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年对越作战中的“塔山英雄团”的穿插先锋刘粤军

有容乃大

“塔山英雄团”，即广州军区41军123师367团。前身是抗日战争中的八路军胶东5支队16团, 为山东军区13个主力团之一。解放战争中是东北野战军4纵12师34团，曾经千里风雪奔袭过辽南。在举世闻名的塔山阻击战中, 12师34团挡住了国民党“东进兵团”暂62师、8师和独立95师等部队的轮番冲击，战后荣获“塔山英雄团”称号。军委副主席张万年，就曾于1962年至1966年担任过367团团长。



    79对越作战中，121师和123师在高平以西地区进行内外双层穿插迂回，是北集团方向对高平越军进行大迂回大包抄的关键一环。



    按照战役计划，对越作战打响后，121师首先出境，突破边境对面通农县莫隆地区的越军防线。123师（欠368团）于121师后跟进，在通农与121师分路，向东经通农至安乐公路接近166号公路，然后以367团加强军坦克团与广州军区独立坦克团部分坦克组成快速穿插部队，沿安乐-龙万-扣旺-北卡-河安-打兰-北朗-寿强方向的简易公路前进，于战斗发起7小时后插至扣屯地区，配合121师构成对内正面，切断高平越军退路与阻击银山、太原越军增援，协同南集团全歼高平之敌。



    扣屯是一个小村寨，位于高平以西约5公里的公路交叉口，正是高平南去太原的3号A公路和西去原平的3号B公路公路的咽喉要地。扣屯属于丘陵地带，山高在250米左右，山上杂草丛生，灌木较多。扣屯西侧2公里处有一个312高地，是这片地区的制高点。从莫隆至通农有简易公路，通农向东至玛班是较为狭窄的傍山公路，只能单车慢速通行，公路两侧均为陡峭石山，安乐经郭来、波列至扣屯为田间小路，其中北朗至波列段为山间小路，河流较多，水深均为1米左右，可徒步前进，坦克通行困难。123师的穿插路线总长约90公里，沿途崎岖弯多，峡谷林立，道路两侧草深茂密，星布稻田河沟，越军还设置了很多火力点，对于穿插部队的机动十分不利。



    越军在莫隆、通农、班庄、扣屯地区的防御配置是：莫隆地区放了通农县独立营和布盖公安屯，莫隆、通农、宗梅方向约有越军1个连和特工、公安和民军各一部，班庄地区放了地方军852团和原平县独立大队，扣屯地区放了346师851团3营和特工队。另外，对越作战打响后，越军增援高平的北太省独立4营、5营、126营分别进至原平县、静肃矿区和通农至那岸地区，新组建的海兴省队183团也向扣屯以南的纳隆地区运动。



    在较早的战役计划中，41军原以越南茶灵以北的龙邦地区为突破口，与42军配合，南北夹攻高平市，围歼越军346师。越军在茶灵一带布防的是号称“决战决胜团”的346师677团，在扼守公路的八达岭、八姑岭、831等高地严密设防，准备与中国军队中的“塔山英雄团”血战到底。后41军突然奉命改变进攻路线，367团将防务移交给368团，与369团和师炮团一起，随师部悄悄地转移到西面的念井地区，进行向高平以西的大穿插大迂回。由368团接替367团任务，正面进攻八达岭、八姑岭地区，牵制346师的主力。这一“声东击西”的战略，越军677团尚蒙在鼓里，在战斗打响几天后才发觉中国军队的新动向。



    2月17日凌晨5时许，41军121师发起攻击，突破了越南莫隆一带的国界，为主力部队穿插打开了口子。6时起，41军指挥工兵和民工抢修从119号界碑至越南莫隆的5公里急造军路，于10时30分筑成，保障了坦克部队及运输车辆的前出。



    中午12时15分，123师367团加强坦克分队沿抢修完成的119号界碑至越南莫隆的5公里急造军路出境穿插。



    123师下辖步兵367、368、369团，前身为东北野战军4纵12师，解放战争初期参加过扭转南满战局的新开岭战役和四保临江战役，辽沈战役中血战塔山，1个师打出了“塔山英雄团（367团）”、“白台山英雄团（369团）”2个英雄团，是解放军师级部队中的独一份。



    123师以367团为穿插先锋，加强41军坦克团1营、2营及广州军区独立坦克团2营，有62式轻型坦克和63式水陆坦克及其他履带式车辆共80余辆，在军、师炮火支援下进行穿插。这种大规模装甲部队的穿插实战，在解放军战史上还是首次。



    123师由师政委王政和许副师长、副政委及367团张国明团长、陈光忠副团长等组成师、团前方指挥所。王政委和367团张团长亲自指挥2营（营长郑仁轩，教导员贾清芳）配属1营2连、炮连、机枪连和师防化、侦察、喷火班，搭乘军坦克团1营、广州军区独立坦克团2营的35辆62式轻型坦克、17辆63式水陆坦克、3辆63式装甲输送车及运动保障队带1辆推土机组成穿插先遣队，在通农与121师分路，向扣屯穿插，预定于17日傍晚插至扣屯；许副师长和367团陈光忠副团长指挥1营（营长叶英昌、教导员傅启风）、3营（营长刁伟鹏、教导员贾德芳）则尾随坦克，徒步向前穿插；123师王方珍师长率师基本指挥所和军预备队369团随后推进；李德元副师长指挥由侦察1连、侦察2连组成的师侦察大队，于16日晚23时秘密出境，向扣屯地区穿插，与123师穿插先遣队会合，然后依托周边有利地形组织防御，配合军主力围歼高平之敌。



    跟随121师、123师行动的，是大批由广西支前民兵、民工组成的后勤保障队伍，执行向前输送弹药、物资和后送伤员、烈士的任务。民兵、民工们通常都是肩挑2箱子弹或4-6发的火箭弹，还要扛着82无后坐力炮、82迫击炮、60迫击炮等武器弹药，负担很重。民工没有武器，除班以上干部和部分民兵外，很多民兵也没有配带枪支，只配了2-4枚手榴弹，一旦遭到伏击，自卫能力很差。为了从火线上把伤员救下来，民兵、民工们也要跟着部队冲锋向前，牺牲、负伤是常事。此外，因边境上的中国边民长相、口音与越南人非常相似，经常有越军特工混入民兵、民工队伍，进行袭扰破坏。在部队进行清查时，因为严酷的战场环境，有些民兵、民工被部队误伤、误杀，造成不应有的牺牲，教训也是沉重的。



    战役计划预定123师以步兵搭乘坦克分队，于攻击发起7小时后插到扣屯地区。实际上因为道路复杂难行，沿途受到越军零星的骚扰阻滞，加上部分坦克发生故障和淤陷阻塞道路，不断有步兵和坦克掉队。到17日傍晚时分，367团穿插先遣队才开进27公里，到达通农以北地域，这时已有6辆62式轻型坦克、全部63式水陆坦克及所搭载的步兵掉队。先遣队奉命在此组织临时防御，等候掉队的步兵和坦克，已无法按时完成穿插任务。



    部队在通农集结休息了5个多小时，其间因夜色黑暗道路难行，另一路穿插的121师部分部队走错了路，也与367团混在一起。还有越军特工混入民工队伍发动袭击，经常导致混乱 部队开火还击时也造成了轻微误伤。异国作战的特殊地理民情，让部队指战员们的情绪都非常紧张。当夜23时半，穿插先遣队以367团2营4连为前锋，后续为5连、6连，搭乘62式轻型坦克冲在前边，63式水陆坦克爬坡能力较差，搭载配属部队跟在后面，继续沿通农-魁剥-安乐的简易公路向河安地区连夜前进。



    过了通农，沿路出现了小股越军的火力阻击。坦克1营的1连、2连前出进行火力掩护，先遣队主力继续穿插，一路边战边行。到了18日早晨6时许，前锋4连搭乘坦克已进到了离扣旺不远的沟里桥，突遭公路南侧沟里村及东侧无名高地方向越军火力猛射。先头2辆坦克冲过沟里桥后，紧随其后的推土机中弹失去控制，将桥面堵塞。4连连长刘粤军当即指挥部队跳下坦克展开战斗队形，向越军控制的高地进行包抄迂回，坦克则冲下公路在两侧稻田展开以火力支援步兵进攻。经过近2小时的战斗，攻克沟里村和无名高地，击毙越军9人，俘虏6人，其余10余名越军四散逃走。4连牺牲2人，伤1人。随后坦克将损毁的推土机推下桥，清开通道，团指率领4连搭乘坦克继续向前穿插。



    为了抢时间，4连没有留下兵力占领沟里村和无名高地。在4连通过后，越军重又占领了无名高地，阻击后续到来的5连，双方展开激战。经一番战斗，5连再次攻克无名高地，继续向前推进。行至扣旺村时，遭到东南侧310高地上的越军火力阻击，2辆坦克被击毁。5连与越军进行了几次争夺，于中午12时拿下了310高地，并攻占了越军设在附近的一个较大的军火仓库，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越军的武器装备是中、苏、美式杂陈，有大量是中国制造，与解放军现役装备一样，这次缴获正好补充了穿插先遣队的弹药损耗。因越军骚扰不断和战斗疲劳，5连随后就地组织防御进行休整。而5连后面的6连到达龙万地区时，也与附近越军发生缠斗，就地组织防御停止了前进。



    先头的4连搭乘坦克继续向前冲击，于9时许进至打兰地区。从这里向前过北朗、寿强、波列就到扣屯了，只有10多公里。越军在打兰村埋伏了一个反坦克分队，已经严阵以待。前卫的坦克1连刚到便与敌接火，因快速迅猛，有7辆坦克冲过了打兰村。而紧接的坦克2、3连正好撞入火力网，开战不多时就被越军火箭筒击毁坦克4辆，击伤2辆，坦克1营周营长也中弹负伤。营指和刘粤军连长指挥4连立即展开战斗队形，分三路向打兰村发起攻击。在坦克火力的支援下，于下午14时控制了打兰村，毙敌26名，俘敌1名，击毁敌卡车2辆。但是坦克1营损失严重，坦克兵牺牲较多，有的坦克兵被烧焦在战车里，战场情景非常悲壮，部队士气也受到了影响。



    此时，367团穿插先遣队已在安乐至打兰约10多公里地段上分隔成了三部分：张团长、2营营指、坦克营周营长和4连在打兰村；5连在沟里、扣旺一带；师、团前指和6连在安乐、龙万附近。因放置无线电台的水陆坦克掉队，师、团前指无法与前方的2营营指及后方的师基指联系，只能通过坦克团电台与军前指联络。



    打兰激战刚过，张国明团长即乘坦克返回龙万地区，向师、团前指报告情况。师、团前指又上报军前指，再上报到军区前指。许世友当即指示：“告诉部队要两面打，歼灭他！看来敌人要保高平了。”许世友的意思是要部队向前冲，坚决打过去。但因通讯联络不畅，业务人员传达命令走样，来回传递信息的过程中形成错误判断，师前指认为先遣队已接近河安地区的越军346师预备队，坦克队形拉得太长，损失较大，而且后续步兵与沿线越军缠斗没有跟上掩护，恐有不测，遂下令先遣队回撤到安乐西侧地区组织防御。于是，4连和坦克1营带着受伤的战友和烈士遗体向北回撤。而先前冲过去的7辆坦克已过了寿强接近无道地区，离扣屯只有5公里，也接令被迫回撤，在路过打兰村时又遭越军火力打击，毁损坦克各1辆。至晚19时，穿插先遣队全部回撤至安乐西侧无名高地组织防御。



    打兰一战，坦克1营被击毁坦克6辆，击伤3辆，相当于1个坦克连，这是高平战役中解放军装甲部队的一个重大损失。而穿插先遣队本已行进了约70公里，接近扣屯，接令又撤回了10多公里，这一折腾时间就白白延误了。123师开战2天没有穿插到位，而高平越军已经判断出了中国军队的穿插包围意图，一面组织层层阻击和袭扰，一面开始将部分越军和地方机关沿扣屯公路后撤。至此，123师内层迂回切断高平越军退路的战役企图已经失败。



    18日当晚，后面的367团1营、3营和掉队的62式轻型坦克、水陆坦克全部赶到安乐地区。23时，师前指又接军前指命令，因上级通报太原越军会大举北援，即令先遣队兵分两路，以步兵沿田间小路迅速隐蔽向扣屯地区穿插，抢占有利地形，阻击太原援军；坦克1营、2营则继续沿公路推进。师前指立即重新部署，以坦克1营、2营搭载367团1营2连、3营8连和机枪连继续走公路前进，师前指王政政委、军指毛余副军长、张国明团长亲率367团2营3个步兵连加1个炮连徒步走乡村小路向扣屯地区穿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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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乃大

19日2时，2营开始徒步穿插。路线是经波润、郭来、葵非、北朗、班克、波列至扣屯西侧的312高地。沿途多是乡间土路，坑坑洼洼，间或是成片的水稻田，必须从中淌过去，弄得泥泞不堪。路上又遇到数条小河，也要徒涉而过。2营指战员连续穿插作战2天，体力消耗很大。沿路坦克遇袭时，步兵迅速下车迎敌，出发时准备的干粮和背囊扔在车上，坦克中弹起火时就损失掉了。如今身上带的干粮已吃光，但任务艰巨，只能奋力向前。沿路以尖兵连展开，进行小群多路进行搜索。遇到小股越军武装零星阻击的，即将其打散。敌人稍多，则留少数兵力还击牵制，主力继续穿插，一路边打边走。遇到河流，就奋勇泅渡，为轻装前进，很多官兵将身上的绒衣、绒裤、衬衣、衬裤甚至裤头都扔掉了，只剩下一套外面的军装。早春天气昼夜温差很大，夜间寒冷，为补充体力，官兵们就摘食路边的野青叶子，一路兼程前进。又经19日一上午，在营炮连的火力支援下，师前指率2营冲过郭来山垭口，攻占那仍桥，打下葵非村，歼灭了部分拦路的小股越军，于下午14时进至北朗地区。

这里的地形是四面山地夹路，对穿插部队的态势非常不利。在北朗村公路拐弯处，2营遭到占据公路两侧山上和北朗村中越军的火力夹击，后侧面那仍、葵非附近石山上越军的高射机枪也向穿插部队猛射。因越军火力猛烈，穿插纵队被弹雨割开了几段。战后才知道，原先在班庄一带的越军852团已移到扣屯，开始掩护高平越军总撤退。这股拦路越军里就有852团高射机枪连，对穿插部队威胁很大。师、团前指立即指挥6连攻击北朗村，打掉了越军几个火力点，暂时稳住了阵脚。但越军从山地上居高临下以火力封锁道路，一时无法突破，双方形成对峙。王政委、毛副军长和367团团长紧急分析判断，认为军情如火，不能被拖在这里，决定一面呼唤军、师炮火支援，一面以部分兵力向两侧山头的敌人发起佯攻，掩护主力从北朗东侧无名高地杀出一条路。

师、团前指令5连正面攻击东侧山垭口，6连2个班迂回到山垭口后面配合攻击。在师属炮火的有力支援下，将山垭口攻克，师、团前指率部分连队经此插到了北朗东侧无名高地。这时跟上来的只有5连、6连部分人员，炮连和4连大部分被隔断在了后面。师、团前指将部队展开占据两侧高地，以火力牵制周围山头的越军，掩护后续部队突围。到了17时30分，4连一部冲了过来，炮连还没有跟上。师、团前指连续派出两批部队前往接应，直到当晚22时才将炮连接应上来。为了争取时间，师、团前指于21时率4连和先头冲过的其他各部300余人，沿班克、波列一带继续向扣屯方向穿插。营指和6连继续在北朗东侧无名高地收拢部队，制作担架，救护伤员。

师、团前指率先头部队一路忍饥耐渴，星夜兼程，涉水过河，衣装湿透，沿途克服小股越军和特工队的袭扰，终于在2月20日早晨5占领了扣屯西侧的312高地。至此，从安乐地区出发算起，共徒步兼程43公里，历时27个小时。先头部队随即在312高地周围展开防御。20日上午，越军以从班到排的兵力向312高地发动了几次进攻，都被先头部队击退。

营指率6连及收拢的后续部队则于20日清晨出发，抬着烈士、伤员追赶师、团前指。中午12时，进至班克附近，遇到123师侦察科长求救。原来李德元副师长率123师侦察2连穿插至无道地区时遭遇越军伏击，情况危急，李副师长已身负重伤。营指立即将情况上报，师、团前指命令火速派出兵力营救李副师长和侦察2连。营指当即指挥所率2营序列中的4连、5连、6连、机枪连、炮连各一部转头向东插向扣隆、无道地区。

李德元副师长率侦察2连在接近通农时与侦察1连失散，一路与123师穿插部队和走错路的121师预备指挥所、362团3营、师后勤前梯队混合前行。18日22时许，123师基指电令侦察2连前往那郭地区接守367团3营打下的一个弹药库。李德元副师长率侦察2连连夜前进，几次改道，涉水过河，终于在19日下午进至那郭地区，却没有找到弹药库，战后才知道是师基指下达的座标有误。李德元副师长下令开设电台，因为地形因素和越军的无线电干扰，一直和师基指联系不上。李副师长决心率侦察2连继续向扣屯地区穿插。20日早上天降大雾，为争取时间，侦察2连大胆地沿河安-打兰-寿强公路跑步前进。进至无道村附近时，离扣屯地区已只有6-7公里，侦察2连继续沿公路搜索前进。刚出无道村口，侦察2连突然遭遇埋伏在公路两侧的越军火力强袭，立即伤亡一片。

侦察2连遇伏地域两侧都是长弧状土山，山上修建有两道平行的堑壕和纵横交错的交通壕、掩蔽部，上面分布着很多单兵掩体和散兵坑，堑壕到公路的直线距离在100米至200米之间。公路右侧的村边处有一座小山包，山包上挖有堑壕与掩蔽部，山包的周围零星分布着10多间大小不一的房屋，都设有火力点。伏击李副师长和侦察2连的越军有3个连左右，占据公路两侧有利地形，用重机枪、迫击炮等火力将侦察2连压在公路上。李副师长右腿中了6发子弹伤势严重，滚倒在一个排水沟里。侦察2连指导员朱秀珍在指挥部队反击时中弹牺牲。因地形不利，侦察2连攻又攻不上，撤又撤不下，顽强地与敌军相持了一上午，已伤亡50多人，情况非常危急。

367团2营的营救部队在中途遇到越军阻击，营指令5连一部进行牵制，4连和6连一部侧翼迂回，冲过封锁线接近无道村。4连连长刘粤军和6连连长王化民指挥部队兵分两路，先夺下扣隆北侧无名高地，然后将重机枪和火箭筒运上高地，压制周围越军火力，掩护6连1个排迅速冲上公路营救侦察2连。越军火力猛烈，冲上公路的部队伤亡不小，又被压了下来。刘粤军又调来2挺重机枪、3挺轻机枪和1门60炮，集中压制越军威胁最大的火力点，6连再次冲上公路。经过3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终于将李副师长和侦察2连营救了出来。营指将各部撤出战斗，继续向扣屯穿插。当晚19时，终于进到312高地，与师、团前指会合。

从312高地望去，高平西通原平和南去银山、太原的公路尽收眼底。因为兼程疾进，穿插先遣队在路上扔掉了多余的装备，包括背包、衣服、罐头和干粮，而后勤保障又没有跟上，此时367团2营已断粮3天，全靠寻找木瓜、野菜、树叶充饥。有的战士到周围老百姓的甘蔗地里砍甘蔗给连队战友吃，还受到了处分。电影《高山下的花环》中靳开来砍甘蔗牺牲而得不到军功章的情节，确是战场真实。师前指将情况上报后，当时的军委主席华国锋指示穿插部队要爱护战区人民，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而军委副主席、总参谋长邓小平则命令部队就地筹粮。为保持部队战斗力，师前指即将邓小平的命令传达下来，部队随后分批下山寻找食物。在这种情况下，王政委、毛副军长率师前指勉力将部队展开占据周围各高地，准备阻击原平、太原方向的越军增援。从21日起，2营与小股越军发生战斗，部队粮弹俱缺，携带的87名伤员缺医少药，友邻部队又没有攻击到位，处境非常困难。367团2营虽占据扣屯，离高平最近，但以1个营的过少兵力，战力疲惫，自保阻援尚且勉强，更不要说向高平发动攻击了。从这个态势上说，123师内层迂回虽堵住了高平越军西逃之路，但已无力向前推进，无法实现与南集团一起总攻高平的战役企图。

22日上午，外层穿插的121师进至扣屯西侧的班俊地区，与367团2营取得了联系。下午，121师穿插部队攻占了越军设在班俊的弹药库与军需库，获取弹药、物资一批、粮食万余斤，并组织运粮队运至扣屯，367团2营终于得到了补充。随后367团2营与陆续进至扣屯的121师各部形成统一防御，将高平以西的通道牢牢锁住。从23日到27日，367团2营连续打退越军的5次夜袭，毙敌40余人，俘敌8人。因原平、太原方向的越军终于没敢大股来援，367团2营完成了阻击援敌的任务，于2月27日奉命返回河安地区归还123师建制。

从念井到扣屯，123师367团2营搭乘坦克行进47公里，徒步43公里，共行进90公里，历时79小时，沿路大小战斗20余次，击毙越军169人，俘敌31人，缴获轻机枪1挺、火箭筒1具、冲锋枪31支、步枪21支、手枪2支、手榴弹102枚、子弹84700发、炮弹247枚、火箭弹95发，以及军械弹药、军需粮食一批。穿插先遣队牺牲23人，伤87人，损毁坦克10余辆、推土机1辆。战后，367团2营6连被中央军委授予“穿插英雄连”荣誉称号。表现出色的2营4连连长刘粤军后来成为解放军中将，历任解放军驻澳门部队司令员、兰州军区参谋长等职。

再看坦克分队那边。坦克1营、2营搭载367团1营2连、3营8连和机枪连走公路。因为后勤保障跟不上，伤员无法后送，又不忍心将牺牲的战友尸体丢弃，穿插部队就将烈士遗体包裹好绑在坦克前面，受重伤的战士用绳子固定在炮塔后面，于19日早晨继续沿公路向前穿插。在进至扣旺南侧的310高地时，遇到越军火力阻击。因为前一天穿插先遣队后撤龙万地区等待，给了越军喘息之机。越军卷土重来，在扣旺一带高地和公路两侧的竹林、甘蔗地里配置了较为强大的反坦克火力，有2个连左右的兵力防守，死死阻击住了穿插分队。公路上的坦克迅速沿两侧展开进行还击，步兵向高地、竹林和甘蔗地里发动进攻。坦克每一次开炮，前面的烈士和后面的伤员都要随坦克一起震动，战斗情景非常悲壮。在整个79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坦克穿插打得如此惨烈的，只有123师穿插先遣队。

因为越军火力猛烈，坦克分队打了一天未能突破，双方形成僵持。战斗过程中，367团1营、3营的其他连队陆续徒步赶到了战地。20日晨，123师基本指挥所率军预备队369团也进到了龙万地区。从当时的情况看，扣旺向南，公路可直通河安县城，向东经一条山间简易公路行3、4公里则能到达那怀，那里是越军346师师部和越南中央第二广播电台所在地，位置非常重要。在扣旺公路附近，分布着310、302、315、304等高地，形成了扼守公路和护卫那怀的屏障。根据原来的战役计划，123师插至扣屯，配合121师和南集团拿下高平，那怀地区的越军就已无路可逃，不必急于强攻。如今越军顽强挡住公路，而367团2营又已插到扣屯，123师基指便转变战斗决心，坚决攻歼河安公路及那怀地区的越军，打通公路，端掉346师师部。

20日上午，123师基指指挥367团和369团，在坦克1营和2营火力支援下发起攻击。针对越军部署，攻击部队交替掩护，逐段跃进，苦战一天，严重消耗了越军的兵力火力。21日，123师再次强攻，在坦克支援下终于打下了302和310高地，沿公路前推到了那念以北地域。越军进行了顽强反击，被123师击退。当天123师又向304和315高地发起攻击，因地形不利，越军火力猛烈，攻击受挫。22日，123师在王方珍师长指挥下，在军、师炮兵85加农炮、122榴弹炮、152加榴炮、130火箭炮的火力支援下，猛攻304和315高地，砸上去250多吨炮弹，又拉上去2个步兵营，终于将其攻克，打开了那怀地区346师师部的外围屏障。同时123师以坦克支援步兵继续沿公路攻击，冲过那念，扫清了那郭以南公路两侧的诸高地。22日晚，123师攻克河安县城。至此，从平孟经安乐到河安的公路全线打通。

那怀一带石山围绕，山洞众多，灌木丛生，越军将火力点以交通壕相连接，互相依托，形成交叉火力。各石山间是水网稻田地，射界良好，进攻部队难以隐蔽，高地附近和山间公路两侧则埋有大量反坦克、反步兵地雷。346师师部周围有12个高地防护，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这里又是越南中央第二广播电台所在地，还有大型军事通讯站、通讯学校、军械库、弹药库、军需库、油料库及电厂、机修厂等军事设施，成为防守高平的核心地带。

2月25日，123师集中兵力在炮火和坦克的支援下发起进攻。这种搜山打洞的战斗非常残酷，攻击部队冒着弹雨冲锋，攻克一个高地后继续发展相当艰难，形成对峙则易遭几个方面的火力侧射，到处形成混战，还有肉搏战，进展缓慢而伤亡很大。为加快攻击进程，师指命令工兵扫清公路两侧的地雷，炮兵将火炮前推进行直描射击，坦克作为移动火炮打掉越军的火力点，喷火兵配合步兵挨个打洞，依托既有阵地顽强向前推进。苦战3天，终于攻进至346师师部所在的10号高地。越军阻击火力十分密集，战斗一时胶着。攻击部队即将6门85加农炮推到距越军阵地200至400米处展开，上穿甲弹一齐发射，轰开了由铁门、石墙、砖墙和网状门四套结构构成的346师师部坑道口，配合步兵拿下了坑道。至28日，那怀终被攻克，346师师长黄便山大校当时战场失踪，后逃回，被越南国防部免职。123师随后对那怀地区反复清剿7次，其间击毙越军500多人。

123师的进攻至此结束，转为对安乐至河安公路的保障任务。在整个穿插进攻战斗中，123师击毙越军1130人，杀伤179人，俘虏187人，缴获各种枪支418支(挺)、火炮45门，缴获击毁汽车177辆。123师也付出很大代价，减员1400余人。

41军坦克团1营、2营战斗12天，共毙越军577名，摧毁火力点89个、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8门、火箭筒14具、高射机枪5挺，摧毁军械弹药库和军粮库各1座、汽车5辆。2月28日，41军坦克团奉命撤回国内，同时将被越军击毁的坦克炸碎一起带走。

367团现仍归广州军区41集团军123师所辖，已改建为两栖机械化步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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