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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我和志强去看了操场阶梯那边,从操场经过阶梯就是我们学校的体育馆了。这一块空地立着几个健身用的单架,操场上的树枝遮掩过来。如果是夏天,这里是避暑胜地呀。但是到冬天,就只是冷清了。<br> 地上躺着几片纸,和两个塑料罐。其他的就是湿的沙和树叶。<br> 没什么蹊跷的地方。<br> 但是我们发现了斧头和麻绳,明又被引到这里,这里应该会有什么和凶手直接相关呀。<br> 志强拉着我,说:“走吧,晚上再说吧!”<br> 我点点头,跟着离开了。<br> 依然还是我们四个人,依然还是皓月当空,不同的是水泥映射着月色泛着银白的光,而是这里湿的沙黑得更加的厚重,像是沼泽。<br> 晚上10点,我们鱼贯而行通过12节阶梯。<br> 这一次我们彼此之间隔得很近,在没来之前,我们就约定要保持这样的距离。明在最前,然后是宏翼,再是志强,最后是我。<br> 有上自习上得比较晚的,匆匆走过。往这里走,是他们回寝室的捷径。不过他们也不忘回头看我们一眼。我可以想象他们的表情,这些人怎么这么晚还在锻炼!<br> 的确,摸着冰冷的铁管,做着几个简单的动作,我也觉得滑稽。<br> 在10点半左右吧,这里就没有多少人了。明还拿着罗盘,只是它一动也没有动。<br> 我知道现在我们只是需要时间而已。<br> 看不到远方的寝室,因为我们在操场的下面。可以看见的就是操场周围的树此刻显得异常的高大。<br> 不断的有树叶掉下来。没什么风,就是很冷。<br>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冷?”宏翼抱怨道,他在不停的搓手。<br> “嘘”,志强做了一个手势,此刻我们站成了一个圈。<br> 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出现了,是两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我们四处张望,寻觅声音的来源。<br> 他们的出现并没有给我们带来恐慌,而是符合我们希望的那样。<br> 明伸手一指,我们顺着方向看过去。<br> 有两人站在了操场周围的一段铁栅栏边,他们在我们的上面,像是在俯瞰我们。月光下似两个剪纸。<br> 我在仔细辨别他们在说些什么,明低头看着罗盘,我知道它一定在飞速的转着。<br> 没有预兆的一阵风,很急的一阵风,声音立刻消失不见,连同那两个人影。<br> 这只是在一眨眼的工夫。我的心剧烈跳动的起来,为什么我开始害怕了,完全不同于那天晚上的静谧呢?<br> 心扑扑的跳。<br> 再等我抬头看去的时候,那个栅栏边赫然出现了一个人,他没有说话,只是他在沿着栅栏走了过来。<br> 黑暗逼迫着我的神经。在他经过树的阴影的时候,他像是完全溶入了黑暗。下阶梯的时候,他又出现。<br> 一步一步的,我们四个人都朝着那个方向。<br> 恐惧升腾了起来。因为我发现除了枯树叶的摩擦声外,还有一种声音让我如此的熟悉,那沉闷的是——<br> 是皮鞋。恐惧揪住了我的心。<br> 我看向明,还没有等我说话。<br> 我听见志强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br>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你来不及思考。<br> 原来理智这么不堪一击,迅速的土崩瓦解。我的惊慌在藐视我的理智。<br> 在宏翼的肩上伸出一只手,他的背后依旧是黑暗。阴冷从四面八风涌的过来,我几乎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br> 明的一声叫喊冲击着耳膜,他在提醒我这一刻的真实存在,他喊道:“快跑!”<br> 在我转身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明拉起宏翼的手。<br> 耳边有气息,是志强。后面的脚步声应该是明和宏翼吧。<br> 我们沿着空地朝体育馆那边冲去,在月色下像几只受惊吓的动物在仓皇的逃窜。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来?<br> 疲倦感将意识又拉了回来,我停了下来,一路的狂奔似乎让血液全部集中到脸上来。他们也都慢慢的停了下来。<br> 好一会儿,我听见志强对宏翼说:“你没有事吧?”<br> 回头看宏翼,他脸色苍白,站着一动也不动了。明过去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了,我们回家吧!”<br> 他还是固执的一动不动,他的嘴唇在发抖,“宏翼,你怎么了?”我也围了过去。<br> 我看着他的脸,在黑暗中不见他真切的表情,只是他的眼睛木然地看着远方。“宏翼!”志强在叫他。<br> 我承认刚刚的那一幕着实骇人,但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见宏翼如此的害怕过。<br> “宏翼,我们回家,好吗?”明说。<br> “他,他……”宏翼的声音显得虚弱,气若游丝般的,“他怎么了,他已经不见了!”志强说。<br> “他还跟着我,不,不,不你不要过来!”宏翼惊恐的声音,他一边说,一边向后退。<br> 可是他的前面是志强呀,“宏翼?”志强摇他的肩膀。“不, 你不要抓我。”宏翼猛的挥舞着双臂,不让我们靠近他。<br> “不要,不要!”宏翼抓起了自己的头发,他的脸已经扭曲,眼睛里满是惊恐,大口呼吸着。<br> “宏翼!”明焦急的声音。<br> 罗盘转个不停,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宏翼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的木鱼呢?我摸摸的口袋,可是没有。<br> 该不会是刚刚跑掉了吧?恐惧升了上来。我看见宏翼的鼻子已经在流血了,我想起在同样月色的夜晚,“碰”猛的撞到玻璃上的白卓,鼻血喷溅了出来,顺着玻璃往下流。<br> 心象被抽空了一样,呼吸困难。我仿佛又看到他的生命象白卓一样会被慢慢耗尽。“宏翼!”我喊道。<br> 他挥舞着拳头,眼睛里露出痛苦而邪恶的光芒,血流到嘴巴和衣服上,明和志强分别抓着他的左右手。<br> 他已经躺到了地上,身体在痛苦的挣扎,“宏翼你要坚持住!”我不要看到他像白卓一样死去,心像火烧火燎一样。<br> “宏翼!”他在艰难的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发出不连贯的音。志强一直在呼唤他。<br> 我念起了法华经,一遍一遍,我听见明也在念叨着什么。<br>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黑暗又笼罩大地,周围没有树木,体育馆在一边静默着。它在见证一场谋杀。<br> 还是不行,宏翼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又被一种无力感所俘获。<br> 他已经不这么动了,血越来越多。<br> “怎么办?”志强的声音,带着哭腔。<br>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明说,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br> 我想起了风,想起了白卓,想起了老大,为什么我的朋友死的时候都是这么无力,看他由生命变成一具尸体。<br> 心里一阵绞痛,风乍起。我听到了树叶的沙沙声。这里没有树的。<br> 我又隐约听见了两个人声音,忽远忽近。我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努力辨认他们的声音。<br> 突然,像是有个人在我耳边说话一样,我听得很真切。他说:“快掐他的中指。”声音一晃不见。<br> “快掐他的中指!”我朝明喊道。<br> <br> <br><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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