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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日 星期天 晴<br /> 几乎整夜没有合眼,因为兴奋。<br /> 昨天已经跟林姐请假换了班,听到我将参加婚礼去做伴娘,林姐很高兴,还嘱咐要打扮漂亮点。<br />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象着即将举行的那场婚礼。<br /> 当然我只能做配角,但能做这个配角,已经很兴奋。<br /> 半夜三点,听到窗外雨声,还以为在梦中,爬起推开窗户,用手摸到雨的味道,才明白不是在做梦。<br /> 实在睡不着,打开衣柜,开始找寻婚礼能够用得上的衣服。<br /> 对着镜子试了又试,还是最喜欢那件天蓝色的无袖连衣裙,不知是否合适穿到婚礼这样隆重的场合,其实很想给君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看法。<br /> 把连衣服裙挂到衣柜外,开始等待君的到来。<br /> 不到六点,君打电话来说马上到楼下接我,开始有些慌乱和紧张,忙碌准备着……<br /> 下楼见到君,他今天穿得很正规,一件浅紫色的短袖衬衣显得人很精神。我问君,穿连衣裙适不适合,君说很好看,还开玩笑说再不用化妆,免得人家把我当成新娘。<br /> 君开着车,边开边告诉我,是找罡借的车,而武汉举行婚礼很在乎用车,用他的话说“讲排场”。<br /> “你安心开车吧!少讲话,看不出你会开车哦!”我有些佩服君,什么都会。<br /> “放心,我开车只要有人坐,就奉行安全第一的原则,呵呵”君笑着说。<br /> “那你一个人的时候呢?”我有点奇怪他的话。<br /> “飞”他只吐出一个字。<br /> 看得出他这样个性的人开车肯定会飞。<br /> 君开车嘴巴讲个不停:“我十六岁就开公路赛,一到晚上就跟着一堆人乱飙,买车的道理很简单,那时热播刘德华的《烈火战车》,飙车的道理更简单,我比风还快。”<br /> 他边开车好象还边回忆着,我坐的有些害怕起来。<br /> 不断提醒他认真开车,君告诉我,因为下雨,他不会开快。<br /> 车过了二桥开始往青山方向行驶,君转了话题——因为新娘家不在武汉,所以特地到酒店订了两间房,新郎会到酒店迎亲。<br /> 听君讲的话,很能体会到外地女人在异乡不容易的那种感觉,哪怕是结婚,也要比其他人付出得更多一些。<br /> 到了工业二路,一个叫“威仕”的酒店,君把车停到马路对面。<br /> 准备开门时,君让我不忙着下,而是走到我身旁车窗外,把伞撑开,为我遮挡住已经狂注的大雨。<br /> 雨无情的下,君怕我淋到,有意把伞倾向我,他肩膀很快湿透,我不由自主靠近他,也曾经和君接触得过这样近,但这次,似乎真正感觉到他的温度。<br /> 进了酒店,君带引着我,绕过许多弯路,到了靠近最末端的1114房间。<br /> 他按响门铃,不久,一位穿着朴实的女孩打开了房门。<br /> 和君走进房间,看到另外一位女孩,君对她们介绍着我,通过短暂交谈,我知道开门的是新娘,陪伴她的是另一位伴娘。<br /> 新娘忙碌着准备出发,看了看时间,刚七点多。<br /> 君告诉我,新娘马上要赶到汉口非凡去化妆。<br /> 我傻坐着,也没什么话好说,一切都是那么陌生。<br /> 磨蹭了一会,新娘和另一位伴娘跟我们打个招呼出门了,接她们去汉口的车来了,在酒店外等着。<br />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君。还有她们走后留下的一屋子乱。<br /> 君倒了杯绿茶递给我。<br /> “怎么不讲话啊?是因为不熟悉吧?”君问我。<br /> “平时我也很少讲话,可能是不太会讲话,没你嘴巴那么厉害!”我故意逗他。<br /> “没办法,我做过销售,脸早就死了,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能谈上两句”,君自嘲着说。<br /> “新娘是哪里人啊?”我问君。<br /> “安徽人,他们是在北京工作中认识的。”君介绍着,“新郎和我原来是同行,人很开朗,你等会就知道的。”<br /> “君,你羡慕吗?”有些试探着问他。<br /> “不羡慕,感觉像结过很多次婚了,特累”他又开始说怪话。<br /> “啊?你好象没接过婚吧?”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br /> “每次朋友结婚,我都参加组织工作,从该包多少红包,扎花车怎么安排,用什么办法敲开门,到酒水饮料……反正什么都管,就觉得很累”他笑着说。<br /> “你累,新人更累吧?”我问到。<br /> “我是心累,每次身旁朋友结婚,父母就开始唠叨,他们的心情我也懂,没办法。”君有些怜悯的说着。<br /> “真没打算结婚?”我好奇的问。<br /> “婚姻?没想过,老同学聚会,问我婚了没有,从来我都两个字回答——离了。”他仰起头,嘘了一口气。<br /> “随缘分吧!你会遇到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我开始劝导他。<br /> “在我的感觉里面,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曾经爱的时候想结婚,等一切过后,烟消云散,发现自己不过梦一场。打个比方,瞧瞧你手里的杯子——“他停顿下来,用手指着我手中的绿茶。<br /> 我奇怪的看了看手上杯子。<br /> “我是打比方,不知道谁说过,但我觉得很有道理,爱情是一杯水,你每次喝多少就剩多少,很多人是一点点品味的,而我,是一饮而尽。”这时候的他很严肃,带着一丝悲伤。<br /> 眼前的这个人,从未有过如此悲情的严肃,也让我感到一丝恐惧。<br /> “皓,你打算做多久?有没有考虑过将来?”他关心的问我。<br /> “打算过,等把房子钱攒够,再积攒些,自己找个小门面,卖些女性服装”,我把憧憬的将来告诉了他,其实这个秘密我很少与人讲,是怕人家笑话。<br /> “你比我有志气,真佩服你,比我强,好歹你还有将来”君的话让我感觉到他内心深处一种绝望的疼。<br /> “有什么志气?谁会瞧得起我?”我笑了起来,是苦涩的笑。<br /> “做你认为是对的事情,管人家说什么?要为自己好好活”,他有些激动的说。这时候我才觉得是认识的那个君,充满主见和激情。<br /> 我们谈论着生活,忘记了时间。<br /> 九点多钟,有人按响门铃,当我打开房门的一瞬间,才感觉到幸福真正存在。<br /> 新娘回来了,穿着白色婚纱。裙摆太长,她用手牵着,惟恐拖到地上弄脏,那么小心,生怕沾到一粒灰尘。在她身上我看到一个女人一生最美丽的样子,也是最幸福的一刻。<br /> 新娘笑着,妆化的很自然,不是我们平时那种浓妆艳抹,很能突出新娘朴实的美,平凡而又圣洁,看上去那么高贵。她手里攒着两朵绽放的百合花,和曾经盛开在我桌上的百合一模一样。<br /> “好漂亮!”情不自禁,我发出羡慕的赞叹。<br /> “谢谢你啊!这么早起来,过来陪我”她说着,感觉这一刻我们已经很熟。<br /> 君走了过来,帮忙接过花,边走边说着笑话:“你们头一次结婚我们能不捧场吗?”<br /> 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同时轻轻给了君一拳头。<br /> 紧张等待着新郎来迎亲。<br /> 新娘坐在床上,不停催君快打电话过去,让告诉新郎她已经准备好,看来她真的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君还过细询问是不是把隔壁的两老也接过来,新娘说不用,因为地方太小。<br /> 另一位伴娘开始准备整人的东西,她拿出纸和笔,开始写起保证书,凑过去一看,我笑弯了腰。<br /> “我,保证一生一世只爱我的老婆,主动承担家里一切累活重活(包括洗衣做饭),每月工资全交,不看任何十六岁以上,……”伴娘写到这里,问新娘写“三十九岁以下”成不成。<br /> 新娘够认真了,非要修改成八十岁以下。<br /> 看得出,她爱得有多么认真。哪怕是这么一句玩笑话,也很在乎。<br /> 君孩子似的把床拉开,腾出一大片空位置,估计他有新的花招在酝酿。<br /> 捣腾完以后,君还不放心,硬把床头柜拖到门后抵住,故意打电话给新郎,告诉他进门会有多么困难。<br /> 电话中新郎的笑骂声很大,“叛徒”两个字我听得很清楚。<br /> 很明白君的立场,用他的话说,每次有朋友结婚,他总是帮着朋友摧城拔寨,这次,他彻底做了一回“叛徒”,因为双方实力太过于悬殊,他支持“弱者”。<br /> 门铃终于响起,新娘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床边,咬着嘴唇,可能是太想笑又不敢发出声音。<br /> 我们三个人跑到门后,听得见外面很喧哗,肯定来了不少人。<br /> “哪个啊?”君故意放开嗓门询问着。<br /> “我,来接老婆的!”是新郎的声音。<br /> “敲错门了,隔壁,隔壁”,君笑着嚷起来。<br /> 我们都偷偷笑着,越对视越笑得厉害。<br /> 外面急了,开始乱拍着门,声音很大,感觉那一刻,一扇门是挡不住任何感情的。<br /> “老婆,你开门啊!我来接你了!”新郎傻叫起来,那感觉真有人要抢走他老婆一样。<br /> “红包红包”我和伴娘一起大声叫嚷着。<br /> “等到等到,门底下!”。瞬间七八个“红色炸弹”从门缝下塞了进来。<br /> 我们三个人象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拆着红包。打开一个,一张一元的,再瞧他们手上,全是一元的钞票。<br /> 君开始笑骂起来“真是屁,把我们当孩子哄?门是不开了,你们早点回去。”<br /> “大的来了,真的真的”门下瞬间多了几个红包,我们笑着拆开,终于看到十元和二十元的钞票。这一刻,钱的多少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心情。从来不曾想象拿到十元钱原来如此开心,能够笑到流出泪水。<br /> 我和另一位伴娘把“保证书”递了出去,让新郎大声朗读,条件是房间里面每个人都保证能听清楚。<br /> “我,保证……”夹生的普通话伴随着笑声弥漫在空气里。<br /> 终于,君把门打开,人潮涌了进来,不知道有多少双手胡乱开着玩笑,肆意打着君的头。<br /> 天空中下起玫瑰花瓣,不停有礼花在房间炸响,每次轰鸣都撒落下无数彩带。新郎走到新娘面前,掏出钻戒,君一把将他摁得跪在地上,还是双膝着地……<br /> 一切都是那么浪漫进行着,在场的每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新郎牵着新娘的手,准备到隔壁房间和二老说上几句,突然,君想起没有泡茶。<br /> 他慌乱找了找,拿起两个一次性杯子,满上两杯“绿茶”。<br /> “一样的,瓶子上写的是绿茶!”君的话让大家又笑了一把。<br /> 我跟着到了隔壁房间,新人给公公婆婆递着茶,虽然一切看上去不那么正规,但两位老人还是很高兴。<br /> 接过茶时,我看见婆婆的眼泪顺着眼角深深的皱纹淌了出来,闪烁着幸福。<br /> “爸,妈,我走了,你们放心”新娘打着最真实的招呼。<br /> 这一刻,泪水顺着面颊滑落下来,用嘴抿了抿,很甜很甜……<br /><br /><br /><br />六月二十八日 星期二 晴<br /> 老天好象特别吝啬,才施舍了一天雨,马上露出狰狞的本色,拿出太阳肆虐烘烤着大地。<br /> 中午被太阳的强光叫醒,冲了个澡,感觉舒服许多。<br /> 习惯性拉开冰箱,发觉里面已经空空荡荡。<br /> 顶着头上烈日,我走出楼栋,准备去超市。<br /> 楼下商店,嫂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张家长李家短。<br /> 商店的老板娘正漫骂着警察,说他们没用,讲了七天破案,现在还没个着落,害得大家人心惶惶。<br /> 太阳很辣,我加快了脚步向前走着。<br /> 路过修理店时,“姐”——一句带着几分童真的声音喊得我愣了一下。<br /> 停下脚步,看见店里那个小男孩正对着我笑。<br /> 他顽皮的招了招手,示意要我过去。<br /> 走进店里,感觉有点像进了烤箱,空气不怎么流通,一阵阵热浪不停从地面升起,侵袭着呼吸。<br /> “你每天都这样守着啊?”我关心的问他。<br /> 小男孩点点头,好象记起什么,转身跑到柜子后面,“姐,你等一哈子”,他在柜子后叫嚷着。<br /> 不一会,他提着台电扇笑着走过来。<br /> 我仔细一看,是熟悉的那台旧电扇。<br /> 还没开口,他就骄傲的笑着说:“姐,我把它弄好了”,边说边拉着插头往插座上按。<br /> 一阵清风吹了过来,顿时觉得凉爽很多。<br /> “不是烧掉了吗?”我疑惑的问他。<br /> “是啊!我换了个电机”。看得出他挺自豪。<br /> “花了多少钱?带修理费姐一起给你”。边说边掏着自己的钱包,出门挺慌张,生怕没带那么多钱。<br /> “姐,不用给钱”。他的话让我有些诧异。<br /> 他凑到我面前,特神秘的告诉我:“昨天商店老板跟老板娘吵架,一发脾气把电扇砸了。最后拿来修,来的时候已经垮的吓人,支架都碎了,没有配件,他一气之下就甩在我这里不要了”。<br /> 我能感觉到他鼻子呼呼窜出热气。似乎很激动。<br /> “我把电机拆下来拿表一打,还是好的,把你的电扇比了下,好象可以用得上,只改了下线,结果真就装上去了”。他得意起来,眉毛不停上下飞舞。<br /> “那总得给钱你啊!忙活了半天吧?多少钱,告诉姐。”我问他。<br /> 他有些急了,眉头皱得很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很倔强的眼神,撅起嘴巴说:“姐,你太看不起人了,平时来的人都一个劲的还价,哥总教我怎么不让人还。但你不一样,对我这好,我就把你当姐了”。<br /> 他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手拿着钱包犹豫起来。<br /> 他很主见的把插头拔了出来,将电扇放到墙边。<br /> “你拿回去用,有问题找我”,他的行动让我更加不敢谈钱的事情。<br /> “好吧!不跟你争,先放这里,我从超市回了过来拿!总行了吧?”我商量的对他说。<br /> “那你快去啊!搁这里,我帮你看着”,他挺高兴。<br /> 到了超市,没有马上去买菜。我直奔服装区,逛了半天,挑中一款咖啡色条纹T恤,凭着记忆中他的身影,拿了件中号。<br /> 当我把T恤送给他时,小男孩感到很突然,许久没会过神。<br /> 他没有拒绝,傻笑着接了过去,看得出,很喜欢。<br /> 刚拿到衣服,立刻跑到柜子后面,冲着我嚷着:“姐,等我一哈”。<br /> 不久,他穿着新衣服走过来,故意挺着胸,特别兴奋。<br /> “姐,你看合适吗?”<br /> “挺好的,我也是估着你身材买的,没想到很合身啊!”穿的很合适,也显得成熟许多。<br />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啊!”我问正在有些自赏的他。<br /> 小男孩憨憨的微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恒子”。<br /> “恒子,店里这么热,电扇吹的都是热风,你受得了吗?”我还有些不习惯的叫着他名字。<br /> “还好,早上比较晒人,下午太阳就跑后面去了,比起家里,这已经强很多了”他告诉我。<br /> 是啊,强很多!<br /> 拎着电扇,和恒子打了个招呼,我往家走着。<br /> 路过商店,老板娘和人正谈着牌局,都是些条子万子之类的话,看了看她身旁,也没人打牌,老板娘却讲得很大劲。<br /> 吃过中饭,已经快三点,只看了一眼床,又开始犯困。<br /> 强忍着不让自己睡觉,打开电脑上网,碰见远在天涯的朋友,开心聊着。<br />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响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是电话来了。<br /> 林姐在电话中通知,今天提前一小时到公司开会。<br /> 提前准备着晚餐,不知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事。<br /> 到休息室的时候,三号来上班了,正和老八热闹的谈着,见到我,马上从包里掏出一罐“旺仔”牛奶,塞到我手上。<br /> “才还跟老八讲昨天和的几大个和哦!打了三家阳光顶”,三号笑得合不拢嘴说着“老八都说我杠的是那个事。一分的一盘赢了一百五,请你喝水撒”。看来三号在家休息过得挺充实,“阳光顶”这个新词听得让我也着实笑了一把。<br /> 到是没看见二十八号,这星期她应该和我们是排一个班,但昨天好象也没看到她。平时也很少听她讲话,偶尔只能听到她发两句牢骚。也许来晚了,还在路上。<br /> 林姐很准时的到了房间,但28号还没到,今天这份上估计她又要接罚单了。<br /> “今天宣布公司几项规定,大家要听好了”,林姐很严肃的讲着,我们都很认真的看着她。<br /> “每个房间门上那块小玻璃,原来的窗帘全部拆了,是上面检查规定的,以后上钟要记住,用浴巾或者客人的衣服把玻璃遮起来。”林姐很具体的说着。<br /> “还有,公司现在开始规定你们每个人在一个月中,最起码有四个回头客,没有达到要求的,差一个人扣五十。”林姐刚说完,大家开始小声议论起来。<br /> “安静一下,等我说完了你们有不清楚的再问我”,林姐的话让底下顿时无声。<br /> “公司会在这个星期天对几个房间进行装修,你们那天全体休息”,林姐看了看。感觉她已经把事情都讲完了。<br /> “还有不清楚的现在可以问我”,她把话说完,见没人提什么,转身出了门。<br /> “生意不好整柜台啦”,老八第一个发出牢骚。<br /> “也是哦,检查时挂个啥子锤子都没得用哦!”二十六号说出她的想法。<br /> “这你就不懂了撒!不许挂窗帘是上面规定的,这是按规定来的撒!真的有检查还等到你在里面?也不想想来了这长时间,上面检查过几回撒!哪回没提前通知啊?”一号好象很熟悉情况,帮二十六号解释着。<br /> 二十六号听她一说,好象也明白了许多,默默点着头。<br /> “TMD是谁出的馊主意?一个月要有四个回头客,搞不好没有回头客还要扣钱,要是一个没有就是两百啊!”三号愤愤的骂着。<br /> “也不是很难啊!”姗说着她的想法。<br /> 老八到一点面子不给她,蹭了她一句:“哪个跟你比咧?你又会媚!”<br /> 姗没理她,底着头开始按手机。<br /> 我轻踢了老八一脚,毕竟姗也不是故意针对大家。<br /> 闲聊着,化妆师来了,看到人到得很齐,高兴的招呼着大家化妆。<br /> 等待时,想到了君,其实也就一天多没见到他,很想知道此时他在干些什么。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在忙什么?吃了吗?”<br /> 不久,收到他的回信:“正和家人吃着晚饭,天气挺热的,你要注意身体”。<br /> 看到他的短信,感觉心里暖暖的,想象着他吃饭的样子,肯定又在不停的讲。<br /> 晚上上钟,大家都按着规定挂起自己的“窗帘”。<br /> 早上下班换衣服时,才发现属于二十八号的柜子打开着,只有一套钥匙插在门上,随着其它柜门开关的震动,垂下的那把不停晃动着……<br /><br /><br />六月二十九日 星期三 晴<br /> 早上回家,想上网看看再睡觉,结果拨号显示“678”,按了很多遍,总是提示着同样的错误,可能网又坏了,经常这样,过半天自己会好。<br /> 中午被静的电话吵醒,她说早上打过两次,都人没接。可能手机被枕头压住,加上我睡得太香,没有听到。<br /> 静又对我谈起找工作的事情,告诉静公司刚有同事辞职,会帮她跟林姐提。<br /> 静很高兴,说有空一定请吃饭,还让把君叫上。我满口答应了,其实现在她这样近况,饭是不用她请了。<br /> 挂断电话,躺在床上,似梦非醒般懒懒犯着迷糊。<br /> 突然想起远方的父母,让我有了精神,拿起电话拨通了父亲的号码。<br /> 通话中父亲告诉我,手机很好用,他还把号码告诉了在姊归上班的大妹,让她也好与家人常联系。询问他修房的事情,父亲说看中靠近马路边的一块地,比现在住的位置好走很多,有两干,算起来也有八十个平方,价格有些贵,人家要七千块,父亲说等我回去看了再做决定。<br /> 我答应父亲,只要有时间一定回去看,让他不慌着买。不停嘱咐父亲,年纪大了,别总跑来跑去,在家多陪陪妈,要注意身体。<br /> 再也睡不着,开始琢磨父亲说的地大概在哪个位置,盘算着要花多少钱,是应该回去一趟了!下个月上旬回家应该没问题。<br /> 起床后熬了一锅稀饭,菜也可以偷懒不做,吃点咸菜、腐乳倒也挺舒服。<br /> 把一切都打理清楚,偷着闲打开电脑,发现还是该死的“678”,拿起电话,打通了“10000”台。<br /> 接线小姐很客气询问了具体情况,并约好明天早上来人解决。挂断后,电脑提示音还建议对她服务提出回馈评价,毫不犹豫给了满分。<br /> 吃完晚饭,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发现它已经开始渐渐疲惫,收拾了一下出门,踏上每天都要来回的道路。<br /> 楼下街坊早早吃过饭,坐在自家搬出的小凳子上,摇着扇子,围坐一起谈着天。商店老板忙碌的拉着电线,为门口夜场的麻将提前做着照明准备。<br /> 路过修理店,恒子端着个大碗正坐在门口躺椅上吃着饭,看到我,他一口吞下嘴里塞得满满的饭菜,主动打着招呼:“姐,晚上出去玩?”<br /> “是啊!你还没收摊子?”我顺着他的话转了个弯。<br /> 停下脚步,看了看碗里的菜,和他聊了两句。<br /> “有台电视是早上送来的,修好了没来拿,我再等等,多守一下”,恒子老实的说。<br /> “自己做饭啊?”我问他。<br /> “哥哥在家做好送过来的,已经吃惯了。当然肯定比不上家里老娘做的味道好!”他有些炫耀着说。<br /> 是啊!自己也很久没有吃过妈用灶台烧出的菜了,好想回家帮妈在灶台下拾掇柴火,让妈做出我最喜欢的菜。<br /> 走的时候,恒子还关心的劝我早点回家,说晚了路上不安全。<br /> “知道了,恒子”,我答应着。其实能看见的,应该是明早的朝阳.<br /><br /><br />到了公司,化妆师很热情的主动对我打招呼,其实每到月底,她都对每个人都很热情。<br /> 老八比我晚来半步,她今天的穿着让我吃了一惊——浅蓝色水洗色牛仔长裤紧紧的扒在身上,到是很能显示出她曲线,但看得都有些热。<br /> “老八,新买的裤子?你不热啊?”我思索了半天,终于好奇问了她。<br /> “狗屁新买的,工资还冒发来!几热哦!死人天气,没一哈凉快,你看看我身上的汗?得马上去洗个澡,快不行了”。她边说边拉着那件短袖低胸T恤,故意把胸口拉的很开,我知道这样做是为了更加凉快点。<br /> “那你穿这么多干嘛啊?”<br /> “么谈撒!起来过细对着镜子一看,完全不是那个事了。前些时衣服穿的凉快,总是吊带背心,短裙子撒!结果你看!”说着她拉开衣服口,露出靠近内衣的皮肤,看上去确实肤色差异很大。“擦了防晒露都是这样,不擦还不变成非洲人?还是穿遮得多点的,慢点胯子也搞成象穿了丝袜的,那才真是非洲人的爸爸踢毽子了!”<br /> 最后一句话让我和化妆师笑的直捂肚子,最关键是老八还做了个踢毽子的动作,太滑稽。<br /> 也为难老八了,今夏太阳特别殷勤,每天都无私奉献着,给武汉大地它最热情的爱。<br /> 三号来得最晚,让化妆师等得很是着急。可她却要紧不慢晃了进来,手里拎着把折叠伞,一走一甩。<br /> 化妆师还是很客气的跟她打着招呼,三号好象感觉不出化妆师等待着很着急,还拉着老八小声讲了半天。<br /> “帮帮忙,大小姐能不能快点啊?”化妆师急着赶场子,说得有些急。<br /> “我?”三号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惊讶。<br /> “是啊!快点坐下来,时间不早了!”化妆师很急,低头看了看手机。<br /> “么急么急,这热的天,等我一下,马上来啊!”三号好象没事一样放她东西去了。<br /> “人家急死,她二了的!”化妆师看着我们说着,其实有些自言自语。<br />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大家装做没有听,都见各人忙着自己的事。<br /> 姗好心帮忙催了三号一句,带着很重的方言,我没听得太清楚,好象意思是告诉三号,人家等着她有些着急。<br /> 三号人还没从柜子后面出来,嘴里已经开始阳奉阴违起来:“晓得了,个板马皇帝不急太监急。总让人喘口气撒!”<br /> 姗有些委屈,争辩着:“我也是看到人家急才帮忙告诉你一声的”。<br /> 三号听到后,走到姗面前,笑眯眯的,很客气说了一句:“哟,谢谢你好心来”。然后很快坐到那张化妆椅上。<br /> 姗第一个排到上钟,出门时一句话没说,看得出她很不开心。<br /> 人刚出门,老八就马上和三号开始嘀咕起来:“看她那个拍马屁的相看,明晓得化妆师有后台,故意帮腔,完全吃屁的样。”<br /> “是啊!赚钱就赚钱,总不能赚我们钱还要看她脸色撒!完全心里冒得数。”三号说出了她的心里话。<br /> “我就看不惯小装佯的,么看她一脸无辜相,心里有数的很。”老八骂着姗。<br /> “算了,姗也不是故意的,你们就少说两句”。我有些为姗感到委屈,劝着她们。<br /> “五十八,你太老实了,不晓得她几贼,哪天把你卖了你还会帮她数钱的”老八岔着嘴劝导我。<br /> “人家还好!总是一个人掰弄手机,也没惹过谁”。我回想平时姗那默不作声的样子,为她争辩着。<br /> “还冒?老娘上次说骂新规定的时候,不是她接的下嘴?还‘不是很难’,明摆是拍马屁撒!”三号很气愤的说。<br /> “我不马上帮你搞得她冒的话说了!先真还没看出来她有几讨人嫌”。听老八说话,感觉好象她总能够火上帮着浇油。<br /> “姗还小,我有空帮着说一下,她肯定不是有意的”,我对三号说,把她说通了,也应该没事了。<br /> “算了,今天不跟她计较了,么哪天再犯到老娘手上!”三号说着,开始有些傲慢的笑了起来。<br /> 总算能够风品浪静的熬到早上下班,她们都没理会姗,连中途吃夜宵也没算上姗那份。<br /> 我拉着老八最先走出公司大门,并排走着,准备劝她不要再和姗闹下去。<br /> 还没开口,老八已经泼辣的嚷了起来:“不用劝我什么,你心太善了”。<br /> “能在一起也是缘分,你何必呢?”我还是劝着老八,毕竟大家同事一场,也没发生多大事。<br /> “我和一个接过婚的男人谈过朋友,他有一句话让我真正明白这世界活下去的道理,你想知道吗?”老八突然问我。<br />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她。<br /> 老八笑了,是那种冷冷的笑,平时很少能见到她这样的笑,一种近似无奈的笑容。<br /> “他告诉我,你回去看看动物世界吧!”老八笑着把谜底说了出来,那一刻,她似乎已经变得很洒脱。<br /> 回家路上,天已经不再是朦朦亮了,不经意看到远方彤彤的太阳已快要升起,但天幕中,还闪烁着一颗星星……<br /><br /><br />六月三十日 星期四 晴<br /> 今天把我叫醒的,不是太阳的强光,而是手机的铃声,朦胧中感觉床上的手机似乎响了一个世纪。<br /> 迷糊中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称是电信局派过来做网络维护的员工,马上到我家来检查网络不通的问题,让家中留人。<br /> 挂掉电话,准备继续睡,也没看时间,但感觉好象刚刚睡着。<br /> 眼睛还没合上,突然想起将要发生的事情!我立刻爬了起来,慌乱中看了看手机,才早上九点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br /> 穿着睡衣跑进浴室,对着镜子看了看,里面那双眼睛肿得有些厉害,还带着血丝。管不了太多,洗口洗脸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忙乱跑到房间抓起一件连衣裙,窜回浴室换上,把睡衣搁进洗衣机,也算为它找到一个合适藏身的地方。<br /> 拿起梳子开始整理头发,长发蓬松得有些乱,只好不停用梳子沾着盆里的水,让它们看上去伏帖一些。<br /> 电话在我忙乱的时候响起来,通话后,才记起是朦胧中那个男人的声音。<br /> “你家楼下车棚旁是不是有个小商店?上4楼吧?”<br /> “你不要挂电话,我马上到阳台上看你走的对不对”拿着手机,我从阳台上探出头,向下张望着。<br /> “看到你了,直接上楼,靠左边的门”,我看到了商店旁,一位边推着自行车边打电话的男人。他抬头也看见我,拿着电话冲我摇了摇。<br /> 打开大门,不久,他出现在我面前,一个和君年龄相仿的男人。<br /> 斜背着一个单肩大包,“中国电信”四个大字很醒目,占据了大半面积。能想象到他骑着单车穿梭在大街小巷,就是是一道流动的广告牌。<br /> 进门前他非要脱下凉鞋,我劝了半天,可他一再坚持。忙到门后拾起一双拖鞋,放到他面前。<br /> “谢谢啊!”他客气的说。感觉自己脸上发烫,因为地板已经两天没拖了。<br /> “电脑在哪里?”进房的第一件事情,他就询问着有关的工作。<br /> 我忙小跑到桌旁,打开电脑。<br /> 他走到显示器前,熟练观察着屏幕上的字,左手手偶尔敲击着键盘。<br /> 屏幕亮光反射在他那黑黑的脸上,我能很清楚看到他面颊旁,鼻尖上聚集着晶莹的汗珠。<br /> 窗外,太阳光强得刺眼。<br /> 忙把床边的电扇拿到桌旁,插上插头。<br /> 他太投入,专心盯着屏幕,风吹得他T恤开始颤抖时,只是对着显示器说了声“谢谢”。<br /> 他忙碌着,我有些踌躇的拉开冰箱门,除了冰了点白开水,一无所有。<br /> 当我端着冰水有些不好意思走到他身旁递过去时,没想到那张汗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br /> “喝点水吧!”我更难堪了,要是家里有些饮料也不至如此尴尬了。<br /> “谢谢,搞这客气!”他着接过杯子,大口的喝着水。<br /> “你每天都这样啊?”我有点好奇的问他。<br /> “是啊!现在电信都是我们这年龄的在外面跑维护,我还是正式员工哦!”他很健谈。<br /> “每天都是跑到有问题的客户家检测啊?”真很想了解他每天的工作。<br /> “哪里有问题就往那里跑呗!不光是上门服务,看到门口的大箱子没有?经常要爬杆子。”他说的杆子,肯定是电线杆。<br /> 他继续调试着电脑,拔下电脑后的电话线,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蓝色仪器,有点像手机。<br /> 熟练的把线头插进仪器,然后用耳朵仔细听着。<br /> 看到那浓浓的眉毛开始随着眉头沉了下来。<br /> “线路有问题,你等着,我下去检查。”说完,他从包内拿出几件工具,出了门。<br /> 二十分钟后,他回了,一刻没停的开始接线测试。<br /> 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刚出门淋过一场雨,汗水把衣服牢牢粘住,侵蚀着衣服变了色。手臂上弄得很脏,一道道黑色印记。<br /> 他很快把线接好,点击着图标上了网。<br /> “好了,你来试试!”他自信的说。<br /> “你先去洗洗吧!全部汗透了”我指着浴室。<br /> “谢了”,他说着往浴室走去。<br /> 瞬间觉得不太放心,小跑着比他快一步进了浴室。<br /> “这有洗手液,肥皂”,对他介绍着,担心他不好意思用。<br /> 他出来时,见我在掰弄电脑,第一句就是:“再好了吧?”<br /> “好了,谢谢你啊!”<br /> “其实每天到很多客户家维护,每天遇到不同的人,习惯了,你就不用再谢了”他有些苦涩的说。<br /> “天太热,真是辛苦你们啊!”我打心里说出实话。<br /> “转业回来找到这份工作,已经很知足了,单位三十多岁的同事都调到其他部门工作,象我们年轻些的都在外面跑,以后会好些的”。边收拾东西,他边说着。<br /> “做事其实都是做一行厌一行,但不做没饭吃啊!有老婆孩子要养撒!”他笑着说。<br /> 一个温暖家庭能让这个男人在外拼命工作,也能想象出他有多爱自己家庭。<br /> 他掏出电话,对公司汇报着工作情况,最后,把电话递给我。<br /> “你好!我是电信局,问题解决了吗?”对方询问着我。<br /> 我客气的告知一切已经很正常。<br /> 出门前,他递给我一张小卡片,仔细一看,是张电信局入户工作人员服务卡,姓名栏上清楚写着“彭”。<br /> 他有些不放心,对我解释,家里网络问题直接打他电话,叫他小彭就行了。<br /> “我比你还小些!总不能这样叫吧?”我笑着逗他。<br /> “不要紧,大家都是这样叫,不分大小了。”他豪爽的说。<br /> 目送着他下楼,望着匆匆消失的背影,心中充满感激。<br /> 晚上七点,走在熟悉的路上,前方夕阳用余辉火烧着云彩,映得远方一片金色。匆匆路人,用最平凡的脚步,每天重复丈量着这座城市。<br /> 而老天撒向所有人的,我想应该是金色。<br /><br /><br />七月三日 星期天 晴<br /> 中午醒来,心情突然轻松一截,因为放假。<br /> 拿起手机,发条短信给君,问他在忙些什么。<br /> 刚发出不久,信箱显示收到新信息。<br /> ……“你知道世界上做什么事情最痛苦?”君的信息让我困惑。<br /> “不知道”我回了过去。<br /> ……“上班”<br /> 笑了起来。<br /> ……“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事情比上班更痛苦吗?”<br /> 认真想了半天,还是回过去三个字。<br /> “不知道”<br /> ……“天天上班”<br /> 我大笑起来。<br /> 差不多五分钟,没有回复信息,因为一看到“天天上班”四个字,我忍不住会接着笑。<br /> 又想了会,回了条:“今天我不再痛苦,你呢?”<br /> ……“我天天都不会痛苦”。他回复得很快,几乎没考虑。<br /> 不久,君打电话过来,接通瞬间,猜他肯定听到我的笑声。<br /> 告诉君,自己今天休息,静说今天要请我们吃饭。他很高兴答应了。<br /> 洗完脸后,跟静打电话,响过很久她才接,电话中的声音很迷糊。<br /> “你还没起床?”我肯定的问她。<br /> “是啊!昨天晚上玩得很晚,累死了!”静懒懒说着。<br /> “早上下班跟林姐提了你想到公司上班的事,林姐答应了,要你这两天随我一起到公司面试。”我告诉她一直在等待的答案。<br /> “真的?太好了”听到她突然变得兴奋的声音。<br /> “饭就不用你请啦,等会一起出来吃饭,还叫了君”,我通知着她。<br /> “好啊!马上起来,下午没事陪我一起逛街!”静对我撒起娇。<br /> 难得有休息,于是答应了静的“非份要求”。<br /> 静和我约好四点到“SOGO”大门口见面。<br /> 快四点,到新化路前站下了车,从空调车走出的一刻,真的感觉到什么叫做“热浪”,呼吸的空气,都是令人窒息的温度。<br /> 走了一段,感觉好了很多。只是因为太阳烤得路面发烫,所以走路时脚下似乎踩着火碳。<br /> 今天是星期天,“不痛苦”的人很多,哪怕天再热,依然高不过大家逛街的情绪。女人们都打着伞,用实际行动抵抗着太阳。而我,不习惯带伞,显得有些另类。<br /> “SOGO”门口,聚满等待的人,我也钻了过去,因为那里能享受到免费的冷气。<br /> 静每次约会喜欢迟到,磨蹭的时间总是十分钟左右,果然她老人家打着把伞左顾右盼出现了,也是晚到十多分钟,眼睛不大好的她,眯成一条缝找寻人群中的我。<br /> 偷偷绕过去,走到她身旁,猛的拍了她一把,静吓了一跳,差点丢掉手上的伞。<br /> 好长时间没见到静,她更加时尚,低腰牛仔裤把优美的曲线展露无遗,配着黑色的吊带背心十分性感,加上那头黑黑的披肩长发,更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球。<br /> 静看到我,也很高兴,不停问着最近的情况。<br /> 从钱包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静,她有些糊涂的看着我。<br /> “你拿着,等会一起吃饭你买单。君会来的,我对他说是你请客”,把钱塞到她手中。<br /> “说过我请的!你干嘛?”静有点恼火,和静一起这些年,我清楚她从来都是有一分用两分。<br /> “等你上班后,发工资请再请我们是一样啊!再说过两天我要发工资了”我拐着弯劝她。<br /> 静拽不过我,把钱扎进裤子口袋。<br /> “捅好!还有一半在外面呢!”我罗嗦的嘱咐静,知道她经常掉钱。<br /> 和静逛着“SOGO”,她总能在化妆专柜前流连,促销小姐不厌烦的帮她试着各种彩装,静那张瓜子脸被化的很有轮廓,显得更瘦。也有小姐劝我试试,被拒绝了,不太习惯化着浓妆走在路上。<br /> 掏出电话给君打过去,告诉他我和静在逛街,君说马上过来,问清楚后,又主见的决定半小时后在武广人头马雕塑下见面。静不时抢过电话,在电话中调侃着君。<br /> 君比我们到得早些,穿着一件大红色“ADIDAS”短袖运动衣,人群中格外显眼。<br /> 静故意逗他:“帅哥,又买新衣服了?”<br /> “蟋蟀,买上当了哦!”<br /> 原来前几天世贸做活动,君三折买的,结果他逛到新华路“运动人”,同样的款式还便宜十六块。<br /> “逛街就是收集情报,象我这样就是失败,十六块钱,能买好多冰淇淋!”他开始自怨的笑着说。<br /> “就是十几块钱?我请你吃冰淇淋算了。”静一向不在乎吃亏上当,只要喜欢,多贵的衣服都舍得买,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荷包有钱。<br /> “不是钱的问题,就是特怄气,有上当的感觉”,君振振有辞。<br /> 突然想起怪人到酒吧点酒从来没说过贵,我马上开导他,“就当喝了一杯不得了?”<br /> 我的话让大家都笑起来,君再也没提衣服的事。<br /> 和静拉着君逛着商场,君倒是很细心,一直提醒我们注意小偷,但那张嘴巴跟着他也够累,每走到一个品牌前,他都能讲个不停。让我和静都有些害怕的是,他能说出女式服装和化妆品甚至内衣的品牌原产地,很多东西连我们都不懂。<br /> “艾格是法国牌子,款式比较同步,很合适东方女性穿着,只是用料差了一些,ONLY是荷兰品牌,比较前卫,美宝莲和欧泊莱在中国是一个代理商,ZA的粉底也供给资生堂……”他的话让静也听得一愣一愣的。<br /> 感觉君此刻是导游,向我们介绍着名胜古迹。<br /> 静突然说出一句话,让我红了半天脸。<br /> “下次我逛街,把你的君借给我啊!”<br /> 她的话好象投下颗炸弹,但没有爆炸,落下的地点是我心里。<br /> 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向君解释,他肯定会认为我与静说过什么。<br /> 不敢看君的眼神,害怕那种相视的尴尬,我偷偷用劲掐了静一下。<br /> 也就在掐静手臂一瞬间,君刚好侧头准备讲什么,小动作被他看得一清二楚。<br /> 难堪的低下头,默默的笑着,闷闷数着地砖格子。也许君会认为我在自做多情,可一切不是他想象那样。而静的话更让他容易误会我把他当成属于我的一件东西。<br /> 仿佛察觉到我的变化,他马上笑着说:“正愁没人陪我逛啊!以后有时间大家一起逛,你们把鞋多准备两双就行”。<br /> 他的幽默顿时化解了我的尴尬,心里感觉痒痒的,又揪了静一下。<br /> 静笑着轻轻打了君一下,嘴还不饶人的说:“以后你打我,我就打他,看你舍不舍得!”<br /> 不敢再得罪她,怕她那张小嘴又若出什么事端。<br /> 不知不觉逛到六点半,静嚷着饿了,君提议到商场旁一家饺子馆吃饺子。<br /> 出了侧门往左走不多远,看到君说的那家饺子馆,灯光明亮,透过硕大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坐了不少客人。<br /> 好不容易找到一张靠玻璃窗的桌子,(因为自己比较喜欢坐着欣赏路人的各种仪态)。君让我们点菜,接着一溜烟跑了出去。<br /> 透过玻璃窗,看到他飞快跑到街对面小摊上买东西,不久拎着个塑料袋又兴匆匆跑了进来。<br /> 原来他买了三杯绿豆沙,放到我们面前,细心帮着插上吸管。<br /> “尝尝,味道很不错,特别冰爽,夏天喝能清火的”,他边介绍着,边提起以前上班时路过总会买这家的饮料,“你看生意多好!这年头任何行当做好了都还赚钱!”说话时,我看到那双眼睛中仿佛充满梦想。<br /> 饭间,静盘算着筹划晚上的活动,难得放一天假,我也准备痛快玩一次,君提议唱KTV,静乐得合不拢嘴,有玩的,她就开心得象过年。<br /> 吃完饭,静抢着付帐,看到她站起身掏钱的样子,我忍不住笑起来。<br /> 君问我为什么笑,回答他:“不告诉你”。<br /> 君提出请我们到隔壁“空中补给”K歌,然后盯着静的包发了半天呆,也看不出他要搞什么名堂。<br /> 还没等我们会过神出门,君已经跑到街对面拎了瓶大可乐,对着我们挥手。<br /> 和静走了出去,他过街凑拢来。<br /> “静,你的包应该放得下,”他神秘的建议。<br /> 静很爽快拉开包,塞了进去。<br /> 原来楼上饮料很贵,不能明着带进去,所以藏包里,君说节约了他会舒服些。<br /> 也奇怪,平时静总能瞎花钱,但这次又特别支持君的作法,还非不让君帮着拎包,硬说自己能成功带进去。<br /> 静沉着的进了包房,当招待一出门,我们高兴得相互击掌庆祝,那一刻,仿佛孩子恶作剧成功般兴奋。<br /> 静硬让我和君对唱一曲,推辞了半天,拽不过她,问君会唱什么,回答却在我意料之中:“你能唱的我都会!”俨然那个自信的他。<br /> “滚滚红尘吧!”我的话让君吃了一惊。<br /> “你们这个年代还有会唱滚滚红尘的?好象都只认识周杰伦吧?”他的话充满挑衅,最可恨是还做出一副耍双节棍的动作。<br /> 随着音乐前奏响起,仿佛又回到看电影时那种感动,带着自己的情绪,唱了起来:“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br /> 没想到君唱歌时声音不象体型那瘦弱,而是沉重的略微沙哑。第一次合作,我们配合得很好,静听完后发着呆,像还在回味。<br /> 刚一结束,君就点燃一支香烟,动作很缓慢,伴随着眉头的紧锁,沉思起来。<br /> 我把话筒递给了静,她到发呆中清醒过来,点了几首最爱的:《三十六计》,《七十二变》,开始半陶醉的嗨唱着。<br /> 最后一首歌,君点了一首张国荣《今生今世》,他说献给自己的偶像“哥哥”,开始演唱前,还对我讲叙了一个故事,“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飞,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有些明白他的想法,又不太清楚具体东西。<br /> 君模仿的很象,我闭上眼睛,能听出那是发自他内心的声音。<br /> 深夜,把静送回家后,君和我并排走着,不再是活泼的他,只有一路沉默。<br /> 到老地方,硬没让君送我上楼,不想让他太累,更不想看到他孤单离去的背影。<br /> 楼梯上,一片漆黑,我不愿用电筒照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总感觉面前有堵无形的墙,仿佛每一步都会撞上。<br /> 扶着拦杆,一步比一步更能感受到莫名恐惧,我继续登着,并没有畏惧,把捏着钥匙的右手凑到眼前,也只能模糊感觉它的轮廓,因为黑暗。<br /> 使劲捏了一下钥匙,手心传来阵阵麻麻的痛,直接穿到心里,黑暗中,也许正因为这种感觉,让我更清楚自己的存在,还在不断前行。<br /><br /><br /><b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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