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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命令
“把何威廉带回来!”
一个联邦调查局的人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边驾驶着汽车,边想到上级给他的这个命令。
何威廉是个山居者,一位山居者犯法,最难逮捕归案了。这位奉命逮捕人犯的官员,对这方面的任务,有过许多次的经验,他知道山居者人人有枪,人人是快枪手。
何威廉是个伐木工人,年轻气盛,在肯塔基州犯了法,虽然他所犯的罪并不严重,但是他却躲在田纳西州的山窝里。那里的人在面临被逮捕的时候,总喜欢动枪,现在,不管山居人会不会开枪,这位负有使命的官员就要去逮捕何威廉,把他带回法庭受审,这是他此行的任务。
山谷寻觅
当他抵达何威廉家人居住的小山谷时,当地的居民都投给他好奇的眼光,因为在这穷乡僻壤,很少有陌生人抵达。这位官员不理会人们好奇的盯视,在山谷的一家店铺前停下车来,进去买了一些饼干和糖果,借着买东西的机会,和店里的人谈话。
和店主谈了一会话后,他不经意地问:“刚刚进入那家打铁店的,是不是何威廉?”
“不是,”店主人回答说,“那不是何威廉,昨天他在这里,今天倒没有看见。”
“我猜,他是和他们家的人在一起?”
“是的,我猜也是这样。”
“姓何的这家人,在此地住了有多久?”官员问。
“大约10年,”店主人继续说,“听说何家的人因在肯塔基惹了事,才搬到这里来的。”
“不要说这个,唔,我想见见何威廉这个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住哪一家?”官员边吃糖,边问,那神情像何威廉根本不重要。
“哦,他们家住得很远,顺着这条路过去,走两里路,然后向左转进一条泥巴路,进入松树林,小山顶上的木屋就是了。”
店员说的方向倒很好找,官员毫不困难地找到了那幢小木屋,只是泥巴路太狭窄,不适宜开汽车,所以走进泥巴路后,他改用徒步。反正是,假如何家人都武装起来要对抗的话,有汽车也没有多大用处。同样的,假如何家人都在的话,官员带枪也没有多大用处,孤掌难鸣,双拳难敌四手。这位官员知道,山居的人都是很讨厌官员的,所以,他必须不用威胁,不用携带武器。假如他手上拿有枪支的话,还没有到门前,恐怕就挨子弹了。不管怎样,他一定得进入木屋,才能捕获何威廉。
他决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好的方法。
一触即发
官员装作十分轻松自然,当他走到何家历经风吹雨打的屋前时,便举手重重地敲打起门来了。
一位长相粗壮的男人出来开门,他向官员盯视了一会,然后向屋里退后一步,表示请进。
屋子里有6个男人和1个女人围坐在火炉边,他们的眼睛全盯着进来的官员,在他们的表情上,没有一丝友善。屋角竖放着成打的枪支,情况不妙,但是官员没有撤退的余地。
官员镇静地向年纪最大的人问:“何威廉在不在这儿?”
“没有,他不在这儿!”回答很快,在生气。
“你是何威廉的父亲?”官员问。他的说话声一直保持镇静和愉快,但是火炉边的人们却喃喃地说些威吓的话。
“是的,我是他的爸爸,你要做什么?”
这一刻,是7个对1个的时刻,但是这单独的1个──代表美国联邦政府的1个──他是具有权威的,他能使7个人了解权威的力量吗?他能使那7个人对权威屈服吗?他不知道,不过,他愿意试试。
“我找何威廉,”官员说,“他必须和我一起回肯塔基去接受审判。”
何父立刻转身去拿枪,向前威吓那位官员。
“你是政府官员──你不能抓他!”他说着,手指扣着扳机,“你──”
“等一等,”官员举起一只手,“等一等。”他说着,思想快速地转动着:面前这位愚昧无知的人是在发怒中,他很可能立刻发射,我必须使对方镇定下来,给对方一种安全感。
“你不了解,”官员说,“何威廉……”
“他不在这里!”何父激动地打断他的话。
这倒是一个打退堂鼓的机会,
官员心想,只要能安全离开这里,总有机会再捕获他。所以,便很快地说:
“那么我没有话说了,你是一个山居人,我很了解山居人的坦白和豪爽,山居人不会说谎,假如你说威廉不在,就是不在,就这样,我相信你的。”
“他不在这里,”何父又重复一次,枪仍瞄准着官员,“他不在这里──你没法找到他永远也找不到他!”
那位官员转过身说:“那么,我走了。”
何父冲到门边,挡住去路,其他的男人们也都站起来,拥挤过来。
“你不能离开这里。”何父宣布道。
化险为夷
官员看看何父,又看看别人,心中在想,除非迅速地做点什么,
以缓和气氛,否则,他很快就会开枪。官员本身先是觉得有点惊恐,
然后又控制住了。这时他瞥见墙壁上挂着一个提琴,那提琴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很了解山居人,他知道这个机会很好。
他装作不理会那些围着他不让出去的敌人,倒像是在做友谊性的拜访。于是很自然地说:“我看见你有一个提琴,我已好几年没有拉了,我很喜欢拉,是不是可以让我试试?”
何父被官员的话搞胡涂了,一般人在有枪指着他的时候,不是生气,就是惊慌,绝不会说要拉琴;当何父要仔细想个清楚的时候,那位官员已取下提琴,开始拉出音调,全屋子的人都转过来望他,没有人说一句话。
没有人动,何家的人整个在凝视他,他们的眼睛眯起来,嘴巴紧闭着。
他先拉了一首《回忆》,然后拉了一首《带我回老伯吉尼》。
山居人凶暴的脸也松懈了,他们的怀疑心也跟着松懈了。官员继续拉──全拉些很流行的曲子或民谣等。
何家人都给迷住了,他们都爱音乐,最后,何父先开口问:“你愿不愿意拉我最喜欢的曲子?”
官员对他微笑,问说:“什么曲子?”
“《老黑爵》。”
官员就拉《老黑爵》的旋律,然后问其他的人,他们喜欢的曲子是什么?他照拉了。他相信他已在心理方面打了胜仗。这时天色也黑了,他拉了一首《完整的一天》,结束了这场音乐会。
“我疲倦了。”官员放下提琴,然后两眼直视着何父说,“何先生,令朗这样躲躲藏藏真是糟糕,他这样逃亡真是危险,你知道,政府一直会通缉他,一直到捕获归案。但是,假如他自动投案的话,对家人毫无妨害,对他自己呢,我相信审判后,顶多坐个短时间的牢,也可能罚罚款就算了。现在,你说说看,为了他,全家人来冒枪杀官员的危险,你说,这又有何益?”
何父直立着,沉默半响。官员心中暗忖:他有没有这份智力来了解这份事实呢?音乐有没有赢得他的信任呢?他相不相信官员的话呢?别人会相信吗?他们会怎样做呢?
蓦地,那张紧张的脸松驰了,何父向官员伸手握着说,“我喜欢你处事的方法,你只要写公函到肯塔基·鲁意丝比城,我的儿子就会直接到那儿投案.”
那位官员觉得何父的话很合理,事实上也是合理。大约3个星期后,何威廉自动投案了。他是被判了罪,但只罚了款,就放他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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