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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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gl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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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了自己的碧海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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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2:3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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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
  第二天下午,按照行程,我们公司的小明星该到了,暂且称她为A吧。
  我去接机,公司的司机问我:“开别克君威档次够吗?”
  “这有什么不行,她又不是什么大牌,咱可是付了钱的。”我钻进车,“快走,要来不及了。”
  到了机场,正巧飞机降落。在出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A走出来,穿着大红色的低领上衣,半露酥胸,白色外套被身边的助理挽在胳膊上,头发上卡着贝雷帽,一副墨镜挡住了大半个脸。
  老天,她惟恐别人不知道她是个明星!
  虽然赚了不少回头率,我也听见有人轻声议论:“那是A吧。”但是大家都保持着良好的秩序,该干嘛干
嘛,既没有人要签名也没有人要合影。
  我心里赞叹南京人民真见过世面,有风度,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要真是引起混乱就糟糕了。
  见她们走近,我微笑迎上去“你们好,我是**公司的天蓝,专程来接你们的。欢迎!”
  然而,明星姐姐只是略一颔首,脸绷得那叫一个紧。助理也是面无表情,说:“车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耍大牌?
  坐在车上,我通过后视镜偷偷瞟了眼后排的A,她脸上抹了厚厚的粉,神情严肃,从机场到酒店近一个
钟头的路程,她始终在摆弄手中的手机。突然想到一句话,“不是我不笑,一笑粉就掉!”
  我发消息给同事,“接到了,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主。”
  将她们送到酒店房间,A终于开口了,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跟我说的,“这怎么像招待所啊?”
  这可是五星级酒店啊!
  “这家酒店离公司比较近,拍照、开发布会都比较方便。”我解释道。
  A不再说话,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她的助理对我说:“A小姐向来都是住五星的豪华套房,如果酒店是
安排好的,是不是可以换个好一点的房间。”
  我郁闷得要死,只好去走廊给我当年的上司李主任打电话:“主任您好,A嫌房间不好,要换豪华套房。

  “预算不够,不能换。你跟她解释一下!”李主任一口拒绝。
  “她比较难说话,估计不愿意。”
  “你做工作呀,她是为我们服务的,耍什么耍!”李主任口气很硬。
  “那我试试。”我小心翼翼地说。
  “房间不能换,也不能太得罪她。你掌握好分寸!”
  “如果她坚持换房间怎么办?”我又问了句非常可能出现的问题。
  “那要你干吗?你想办法呀!”那头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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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2:55 | 只看该作者
(一百零九)
  没有预算升级房间,我有什么方法好想?只能如实跟人家说呗。
  我对A小姐说:“抱歉……”歉字还没出口,她就轻启朱唇,眼睛并不看我,“有什么事直接跟我助理说。”
其实她助理就站在她旁边。我接着说下去:“升级房间可能有点困难,我们的预算比较紧。”
  助理把我拖到一边,轻声说:“A小姐有点精神衰弱,睡眠不是很好,如果休息不好,很可能会影响接下
来的活动。”
  TMD,这不明摆着威胁我吗?你威胁我也没有办法,咱又不是老板。我再次抱歉,但态度坚决:“我也
没有办法!”
  听了这话,助理脸色也不好看了,“你们这次安排怎么出这么多状况?A小姐来宁的事情有没有见报?为
什么机场没有歌迷接,酒店也没有挂欢迎横幅?A 小姐真的很大度,要换别人早就撂挑子了。”
  我那个气啊,当自己是皇后啊?要不是那身行头,走马路上也没几个人认得你!当然我嘴上是这么说的
:“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为我们公司宣传,并不是个人扬名炒作,所有的行程安排早就给你们过了目,当时也没
有人提出异议。”
  “那算了,就这样吧。”助理一脸愠色。
  “晚饭可以要求酒店送餐到房间,也可以去自助餐厅。晚一点,我的同事会将明天新闻发布会的采访提纲
送过来。”说完我就告辞了。
  看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多,突然觉得很累,就来到大堂酒廊要了一杯橙汁。
  后背往沙发上一靠,上下眼皮就直打架,心想就眯一会就眯一会,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捏我的脸,“喂,你淌口水啦!”我睁眼一看,是媒介部新来的小妹洪燕。
  “采访提纲给A了吗?”这是我睁眼后的第一句话,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敬业爱岗。
  “已经给她了,什么破明星啊?瞎摆谱。”洪燕也是气呼呼的。
  “唉,我已经被她折磨了一下午了。该换你了。”
  “明天见媒体,希望她有点职业道德,不要乱耍大牌。”洪燕自言自语。
  被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大牌可以耍,就是别连累我们这些打工的。
  “走吧”,我说,刚要掏钱结账。洪燕一把按住我,对服务生说:“把账记在1305房间。我来签字。”只见
她龙飞凤舞签了A的名字。“咱也沾点公司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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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3:08 | 只看该作者
(110)
  不知道是下午睡了一会,还是惦记着第二天的活动,晚上十点就上床了,数绵羊数到十二点,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刚刚睡着,猛得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我挣扎着爬起来,看看来显,居然是公司的号码。“天蓝,睡了吧
?明天这么大的活动,我都忙疯了,你居然也睡得着哦。”是李主任,阴阳怪气。
  “您有什么事?”我有气无力,实在懒得跟她解释我如何能够睡得着。
  “我刚刚知道的,据说A跟我们集团一个股东的关系很不一般,所以房间还是给她换了吧?”
  “这时候给她换?”我完全清醒了,这都几点啦?
  “明天给她换,但你一定要做好解释工作,就说今天酒店房间全部预定出去了,明天才有空房。”领导一
会一个点子,让我们这些下属怎么做?
  “啊?我已经跟她们说了预算不够!”
  “你什么脑子?不懂得变通吗?我跟你说预算不够你怎么能够跟她们说?”
  “没有空房她们怎么会相信?一个电话打到总台就知道有没有了!”我也挺火大,不是你老人家跟我说预
算不够吗?现在知道人家跟股东关系好,预算又够了,这预算怎么做的?
  “你不要解释,我告诉你,不管你现在是哪个部门,现在负责这件事就必须把它做好!否则你就给我回家
!”那头的声音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领导怎么吩咐我怎么做,我相信做好了自己的本份!”我据理力争。
(111)
  带着沉重的负担继续睡觉是件很艰难的事情,可是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又能做什么?
  一肚子的委屈不知道该向谁说,只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凌晨五点一刻,又是一阵刺耳的电话铃,我感觉手啊脚啊都不是自己的,整个身体仿佛在天上飘,接起
电话,那头是冷漠而严肃的声音:“快,拿笔!记!”
  居然是总公司派来专门跟进此事的张经理,他的级别和李主任一样高,此行目的,既是协调又是监督。
这人惟恐分公司员工办事不利,恨不得我们每五分钟写一次情况汇报,“我这五分钟都干了哪些活”。
  我赤着脚下了床,四处找笔未果,跑到梳妆台上胡乱拿了支眉笔。
  “1.到现场后再给记者们打一次电话,嘱咐他们不要迟到;2.现场布置虽然交给酒店做了,但你们一定要
把关;3.如果A不配合,你们该强硬就强硬,不要听某些人胡扯,说她跟什么人有关系……”
  挂了电话,我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看看慌乱之中拿眉笔记录的字字句句,以及秃了一大截的
雅施兰黛眉笔,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世界上所有的领导都这么变态?还是变态的领导总是让我遇到?如果同时遇到两个变态的领导,应该听
谁的?
  窗外天空已经泛白,依稀可以听见送奶车的声音,我四肢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我
可以退休就好了。
  我拿起手机把这个美好的愿望发给阿文,想必此时的她还在睡梦中,如果一睁眼能够看到,估计可以很
快清醒。
  谁知道她很快就回了,“我自工作之日起,就在盼望退休了。”原来这个女人正在写项目计划,已经熬了
一个通宵了。她悲观的说:“我想点把火,把办公室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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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3:23 | 只看该作者
112
唉,谁都不容易!
  起身为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希望自己既可以早点退休,又可以不要变老。
  抵达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时候,场地布置的已经差不多了,我坐在休息区,开始给记者们打电话,提醒大家一定准时到。
  电话打完,正看见李主任和张经理一起进场,估计是同坐一辆车来的,两人不知道正在谈些什么,喜笑
颜开。说到得意处,张经理还拍了拍李主任的手背,手法很好,既显得亲热又不觉得暧昧。
  眼看发布会就要正式开始了,公司领导、媒体记者、礼仪小姐都已经陆续到位了,大明星却迟迟没有现
身,据说还在化妆。
  “快一点,马上就要开始了,五分钟之内可以下来吗?快一点!”洪燕又打电话去催。
  挂了电话就跺脚骂娘:“他妈的,我一个小时催了十几次,到现在还没下来,什么狗屁明星!”
  “别打电话了,我直接去13楼找她们!”我一路小跑进了电梯。
  A房间的门虚掩着,助理的声音又尖又高:“这时候知道催啦,咱就慢一点,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怠慢!

  我心里那股火啊,蹭蹭往上窜。我一把推门进去,“两位小姐,有没有准备好?”
  “没看见A正在化妆吗?”助理没想到我会直接推门进来,只好强作镇静。
  “如果你们不立即下楼,造成的一切后果,自己负责!”我对助理说,其实也是对A说。
  “别说得这么严重,迟到几分钟有什么关系?”A也忍不住了,“大惊小怪,真没见过世面!”
  我被领导骂就算了,我吃人家的饭。你算哪根葱,充其量在群众面前混个脸熟而已,也跑来耍大牌?我
说:“如果记者写出什么负面报道就会影响我们公司的形象,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我们请你来是做宣传的,
不是来出丑的!”
  “你算什么东西!”助理冲出来骂架!
  “我不和没素质的人说话!”我砰得关上门离开。
  我前脚刚进宴会厅,身后就响起掌声,我扭头一看,他们俩后脚也下来了,A脸上浮满职业笑容,频频
点头致意。我松了一口气,心里骂:“有种你们别下来啊!”
(113)
  陆续有些歌迷知道A来宁的消息,跑来酒店大厅等着见她,酒店的大堂经理跟我们商量:“能不能安排A
来见她们一下,好让大家快点散?”
  此时发布会已经结束,我打了个电话给A的助理,想想这是个不错的娱乐新闻,又请还没离开现场的记
者过来拍摄A见歌迷的画面。
  又是迟迟不来,歌迷们继续虔诚的等待,没有一丝丝的不耐烦,我和记者都急得跳脚了,终于见到她施
施然下了电梯。歌迷刷得一下蜂拥过去,摄影记者也抗起机器拍摄。
  对着摄像机,A的所有表现就像我们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样,微笑、握手、签名……结束后,在电梯里,A
对助理说:“握了这么多次手,一定很多细菌,你呆会去帮我买块舒肤佳。”
  助理点点头:“知道了。”然后递给她几张贺卡,“这是歌迷送的,你看看?”
  “你帮我看吧,上面肯定有细菌!”A双手抱臂,碰都没碰。
  晕死,我无话可说。
  新闻发布会成功召开,新产品顺利推出,总公司领导表扬,媒介部上上下下,一派喜气祥和的气氛。此
次活动公司拨了20万,后来一轧账,发现还剩下1万多块钱。正常的情况下,这笔钱会拿出来请大家吃吃饭
唱唱歌,然后买点超市、商场的购物券,发给部门的同事。
  虽然我不是媒介部,但我日日夜夜围着这个活动忙,吃得辛苦也不老少,估计领导会安排份礼品给我。
正想着美呢,洪艳告诉我一个消息:李主任剩余款项还给公司了!媒介部所有小兵都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
何。
  得,礼品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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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3:35 | 只看该作者
(114)
  我重新回到市场部,正在开会,讨论下半年的销售任务。
  小露的妹妹打来电话:“我在商场里摔了一跤,脚腕痛得厉害,估计是骨折了。”那头声音嘈杂,还有人大呼小叫。问清了地址,居然就在公司楼下。
  赶紧跟经理打个招呼,下楼,商场门口的台阶上围了一圈人,一个带鸭舌帽的女孩坐在地上,我拨开人群走进去。
  “你是小露妹妹吗?我是蓝,你怎么样啦?”
  “我痛死了,你怎么才来啊?”
  “送你去医院吧。”我找了辆出租车,大家七手八脚把她给搬到汽车后座。
  “去最近的医院。”我对司机说。
  小露妹妹在车上不停的呻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看来真是疼得厉害。
  到了医院一诊断,的确是脚踝骨骨折,需要立即手术,手术押金3000块,并需要家属签字。
  我打电话给田飞,“小露的妹妹脚腕骨折了,现在在医院。”
  “情况怎么样?”田飞似乎很震惊,她不是没在你家住吗,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她在商场摔了一跤,打电话给我的,没时间解释那么多,马上就要手术,押金3000,我没那么多钱,
你赶紧打到我卡上吧,卡号用短信发给你。”
  刚挂电话不久,小露妹妹放在我包里的手机就狂响不已,我一看来电显示是“露姐”,就没接。没想到,
立刻又来了条短信:“你在哪?蓝跟说你骨折了,要3000块押金手术,是真的吗?”
  突然觉得很悲伤,我很像骗子吗?而且是只骗3000块那个级别的骗子?
(115)
  晚上九点多,田飞夫妇驱车赶到南京,据说这位表妹远在西安的父母也在火速赶来的途中。
  我从下午四点一直守到晚上九点,其间就出去吃了碗面,说什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见他们来了,我打
了个招呼,准备回家。小露看都没看我,直接冲进病房探望她的妹妹,田飞显得有些尴尬,说:“今天麻烦你
了。”
  “不客气。”我客气的说。“押金条给你。”
  “厄,女强人跟我分得很清楚啊,不肯替我垫钱!”田飞期期艾艾,话里有话。
  “装修房子把钱都用光了,还借了一屁股债,这么急的事,我有的话肯定就垫上了。”说完,转身离开。
  站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台等车,路边有老太太在卖花,便去买了一大束的勿忘我。这种花很平凡,喜欢
它即使失去水份后变成干花,也一直绽放着。
  48路迟迟不来,疑心错过了,于是凑到站牌前看看末班车是几点钟。
   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等车吗?”
  我转过身,看见田飞,他忧伤的看着我,“你在等车吗?”
  一时间恍惚,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要去哪里?我跟面前这个男人有过爱恋的,不是吗?
  昏黄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手一松,花落了一地,紫色的勿忘我。
  “勿忘我,是吗?”
  “是的。”
  “蓝,我知道了,突然间什么都懂了。”田飞突然拉住我的手,热烈而焦灼的说:“你过得并不好,是吗?
奥迪、房子、装修,那都是为了气我的,是吗?否则你不会坐公交车,否则你也不会拒绝小露的妹妹去住!”
   我还是很茫然,只看见48路靠站,我背上包准备上车。
  田飞一把拽住我,摇撼着我的肩膀:“为什么要骗我?回答我,回答我好吗?”他的眼睛闪亮,禽着泪水
。男人的眼泪。
  身后一个凄厉的声音:“田飞!”那个声音仿佛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我从混沌状态拉了出来,也一下子把
面前这个男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是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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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3:50 | 只看该作者
(116)
  小露冲出来,扬手给田飞一个耳光:“难怪你一定要连夜赶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女人!”说着就来撕扯我的衣服,田飞拦着她。我们三人,成了路人眼中的一出戏。
  好容易突出重围,打了辆车逃离现场。
  在浴缸里泡了很久,一直在思考命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客厅的电视机在放昆曲《牡丹亭》,正是经典的游园选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咿咿呀呀,唱尽世事无奈。
  记忆回到1999年那个风淡云清的夏末早晨,我提着行李独自一人来到学校报道,第一志愿是新闻系,分数不够,被调剂到中文专业,心里觉得有些失望。
  迎新晚会上,礼堂里点满了蜡烛,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有学长在用吉他弹奏《加州旅馆》,清清的吉他音在每个角落里流淌。
  “你是99中文的新生吗?”一个男孩子问我。白衣胜雪,黑目若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田飞。
  “是的,你呢?”我托着下巴。
  “我们是同班同学。”男孩子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喜欢中文吗?中国的语言文字多么的优美啊,譬如
‘碧海蓝天’,你想一想,世界上有哪种语言能用四个音节就勾勒出一副画?”
  碧海蓝天?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是碧蓝的海、蔚蓝的天,海天一色,白浪舒卷,微风拂面,真是令人着迷!
  之后的青葱岁月,这个男孩子拉着我的手,去乌衣巷、桃叶渡、鬼脸城……走遍了南京的大街小巷。
(117)
  洗完澡,感觉身心都愉悦了一些,躺在地上看电视。由于一直没有闲钱添置其他家具,因此买了一块地
毯,若干个靠垫,冒充沙发。
  手机响了,是田飞,我没打算接,把手机调成静音,让他慢慢去打吧(市场部的员工是不能擅自关手机
的)。
  果然,摆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在闪烁,说明他一直在打啊打啊。然后是短消息:
  速回电!
  速接电话!
  有急事找你!
  其实明知道电话在响,故意不接也是很难受的。为了排遣这种难受,我打了电话给阿文,阿文听说了这
出闹剧,苦笑不得,“你的初恋情人怎么这样啊?”
  “我哪知道。”说到这,又来了短消息,“小露自杀了,快点和我联系。”吓得我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我出身清白做人规矩,怎么会遇到这种破事,我结结巴巴对阿文说:“完了……完了,田飞发短消息来说
小露要自杀!”
  “啊!”阿文在那头一声惊呼,“不会吧。”
  “我……我,我该怎么办啊?我先给他回个电话吧。”刚想拨田飞的手机,又有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的号
码,应该是鼓楼区的区号,我战战兢兢的接了。
  “蓝,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谈一谈。”居然是田飞,他声音镇定语气平缓,丝毫感觉不到他老婆要自杀

  “不是说小露要自杀吗?你在哪?”
  “啊?”对方也很诧异。
  “你刚才发消息告诉我的呀!”我也糊涂了。
  “噢,她刚才把我手机抢去了,肯定是她冒充我给你发消息。”
  “这都什么事啊!”我气愤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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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4:03 | 只看该作者
(118)
  第二天上班,公交车半途抛锚,导致我差一点迟到。我提着包,喘着粗气,赶在最后一秒钟打了卡。
  “保住了100块呐!”我抚了抚胸。“小章,你今天真美。”照例跟前台的mm打了个招呼。
  “哎,有人找你呢,一大早就来了。”小章说,“挺神秘的,跟我打听你呢。”
  我的心又提起来了。
  透过会客室的玻璃,我看见田飞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白衬衫邹巴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很憔悴。一时间,说不上来的滋味,这个男人当年给了我那么多快乐,之后又给了我无尽的伤心,如今又如此纠
缠不休……
  他心不在焉,抬头发现了玻璃外面的我。他放下杂志,立起身来,就这么看着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对
于眼前这个男人,心酸更大于怨恨。
  “你怎么来了。”我走进会客室。
  “我来找你。”
   “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可是我现在正在上班哪,换个时间吧。”
  “对不起,我也不想来打扰你工作,但你一直不给我机会。”他逼视着我。
  “你误会了,只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实在已经没什么好谈。”我无奈的说。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说要等我的呀,在原地等我,你不记得了?”他有些激动,声音高了起来

  “是,但你也让我成全你们啊。”提到等字,我忍不住冲了他一句。
  “你让我怎么说,你让我从何说起呢?”他愈发大声,惊动了走廊上的同事。
  “好好好,我在工作,晚上再谈吧。”怕引起误会,我赶紧说。
  “好,我等你。你如果不来,我就一直等!”他赌气着说。
(119)
   晚上,我如约来到离家不远的蓝湾咖啡,田飞早已经在此等候了。
   “你真准时。”田飞看看手表,“不早不迟正好七点半。”
  “事实上,我习惯提前五分钟到。”我转眼望了望窗外,这里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莫愁湖,莫愁女的凄美
传说让这片不大的湖显得那么富有人情味。
   空中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钢琴声,叮叮咚咚,我想起关杰,那个曾经吻过我额头的已婚男人。呵呵,又是
一个已婚男人!一时间有点走神。
   “有些事情,我想解释。”田飞点了一支烟,贪婪了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说,“
那时候,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不过事情发展的,越来越让我回不了头。”
   我看着他,他继续说:“小露说她怀孕了,她这么小,我怕她受伤害,结果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后
来,宝宝生下来,其实她自己就是一个小孩,根本不懂得如何做一个母亲。她既不愿意母乳喂养,也不愿意
带,一满月就送到她爸妈那边,说老实话,连我都没见过几次。”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桩婚姻是个极大的错误,我想摆脱。”
   “离婚似乎是你和小露的事情,我不想做知心姐姐。”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想你能回到我身边。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一定能够重新开始……”
  “这完全没有可能。”我摇头。
  “怎么没有可能,蓝,你不要伪装坚强了,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不要使性子了,
何必为难彼此呢?”
   “我使什么性子?”我急了,“说老实话,我至今愿意与你坐在一起喝茶,小露妹妹出了意外,我还愿意
帮一把,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以及我对初恋本身的那一点怀念,与你这个人,没有一点关系!”
   “你撒谎!”眼前这个男人有些愤怒,他还是那么的固执,以及坚持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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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4:22 | 只看该作者
(120)
   无奈之下,我拨通了猴子的电话,“有没有兴趣聊一聊,我现在的男朋友,很优秀,至少在我的眼里。”
   电话通了,我打开免提扬声器:“猴子,我正在和田飞喝茶,打个招呼吧!”
   猴子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不仅迅速入戏,而且表演的入木三分。他先彬彬有礼的问好“久仰田先生大名”,然后暗示了我们即将“选日子大婚”的亲密关系,再不露声色的表明了自己兜里有钱“蓝说喜欢吉普,
你说陆虎怎么样?”,最后绵里藏刀“谁敢纠缠我的人,白道黑道整死他”!
   猴子是个话唠,遇到这种场合免不了要超水平发挥,我却怕他言多必失,等他讲完狠话就赶紧掐了电话
。否则,估计他一定会从最新款手提电脑一直说到蜜月游选择地,然后发散到各地美景及旅游攻略。
   这通电话令田飞很沮丧,他不再说话,用手指在桌面上无规则的画圆圈,最后他说:“希望你比我幸福
!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郑重的说声“对不起”,这些年吃得苦受的委屈如泉涌一般直冲上来,有种想流泪的冲
动。“也祝福你和小露,当时我成全你们的确是做了很大的牺牲,我希望自己的成全,能够有好的结局。”我
很真诚的说。
  那一刻,我也看见他眼中隐隐的泪光。
  
(121)
  处理了如此一件棘手的事情,整个人都仿佛轻松起来。我哼着小曲,散步回家,站在家门口,突然之间
天昏地暗,因为我发现:忘带钥匙了。
  只好打辆车去找阿文,作为闺中密友,她持有我的家门钥匙。我刚刚搬家的那段时间,她经常潜入我家
睡午觉,我晚上下班回家一看,俺的床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真不知道,她率领了几批人马来此睡觉。
  “你个糊涂蛋,钥匙怎么能忘带?我出门前总要摸摸包,防止没带钥匙!”阿文教训我,同时起身为我找
钥匙。
  书架、床头柜、壁橱以及五斗柜的五个抽屉……阿文基本上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了,还是没有找到我的钥
匙。
  “你确定我有你家钥匙吗?”阿文问。
  “天呐,当然确定。谁那时候天天跑去谁午觉,鬼啊?”我直呼愿望。
  “那我为什么找不到?”阿文又问。
  “这应该我问你才是!”我那个急啊。
  “莫急莫急,让我想一想……”阿文盘腿坐下,做沉思状,手里拿个笔,在报纸上乱画,看起来有点像占卦

  大约想了一两个钟头,待我将《纵横四海》重看了第n遍之后,这个女人拍拍脑门,一跃而起,从针线
盒里拈了枚钥匙出来,“藏得太好了,以至于自己都找不到了。”她解释。
  顿时我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我真英明,想到在你这备一把钥匙!”
  “我更英明,把它保管的这么好!”阿文也不是个谦虚的主。
  “你也放把钥匙在我家吧!”我提议。
  “啊,你什么记性?”阿文张牙舞爪来扑打我,“早在两年前,我就给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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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4:32 | 只看该作者
(122)
  找到钥匙,已经不早了,干脆留宿在阿文家。用她的卸妆油、保湿水、面霜、精华素……然后一一讨论每一种产品的优缺点。这个女人新买了安娜苏的金色指甲油,一时兴起,将我的手脚指甲涂得闪闪发光、金碧辉煌。我觉得实在太夸张,又用洗甲水慢慢的将指甲洗干净……
  到了该睡觉的钟点,自然是睡不着的,躺在床上聊天。
  “你跟闻易发展的如何?”我问阿文,两个女人秉烛夜谈,爱情是永恒不变的话题。
  “挺好的。”
  “你们会结婚吗?”
  “如果不出意外,我想会的。”阿文想了一下回答。
  “你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了。”我恭喜她。
  “也许吧。”阿文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总是有一种不确定感,觉得幸福是不是真的来了?”
  “别瞎想了,你以前太糜烂了,导致现在患得患失。”我劝慰她。
  “靠,我不过是谈了几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嘛!哪像你,一天到晚跟有妇之夫纠缠不清,闹得人家老婆要死
要活。你说我俩谁糜烂?”阿文极端不服气。
  “去你的,不要败坏我名誉,都是有妇之夫纠缠我!”
  “说真的,如果关杰离婚,你会和他在一起吗?”阿文问我。
  看着天花板,我想到了那个初春的深夜,我们肩并肩走了那么远,彼此的衣袖轻微触碰,生出小小的暧昧情绪,这个人,那么远却又那么近。“唉,我似乎都不认识他。”我口是心非。
  
(123)
  第二天,阿文送我去上班,半道找了家鸭血粉丝汤店吃鸭血粉丝。按理说,一大早不应该食用这么辛辣且油腻的东西,可是那天我们俩就是拼了命想吃。
  结果老板娘相当牛,坐在角落里看报纸,要醋没有,要辣油得自己拿,一气之下,我们扔下基本没动筷子的鸭血粉丝夺门而出。身后传来老板娘的讽刺:“吃个鸭血粉丝,以为是在金陵饭店吃大餐啊,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烦死人!”
  我和阿文面面相觑,惊为天人。
  去公司的路上大塞车,早高峰嘛,也可以理解,但是刚刚受了刺激的我们心里郁闷呐,阿文小姐把车喇叭摁得不歇,直到警察叔叔多看了她两眼才消停。
  “阿文,你说我们俩要是出名了,成大腕了,谁敢这么不待见咱俩!”我突发奇想。
  “就是啊,我们成立一组合,把什么辣妹啊、twins啊,统统打败!”阿文立即附和。
  接下来,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沉浸在虚幻的想象中了:
  我:“我们太有名了,现在为什么这么着急,就是赶着去嘎那参加电影节呢!”
  阿文:“其实急什么,咱俩不到场,还搞什么电影节啊?”
  我:“哎,谁说不是呢?一路上都是记者在盯着咱们,烦!”
  阿文:“是啊。哎,你说我去走红地毯要不要换双高跟鞋?”
  我:“干嘛换呀,你穿什么都成,你要是穿睡衣,那全巴黎、伦敦、纽约的女人都改穿睡衣上街了。”
  阿文:“对对对,我们就是时尚的缔造者。我这一红,立刻就找个小助理折磨她,就像我老板折磨我一样
!”
  我:“我也要找一个。天天叫她去买热得烫手的肉包子。”
  阿文:“她大老远买回来,我扔一边去‘不烫,重买’。她再去买,我再扔,‘虽然烫,但还没有烫手,重买’
!最后她连蒸笼给我端回来了,我一摸,哇,真她妈烫,‘滚,这么烫叫我怎么吃啊!’”
  我俩暴笑,已经完全沉浸在成名的幻想之中了。红灯变绿灯了,我们还不走,直到后面的车死命的鸣笛
,才姗姗起步。
  我:“其实做名人也很累的,我们过去不光彩的历史全部会这些老同学、老同事、旧情人兜出来。”
  阿文:“给他们钱,封住他们的嘴。叫他们开价,大着胆子开,我乘以10倍给他!”
  我:“还有狗仔队要对付!听说他们会把名人家里的垃圾都扒出来做八卦新闻”
  阿文:“怕什么?我们这么有钱,在花园里安装一个小型的垃圾处理系统,所有垃圾都变成污水排到下水
道!”
  我:“狗仔真是麻烦。你说我们素面朝天出门,他们会说我们憔悴;我们化妆打扮,又说我们太妖!”
  阿文:“我们逛街不买新衣服,就说我们陷入经济危机,窘迫不堪;买了新衣服,又说我们败家!”
  我:“我们不谈恋爱,就说我们可怜;我们谈了恋爱,又说我们乱搞!”
  说到这,我们同时长叹一口气,异口同声道:“没法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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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楼主| 发表于 11.7.2009 18:34:45 | 只看该作者
(124)
  到了公司,远远看见一帮人围在楼下,闹哄哄的。
  “看,是我的粉丝团。”我对阿文说。
  “咦,怎么都是男的啊?”
  我定神一看,果然都是三四十岁的汉子,“嗨,这有什么希奇,我俩是中年男人的偶像。”
  “应该这么说,我们是大众的偶像,包括中年男人。”阿文补充。
  我施施然下了车,走进公司大楼,中年男人们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我对其中一个笑了一下,但发现他目露凶光,便赶紧收回笑脸,低头上楼。
  到了公司门口,问前台小章:“门口怎么都是人?”
  小章的回答令我大跌眼镜,“楼上一家公司欠包工头钱,包工头召集了一大批民工来讨债。”
  之后又从同事口中得知:“欠钱公司的员工见这架势早已经溜之大吉,讨债的在这堵门呢!”
  我将谜底告诉阿文,想将她从幻想中彻底拉出来,结果她叹了一口气说:“作为一个大腕,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呢?就是当个普通人!”
  
  
  
  
  (125)
  老爸老妈终于要来看我了,为了迎接她们的到来,我又去买了一张地毯放在书房充当床。下班以后,想到自己还有条薄被在以前的房子里,就跑去拿。
  天已经黑了,以往经常有老头老太太坐在单元门旁边聊天的,那天也没见着。一只猫,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发出凄厉的哀号。
  楼道灯坏了,接着手机的微弱光亮,上了楼。敲了半天,门开裂开一条缝,缝里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充
满戒备。我疑心自己走错门了,抬眼看看房号,问道:“请问冬冬在吗?”
  “不在。”门依然只开了那么一点,传出的声音瓮声瓮气。
  “还没有回来吗?”我又问。
  “恩。”对方吝啬每一字,却仿佛在黑暗中窥视我。
  我头皮发麻,觉得这一切好象恐怖片里的场景,按照电影里的情节,如果我继续追问或者推门进去,将会招至杀身之祸。
  正准备转身离开,冬冬回来了。
  她见到我好高兴,“你怎么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说:“我想过来拿点东西,还以为你在呢!”
  “进来说吧!”冬冬把我拉进屋。开了灯,眼前突然一亮,有点眩晕。
  过了片刻,我才发现,这套房子已经大大变了样:我的房间摆了两张高低床,大衣柜上贴满了挂钩,钩了若干长裤和衬衫,书桌上堆满了杂物,沙发则被挪到了客厅。
  屋子里,充满了腥甜的人的气息。
  冬冬进屋帮我找箱子,找了一圈没找着,后来发现竟然在客厅,上面铺了报纸就成了饭桌,油腻腻的泡面碗就摞在上面。
  七手八脚把我的箱子解救出来,上面盖满灰尘并且印上了一块油渍,暗乎乎的。
  这个箱子不是什么名牌,刚进大学时买的,箱口用白雪修正液写着“99中文 蓝”,至今字迹依然清晰。之后的七年里,我换宿舍、搬家、去上海、回南京,它一直陪伴着我,如同一个长久的伙伴,忠贞不移。所以我一直很宝贝。
  看着那块刺眼的污渍,我特别生气,看着冬冬抱歉的站在一边,这股火又不知道冲谁发。正巧,刚才在门内窥视我的细眼睛男生将门重重的关上,我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你干吗呢!”
  这个家伙看起来顶多二十岁,被我冲了这么一下,做了一个鬼脸,回到原来我的房间,对,现在是他们的房间,关上门,不再出来。不一会,房间里传来劲爆的枪战声,应该是在打游戏,一片嘈杂中,男孩嘶哑着嗓子唱:“我不想、不想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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