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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tramp_lu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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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府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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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11.2006 16:17:5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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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阴沟里翻船<br />  <br />  翠润公爵与英立一拍即合。<br />  很快,翠润发现在他夺取天海的路上最大的障碍不是杨英,而是一个叫曲远山的人。而英立又发现杨英似乎对那个曲远山又有着特别的感情。<br />  <br />  现在太子与公爵共同的敌人成了曲远山。<br />  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一个是地方的土皇帝。小小平民曲远山如何能翻出这两人的手掌心。<br />  <br />  天海一行三人回到了庆安城,这次中城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费迪南的计划终于成功,庆安皮成了最奢侈的物品,是贵族女人们追捧的物品,她们在还没看见实物前就舍得大把大把地砸银子下去,时间等待的越长,她们的虚荣心就越得到满足。这难道不是新的身份象征吗?可以预见,庆安的经济找到了新的增长点。<br />  <br />  杨英一回庆安,就开始计划三少的将来,完全没把太子放在心上;天海与曲远山的关系已经达到了新高度,那就是每天早晨,曲远山都会从希又厅出来。只是在天海的心里,她觉得越来越摸不透这个同床共枕的男人。他的脾气绝对不好,生气也见过,只是,他们总是吵不起来,天海有时几乎是挑衅,而曲远山就是冷冷的,将她的怒火冻结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找不到发泄点。小西和小白看着,觉得自己的主人应该调个包才对。<br />  顺辞找不到机会下手,而润延则彻底承认失败。<br />  最让人惊奇的是费迪南居然经常跟奇思泡在一起。这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费迪南觉得奇思的木是她的单纯也就不奇怪了。<br />  <br />  翠润公爵派来的间谍在半路上被人拦截了。<br />  端木显然对翠润公爵的计划很感兴趣,他主动联系上了翠润公爵。<br />  谁都知道中军大吃了曲远山的亏,端木主动送上门,公爵正求之不得。端木说他只是为了出一口气,公爵笑笑,暗想:给你一个机会给你出气,其他的东西就算你想要也不会给你。<br />  <br />  三天后,一身乞丐打扮的张临风去了宁西台。<br />  哭天喊地说端木利用完他就把他扔了出来,当初被端木掳走实在不是自愿,跪着求天海给他一条活路。<br />  想来也可怜,好歹也是一个伯爵,到了这份上,铁树都会被他的泪水冲垮。<br />  曲远山不发表任何意见,天海却心软起来,杨英反对,不过天海决定了的事情没人能改变。<br />  <br />  当张临风进入宁西台的那一刻,曲远山就象闻到了腥味的猫,神经完全绷紧。他是阴谋说的信奉者,没有得到他自己的证实,他是不会相信张临风所说的一切。<br />  至于天海,女人的心肠软,他早就知道,但不知道原来天海这样聪明的女人竟然也会犯糊涂。<br />  <br />  天海注视着曲远山的表情,她希望从这张脸上看出不愉快、不高兴甚至是生气的表情,可她什么也没看到,平淡的可怕。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淡定的呢?他对我是真的感情还是利用?他为什么从来不跟我吵架?<br />  放张临风进来就是放了一条蛇,可我不怕,我要让这条蛇来斗斗你,反正他不是你的对手,我就是要看看你到时是不是还是一付无所谓的样子!<br />  <br />  曲远山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天海,却不知道这个女人要的不只是爱情和男人,她要的还有刺激和安全感。<br />  <br />  舍不得小西总是去监视,曲远山于是交代奇苗让他看严点。<br />  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曲远山,奇苗非常尽心尽力,只是很快,天海让奇苗去外办采购了。<br />  而天海更绝的是让小白盯住小西。不让小西去监视张临风。当然对于张临风她让杨英暗地里安排了人监视。<br />   <br />  这天,春雨下的西西呖呖,天海躲进藏书馆,看到一向不屑的情色小说她抽了出来,随手翻了两页,一句话跳进眼帘:一个男人之所以坚定,是因为他还没有受到足够的诱惑。<br />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天海将这本小说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是个悲剧,男人的山盟海誓最终没能敌的过花红酒绿。<br />  也许春天时,女人的心情最易反复。她看到窗外有个长的漂亮的丫头,一个奇怪的想法冒了出来。曲远山受到诱惑时,他会怎么样?她想看到曲远山拒绝其他所有的女人,只对她一人忠诚,但她又怕试探的后果是失去,于是,那一些理智将荒唐的想法强行压了下去。<br />  <br />  窗外那漂亮的丫头就是顺辞,她几乎要放弃自己的报复计划。奇思见她沮丧的表情,不由得笑出来:你这么漂亮的人也会心烦哪?<br />  顺辞气闷:谁有你这样的运气,费家司是太太!<br />  奇思推了她一把,笑道:我这算什么呀,润延才了不起呢。<br />  “怎么?”顺辞最听不得润延的好。<br />  “她呀,被曲远山大人看上了,曲远山对她好着呢,她起早了,曲先生还关心她让她好好休息。”<br />  “少胡说啦,谁都知道曲远山是公子的男人。”<br />  奇思怪笑一声:你还真天真。现在的润延连脾气都不一样了,敢对着我发火呢,你去问问府前厅的三个小丫头,哪个没被她骂过?没人撑腰,她会这样?<br />  顺辞忙问道:这可是你说的!<br />  “那当然,我是看咱们关系好才告诉你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奇思叮嘱顺辞。<br />  顺辞匆忙告辞。<br />  <br />  刚在藏书馆见过公子,不知道她现在还是不是在那里。<br />  顺辞捏着手在藏书馆的外面转了好几圈。<br />  “你上来。”天海看见了她。<br />  “是。。”<br />  <br />  在进藏书馆时,顺辞的心里突然从刚才的忐忑变的出奇冷静,想报复就要豁出去,什么后果她都不在乎了。一见天海,顺辞跪了下去。<br />  天海楞了一下:你有什么事?<br />  “公子,奴婢有事,不知道该不该说。”<br />  “说。”<br />  顺辞深深吸了口气,胆子大了一把,将奇思说的话全都报告给了天海。<br />  天海知道润延是谁,但从未听曲远山提起过润延,她将信将疑。于是找奇思来问,奇思把曲远山与润延的第一次见面一直到那天早晨曲远山对润延的关心都说的清清楚楚。天海听的脸色发白,顺辞窃喜。奇思似乎还嫌将的不详细,竟然将润延对自己说过的一些私房话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什么要挑个男人嫁了,能控制曲远山之类的。<br />  “够了,别说了!”天海一拍而起。<br />  奇思吓的闭上嘴。<br />  天海狠狠地看着这两个丫头。<br />  “看样子,他们两是有情有意,不如凑一对好了。你们两,出去后不要乱说,我只要听到一点风言风语,就割了你们的舌头!”<br />  <br />  曲远山这边却怀疑天海是不是对张临风余情未了。他本身就是多疑的人。<br />  <br />  这天晚上,他问天海:张临风的旧居现在用来做什么?<br />  天海慢悠悠地说:谁知道呢。<br />  <br />  曲远山看了她一眼,她正对着镜子弄自己的眉毛。天海从镜子里看着曲远山,她希望曲远山能说点什么,比如他对其他女人的反应之类。<br />  <br />  她想知道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她越来越想完全占有这个人,她不介意让他分享她的财富、地位甚至权力,但她完全不能接受一个声称爱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有染。<br />  <br />  曲远山没有注意天海表情的变化,无论多敏感,他的神经还是没有女人的细。他准备把张临风弄到废弃的格正伯爵府。现在都盛传那是个鬼窝。<br />  <br />  “张临风住在日升房不是个事情,我觉得把格正伯爵府收拾一下,让他搬过去比较好。”曲远山很清楚地说出了想法。<br />  天海眼珠转了转说道:为什么?那个地方不太好,不安全。<br />  <br />  “不安全?”曲远山眯起了眼睛,两道寒光看的天海有点发怒。<br />  <br />  她吸了口气,说道:是啊,毕竟他也是个伯爵,况且是我父亲大人邀请他进宁西台居住的,没有理由赶他走啊。<br />  曲远山象是第一次认识这女人:你不记得香溢的事?如果不是被端木救走,他还会有命吗?<br />  “我记得你说过香溢的事,你并没开始调查。”天海很冷地打断曲远山的话。<br />  曲远山意识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你怎么了?”<br />  <br />  天海一腔怒火发泄出来:我怎么了,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呢!府前厅的丫头伺候的你舒服吗?<br />  <br />  曲远山莫名其妙起来:润延怎么了?<br />  <br />  “叫的这么亲热,看来她对你很好啊,那你为什么不回去?不想她吗?还关心她洗没洗脸,怎么样,平时伺候的你一定很舒服吧?”<br />  <br />  “不可理喻!”曲远山一见到撒泼的女人顿时没有说道理的欲望。<br />  <br />  “我就是这样,不喜欢你就给我走!快走!”天海气极了。<br />  曲远山说道:你冷静一下。然后他抓起外套出去了。<br />  <br />  “去你的润延那里!”<br />  <br />  曲远山出去后,天海趴在桌上大哭起来。<br />  “他一定回府前厅了,一定又去找那个女人了,她有什么好的。”天海边哭边说,小白很无奈地看着主人,小西摸摸头,飞了出去找爸爸。<br />  <br />  曲远山一个人呆在西花园里。听力太好了真不是什么好事。花园里昆虫的梦呓与风的对话搅地他不能完全冷静下来。<br />  <br />  习惯性的来到园丁房,这地方闲置好久了,曲远山推开门,点上灯,一个人呆呆的看着灯。<br />  小西看见爸爸进了园丁房,马上跑回去告诉天海:我爸爸没有去府前厅,他去园丁房里发呆了。不要冤枉他!<br />  <br />  天海擦擦泪水对小西说:就他一个人吗?<br />  “那当然。”<br />  天海叹了口气:“你爸爸平时都说些什么?”<br />  “爸爸平时不爱说话。”<br />  “说过一个叫润延的人吗?”<br />  “说过。”<br />  天海心疼了一下:不爱说话都说过她。<br />  “我爸爸一天叫她两次,不过都不带名字的;早晨六点叫:打水来。晚上六点叫:出去时关门。”小西很详细地说。<br />  “啊?”原来是这么说过的她。<br />  <br />  天海披上衣服:我们也出去散散心。<br />  雨很小,用不着撑伞,小白和小西跟在后面P癫P癫。<br />  <br />  那边,奇思把公子问她的事告诉了润延,还说什么:公子还说你们两有情谊呢,说要给你们凑一对。<br />  <br />  如果现在手里有刀子的话,润延一定一刀刺死奇思。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奇思。奇思见润延面如土色的样子,心里很舒服,谁都认为她木,认为她笨,谁说看起来木的人就是单纯的?这世界上装猪吃老虎的人还少么?<br />  从12岁进宁西台,无论做事做人、相貌口才,润延总是压她一头,明着润延将自己当姐妹看,其实是找个衬托,当别人都称赞润延的好时,有谁注意到这个看起来木木的奇思?顺水丸的事件中她吃了不少苦头,而润延虽然跟她一块被抓进囚室,却没有受多少罪。再说,润延追曲远山是追不上了,难保不会把目标重新定位在费迪南身上,润延从来都比她讨人喜欢,奇思花了不少心思才将费迪南弄到手,她总算有了可以强过润延的地方,绝对不能让润延有机会接近费迪南,绝对不能再让润延压在她头上!<br />  <br />  <br />  润延晚上见四下无人时,出来找曲远山。她是真的喜欢上曲远山了。<br />  雨越来越大,整个西花园里只有园丁房亮着灯。<br />  润延推开门,曲远山抬起头,泪汪汪的润延破泣为笑,她擦擦泪,说道:你也在这啊。<br />  “嗯,你来干什么?”刚听到有女人的脚步声,似乎不只一个人。<br />  <br />  润延的泪水象决堤了的洪水,抱着曲远山大哭道:只要你喜欢我,我不怕受任何惩罚,我不在乎公子会怎么处罚我,死我也愿意。只要你喜欢我一点就好。<br />  曲远山被她的举动扰乱了感觉,完全没注意到天海就在后窗看着这一幕。<br />  <br />  天海心口一疼,他还是跟这个女人相会来了。<br />  她站在外面,楞着。<br />  <br />  曲远山推开润延:我不喜欢你。<br />  润延痴呆地看着他:我连自尊都不要了,连生死都不在乎了,你就说这几个字?<br />  曲远山淡淡地说道:我喜欢陆天海。<br />  “我知道她是公子,你。。”润延没有说完,曲远山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不要再说了,出去。<br />天海根本就没听见曲远山在里面说了些什么,自从在葬木下呆了近十天后,她所有的敏锐感觉都不见了,梦里再也没见过那个人。小白说这大概是因为灵气都被葬木吸走了的缘故。<br />  <br />  大雨倒在脸上身上,眼睛着全是水的模样,耳朵里全是雨的轰鸣,润延狠狠地打了曲远山一巴掌,她看到了,接着,她看到这女人冲出园丁房。<br />  <br />  曲远山一回头,见到天海站在雨中。<br />  待到他冲出来给天海挡雨时,天海又给了他一巴掌。<br />  <br />  第二天,天海下了道命令,让曲远山单身前往野猪海岸寻找齐云草。她不想看见这个男人。至少现在不想。<br />  <br />  曲远山没有争辩什么,他看起来有些失落。<br />  杨英没有问天海为什么,因为天海生病了他不想打扰她休息。<br />  <br />  杨英送曲远山出了庆安城。曲远山走了,现在的宁西台会不会又要换个天下?<br />  <br />  端木的蓝色鹦鹉看着曲远山一人孤独地走在官道上。<br />  翠润公爵的侧府里,端木与公爵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可以做了。<br />  <br />  张临风在这天傍晚收到消息,让他准备行动。<br />  朝着四周看了看,张临风将信纸揉成一团吞了下去。端木说过:事情没成功前,就要抱着最谨慎的心态做每一步。<br />  天色暗了,张临风悄悄地溜了出来。<br />  杨英派去监视他的人被迷药迷晕了。<br />  <br />  听说公爵生病了,溪树里是他的第一站,两个三少看管着溪树里,这也没能难倒张临风,端木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一个怪人,这个怪人教他用虫盅毒人,他在暗地里对着两个没防备的人下了盅。见到三少软绵绵地倒下。公爵躺在大床上,对张临风的潜入没有任何反应。好象是个死人。<br />  “公爵?”张临风轻叫道。<br />  见公爵不动,张临风捏住公爵的鼻子,捂住他的嘴:怎么?狼也有今天?<br />  十分钟后,他松开手。<br />  公爵的瞳孔先是收缩接着散开,胸口忽的涨起随即塌陷下去。<br />  确信公爵死亡后,张临风象蛇一样退出溪树里。<br />  撤掉三少身上的虫盅,这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br />  接着,他回到日升房,解除了看管者的迷药。<br />  <br />  半夜,天海梦中见到了父亲,父亲对她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切记珍惜眼前人。<br />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天海醒了过来,越想越觉得不对,翻身起床叫起流云:去溪树里看看。<br />  没等流云出门,小悠哭着跑了过来:公子不好了,公爵过世了。<br />  什么!天海眼前一黑,倒了下去。<br />  <br />  醒过来时,流云和小悠都哭成了泪人儿,全机也来了,眼巴巴地都指望她拿主意。<br />  “曲远山人呢。”<br />  “公子,曲先生昨天已经走了。”<br />  “哦,我忘了,那么找杨英去溪树里。”一滴泪从脸上滚落,天海翻身向内,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软弱。<br />  擦擦泪,依然发着烧,天海由流云搀扶着到了溪树里。<br />  抚着父亲的身体哭了很久。<br />  <br />  杨英则将知情人集合起来,他要封锁消息,却不知道这消息早就由张临风用鸽子发给了端木。<br />  第二天一早,中军大送来一只巨大的花圈,整个庆安城都知道公爵薨了。接着,其他各府也派人送来吊唁用品。<br />  “这宁西台内有内奸。”杨英想到张临风,他问了派去监视张临风的人,那人没找到张临风不轨的证据。<br />  天海现在焦头烂额,咳嗽不止,她看到别人送来的白礼时,几乎想杀人:这么快就准备好了花圈!难道父亲是被谋杀的?<br />  这个想法让她痛苦,发热越来越厉害。<br />  <br />  杨英想派人把曲远山找回来,可被费迪南拦住了。<br />  “你就不想让公子发现你的本事?找曲远山回来,你还得在他的光芒之下,杨英,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你的本事我是看的出的,你也得为自己想想,难道曲远山做的事,你做不到吗?”费迪南不想让曲远山回来,在妖兽皮的事情上,他与曲远山合作默契,但他不能容忍曲远山辜负公子、伤害公子,公子没有说,可他看的出。<br />  杨英想了想,按下了自己的想法,他也想证明自己,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br />  <br />  这天,天海没有提起让曲远山回来。她的病加重了,竟然开始说胡话。杨英与费迪南开始掌管宁西台与庆安府。<br />  <br />  <br />  野猪海岸以齐云草闻名天下,长在悬崖上的齐云草只有身手好的人才采摘的到。<br />  对于曲远山来说,采摘齐云草并不是难事,只是他知道这是种放逐。<br />  从庆安城到野猪海岸最快需要六天时间,他决定以最慢的速度前进。<br />  小西跟着他,还是那付小小麻雀的模样。<br />  离开庆安城,有失落感也有轻松感。<br />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曲远山已经习惯了从高峰跌落谷地,他早就知道快乐是短暂的,任何愉悦享受都是一瞬间的感官体验,所有幸福生活最终都是惨淡收场。想了半天时间,他释怀了。至少,他也算谈了次恋爱。<br />  天黑时,他投宿的旅店里,八个商人模样的人进了来。没人注意,在这些商人进来后,又有三个书生也来投宿。<br />  这些个商人尾随着曲远山。第二天荒郊野外,这些商人亮出武器,想至曲远山于死地。<br />  曲远山见到他们的武器知道这些人全是撒特教会的杀手,一般一个高级杀手需要100万克里,这些人是不是高级的,还得打了才知道。<br />  一个小时后,杀手死了一半,曲远山也受了伤,他确定了这八个都是高级杀手,不知道是哪位大富豪如此看的起我,曲远山警觉地看着剩下的四人。<br />  剩下的四人似乎要开始消耗战。<br />  曲远山的伤口中不断流出鲜血,打消耗战他必死无疑。<br />  趁着还有胜算,曲远山主动出击。<br />  又杀了两人后,那三个书生出现,杀了剩下的两人。<br />  曲远山警惕着。<br />  书生中较胖的那个说道:我家主人邀您有事相谈。<br />  <br />  现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br />  好象又进了监狱似的,曲远山简单包扎后,在那三个人的包围下,朝一个陌生的方向前进。<br />  <br />  <br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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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11.2006 16:19:36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杀宫<br />  <br />  到了黑区一个破旧的酒吧前停下,曲远山扫了一下周围,几个流氓似的人应该是书生一伙的。<br />  酒吧破且乱,招牌边散发出阵阵尿骚味,有人扶着墙壁在呕吐。<br />  曲远山进去,没有窗户,所有的光线来源于墙壁和天花板上挂着的油灯。他能看清所有人的脸,但是平常人肯定不知道对面坐的是人还是条狗。在这么多醉鬼中穿梭需要点本事,曲远山来到角落里,将自己掩埋在黑暗之中,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少年。<br />  曲远山用手指在桌子上弯了弯,代表他本人鞠躬。<br />  少年的手指点了点。<br />  “二少有什么吩咐。”<br />  “当一个英俊的男人牵着他那条绿色落水狗到了你家旁边时,你小心别被他咬了。咬了会进天堂的。”少年轻轻说道。<br />  曲远山问道:莫非我踩过他的尾巴?要不怎么就盯着我咬呢?<br />  少年说道:山珍海味你都收归囊中怎么由的人不嫉妒?<br />  “那二少说我该怎么做?”<br />  “你这些年弄了些什么本钱,不如都存我这里来,我帮你看着。”<br />  曲远山笑了,很清楚的道出四字:求之不得。<br />  少年的眼睛弯了起来,现在哥哥的敌人,他都要拉拢。父亲虽然宠爱自己,却不宠爱母亲,母亲的娘家没有任何势力,贵族中没几个人支持他。听妈妈说这个男人与庆安公爵的女儿关系不一样,不如给他个爵位,促成他与陆天海的婚事,好让他坐上庆安公爵的位子,让他感激我从而支持我。<br />  少年人有些心计,却还不成熟,也想的太简单,曲远山低下头,对于送上门的机会,他绝对笑纳。<br />  <br />  虽然几个杀手都死在庆安,但这对他没什么影响,杀手是端木派人买来的,与堂堂公爵何干?翠润公爵是第一个来到庆安的吊唁者。<br />  这不合礼制,一般来说,邻府的公爵薨了,其他的公爵先只用派出特使送白礼,到了出殡前三天,再决定是否亲自前来吊唁。<br />  翠润公爵萨丁的到来可谓给足了面子。连皇帝发的慰帖也比他晚一天。身着浅色华服,这年轻的公爵一路上赚足了眼球。到了宁西台,他想见的就是陆天海,当大病初愈的天海出现时,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思。显然,以吊唁为名来泡妞的。<br />  出与地主之谊,天海安排了萨丁一行人的住宿。萨丁于是感谢她,连着好几天看望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样子,他要呆到庆安公爵出殡了。费迪南无力阻挡公爵的殷勤攻势,这时他觉得平民身份的曲远山更好对付。杨英为了公爵的丧事和平常事务一直在府外忙碌,萨丁这一来竟然没有对手了。<br />  如果萨丁娶到天海,那么庆安与翠润就要合并,合并对女方家族的贵族、官吏来说,没有半点好处,他们必须将手中的权力双手奉送。<br />  <br />  费迪南开始想找曲远山回来,向议事厅走去,正见萨丁与天海在聊些什么,天海的脸色和精神依然不太好,这却显的她有了些小女人的娇弱,那天的霸气与今天的楚楚动人萨丁都爱,他越发舍不得离开宁西台。除了这个女人外,他更想得到庆安一府十六州,翠润府比庆安要富裕的多,地方却没庆安大,似乎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公爵这个爵位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也许,他也想做皇帝?<br />  <br />  天海蹙着眉头,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好,因为曲远山没有到野猪海岸。小白带着天海的信去野猪海岸找曲远山,灵飕与南烈有气息感应,可小白在海岸转了几大圈都没发现任何南烈曾经呆过的气息,这说明曲远山与小西根本就没到过野猪海岸。<br />  沿途各州也说没见过此人,倒是说有八个商人在树林中被杀死。<br />  大曲出什么事了?萨丁在她眼前绕来绕去,天海不好发火,心里却是厌烦不已。<br />  <br />  曲远山知道了庆安府的事,金乐告诉他说翠润公爵萨丁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宁西台,表现极为积极,曲远山心里有点烦躁,但他现在回不去。<br />  关于太子英立私组军队、前年监国时期与前任春川公爵的非法交易的事他早就有了证据,在当初重建庆安府驻中城办事处时,他已经开始琢磨起皇城里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br />  正是有了这些情报,默河亲王与他的交易才有可能。<br />  这天晚上,默河亲王从曲远山手中接过证据集录,之前派了多少年花了多少钱都没搞定的事,才五天时间,这个叫曲远山的男人就收集了足够将太子处死好几次的证据。默河轻轻笑道:你不做情报大臣还真是可惜。<br />  “我只是个平民,不敢奢望。”<br />  “如果有一天,我能得到我想要的,那么你一定也会得到你想要的,只要,你对我保持忠诚。”<br />  “愿为殿下做任何事。”<br />  “你说,现在的国家还象个国家吗?”<br />  “不象。”<br />  默河侧头看他的眼睛:说说。<br />  “不敢说。”<br />  “我们现在做的事就是最大胆的事,你还有话不敢说?”<br />  曲远山说道:国家应该有统一领导,皇帝应有无上权力,但事实情况是,地方公爵的权力尾大不掉;皇家军队一盘散沙,并不能给皇家提供真正的保护。雇佣军没有任何道德观和忠诚度。太子私组军队,不能不说是必然之举。<br />  “嗯,你懂军队吗?”<br />  “我当过兵。”<br />  “我怎么不知道?”默河问道。问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承认自己调查过曲远山了么。<br />  曲远山一笑:“曾经是秘密。”<br />  默河也笑了:早就听说庆安公爵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了。<br />  “你,也帮我弄一只军队吧。钱,我有。”<br />  “是。殿下,我现在要回庆安一次,毕竟还有庆安公爵之女的命令在身。”<br />  默河准了:希望你到达庆安的时候,我能送你一个礼物。不过你要先跟我做场戏。<br />  <br />  英立远在中城,太子之位的摇摇欲坠使他没心思过来庆安,他并不是皇后所生,能坐上太子的位子纯粹是因为生的早而已,最近皇帝对他越来越冷淡,大弟弟默河的存在让他总是感到压抑,而前两天皇后新生的婴儿让他更是心虚。<br />  英立的舅舅虽然有个候爵头衔,却因为先与军队不和,后又得罪与田公爵,现在势力越来越弱。于是,他只好表面上做些荒唐游戏以使自己显的比较幼稚、不思进取,以求不招皇后家族迫害,暗地里找了亲信组织了一只军队,有总比没有好,虽然他希望用不上这只军队。<br />  什么杨英美人,先放一边吧,等我当上皇帝,要什么没有?难道还会让这些公爵们坐大?<br />  他问舅舅是不是要先解决掉默河,大弟弟没有任何负面新闻、父亲格外地疼爱他,他怕父亲会废长立幼。最近父亲的近侍透露给他说皇帝老是拿着传位玉牌盯着看,看完不高兴地扔在一旁。<br />  舅舅摸摸胡子说道:默河母亲的出身十分低微,他的外祖父听说是个泥瓦匠。这样的出身不会被贵族们接受,你不用担心他。倒是皇后生的那个小男孩,是根刺。<br />  端木曾经给英立说过撒特教会的联络方式,他想到了这个。<br />  舅舅却连连摆手“不可不可。”<br />  他向外甥提到:难保杀手组织不会泄露信息,不如让我们在后宫的人下毒。<br />  英立问了句:行吗?<br />  “你放心,我办事,你还不放心?”<br />  舅舅越是这么说,英立越心慌。<br />  阴霾的天气里,皇后的儿子吃着奶突然七窍流血而亡,经查,有人在奶妈的内衣上涂上了居毒的蝎尾粉。奶妈哭着求饶,蝎尾粉接触在人的皮肤上不会引起任何不适,只有口服下才会毒发,她对此事一无所知。<br />  皇帝开始追究此事,他首先怀疑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让善谔暗地里去调查。善谔什么都没查到,默河却又在同一天晚上遇刺。幸好有个庆安的年轻人非常勇敢,救了默河。一定要赏赐他!<br />  默河是皇帝最爱的儿子,皇帝怒了:怎么两个小的都出了事,大的却没事?<br />  一向不喜欢英立这个儿子,他长的没有一个地方象自己,而且出生的时间太奇怪,皇帝想起英立的母亲,她本来是皇帝表弟的情妇,只为看她漂亮,皇帝向自己的表弟要来这个女人,这女人进宫不到八个月就生下了英立,当时以为是早产,还满心欢喜,后来越想越不对。但已经封了太子,找不到废掉他的理由。<br />  善谔最出色的本事是揣摩上意,他意识到太子要有点麻烦了。可怎么找他的麻烦呢?<br />  不多久,他有了收获,仿佛天助,他居然知道太子党贵族在外私组军队,经过几天,证据收齐了。<br />  皇帝与太子的矛盾终于浮出水面,皇帝软禁太子,同时太子党军队启动。<br />  <br />  默河要他做的戏,他已经做完了。<br />  曲远山马不停蹄地赶回庆安城。<br />  回到庆安,他并没有马上进宁西台,而是用了幻术掩人耳目,先与金乐见面。金乐查到端木与萨丁有过几天的往来,说些什么却并不知道。曲远山关心的不是萨丁,而是天海的举动以及天海周围人的行动。他与金乐呆在一个平民居里谈了半天。<br />  <br />  这几日,来的人明显多了,春川公爵与七庭府公爵陆续前来。还有一些伯爵、子爵等都借着吊唁之名想在天海心里留下点印象。不费一刀一枪,娶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就能成为公爵,这是几百年才出现的一次机会,于是这些自认为还有点姿色的男性贵族们象集体开屏的孔雀,拼命地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宁西台。一时间,宁西台内春风荡漾,男色升平。<br />  可这暖风在希又厅门口做了个急刹车。<br />  天海度日如年,她根本没心意回应那些男人有所求又火辣辣的眼神。<br />  一直没有曲远山的任何消息。<br />  他真的是出事了,为什么不让小西给我带任何消息来?她的不安如此明显,宁西台里所有的人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br />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为公爵的去世悲伤,但费迪南、杨英还有萨丁都知道她的心情症结是曲远山。<br />  <br />  <br />  端木告诉过萨丁没有发现曲远山的尸体,倒是八个杀手全都死了。萨丁从起初的不在乎到现在的稍微恐慌。<br />  他后悔与端木同谋,端木要杀曲远山是因为中军大与曲远山的过节,而他为什么要杀曲远山?难道庆安公爵的女儿会与一个平民结婚吗?现在想想真是多此一举!<br />  还好,杀手是由端木去联系的。他安慰自己。<br />  <br />  杨英一脸淡然,曲远山不在的日子里,他充分享受到了权力的滋味,他开始理解为什么父亲当官常年不回家。<br />  从出生到今年20岁,杨英的生活都波澜不惊,原本以为会象父亲那样,22岁时大学毕业,到24岁时娶个贵族女子,生一个或者几个孩子,尽到对家族的义务后,开始在外任职,几乎一辈子都是个平安男爵,再到年老时,将爵位传给大儿子。<br />  小的时候经常在宁西台,受过公爵家的教育,懂得一些平常贵族难以通晓的道理,但之前他以为不知道比知道好,反正一辈子也没机会能对人民发号施令,现在不同了,权力的热脸蛋已经贴了上来,他为什么要推掉呢?<br />  既然有着比女人还美貌的脸蛋,他的骨子里还是个争强好胜的男人,他发现自己的性格是在“同其”酒店回来后,由太子的趣味所引发的。对于那些以为他长的象女人,就以为好玩弄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轮起大锤击碎他们的脑袋。<br />  如果太子胆敢再次冒犯他,杨英也许会将一只烧红的铁棍插进他的喉管。让他试试这种口交是什么滋味。<br />  有曲远山的日子,他可以装软弱一点,毕竟命运的轨道改变是自认识这个人开始的。曲远山曾经手把手地教他怎样控制公爵的近卫军,又在潜移默化中让他看到怎样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是的,曲远山是他的老师。如果你说学生对老师拥有的感情是尊敬与感激,那么我说你是乐观并善良的;地位距离不远时,一个人对另一个长期指导自己的人,在感激的同时必定有着那么些不甘心、嫉妒甚至是厌恶,也许在失去这个老师的时候,会再次良心发现,但什么也不能掩盖人类嫉妒的天性。<br />  曲远山又不仅仅是老师,杨英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个男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将是独一无二的,贵族那矜持的教育使他小心翼翼地藏匿自己的感觉,可残酷的现实让他慢慢长大,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天海轻而易举地翻脸将她爱的人逐出权力中心,一个又一个对权力敏感的男人们纷至沓来。人生就是这么残酷,感情不过是漫长时间里的浪漫插曲,即使有爱,也会成为敌人。<br />  <br />  下级官员们都是健忘的,才六天时间,庆安城的官员已经忘记了曾经有个叫做曲远山的公爵代理,他们现在只知道素杨男爵的继承人杨英是新的总管,宁西台的大小事务都由他经手。他们对杨英言听计从,杨英很享受他们的奉承与恭维。更喜欢这种号令全府的感觉。<br />  当警察总长报告说有撒特教会杀手活动的消息时,他竟然没有通知天海。他见识过曲远山的本事,到底是谁杀谁,他心里有数的很,只是不希望曲远山在这时侯回来。天海对曲远山的感情是他继续掌权的最大障碍。<br />  不可能拖的了很久,但拖一天是一天吧。<br />  <br />  费迪南是这里的男人中最希望曲远山回来的。<br />  一个人的行事风格只用六天就能看出来,这六天是杨英独断的六天,若说曲远山在时,还会隔几天召开一次会议,那这六天他几乎没有任何事可做。<br />  天海将权力下放,杨英以素杨男爵继承人的身份将所有的事都揽了过去,费迪南想起奇思说他的那句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br />  费迪南找到天海,想探探口风,他猜天海肯定派人去找过曲远山,可为什么曲远山现在还不回来?<br />  天海听他的口气,知道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又看着曲远山留下的半截香烟发呆起来。<br />  杨英匆匆进来:大事。太子被废了。<br />  “为什么?”<br />  “说是因为太子指使宫人杀害了皇后之子,又暗害默河亲王。”<br />  “坐实了?”<br />  “审判的时候,宫人自杀了。但皇帝认定是太子下手,已经废除了太子的继承权。”<br />  费迪南听到这说道:这不合法制!没有审判结束,没有证人怎么可以剥夺继承权?<br />  都听到这个消息,所有在宁西台的其他府贵族都找借口回家了。天海现在发现政局不稳还是有好处的。<br />  <br />  中城这边乱做一团。<br />  皇帝与太子的矛盾变成皇后党与太子党的冲突。<br />  皇后的父亲是复允公爵,眼看着自己女儿的儿子莫名其妙的死掉,让有自己血统的人成为皇帝的希望破灭了,恨极。现在太子被软禁,心里总算平衡了些,可没想到他在外面居然还有军队,复允公爵忍无可忍。组织起自己的亲信,准备将太子的势力完全消灭掉。<br />  太子党由于英立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被剥夺继承权,提出皇家剥夺合法者继承权,这种违法行为给天下所有有产者带来恐慌。他们起军的名义就是捍卫所有有产者权利。这一招得到了不少贵族的支持。<br />  两边都开始寻找更多的支持。<br />  翠润公爵与太子之前有瓜葛,太子的舅舅找到他,很显然,他知道太子与翠润的关系,既然扯不清了,干脆站上这条船。他还想把庆安府也拉进来。<br /><br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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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11.2006 16:21:08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五章 庆安公爵曲远山<br />  这天,杨英带着三少去操练,费迪南去了狼之山谷,收买兽皮。<br />  一个家丁送了封信进来,说是要公子亲启。<br />  天海拆开信,里面是陌生的字,写道:还记得那煤球的故事吗?到煤球喜欢的酒店后面来。<br />  她欣喜若狂,想到曲远山在床上跟她说过的那个色笑话。煤球,呵呵,你终于回来了。<br />  <br />  煤球喜欢的酒店在庆安府郊区的一只湖泊旁,天海一个人来到这里。安静地出奇,一个人也没看见。<br />  平静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天海面对湖泊。<br />  “嗨,美丽的小妞,向后看。”<br />  天海一回头,见到曲远山微笑着站在一棵柳树下。她被曲远山的笑容晃了神,(记得我写过曲远山不怎么帅?同志们忘了吧,男人的帅有时候跟五官精致与否没关系。气质决定一切啊。)<br />  曲远山走过来,温柔的抱起天海。将她举过头顶。<br />  天海笑着笑着就哭了。<br />  大雨过后未必就有彩虹,但至少会有万里晴空。<br />  两人而后坐在湖边,天海就想这么靠着他,曲远山问道:愿意跟我在一起吗?<br />  “愿意啊。”<br />  “我是说一辈子。”<br />  “愿意。”<br />  “愿意嫁给我吗?”<br />  “愿意,我愿意。”天海看着曲远山的眼睛说,虽然帝国法典中的婚嫁条件是她心中散不去的乌云。但又有什么关系,她喜欢的就是这一个,哪怕不能结为法律上的夫妻,感情却只给了他一个人。<br />  曲远山暖暖地笑着,掏出一枚戒指,戴在天海的左手上。<br />  天海轻轻吻了他。<br />  <br />  曲远山带着天海回到宁西台,杨英看到曲远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淡淡地向曲远山点点头,曲远山注意到他的眼神里有了种东西叫做成长。<br />  费迪南喜忧参半。<br />  就在刚才,国务第二秘书带着一份文件到了宁西台,说要等曲远山回来才能宣布。<br />  <br />  曲远山看到国务秘书一点也不吃惊,他早就跟默河亲王达成了协议,现在只不过是协议的第一步而已。<br />  国务秘书打开一卷装帧精美的金色丝绸袋。<br />  读道:庆安府曲远山智勇两全,特赐封为帝国流世爵。<br />  <br />  国务秘书和善地将诏书交到曲远山手上,皇帝的诏书写的很模糊,他不能知道打破34年不封爵记录的原因所在,只是,能让皇家打破惯例的人,想来应该也不简单吧。<br />  <br />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br />  谁也没想到,曲远山失踪近十天后竟然得到了一个爵位。他做了些什么?<br />  这些人里只有曲远山很镇静。<br />  交易而已,不用那么兴奋,他告诉自己。<br />  <br />  天海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与曲远山相视一笑。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br />  <br />  国务秘书在的时候,他们宣布了将结为夫妻的消息。<br />  由于公爵去世没多久,曲远山与陆天海的婚事不会很张扬。<br />  杨英与费迪男彻底服了。<br />  婚事看似低调,效果却十分惊人,皇帝派人送贺礼、皇后、默河亲王、太子党、其他所有的公爵们都送来大礼,其他大大小小的贵族带着礼物纷至沓来。所有的东西曲远山夫妇统统笑纳。婚礼的所有大小交涉,曲远山全让杨英去操办。杨英没办法拒绝,他们的婚姻得到了最高法院的承认和皇帝的祝福。现在,曲远山已经是实际意义上的庆安公爵,他只差去中城补一个加封仪式。<br />  <br />  不出几天,上流社会都知道一个平民出身的男人破了皇家34年不封爵的记录,不仅仅如此,他还娶了庆安公爵的独生女,一个平民出身的公爵!难以置信。<br />  新公爵的产生让那些觊觎公爵之位的贵族们懊恼不已,翠润找到端木,首先谈的是关于太子党的事,端木此时对于跟太子扯上关系有些后悔,但很快又兴奋起来,他想到风险越大,回报也会越大。只要太子能恢复继承权,他得到的会是什么?又一个爵位?曲远山现在所拥有的让他嫉妒。<br />  翠润接下去谈的与曲远山有关系,他原本希望能把庆安府拉进太子党,现在的局势让他迫切需要在庆安找一个盟友。他还不死心、确切点说是不甘心。<br />  曲远山若是知道这两人曾经暗算过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端木想到了这层,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羽翼未满之时,干掉他!<br />  <br />  张临风在宁西台的日升房里住到现在,今天他收到了鸽子带来的信。<br />  <br />  婚礼过后,曲远山任命杨英为庆安城知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已经尝过权利滋味的人,再让他下来他会有抵触情绪,杨英做的还不错,干脆给他正名;又任命费迪南为贸易长官、奇苗为三少队长,无形之中剥夺了杨英的兵权。现在的人才还是太少。他有点发愁。站在走廊上想在庆安城里熟悉的人,还有谁的才能没被发现?站在两层花格围墙之外,想这个问题时,却透过那么点镂空之处,看见张临风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只纸卷走入房间。<br />  当张临风从房内走出来,放飞了那只鸽子时,他抬手放出小西。张临风对这些一无所知。<br />  小西将鸽子绑架回来,那信这样写道:今夜风大,列焰会顺着D先生期待的方向将远山埋葬。<br />  曲远山将信给天海和杨英看。<br />  <br />  “D大人是谁?”天海不知道是谁。<br />  杨英也奇怪:“D伯爵?”<br />  “谁?”这连曲远山也迷糊了。<br />  杨英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外国史上说的一个吸血鬼~~就叫D伯爵。<br />  吸血鬼。。。众人头顶一阵乌鸦飞过。<br />  “咳,D大人应该是指中军大总校长端木。”<br />  。。。。。<br />  三个人弟弟姑姑讨论一番。<br />  曲远山其实早就拿定了主意,不过他也想知道这两人怎么想。他将信重新发出去。不多久,他拿到了回信:“祝成功。D。”<br />  <br />  晚上风的确很大,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溜到内府,故技重施,他掏出虫盅将看守的家丁迷晕。他下盅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嘿,跟哪天晚上一样。<br />  新公爵住的地方叫做“达玉堂”。张临风弄晕了守卫的三少,来到达玉堂,灯亮着,那个叫天海的女人应该也在吧,一把火烧死两个狗男女,这公爵之位本来是我的。<br />  点起火,张临风象神经一样吃吃笑起来:看吧,看吧,我格正伯爵杀了两个公爵,哈哈,我为我家里人报仇,为我自己报仇。<br />  话音未落,一根粗麻绳象嚼子一样套进他的嘴巴,没反应过来时,张临风已经被五花大绑。<br />  象这个白痴似的人,曲远山只想活捉了他,拷打几下把那个“D大人”坐实。<br />  天海也听到了张临风说的那句:杀了两个公爵。<br />  所有的酷刑都拿了出来,张临风起初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端木会来救他,三个小时过去后,张临风忍不住,满嘴的黄水向下滴,“我说,我说。。”<br />  审讯的人向前靠了靠,张临风却惨叫起来。<br />  “妈的,敢骗老子!”审讯官操起一根棍子打下去。臭烘烘地黄水溅了他一身,张临风的身体从内部溃烂,这一棍子将他的皮囊打破。一张破皮从铁锁中滩落在地上。<br />  曲远山在希又厅等着审讯报告,他将达玉堂的火灾扩大了一些,引得灭灾组全体出动,弄的声势浩大。张临风死的这么蹊跷让他想到了以前一种古老妖术——虫盅。<br />  天海也想去看看,她希望张临风死的无比凄惨。但曲远山拦住了她:别看了,我去就行。<br />  <br />  曲远山在囚室里看到的,听到的都印证了他的猜想,没错,的确是虫盅。他对这一行懂的不多,只是听说是种古老的御人术。说是被驾御之人在心里违背誓约后将从内脏溃烂起,而这种溃烂发生时,他的头脑还很清醒,直到全身的血肉都被化成脓水,最后涨破皮囊为止。当张临风想说出幕后指使者时就触动了咒语的发动。<br />  可惜,曲远山让审讯官守口如瓶,他要做点别的事情去。远在中军大的端木,看着眼前玻璃瓶中的蠕虫突然爆裂开,黄乎乎的汁水溅满瓶壁:张临风这张牌算是废了。<br />  <br />  天海坐在床边发呆,曲远山回来的脚步声让她清醒过来。<br />  她怔怔地看着曲远山。<br />  “你说,那个疯子说的是真的吗?”天海害怕,在庆安的风俗中,死于非命的人不能得到灵魂安宁。<br />  曲远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象公爵这样杀人无数的人,可能根本就没想过死后的事,他说道:疯子的话不能当真,他这个人一向呈口舌之快。何况现在正是他疯癫之时。<br />  天海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也稍微宽了宽心。<br />  曲远山跟自己老婆开始说起正事,小西站在房顶上放哨,小白饶着房子放风。<br />  绝对机密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br />  <br />  太子党与皇后党的冲突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加上他得到的情报,两派都开始买马招兵。翠润、端木、春川都已经到了太子那边,按照今天的事情看来,太子那边很想把庆安也来进去。<br />  曲远山说道:庆安不能成为太子党一派。更加不能成为战场。<br />  天海只是担忧,在两派之争中,如果中立,将得不到任何一方的保护,以庆安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能自保。<br />  “我们还有时间,当两派谁都没有把握或者没有特定事件发生时,他们谁也不会先挑起内战。而且,真有内战时,中立的应该不只是我们。”<br />  天海微蹙着眉头:时间也不会长,顶多几个月,我们手上只有一些家丁与三少。人手不够啊。<br />  曲远山笑笑:只要中军大不捣乱,自保应该没问题。从明天起,我就要因为火灾而生病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瘦下来?<br />  “吃减肥药。”<br />  。。。。。。“拉肚子,不干。”<br />  “那你别吃饭。”<br />  “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br />  “多做运动。”<br />  “嗯,这个好。”<br />  <br />  第二天,杨英与费迪南来见公爵。他们都听说达玉堂被烧了。<br />  曲远山躺在床上一直咳嗽,面色很不好,天海看起来非常着急,说公爵是昨天晚上从达玉堂里被救出后,就一直这样,咳了一夜。费迪南忙说:找最好的医官来。<br />  杨英瞄了曲远山一眼,见曲远山用黯淡的眼神看着他,马上领悟也说道:这可不行,被烟熏了不是小事。我们去铁连州找岁仁医馆的老大夫来,听说他治疗咳嗽最有效果。<br />  天海点头:那你们快去。<br />  曲远山恰倒好处地猛咳嗽起来。费迪南出门后对杨英说道:你看,是真的么?<br />  杨英摇摇头:不清楚,他平时身体还可以,虽然最近瘦了些,但咳出来的东西倒真的是肺病病人咳的。<br />  费迪南见杨英这么说,知道问也是白问,于是习惯性地找奇思去了。<br />  奇思听了费迪南说公爵病了时,说道:怪不得,我看他早就有病,你不见他前些日子瘦了很多么。八成啊,现在是病发了。<br />  “什么病?”<br />  “肺痨呀。”奇思轻轻地说。<br />  费迪南推开奇思:别胡说!<br />  奇思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br />  破天荒的,费迪南没有去追,他在曲远山会不会真的是肺病,也许是真的,昨天吸了烟灰,惹的病发了。他之前的确瘦了不少。今天的脸色象灰一样。<br />他不认为曲远山对他有提拔之恩,他相信公子清楚他的实力,就算曲远山不做公爵,他也会上位。只不过,他还是不希望曲远山真的得了肺痨,那样公子岂不凄惨?<br />  <br />  <br />  端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太确定曲远山是不是真的病了,他从虫盅本体死的时间看不出任何事情。<br />  他更倾向于相信曲远山是在做戏。于是他派出他的内线打探虚实。<br />自古以来有间谍就会有反间谍,在情报场上,端木与曲远山比起来只算是个初级手。<br />  曲远山坐上公爵之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了自己一套情报网——夜行卫,除了他自己,其他的人包括他的妻子都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只队伍的存在。金乐做为夜行卫的首领,只对曲远山一人负责。<br />  当端木的触角伸进曲远山的地界时,就象一只苍蝇触到了蜘蛛网。所有的假象都如此逼真,端木接到六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发回的情报,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有些人有运无命,曲远山显然就是这么个例子,听说宁西台要去找岁仁堂的大夫,他让自己的第二秘书出面买了几个流氓杀掉了那个出名的大夫。<br />  曲远山的人紧接着将那几个流氓暗地里扣押起来。等着秋后算帐。<br />  端木以为计算准确,宽下心来。既然杀不掉,那就等着曲远山慢慢衰竭。<br />  <br />  曲远山这边是明修栈道、暗渡成仓。<br />  借修缮达玉堂为名,天海从平民百姓中征召中青年男子,薪资优厚,并且为修缮达玉堂专门拨了笔款子,不知情的人以为贵族糜烂的生活又开始了,平民出身的公爵也无非就是这付德行;又借为公爵治病为名,又招揽了一批医生。<br />  曲远山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好不容易出了个平民公爵,现在他的寿命却要终结。于是,全国的人都开始讨论这个公爵的问题。<br />  <br />  这天,金乐告诉曲远山,竹里在来庆安府的路上。<br />  曲远山大喜过望,四季组的最强兵器皆出自竹里之手。他做的梅花弓可以一次射穿两个人的身体。<br />  竹里是来见曲远山最后一面的。两天后,竹里一到庆安城,就被恭敬地引见到内堂,曲远山一见到他就拥抱了他,天海微笑着站在一旁。<br />  “这是我的表哥竹里”曲远山向天海介绍说。<br />  “这是我夫人陆天海”曲远山向竹里介绍道。四季组的事,他们都不想说。这秘密得带到棺材里去了。<br />  竹里见此状,也明白了个七八分。<br />  天海微施了个礼,说道:表哥远道而来,千万要住些日子。<br />  竹里道:弟妹多客气了。他本身有点恃才傲物,既然公爵夫人称自己为表哥,那他也欣然叫陆天海做弟妹。<br />  天海微微一笑:我去准备为表哥接风。<br />  <br />  私下与曲远山独处时,竹里没了刚才的傲气,他在曲远山手下做了4年的组员,现在曲远山做了公爵,却叫他表哥,他心里有点不安。<br />  曲远山道:你本来比我年长,再说之前的形势与现在完全不同,以后你就是我的表哥。<br />  竹里答应下来,做人家的表哥是那么好做的么。他何等聪明一人,马上自告奋勇说为宁西台做些工具,也不枉费自己的手艺。<br />  “那可不够,我给你一批人,你想让他们做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曲远山轻笑道。<br />  接下来的几天,齐渺赶到宁西台,这家伙的防守工夫一流。再接着文万斤带着老婆儿子也过来宁西台,文万斤一贯是冲前锋的,金乐说他娶了个有钱的寡妇,之后一直在家里带孩子,文万斤与曲远山同岁,而他的这个儿子今年有11岁了,长的是文万斤的续集,原来这孩子是文万斤很年轻时留下的种子,难怪他那么卖力气在家带孩子。搞了半天是培养感情。文万斤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有了他老爹的样子,平时喜欢教宁西台里10来岁家养小厮们武术和阵法。这么一来连童子军都有了。<br />  <br />  一下子,原来的兄弟都到齐。现在缺的就是文官。<br />  <br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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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11.2006 16:24:1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六章 李外<br />  李外的叔父是中军大前任总校长李一朗,但是她的生活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她三岁时,父亲早逝,为了父亲留下的一点遗产,她与母亲差点被祖父母扫地出门。李一朗成为总校长后给她带来唯一的好处是让她在去年从中军大毕业后,在中军大的一个低级部门做了一个小职员,这个地方人浮于事,大部分都是等退休的老头老太。刚进来,人人都知道她是总校长的侄女,虽然总校长很少想到这个侄女,但还是有很多人献殷勤。<br />  可不到一年,这点好处也在李一朗倒台后变成她无边的噩梦。<br />  好在她还很会做人,明面上也没人找她的麻烦。<br />  安静的生活没能持续多久。她所在的部门开始人事调动。<br />  这几天,她感觉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味道,副长频频被叫出去谈话,她感觉到副长在与正长的对阵中败了。<br />  果然这样。当办公室中只有两个人时,副长咬牙切齿地数落正长的种种不是,李外静静地听着,她习惯了听而不是说。<br />  如果正常的话,李外想副长接下去要开始提点自己了。果不其然,副长说道:你别看他平时对你关照有加,实际上心思最为狠毒,你是中军大正规毕业的,他呢?以前不过是个马夫,他会容忍你吗?你现在只是个小职员,还不能给他造成多大威胁,但你的能力迟早会体现出来,只要你锋芒一露,他就会把矛头对准你!<br />  这个道理,李外明白。所以在日常工作中,她一直装天真。<br />  接下去,她想副长应该要说正长所做的一些对她不利的事了,又被她猜中了。副长说道:你知道你在校官心里是什么印象吗?<br />  李外摇摇头:我很少有机会跟领导接触。<br />  副长冷笑道:正长已经对你下手了,说你做人还算灵敏,但是迟到了两次。<br />  李外皱起眉头:那两次不是都事先向正长请过假的么。<br />  “他不跟勤务官说,那勤务官当然算你是迟到了。你呀,被人卖了都不知道。”<br />  李外苦笑。<br />  副长又说了很多,最后问道:你有什么想法?<br />  李外说道:震惊。<br />  副长显然很失望,他希望的可不是震惊而已。未了,他说道: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br />  李外道谢。<br />  <br />  回到家中,李外心绪难平。<br />  母亲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当大学毕业母亲希望她进入中军大工作,以期李一朗会看在他去世兄弟的面子上好好照顾这个侄女。现在李一朗倒台了,母亲更加惶恐,她希望李外在中军大夹着尾巴做人,不要丢了这个铁饭碗,有个铁饭碗好歹能嫁个中产人家。<br />  李外躺在床上,无边无尽的抑郁象迎面驰来的黑色火车,轰隆隆一阵将她的耳膜震碎,拖着她那微小的灵魂向深渊滑去。两边的墙壁向她压过来,隐隐约约中,她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压住,她需要更多新鲜的空气,她需要大口的呼吸。可周围压抑的空气又象是沼泽的烂泥,一步步让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想张口却被迫吞进肮脏的泥水。<br />  多么可怕的人生。<br />  李外迫切象从这圈子里跳出去,她爱她的母亲,但她忍受不了母亲那另人窒息的腐烂想法。已经23岁了,人一生能有几个23岁?<br />  <br />  第二天,白天她很正常。<br />  第三天,白天她还很正常。周围的人与事还是那样,在热情的面具下是一把把待出鞘的匕首。<br />  只是有时晚上一个人独处时,会有点心酸。<br />她不想与母亲说这些事,她爱她的母亲,也恨母亲。她母亲这个人很懦弱,父亲去世后,不敢争不敢说,只是一味的哭,若是有个很保护她的人,那么眼泪是件好武器,可当局势已经到了孤儿寡母的境地时,哭就是种罪恶。她没为自己与女儿的未来争取到任何可依靠的东西。<br />  在李外七岁时,一个军官看上了她的母亲,也很喜欢李外。<br />  可李外他们那时住在外祖家,她的外祖家强烈反对,认为一女二嫁是种耻辱。等到母亲妥协后,李外比母亲更先哭出来,唯一改变目前际遇的希望又破灭了。<br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br />  机会来了。<br />  李外闲逛中,看到庆安府财政厅的公告,他们需要一名帐房。待遇比现在的好了很多。更加吸引她的是——工作地点在狼之山谷。<br />  <br />  她请了天病假,偷偷地报名将自己的简历交到庆安府财政厅,她的学历是所有应聘者中最高的,这年头,进中军大学习的人不是贵族就是平民中的佼佼者。而女人简直是凤毛麟角,脑子先不说,还得有如男人一般的体力才行。<br />  费迪南对这份简历有了兴趣,他以前考中军大两次都因体力关系没被录取。现在,他想看看中军大出来的女毕业生是不是那种肌肉粗壮的、面目严肃的象男人的女人。<br />  <br />  李外又请了天假,她接到信让她去面试。这让正长很不满意,但她不在乎,请了就是请了,怎么?<br />  <br />  费迪南见多了因为他的地位就从冷淡突然过度到热情的人,这么个自始至终就淡淡的女人倒是给了他很深的印象。<br />  眼前的女人,瘦瘦小小,却感觉很熟,象是那里见过,她的脸部轮廓很美很有女人味,是一张鹅蛋脸,五官倒算不上多精致,眼睛细长而有神,鼻子挺拔,嘴唇中等厚度。整体姿色只能算是中等略微偏上,她不说话时,嘴角微翘,表情和善,眼神很专注。说话有条有理,分析问题也不偏颇,虽然有中军大前总校长亲戚的关系和在中军大工作的背景,费迪南还是很满意。<br />  <br />  当即拍板决定让她担任这一职务。<br />  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费迪南看到李外听到被录取的消息后那灿烂的笑容时想到。<br />  等到回宁西台向病床上的曲远山汇报时,费迪南才突然想到:李外的气质跟曲远山太象了!怪不得那么熟。<br />  <br />  李外回到家。<br />  母亲一脸阴沉,因为同去面试的有李外的表哥。她的入选意味着表哥的落选。她命令李外把聘任书交出来。李外当然不肯。母亲拿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李外很配合的跪下。<br />  <br />  母亲又哭起来:你也不想想我为你付出多少,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怎么就不听话?妈妈为你做的难道会有错吗?中军大,多好的地方,你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告诉你,你就算活到一百岁也是我的女儿,你怎么敢不听我的话?<br />  李外默默地低着头,这些话她从小听到大,而这次,抗到底了。<br />  母亲软磨硬泡也没能将李外的聘任书拿到。最后说:你要是出中军大,我就死给你看。<br />  李外良久没出声。<br />  母亲以为李外妥协了,心里宽了口气:这个女儿还是可以控制的住的。<br />  李外缓缓抬头,冷冷地看着她的母亲,说道:你死后,我自杀。<br />  <br />  她的母亲呆了,她根本没想到平时乖的跟小狗似的女儿今天会反抗她。接着是暴怒:你个不孝女!<br />  “我可以为你死,绝对不会为你生。”李外看着母亲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暗自想到。<br />  <br />  半夜,李外拎着一只小包站在外祖的宅院外。<br />  她已经跟这个家庭彻底的脱离了关系。<br />  <br />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泪水滴落。<br />  她母亲的一生是失败的一生,她害怕自己也走上那条路。可离开时,又为什么会那么难受,23年的亲情枷锁一夕脱下,犹如自己的皮肤被剥离身躯,鲜血淋漓,疼的彻骨。<br />  <br />  她自己出神,没反应到拐弯处有马蹄声。<br />  <br />  杨英刚从宁西台出来,现在他有自己的府邸,半夜里四下无人,自然马车的速度快些。<br />  这车夫拐弯时也没减速,他知道大人对时间和效率看的很重。<br />  却不提防,看到有个呆呆的女人站在前面。<br />  急刹车,震的车里的杨英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待一停稳,他马上跳了下来。<br />  眼前一个满脸泪痕的女孩。<br />  “你怎么了?”杨英以为她受伤了。<br />  车夫在旁边说:没碰到她呀,她就一个人哭了,真是娇气。<br />  李外的泪水越来越多。<br />  杨英没辙了,他还没见过女人哭。<br />  “你那里受伤了?我送你去看大夫。”<br />  李外使劲摇头,也不说话。<br />  杨英突然觉得不对:半夜里,一个女孩独自在街上做什么?难道是黑区的?<br />  这才在路灯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泪人儿,瘦小的身材,五官是看不清楚了,就是一脸蛋的水。还拎着只小包。<br />  杨英将包拿过去,翻了翻,只有两件贴身的衣服。<br />  “你家在那里?我送你回去。”<br />  李外停住哭泣,说道:他们把我赶出来了,我没有家。<br />  杨英笑笑:不要紧,告诉我,我去,他们一定不会难为你。<br />  “不要了,我不想回那个家。我也没有地方去。”李外擦擦眼泪。<br />  “为什么?”杨英想起自己的家,也有半年没回去了,虽然也在庆安城,可除了老管家,他对那里没有任何感情。现在老管家被他接到了自己的府邸里,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回家。<br />  李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将自己的压抑经历几乎是全盘托出,只是没有说自己和家人的名字,发泄中还是有点理智存在。<br />  杨英破天荒地有耐心,陪着她听她说话。眼前这个小泪人的生活他从没见识过。李外说了两个小时,杨英听了两个小时,虽然他自己也很惊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精神。<br />  <br />  天将破晓之时,李外嗓子已经哑掉了,杨英带她回去,这似乎不妥,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br />  第二天上午李外才起的来,昏昏沉沉。床边有准备好的早餐,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失态。她几乎是落荒而逃。<br />  <br />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昨天晚上陪她说话的男人,他是个好人,没占她便宜。李外走在城墙边,对自己昨天晚上的举动懊悔不已,羞愧之下,她希望以后不要见到那个男人。<br />  也应该是见不到的,他是知事家的人,可能是知事的儿子。<br />  <br />  很快,李外开始了在狼之山谷的工作。<br />  她发现这项工作非常之轻松,一天的任务她只用三个小时就能完成,由于很多人没读过书,所以能做这轻松事的人反而很受尊敬。<br />  可能是因为女人的肉嫩、脂肪更多的缘故吧,狼之山谷的原住民在妖兽之灾中幸寸下来的几乎都是男人。李外在这堆男人中格外显眼。不出一周,李外认识了所有狼之山谷的人,无论她走到哪,都受到了热情的招待。<br />  狼之山谷的族长一见李外就脸红,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道:你这个周末有空吗?<br />  李外看看他,笑道:有。<br />  “那,请你去我们养殖场玩吧。新生了几个小妖兽,挺好玩的。”<br />  “真的?什么样的,有毛还是没毛?”<br />  族长抓抓头,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想着先把李外哄过去再说。“大概有吧。”<br />  “那好。”<br />  “周末我来接你。”<br />  “好,不见不散。”<br />  <br />  周末,在狼之山谷的养殖场,李外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食人的妖兽,新生的小妖兽与一般的狗猫没多大区别,一样的可爱。<br />  李外一眼就喜欢上了一只黄毛猫似的妖兽,它哼哼唧唧地爬过来,隔着笼子打滚。<br />  “这种妖兽长的可快了,刚出生只有一个手掌大,不到三天就断奶,长成现在这么大只用了8天。”<br />  “这么快!那它们长到多大才不长了?”<br />  “20天就能肩高两米。”<br />  李外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能长到那么大。人怎么控制它们呢?<br />  “关起来就是了。等到20天就可以杀掉。不准备把它做种子。”<br />  族长拉着李外向前走:前面有只鱼妖,象个大娃娃。<br />  李外却依依不舍地扭过头看着那只黄色猫。似乎看见那大猫一脸的惶恐,眼中似乎还有两滴泪。它难道听的懂人话?<br />  “很可怜,才20天,仍然是个婴儿,就会被杀掉。”李外轻轻说道。<br />  族长的脸冷了下来,他的家人多数死于妖兽之灾,对这些吃人的东西他实在没有同情之心:你不了解。它们的父母可都是因为吃了人才存在的!<br />  李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保持沉默。<br />  接下去的几只小妖虽然可爱,但都没能给李外带来什么深刻印象。直到回到贸易站,她脑子里还念念不忘那只黄色小妖兽。<br />  第二天,她又去了。<br />  族长是高兴的,他陪着李外到黄色小妖的笼子前,破例地多给了小妖两块鲜肉。李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妖贪婪地撕裂肉块再将血淋淋地肉吞下去。<br />  <br />  远在宁西台的曲远山也知道了狼之山谷的隐患所在,都是男人的地方,总归会出点事,费迪南这个呆子居然派了个年轻女人去狼之山谷,就算不怕男人们起冲突,也要为女人的安全考虑一下。<br />  正是这个,坚定了曲远山的想法:费迪南只能做专业,不能掌大局。<br />  <br />  装病最大的坏处就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到处跑,自己的夫人又舍不得让她辛苦奔波,于是找来杨英。<br />  只是说了狼之山谷的状况,希望看见这个地区和平、稳定,至于该怎么办,你杨英自己弄吧。<br />  杨英对这样的交代非常满意,他越来越讨厌别人告诉他要怎么做怎么办,宁可自己摸索,也不愿意被人当成小学生教。<br />  <br />  20岁出头的杨英此时已经磨去了些贵族的矜持和造作,有过带兵经验现在又从政的他,现在的脸上出现与他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神情。<br />  他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系列计划。<br />  接着,全府十六州都出现了招聘启示,要召集300名年轻懂得缝纫、刺绣、编织的年轻女人到狼之山谷工作。出身不限制、待遇从优。一旦录用,签约两年。违约者需要付违约金5000克里。<br />  一个星期不到,招到了足够的人。<br />  杨英与自己的几个部下带着这些姑娘们去狼之山谷。一队警察沿路保护他们。<br />  李外这些天晚上一直走上一小时去养殖场看大黄,就是那只黄色妖兽,一般来说,起了名字就会产生感情,现在李外似乎已经将这只黄色妖兽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异族朋友,它对待李外表现的非常温柔,听她说话,身材是越来越大,却还是跟小妖兽一样喜欢在笼子里打滚撒娇,只是每滚一次,铁制的笼子都会发出如雷鸣般的响声。李外听族长说只有成为种子才有可能不被杀,族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很暧昧,他看的出李外很喜欢这只妖兽,他希望李外去找他帮忙,李外看出了族长的这点小心思,于是她找了个时机劝族长将大黄当做种子。族长同意了。<br />  <br />  杨英走到半路,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他们不得不原地休息。如果只是一两天的雨,谁也不会有脾气,可这大雨连续下了四天也没见有停的迹象。<br />  <br />  杨英被困在离狼之山谷还有两天行程的地方,他曾经想冲过去,问题是他能冲,那些女人们冲不了。<br />  <br />  现在事情已经被耽误了很多天。庆安城的政事还有一摊,曲远山的计划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他新收的那些人一进来官位就很高,这些人做的事,杨英完全不知道。<br />  <br />  如果是以前可能会觉得郁闷,为什么身为庆安府知事,却对庆安城里发生很多机密的事不了解。可那天晚上遇到那个女孩后,发现自己的忧郁与不满与她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房顶上哗啦啦的水流快将房子压塌,杨英此刻心中反而坦然。既然已被困住,不如当作难得的清静,<br />  <br />  狼之山谷三面环山,一面通向沼泽,这四天的大暴雨让块干涸的黑沼泽变成了一片泽国,妖兽养殖场处于一个坑底,本来是为了圈禁妖兽,现在却快要变成妖兽的坟墓。<br />  <br />  大雨的第四天,李外听到消息说族长他们要提前宰杀那些妖兽,将十来个刚出生一天的小妖兽留下做种子。其他原定的种子也没有办法留下来。<br />  <br />  平常走一个小时的路,今天走了近两个小时。李外全身湿透,好冷,震耳的雨声也没能遮盖掉养殖场那边传来的阵阵哀号,那是临死前的无奈和悲愤。<br />  <br />  李外跑到大黄的笼子前,见到的是正在被剥皮的大黄。它已经死了,一只长箭从两耳朵间穿过,头被铁丝绑在笼子顶上,大雨里,李外似乎看见了,皮肉分离时由残存体温腾升的水汽。<br />  <br />  族长看见了她,过来跟她解释。李外怔怔地看着,即使死了,大黄那妖兽之眼仍然反射着光,看起来象面小镜子,照的李外心寒。<br />  <br />  她听不见族长在说些什么,呆呆地站着,直到脚底下血泥没过脚背。接头象是突然醒悟,扭头迎着暴雨走出养殖场。<br />  <br />  如果下雨的第一天,养殖场的人就着手转移妖兽,也不会今天如此狼狈。<br />  <br />  如果一开始将养殖场的建筑规划与安全设计都考虑周全,那又何至于如此丢兵弃甲?损失惨重?<br />  <br />  如果世界上没有人类的所谓智慧,那么所有的动物都会生得其所吧。<br />  <br />  贸易站的另两个工作人员都忙着帮养殖场处理毛皮和妖兽尸体。只有李外可以不去,她是唯一的文职人员,她看不出任何变化,对待族长也是如以前一样的和气,在李外看来,族长的工作就是这样,没什么可怪的。要埋怨什么,那也只能说这些妖兽的祖辈在与公爵的战争中败了,败了就要接受胜利者的所有支配。<br />  <br />  晚上,躺在床上灭掉灯,静静地听着雨声,李外发现她喜欢的她保护不了,她想要的还没得到,所有的根源都在于自己,没有能力的人就会这么可悲,如何才能往上走?庆安府的权力中心在宁西台,那才是我的方向。<br />  <br />  雨声象是催眠曲,李外深深地睡了去,梦里什么都没有。<br />  <br />  雨终于停了。<br />  <br />  杨英重新起程,在狼之山谷外,他们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狼之山谷的男人们几乎倾巢出动,李外这时有点感冒,没有参加游行,但也站在阳台上微微笑着看这些人的欣喜雀跃,族长经过她的阳台时,她冲他挥了挥手。<br />  <br />  族长从一般高兴变成极其高兴。<br />  <br />  杨英的队伍被簇拥着进来。杨英在一进来时,就看见了这阳台上站着的人,他轻轻笑起来,对着阳台上的人招了招手。<br />  <br />  可惜李外并没有看清,她眯着眼睛,阳光太刺眼,她根本看不清。<br />  杨英一招手,周围沸腾了起来。<br />  <br />  晚上接风宴,李外没有去,她非常想去,现在只要能跟庆安城、宁西台搭上关系的机会她都不想错过,可惜她的身体不争气,打喷嚏流眼泪,与其过去给别人留下这么病歪歪的模样,不如争取下一次机会,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br />  <br />  鼻子塞住了,李外喝了点热水,裹上被子,歪在床上看起书来。<br />  远处传来歌舞喧闹声,接着听到敲门声。<br />  一声,两声。<br />  李外好奇,从来没有人到她的房间找她,这会是谁呢?<br />  <br />  “谁?”<br />  “我。”<br />  <br />  条件反射似地,李外听出是那个人的声音。他怎么会到这里来?<br />  <br />  李外几乎是跳着起来的,但一站着就觉得头晕,她答道:请稍等。<br />  抓过两件衣服穿好,也没时间整理容貌了,她打开门。<br />  杨英微微笑着。<br />  <br />  “你怎么来了?”两个人同时问道。又同时笑了。<br />  当杨英得知李外是他的学姐时,他笑道:我只听说过中军大里有女生,你却是我认识的第一个。<br />  <br />  李外以为他是知事的亲属,杨英没有说破。他不希望这个女人跟别的人一样势利,会因为自己的地位而巴结她。<br />  <br />  这天晚上两人聊了4个小时。深夜,杨英要回族长给自己安排的住所,推门出去,走廊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小油灯。<br />  <br />  “嘶。”杨英的手被什么扎了一下,疼地他轻叫出来。<br />  <br />  “怎么了!”李外急忙抓起他的手。将他又拉进屋里。<br />  <br />  手上扎了一跟细细的刺,大概是杨英刚才一时摸到了扁刺虫。“还好,毒性不大。”李外自顾自地说着:“你坐下来,等一会,我找药水来,这虫子刺了后得清洁伤口,不过也要两三天才能好。”她找来药水和工具,仔细地为杨英清洁起伤口。她从小自立,很会照顾人。<br />  <br />  杨英的眼睛一直跟着李外的身影,她说话,她拿药,她为自己拔出刺,杨英自己何尝不能做这些事,现在却很想让李外紧张,他一直保持手的前伸姿态,直到李外说“好”时,才放下。<br />  <br />  李外转身将房内的一盏提灯拿出来,点上:路上黑,你小心。<br />  <br />  “嗯,别出来,我一出去,你就关好门。”杨英嘱咐道。<br />  <br />  <br />  今天是整个狼之山谷的狂欢日。前几天的大水尚未完全退去,可只要是干燥的陆地上都站着男男女女,族长佩服知事大人,也感激庆安府知事这一举动。但他看着杨英从李外住的楼上下来手里还提着李外最喜欢的花艺提灯时,却只有嫉妒。他记得那盏灯,因为李外说太美了舍不得用。<br />  <br />  本想冲上去问李外到底喜不喜欢他,但族长的冲动尚未维持两秒就被自卑淹没了:我有什么能跟知事比呢?<br />  <br />  于是,他没有拒绝旁边一个新来女人的搭讪。<br />  <br />  过了两天,族长成了狼之山谷里最早结婚的人,这让所有人都很意外,狼之山谷的原住民都知道族长喜欢李外。李外参加了他的婚礼,主婚人是杨英。族长在喝交杯酒的时候有点后悔的感觉,他很确定自己是因为跟这个女人睡了一觉需要对她负责任而结婚。<br />  <br />  李外没等婚礼结束就走了。她有点道德洁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男人能前两天对一个女人关怀有加,而马上又与另一个女人结婚。她讨厌这些男女之间搞不清的事。更加想不通为什么杨英不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怕被她利用?<br />  <br />  她的不开心,让别人以为是族长的婚姻刺激的,连族长自己都觉得对不起李外。<br />  <br />  杨英见李外起身离开,只呆了会便找了借口走开。<br />  <br />  向李外做解释似乎不是很难的事,她很大度地接受了杨英的说法,杨英很感激她的态度,他从那天晚上起觉得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又不一样,记得第一次看见她,以为她是坚强又愤怒的;第二次看见她是刚进山谷时,他觉得很意外;第三次的聊天让他觉得这个女人聪明而且善于照顾人,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这样的女人。今天她的大度更加确定了杨英的感觉。<br />  <br />  <br />  当杨英在狼之山谷完成任务时,他觉得有必要让李外回到庆安城,这完全是出于私人感情。<br />  <br />  李外自己却很矛盾,要出头必须回庆安,可不是靠着本事回庆安,总是有点心虚,在她看来,感情是不能拿来做交易的。<br />  <br />  李外是贸易厅的人,杨英无法调动。无奈之下,找到费迪南开后门。费迪南做了回好人,将李外调回了庆安。可怜的费迪南在签发调动令后,心情大好,却没想到一张网撒到了头上。奇思见他心情好不失时机端来美酒。<br />  <br />  平时能喝两斤白酒的费迪南,今天喝了一杯就觉得头有点晕。再醒过来时,赤身裸体地与奇思躺在一起。<br />  <br />  做为三少队长奇苗的堂妹,奇思嫁给费迪南也算的上门当户对。<br />  <br />  但费迪南不想娶她,他不知道头晕睡着后做了什么,甚至认为是奇思设下的圈套。<br />  <br />  奇思见费迪南的脸色便猜中了一二,于是回到宁西台哭着跟曲远山和天海说费迪南喝醉了欺负了她。<br />  <br />  接着天海逼着费迪南向奇思求婚,还不忘记揶揄曲远山两句:看看吧,以前多乖的一个人,一到你手下就被你带坏了。<br />  <br />  曲远山对漂亮女人有兴趣,但对这些男女之间的破烂事一点兴趣也没有,由着天海折腾费迪南。反正夫人大人没娱乐,这些事可以让她没时间管自己。<br />  <br />  费迪南有口不能言,他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br />  <br />  费迪南的婚礼宾客并不多,因为公爵大人在“病”中,奇思对这样场面的婚礼十分不满意。费迪南对她的态度也只能用“冷淡”二字形容。从一开始觉得她单纯和迟钝到后来发现她的手段和心计。栽在这女人手里了,费迪南有点恨自己眼光不行。<br />  <br />  当李外回到庆安时,正好赶上费迪南的婚礼。杨英在费迪南的婚礼结束后,马不停蹄地冲到李外的宿舍。<br />  <br />  杨英的感情如同春雨过后的柳树,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这只对李外一人如此。<br />  但相处下来,李外觉得杨英还是个小孩,他在自己的面前完全没有知事的样子,时不时地惹点小事,喜欢被人照顾,李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帮舅舅家照看小孩子的时光。<br />  <br />    费迪南单方面的将蜜月缩短为蜜周。<br />  <br />  新婚妻子给他的蜜周礼物是三块淤青和脸上整整五道用手指甲抓出的伤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贸易厅的,属下的怪异眼光让他闷火。<br />  <br />  李外报道时,他也是一脸的阴沉:来了就开始做事。<br />  <br />  李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人,第一天回庆安上班就这么憋气。<br />  <br />  气的她下班后逼着杨英吃他最害怕的辣椒,看到杨英泪流满面时,她又心疼了,杨英被她这么一弄真是头晕。<br />  <br />  快下班时,费迪南终于鼓起勇气去了宁西台。<br />  <br />  曲远山不喜欢奇思,因为他知道奇思在天海面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br />  <br />  在他看来,这女人的心思与所为如下水道一般臭不可闻。一个男人娶什么样的女人直接说明了这个男人的档次,于是乎,费迪南在曲远山的眼里顿时又降了几个档次。<br />  <br />  当费迪南顶着一脸伤痕出现时,天海是一脸诧异,而曲远山懒懒地说了句:你怎么不化妆就出门了。<br />  <br />  费迪南真想地上有道裂缝马上穿进去,他红着脸,求助似地看了看天海。<br />  “怎么这么快就工作了?”天海似乎想给他解围,却神差鬼使地问了这句。<br />  <br />  “工作重要工作重要。”<br />  <br />  曲远山哼了声,接着说道:那我会多给你事做。<br />  <br />  费迪南狠不得日日不归家,就在贸易厅过日子算了,真要是有很多事做,他求之不得。<br />  <br />  天海在费迪南走后轻轻摇头:才结婚几天?<br />  <br />  曲远山在床上坐起来:我要去看看竹里的东西做的怎么样。<br />  “不许去!”<br />  “干吗?”<br />  “天天出去,根本就没陪我。”<br />  “小西、小白小北都归你了。”<br />  “他们就够了,那要你做什么?”<br />  “我做正经事去。”<br />  “我难道不正经?”<br />  曲远山轻轻抱了抱天海:别闹啊。<br />  说完这句,他匆匆离开。<br />  <br />  从竹里那巡视完,经过府前厅时,见奇苗恭敬地立与一旁。<br />  <br />  “东西好了?”曲远山漫不经心地问道。<br />  <br />  “大人,都买好了。”奇苗将一只油纸包递到曲远山手中。奇苗不知道公爵大人要花粉做什么,这不都是没钱的女人用来美容的东西么。夫人还缺这玩意?<br />  <br />  曲远山接过油纸包来到希又厅,天海在结婚后收回了宁西台总管的权力,她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在某种程度上宁西台是个城中城,她就是这城中的女皇。<br />  <br />  几个老仆人跪在天海面前,天海一脸的怒气。这几个老仆聚众赌博,善离职守。这几人供出来的同伙中有个是她做公子时的保姆。<br />  <br />  曲远山进得来,那几个老仆人一个劲地给他磕头。地板上都印出血迹来。<br />  <br />  曲远山没发表任何意见,家里的事既然给了夫人,就由她处理,错与对,他都要站在天海这一边。<br />  <br />  “大人,您来所为何事?”天海在下人面前一直对曲远山尊敬有加。<br />  “夫人有事就先忙吧。”曲远山说着话,眼睛却盯着站在天海旁边的小白。<br />  <br />  天海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摸摸小白,说道:跟爸爸过去。<br />  <br />  旁边的女仆对夫人的说法都不觉得奇怪,她们经常听到公爵和夫人将两只猫和麻雀都起了名字,还老是说:到爸爸那去,到你妈那去之类的话。<br />  <br />  小白“喵”了一声,窜了出去。这让旁边本来打盹的小西嫉妒死了,他跟着小白一起冲了出去。<br />  <br />  两个女仆暗地对看一眼:这猫可真灵。<br />  <br />  曲远山在外面抱起小白和小西,回到自己的达玉堂里。<br />  <br />  他想知道如果让小西去做一件事会不会给小西带来麻烦,这个问题只能问小白。做为灵飕界的高才生,小白乐意回答所有有技术含量的问题。<br />  <br />  他蹲在桌子上一本正经地回答:只要不直接与人类起冲突,南烈不会受到任何伤害。<br />  <br />  曲远山微笑着点点头。<br />  <br />  小西非常沮丧,他觉得爸爸更喜欢小白这只呆猫了。曲远山举起小西说道:爸爸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做,你有信心吗?<br />  <br />  “呀!我什么都能做!”<br />  <br />  小白“切”了一声,事实证明“近猪者吃”这句话是真理,多么乖的高才生跟小西在一块,都会沾上点坏习惯,比如说说话不厚道。。。<br />  <br />  小白一个人先回了希又厅,他觉得妈妈那边没有他的保护是非常不安全的。<br />  <br />  曲远山正好趁机跟小西交代几句:你去执行任务时,不要贪玩、不要惹事、遇到欺负你的东西就揍他。<br />  <br />  “好!揍死他们!”小西一听到揍,莫名兴奋起来。<br />  <br />  “知道怎么揍吗?”<br />  <br />  小西洋洋得意:我早就知道了,手打不过用脚踹,脚踹不到用牙咬。<br />  <br />  曲远山点点他的脑门:这在家里有用,到了外面,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千万别恋战。<br />  <br />  “什么叫恋战?”小西摸摸自己的脑袋,这两个字分开他都知道,合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br />  <br />  “就是打着不知道停。”<br />  “他要是一直跟我打呢。”<br />  “一巴掌拍死他,拍不死,咱们就不打了,回家。”曲远山只好这么说。<br />  <br />  小西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哦,没问题。<br />  傍晚,一只脚上挂只袋子的麻雀闪电般向中军大总校长办公室飞去。<br />  <br />  端木还在办公室里,他的两只蓝色鹦鹉本来站在横木上梳洗羽毛。<br />  <br />  萨丁在信中说明兵器装备都已经妥当,复允公爵的军队已经开到春川边界,希望D大人尽快接管庆安。<br />  <br />  端木感到棘手,自己的人进不去宁西台,又不能用暗杀了(撒特教会已经不接任何以曲远山为标的的案子,因为杀手组织有自己的原则: 如果动用三个高级杀手都未能解决一个人,那么以后任何以此人为目标的刺杀申请永不进入教会工作计划。)他调动了所有力量来查这个叫曲远山的人的底细,花了大量金钱和精力得到资料只写满了半张纸,再根据这半张纸去查,根本查不到任何东西。这个人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br />  <br />  “嘎!!嘎!!!!”两只蓝色鹦鹉突然跳着飞起来,打翻了水盂。几根脱落的翅翎被它们扇起的风刮到了窗外。<br />  <br />  端木被自己的妖兽吓了一跳,浑身打了个抖,寒毛都竖了起来。<br />  <br />  蓝色鹦鹉从刚才的暴惊状态忽然变的沉默,它们缩在墙角,不停地发抖,却大气不敢出,象是生怕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发现它们。<br />  <br />  端木看着鹦鹉,他并不觉得冷,但是脸上分明感到不自然的寒意。<br />  <br />  小西落在端木的窗外,鹦鹉就是看见他才变成这样。<br />  <br />  “两只蓝不拉机的鸟,烤来吃?”小西舔了舔舌头。口水滴到脚上,这才反应过来要给爸爸办事情。<br />  <br />  他赶紧解开口袋的绳子。微风是向着办公室内吹的,口袋里黄黄的东西都被风温柔地带到了端木的办公室里。<br />  <br />  小西抖了抖袋子,没了,这才转身回去。回去的时候没忘记拿上几根蓝色的羽毛<br />  <br />  寒意没有了,但是全身都不舒服起来,端木对花粉极其敏感,一阵头晕后,他开始不停的打喷嚏,明明禁止在办公室周围养花,为什么还会过敏?<br />  <br />  小西向他老爸汇报:有两只蓝鸟,能不能以后抓来吃吃?<br />  他把捡来的羽毛交给曲远山。<br />  <br />  曲远山看了看羽毛,闻了一下,心里暗想:养妖兽?端木,你真是活该。<br />  <br />  小西眼巴巴地看着老爸,多么希望他说:抓来吃吧,红烧,撒辣椒。<br />    可老爸却说:这鸟老了,肉粗不好吃,爸给你吃红烧辣椒兔子?<br />  <br />  “吃腻了,老鸟咬起来象肉干,好吃的。”说的好象他吃过老鸟一样。<br />  曲远山想了想:好,等爸爸把事情做完,就让你吃,不过你到时可要吃干净,不准浪费。<br />  <br />  “耶。”小西叫起来,抓起一根蓝色鸟毛,说:我拿去给妈看。<br />  “拿去吧。”<br />  <br />  太子党与皇后党之间的战争只缺乏一个导火索。<br />  <br />  他原本准备在战争初期将中军大对自己的威胁消除。<br />  <br />  现在看起来,端木撑不到那时候。<br />  <br />  曲远山一个人坐着,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心情似乎不错。<br /><br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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