对是个未知数。因为我们并不比七十年代前出生的人聪明,只是我们从小到大,所接触的深刻教训和历历遗憾远高于半数,我们想不清醒都不行。正因为这样,造成了我们的忧郁与沧桑,自信的摇摆,还有好高骛远却缺乏高度走路不长。我们集万千矛盾与一身,外表坚强内心脆弱,追求美可对美的认识十分肤浅,对“性”高谈阔论泡沫横飞说不准是个十足的处男;满腔抱负却不肯扫一屋之尘,务实与牢骚羼杂,心情好时,干事健步如飞,情绪受了影响,随波逐流坐在那里聊天抽烟电话响起也懒得伸手;对领导老是要求苛刻,喜欢受服于个人魅力。 <br>  我总是抱怨自己与机会无缘。小学刚毕业,学校就修了新礼堂;刚离开中学学校,就盖了新的教学楼;而读完大学出去工作时,学校居然重新翻修了图书馆,学习环境不知比以前好了多少倍。我的显著特点之二就是喜欢为自己找借口,久而久之形成习惯。每每出事,第一反应就是辩解,情急之中的理由不充分的话,就数落别人的不是,几乎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对“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理解仍停留在理论上。所以我没法改变自己,总是犯同样的错误,有人曾提醒我,如果有一天我学会了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首先想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话,我才有成功的可能。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深知成功的人必须具备两大特点,其一必须聪明,其二必须经常修正自己。 <br>  而今的社会日趋成熟,许多行业走过了感性张牙舞爪的初期,门槛越来越高,门缝越来越小。我们站在门外,渴望成功,可成功对于我们是多么的艰难,光靠勇气远远不够,还要大知识,还要好机会,最重要的是要有大环境。这是一个浮躁的年代,忠诚在贬值,梦想在泛滥,蔓延跳槽,流行炒鱿鱼,崇尚美丽包装,佩服铁嘴铜牙。 <br>  我们在浮浮沉沉中忽左忽右,矛盾的小心求证,要证明什么呢?也许仅仅是一种心情。 <br>  比起六十年代的人,我们有更多的精力和青春去拼搏,九十年代是大哥哥大姐姐的黄金时代,一跨世纪就开始感到后劲不足。比起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们又要走运些,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越来越花花绿绿,他们已长大,懂得些是非分辨和自控,而小弟弟小妹妹们还幼小,容易迷失方向。 <br>  我们的思想在保守与新潮之间徘徊,我们的感情在良心与爱情中动荡,我们有六十年代人的优点和缺陷,也有八十年代人的新鲜和追求,比起六十年代的人,我们现代些前卫些;比起八十年代的人,我们传统些保守些。 <br>  我们危机感最重,看着六十年代的人下岗、八十年代的人充满激情,我们在夹缝中艰难地生存,为了家庭为了事业为了感情,也为了理想,我们不断的努力,但历史和时代决定了我们这代人成功的比例将最低;一旦成功,将是非一般的成功,而是大大大的成功,但绝大多数怀抱壮志平庸无奇毫无作为聊以终生;最大的作用莫过于承上启下,为后来者铺路,成为历史的链条。 <br>  我喜欢直着腰板说话,喜欢说实话,可没人爱听;我喜欢人与人真诚面对,可许多人出于惯性与外界设防,只好转入网络虚拟激情,满世界都是海洋。要不我说水中筷子是直的,没人赞同,都说是折的。 <br>  但无论怎样,我相信你我二人有朝一日必将如滚动已久的火山,瞬间爆发,熔城,熔世界。 <br>  真的好想你! <br>  叶盼也不知怎么就写了这么一封如同文章的信件,寄去了南方。 <br>  阿牟收到信后,在电话里问:“你写给我的是信,还是杂感?” <br>  “杂感吗?我还以为是散文。” <br>  “你说得太正确了,我们他妈就是这样一群矛盾的人,看来只有爱过才知道爱的滋味。” <br>  “危机与希望并存,无论爱情还是事业。” <br>  “保重。” <br>  “You too.” <br>  有时候,叶盼认为自己是表面男人。在学校时,经历了许多同学所未曾遭遇的事情,心理也曾几次涅磐。自己承受住了,比先前走路更稳了些,同学们认为了不起,无形之中加重了坚强的自信。毕业后,虽说一次次事情没将自己彻底击倒,可每擦干眼泪与灰尘之后,心态在蜕变,在萎缩,蓦然回首,几乎已找不到自己先前版本的痕迹,没有惊呼,只有麻木。 <br>  而每次碰到不顺心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逃避退缩,用过去的回忆来暂时的忘却现在,甚至想换片天空呼吸,悄悄躲进心灵的藩篱独自抽烟,尽管最终正面迎上,可老是力不从心。 <br>  群峰的人才观把叶盼又一次推到了光亮地带。与阿牟联系,无非是通过遥远的耳熟的声音作个缓冲,至少那一刻好受些,一刻的轻松纵然短暂,可作用远胜于三餐和睡觉。 <br>  前些日子,房东建议叶盼装个空调,叶盼说喜欢自然风,酷暑天,空调无疑是样好东西,这何尝不是种借口。事实上,叶盼的确喜欢流动的空间,无论天气多寒冷,总要打开窗户睡觉;有时自己也分不清是爱好还是财政紧张,就象冰箱刚上市时,一些买不起的人说自己喜欢吃新鲜蔬菜,一旦购买,就离不开。无论怎样,叶盼不会拒绝炎炎夏日的凉爽,在这凉爽中耿耿于怀空气是否大循环,除了叶盼之流,就是比叶盼更糟糕的人。 <br>  叶盼原以为自己的大胆直白可能会对实际结果产生些影响,不求改变,但愿莫加剧,可这“但愿”也让一星期后发生的事情扫进垃圾堆。 <br>  公司策划部又来了位地舟的一方诸侯,好象是副总裁的老同学,满嘴官腔。 <br>  叶盼感到自己的存在可有可无,有的是自己是策划部里唯一的一个兵,和一点点市场经验以及发散性思维偶尔能擦亮理性的光芒;无的是彻底失去留存的意义。 <br>  走,或是不走? <br>  真想有位高人指点。 <br>  如此下去,走是必然。 <br>  可心有不甘,奢望能熬出“钱”和“途”来。 <br>  “钱途”有吗? <br>  叶盼毫无把握。那团体里的小团体(左右全局的)有着极严格的血统,溶入的可能几乎为零,要超越更是水中捞月,尽管有时笑着对自己说,要与狼共舞,必须先变成狼。 <br>  是否能变成狼,姑且不论,狼也有地域之分,生长环境无法改变。 <br>  换作四年前,叶盼立马拍屁股走人。现在还是打算一边找工作,一边再把形势看清晰些,毕竟买张门票看场球赛不容易,更何况是张免费的贵宾票。 <br>  老总有此意识,但不够深,他以为叶盼之流的反映多了些个人激进的东西,除此之外,公司缺乏得力而稳固的中层,老总心有余而力不足。 <br>  公司地舟的人已近一半,中高层更是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公司内部流行普通话,同时地舟方言成为官方话。无奈叶盼的语言能力不高,又不喜欢“贵州驴子学马叫”,前景被乌云笼罩。 <br>  拔开乌云,就见彩虹。 <br>  可哪里去找盘古?公司没有盘古,只能寄希望后羿,以他射日的膂力射散乌云有成立的理论。叶盼真想去做后羿,没有弓,没有箭,有的只是断了声带的呐喊,伤透自己的元气,外面山河依旧。 <br>  公司地舟人享受着贵族特权,语气粗壮,从不带标点符号。 <br>  大多数地舟以外的员工获得的是平民的待遇。老总先前对叶盼的承诺不仅没兑现,连转正也拖着迟迟不解决,所领薪水只能养家糊口,不能吃肉。 <br>  骂自己窝囊,宁愿窝囊,也要等待机遇,叶盼相信存在。 <br>  风姿未减的产品仍未彻底摆脱“慰安妇”的角色。抛开市场在家写剧本,他们迷信这剧本就是市场杠杆。 <br>  他们更迷信权力,权力这玩意在政界与在商界的含义是有所区别的,如果一对一的交换,那么前者更实在,而后者虚无些。 <br>  旧的格局还未打破,新的格局正在形成。群峰在摇,叶盼的心也在摇,他知道如果群峰要再上台阶,旧的格局必将打破,可自己只有一次青春,用有限的青春去赌无期的结果,值吗? <br>  叶盼感到害怕,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br>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原有的个性被扼杀,而新的个性还未形成,迷失原我。此时的人最软弱无力,如刀下之鱼,毫无抵抗力。 <br>  叶盼认为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即是如此。 <br>  他真想拿出当年的豪情,走人,可现实不允许,不为自己,为了枫林,自己不能轻易的调换工作,中国的人才流动机制远未形成,一步不慎,可能偿还的是血。 <br>  就这样工作,消极的等待奇迹。 <br>  群峰的天空从成功的那一天起就没再放晴过,一直飘着霏霏淫雨,脱不了梅。 <br>  日子一页一页的撕去。 <br>  怎么办? <br>  自己与枫林曾有约,在两年之内必须赚足“首付”。枫林留给叶盼的只有一年的时间,她的青春更珍贵。 <br>  这般苟活。 <br>  叶盼存折上的数字几乎从来没超过三位数,首付简直是空中楼阁。 <br>  横不好,竖也不好,一点点攒钱,消费的只能是青春。 <br>  叶盼无法再忍受群峰的空气。 <br>  退路已找好,叶盼决定辞职,跟老总打声招呼,递个书面辞呈。老总不会为了他而去刻意改变什么,因为大小有对比。但他肯定会挽留,面对越来越多的人才短进短出,他震动。叶盼坚持除非安排具体,待遇明升,否则扭头就走。 <br>  叶盼在电脑里打出辞职报告。 <br>  董事长:如果说我的个人价值是根有形的棍棒,那么在群峰我无法找到能搁置它的地方,我曾努力,但没有成功。 <br>  我决定辞职,请批准。 <br>  倘若三五年后群峰倒下,请来电告诉我,也许我更适合在您创业时沐浴您的大智大慧。 <br>  叶盼叶盼觉得意犹未尽,灵感所至,胡乱总结了群峰十大爱情观,附在辞呈后面。 <br>                  <br>  群峰十大爱情观(群峰为男,员工为女) <br>  1、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二人相恋,可能皆为初恋,不懂得如何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找到和谐,久而久之,男的变成了鸡肋,女的也变成了鸡肋,东西各奔是必然。 <br>  2、蜂皇选择郎君时,一般是带领一群公蜂朝上飞,飞得最高离自己最近的成为老公,可谓万里挑一;在群峰情况恰恰相反,男的坐在海那边,手中举着飘忽不定的油灯打盹,女的拼命向前游;期间,掉头回岸的、沉于水底的不计其数;男的醒来未见意中人,继续打盹等待,再醒来时,发现有一意中人人昏倒不起,及时抢救,性命保住,却成了植物人,男的喟叹:我他妈为什么不主动些? <br>  3、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距离才能产生美。男的对女的说,不行,我俩一定得保持距离,男的有了第三者,女的终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此时,二人惊呼:幸好没办理结婚登记。 <br>  4、男的太大男子主义,霸气,拒人于千里之外;女的任劳任怨,还被骂不懂风月。刚认识时,长着一张惊艳的脸,现在满脸苦瓜,看来缘分已尽。 <br>  5、国家法律规定,近亲不能结婚生子。可男的老认为其他女子水性扬花不可靠,没自己的表姐表妹忠诚无二心,而且表姐表妹长相出众丰满有味,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更何况有的表姐妹已有了,可坐享其成。说到底,男的缺乏自信。 <br>  6、男的高大英俊,风度翩翩,但肚里墨水不多,在人面前喜欢卖弄风骚,一会儿“之乎者也”,一会儿“XYZ”,虽成就一定名气,可无内涵,与女相亲谈论婚嫁,一味责怪女的不解风情,不懂欣赏。 <br>  7、男的从封建社会走来,沿袭了妻妾成群思想,娶了贤妻,感受了她的无微不至,遗憾的是她患了不育症;在纳妾时坚持以妻为标准,挑来挑去,只好选了近似的将就,于是乎折腾来折腾去,把活生生的玲珑可爱的妾搞得花容尽失奄奄一息,终了还不忘说一句:我就靠你传宗接代了,你多体谅我,其实事情很简单,克隆一个即可。 <br>  8、男的生活在大家庭,有主见有追求,可在找对象一事上,难以自主,门当户对是基本前提,三姑要求眼睛小,二哥喜欢身材棒,侄女说最好能讲口流利外语;搞得男的无所适从痛苦不堪,自己早就有了意中人,只是偏偏门不当户不对,不敢言明;这时,双亲站出来吼到,都给我闭嘴,让儿自己作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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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5:55
9、男的在入洞房之际,为了能尽享人生乐事,便请来许多专家,可这些专家清一色的太监,他们激情四溢,动情处互相以身效法,男的以为获得法宝,照章而行。第二天,男的说,从此以后,不再造爱。 <br>  10、忽一日,男的惊呼,如果上苍给我一个子宫,我就不要老婆,做永远的钻石王老五,不管香火传递,也杜绝了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可能。哎,独身好哇,要搞,就搞同性恋。 <br>  但在递辞呈的那一刻,叶盼收起了“十大爱情观”,他突的感觉有些不妥。 <br>  宓铒想听听叶盼的理由,他从来没有碰到象叶盼这样尖锐出奇的部下,尽管他还称不上将才,但他的确是个人才,假以时日,如能攀上运气之风,必将成就一番大业。可他的尖锐和他的失望横在面前。 <br>  “我想知道你的理由?” <br>  “也许是我性格的必然结果”,叶盼说,“不过,套用一句歌词‘其实我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但我不愿跟着一个毫无希望的领导。” <br>  “那你认为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br>  “董事长,无论去与留,我永远敬佩你,我的要求提出来十分苛刻,赶走些地舟的人,给我们些明亮天空。” <br>  “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做就能做,也许有些问题,我还没有意识到。” <br>  “董事长,我不知道你对公司中层的频繁流动是怎么看法,是不是企业出了一定的问题?” <br>  “你已经决定好了?” <br>  “其实我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真真切切的做些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抬出‘我是民营企业,当然不可避免的存在民营企业的一些共性’作为公司未良性发展的借口?” <br>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既然你找到了更好的去处,我也不强留,保持联系,待会,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小高(宓铒的特别助理),以后有合适的职位,有可能的话,我们再合作。” <br>  一丝淡淡的失望掠过叶盼的心头,宓铒说的是实情,公司的确没有适合叶盼的职位,目前公司全力投入的产品只有经理九负责的这个产品。 <br>  “小高有我的手机号码。如果公司明年准备上市的话,我建议最好再往后拖一拖,无论从那种角度,时机都不成熟,最主要群峰缺乏必须的后劲。” <br>  “也许吧。叶盼,你属于忧郁型的人,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个人要成功的话,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聪明,二是时刻不断的自我反省,有时间你好好读读有关延安整风运动的历史记录。” <br>  叶盼小吃了一惊,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忧郁型,他一直认为自己绝对属于乐观派。 <br>  “谢谢董事长,我会的。不管怎么说,在群峰的经历对我一生的成长肯定是好处多于坏处的。” <br>  “这样就好。” <br>  “董事长,谢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我先走了。” <br>  “走好。” <br>  宓铒起身同叶盼握了握手。 <br>  走出群峰,叶盼感到了一阵轻松,但更深处流动的是伤心的眼泪。 <br>  没再回首,虽然自然的空气多了,可心情无丝毫的变化。 <br>  深爱过,想忘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叶盼知道从此他与群峰之间隔了层玻璃,如果任其自然,日子久了,玻璃上的污垢会越来越多,通过玻璃已无法再看清群峰,可自己总忍不住去擦净玻璃,把往事挪近心中那阵阵的隐痛。 <br>                  <br>  十边缘 <br><br>  原定到新公司上班的日子已过,叶盼仍呆在家里。新公司突然起用了别人,而且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叶盼差一点跑过去质问,但转念一想,谁叫自己可以替代? <br>  没了工作,唯一该做的事就是找工作。 <br>  一年前找工作的情形历历在目,一年后完全的重复,仍旧是寄资料等候消息,所不同的是心态变了,一年后心理素质不再那么差。 <br>  在等候的日子,该做些什么呢? <br>  叶盼问自己。 <br>  看书,思考。人的一生一旦动起来,就没有这样的时间和机会能让自己好好的总结已发生的一切,进而规划还未发生的所有。 <br>  通洲保健生物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打来电话,通知叶盼面试。 <br>  在投递简历的时候,叶盼决定做透熟悉的行业。 <br>  第一轮面试在闲聊中一闪而过,主试官是人力资源部门经理,他说会在一个礼拜之内通知叶盼与应聘部门(企划部)经理见面。 <br>  一个礼拜后,叶盼坐在了通洲企划部经理面前。 <br>  叶盼介绍完自己的情况,也回答了一番提问。企划部经理开口了:“你已经把你的有关情况讲得差不多了,我听下来大致明白了,我想说几句。” <br>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他比叶盼大四五岁。叶盼正了正身,准备仔细的听。 <br>  “首先,我可以告诉你,人力资源部经理和我都很看好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为你把把脉,你是带着离开群峰的伤痛来到通洲的,显然,你还没有调整好自己。” <br>  “这点我承认。” <br>  “你给我的感觉好象你已在社会上跌摸滚爬许多年,很沧桑,缺乏激情;可事实上,你工作的年数不是太长,而且你也不是真正缺少激情,只是客观环境使你不得不掩藏了你的激情,你知不知道你正在丢失你这个阶段最宝贵的东西。” <br>  “我已经意识到,但我总感觉无能为力。” <br>  “你刚才所说的离开群峰的原因,我毫不怀疑这些全是事实,即便是事实,那又怎么样?你未能发挥自己的才能,也没有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这多少表明要么你的适应能力不强,要么是你的性格决定一切,我想应该是后者。现在这个社会有些奇怪的也是正常的现象,人与人之间永远存在隔膜,认同你,能认同你所有的缺点,否定你,能否定你所有的优点。从你毕业这几年的工作经历看得出,你是一个坚决不妥协的人。” <br>  “我认为‘妥协’一词用在我身上稍微过了些,虽然许多时候,我坚持我的观点,但最终我还是会对企业妥协的。” <br>  “你不要把‘妥协’单纯的理解为贬义,它是一个中性词语。我所说的不妥协,是指你太有个性了,对成功有着非同寻常的渴求。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许有时你的思想会走在所有同事的前面,但你往往很难在工作上找到知音,你很有激情,所以许多时候你的意见得不到合理的采纳,这其中原因当然也包括你表达的方式和你建议本身的可行性,你努力坚持过一阵子你的想法;但你失败了,不情愿的接受了你认为不正确的做法,虽说你带着情绪去完成工作并未对工作的结果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但你毕竟没想透想明白,而你不去沟通,又缺乏足够的自我调节能力;久而久之,你就会对环境产生一种排斥心理,继续编织你所谓的孤芳自赏的小圈子,与同事和领导很难真正处理好关系,最终你就会感叹怀才不遇。其实道理十分简单,人要发挥作用,脱离环境是不可能的,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要细心去发现同事和领导的好处,不要带着‘别人都不行’的心理。现在中国的许多企业就如同你所说的,出了问题的第一反应不是从企业自身找原因,而总是怪罪员工,这没办法,你得学会先适应企业,才有可能改变企业。” <br>  “是呀,我一直都很难完全处理好在企业的关系,总感觉难以施展拳脚。” <br>  “机会不会白白给你的,你必须得付出,机会靠自己创造,你缺少的就是机会,同时你又很大方的浪费机会。你已经有了成功人士所必备的一些特点,比如聪明、激情和敢于负责任等等。从你表格里填的紧急情况下的联系人,不用说,这位枫林肯定是你的女朋友。” <br>  叶盼点了点头。 <br>  “这多少反映了你大学毕业后在交朋结友方面做得比较差,我不怀疑你在大学里朋友圈子大,人要成长成功,必须拥有广而强的社会资源,社会资源是什么?说到底就是朋友的多少,你甩开胳臂,也不一定能认识多少朋友,因为世界太大,精力有限,这不需要什么成本,关键是用心就可以了。朋友圈子小,做起事来困难重重,这是自然的事。你在社会资源方面做得不好,或者说做得不够,当然也有一定的客观原因,但主要是你的性格,你一直以‘自我’为中心,我并不是说你自恋或自闭,任何人肯定以‘自我’为中心,尤其是人类共性的东西,切记把握一个度,过了就会走向反面,只有在这个度里面才能游刃有余。也正因为如此,你一天都没感到安全过,尽管你不是寻求舒适的那种人。” <br>  “你是第一个用‘安全’说我的人,事实上在内心深处,我从来没有过安全的感觉。” <br>  “你来到上海与其说是寻求发展,不如说是寻求安全,我所说的安全并非指福利好有保障,而是指能充分发挥你才能的空间。找不到这种安全,你的自信就会受到打击,甚至是摧残,你的脆弱就会泛滥,人要坚强光靠精神和信念来支撑是不够的,必须在一段时间内有所有形的东西来激励,否则这种坚强就是纸糊的。” <br>  “以前在大学的时间自信得近乎狂妄,原以为已经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和心理准备,到头来才发现简直一团糟,虽说我还能走路,但这种情况下的走路与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我知道自己有许多缺点,也从来没人向你这样开诚布公的对我说了这么多的话,被你一点醒,我突地发现这几年我老犯同样的错误,在原地踏步,没有丝毫前行。” <br>  “你是个聪明的人,我就对你说这么多。我们很欢迎你来通洲上班,但你不调整好的话,来到通洲,你不会有什么发展。通洲也或多或少存在你刚才所说的一些情况,只是没群峰那么明显而已。这样吧,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回去多同朋友交谈交谈,最好是从你懂事的时候开始到现在能完整的想一想,放松自己,多发现你女朋友的好处,试着告诉她,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而你又有什么感觉。你觉得调整的差不多了,再来电话我们见个面,当然如果在这十天里你有更好的去处另当别论。” <br>  “好的,无论我是否最终能为通洲工作,在此我先谢谢你,你让我更清楚的认识了自己。” <br>  “今天就到这里吧。”经理站起来,伸出手说,“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br>  “我相信我回调整好自己的。” <br>  叶盼哼着小调离开通洲的。 <br>  回到家,叶盼把情况告诉了枫林。 <br>  “这是好事,你应该好好珍惜。” <br>  “其实细细一想,我还真碰了不少好人,这那里是什么面试,如同朋友交心一样。以前我总会走极端,向朋友同学借钱,他们不借给我,也许是他们真的没办法,而我却不这么想,还发誓不再理人,断绝来往。” <br>  “我觉得我俩也应该好好谈谈。” <br>  “怎么?你也想给我上课?” <br>  “我那敢,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很少推心置腹的聊过,我们在一起产生的作用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或者大于二,而是一加一小于二。” <br>  “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主要在我身上,我总只顾自己的事情。” <br>  “对我,其实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人才,而且你还有一般人所没有的肥肥的招风耳,你缺的就是运气。可你想过没有,这几年你老在犯同样的错误。我问你,你有大计划吗?” <br>  “当然有啦。” <br>  “是什么?” <br>  “当企业家,当中国举足轻重的企业家。” <br>  “我知道这是你的梦想,可光想,你最多能做个家长,而且还要我看愿不愿意嫁给你。” <br>  “我在努力呀。” <br>  “我不是说你没努力,社会上有你这样想法的人一大堆,可大计划是由一个一个小计划组成的,你一会儿想做这个,一会儿想做那个,到头来什么都没积累下来,而且也老大不小了。我从认识你到现在,你不知在我面前说了多少宏伟的打算,可你一样都没去完成。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逛商店买衣服的感觉,我看到一两百块一套的衣服,我会反复琢磨,试穿,然后考虑要不要买下来;而当我看到一两千一件的衣服,我一溜而过,不是说我看不上眼,而是我觉得它不属于我,至少不属于目前的我,所以我不想。” <br>  “象我买西装的话,我会特别注意名牌,注意它的做工和布料,但我买的话,一般就买几百块钱一套的,甚至两百块一套的,只要喜欢,我照样会买。” <br>  “你有追求,想成就大事业,可你什么都没有,那你只能一点一点的积累。大目标一下子完成不了,你可以先定小目标,一个一个去完成它,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这样下去的话,等机会出现的时候,你才能把握得住。” <br>  “我是有些好高骛远。” <br>  “我认为你最缺乏的就是为自己制定计划,有了目标,就应该有相应的计划,一步一步去实现它,而不是幻想一天就能暴发。” <br>  “哇,你说了这么大一通,看来我得对你重新认识,换成一年前,我不敢想象你能说出这些话。” <br>  “人都会变的,这还不是受你的影响,你每天都叫我要好好想想,多想想正经事就会悟出些道理来。” <br>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前想的都不是正经事。快说,你都想些什么?” <br>  “还想什么?想怎么跟你做爱,想怎么甩掉你,去傍大款了。” <br>  “你还是认命算了,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 <br>  “谁说的?我只是没碰到比你更好的,有好的,我才不要你这垃圾股。” <br>  “虽不敢说蓝筹股,但我绝对是潜力股,绝对是中国股市的一匹大黑马。” <br>  “美得你冒泡。” <br>  “事实上,我还是蛮脆弱的。” <br>  “你岂止脆弱,我觉得你还有些变态,你故意掩盖了一些东西,让别人觉得你状态很好。” <br>  “一直以来,我都有些担心。” <br>  “什么?” <br>  “我先去趟厕所。” <br>  “跟我讲话,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br>  叶盼回来,继续说:“我害怕我们约定的那一天的到来,你要是真的离开我,我该怎么办?在这种压力下,我胆小,我谨慎,可我又不是这类人,所以总造成不如意的情况发生。我老在想如今钱很势利,难以高攀啦,如果彩票不中奖,出租车上捡不到大款的皮包,不抢银行,我想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你变得越来越坚强,越来越有主见,爱爱情胜过爱现实,只要爱情如同海枯石烂,出租房里定终身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br>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虽然我们有约定,但关键是看你努力的情况怎么样,你得让我看到希望,让我用足够的勇气同我父母摊牌,我说服不了我自己,那我肯定说服不了我父母。” <br>  “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把你变成我最想要的那一种,一年前,我以为已经不可能了,尤其是你频繁约会的那段日子;没想到现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成型了,我好开心。” <br>  “其实我约会的那段日子,你应该感谢那些男士,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有那么多人陪我,把我当作公主一样对待,我才不致于很孤独。两个人恋爱一场不容易,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可你得给我足够的信心。” <br>  “我会的,我相信我注定就是企业家。” <br>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做的两件事,第一是把工作搞定,朝着自己的目标,慢慢积累;第二就是多交朋友。” <br>  “我会的,调整好,我就去通洲上班。” <br>  “接下来,我会看你的表现的。” <br>  八天后,叶盼又坐到了那企划经理的面前。 <br>  “调整得怎么样?” <br>  “精神状态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关于与领导和同事的相处方面,我只有加深意识,在以后的工作中,时刻注意,这需要实践。” <br>  “你同群峰的关系全清了。” <br>  “清了,全清了,应该说群峰同我的关系全清了。我原以为我走的那个月奖金不会发给我,没想到都给我了。” <br>  “你自己去领的?” <br>  “没有,我让以前的同事代领的。” <br>  “为什么不亲自去呢?那是你自己的劳动所得,怕摸不开面子,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调整得怎么样。为什么不去同以前的经理聊一聊?” <br>  “我不会去同那经理聊天的,并不是我不赞同他以前的做法,而是我看不起他的人品,我这个人做事对公不对私,人品差了,我很难同他共事。” <br>  “这另当别论。我怕你是因为要面子才不去的,人的面子是相对的,其实不要面子到最后,就是要面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好好调整自己?” <br>  “因为我的心态的确需要调整。” <br>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现在负责的产品是个新产品,你以前在的企业是民营企业,而通洲是国有企业,从某种角度上讲,它的人际关系可能更复杂,但通洲又的确需要你这种有经验有头脑的人,我很想你能在通洲有所作为,上次我对你说的,‘很高兴认识你’不是一句客套话,是我的真心话,这年代,你这种人难遇。” <br>  “谢谢。” <br>  “过会儿,我带你去见见我们的营销总裁,他姓石。” <br>  经理带着叶盼去见了石总,石总说了些不关痛痒的话,用“你有兴趣,就来试试”结束了他的讲话,也结束了叶盼在通洲的第三次面试。 <br>  经理把叶盼交给了人力资源部经理。 <br>  “叶盼,是这样的,我们这段时间招人,其它岗位我都定下来了,就你应聘的职位,我做不了住,我帮你同我们老板约个时间见个面,只要他点头,就OK了,绝对没问题。要不,你先回去,我再电话通知你。”人力资源部经理说。 <br>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 <br>  一个礼拜后,叶盼又去了通洲,约好的时间因老板临时有事,叶盼足足等了四个小时,都快睡着了。 <br>  叶盼在人力资源部经理陪同下与老板见面。 <br>  “你先谈谈你以前的情况。”老板说。 <br>  叶盼揉了揉疲倦的眼眶,突地难受起来,感觉极累。这已是在通洲的第四次面试了,按理人力资源经理应该向老板汇报了自己的基本情况,为什么每见一位领导都要如背书一样说说与简历上无区别的内容,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好累。 <br>  这是叶盼那一刻迅速跳动的真实想法,尽管他很想到通洲工作,更准确的说是企划经理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br>  与此同时,叶盼迅速的把老板同宓铒作比,从他开口说第一句话,叶盼感到他远没有宓铒“高”,他给叶盼的感觉更象一个长期搞行政的资深人物。 <br>  “我想我的情况,人力资源部刘经理已经告诉你了。” <br>  叶盼脱口而出的话令老板和刘经理吃了一惊。 <br>  “是的,这样吧,我出一道近似脑筋急转弯的题你做做。” <br>  一听,脑筋题,叶盼就头痛起来,但又不能拒绝。 <br>  “有十筐鱼,每筐有十条鱼,其中有九筐每条重十斤,另外一筐每条重九斤,这些鱼没有任何区别,给你一杆称,只能用一次,就判断出哪筐是九斤。” <br>  这种题,即便知道怎么称,也不能立即说出思路,否则显得老板不够高明,最好是在他的引导下想出答案来。 <br>  叶盼想。可此时,叶盼根本没法集中自己的思绪,而在想,为什么通洲招人设置这么多程序,如果只有老板才能做主,大可不必搞这么多环节,两个环节即可。 <br>  叶盼越来越感觉累。 <br>  “当然你不一定说出准确答案,我只是想看看解决这个问题的思路如何。” <br>  老板见叶盼不语,独自说。 <br>  “我在想,为什么是十筐鱼每筐十条,而不是十筐鱼每筐八条,我认为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叶盼想了想说。 <br>  “有些接近。” <br>  “照常理,称一次是不可能得出结果的,称只是最后用到的一个工具,应该是在用称前结果就已经出来了,而称只是把结果表现出来而已。” <br>  “继续说。” <br>  “想不出来了,我有些累,杜总,我想先走了。” <br>  “叶盼,你有急事吗?”刘经理问。 <br>  “没有,我感觉不舒服,好累,想回去休息。不好意思,杜总,改天我再向你请教答案。” <br>  叶盼站起身来,欲离去。 <br>  “那好吧,我们研究一下,到时候让刘经理告诉你结果。” <br>  老板楞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br>  “谢谢。” <br>  出了通洲的门,叶盼感到莫名的难受,他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说出这些话,一个月来,自己来回奔跑不就是为了能进通洲,而今马拉松都快到终点了,自己却退出比赛,这到底是为什么? <br>  叶盼问自己,他当时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赶快逃离,逃得远远的。 <br>  是自己的个性又上来了,还是没有走出群峰的阴影? <br>  一时间,叶盼弄不明白,好象刚才自己不是自己在控制,是冥冥中的什么力量在支配自己,是什么呢? <br>  随意坐上一辆公交,上车后才发现是辆空调车,叶盼不大喜欢乘坐空调车,那么多人分享仅有的一点冷气,已是初秋,有些浪费,而且空调车是两块钱,白白的让它多赚去一元,叶盼有些不舒服,但已经上来了,没有办法。 <br>  此时的他不会为这一元钱而耿耿于怀,他想坐在车上,看川流不息的人和车,也许可以放松自己。 <br>  车上的人不多,叶盼坐在靠窗的位置,前排坐着一位少妇和她的大约八九岁的女儿。 <br>  小女孩说:“妈妈,我们学校最近流行几句话,我说给你听听。” <br>  “好哇。” <br>  “‘他头顶锅盖,身穿大白菜,自称东方不败,其实是白痴二代’,妈妈,你说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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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6:35
“好笑,好笑,你知道东方不败是谁吗?” <br>  小女孩摇摇头。 <br>  “那白痴呢?” <br>  “这我知道,就是傻瓜。” <br>  “我跟你讲,这种话不好听,以后少讲。” <br>  小女孩乖顺的点点头。 <br>  听着小女孩和她母亲的对话,叶盼笑了。 <br>  小女孩朝后面转头,叶盼冲她做了个鬼脸,小女孩显然受了惊吓,立马转过头去,低首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右手摸着左手,不停的斜头从位子的缝隙里偷看。 <br>  叶盼朝小女孩友善的笑了笑。 <br>  小女孩也冲叶盼笑了笑,笑得开心而又灿烂。 <br>                  <br>  枫林下班回到家,屋里漆黑一片,只见一小团红点忽亮忽暗。 <br>  “怎么今天不吃饭了?” <br>  枫林开了灯,问。 <br>  “今天我不想做饭,我们出去吃。” <br>  “通洲不要你?” <br>  “不是,是我不要他们。” <br>  “这么有个性。” <br>  “不是有个性,而是我觉得那里不适合我。” <br>  接着,叶盼把同老板见面的情形简略的告诉了枫林。 <br>  “反正,我在那一刻,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br>  “我想可能是群峰留给你的东西太沉重吧。” <br>  “我不自主的就把通洲的老板与宓铒作比,我觉得通洲的老板不值得我跟。” <br>  “也许不经意的表现才最真实。那你打算怎么吧?” <br>  “我还没想好。” <br>  “假如通洲通知你去上班,你去吗?” <br>  “基本上不可能了,即使能够,我也不会去的。” <br>  “对了,你当时到底想出来那答案没有?” <br>  “刚开始我没想出来,不过很快我就想到了,其实很简单的一个逻辑推理,十筐鱼,我第一筐拿一条,第二筐拿两条,依次拿下去,最后一筐拿十条,这样总共拿了五十五条鱼去称,如果都是十斤的话,总数应该是五百五十斤,假若称出来差一斤,第一筐就是九斤的那一筐,假若称出来差二斤,第二筐就是九斤,依次类推。” <br>  “有道理,原来这么简单,那你干吗不告诉他们答案。” <br>  “没意思,我告诉他们的话,他们比较难堪,这样走掉的话,他们以为是我不够聪明,不关他们的事。” <br>  “你是不是想回群峰?” <br>  “还没想好,有这可能,听说经理九快完了,宓铒已不给他钱了。不过,我得问问小高的意见。” <br>  小高是宓铒的助理,在群峰时,叶盼与他很合拍。 <br>  “随你了,我希望你做每一件事都要想清楚对你的理想是否有帮助。” <br>  “宓铒是我目前碰到的最让我敬佩的人物,虽然他也有许多明显的缺点,比如说不懂管理,不懂市场,但他在有些方面的高度我敢说在全国都能排在最前面,我不想轻易的放弃他,遇到这种人,是我这种梦想成功的人快速积累能力和阅历的捷径。我们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br>  “好啊。” <br>                  <br>  叶盼打算约小高见见面,在电话里,小高告诉叶盼目前回群峰不是最佳时机,现在情况很复杂,许多时候他也猜摸不透宓铒的想法,宓铒转变得太快,用“日行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小高建议叶盼再等上半年,这六个月里,群峰肯定有所大的变化。 <br>  小高所言均为实情,离开群峰的不足两个月里,叶盼始终关注着群峰的动态,他之所以征询小高的意见,皆因小高最接近宓铒。叶盼打消了与小高见面的念头,小高太忙。 <br>  事实上,叶盼知道小高有所担心,小高不是地舟人,他是宓铒一顾茅庐来的,因为他处事的面面俱到。小高激情较少,理性十足,他的追求就是做中国第一批企业幕后幕僚(即CEO的特别助理),他认为目前中国仍处在“以成败论英雄”的后期,许多助理型人才的价值难以得到充分的认可,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助理型人才的作用将会越来越重要,必将得到全社会的肯定,其地位将与职业经理人等同(叶盼赞同小高的观点,叶盼认为更准确的说助理型人才也是职业经理人的一种)。小高虽凭借其出色的公关才能在公司高层获取了较为牢固的地位,但毕竟势单力薄,而地舟势力因其自身的“只会用卡消费”特点,危机日现,小高正逐步培植力量,他怕叶盼的回归使整体计划出现偏差。 <br>  越往深处分析,惆怅越稠。 <br>  叶盼突的发现,原来自己除了不成熟的这一大缺点之外,还有不知趣引发的绊脚石。 <br>  为什么人的成熟如此的艰辛? <br>  叶盼叩问自己。 <br>                  <br>  校友找到叶盼,商量一件事。 <br>  校友同样来自内地。宓铒不给钱,经理九没办法,市场部处于半瘫痪状态,校友负责渠道,没事可做,成天呆在家里看VCD,不去公司,领着那可怜的只够吃饭不能抽烟买肉的工资。 <br>  于是,校友闭门思过,决定重操大学的旧业。 <br>  “前段时间,我与大学同学聚会,他们说我的表现让他们失望,人慵懒了,小肚皮有了,再也看不到大学时为挣钱而想方设法倒卖的激情。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如果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社会淘汰的。”校友说。 <br>  “现在,我害怕与同学聚会,如此落魄,叫人寒心。” <br>  “不上班,你有什么打算?总要生存。” <br>  “炒股,其它还没想好,不过,我实在没了再为别人打工的心情,整天想着跟领导和同事如何搞好关系,只能花一半的精力在工作上,时间长了,能力得不到提升,相反还缩水。职位升了,工资涨了,又怎样?为了这职位和工资,就得更拼尽用心做好工作外的工夫,而且工资涨了,接触面变了,消费水准也高了,财务危机不会减轻,只会加重。在这种高速循环中,人只会越来越累,只会越来越危机,越来越没有保障。我决定不再继续这恶性游戏,我要为自己而干,哪怕开个小店。” <br>  “这段时间,我在家里老想,一年到头,除了打工,还是打工。我在群峰快两年了,差不多有大半年的时间无事可做,钱没赚到,时间浪费了不少,能力不变,而心情在萎缩。我都怀疑我自己还有没有脾气。我想了想,群峰这工作就这样耗着,除非他辞退我,另外再干点实在的,从东边往西边倒东西卖,冬天快来了,我认为皮衣可以做做。我是没什么大主意的人,所以我要找个能同我互补的人合作,想来想去,师兄,你是最合适的搭档。” <br>  “好哇,这比较可行,具体怎么操作?” <br>  “我想了两条思路,当然皮衣都是我们出钱进货,一是在内地地级市或者县级市找个店面,搞零售,内地人工资不高,但消费能力强,一件质量好的皮衣可以一个冬天穿着它打牌,不用管它脏不脏,这样风险最小,但资金周转太慢;二是直接与批发商合作,但是如果利润可观,我想他们完全可以跳过我们直接从厂家拿货,这风险大是大了一点,不过比较适合我们,主要是良性发展的话,资金周转快。” <br>  “我也比较赞同第二种办法,我们可以托亲人先联系,踩好点,我们再回去一趟。如果皮衣做好了,还有许多东西可以倒卖,到时候我们也可以把西边的东西倒到东边来,西边有许多高文化价值的玩意,尤其是西藏。” <br>  “做它一两年,赚了钱,我先付首期买了房子,安顿好小田,再博一博;你也可以拿着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br>  小田是校友的女友,高中时二人就已走在一起了。 <br>  “你负责去打听皮衣行情,我叫家里人帮我去联系一下批发商,到时我们再商量下一步如何操作。” <br>  “好的。叶盼,我建议你还是要找份工作做,有工作才有经济来源,我们做起事来才不致于压力太大,即便赔了,我们就不用买衣服了,皮衣够我们穿一辈子。” <br>  “有时我也这样想,可工作难找,我们大小算个人才,可我们这种人才很尴尬,高不成,低不就。” <br>  “用心找,以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我不是说什么恭维的话,我一直认为你比经理九更适合,如果当初你能取代经理九,我们这帮人绝对能拧成一股绳,干它个八月十五出来。” <br>  “当时的确出现过这种机会,但那只是宓铒几小时的想法,我不敢确信,所以没把握住。” <br>  …… <br>  叶盼的亲人还没有把结果反馈回来,校友先有了消息。 <br>  校友带来的不是好消息,皮衣进价偏高,利润空间不大,即便努力为之,搭进一大堆精力,赚到的可能就是几包烟钱。 <br>  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了。 <br>  当父亲听到叶盼取消计划时,父亲有些失望,他一直盼着儿子能有大作为,他至死不渝的坚信儿子能成大器,经常嘱咐儿子不要挂念家中,放开手脚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有时他在电话里会偶尔提到叶盼小时的朋友做什么发了,还开着轿车回家。叶盼知道那是父亲对自己的一种激励方式,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期盼。 <br>  父亲有幅倔骨,在改革开放的前几年,他始终走在小镇的最前沿,第一个享受老三件,也第一个使用新三件。最近几年,他落伍了,他不懂电脑为何物,他更不知电子邮件,但他要强的心没变,前段日子,他旁敲侧击的让叶盼给他买了部手机,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用手机,年岁大了,不出家门,手机最大的作用就是摆设和心理平衡。 <br>  叶盼是父亲全部的希望,叶盼在家中排行老小,当年考大学的任务是从哥哥姐姐一个一个传递到叶盼身上的,到了叶盼这里,已经没有可以再传递的人,叶盼只有接过棒,远离家乡。父亲并非传统的老人,他从来不过问叶盼在外干什么,即使知道了他不理解儿子所做的事,但他总是毫无保留的支持;家中现在只剩下叶盼一人没有成家立业,哥哥姐姐的小孩都是女孩子,但父亲从来没有要求叶盼结婚后为他生个孙子。他所有的希望就是叶盼在外混得象模象样,在他有生之年,能亲眼目睹儿子衣锦还乡,以弥补他生命最后数年由前滞后的心理的阴影。 <br>  叶盼曾与父亲戏言,有朝一日,他要开着飞机回家,实现家乡飞机出现的零,父亲笑着说,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将在楼顶上为儿子修建停机场。 <br>  尽管父亲尽量克制表达语气,但敏感的叶盼时刻能触摸到父亲老而鲜活得热乎乎的心,他身上流淌的是与父亲一样倔强的血。但有时叶盼害怕与父亲通话,现状与压力让叶盼感觉梦想是那样的漂亮又是那样的血淋淋。 <br>  叶盼是计划生育前的产物,也就是说叶盼属于计划内,而非计划外。照此推理,许多事情应该有自己的份,常言说的好,“风水轮流转”,可为什么这风水总是转不到自己身边来呢? <br>  叶盼清楚以父母的身体状况,再等上十年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关键是他们为希望而活,为等待而活。回报父母的希望是叶盼所有责任中最重要的一个,如果说叶盼生活中只有一个责任的话,那么这个责任就是完成父母的心愿,也许有人觉得叶盼传统,叶盼始终认为,传统可以不现代,但现代不能不传统,传统是根,现代是树。 <br>                  <br>  工作继续找,生活一样过。 <br>  叶盼想起一年前,一位朋友曾提到他家乡的一种土特产,他说那产品类似味精,比味精鲜美,比味精便宜许多,当地人都用它代替味精,而且这产品还有味精所不具备的保健功能。朋友问叶盼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能把这产品做大,叶盼告诉他,如果真有此二功效,绝对是很USP的产品,不用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消费者它的USP就是最好的点子,不过,它是一个浩大工程,非一般财力所能做到。 <br>  当时叶盼没太在意,他正陷在办报失落的泥潭里。 <br>  现在想来,叶盼决定进一步接触此产品,他相信这种产品的存在,他知道中国的农村有许许多多不为世上所知的很“个性”的产品,只是条件所限蒙上灰尘。朋友已去了国外,叶盼给他发了封电邮。 <br>  朋友很快回复,告诉了具体的地点和联系途径,并祝成功。 <br>  叶盼整理了整个计划的操作步骤,做了些必要的准备。鼓励自己,无论怎样,第一步迈出去最重要。 <br>  第二天,叶盼离开上海去了生产产品的小镇。 <br>  小镇很小,一根烟工夫就找到了生产厂家,叶盼说明来意,厂长喜出望外,让叶盼稍等片刻,他找人把镇长叫了过来,因为产品属于镇政府。 <br>  三人坐在一起时,门窗边围了许多人,叶盼见他们无意赶走围观的人,只好作罢。 <br>  “叶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小地方有这个产品的?” <br>  镇长操着生疏的普通话问。 <br>  “是一个朋友也是校友告诉我的,一直以来,我对中国民间产品都很感兴趣,我知道它们是宝,只是不为外界所知。” <br>  “你说的那同学?” <br>  “他就是你们本地人,叫马驰。” <br>  “马驰,哦,他是我们这里近几年考上的两个大学生之一。他们走时,我们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所以叮嘱他们有机会一定要告诉外面我们这里有这么一个好产品,没想到他们真的做了。” <br>  “我来的目的就是把这产品推出去,我有信心推向全中国。我是上海浪淘沙集团的负责人,因为这产品潜力非同小可,所以我亲自出马,怕手下把事情办砸了。” <br>  说完,叶盼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名片,一人递了一张。叶盼同时拿出了公司营业执照的复印件(这是叶盼临时用电脑制作的),上面的法定代表人一栏写着“叶盼”,注册资金一栏写着150万。 <br>  “这是我们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 <br>  镇长接过名片看了看,说:“叶先生,你亲自过来,你的诚意和实力,我们不会有丝毫怀疑,这营业执照就没必要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你的具体打算。” <br>  叶盼收好营业执照复印件说:“是这样的,我这次来,主要是先带点样品回去,找权威机构化验,有了结果,我会再来一趟,到时我会把具体的计划告诉你们。哦,对了,我听马驰说,这产品还有保健功能,能不能举例说说,你们有这方面的相关证明吗?” <br>  “证明没有,这都是几辈人形成的习惯,不过,我们这里的人身体都不错,寿命也比较长,基本上没有小毛小病。” <br>  “我对这个产品很有信心,这几年我就一门心思铺在这产品上,我看分两步走好了,你们找人先整理些有关产品的历史资料,越详细越久远越好;我先带回部分样品回去化验,看看它的主要成分与味精的谷氨酸钠到底有什么区别,有哪些优势,到时我再过来,关于你们所说的它的保健功能这个需要实验和临床,费时很长,但必须得做,同步进行好了。” <br>  厂长大方的给了叶盼一箱产品。 <br>  告别镇长和厂长,叶盼带着产品回到了上海。 <br>  托人进行了化验,从成分上对产品的鲜美保证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同时他将产品送给朋友试用,朋友反馈回来的信息令他振奋。关于产品的保健功能实验,因财力有限就暂时搁置了。 <br>  叶盼又去了小镇。 <br>  这次,叶盼不仅带回了产品的历史资料,更重要的还有十年全国独家销售的合同,双方商定第一批货提前付款,从第二批开始,到下一批进货再支付上批货款。叶盼向他们承诺,不出两年,厂的规模必定扩大,到时候,全镇所有的人进厂上班都不为多。 <br>  关于产品的市场运作,叶盼有两套思路,第一种是找人投资,以社区小型介绍活动为主进行推广,先期销售点以居民区小店为主,铺货前派专人保持一定频率到某一小店询问是否有此产品销售,造成热销势头,时机成熟再在正规媒体打广告,把产品铺进大卖场、连锁超市和食品批发渠道等等;第二种是把产品经营权卖给别人,以低价、负责产品市场运作和占一定股份为前提,在此思路下,完全可以大作概念,以旋风占领市场。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叶盼认为最理想的投资人都是宓铒,启动新概念和同时占领两个市场的特点符合宓铒对待产品的心理。 <br>  叶盼决定去找宓铒,带上了两份不同的计划书。通过小高,见到了宓铒。 <br>  宓铒仍如往昔般饱含精神。 <br>  “董事长,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同你谈一个产品,准确的说,这个产品是种调料,它比味精鲜美,但比味精的价格要低得多,完全有条件取代味精,事实上我们不需要百分之百取代味精,我们只需与味精共存,这是一个可以充分发挥想象力的市场容量。而且除此之外,它还有味精所无法可比的保健功能,因此,我们可以将产品定位为保健调料,这绝对占了先机,更重要的是它能跨度两个行业,品牌价值能得到大幅度提升。关于产品如何做,我也有两个想法。” <br>  叶盼把计划书递给宓铒,继续说:“这是我根据想法草拟的两份计划。两个思路,就是大和小的区别,资金投入多,可以大做,资金投入有限,可以小做。小做主要是抢站零售终端,夯实基础,步步为营,慢慢建立消费群,改变消费者的调料使用习惯,这样做的好处在于风险小,但很有可能未打响品牌,市场已经出现了许多同类产品,因为产品本身的技术含量不高,进入门槛较低,绝大程度上靠抢占第一块蛋糕塑造品拼取胜。大做就是通过对产品的横比,让引导消费者作出购买产品的选择,倡导保健新理念,于细微处体现对消费者健康的真正关心,主要走两步,一是高注意度的广告,可以在报纸上直接打出‘向味精宣战’的挑战书,引起味精厂家的紧张和媒体的注意,借助他们的力量操作自己,二是狠抓终端,这样一开始的终端就是食品批发市场、大卖场、连锁超市和副食品商店等等,以大力度的促销配合广告攻势,实现点线面的结合,这在我的计划书里有比较详细的记录。我本人对这个产品很有信心,前面的工作我已经做了一大半,比如成分为什么比味精鲜美,一些消费者试用,反响相当不错,至于保健功能的鉴定和临床我有些无能为力,不过我想这对于董事长应该是抽支烟那样简单。” <br>  “哪里那么简单。你来之前,小高给我大概说了说,我相信你的眼光,单从产品差异化的角度,这产品很有可为,尤其在而今产品差异愈来愈小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市场上。叶盼你也了解我的一些脾性,我喜欢做第一,既是第一个做,也是做得最好的。应该说我对这个产品有一定的兴趣,不知你具体想怎么样?” <br>  宓铒翻着计划书说。 <br>  “董事长,我是这样想的,也有两种方法,其一是你投资我来做,它不属于群峰,你的资金是以风险资金的方式进入,也就是说在双方事先商定的细则中包含资金退出的时间和方式,我很想自己做一番事业,也非常坚信这产品能将我推向成功,我有的只是一腔热血和对成功发疯的单恋,但我毕竟太弱小,需要董事长您这种大智大慧的高人的帮助和指引;其二就是我将产品一次性卖给您,但前提我必须是产品的实际操作者,同时我要拥有一定比例的股份。” <br>  “叶盼,我想群峰的情况你也比较了解,虽然有一个拳头产品在支撑着群峰这台大机器,抛开拳头产品的竞争情况不说,它本身已逐步进入衰退期,需要新的更有市场前景的产品来代替它,这几年,群峰就靠这个产品,群峰品牌没有起来,新产品没有一个做成功,钱投进去不少,在一定程度上伤了群峰的元气,可新产品又不能丢,我现在也通过一些渠道融资;所以大投这个产品不可能,这是个浩大而又长远的工程,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打破老百姓的消费习惯,时间一长,只会越来越难做。” <br>  “董事长,我之所以来找你,我认为只有你这样有眼光和气魄的人才最适合做这种‘第一个螃蟹’式的产品,从我内心真实的角度出发,我希望董事长你能大做,这种产品只有大做,才能大赚,如果小做,也许会成功,但绝对赚不了钱。我占的股份可以尽量少些,我最希望的是不要让如此好的产品只有蒙灰尘的份,它绝对能为董事长您提供源源不断的利润,更重要的是它能一步到位的打造群峰的品牌,董事长,我知道您一直都想把群峰的品牌打出来,可出品牌必须要有好的产品甚至是独到的产品,而且也必须是成功的产品;而对于我自己,我希望能通过它完成我的原始积累。” <br>  “这样好了,叶盼,你先把计划书放在我这里,等我派人做些市场调查和开完董事会商定之后,我再叫小高通知你,到时我们再谈谈。” <br>  “那好吧,董事长,我就不耽误您了,我真心的希望有机会能再从您身上偷学东西。” <br>  握了手,作别宓铒,走出群峰,叶盼的感觉异样的复杂。从离开群峰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踏进群峰的大门,小高告诉叶盼群峰的情况还未有实质性的变化,尽管群峰每天都在变,可这种变化更多的是来回的重复,擦去灰尘,又让它蒙上灰尘。 <br>  从小高的暗示和自己的感觉,叶盼已隐约猜到了结果。 <br>  宓铒最终没有给叶盼希望,宓铒从认识叶盼的第一天起就十分欣赏他,认为他已经具备了成大事者所必有的许多特点,他缺的就是机会和由时间换来的成熟,宓铒曾对小高说过,叶盼的个性注定了他要么大成,要么大败,绝不会走中间道路,如果叶盼的结局不是大成或大败,那只能说明叶盼一辈子与机会无缘。 <br>  叶盼知道这样结果的原因更多的来自宓铒的老婆——群峰的财务总监,她不同意的事情绝对不会出一分钱,群峰人才流动频繁跟她也有很大的关系。 <br>  几次碰壁之后,叶盼找到了校友甘涛和另外一个朋友武南(叶盼刚来沪时,一起同住的另外一人),他们爽快的答应入局,但不辞掉工作,一来工作本身无事可干,工资可以拿来糊口,主业副业并进,劲头更大;二来许多时候可以利用公司资源。叶盼专职为此,三人每人拿出两万作为创业资金,这几乎是三人所有的积蓄,比例分成为四三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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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1.7.2004 21:37:09
枫林没有反对叶盼,她从心里渴望叶盼能拥有自己的事业,她太了解叶盼不是一个好的执行者,除非执行正确的和他自己的决定,他地地道道是个领导者,可这社会需要的更多的是良好的执行者,除非自己当老板。 <br>  事实上,叶盼的两万元近一半是枫林的钱,拿出这笔钱后,枫林身边的钱只够偶尔生场小病急用。 <br>  叶盼从小镇买了两万元的产品,以先销售后付款的方式在小范围的居民区的小店铺了货,也有个别小店老板看好这个产品,不但先付了款,而且还要了大量的货。甘涛负责跑工商局注册“浪淘沙食品管理公司”,注册资金为十万,其中绝大多数用借来的固定资产充;武南与居民区联系,双休日在居民区里搞新品促销活动,同时也负责送货。 <br>  三人就这样忙了起来,人手不够,又没能力请人,只好每个人辛苦一些,好在三人都还年轻,有的是体力。 <br>  因为是新产品,叶盼给小店老板的利润空间比较大,只有通过他们的推荐才有可能卖出去;同时多去拜访他们,花了几千元制作了一批醒目的POP贴在小店墙上。POP除了宣传比味精价廉物美之外,还突出了它提高人体免疫力和减少感冒次数的功效。 <br>  许多居民在小店老板的介绍下,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购买了产品。双休日的促销活动,可能是新鲜的缘故,购买很踊跃。 <br>  没多久,叶盼向小镇要了第二批货,数量远远大于第一次。同时他向厂家提出建议,如果可能的话,可少量采用瓶装。 <br>  市场反应如预期的好,叶盼三人加紧了终端的建设,另外招募了四名业务员,负责渠道的进一步拓展。校友将公司注册下来,办公地点设在居民区里,叶盼托房东帮忙找了位女会计。一切都按照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司运作起来。 <br>  情况的发展提出了需要,甘涛和武南必须全身心投入才能搞好公司,这也正是叶盼所希望的。二人辞了职,三人进一步进行了分工,校友和武南一人带领两个业务员,校友负责食品批发渠道和连锁超市的铺货以及条件成熟后的大卖场及量贩,武南管理居民区小店,叶盼管理整个公司和市场策划,同时兼管小店的销售,会计除了本职工作,还负责公司的联络、接待和卫生及后勤,反正一句话,每个人都身兼数职。 <br>  叶盼三人每月从公司领取一千元薪水,其他三人高于他们。三人约定,五百元内的开销根据实情其中一人签字可以生效,五百元以上的支出原则上须三人签字,但叶盼保有独家签字权,主要指围绕策划所展开的一些费用。 <br>  由于大家不舍昼夜的努力,更重要的是产品的独特卖点,产品逐渐有了些市场。尽管没投入广告,只是在终端上印发些POP,但叶盼从一开始就提出的“保健调料”概念还是引起了味精行业的注意,媒体也嗅到了新闻。 <br>  叶盼认为时机已发展为“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在正规媒体上投放广告,对于叶盼他们,可以考虑的只能是报纸媒体。 <br>  叶盼说服校友和武南,准备从银行贷款二十万来打广告,同时叶盼去了趟小镇,与厂家商量多发点货,货款改成两个月结算一次。镇长同意了,可实际上厂子太小,生产能力极其有限,目前的供货量已是所有工人(十来个)加班加点才赶出来的,产品原料来自海里,还未实现人工养殖。 <br>  三人召开了紧急会议。 <br>  “这贷款有些难度,但广告不能拖了,市场到目前为止已燠热。我想广告先打后付款,武南,你不是有亲戚跟银行熟吗?能不能托他帮帮忙?二十万不是大数目,我们就贷半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个月就能还上。” <br>  “我去试试,以前刚毕业时,我亲戚问过我要不要他托人介绍找份好工作。” <br>  “那就这么定了,反正你亲戚只是引荐一下,我们用公司作抵押。” <br>  “现在要是有个实力雄厚的老板投资就好了。”校友说。 <br>  “到了这份上,我以为贷款是最好的办法,一则我们可以同银行发生信誉往来,二则我们能把事情做到最好程度。厂家那边如果能说服他们镇上出钱,扩大规模更好,其实这主要看我们这里的销售情况。把其它事搁一搁,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广告的打法,思路我早就有了,不过有些大胆,这贷来的二十万基本上一下子就进去了,我已经仔细验证过了,关键是我们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br>  “你先说来听听。” <br>  “虽说我们没钱,但通过广告传达给消费者和同行的信息必须是我们很有实力,因为我们从事的是改变老百姓根深蒂固的消费观念,广告无论怎么打,必将引起所有味精厂家和媒体的关注,我们要四两拨千斤,借助味精厂家和媒体的力量,实现二十万的广告投入达到两千万广告的效果;所以我们的广告一定要大气有份量,就好象在市场上投了颗炸弹,我们只管投炸弹,其它的事情我们就不用操心了,作完广告,我们应该做的就是进一步扩大铺货范围,花最小的钱铺满所有终端,最好是不花钱。我的广告思路是这样的,连续两天在主流报纸上打半版广告,第一天是图片广告,一张卷了一角的挑战书斜放,只有封面,没有内容,下面引一行小字,即‘相关内容见明天同一版面’;第二天报纸的同一版面登出的是翻开的挑战书,内容为‘味精前辈:小的自信比你价廉物美,更自信有你所缺乏的保健功能,因此抱着学习的心理向你挑战。我坚信世界属于新的生命,世界永远都属于年轻人’,最后是产品署名和‘保健调料诞生’字样。我确信如果这两则广告打出去之后,肯定能引起轰动,到时候需要的话,还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 <br>  “这想法应该说相当大胆,我们本来针对的就是味精,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亮出底牌,引起行业恐慌,出了名就好办事了。我同意,就这么干一把,不过,这文字需要再斟酌,稍有不慎,我们有可能被强大的味精阵营给吞噬掉。”校友说。 <br>  “这个我倒不担心,味精厂家越坐不住越好,那样他们会帮我们做很多免费的宣传。我最担心的就是广告引起了足够的注意力,如果形不成实际销售,我们就惨了,无论怎样,卖产品赚钱才是第一位的。”武南说。 <br>  “我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但我们必须明白这一点,销售和品牌对于我们是五五开,在销售产品的同时,我们必须打响我们的品牌,因为到了市场后期,跟进者增多,没什么技术含量,我们只能靠品牌抢占市场份额。我刚才说的是正规媒体广告,同时我们还要印制一批宣传小册子,包括产品的原料介绍和成分与谷酸氨钠的比较优势,核心就是提倡新的保健理念,在做菜吃饭时注意养生保健,而把以前因担心健康花费的时间用来更好的工作和更多的享受生活。此外,甘涛你先找两三家关系好的大卖场铺货,带上我们的广告,如果对方要价还高的话,私底下同他们的负责人打交道,将产品进场,搞个醒目一点的堆位,进行为期一月的‘买三送一’促销活动。如果这样没有起色的话,那我们只有认命了。” <br>  “‘买三送一’的赠品是我们出,还是厂里出?”武南问。 <br>  “这当然是厂家出了,完了我同他们商量商量,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看这事就这么定了,怎么样?回头我们在研究一下广告文字。” <br>  说完,叶盼伸出拳头。 <br>  “来,击拳为我们壮行。” <br>  三拳头击在一起。 <br>  “你们说,这象什么?”叶盼问。 <br>  “我觉得象个圆。”校友回答。 <br>  “我认为象帐篷。”武南说。 <br>  “我看是‘奔驰’。” <br>  武南的亲戚出面,事情就办妥了。 <br>  叶盼把这二十万放进公司的银行户头,将注册资金更改为三十万。 <br>  第二次广告出来后,在市场上炸翻了天。 <br>  叶盼以公司名义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回答了许多记者的有关提问。其中一个记者问到如何筹集资金把这项伟大事业推进下去,叶盼告诉他许多银行看好这个产品,答应贷款给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打败味精。 <br>  几家大的味精企业紧急碰头,商量对策。他们最担心的是“浪淘沙”的背景,收集到的信息无一能完整反应出来。趁“浪淘沙”还未强不可碰,他们决定走两步棋,一声明味精更符合调料标准,来自发酵的淀粉、大米或甘蔗等的味精更自然和环保;二是联名状告“浪淘沙”违反了“反不正当竞争法”。 <br>  叶盼没有关注味精联盟的峰会动态,而是去了小镇,与厂家商谈扩规事宜。镇政府和厂家愿意扩大规模,但他们拿不出钱。这事只能暂时搁浅。 <br>  原本平静的市场起了波澜,产品销售比预期旺得多,已出现断货现象。 <br>  三人又召开了紧急会议。 <br>  “我们现在人手根本不够,需要招几个新人。”武南说。 <br>  “你想再招几个?”叶盼问。 <br>  “我这边工作比较繁琐,主要是送货频繁,招三四个下岗工人就可以了。” <br>  “甘涛,你那头需要增加吗?” <br>  “目前还不需要,需要时我会托人介绍的。” <br>  “我有个想法,提前将银行的二十万贷款还掉,再贷七十万,将公司注册资金改为一百万,然后出资将厂子买下来,这步棋无论怎样都要走,我估计完全买下来要五十万,镇上不会同意,我想可以将厂子改成股份制,我们投入三十万,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他们占百分之四十,厂长仍由他们担任,等以后时机成熟,再将他们的股份按市价买过来。再投入一条生产线,如果市场情况好的话,我觉得还需要贷款建立养殖基地,这样不仅可以保证质量,而且也能实现规模效益。”叶盼说。 <br>  “这步棋走是肯定的,但是不是早了一点?”甘涛问。 <br>  “早不会早,关键是我们能不能贷到七十万?又是不是只出三十万就能占到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武南说。 <br>  “以我们目前的情况,再托点关系的话,我想七十万应该是能贷出的。只有控股厂子,才能扩大利润空间,才有助于我们更快的占领市场。这贷款的事,我看还是武南你来负责,至于与厂家商谈一事,我和甘涛来办。” <br>  “好的。大不了脱层皮。”甘涛说。 <br>  镇上不同意卖掉厂子,至于增加一条生产线和建立养殖基地举双手赞成。叶盼没办法,只能占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他要的是关键时候的决策权。 <br>  众多味精厂家刚开始以为浪淘沙只是搞个噱头赚一笔就走人,加之它没有什么深厚背景,也没怎么放在眼里。可发现它势头不减,新闻不断,就真有些坐不住了。 <br>  他们站出来提醒媒体和消费者注意浪淘沙公司的产品的保健功效至今为止没有得到国家有关部门审批,可信度值得商榷;而在炒菜添鲜方面不及来自淀粉、大米或者甘蔗等发酵的味精绿色和环保。 <br>  与此同时,全国几家大的味精生产厂家召开联合峰会,声称味精正统,属于传统文化的结晶,如果味精不在厨房占据一席之位的话,那么无疑是人类倒过来走路不正常。与会代表企业还向有关职能部门施压,希望对浪淘沙进行调查。 <br>  叶盼最初的打算是“挑战味精”引起社会关注,然后自己扎扎实实做市场,滚雪球。他只考虑了由此带来的轰动效应,忽略了正统的强大力量,何况自己还弱小得只能蹒跚走路,根本无法健步如飞? <br>  职能部门介入后,对外宣称浪淘沙的产品的保健功效属于空穴来风,不予宣传。这样一来,叶盼给产品定位的“保健调料”无法成立,也不予宣传。产品的USP不存在,情况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br>  产品由旺销剧变成无人问津。浪淘沙蒙了,叶盼也蒙了。 <br>  这时,几个味精生产厂家私底下找到叶盼,表达了收购意向。 <br>  对于收购,叶盼一万个不愿意,他要的就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企业,哪怕如麻雀般大小,只要五脏俱全。甘淘和武南同意收购,而且收购方已承诺完成收购后,产品仍由他们负责,他俩向叶盼摊牌。 <br>  叶盼退出了浪淘沙,他以放弃股份保留了浪淘沙品牌,也就是说他没有要一分钱,只要了浪淘沙这名字,他无法舍亲,他认为“浪淘沙”三字如结绳记事般见证了自己的成长。 <br>  他一无所有的回到了原地。 <br>  他的行为没有人理解,甘淘不理解,武南不理解,枫林更是难以接受,她想不明白名字会比钱更重要,如果这名字跟可口可乐或者海尔差不多,那么她举四肢赞成。 <br>  接下来怎么办,叶盼没有想清楚,他需要时间思考。 <br>  可他与枫林的两年之约将尽。 <br>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即便是在我不能理解你做事的情况下,但我看不到希望,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令我失望,而是你这个人缺少一样太重要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br>  “什么?” <br>  “运气。我看这辈子你都无法转运,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实在没有信心相信你的运气。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碰到什么顺心的事。” <br>  “这我承认,可我就不相信我这一辈子就不会碰上一点运气。” <br>  “也许吧,可我等不起。我现在都老了,再过一两年就没人要了。前段时间我父母还问我感情的事有着落没有,他们说我离家远了,没能力照顾到,这是他们最不放心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br>  “他们问起我没有?” <br>  “问了,我说我们已经很少联系了。” <br>  叶盼笑了笑。 <br>  “好一个很少联系。” <br>  “你有什么打算?难道你要靠‘浪淘沙’再赚钱?” <br>  “如果再有机会,我的公司名字还叫‘浪淘沙’” <br>  “到那时我都老了,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br>  “虽然许多时候我在你面前的诺言都没有兑现,但我敢保证在你三十五岁的时候,我绝对能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就休息,随便你干什么都行。” <br>  “我看还是下辈子算了。我们的房子怎么办?” <br>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想买分期付款的商品房,我不想被套牢,在这个社会,人一旦套牢,就很难解套;而且我也不想让银行白白的赚我一栋房子的钱。” <br>  “这么说,你以前答应我是在骗我?” <br>  “我怎么会骗你?房子我会努力,我想一次性付清,即使不一次性付清也是在我完全有能力而不愿意这样做的情况下。我讨厌按揭,我讨厌分期,我不想一辈子过一室一厅或者两室一厅的生活。” <br>  “谁都想过好,可没办法。我知道你有追求,我也不同你说那么多了,反正我们约定的两年期限快到了,到时候我会遵守诺言的。” <br>  枫林的父母再次问起叶盼的事情时,枫林突地感到疲惫,她不想再为叶盼掩盖什么,全般托出了与叶盼的事情。 <br>  枫林的父母连夜赶到了上海,在“哀女不幸,怒女不争”之后,提出了二选一的选题。态度坚决得只能站立,不能丝毫的弯腿。 <br>  叶盼坐在床沿,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是软弱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死刑的宣判。 <br>  枫林也没有说话,换成往常,他会向叶盼征询意见,可这次她没有,因为叶盼碾碎了她的最后一线希望,她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 <br>  “我们在外面等你。”枫林的母亲说。 <br>  叶盼点燃一支香烟,吞吐起来。 <br>  枫林默默的收拾行装。 <br>  “真的要走吗?” <br>  枫林点点头。 <br>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br>  “我实在没有反对父母的理由,他们是为我好。” <br>  “那我怎么办?” <br>  “也许你有成功的一天,只是上天注定了同你分享成功的人不是我。” <br>  “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你雕塑成我最需要的那种,看来我失败了,我太过追求完美了。” <br>  “你送给我的东西和我们共同的东西,我都拿走了。” <br>  “你是应该都拿走。” <br>  枫林走到叶盼身旁,低头吻了吻叶盼的脸。 <br>  “我爱你,但我必须离开你。” <br>  枫林拉着行李包,走到门口,父亲接过行李。 <br>  枫林回头说:“以后我还能找你帮忙吗?” <br>  “随时恭候你的光临。” <br>  枫林轻轻的拉上门,走了。 <br>  叶盼坐在床头,什么都没想,盼着起风,让风把屋顶掀翻;盼着下场大雨,让雨水来清洗一番这恼人的世界。 <br>  真的刮风了,但没有雨。 <br>  风疯一样的速度吹乱了整个房间,书纸满地。 <br>  一张泛黄的折纸飘到了脚边,叶盼拾起来,打开看了看。 <br>  原来是大学时候写的一首诗:我的心中,一个梦我喜欢夜晚披着月光走路吟着梦吟着久远的魂 <br>                  <br>  带上忧伤叹息拖着朦胧惆怅渴望遇上一位红粉飘忽如梦时隐时现影子悠长悠长 <br>                  <br>  那么我将不停地走下去无论前方漆黑如墨寒冷似刃 <br>                  <br>  我知道她绝不妖艳却因平淡而妩媚她绝不富裕却因执著而充实 <br>                  <br>  夜风轻扬我跫跫的脚步她天真的温馨羼合这夜风一起轻扬 <br>                  <br>  她说相爱我的脸上漾着笑靥我的心田澎湃皈依 <br>                  <br>  她不陌生她是我的梦土地一般真实云一样飘逸我深信走到黎明她就是现实的犁她就是生活的微笑读完这首数年前的诗,叶盼把它撕得粉碎,用力掷扔上去。 <br>  纸片雪一样飘落,飘落成雪。 <br>  叶盼重重的说了两个字。 <br>  “我操!”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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