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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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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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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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8.2003 22:25:0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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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br><br>  小玢没来过北京,她却到哪儿也不憷,与人交往,天生的自来熟。她先是毫不忸怩地把驸马胡同当成了自己的家,她打开白大省的衣橱,刷拉拉地把白大省挂在衣杆上的衣服“赶”到一边,然后把自己带来的“时装”一挂一大片。她又打量了一阵写字台,把白大省戳在桌面上的几个小镜框往桌角一推,接着不同角度地摆上了几只嵌有自己玉照的镜框;其中一帧二十四寸大彩照,属于影楼艺术摄影那种格调的,她将它悬在了迎门,让所有人一进白大省家,先看见墙上被柔光笼罩的小玢在作妩媚之笑。<br><br>最后她考虑到床的问题,她看看里屋惟一一张大床,对白大省说她睡觉有个毛病,爱睡“大”字,床窄了她就得掉下去。她要求白大省把大床让给她,自己再另支折叠床。白大省没有折叠床,只好到家具店现买了一张。剩下吃饭的问题,小玢也自有安排:早饭自己解决;晚饭谁早回来谁做(小玢永远比白大省回家晚);中饭呢,小玢说她要到凯伦饭店和白大省一块儿吃,她说她知道白大省她们的午饭是免费的。<br><br>白大省对此有些为难,毕竟小玢不是饭店的员工,这是个影响问题。小玢开导白大省说,咱们不要双份,咱俩合吃你那一份就行,难道你不觉得你该减肥了么,再不减肥,以后我给你设计服装都没灵感了。白大省看看自己的不算太胖、可也说不上婀娜的身材,一刹那还想起了比她文弱许多的关朋羽,就对小玢作了让步。女为悦己者瘦啊,白大省要减肥,小玢的中饭就固定在了凯伦饭店。说是与白大省合吃,实际每顿饭她都要吃去一多半,饿得白大省钉不到下午下班就得在办公室吃饼干。 <br><br>  凯伦饭店的中饭开阔了小玢的视野,她认识了白大省所有的同事,抄录下他们所有的电话、BP机号码。到了后来,她跟他们混得比白大省跟他们还熟。她背着白大省去饭店美容厅剪头发做美容(当然是免费);让客房部的哥儿们给她干洗毛衣大衣;销售部白大省一个男同事,自己有一辆“富康”轿车的,居然每天早上开车到驸马胡同接小玢,然后送她去服装学校上学,说是顺路。<br><br>这样,小玢又省出了一笔乘坐中巴的钱。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些方便,当然她也知道感谢那些给她提供方便的人。她的习惯性感谢动作是拍拍他们的大腿,之后再加上这么一句:“你真逗!”男人被她拍得心凉肉跳的,“你真逗”这个含意不清的句子也使他们乐于回味,可他们又决不敢对她怎么样。动不动就拍男人大腿本是个没教养的举动,可是发生在小玢身上就不能简单地用没教养来概括。<br><br>她那一米五五的娇小身材,她那颗剪着“伤寒式”短发的小脑袋瓜,她那双纤细而又有力的小手,都给人一种介乎于女人和孩子之间的感觉,粗鲁而又娇蛮,用意深长而又不谙世事。她人小心大,旋风一般刮进了驸马胡同,她把白大省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最后她又从白大省手中夺走了关朋羽。 <br><br>  那是一个下午,白大省和福特公司的客户在民族饭店见面之后没再回到班上,就近回了驸马胡同。这次见面是顺利的,那位客户,一个歇顶的红脸美国老头已经答应和凯伦签合同,他们代表处将在凯伦饭店包租一年客房。这也意味着白大省可以从租金中得到千分之二的回扣。白大省这天的确用不着再回班上了,白大省实在应该回家好好庆祝庆祝。她回家开了门,看见小玢和关朋羽躺在她的大床上。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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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8.2003 22:27:21 | 只看该作者
<br>不能用鬼混来形容小玢和关朋羽,真要是鬼混,事情倒还有其他的一些可能。问题是小玢不想和关朋羽鬼混,关朋羽也觉得他应该娶的原来是小玢。这样,本来可能是白大省丈夫的关朋羽,没出两个月就变成了白大省的表妹夫。 <br><br>  想来想去,白大省不像恨郭宏那样恨关朋羽,让她感到揪心疼痛的是,她和关朋羽交往一年多了都没打过床的主意,可关朋羽和小玢没见过几次面就上了床。那是她的床啊,她白大省的床! <br><br>  小玢搬出了驸马胡同,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跟白大省说,只给她留下一件她亲自为遮掩白大省那下坠的臀部而设计制作的一件圆摆衬衫,还忘了锁扣眼儿。倒是关朋羽觉得有些对不住白大省,有一天他跟小玢要了驸马胡同的钥匙——还没来得及还给白大省的钥匙,趁白大省上班,他找人拉走了白大省的旧床,又给白大省买来一张新双人床,还附带买了床罩、枕套什么的。<br><br>他认真为她铺好床,认真到比铺他和小玢的婚床更多一百分的小心。他不让床单上有一道褶痕,不让床裙上有一粒微尘。接着他又为她开了床,就像他在饭店客房里每天都做的那样,拍松枕头,把罩好被单的薄毯沿枕边规矩地掀起一角,再往掀起的被角上放一枝淡黄色的康乃馨。就像要让白大省忘却在这个位置上发生的所有不快,又像是在祝福白大省开始崭新的日子。 <br><br>  白大省下班回来看见了新床和床上的一切,那是关朋羽技术和心意的结合,是他这样一个男人向她道歉的独特方式。白大省坐在折叠床上遥望这新大床一阵阵悲伤,因为她怀念的其实正是关朋羽让人搬走的那张旧床,那张深深伤害了她的旧床。倘若她能重返旧床,哪怕夜夜只她单独一人,至少她也能体味关朋羽曾经在过这床上的那一部分——就算不是和她。另一部分,小玢占据的那一部分她甚至可以遮起来不想。在旧床上她的心和身体都会感到痛的,可那是抓得住的一种伤痛,纵然痛,也是和他在一起的。眼前的新床又算什么呢,一堆没有来历的木头罢了。 <br><br>  关朋羽的新床带给驸马胡同的是更多的凄清。好比一个男人,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背离爱他的女人,告别之前却非要给这女人擦一遍桌子,拖一拖地板,扶正墙上的一个镜框,再把漏水的龙头修上一修。这本是世上最残忍的一种殷勤,女人要么在这样的殷勤里绝望,要么从这样的殷勤里猛醒。 <br><br>  我的表妹白大省,她似乎有点绝望,却还谈不上就此猛醒,她只是久久不在那新床上睡觉就是了。第一次睡她那新大床的是我。那次我来北京参加一个少儿读物研讨会,有天晚上住在了驸马胡同。我躺在白大省的新床上,她躺在那张折叠床上,脸朝天花板跟我讲着小玢和关朋羽。<br><br>她说小玢和关朋羽结婚后就不念那个服装学校了,两人也没房,就和关朋羽的父母一起住。他家住在一幢旧单元楼的一楼,辟出一间临街开了个门,小玢开起了成衣店,生意还挺不错。白大省说他们结婚时她没去,她是想一辈子不搭理他们的,那时候天天下班回家就发誓。白大鸣为了支持白大省,自己先作了姿态,他也不与他们来往。可也不知怎么的,临近婚礼时白大省还是给他们买了礼物,一台消毒碗柜,托客房部的人转给了关朋羽。白大省说关朋羽又托客房部的人给她送了一袋喜糖。她说你猜我把那喜糖放哪儿去了,我说你肯定没吃。她指指房顶说我告诉你吧,让我站在院里都给扔到房上去了。 <br><br>  我闭眼想着我们头上那滋生着干草的灰瓦屋顶,屋顶依旧,只是女猫妞妞和男猫小熊早已不在了,不然那喜糖定会引起它们的一阵欢腾。最后白大省又埋怨起自己,她说全怪她警惕性不高啊,一不留神啊……我说这和留神不留神有什么关系,白大省说那究竟和什么有关系呢。<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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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8.2003 22:28:14 | 只看该作者
<br>我没法回答白大省的问题,我于是请她看电影。那次我们看了一个没有公演的美国电影《完美的世界》,研讨会上发的票。看电影时我们都哭了,虽然克制但还是泪流满面。我们尽量默不做声,我们都长大了,不像从前看《卖花姑娘》的时候那么抽抽搭搭的。白大省偶尔还打一个嗝儿,憋成很细小的声音,只有我这么亲近的人才能觉察出她是在打嗝儿。<br><br>《完美的世界》,那个罪犯和充当人质的孩子之间从恐惧憎恨到相亲相近的故事使白大省激动不已,仅在销售部,她就把这部电影给同事讲了四遍。我回B城后还接到过她一个长途电话,她说她从来没有像看了《完美的世界》以后那样热爱孩子,她第一次有点从心里羡慕我的职业了,她问我有没有可能托关系把她调到一个儿童出版社,她已经开始考虑改行了。我劝她说别神神经经的,出版社的活儿也不是那么好干。白大省后来没再坚持改行,她不是听了我的劝,那是因为,她仿佛又开始恋爱了。 <br>    <br>六<br><br>  白大省认识夏欣是在驸马胡同,夏欣骑车拐弯时撞了正在走路的白大省。撞得也不重,小腿擦破了一点儿皮,夏欣一个劲儿向白大省道歉,还从衣兜里掏出一片创可贴,非要亲手按在白大省小腿上不可。后来白大省听夏欣说,那天他是去三号院看房的,三号院的简先生要把他那间八平米的门房租出去。本来夏欣有意要租,希望简先生在租金上作些让步,但简先生分毫不让,他也就放弃了。 <br><br>  夏欣认为自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只是生不逢时,社会上的好机会都让别人占了去。他毕业于一所社会大学,多年来光跟人合伙办公司就办过八九个,开过彩扩店,还倒腾过青霉素。样样都没长性,干什么也没赚了钱,跟父母的关系又不好,索性想从家里搬出来。他让白大省帮他物色价格合理的房,他说他简直一天也不想再看见他父母的脸。白大省给夏欣提供了几则租房信息,有两次她还陪他一道去看房。看完了房,夏欣要请白大省吃饭,白大省说还是我请你吧,以后你发了财再请我。 <br><br>  白大省把夏欣领进了驸马胡同,从此夏欣就隔长补短地在白大省那儿吃饭。他吃着饭,对她说着他的一些计划,做生意的计划,发财的计划,拉上两个同学到与北京相邻的某省某县开化工厂的计划……他的计划时有变化,白大省却深信不疑。比方说到开化工厂缺资金,白大省甚至愿意从自己的积蓄里拿出一万块钱借给夏欣凑个数。后来夏欣没要白大省的钱,因为他忽然又不想开化工厂了。 <br><br>  我非常反感白大省和夏欣的交往,我不喜欢一个大老爷们儿坐在一个无辜的女人家里白吃白喝外加穷“白活”。我对白大省说夏欣可不值得你这么耽误工夫,白大省说我不如她了解夏欣,说别看夏欣现在一无所有,她看中的就是夏欣的才气。噢,夏欣居然有才气,还竟然已被白大省“看中”。我让白大省将夏欣的才气举出一两例,她想了想说,他反应特快,会徒手抓苍蝇。我向她说,你们俩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她说还谈不上什么关系,夏欣人很正派,有天晚上他们聊天聊到半夜,夏欣就没走,白大省在里屋睡大床,夏欣在外屋睡折叠床,两人一夜相安无事。 <br><br>  这样的相安无事,可以说洁如水晶,又仿佛是半死不活。是一男一女至纯的友谊呢,还是更像两个男人的哥儿们义气?白大省也许终生都不会涉足这样的分析。她渴望的,只是得到她看中的男人的爱。夏欣无疑被她看中了,她却怎么也拿不准他那一方的态度。有了郭宏和关朋羽的教训,加上我对她的毫不掩饰的警告,她是要收敛一下自己的,很可能她也假模假式地伪装过矜持。<br><br>她告诫过自己吧:要慢一点慢慢的斯斯文文的;她指点过自己吧:要沉稳千万别显出焦急;她也打算像个会招引人的女人那样修饰自己吧:小玢的娇蛮、西单小六的风骚,都来上那么一点儿……可惜的是,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总是不妥帖的时候居多。当她想慢下来的时候她却比从前更快;当她打算表演沉稳的时候她却比从前更抓耳挠腮;当她描眉打鬓、涂胭脂抹粉时,她在镜子里看见的是一个比平常的自己难看一千倍的自己。她冲着镜子“温柔”地一笑,类似这样的“温柔”并非白大省与生俱来,它就显得突兀而又夸张,于是白大省自己先就被这突兀的温柔给吓着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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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8.2003 22:30:52 | 只看该作者
<br>转眼之间,白大省和夏欣已经认识了大半年,就像从前对待郭宏和关朋羽一样,她又在驸马胡同给夏欣过了一次生日。白大省这人是多么容易忘却,又显得有点死心眼儿。谁也弄不清她为什么老是用这同一种方式企图深化她和男性的关系。<br><br>这次和前两次一样,是她要求给夏欣过生日,夏欣是一个答应的角色,他答应了,还史无前例地对她说了一声:“你真好。”“你真好”使白大省预感到当晚的一切将至关重要,她暗中给自己设计了一个从容、懂事、不卑不亢的形象,可事到临头,她却比以往更加手忙脚乱并且喧宾夺主。没准儿正是“你真好”那三个字乱了她的手脚。<br><br>那是一个星期六,她几乎花了一整天给自己选择当晚要穿的衣服。她翻箱倒柜,对比搭配。穿新的她觉得太做作;穿旧的又觉得提不起精神;穿素了怕夏欣看她老气;穿艳了又惟恐降低品位。她在衣服堆里择来择去,她摔摔打打,自己跟自己赌气。最后她痛下决心还是得出去现买。燕莎、赛特都太远无论如何去不成,最近的就是西单。<br><br>她去了西单商场,选中一件黑红点儿的套头毛衣才算定住了神。她觉得这毛衣稳而不呆,闹中有静,无论是黑是红,均属打不倒的颜色。哪知回家对着镜子一穿,怎么看自己怎么像一只“花花轿”。眼看着夏欣就要驾到了,饭桌还空着呢。她脱了毛衣赶紧去开冰箱拿蛋糕,拿她头天就烹制好的素什锦,结果又撞翻了盛素什锦的饭盒,盒子扣在脚面上,脏污了她的布面新拖鞋。她这是怎么了,她想干什么?疯了似的。 <br><br>  好不容易餐桌上的那一套就了绪,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带着个胸罩在屋里乱跑。她就顺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她总是为自己的胸部长成这样而有些难为情。不能用大或者小来形容白大省的乳房,她的乳房是轮廓模糊的那么两摊,有点拾掇不起来的样子。猛一看胸部也有起伏,再细看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这使她不忍细看自己,她于是又重返她那乱七八糟的衣服堆,扯出一件宽松的运动衫套在了身上。 <br><br>  那个晚上夏欣吃了很多蛋糕,白大省喝了很多酒。气氛本来很好,可是,喝了很多酒的白大省,她忽然打乱自己那“沉着、矜持”之预想,她忽然不甘心就维持这样的一个好气氛了。她的焦虑,她的累,她的没有着落的期盼,她的热望,她那从十岁就开始了的想要被认可的心愿,宛若噼里啪啦冒着火花的爆竹,霎时间就带着响声、带着光亮释放了出来。她开始要求夏欣说话,她使的招术简陋而又直白,有点强迫的意思。仿佛过生日的回报必是夏欣的表态,而且刻不容缓。她就没有想到,这么一来,他人并不曾受损,而她自己却已再无退路。 <br><br>  说点什么吧,白大省对夏欣说,总得说点什么。夏欣就说,我有一种预感,我预感到你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想感谢的人。白大省追问道:还有呢?夏欣就说,真的我特感谢你。他的话说得诚恳,可不知怎么总透着点儿不吉利。<br><br>白大省穷追不舍地又发问道:除了感谢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么?夏欣愣了一会儿说,本来他不想在生日这天说太多别的,可是他早就明白白大省想要听见的是什么。本来他也想对他们的关系作个展望什么的,不是今天,可能是明天、后天……可是他又预感到今天不说就过不去今天,那么他也就顾不了许多了干脆就说了吧。这时他一反吞吐之态,开始滔滔不绝。<br><br>他说他和白大省的关系不可能再有别的发展,有一件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那天他来这儿吃晚饭,白大省烧着油锅接一个电话,那边油锅冒了烟她这边还慢条斯理地进行她的电话聊天;那边油锅着了她仍然放不下电话,结果厨房的墙熏黑了一大片,房顶也差点着了火。夏欣说他不明白为什么白大省不能告诉对方她正烧着油锅呢,本来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她也可以先把煤气灶闭掉再和电话里的人聊天。可是她偏不,她偏要既烧着油锅又接着电话。夏欣说这样一种生活态度使他感觉很不舒眼……<br><br>白大省打断他说油锅着火那只不过是她的一时疏忽和生活态度有什么关系啊。夏欣说好吧就算这是一时的疏忽,可我偏就受不了这样的疏忽。还有,他接着说,白大省刚跟他认识没多久就要借给他一万块钱开化工厂,万一他要是个坏人呢是想骗她的钱呢?为什么她会对出现在眼前的陌生男人这样轻信他实在不明白…… <br><br>  夏欣的话闸一开竟难以止住,他历数的事实都是事实,他的感觉虽然苛刻却又没错儿。他,一个连稳定的工作都没有的男人,一个连养活自己都还费点劲的男人,一个坐在白大省家中,理直气壮地享用她提供的生日蛋糕的男人,在白大省面前居然也能指手画脚,挑鼻子挑眼。那可怜的白大省竟还执迷不悟地说:我可以改啊我可以改! <br><br>  他们到底无法谈到婚姻。夏欣在这个生日之后就离开了白大省。白大省哭着,心里一急,便冲着他的背影说,你就走吧,本来我还想告诉你,驸马胡同快要拆迁了,我这两间旧房,至少能换一套三居室的单元,三居室!夏欣没有回头,聪明的男人不会在这时候回头。白大省心里更急了,便又冲着他的背影说,你就走吧,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好的人了!你听见了没有?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好的人了!<br><br>听了这话,夏欣回头了,他回过身来对白大省说:“其实我怕的也是这个,很可能再也找不到了。”这是一句真话,不过他还是走了。白大省这叫卖自己一般的挽留只加快了夏欣的离开。他不欠她什么,既不属于说了买又不买的顾客,也不属于白拿东西不给钱的顾客,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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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8.2003 22:33:46 | 只看该作者
 <br>很长一段时间,白大省既不收拾饭桌也不收拾床,她和夏欣吃剩的蛋糕就那么长着霉斑摆在桌上,旁边是两只油渍麻花的脏酒杯。夏欣生日那天她翻腾出来的那些衣服也都在里屋她的床上乱糟糟地摊着,晚上下班回来她就把自己陷在衣服堆里昏睡。有一天白大鸣来驸马胡同找白大省,进门就嚷起来:“姐,你怎么啦!” <br><br>    <br>七<br><br>  白大鸣对白大省当时的精神状态感到吃惊,可他并无太多的担心。他了解他的姐姐白大省,他知道他这位姐姐不会有什么真想不开的事。白大省当时的精神只给白大鸣想要开口的事情增设了一点儿小障碍,他本是为了驸马胡同拆迁的事而来。 <br><br>  白大鸣已经先于白大省结了婚,女方咪咪在一所幼儿师范教音乐,白大省是两人的介绍人。白大鸣结婚后没从家里搬出去,他和咪咪的单位都没有分房的希望,两人便打定主意住在家里,咪咪也努力和公婆搞好关系。<br><br>虽然这样的居住格局使咪咪觉出了许多不自如,可现实就是这样的现实,她只好把账细算一下:以后有了孩子,孩子顺理成章得归退休的婆婆来带,她和白大鸣下班回家连饭也用不着做,想来想去还是划算的,也不能叫做自我安慰。要是没有驸马胡同拆迁的信息,白大鸣和咪咪就会在家中久住下去,味咪已经摸索出了一套与公婆相处的经验和技巧。偏在这时驸马胡同面临着拆迁,而且信息确凿。<br><br>白大省已经得到通知,像她这样的住房面积能在四环以内分到一套煤气、暖气俱全的三居室单元。一时间驸马胡同乱了,哀婉和叹息、兴奋和焦躁弥漫着所有的院落。大多数人不愿挪动,不愿离开这守了一辈子的北京城的黄金地段。九号院牙都掉光了的赵奶奶对白大省说,当了一辈子北京人,老了老了倒要把我从北京弄出去了。白大省说四环也是北京啊赵奶奶,赵奶奶说,顺义还是北京呢! <br><br>  三号院的简先生也是逢人就说,人家跟我讲好了,我们家能分到一梯一户的四室两厅单元房,楼层还由着我们挑。可我院里这树呢,我的丁香树我的海棠树,我要问问他们能不能给我种到楼上去!简先生摇晃着他那一脑袋花白头发,小资本家的性子又使出来了。 <br><br>  白大省对驸马胡同深有感情,可她不像赵奶奶、简先生他们,她打定主意不给拆迁工作出一点儿难题。新的生活、敞亮的居室、现代化的卫生设备对白大省来说,比地理方位显得更重要。况且她在那时的确还想到了夏欣,想到他四处租房,和房东讨价还价的那种可怜样儿,白大省在心中不知说了多少遍呢:和我结婚吧,我现在就有房,我将来还会有更好的房! <br><br>  驸马胡同的拆迁也牵动了白大鸣和咪咪的心,准确地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咪咪。有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就把白大鸣也叫醒说,早知道驸马胡同会这样,不如结婚时就和白大省调换一下了,让白大省搬回娘家住,她和白大鸣去住驸马胡同。<br><br>这样,拆迁之后的三居室新单元自然而然便归了他们。白大鸣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再说咱们这样不也挺好吗?咪咪说好与不好,也由不得你说了算。敢情你是你爸妈的儿子,我可怎么说也是你们家的外人。你觉着这么住着好,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和技巧?一家人过日子老觉着得使技巧,这本身就让人累。我就老觉着累。我做梦都想和你搬出去单过,住咱们自己的房子,按咱们自己的想法设计、布置。白大鸣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呀,咪咪说这事先不用和爸妈商量,先去找白大省说通,再返回来告诉爸妈。就算他们会犹豫一下,可他们怎么也不应该反对女儿回家住。白大鸣打断咪咪说,我可不能这么对待我姐,她都三十多岁了,老也没谈成合适的对象,咱们不能再让她舍弃一个自己的独立空间啊。<br><br>咪咪说,对呀,你姐一个人还需要独立空间呢,咱们两个人不更需要独立空间么。再说,她老是那么一个人呆着也挺孤独,如果搬回来和爸妈住,互相也有个照应。白大鸣被咪咪说动了心,和咪咪商量一块儿去找白大省。味咪说,这事儿我不能出面,你得单独去说。你们姐弟俩说深了说浅了彼此都能担待,我要在场就不方便了。白大鸣觉得咪咪的话也对,但他仍然劝咪咪仔细想想再作决定。咪咪坚决不同意,她说这事儿不能慎着,得赶快。她那急迫的样子,恨不得把白大鸣从床上揪起来半夜就去找白大省。又耗了几天,白大鸣在咪咪的再三催促下去了驸马胡同。 <br><br>  白大鸣坐在白大省一塌糊涂的床边,屁股底下正压着她那团黑红点点的毛衣。他知道他的姐姐遭了不幸,他给她倒了一杯水。白大省喝了水,按捺不住地对白大鸣说起了夏欣。她说着,哭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白大鸣看着心里很难过。他想起了姐姐对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疼爱,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他往院子里扔了一个香蕉皮,姥姥踩上去滑了一跤,吓得他一着急,就说香蕉皮是白大省扔的。姥姥骂了白大省一整天,还让白大省花了一个晚上写了一篇检讨书。白大省一直默认着自己这个“过失”,没有揭穿也没有记恨过白大鸣对她的“诬陷”。白大鸣想着小时候的一切,实在不知道怎么把换房的事说出口。后来还是白大省提醒了他,她说大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来找我? <br><br>  白大鸣一狠心,就把想和白大省换房的事全盘托出。白大省果然很不高兴,她说这肯定是咪咪的主意,一听就是咪咪的主意,咪咪天生就是个出这种主意的人。她说她早就后悔当初把咪咪介绍给白大鸣,让咪咪变成了她们白家的人。她质问白大鸣,问他为什么与咪咪合伙欺负她——难道没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吗,还是假装不知道她从前的那些不如意。她说大鸣你真可恶真没良心你真气死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人从来就不会生气呀你!她说你要是这么想你可就大错特错了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会生气我特会生气我气性大着呢,现在你就回家去把咪咪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她当着我的面敢不敢再重复一遍你们俩合伙捏鼓出的馊主意! <br><br>  白大省的语调由低到高,她前所未有地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言词尖刻忘乎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大鸣已经悄悄地走了,当她发现白大鸣不见之后,才慢慢使自己安静下来。白大鸣的悄然离去使白大省一阵阵地心惊肉跳,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他不仅从驸马胡同消失了,他甚至可能从地球上消失了。可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呢她的亲弟弟!<br><br>他生下来不长时间就得了百日咳;两岁的时候让一粒榆皮豆卡住嗓子差点憋死;三岁他就做了小肠疝气手术;五岁那年秋天他掉进院里那口干井摔得头破血流;七岁他得过脑膜炎;十岁他摔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磕掉了门牙……可怜的大鸣!为什么这些倒霉事儿都让他碰上了呢,从来没碰上过这些倒霉事儿的白大省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无比疼爱的弟弟住上自己乐意住的新房呢。白大省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住白大鸣,她是在欺负他是在往绝路上逼他。她必须立刻出去找他,找到他告诉他换房的事不算什么大事,她愿意换给他们,她愿意搬回家去与父母同住……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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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8.2003 22:36:23 | 只看该作者
她在白大鸣的单位找到了白大鸣,宣布了她的决定。想到数落咪咪的那些话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就又给咪咪打电话,重复了一遍她愿意和他们换房的决定。她好言好语,柔声细气,把本来是他们求她的事,一下子变成了她在央告他们,甚至他们答复起来若稍有犹豫,她心里都会久久地不安。 <br><br>  她献出了自己的房子,驸马胡同拆迁之日,也就是她回到父母身边之时。这念头本该伴随着阵阵凄楚的,白大省心中却常常升起一股莫名的柔情。每天每天,她走在胡同里都能想起很多往事,从小到大,在这里发生的她和一些“男朋友”的故事。她很想在这胡同消失之前好好清静那么一阵,谁也不见,就她一个人和这两间旧房。谁敲门她也不理,下班回家她连灯也不开,她悄悄地摸黑进门,进了门摸黑做一切该做的事,让所有的人都认为屋里其实没人。有一天,当她又打着这样的主意走到家门口时,一个男人怀抱着一个孩子正站在门口等她。是郭宏。 <br><br>  郭宏打碎了白大省谁也不见的预想,他已经看见了她,她又怎么能假装屋里没人?她把他让进了门,还从冰箱里给他拿了一听饮料。 <br><br>  这么多年白大省一直没有见过郭宏,但是她知道他的情况。他没去成日本,因为那个日本女生忽然改变主意不和他结婚了。可他也没回大连,他决意要在北京立足。后来,工作和老婆他都在北京找到了,他在一家美容杂志社谋到了编辑的职务,结婚几年之后,老婆为他生了一个女儿。郭宏的老婆是一家翻译公司的翻译,生了女儿之后不久,有个机会随一个企业考察团去英国,她便一去不复返了,连孩子也扔给了郭宏。<br><br>这梦一样的一场婚姻,使郭宏常常觉得不真实。如果没有怀里这活生生的女儿,郭宏也许还可以干脆假装这婚姻就是大梦一场,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作为一个男人他还算不上太老。可女儿就在怀里,她两岁不到,已经认识她的父亲,她吃喝拉撒处处要人管,她是个活人不是梦。 <br><br>  此时此刻郭宏坐在白大省的沙发上喝着饮料,让半睡的女儿就躺在他的身边。他对白大省说,你都看见了,我的现状。白大省说,我都看见了,你的现状。郭宏说我知道你还是一个人呢。白大省说那又怎么样。郭宏说我要和你结婚,而且你不能拒绝我,我知道你也不会拒绝我。说完他就跪在了白大省眼前,有点像恳求,又有点像威胁。 <br><br>  这是千载难逢的一个场面,一个仪表堂堂的大男人就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渴望结婚多年了的白大省可以把自己想象成骄傲的公主,有那么一瞬间,她心中也真的闪过一丝丝小的得意,一丝丝小的得胜,一丝丝小的快慰,一丝丝小的晕眩。纵然郭宏这“跪”中除却结婚的渴望还混杂着难以言说的诸多成分,那也足够白大省陶醉一阵。从没有男人这样待她,这样的被对待也恐怕是她一生所能碰到的绝无仅有的一回。一时间她有点糊涂,有点思路不清。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郭宏,她闻见了他头发的气味,当他们是大学同学时她就熟悉的那么一种气味。这气味使此刻的一切显得既近切又遥远,她无法马上作答,只一个劲儿地问着: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 <br><br>  跪着的郭宏扬起头对白大省说,就因为你宽厚善良,就因为你纯、你好。从前我没见过、今后也不可能再遇见你这样一种人了你明白么。 <br><br>  白大省点着头忽然一阵阵心酸。也许她是存心要在这晕眩的时刻,听见一个男人向她诉说她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人,多么难以让他忘怀的女人,就像很多男性对西单小六、对小玢、对白大省四周很多女孩子表述过的那样,就像我的丈夫王永将我小心地拥在怀中,贪婪地亲着我的后脖颈向我表述过的那样。<br><br>可是这跪着的男人没对白大省这么说,而她终于又听见了几乎所有认识她的男人都对她说过的话,那便是他们的心目中的她。就为了这个她不快活,一种遭受了不公平待遇的情绪尖锐地刺伤着她的心。她带着怨忿,带着绝望,带着启发诱导对跪着的男人说,就为这些么!你就不能说我点别的么你! <br><br>  跪着的男人说,我说出来的都是我真心想说的啊,你实在是一个好人……我生活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悟透这一点……白大省打断他说,可是你不明白,我现在成为的这种“好人”从来就不是我想成为的那种人! <br><br>  跪着的男人仍然跪着,他只是显得有些困惑。于是白大省又说,你怎么还不明白呀,我现在成为的这种“好人”根本就不是我想成为的那种人! <br><br>  跪着的男人说,你说什么笑话呀白大省,难道你以为你还能变成另外一种人么?你不可能,你永远也不可能。 <br>永远有多远?!白大省叫喊起来。 <br><br>  
17#
 楼主| 发表于 12.8.2003 22:38:31 | 只看该作者
<br>我坐在“世都”二楼的咖啡厅等来了我的表妹白大省。我为她要了一杯冰可可,我说,我知道你还想跟我继续讨论郭宏的事,实话跟你说吧这事儿很没意思,你别再犹豫了你不能跟他结婚。白大省说,约你见面真是想再跟你说说郭宏,可你以为我还像从前那么傻吗?哼,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噢,他想不要我了就把我一脚踢开,转了一大圈,最后怀抱着一个跟别人生的孩子又回到我这儿来了,没门儿!就算他给我跪下了,那也没门儿!<br> <br>  我惊奇白大省的“觉悟”,生怕她心一软再变卦,就又加把劲儿说,我知道你不傻,人都会慢慢成熟的。本来事情也不那么简单,别说你不同意,就是你同意,姨父姨妈那边怎么交待?再说,你把自己的房都给了大鸣,就算你真和郭宏结婚,姨父姨妈能让你们——再加上那个孩子在家里住?<br>白大省说,别说我们家不让住,郭宏他们一直住他大姨子的房,他大姨子现在都不让他们爷儿俩住。所以,我才不搭理他呢。我说,关键是他不值得你搭理。白大省说,这种人我一辈子也不想再搭理。我说,你的一辈子还长着呢。白大省说,所以我要变一个人。她说着,咕咚咕咚将冰可可一饮而尽,让我陪她去买化妆品。她说她要换牌子了,从前一直用“欧珀莱”,她想换成“CD”或者“倩碧”,可是价格太贵,没准儿她一狠心,从今往后只用婴儿奶液,大影星索菲姬·罗兰不是声称她只用婴儿奶液么。 <br><br>  我和白大省把“世都”的每一层都转了个遍,在女装部,她一反常态地总是揪住那些很不适合她的衣服不放:大花的,或者透得厉害的,或者弹力紧身的。我不断地制止她,可她却显得固执而又急躁,不仅不听劝,还和我吵。我也和她吵起来,我说你看上的这些衣服我一件也看不上。白大省说为什么我看上的你偏要看不上?我说因为你穿着不得体。白大省说怎么不得体难道我连自己做主买一件衣服的权利也没有啊。我说可是你得记住,这类衣服对你永远也不合适。白大省说什么叫永远也不合适什么叫永远?你说说什么叫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br> <br>  我就在这时闭了嘴,因为我有一种预感,我预感到一切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简单。果然,第二天中午我就接到白大省一个电话,她告诉我她是在办公室打电话,现在办公室正好没人。她让我猜她昨晚回家之后在沙发缝里发现了什么?她说她在沙发缝里发现了一块皱皱巴巴、脏里巴叽的小花手绢,肯定是前两天郭宏抱着孩子来找她时丢的,肯定是郭宏那个孩子的手绢。<br><br>她说那块小脏手绢让她难受了半天,手绢上都是馊奶味儿,她把它给洗干净了,一边洗,一边可怜那个孩子。她对我说郭宏他们爷儿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孩子怎么连块干净手绢都没有。她说她不能这样对待郭宏,郭宏他太可怜了太可怜了……白大省一连说了好多个可怜,她说想来想去,她还是不能拒绝郭宏。我提醒她说别忘了你已经拒绝了他,白大省说所以我的良心会永远不安。我问她说,永远有多远? <br><br>  电话里的白大省怔了一怔,接着她说,她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不过她可能是永远也变不成她一生都想变成的那种人了,原来那也是不容易的,似乎比和郭宏结婚更难。 <br>  那么,白大省终于要和郭宏结婚了。我不想在电话里和她争吵或者再规劝她,我只是对她说,这个结果,其实我早该知道。 <br><br>  这个晚上,我和我丈夫王永在长安街上走路,他是专门从B城开车来北京接我回家的。我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见到王永,我对我丈夫心存无限的怜爱和柔情。我要把我的头放在他宽厚沉实的肩膀上告诉他“我要永远永远待你好”。我们把车存在民族饭店的停车场,驸马胡同就在民族饭店的斜对面。<br><br>我们走进驸马胡同,又从胡同出来走上长安街。我们没去打搅白大省。我没有由头地对王永说,你会永远对我好吧?王永牵着我的手说我会永远永远疼你。我说永远有多远呢?王永说你怎么了?我对王永说驸马胡同快拆了,我对王永说白大省要和郭宏结婚了,我对王永说她把房也换给白大鸣了,我还想对王永说,这个后脑勺上永远沾着一块蛋黄洗发膏的白大省,这个站在水龙头跟前给一个不相识的小女孩洗着脏手绢的白大省是多么不可救药。 <br><br>  就为了她的不可救药,我永远恨她,永远有多远? <br>  就为了她的不可救药,我永远爱她,永远有多远? <br>  就为了这恨和爱,即使北京的胡同都已拆平,我也永远会是北京一名忠实的观众。 <br>  啊,永远有多远啊。 <br><br><br><br>
18#
发表于 13.8.2003 14:29:47 | 只看该作者
好文&#33;&#33;&#33; <!--emo&:rolleyes:--><img src='https://www.kaiyuan.info/modules/ipboard/html/emoticons/rolleyes.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rolleyes.gif'><!--endemo-->  
19#
 楼主| 发表于 13.8.2003 19:41:59 | 只看该作者
  <!--emo&--><img src='https://www.kaiyuan.info/modules/ipboard/html/emoticons/smile.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smile.gif'><!--endemo--> 楼上看完了么?<br>我是今天抽空才看完的。忽然发觉很久没坐下来看看中文,满脑袋的字母快让人吐了~<br><br>白大省是一个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的女孩子了,是我们童年时期或许还曾遇到过的一种飞在草丛里的精灵。她是那么容易满足,容易开怀,也容易原谅。<br><br>在她眼里世界是复杂的,世界看她是单纯的~<br><br>徐帆执著而带点愣头愣脑的眼神,是白大省的标志,也标志着这个努力惊艳的时代过早遗失的,生活的勇气。 <!--emo&(F)--><img src='https://www.kaiyuan.info/modules/ipboard/html/emoticons/rose.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rose.gif'><!--endemo--> <br><br>
20#
发表于 14.8.2003 15:52:38 | 只看该作者
我用了昨天晚上, 和今天上午把它看完了。<br><br>看完后,真有点生气。白大省是善良的太傻了呢,还是傻的太善良呢。善良本身不是坏事,但是她的善良使她一次次受到伤害。可能<br>有些时候这种伤害是痛苦, 也可能是种幸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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