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能源行业贪腐严重？

有容乃大

新华社近日电，原国家能源局煤炭司副司长魏鹏远，2014年5月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家中发现上亿现金，动用16台点钞机，当场烧坏4台点钞机。



    另据《人民网》报道，从今年开始，截止5月15日，据中纪委监察部网站通报，能源领域已有11名高管因反腐落马，涉及石油、煤炭、电力行业，从中石油玉门油田分公司原副总经理孙卫东，原副总经理、总会计师杨国玲到华润集团及中国华润总公司董事长宋林，均在其列。



反腐涉及各个行业，为什么能源领域为何贪腐严重？源于能源行业的特殊性。



能源行业是资金与技术密集型行业。所谓资金密集型就是资金巨无霸，资产利润动辄以兆亿、千亿计。以中石油为例，根据中石油的年报，截止2013年年底，中石油的总资产为2万3421亿元，净利润为1295.99亿元，是天文数字。整个中石油集团，其下属二级单位多达150个之多，截止到2011年底，总资产已达到3万亿，2012年经营总额达到2.2万亿，员工总数86万多，简直就是个独立经济王国，与三星在韩国经济中的地位可以一较高下。



这样的公司在采购过程中如果存在上千万元的猫腻，向特定对象输送利益，甚至建立某个无效的“孙公司”安插闲杂人等，相比其他行业要容易得多。



能源行业还是技术密集型行业，除了业内的资深人士之外，大众无从知晓其采购价格是否合理。而业内资深人士犯不着得罪最大的客户，自断财路，充当维护社会正义的活雷锋。因此，这些能源企业拥有诸多的专业借口，如在境外采购价过高，可以用核心技术不同，产品稳定度不同、甚至汇率等借口，让对专业不熟悉的公众哑口无言。



对这样的巨无霸公司可以审计，可以监管，但审计与监管成本十分高昂，审计署职员大规模、全身心投入，还得看问题专业，审计监管到点子上。几年审计一次还可以接受，一年审计几次，代价高昂难以操作。并且，这些巨无霸公司的老总往往拥有正部、副部级别，让金融监管者、国资委也难以下嘴。



能源行业一度价格猛涨，到处是快钱，也成为利益输送的重要条件。2003年以后，国际能源市场进入上升阶段，石油、煤炭等价格处于上升周期，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毫不夸张。某产煤县的财政局长告知，当地煤老板以1亿获得优质矿，不到三个月转手就有人愿意出3亿购买，上述情况并不罕见。因此，送煤矿企业的干股，就相当于送大笔现钞，对魏鹏远家藏的1亿元现金，普通公众张口结舌，煤老板不过是淡然一笑，一支烟的功夫就可以定夺。在煤价疯狂期，只要能够获得采矿权，不要说1亿，就是几个亿，很多人也愿意拱手相送。权力寻租，在能源价格疯狂上涨的阶段，获得了最高的溢价。



清代官员十分看重清水衙门、肥缺之分，原因就是肥缺之肥，一年累积的财富等于清水衙门的一百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魏鹏远先生就很幸运地轮到了肥缺的位置，其他能源企业管理者莫不如此，此时需要的是类似于廉政公署部门的严格的监管，否则仅靠道德自律，后果可见一斑。



要强调的是，大型能源企业大都是垄断企业：如国家电网公司，是电网的自然垄断公司;如中石油，拥有西气东输的主要管道资源;未来如果建立一家“国家铁塔”公司——近期有传言称，三大电讯运营商将共同筹建“国家基站公司”，由中组部直接管理，将会承接运营商新建、维护基站、铁塔和管道的工作，今后三大运营商不再自建基站，而是租用国家基站公司的基站——“铁塔公司”又是一家自然垄断企业。这些垄断企业拥有巨大的自由裁量权，对政府拥有巨大的游说能力，他们可以把高成本、把利益输送的暗箱费用，让全社会的消费者来承担。



推而广之，不仅能源业，只要是资金密集型、技术密集型的大型垄断企业，其腐败风险都不小。



希望此次反腐是廉政公署式的长期制度反腐，同时破除垄断土壤，以利益分解、信息公开，最大限度地为这些企业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