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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最初的人类
一个聪慧的民族
第一个世界奇迹
印度河畔的高度文明
一个庞然大国
现代世界的基础
第一个世界帝国
两个新的宗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
加洛林王朝
上层和下层和底层
谁应是至尊者?
以十字架名义进行的战争
一个新的思想
一个新的世界
基督教会的分裂
欧洲的信仰战争
中国和日本的闭关锁国
朕即国家!
英国的榜样
用武力走向现代
从哈布斯堡到霍亨索伦
理性的时代
普鲁士王位上的哲人?
到美洲去!
自由、平等、博爱
拿破伦统治下的欧洲
工业革命
一个解决“社会问题”的答案
美洲属于美洲人
用德意志的品质让世界健康
二十世纪的“灾难之母”
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摆脱殖民桎梏的两条道路
敌人站在右翼!
德国变成了一个元首国家
希特勒的种族疯狂
全面战争
两个敌对阵营的诞生
威慑的均势
“第三世界”
中东冲突
东方集团的解体
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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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谁要想了解世界,就必须知道它的历史;凡是经常读报或看电视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知道犹太人和巴勒斯坦民族的历史,又怎么能够明白中东的冲突?或者,如果不知道殖民历史,又怎么能够理解非洲的形势?
本书就是想对世界历史做一个概述。它只讲其中最重要的事件、人物和发展,而且选择了一种不无风险的简化形式。我认为有必要这样描述世界历史,其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我知道,只有掌握了世界历史的概况和总貌,才有可能真正理解它的各个末梢细节。如果有人对某一个局部有特殊的兴趣,总还可以参考详尽的资料进行深入的研究。我们学校的历史课程,有这样一个突出的问题,那就是学生要到漫长学校生活的最后,才能对历史有一个整体的概念。或许,这本书可以作为历史课的补充,在这方面对学生有所帮助。但它并不想取代历史课教学。
本书的49章中,重点讲述各个民族和国家的政治历史。但我还是尽力涉及到普通人的并不普通的生活。我们常常忘记,他们也在创造历史。我想指出的另外一点也是很重要的:这是一本 — 也不可能是其他的样子 — 从德国角度出发,主要是为德国读者编写的历史读物。毋庸置疑,其他国家的作者,即使是我们的近邻法国或波兰,也都会从另外的角度,考虑另外读者对象或选择另外的重点。更不要说是中国、巴西或肯尼亚的作者了!但我希望,我在书中涉及到其他国家和人民时,还是保持了公正的态度。我自信,在这方面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曼弗雷德·马伊 2002年1月,于温特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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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人类
我们的地球,大约已有50亿岁的年龄。30亿年前开始有生命,1500万年前开始了人类的发展。到长到像我们现在这个模样,它走过了无以数计的历程。尽管在这方面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清楚,但科学家们却可以大体描绘出其发展的轨迹。出土的遗骨和工具为他们提供了特别有益的见证。
大约在500万年前,估计就出现了可以直立行走的“猿人”。他们的前肢从而解放了出来,逐渐发展成为双手。在后来的300万年里,这种生物的脑量增长了三倍,从“猿人”变成了“能人”。这时他们已经可以使用石木工具。由于这个时期的主要工具是石头做成,因此人类历史的头50万年,就称之为石器时代。从石器时代人类,到现代人类 — 即“智人”,还经过了很长一段路程。这种新人的第一个代表,就是所谓的“克罗马尼翁人(Cro Magnon)”。这个名称来源于发现他们的法国西南部一个地方;但他们却是来自非洲,大约4万年前,迁徙至亚洲、欧洲和 — 通过当时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之间还存在的陆地 — 北美洲。
最初的人类以群体狩猎和采集为生。他们栖身于洞穴、树枝搭成的简单窝棚或兽皮搭成的帐篷之中。但他们并不长期住在里面;作为游猎者他们经常随季节的变换跟踪兽群转移,因为当时人类的食品和服装,主要依靠各种野兽供应。智人比能人更加聪明,狩猎技巧也更先进:他们发明了长矛和弓箭,学会了挖掘陷阱,并用索套捕猎野兽。他们用越来越好的工具挖空树干,作为舟船使用。很快他们就学会了用梭镖和鱼网捕鱼。由于他们已经掌握了人工取火的技术,因而可以烧烤鱼肉食品,使它们变得更具有可食性。他们的知识和劳动技能,显然是一代一代传了下去。我们可以设想,他们已经掌握了较复杂的语言。但这种语言是怎么发展的,仍然是当今科学的一大迷团。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语言在较大的群体中起到了规范日常生活的作用,并改善了群体成员之间的合作。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人类不再需要把全部时间和力量用于狩猎和采集;他们开始关注对其他事务的开发。他们开始用牙骨、贝壳和珍珠制作手镯和项链,用石料和骨料塑造形象,用雕刻装饰他们的武器和工具。这时也产生了人类最初的伟大艺术品:欧洲众多洞穴中的绘画,例如法国的拉斯科洞和西班牙的阿尔塔米拉洞,它们都是在2万年前绘制的。人们当时为什么要创作这样惊人的绘画,没有人知道。或许他们想通过画中的动物造型获得神秘的力量,以便在狩猎中更加准确;或许他们想举着火把在这些绘画前跳舞,以便取得他们的神灵的欢娱 — 如果他们当时就信仰这样神灵的话。研究宗教起源的科学家们相信这种猜想。他们从死者安葬的方式方法,特别是从墓中发现的物品当中得出结论,认为这不可能是出于其他的目的,而只能是为了保护和陪伴死者。他们认为,其中找到的很多艺术品,只能是为了宗教的目的而制作出来。例如著名的维伦多夫维纳斯,就很可能是当时的生育女神。即使这种猜测走得太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维伦多夫维纳斯和洞穴绘画的制作者,和我们是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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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聪慧的民族
当中欧人还在四处游猎和采集时,生活在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两江之间的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苏美尔人,已经创造了人类的第一个高度文明。他们已经发明了车轮以及由毛驴或牛牵引的犁具。他们修建了可容5万人的城市,保护城市阻挡洪水的堤坝及可以灌溉农田的河渠。所有这些工程都必须进行规划和组织,就像物品的生产和分配,在这样巨大规模的群体中需要规划和组织一样。于是苏美尔人就找到了一种把重要事情在记忆中固定下来的新方法。他们首先利用小的图象符号,例如代表男人、女人、牛、水果篮或者粮食口袋的图形。随着时间的推移,图形变成了符号体系,用它也可以记录一个过程和作为相互通报的形式。他们把楔形的笔划印在柔软的陶版上,然后进行烧制,使上面的图象得以保存。从此,口头方式已不再是向同世和后世传播知识的惟一途径。
车轮和所谓“楔形文字”的发明,是苏美尔人在人类历史上迈出的两大步。同样在其他领域,他们也做出了划时代的贡献。比如把整体划分为12个单位或六十个单位的度量制度。我们现在把每小时划为60分,每分钟划为60秒的时间划分制度,就来源于此。至今我们还把12件物品放在一起称为一打。
苏美尔人对城市的建筑和组织已经如同一个小国家。城市为首的是一名城主,有权代表神灵统治这个城市。我们知道,苏美尔人当时已有自己的信仰,而且是一种多神的宗教。
城主颁布法律,以规范人们的生活,他规定每个市民必须交纳赋税的额度。这些税赋用于支付祭司和城市管理,建立军事防御设施,保证水源供应,增加仓库的储备,供非常时期使用。今天我们可以说,苏美尔人当时已经有了捐税制度。还有一点,苏美尔人也是相当现代化的:各个城市之间常常发生争执;主要为了争夺财产、土地,尤其是权力。某些争执变成了战争,某些战争是以神的名义进行的。
苏美尔人繁荣时期持续了约1500年。大约公元前2000年,他们的文明扩展到了中东地区的大部分。而以后他们为什么从历史上消失,我们还无法给予准确的回答。但他们的创造和他们的文明却延续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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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奇迹
即使不研究历史的人也会知道,在很久以前埃及就修建了金字塔,那些让人修建金字塔的统治者称为法老。直至今日,我们仍然在这些4500年前的建筑面前惊异不已。
大约公元前5000年,尼罗河畔的第一批猎人和采集者转入了定居的生活方式。他们学会了和尼罗河一起生活,尽管开始时极不容易。因为每到夏季,就会发生巨大的洪水,泛滥整个沿岸的土地。洪水是危险的,但洪水退去后,却留下了淤泥。而这些淤泥恰恰是最好的肥料,使周围的田地变得肥沃。所以,人们很感谢尼罗河,把它视为神灵:“赞美你,尼罗河,你从大地诞生并来到我们跟前,给埃及带来了营养。灌溉了田地,并使牲畜得以生存。你给远离水源的沙漠解了干渴。让大麦和小麦成活。使梁仓盈满,使库房扩张,你给穷人以恩赐。我们为你而演奏竖琴,为你而高唱赞歌。”埃及人就是用这样的歌词来感谢尼罗河,因为它对埃及至关重要。他们还对尼罗河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发现每365天就会出现一次洪水。这就是尼罗河年的长度,然后又把这个年分为12个月,每月有30天。而剩余的五天,他们就放在每年之间。也就是说,埃及人在公元前3000年,就已经使用了和今天全世界都在使用的几乎同样的历法。
这个时期,尼罗河畔有两个国家在争夺霸权:上游的上埃及和出海口地区的下埃及。根据传说,上埃及王美尼斯于公元前3100年率领大军攻占了下埃及,建立了首都孟菲斯,成了所有埃及人的最高统治者。作为“法老”,他不仅是国王,而且也像神灵一样受到尊敬和礼拜。他有无限的权力,他的意志就是法律。执法者则是以总理为首的官吏。总理融政府首脑和最高法官于一身,因而是埃及法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有权势的人。
为了管理这个有100万居民的大国,组织好食品和其他物品的生产和分配,官吏采用了苏美尔人的书写技术,但发展成为自己的体系。这种图画和符号的混合体,被后人称为象形文字,(Hieroglyphen)原文的意思是“神圣的符号”。开始时是把文字刻在石头上。后来,埃及人用芦苇类植物的杆制成了纸张的前期形式,并用羽管笔和墨水把要记载的事情写在上面。
谁会写字、计算和读书,谁就属于埃及的上层社会。国家各阶层的等级,在总理之下是官吏和祭司。再下一个等级是书记员,他高于商人和手艺人。等级的最下层是占全国人口85%的广大农民和工人。是他们修建了宫殿、庙宇和法老的墓碑。
金字塔是其中埋葬法老的身份和象征。金字塔越来越高,越来越雄伟,就是法老相互攀比的证明。最大金字塔的建造者是公元前2500年统治埃及的胡夫法老。他登基伊始,还是年轻人的时候,就开始让人设计修建他的陵墓。由于修建陵墓的地方吉萨,周围只有沙漠,所以必须从遥远的采石场运来石料,总数大约有二百万块,每块最大达三吨重。它们从采石场拖到尼罗河边,然后用船运往吉萨。从尼罗河畔到修金字塔的工地之间必须先修一条道路,光是修路就用了十年时间。金字塔的修建持续了23年之久。从后来发现的手艺人驻地遗址上,我们可以得知,当时大约有4000人参加了胡夫金字塔的修建工程。再加上洪水期5万到10万农民工。他们只是用体力、撬棍和缆绳,把金字塔修到146米的高度。它的地基为230米见方,相当于今天十个足球场大小。
金字塔内部是法老的墓室,里面为他死后安装了各种保护设施。这所以必要,是因为埃及人相信死后的生活。为死后能够继续生活,就需要完整的躯体。为了保持法老躯体的完好,他们采取了一种十分繁琐的方法加以保护,外面用浸透树脂的布料裹住尸体。为了法老死后能够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得舒适,法老的一部分财宝同样葬入墓室。当然也有各种食品和饮料。今天看起来这种花费是十分巨大的。但当时人们却相信法老会在另一个世界仍然为埃及的福祉做出贡献。因而这种花费是值得的。
苏美尔人和埃及人的文明,是人类历史的第一个高度文明。埃及文明持续的时间比任何其他的时代都长。一直到约3000年之后,由于希腊的亚历山大大帝的大军于公元前332年对埃及的占领,这个时期才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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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河畔的高度文明
尼罗、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河的东方,在富饶的河谷地带出现了两个高度发达的亚洲文明古国:公元前2600年在今日的巴基斯坦开始的印度文明,和1000年后在黄河流域出现的中华文明。
印度文明我们了解的最少,它的文字至今还没有解读出来。对它的研究,目前只能依赖考古发掘。估计这可能是一种农村文明和城市文明的混合体。已经发掘的两个城市遗址哈拉巴和摩亨佐·达罗,可能是当年的政治、经济和精神中心。它们的布局十分严谨,所有重要街道均为平行的南北走向。它们是最早具有下水管道的城市。有的房子甚至装有浴室和厕所。水的供应通过管道,下水通过街道地下管道排掉。巨大的卫城在城中居于突出地位,卫城建筑在一个人造的高地之上。卫城里面是城市的公共设施,其中包括一个面积为54 x 32米的室内大浴池。公元前约2000年,达到发展的顶峰,当时在两座城市大约生活着4万居民。他们同苏美尔人有往来,并同美索不达米亚其他民族有贸易关系。最重要的商品是首先在印度河谷种植并传播开来的棉花。
印度文明为什么到了公元前1500年开始没落,现在还无法解释。科学家们估计是生态原因,因为印度文明时期的人们需要很多木材,对森林的极度砍伐,即使在当时也是不无后果的。当时曾出现灾难性的洪灾,把人们从城中驱走。但致命的打击,估计是通过来自亚欧交界地区外敌的入侵。这些所谓的雅利安人,百年来一直南迁,到了公元前1400年到达了印度北部,并征服了当地的土著民族。经过近千年发展形成的一个新的印度文明,其踪迹一直保留到今日。
雅利安人以部族为单位群居。祭司享有最高威望,其次是武士。武士以下是农民。被征服的当地土著人,开始时不属于部族群体之中,但很快就和农民融合在一起。后来,人们把不同的集团称为“社会等级”。这种等级状况,在社会发展过程中,虽然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 例如增加了手艺人等级 — ,但各个等级之间的界限是始终固定不变的:一个等级的成员一生都不改变,武士永远是武士,手艺人永远是手艺人,而且他们的子孙后代也是一脉相传。他们也不允许和另外等级的姑娘联姻,不允许和另外等级的人交友。在印度的某些地方,这种状况至今没有改变。
经过一个同样很长的历史时期,从雅利安人和土著人的宗教观念中,逐渐产生了印度教,成了印度的主要宗教信仰。婆罗贺摩(梵天)是印度教的始主和最高的神。毗湿奴是保护之神,六臂湿婆则是毁灭之神。处于印度教中心位置的学说是“羯磨(业)”即再生。按此说,人将有多重生命,在过去的生命中甚至可能是一只动物。通过在本等级中的模范行为和做善事,就可以在来生中升级,投生于最高的等级之中。这个信念造成了广大印度群众不能动摇的等级制度,即使他们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
对印度教提出批评的,竟是一位在豪华宫殿奢侈生活中长大的国王的儿子:悉达多王子。他生于公元前560年,从未接触过生活的阴暗的一面。因为这不是一个王子所能遇见的。直到他结了婚,生了子,他才看到了人的老、病、死。这对他的震动很大,从此放弃了美好的生活。“我还风华正茂,光彩照人,头发乌黑,刚刚享受幸福的童年,开始了成年男子的年龄,违背我痛苦流泪的双亲,剃除了头发和胡须,穿上简单的衣服,离家走上无家无居的生活。”
他作为隐士生活了六年,放弃一切享受,思考着神和人,生和死。终于有一天他大彻大悟。人所以受苦,就因为他不能满足内心的欲望。为了不被欲望所烦扰,就必须成为它的主人,必须不断减少欲望,直到无望而知足。谁达到了无欲的境界,就会死后获得重生;他的灵魂会在“涅槃”(即不生不灭的境界)中获得永恒的超脱。
作为大彻大悟的“佛陀”,原来的王子悉达多,走向世人传播他的新学说,佛教,今天,它和印度教一样,已成为世界性大宗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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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庞然大国
宇航员在太空中飞翔,他们看不到金字塔、宫殿、教堂和摩天大楼,但他们却能够看见世界最大的建筑物,中国的长城。它显示了巨大的中国所面临的中心问题:对外抵御来敌和对内维护统一 — 这正是修建长城的目的。
在从游猎生活过渡到定居生活的时期,中国内部显现了很大的时间差别。在黄河流域,人们自公元前4000年就已经生活在农村和小城市中。而从内地却仍然有游猎的强悍部族前来袭击城乡的居民。中国的社会历史上很少有和平时期。众多小的城邦之间频发战端。即使当第一位商朝的国王经过长期斗争于公元前1500年建立起第一个诸侯国家以后,时局也仍然不能平静下来。各个地区和城市的大大小小的统治者都有自己的军队,根本就不听从遥远的国王的政令。国王自己也没有足够的手段,在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土中贯彻自己的意志。在后来的一千年里,这种状况基本没有转变。
这个时期,大多数中国人是贫穷的农民,生活在分散的农村中。他们饲养着犬、猪、羊和鸡,使用简单的石木工具。如果天气和流窜的盗匪不骚扰他们,他们还可以勉强生活。否则就会陷入饥寒交迫的苦难之中。
但城里人的生活却不是这样。那里已经有了富裕的居民,住在木房子里,身穿麻、毛甚至是丝制服装。而且还握有青铜武器和首饰。在城市中还发展了汉字,其基本造型至今没有多大变化。
中国人笃信神灵和祖先,因为他们相信,人的精神死后仍然存在。为了给神灵留下好印象,为阴间的家人造福,他就必须在生前有所供奉。牺牲品大多是牲畜,在个别情况下也有活人。
和印度一样,大约在公元前500年,中国也出现了一个批评时政的人:孔子。他不是一个王子,但却是一个高官的儿子。本人也曾为官,但到了35岁时被开除,因为他过于坦率表达自己的观点,根据他的看法,这个国家弊端甚多 — 有异端邪说的人即使在两千五百年前,也是上司的眼中钉。而实际上,孔子的想法对国家是善意的。他希望有一个统一的国家,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相互间没有争斗和战争。在这个国家里所有的人都应该参与国家生活,并为之工作,这样,人们就可以和平共处了。他只是口头传播的学说,首先是关于和平共处的学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就是他的核心警句。
孔子的出发点是,人之初,性本善。因此就必须设法,使其保持下去。首先要改善家庭的生活条件,孩子们必须学会相互尊重和相互爱戴。对孔子来说,家庭就是“人之根基”。就像父亲对待家庭那样,王侯们也应该在道德上成为臣民的榜样。
当他的弟子问他,应如何对待神灵和祖先时,孔子回答说,照顾周围的人,比照顾神灵和祖先更为重要。
他的学说对中国的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巨大影响,主要是在汉代(公元前206年 — 公元后220年)。汉朝的第一任皇帝,经常去拜偈至今存在的孔子陵墓,并让人在孔子的家乡修建庙宇。从此以后,孔子就被奉为圣人。
孔教从中国传播到整个亚洲。直到今日,它仍然是那里的重要宗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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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世界的基础
Demokratie(民主)、Philosophie(哲学)、Gymnasium(中学)、Bibliothek(图书馆)、Theater(剧院)、Musik(音乐)、Architekt(建筑)、Mathematik(数学)、Biologie(生物)、Arzt(医生),等词,都是我们日常所用的词汇,但却很少想过它们的来源。实际上,它们都是来自古希腊,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古老的希腊人”都为我们留下了什么:政治、科学、艺术和文学的基础。
如果我们谈到古希腊,当然不能想象那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公元前700年,这是一个拥有众多小国的支离破碎的地区,分布于山川河谷流域的平原和沿海及岛屿之上。在这些小国的中心都是一座城市,我们也可以称其为城邦国家。希腊人把这样的城邦国家叫做Polis。每一个Polis都重视自己的自由和独立。为了保卫自由和独立,它们都建立了军队,之间经常发生战争。
两个最发达的城邦国是斯巴达和雅典 — 但它们的发展走了不同的道路。在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南部,斯巴达以其训练有素的军队战胜和占领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并使所有非斯巴达人沦为奴隶。但他们并不想永远忍受奴隶的待遇。因而经常出现骚动和起义。为了制服数量上占优势的奴隶,斯巴达的所有男子都必须成为士兵。
即使在起义的奴隶被镇压以后,斯巴达人也必须提高警惕,也就是说,他们必须仍然戎装待命。男孩从小就被培养成为战士。七岁就必须离开父母去接受训练。他们不许穿鞋,只能穿轻便的衣服 — 他们必须经受艰苦的磨练。他们得到很少的食品,便于以后能够在物品匮乏的情况下生存。谁要是觉得食品太少,他就必须自己去解决额外的食品问题 — 就像战争中的士兵。只有在偷窃时被捉住,才会受到惩罚。准军事的训练包括勇气的锻炼和角力。例如年轻人要经受鞭笞,谁能够经受最多的鞭笞而不喊痛,谁就是胜者。
这样的军队使斯巴达成为希腊的第一军事大国。但斯巴达在文化上的贡献却是微不足道的。
在阿提卡半岛上的雅典统治区域内,同样有社会骚乱,因为这里富有的贵族地主压迫和剥削农民。但雅典的市民阶层却不想像斯巴达那样做出残暴的反应。为了不发生像斯巴达那样的起义,当然也必须做些什么:雅典人发明了被双方接受的仲裁人职位。聪慧的梭伦(公元前640—561年)就是这方面合适人选。他就任后决定,对土地的占有必须有所限制,限制富有的贵族购买越来越多的土地。沦为奴隶的贫穷农民得到了解放。负债的市民不许被当作奴隶贩卖;而且他们的债务也被免除。由他的前任德拉戈所颁布的严酷的刑法,也被梭伦废除。他制定的影响深远的法典,使雅典的未来不再由“神般”的国王或少数贵族来决定,而是由市民自己。他们每年至少召开四十次市民大会,讨论Polis的一切重要问题,通过法律决定战争与和平。日常的政府事务,由一个从有威望的市民中选出的委员会负责。监督法律的执行,是一个独立的市民法庭。就这样,梭伦建立了一套全新的统治模式。人们称之为德谟科拉西,即“民主”。
从今天的角度看,雅典的民主还不够完善,因为只是人民中的一小部分真正行使这个权力:即男性的自由民。所谓的雅典市民,指的就是他们。按照居统治地位的男子的观点,妇女不具备参与公众言论的能力,只能呆在家里,因而和奴隶及眉特肯(外来的陌生人)一样被排除在外。对当时那个时代来说,这种统治形式是非常先进的 — 地球上大多数国家,直到20世纪初还没有达到这样的水平。
梭伦和他的后继人克利斯提尼和伯里克利所进行的改革,不仅导致了新的统治形式的建立,而且还导致了新的生活方式的出现 — 至少对雅典的市民。对他们来说,不再是命令和服从,而是言论的交锋。谁要是想说服别人,就必须掌握有力的论据,就必须有能力技巧地表达出来。这种公开的思考和言论,对事物从各个方面的分析,使得雅典人发明了哲学。它把思想从宗教的束缚中解放了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于是就出现了对人和神、天和地的新的思考。公元前470和320年之间,雅典产生了三位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他们直至今日仍在影响着西方的思想。
同样在艺术和建筑中,雅典也创造了新的标准。阿克洛波里斯山丘上的神庙及庙中和雅典各广场上的雕像,成了欧洲建筑和雕塑艺术的偶像和榜样。与此同时,希腊的诗人还写出了世界文学的第一批杰作:荷马的英雄史诗《伊里亚斯》和《奥德赛》,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的悲剧和喜剧,每年都为祭祀酒神狄俄尼索斯进行演出,直至今天仍是世界各国剧院的保留剧目。
雅典市民的子孙是我们今天意义上真正上学校的第一批人。他们的上学时间为七岁到十四岁。在学校里他们学习读书、写字和算术,而且对音乐教育也十分重视。每个男孩都必须至少学会吹笛子或弹里尔琴(一种小型竖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还要学习演讲术,并涉及希腊文学,特别是英雄诗史。重要的段落,希腊学生必须能够背诵下来。十四岁以后,主要进行体育教育。这种教育在“Gymnasion”(一种类似体育学校的场所)中进行。在那里的课程表上有体操、摔交、拳击、击剑、跑步、掷铁饼和标枪等项目。体能的锻炼一方面用于军事目的,因为每个市民都有保卫城邦的义务;另一方面是在体育学校里培养运动天才。谁要是能够成为优秀者,并在课外努力锻炼,就会有机会参加从公元前776年开始的四年一度的奥林匹克运动会。这对每一个希腊市民都是最大的荣誉。运动会期间,任何城邦都不许向其他城邦发动战争;这时应该是和平时期,以便全希腊的优秀男子都有机会在体育竞赛中比试高低。胜利者将得到奖励,在家乡像英雄一样受到欢迎。他们不再交纳捐税,将得到他带来荣誉的国家的终身照顾。取得最佳体育成绩,在当时就是很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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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帝国
罗马的标志是一只母狼,身下有两个男孩在吸吮它的乳汁。这幅图象源于一个传说:据说罗马是公元前753年由孪生兄弟罗慕洛斯和勒莫建立的,他们在婴儿时期被遗弃,在一只母狼哺育下长大。实际上,罗马的形成并没有多少传奇。人们现在估计,早在公元前800年,就有农民、牧民和渔民生活在台伯河沿岸山丘上的小村落中。从这个小小的开始,在后来的300年中,发展成为一个富裕的大城市,它和整个北部意大利一样处于埃特鲁斯坎人(意大利的第一个文明民族)的统治下。
大约在公元前510年,罗马人开始反抗埃特鲁斯坎人的统治,并推翻了残暴的国王。和雅典人一样,罗马人也不再愿意受一个国王的统治;但另一方面,他们觉得民主制度也并不符合他们的奋斗目标。于是,他们选择了一条中间路线:他们选举了一个城市政府,为首的是两名执政官。执政官的任期只有一年,两人中任何一人没有另一人的同意都不能单独决策。这种制度旨在防止一个人的权力过于强大。但真正的权利却在参议院手中,这是一种会议形式,其中的终身制成员均是来自富有家庭(Patrizier)中的男子,普通人民的男子(Plebejer),虽然也可以在全会上发言,共同决定法律,选举市政府,但在罗马并不是所有的表决权都是等值的。一个十分烦琐的表决制度,保证了富有的罗马人永远占有多数,所有决议都是在他们的意志下做出的。
罗马的“res publica”(全体人民的共同事业),实际是为富人服务的富人的事业。由于Plebejer长此下去越来越不满意,因此经常出现冲突。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虽然得到了多一些的权利,但根本的力量对比却没有改变。
尽管如此,Plebejer仍然为自己的国家感到骄傲。估计,这是罗马的先进的法律起了作用,这是公元前450年在十二块石板上公布的法律。它保护市民不受专制的侵犯,保障他们的法律安全。不经过正式法律的程序,没有罪证,任何人都不受惩罚。这在今天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对当时来说却是一场革命。罗马的法律制度后来成了世界各国法律效仿的榜样。
罗马的新主人,很快就不能容忍他们只是很多城市中的一个。罗马必须成为意大利的第一大城。这个目标,他们想借助强大的军队得以实现。一个战争接着一个战争,使罗马的统治地域不断扩大,到公元前270年,几乎统治了整个意大利,人口达三百万。一般情况下,被征服的城市,在内部仍然保持独立,他们的生活习惯也得以保持,包括他们的宗教信仰。他们只需要向罗马交纳赋税,在战争时期提供兵源。通过这种“松散的关系”,罗马避免了武装反抗的发生。而且,人们在罗马的法律和高效的管理体制下,生活也比过去得到很多改善。
罗马统治了意大利的南端之后,又开始进攻西西里。这样就发生了和北非的迦太基人的冲突。迦太基在当时是西部地中海地区最大的航海和贸易强国。公元前264年,开始了一连串的损失惨重的战争,其中包括所谓的“布匿战争”,公元前146年,这场战争的结束,也就意味着迦太基的彻底毁灭。原来属于迦太基控制的西西里和其他地区(如沙丁、科西加、西班牙和部分北非),都变成了罗马的省份。但罗马仍不肯罢手。他们还想把希腊和地中海东部各国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而且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实现了这个目标。从此,他们称地中海为“Mare Nostrum”(我们的海)。
从罗马的征战中获利最多的是Patrizier。他们分配战利品,他们获得战俘,作为奴隶为他们劳动或出售。罗马历史学家萨卢斯特批评Patrizier“贪婪无度”,说:“人人都在拿、抓和夺取一切他们需要的东西。”富人越来越富,而Plebejer却两手空空,或者像农民那样越来越穷,尽管他们经受了战争的主要负担。他们被迫连续出征作战,无数的人在战争中生病、受伤、残废,甚至再也不能返回家园。庄园荒废或者债台高筑,土地被大地主廉价收购。即使在停战期间返乡的农民可以经营他们的庄园,但也无法与大地主竞争。大庄园使用奴隶经营,成本越来越便宜,致使农民无法出售自己的产品,因而越来越贫穷。很多人迁移到城市,希望在那里有一个更好的生活。但手艺人和大工场,宁肯使用无偿的奴隶为他们劳动,也不愿雇佣他们。作为没有工作的无产者 — “proletarii”— ,这些原来的农民每日为了简单的生存而奋斗,最终变成了历史上第一批城市无产阶级。
这种发展,甚至一部分Patrizier都觉得不合适。这其中就有主张限制个人土地占有和财产的格拉古兄弟,他们要求进行土地改革,以便让贫穷的农民及其家庭重新获得生存的机会。但参议员们却反对进行改革。他们认为格拉古兄弟是危害国家制度的煽动民意分子。提比里乌斯·格拉古于公元前133年在市民会议上发言时,竟被殴打至死,同时被打死的还有300名他的支持者。十二年以后,他的弟弟盖尤斯也不得不死去,同时还有他的3000个支持者也被处死。参议院无法制止罗马的市民分成了两派。后来的七十年里,暴力和内战成了政治生活的常事。历史学家萨卢斯特有这样的记载:“一切都变成了两派;共和国在两派之间走向没落。”
在一次这样的内战中,于公元前45年,战绩显赫的统帅尤利乌斯·恺撒脱颖而出。参议院任命他为执政官,任期十年,后来变成了终身职务。从形式上看,罗马一直还是一个共和国,但实际上,恺撒已经成为惟一的统治者 — 当然不是很长,因为一年之后他就在一次会议上被参议员们谋杀。
为了确定恺撒的接班人和未来的政治体制,又进行了多年的斗争。最后,恺撒的养子屋大维占据了优势,于公元前27年被参议院任命为“国家第一公民”。人们赋予他“大将军”(军队的最高指挥官)的头衔和“奥古斯都”(至尊者)的荣誉称号。此外他又是恺撒名字的继承人。恺撒这个名字后来演变成为“皇帝”的代号。
奥古斯都从恺撒的命运中接受了教训。他不是锋芒毕露地显示自己的权势,而是安抚参议院和市民会议,让他们相信仍然在操纵罗马的命运,共和国仍在正常运行。但他是罗马军队的主帅和国库的主管,任何人都无法违反他的意志行事。罗马的“res publica”变成了君主国家,一切权力最终操纵在皇帝的手中。
奥古斯都在他漫长的执政时期里,不仅在政治上利用这个权力,而且也在文化领域有所作为。他特别关注文学,把诗人召进宫中,为他创造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韦季尔、贺拉斯和奥维德的参与下,罗马的文学在公元一世纪达到了一个顶峰。这个时期优秀的哲学家是塞涅卡,在史学领域,是历史学家李维乌斯和塔西佗,在很长时期里为主宰力量。
公元120年,罗马帝国的疆域达到了极限。地中海沿岸所有国家,加上高卢(后来的法国)、日尔曼,直到莱茵河,以及大部分不列颠,巴尔干以及黑海和小亚西亚,均属罗马所有。聪明的皇帝知道,只用武力是不能统治这个巨大的国家的。因此,各个不同的民族继续允许保留他们的风俗习惯。但罗马的法律和钱币适用整个帝国,并要求所有的人都崇拜罗马的神灵,当然最后一点最难加以控制。两个官方语言是拉丁文和希腊文,通行整个帝国。这样很有利于贸易。此外,罗马很早就重视修筑道路,以便于其军队的快速运动。这个道路网也为通商带来了繁荣。同样为经济发展有利的,还有船运和港口,在和平时期得进一步扩建。
听起来可能很奇怪,但事实确是如此。罗马的各个省份从被占领中获得了很多好处,并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城市被新建和扩建,市中心大多为一个周围建有房屋的大广场,供召开政治会议或司法审判使用。手工作坊、商店、旅馆和公共浴池,都成了城市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某些房屋和输水管道,一直保留到今天,向人们展示了罗马建筑艺术的辉煌。
有权势的人和富人都住在豪华装修的大别墅中,均同公共的上下水道相连,甚至有自己的浴室和地面取暖设施;他们让奴隶为自己服务,充分享受生活。但普通百姓可以享受的东西却少得可怜。农民、工人和他们的妻子必须从事繁重的劳动,也只能得到仅能糊口的报酬。在城市中,房租十分昂贵,很多家庭在大营房中租一间房子居住。尽管如此,大部分人总的说还是满意的,在皇帝统治时期的前250年里,没有像前一个世纪那样发生值得一提的骚乱、起义或内战。由于奥古斯都之后的罗马皇帝 — 除极个别外 — 都没有发动远征战争,所以人们几乎在和平中生活了近200年的时间。
和平时代的结束和罗马帝国的没落,是皇帝软弱,内部困难和外部侵袭的结果。这其中也包括了产生于中东的耶稣基督的学说在地中海地区的传播,并在罗马统治地区赢得了越来越多的信徒。特别是对普通百姓,这个新的信仰是很有吸引力的,为他们的此生带来了慰籍,为来生预示了更为美好的前景。但罗马有自己的神灵,不想知道有什么新的上帝,因此开始了对基督徒的迫害。
公元284年,罗马皇帝戴克里,先把帝国划分为四个宗教区域,任命四个主宰,以便于统治和防御。但不久这四个主宰就开始相互争斗起来,导致整个帝国的力量大大削弱。直到君士坦丁大帝登基,才重新统一了四个区域。为了在帝国内建立稳定的局势,他于公元313年宣布“宗教自由不受干涉”,并允许基督徒自由行使其宗教行为。君士坦丁大帝想让基督教为己所用,但实际上基督教在他的保护下很快就成为罗马帝国的第一大教。君士坦丁大帝又做出了另一个后果深远的决定:公元324年,他把拜占庭定为罗马的首都,更名为君士坦丁堡。它位于战略极其重要的博斯普鲁斯海峡旁,形成了对东西方的钳制。君士坦丁大帝让人在首都修建豪华的建筑和设施,使其成为罗马统治制度同基督学说和希腊及东方文化相结合的体制。君士坦丁堡成了帝国最重要的城市,东部很快就在经济和文化上超过了西部。帝国统一的纽带就是基督教;皇帝成了基督教会的监护人。
君士坦丁堡的最高主教“牧首”,处于皇帝政令之下,但罗马的主教却不愿意。在信仰问题上他要求对教会和自己有终决权。他还指出,是耶稣基督的代表圣徒彼得建立了罗马教会,并把罗马的基督教领导权赋予了他的接班人。远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随着时间的推移,罗马的主教后来获得了“教皇”的称号,从此被承认是西方教会的最高领袖。罗马不再是帝国的首都,作用也随之消失之后,直接走上了基督教会首府的道路。帝国的东部又发展了自己的教会,即“希腊东正教”。它的领袖是皇帝,作为上帝的代表,在肖像上始终带有光环。
就像年轻的基督教被分裂一样,罗马帝国也于公元395年再次分裂。它的西部一再受到日尔曼部族的袭击,力量日益削弱,崩溃的趋势已经不可阻挡。公元476年最后一个皇帝退位,西罗马帝国从此消亡。东罗马,即拜占庭帝国尽管不断遭到外来的袭击和削弱,却仍然继续存在了1000年。它的艺术家和学者保护了被西方逐渐遗忘了的古希腊文明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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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新的宗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
“这个时期,一个来自奥古斯都皇帝的训诫,受到了全世界的青睐和重视。”圣诞故事都是从一个孩子在伯利恒的畜圈中诞生开始的。伯利恒位于巴勒斯坦,当时是罗马的一个省份,皇帝命令进行人口普查,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臣民。然而,居住在伯利恒的犹太人不承认罗马的占领,并厌恶多神的宗教。他们早就只信仰一个神,那就是他们称之为的雅赫维。他们期望着神会派遣来一位“弥赛亚”来,即犹太人,以色列人的救世主,把他们从罗马的统治下解放出来。
根据圣经的故事,在拿撒勒畜圈中诞生的耶稣很早就关注宗教问题。圣经中说,他“聪明过人,身上附着上帝的恩惠”,十二岁时就在神庙里和教师讨论问题,大家对他的理解力和回答惊奇不已。当耶稣大约十三岁时,认识了传道者约翰,不久自己也开始传道。他说,所有的人都是上帝的孩子,天父热爱他的所有子女,不管他们是谁或者做了什么。上帝的爱是无限的,谁能够悔过自己的罪孽,都会得到宽恕。耶稣布道时不像犹太教士和学者那样繁琐晦涩,而是使用普通人的语言;他把上帝的训诫编成关于农民、渔民、不听话的孩子和丢失的羊只的故事讲出来,连孩童都能听懂。根据圣经的描写,耶稣很快就赢得了很多信徒,特别是在贫穷和弱势人群当中。他们还欣慰地接受了天国即将来临的预言。在这样的国度里笼罩着和平和公正,所有的人都是兄弟姐妹,在相互爱慕中生活在一起。
耶稣的出现和他的学说,对犹太教士和罗马高层当局是一个挑衅。他遭到漫骂和嘲笑,最后不得不为传播信念而殉教。罗马总督彼拉多判处他钉死在十字架上。耶稣的信徒,特别是他的十二门徒,后来宣称,耶稣曾从死亡中复活,升天而去。对他们来说,耶稣就是上帝的儿子,就是渴望已久的弥赛亚,他的名字是基督,意思是救世主。他们继续传播他的学说,不顾各种敌视和迫害,基督教最终成为世界性大宗教之一。
犹太人不承认耶稣是弥赛亚。他们仍然信仰自己的宗教,即“摩西教”。但基督教和犹太教的起源是同样的。旧约全书,在两个宗教中完全相同。
大约耶稣之后又过了570年,在阿拉伯的沙漠居民点麦加,诞生了一个男孩,名为穆罕默德。双亲早亡之后,他开始为阿拉伯商人效力,跟随马帮四处游历,从而认识了信仰各种宗教的外国城市和人。有关基督教及其上帝的学说,给年轻的穆罕默德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进行了很多思考,最后得出一个信念,觉得确实只能有一个上帝,他把这个上帝称为安拉。在他三十至四十岁之间的年代里,他经常返回麦加附近的山洞之中进行修行。一天早上,他说,天使加百列现身,向他揭示,他就是被选中宣讲惟一的真主安拉意志的人。第一次揭示之后,又出现更多的揭示,克服了他开始时的犹豫,穆罕默德开始在麦加宣讲他所接受的真主的信息:除安拉外,再无神灵。而我,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
开始时,只有很少的人听他的宣讲。穆罕默德甚至惧怕自己的安全,和他的信徒于公元622年逃往麦地那。这次逃逸,阿拉伯文称之为“赫什拉”,成了伊斯兰的纪元之年。在麦地那,穆罕默德赢得了很多信徒,他们不仅把穆罕默德当成是宗教领袖,而且也当成政治领袖“伊玛目”(首领)。他在这里定下了向麦加方向朝拜的规矩。逃逸后过了七年,穆罕默德已经有了很多信徒,他返回了麦加,作为先知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直到他于公元632年去世,穆罕默德的学说得到了所有阿拉伯部族的认可。这个学说写在一本书里,即古兰经,并称为伊斯兰,意思是“升华至神的意志”,或“顺服安拉”。古兰经是伊斯兰的“圣经”。它详细规范信徒的生活准则,直至日常行为细节;它确定祈祷词的内容和诵读的次数及祈祷的方式方法,制定了饮食和禁食的规范,规定了禁止的行为和罪孽,以及详尽的惩罚方式。
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之间,有很多共同点,但也有差别。最重要的差别是,伊斯兰教不仅想作为世俗国家中的一个宗教团体。古兰经不仅规范宗教生活,而且也规范全部生活。宗教和政治,教会和国家,宗教生活和世俗生活,都无法截然分开。严格遵循这个学说,直至今天还决定着伊斯兰国家的性质。它们可以是宽容的 — 这在历史上常常是这样 — 但也可能是专制和不宽容的。
穆罕默德死后,“哈里发”作为他的代表接管了政权。在后来的几百年里,阿拉伯人征服了中东,越过埃及和北非直至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国。他们所以优于敌人,是他们传教的坚定意志,他们坚信,在为传播信仰的斗争中死亡,会使他们直接进入天堂。
在以伊斯兰教为主的世界,他们的文化和希腊、波斯和印度文化相遇。这使得被称为“朝阳之国”的东方世界,经历了一次文化大繁荣时期。重要的文学和科学著作被翻译成为阿拉伯文,其他文明的知识,例如希腊文明,被接受和进一步发展。例如数学,阿拉伯人引进了十进位制和数字的新写法,我们至今还在使用。和古希腊重视用思考解释世界的方式相反,阿拉伯的科学家则更看重提高实用的试验 — 实验 — 以此种方式获取物理和化学上的新知识。他们精确地计算太阳、月亮和星球的运行轨道,并证明地球不是一个平面,而是一个球体。这对航海具有重大意义。同样在医学领域他们也居领先地位,发现了很多植物的治疗作用,开发了很多药品并进行外科手术。他们为此在城市修建了医院。最后我们还要感谢阿拉伯世界创造了一部最精美的图书:宰相的女儿山鲁佐德为了拯救自己的性命,为苏丹讲述的童话和故事《一千零一夜》。
今天,伊斯兰教已经成为世界大宗教之一,大约有10亿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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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洛林王朝
公元五世纪,西罗马帝国没落之后,日尔曼各部族控制了大片欧洲。由于他们之间并不一致,所以相互经常发生战争。战争中,狡猾残暴的法兰克君主赫洛维格(Chlodwig)率领大军逐渐攻战了越来越多的地区,到公元500年成了大法兰克国的国王,后来的法兰西、德意志和荷比卢各国均在此地形成。赫洛维格承认了基督教,并接受洗礼,要求全体臣民一律皈依基督。于是,基督教就成了法兰克国的官方宗教,但异教的风俗习惯还一直和基督学说并存了200多年。最终的基督化是通过八世纪初的教士的努力和后来的主教卜尼法斯完成的。
这个时期,墨洛温王朝赫洛维格的一个后人占据着法兰克国王的宝座,但他只能坐在宝座上吃力地念着别人给他写的演说稿。真正处于统治地位的,实际是王国的最高官吏“管家”查理·马特。他于公元732年获悉,一支阿拉伯大军已经成功地越过比利牛斯半岛向法兰克国挺进。他立即率领军队迎向阿拉伯大军,并于公元732年10月在土尔斯和普瓦提埃击败敌人,把他们赶回比利牛斯。从此制止了伊斯兰继续对外扩张,留在了东方地区。
查理·马特的儿子丕平认为,谁代替国王处理政务,谁也就应该成为国王。在教皇的默许下,他把墨洛温王朝末代国王希尔德里赫(Childerich)三世赶入修道院,让贵族任命自己为法兰克王国的新君主,并树立了加洛林家族的统治地位。为了使这个统治地位更为稳固,他还专门索取了教皇的祝福,并让国内的各个主教为他涂圣油赞美。就此,他在法兰克国历史上首次使政治、宗教和教会联结了起来,所采用的方法直到二十世纪仍为欧洲的国王和皇帝学习的榜样。丕平之后的国王都要求从上帝手中得到王位,并根据上帝的法旨行事。
公元771年,丕平的儿子查理成了法兰克国的惟一统治者。他从一开始就树立了目标,要把所有日尔曼部族全部纳入自己的版图。征服了巴伐利亚和上意大利的伦巴德之后,还只剩下异教地区萨克森了。萨克森采取一切手段抵制了达32年之久,但最终还是被战胜,不得不接受基督教信仰。查理的目标达到了。当他于公元800年被教皇加冕为“罗马人的皇帝”时,经过百年之后又有了一个“西罗马”帝国。查理把自己看成是最伟大的罗马皇帝的接班人,同时又是基督教的西方领袖。很快,他就获得了“大帝”的称号,这对他是受之无愧的,因为他不仅是个战绩辉煌的战争统帅,而且是一个科学、艺术和文学的伟大的促进者。在他的被称为“法尔茨”的皇宫里,经常有著名的学者、神学家、诗人和建筑师进出。
除了法尔茨外,修道院也成了精神和思想生活的中心。最早的修道院出现在西方世界,是在公元六世纪初的圣本尼狄克时期,首先是为全身贡献给信仰的男子建立的团体。查理大帝极力促进修道院的发展。他建立了修道院和教堂学校,让自由农民和手艺人的孩子在其中学习宗教、写字、和算术。我们可以说,他是在推行一种先进的教育政策。他比其他国王更关注这个时期生活在贫穷中的普通百姓的忧虑和困苦。
当查理大帝于公元814年在他最喜爱的亚琛的法尔茨去世,他为欧洲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帝国,完全可以和东罗马以及拜占庭帝国相媲美,不需要惧怕任何其他的强国。查理的儿子虔诚者路德维希,无法和他的父亲的伟大相提并论,也不能控制整个帝国的统一。还在路德维希在位时,他的三个儿子就开始争权夺利。大儿子洛塔尔甚至宣布他的父亲已经退位,由他继承皇位。这当然不符合两个弟弟的愿望,于是联合起来反对哥哥。路德维希死后,每个儿子获得了三分之一国土。开始时三人还维持国家的统一,但实际上,这种分割已经是加洛林王朝没落的开始。洛塔尔家族消亡之后,他那三分之一的土地落入了东西法兰克之手。两个法兰克国的界限,把欧洲核心地带分为两半。当东法兰克部族的贵族们于公元936年选举萨克森人奥托为他们的国王时,德意志的历史翻开了第一页;而西法兰克,后来则成了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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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层和下层和底层
在几千年的时间里,很多强大的国家兴起又没落。因为,用征服手段建立一个大国容易,但要把它保住并治理好却很难。如果一个统治者想长期统治一个国家,那他就必须有一些新的思路。我们看到,从法老到罗马皇帝,他们都进行过各式各样的尝试。
查理大帝在这方面走了自己独特的道路,在日尔曼传统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新的统治和社会模式,对整个中世纪具有指导意义。
为了把帝国保全和治理好,皇帝是需要帮助的。他找到一批忠诚的追随者,称他们为“封臣”,并对他们的效忠进行奖励。这种奖励并不是钱财,而是土地及那里生活的农民。但这并不是送给他们的赏赐,而只是借给他们的物品。这样一些土地就叫做“采邑”;封臣就是皇帝的采邑受封人。中世纪早期,在人们的观念中,所有的土地均属于皇帝,所以皇帝也可以慷慨地分封采邑。很多采邑地域辽阔,得到这样采邑的封臣又可以把它划成小块,分封给他的所谓二等封臣。而二等封臣也可以继续分封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逐渐形成了一种采邑制度,它详细规定,谁可以成为谁的封臣,封主和封臣都有哪些权利和义务。双方相互承诺忠诚:“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在你需要时,我愿永远效忠和随时效劳。”
最初,采邑只同封臣本人相联,他死后,采邑将重新归还给封主。但后来,在东法兰克帝国慢慢形成一种习惯,把采邑继续传给封臣的子女;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这个习惯得到了认可,变成了现行的法律。从此采邑可以继承,消除了皇帝的处置权利。长此下去,皇帝的权势逐渐被削弱,而帝国中世俗和宗教界上层人物的权势却不断增强。这也是德意志帝国诸侯日益强大,而中央集权难以形成的原因之一。人们正确地把德意志称为“迟到的民族”。
中世纪的欧洲秩序主要建筑在采邑制度之上。由于拉丁文的采邑是“feudum”,因此我们称其为封建制度(德文:Feudalismus;英文:feudalism)。这个制度形如一座金字塔,每一层都有它的等级。最高处就是皇帝。下一层是由皇帝直接分封的世俗和宗教诸侯。他们和贵族、主教和修道院长老,组成第一等级。他们的下面是骑士、官吏、富有的市民和手艺人。处于最下层是所谓的隶属农民。他们被束缚在他们进行耕作的土地上,不许随意离开,但封主也不能把他们赶走或者卖掉,因为这不是他的私有财产。但“农奴”就不同了,他们不被当作人,而是当作物件,所以对待他们就和对待牲口没有什么两样。“农奴和他的耕牛,就是两只野蛮的畜生”,或者“农奴和公牛差不多,只是没有犄角”,上等人就是这样藐视他们的。实际上,所有人都依赖农民的劳动而生存 — 而且大多数都生活得不错。农民必须定期向他们的主人交纳生产出的部分粮食及肉类、奶酪、牛奶、禽蛋和蔬菜。此外,他们还必须服“劳役”,即无偿为主人在草场、田地或森林中劳动。他们必须协助修路、盖城堡和宫殿。农民自己只生活在简陋的房子里或用木头、树枝和土搭成的窝棚中。居室和畜圈虽然分开,但大多是在同一座房子里面。他们的饭食主要是菜汤、稀粥、奶酪和面包。
孩子的生活和成人没有什么两样。今天意义上的童年是不存在的。从小时起,孩子就得在家里和庄园里劳动。他们很早就结婚。13岁的女孩和18-20岁的男孩结为夫妇,常常就已经是六到八个孩子的父母,但很少有两个以上的孩子能够成活。妇女往往在生产时就已死去,即使能够活下来,也不会长命,因为生育频繁和劳动繁重,使她们身体十分虚弱,经常是疾病缠身。
大多数人生活在贫困和没有安全的环境中。这种状况在一百年中几乎没有变化。1620年,德国作家格里美尔豪生在他的小说《辛普利基西穆斯历险记》中,让13岁的主人公说,他既不知道上天有个上帝,也不知道农庄外面有个另外的世界。他相信,他和他的父母及其他帮工“是这个地球上惟一的人,因为我没有见过其他的人和其他的房屋,我只知道我每日进出的房子 …… 我只长了一个人的模样,有一个基督孩子的名字,除此之外,我仅仅是一头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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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应是至尊者?
查理大帝促进了修道院的发展,并把它变成了 — 用一句时髦的话 — 教育中心。到了十一世纪,修道院发展得过于“世俗”,因而就产生了对立的运动。其发源地是勃艮第的克卢尼的本尼狄克修道院。这里的修士们要求重返圣本尼狄克理想,仍然要求修会的兄弟“ora et labora”(祈祷和劳动)。克卢尼的修士认为,应该改变的不仅是修道院的生活;他们批评整个教会已经过于接近世俗。实际上,这正是查理大帝以来宗教的和世俗的统治日益密切结合的结果。从此开始了一场关于如何规范宗教和世俗统治关系的旷日持久的大辩论。
在“德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里,加洛林王朝之后,由奥托家族和撒利安家族当政。他们虽是世俗的统治者,却又理所当然地有权任命修道院长和主教。1039至1056年执政的亨利三世,走得更远,甚至解除了他不满意的教皇的职位。这使很多宗教领袖感到愤慨。亨利三世39岁夭亡,由他少龄的儿子亨利四世继承皇位,这时,宗教界看到了他们的机会已经到来。从而实现了他们的要求,教皇将由七名红衣主教选举产生,皇帝不得干涉。1075年,教皇格利哥里七世甚至要求的更多:只有教皇有权任命主教。但年轻的国王不想放弃任命主教的权利,否则他的地位就将削弱。他和一些亲信商量之后,干脆宣布教皇已被免职。而教皇立即对国王宣布“绝罚”,也就是说,把国王开除出教会,并解除其臣民对国王效忠的宣誓。人们惊异不已,国王竟然像罪犯一样被驱逐,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没有过多久时间,“绝罚”的效果就显现了出来。越来越多的诸侯都站到了教皇一边,因为他们也担心遭到被“绝罚”的命运。此外,他们也希望削弱国王的权势以增强自己的实力。对亨利四世的压力日益强大,使他不得不前往意大利,寻求与教皇的和解。他赤足披毡在教皇的官邸卡诺莎城堡请求教皇的宽恕 — 作为慈悲的基督徒,教皇格利哥里没有其他选择:他只能重新接受悔过的罪人回到教会中来。亨利的艰苦之旅实际也是一着高明的棋步,从此以“卡诺莎之旅”载入了史册。
看起来,似乎教皇对国王取得了胜利,但这只是现象而已。亨利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然后率领大军开进罗马,任命了另一个教皇,并在彼得大教堂里让他为自己加冕,成为皇帝。
那个时代的人们,当时就已经清楚,这个“主教叙职权之争”,当然还远没有结束。但却也让人等了几十年的时间,双方才又开始有所动作,首先是在英国和法国,然后是在“神圣罗马帝国”,公元1122年达成的“沃尔姆斯宗教协定”,使双方做出了妥协。规定了宗教统治和世俗统治的权限和权利。这实际上是为后来的所谓政教分离,迈出了重要的一步。这个协定同时也巩固了教皇作为基督教最高首脑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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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十字架名义进行的战争
对中世纪的人来说,宗教和信仰是生活的中心 — 其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人们希望今世生活的苦难,能够在天堂得到补偿。为此他们必须按照宗教的信条生活。谁要是有时做不到,就必须为他的罪过请求宽恕,去进行忏悔。很多基督徒都前往圣地巴勒斯坦和耶路撒冷去朝觐,那是耶稣生活和受难的地方。在那里生活的阿拉伯穆斯林人容忍这些朝觐者。但当1071年土耳其的塞尔柱人占领这个地区以后,情况发生了变化。过了不久,他们甚至威胁到版图已经很小的拜占庭帝国的安全。在这个紧急情况下,拜占庭的皇帝求助于教皇。教皇于1095年用慷慨激昂的词语号召基督徒向土耳其人开战:“一个被诅咒的民族,一个没有上帝的民族,用暴力侵犯、掠夺和焚烧了基督的土地 …… 我们宣布,凡拿起武器反对异教徒的人,他们的罪孽将全部赦免,在这场圣战中牺牲的人,将获得永生。”
这个呼吁获得了巨大反响,不仅停留在呼吁的主要对象贵族和骑士阶层,而且也在农民、手艺人,甚至妇女当中。“神圣战士”的目的是各不相同的;从希望摆脱困苦的生活条件,到希望获得丰厚战利品,到真正相信灵魂的解脱。在整个欧洲,集结了大军,于1096年8月,开始以十字架的名义进军巴勒斯坦。经过了三年的艰苦行军之后,第一支十字军到达目的地。基督徒的十字军占领了耶路撒冷,对那里生活的穆斯林和犹太人进行了一场可怕的血腥大屠杀。土耳其人被赶出了圣地,不想回国的十字军,在那里建立了基督教团,某些甚至成立了小国家。由于他们时刻受到穆斯林邻国的威胁,所以一再请求欧洲给予支援 — 继续派遣十字军就是后果。尽管如此,十字军还是无法制止耶路撒冷和圣地于1300年重新回到穆斯林的占领之下。
从军事上看,十字军东征是一个失败,但它对基督教西方世界并不是没有后果的:几百年来西欧人第一次接触到了比自己更为优越的文明。大多数十字军士兵来自农村;他们第一次看到了辉煌的城市,多层的甚至是豪华的楼阁,公共洗浴场所,医院和药房,雄伟的清真寺,图书馆和学校。他们见到了丝绸和毛绒布料,陶器和玻璃器皿以及东方的香料。就在十字军东征时期,东西方的贸易有了明显的增长。意大利的港口如威尼斯、比萨和热那亚这些贸易中心地区,有了飞速和巨大的发展。
除了各种物品之外,还引进了医学和自然科学知识,阿拉伯的数字体系,还有被阿拉伯人维护的古希腊遗产也同时来到了西欧。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十字军东征取得了和其意图相反的成果。基督徒走出了家门,原是为了把圣地从野蛮的异教徒魔爪中解放。他们到达了那里,不得不看到,那里的人比自己文明得多 — 基督徒应该向穆斯林学习,而不是相反。可以说,西方以这种奇特的方式从十字军东征中获得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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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新的思想
十五世纪,就在大多数人还把他们的命运和世界现状看成为上帝所赋予的时候,有些人,主要是一些学者和艺术家试图从这个占统治地位的世界图象中解放出来。他们至少有一种对美好时代的设想。但他们并不是面对未来,而是首先再次回到希腊和罗马时的世界,他们认为那个时代要比现在更为光明。这个时代有一个名字,叫“文艺复兴”。中世纪基督教所谓生活是为来生做准备的人类形象,已经不再适用。人们把目光放到了此生,把人推向科学和艺术关注的中心。从古希腊思想出发,人不再是一个整体的一部分,而是自身有自己目的的生灵。他应该自己决定命运和生活,并发展自己的能力。作为先决条件,就是要普及以古希腊罗马为榜样的教育。这个新的思想,首先产生于欧洲文明最发达的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由于人被置于中心地位,所以被称为“人文主义”。
人文主义者所获得的新知识,并不是来源于圣经,而是通过自己对人和自然界的观察和研究。如意大利人莱奥纳多·达芬奇(1452-1519)就是新的文艺复兴人的象征。他不仅创造了著名的油画《蒙娜丽莎》和《最后的晚餐》,同时还是雕塑家、科学家、建筑师、工程学家和发明家。人们甚至发现了他的飞行器设计图纸。解剖尸体,因为他想知道人是如何构造和如何运行的,并把他所看到的画成人体图画。这位博学天才达芬奇,同时意识到他作为科学家和发明家的责任,也是每一个科学家都应该具有的素质,他写道:“我知道如何长时间不吃东西而能在水下停留的方法。但我不发表,也不告诉任何人。因为人是性恶的,一旦掌握了这个方法,就会到海底去杀人。他们会钻破船底,让所有人都沉到海底。”
我们如果想把人类历史中的伟大人物排列起来,那么任何时代都不会像文艺复兴时代的阵容那样强大。画家和雕塑家米开朗琪罗、伟大的人文主义者和哲学家鹿特丹的伊拉斯谟、天文学家哥白尼,是他发现了地球也是一个星体和其他星体一样围绕太阳旋转 — 他们都生活在这个时代。他们的新思想和新知识所以能够得到空前的流传,还要感谢文艺复兴时的另一项发明:书籍印刷术。1450年,德国美因兹人约翰·古登堡第一次成功地用金属的活字模印制书籍。这种方法比手写和木版印刷既快捷又便宜。于是,一本书就可以不受数量限制地印刷出来,而且质量全部一样。法国诗人维克多·雨果后来曾把古登堡的发明称为“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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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新的世界
文艺复兴是科学家和艺术家的时代,但也是世界探险家和航海家的时代。在中世纪,人们主要在已知的海岸线上航行,害怕“世界之端”会把他们冻死或烧死,或被那里的风暴粉碎和被海怪吞掉。这种担心一直延续到十五世纪,但文艺复兴的活跃气氛给了航海家以新的勇气。他们被探索冲动和探险欲望所驱动。当然也有明显的经济原因,有必要去探索新的航线和世界地区。
1453年,土耳其人最终战胜并消灭了拜占庭帝国,君士坦丁堡改名为伊斯坦布尔,成了新兴的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从此,他们就控制了欧亚间所有的重要商道。他们向商人收取高额关税,使得来自印度的中国的物品更加昂贵。因此,人们在做东亚贸易时试图设法绕过奥斯曼帝国,并认为通过海路是可行的。
西欧的边缘小国葡萄牙,成了航海家寻找新航线的出发点。他们想从这里起航绕过非洲前往印度。他们年复一年地沿着非洲西海岸向南方航行,却毫无结果。只是到了1487年,一艘船才到达了大陆的南端;非洲要比人们想象得大得多。
这时,一位意大利航海家有了一个既简单又天才的想法:如果地球像亚里士多德假想的那样是个圆球,那我们就可以一直朝西航行,最终总会到达东方。当时已经有了中国发明的指南针,可以作为这个大胆行动的重要导航仪器。首先有这个想法的是克里斯托弗·哥伦布,他的这个“疯狂的想法”受到了多少人的讥讽和嘲笑啊。他请求葡萄牙国王为他的探险提供必要的资助,并许诺为国王带回印度的财宝。他奔波了一年之久,他的请求却遭到国王的拒绝。哥伦布又转向了西班牙。在那里他受到了欢迎,最终争取到了王后的支持,获得了很多经费,购置了三艘航船。1492年8月3日,哥伦布和120名水手离开了西班牙。横穿陌生海洋的航行,耗费了比想象多得多的时间。他的随行人员开始怀疑他的设想,恐惧与日俱增,并产生了返航的念头。但哥伦布却坚信,总有一天会到达印度,继续命令船队前进。1492年10月12日,终于听到了“看见大陆了!”的喊声。哥伦布在航海日志中写道:“我们收起所有的船帆,只靠一张主帆前进。然后我们抛锚,等待天亮,这是一个星期五,我们到达了一个海岛,在印地安人的语言里,它叫‘瓜那哈尼’。”
哥伦布说“印地安人语言” —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登岸的这个海岛,必然属于印度,故称上面的居民为“印地安人”。
在后来的十年中,他又三次向西方航行,并断言已经到达了东亚。为了纪念他的这个错误判断,他所发现的那些岛屿至今还被称为西印度群岛。
朝着西方航海的还有其他一些人,他们很快就发现,哥伦布并没有发现通往印度的航线,而是发现了迄今尚未人知的一个新世界。根据航海家阿梅里戈(Amerigo)·韦斯普奇的名字,这块大陆被称为“亚美利加”(Amerika)。
紧随发现者而来的,就是征服者,西班牙和葡萄牙之间发生了争执,焦点是这个“新世界”到底该属于谁。最终把这个问题交给教皇去仲裁。教皇没有考虑多久,让人把新世界的地图拿过来,然后在南北中间划了一条直线,直线以西属于西班牙,以东属于葡萄牙。于是争执 — 至少是暂时 — 停顿了下来。
征服者都是冒险家,只是受利益的驱使才踏上征途的,他们期望在美洲攫取丰厚的战利品。尤其是对黄金的贪欲,使他们忘记了基督教的道德,而踏着当地人的尸体前进。最残暴的是西班牙骑士埃尔南·科尔特斯和他的500名士兵。他们从印第安人那里听到了有关传说国度阿兹特克的神奇故事,决定去寻找它。印第安人试图进行自卫,但西班牙的骑兵出现,而且带了一门火炮向他们发射,使他们在惊惧中落荒而逃。他们在这之前从未见到过马匹,也从未听到过大炮的轰鸣。他们把强大的外来人当成是神灵。1519年西班牙人到达了阿兹特克帝国的首都,他们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城特诺奇蒂特兰,位于一个盐湖畔。它的主要街道宽阔而笔直;街道的一半是坚固的路面,另一半是水渠,可以行船 …… 城市有很多公共广场,经常举行集市。另外还有一个公共广场,周围竖立着圆柱,每天都有6万多人在这里聚会:商人和顾客交易着食品和用黄金、白银、铁板、青铜、骨料、贝壳、龙虾壳和羽毛制成的小饰品。还有出售成药的药房,有药水、药膏和药贴。还有些房子里面,可以花钱为人制作饭食和饮料 …… 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多非常好和非常大的房子。还有很多高级住宅,因为这个国家的大人物和蒙特祖玛的封臣在这里都有自己的住所,并在一年的某些时间里在这里居住;除此之外,也还有很多富有的市民,同样有自己美丽的房产。所有这些房子,都有美丽而宽敞的房间和漂亮的花园 …… 这座城市的居民在衣着上和服务上都比其他省份和城市更讲究和时尚。因为蒙特祖玛在这里常住,其他贵人们也是如此,因为人们在所有方面都很注重风气和秩序。”
科尔特斯就是这样向西班牙国王报告的。阿兹特克人友好地接待了这些陌生人。只是当西班牙人开始盗窃他们的珍宝,并企图用武力让他们皈依基督教时,他们才奋起反抗。科尔特斯把蒙特祖玛作为人质,要求他平息民愤。就在蒙特祖玛发表声明时,发生了暴乱。他本人被一块石头击中而丧命。科尔特斯只能保住部分人马仓皇逃窜。一年以后他带着更大的部队重返,占领并摧毁了特诺奇蒂特兰。在这个废墟上,一个新的西班牙城市“墨西哥”诞生,在原来的神庙广场建立起一座巨大的教堂。其他城市的命运也好不了多少,公元1522年,阿兹特克帝国灭亡。取代它的是一个“新西班牙总督国”,首任总督为埃尔南·科尔特斯。
十年之后,西班牙人又听说,在南美还有一个民族,比阿兹特克人更为富有。在安第斯高原上生活的印加人确实很富有。他们的财富来源于勤奋、节俭和严密组织的生活秩序。一切财富均属于国家,国家为农业和矿山制定计划,监督手工业,并规定物资分配的准则。国家照顾老年人、病者和弱势群体的生活需求。用一句时髦的话说,他们几乎是一个后来称之为社会主义的国家。
为了国家的安全和扩张,印加人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实力超过西班牙进犯者。因此,西班牙的军队首脑弗朗西斯科·比萨罗使用了阴谋诡计:他请求印加统治者答应同他进行一次友好的谈话,他不带武器,这个要求得到满足以后,他却把印加统治者劫持,并要求用金银财宝装满一个房间,才能释放他们的统治者。而当印加人交来无数黄金器皿和艺术品后,他却违反诺言,把印加统治者杀死。统治者和“太阳神”之死,引起了印加人的暴动,而西班牙人则占领了这个国家。
很快,一场对新世界的肆无忌惮的掠夺开始了。除了新的果品,如可可、玉米、马铃薯、西红柿、菠萝和烟草外,欧洲最关注的就是金银。在矿山中,印第安人不得不在非人的条件下劳动,很多人都因此而悲惨地死去。同时,欧洲人带来的瘟疫和疾病,也成了对印第安人的致命威胁。人们估计,在中南美洲,被发现前大约有居民7500万人。到了1570年,就只剩下了不到1000万人。仅仅这个数字就已经表明,欧洲人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但这还不是一切:由于当地的印第安人很快就不能满足农业和金银矿劳动的需要,人们就到非洲去猎捕黑奴,用船把他们运到美洲,像牲口一样出卖。
在十六世纪,当欧洲踏上从黑暗的中世纪走上光明的新时代的旅途时,欧洲的征服者却在南美和非洲写下了世界历史最黑暗的篇章。两个大陆至今还生活在那一章的阴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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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会的分裂
公元1500年左右,西欧只有一个基督教会,它的首脑就是罗马教皇。这个教会,随着时间的发展变得越来越世俗化;很多教会头领越来越关注金钱、奢侈和权势,而不再是耶稣基督的学说和人的灵魂。教廷也需要大量钱财供日益奢侈的生活开销,当教皇利奥于十六世纪初要修建一座世界还从未见过的大教堂时,就必须开辟新的财政来源。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狡猾的计划:“赎罪券交易”。教皇派出传教士去告诉人们,只要花钱购买“赎罪券”,一切罪孽就可以得到宽恕,不再受炼狱之火的煎熬。
但这种违反基督教义的交易,却遭到德国的修士和神学教授马丁·路德(1483-1546)的坚决反对。1517年10月31日,他发表了《九十五条论纲》,依照圣经的教义指出,推销赎罪券的传教士如果不是走上了歧途,那就是有意在说谎。“每一个基督徒,只要对他的罪孽感到悔过和痛苦,他就已经得到了宽恕,不再受惩罚,他所需要的不是赎罪券,而是上帝的慈悲。”他这样写道。
很多人都对此感到欢欣鼓舞,终于有人公开指出了天主教教会的弊端,而且是用一种清晰易懂的语言。路德很快就赢得了很多信徒,和他一样要求对教会进行改革。这当然不会受到教会头目的欢迎;教皇要求路德“撤回他的错误观点”,否则他将被教会开除。但路德却毫不动摇。对他来说,圣经中的话比教皇更为重要,他甚至称教皇为“反基督教徒”。
教皇发出斥责路德的通谕,但被他的信徒在欢呼声中公开焚毁。教皇的使者当时有这样的记载:“整个德国都处于动乱之中。十分之九的人在欢呼‘路德’,而其他十分之一的人,虽然对路德并不在乎,但至少也在喊‘打倒罗马教廷’。”
为了结束这一场斗争,查理五世邀请这个“桀骜不驯的修士”来到乌尔姆斯帝国会议,让他在世俗和宗教上层人物面前承认错误。但路德在这里却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不是萨克森大选侯把他保护并隐藏起来,他可能会被当作异教徒烧死。
其他一些公侯也站到了路德一边,离开了天主教会。很快,两个阵营就进入了不可调和的境地,1546年在他们之间甚至发生了一场战争。最后于1555年达成了“奥古斯堡宗教和约”,路德的教派,即新的“抗罗宗”(现称新教),作为平等的宗教获得承认。神圣罗马帝国各个诸侯都可以自行决定,他的领地实行哪种教派。
宗教改革并没有局限于德国。在瑞士,具有人文主义思想的神甫乌尔利希·茨温利(1484-1531)和生活在日内瓦的法国人约翰·加尔文(1509-1564)都是促进改革的人物。特别是加尔文还创立了与路德学说不同的独立理论。他主张“上帝预定说”,即人的生活早已注定;“人并不是在同样的条件下产生的,对某些人是永恒的生命,而对另一些人则是永恒的诅咒,这一切都是事先注定的。”一个人是否被上帝选定,按照加尔文的理论,在他活着的时候就已可见:谁要是能够通过勤奋和节俭扩大了自己的财富,他就获得了永恒的生命;谁要是做不到这些,他就要下地狱。这就是加尔文主义的核心。他主张信徒应有获取更多利润的欲望,在今天已被看做是现代资本主义形成的重要动力。
从瑞士越过几个南德小国,加尔文的学说也在荷兰、法国 — 这里的加尔文信徒称为“胡格诺派”,以及苏格兰和英格兰得以传播。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加尔文派自称为“清教徒”。他们中的很多人后来移民美国,对美国的发展发挥了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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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信仰战争
天主教会用各种方式试图制止新教的传播。1545年召开了一次宗教会议,用了18年的时间,最后在特兰托制定天主教的新学说和新教会。信仰的原则重新加以定义,并同“因信称义”学说划清界限。教皇、主教和神甫的权利和义务都详细确定下来。他们重新成为上帝的仆人,而不再是争权贪欲的贵族,他们应该更多关注信徒,特别是关注穷人。天主教会想重新赢得人们的信任,并使自己具有吸引力。1534年由西班牙人依纳爵·罗耀拉创立的“耶稣会”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耶稣会成员不把自己关在修道院中,而是深入到普通人中间,作为学校和大学的教师,作为诸侯宫廷的顾问和忏悔神甫,作为传教士,获得了很大的影响。天主教改革的时代,也被称为“反宗教改革”。确实,很快就有很多人重新回到了天主教会。
然而,两个宗教之间还远没有和解。在所有天主教和新教同时存在的欧洲国家中,还一再出现争斗。在法国,1572年8月24日的巴托罗缪之夜成了惨剧的顶峰。天主教的狂热份子在这个夜里屠杀了大约2万名胡格诺信徒。但即使在这里,新教也不可能长期受到压制。1589年亨利·纳瓦拉成为法国的第一个胡格诺国王。他虽然必须皈依天主教信仰,但却在1598年的“南特敕令”中给予胡格诺教派在国内活动的平等权利。
(插图:原文第81页。文字:弗朗索瓦·杜布瓦的油画的一部分,表现了巴托罗缪之夜的悲惨场面。)
当时强大的西班牙由菲利普二世统治,这就是说,他比教皇更为天主教。他迫害所有“异教徒”,谁要是不放弃“伪信仰”,就必须用火刑处死。同样在隶属西班牙的尼德兰,菲利普也是用各种手段压制新教。但在尼德兰北部,新教在威廉·冯·奥兰治的领导下,同西班牙统治者斗争了十年之久,终于在1581年获得了独立。他们的行为根据是:“一个人民不是为王侯而生,而是一个王侯为了人民的意志而存在,没有人民也就没有王侯。他的存在,就是要依靠法律和公正统治他的臣民。如果他不是这样行动,而是像对待奴隶那样,那他就不再是王侯,而变成了暴君。因此,我们宣布,当今的西班牙国王已经无权再统治尼德兰。我们要解除一切官吏、上司、主人、封臣和居民过去对西班牙国王所做出的服从和效忠的誓言。”尼德兰人就是这样明确宣布他们的反抗权利的,这些观念后来在很多国家的宪法中都有所体现。
但是,菲利普二世并没有放弃反对新教的征战。他建造了当时最大的战争舰队,并派这支“阿马达(Armada)”舰队向英国进发。当时英国的统治者是信仰新教的伊丽莎白一世,而苏格兰女王天主教徒玛丽亚·斯图亚特正是与她争夺王位的死对头。伊丽莎白逮捕了斯图亚特并把她处死。这也是菲利普发兵进犯的借口之一。此外,伊丽莎白还在反菲利普的斗争中支持了尼德兰,而且在本国也迫害天主教徒。菲利普想占领英国并推翻伊丽莎白。但西班牙的大船由于装载过多,同英国的小快船相比,行动过于沉重和缓慢。在加上风暴的天气也助了英国一臂之力。所以,英国最终成功地给予西班牙的阿马达以毁灭性的打击。菲利普二世在争夺天主教在欧洲霸权的斗争中遭到了失败。英国却从此作为世界最大的海上和殖民大国开始崭露头角。
同样在德国,十七世纪初,天主教和新教之间的斗争日益尖锐,并于1618年爆发了三十年战争。开始时还是为了宗教和信仰。但当皇家天主教大军在统帅华伦斯坦的率领下占领了北德,并把当地的教会财产归属于帝国时,当地信仰天主教的公侯却也起来反对皇帝;他们不希望皇帝过于强大。对这些天主教诸侯来说,权力比信仰更为重要。
当邻国也卷入战争时,权力问题已经居于首位。瑞典国王古斯塔夫·阿道夫率领军队为新教而战;特别想把北德从天主教手中夺回来,以便保障瑞典在波罗的海地区的主导地位 — 而天主教的法国却支持了他。战争早已不再是为了宗教。法国所希望的,是取代已经四分五裂、在战争中大大削弱了的德国在欧洲的领导权,它最终达到了这个目的。
(插图:原文第83页。文字:在三十年战争中,士兵们不懂得怜悯,甚至对平民也是如此。)
在1648年10月达成的“威斯特法利亚和约”,确认了1555年奥古斯堡的宗教和解,并在一点上做了重要的补充:臣民们不再有义务接受上层的宗教信仰。德意志各诸侯的权势通过这个和约得以加强,皇帝的力量相应削弱。德国不得不向法国和瑞典割让土地,瑞士和尼德兰变成了独立的国家。如果说,德国在战争开始时,还有1700万居民,那么到战争结束时就只剩下了1000万。而且,这些人现在生活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又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从战争的社会和经济后果中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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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和日本的闭关锁国
欧洲的征服者也企图在远东扩大自己的影响和势力。他们只在较小的国家和印度取得了成功,但却没有在中国和日本。
在中国,几百年来的生活没有发生变化。朝代不断更迭,较弱的皇帝被较强的所取代;有些重视建立强大的军队,以扩大自己的版图,另一些又看中发展经济和贸易;有些使用恐怖和暴力进行统治,有些又用心于教育和文化。
在十四世纪至十七世纪的明朝,中国在一个短时间内转向西方。他们建造了船队,于1431年到达了非洲东海岸,并踏上去欧洲的旅程。但外交上突然出现了转折,远征停顿下来,中国从此对西方世界和西方思想把自己封闭了500年之久。还在1793年,乾隆皇帝致函英国国王说:“国王陛下,尔虽远隔重洋,却以谦卑之心,求学我之文明,并遣特使呈上信函,表尔对我天朝有敬仰之意,诚愿得我之文化,然我国之风俗习惯与尔截然不同,难以移植贵国享用,即使贵国特使有能力接触我国文化之毛皮 …… 朕对贵国物品无有需要。我天朝物产充裕,在国土以内并无匮乏之忧。无必要以我之物从蛮荒之国交换贵国物品。然而,天朝生产的茶叶、丝绸和瓷器,如若欧洲各国和尔邦极有需要,则可于广东进行有限交易。”(因未查到原始文件,故只能按德文意译。— 译者)
直到十八世纪,中国始终感觉自己优于世界其他地方。葡萄牙、荷兰和英国企图在中国站稳脚跟,甚至传播基督教的尝试,均遭失败。和欧洲的往来仅局限于出口瓷器、丝绸、棉花和茶叶。
与中国相比,欧洲人在日本要成功一些。1542年,第一批葡萄牙商人在那里登陆,七年以后耶稣会传教士弗朗西斯·哈维尔得以在日本开始传播基督教的活动。他和同伴甚至取得相当的成功;人们甚至说这是日本历史上的“基督教世纪”。这所以如此,是因为很多地方诸侯不断进行战争,无暇顾及欧洲传教士的动向。在这些无数的争战中,德川家康最终于1600年取得了胜利。统一了国家,让天皇授予他有继承权的幕府职位。幕府是一种类似政府首脑和最高统帅融为一体的职务,实际是帝国中最有权势的人。刚刚就任伊始,德川就开始清理欧洲的影响。欧洲人被驱逐出境,基督徒遭到迫害,到了十七世纪中叶,基督教信仰几乎在日本绝迹。
除了中国人和少数向日本提供西方商品的荷兰商人外,外国人从此禁止和日本通商。从1615至1854年,德川幕府彻底封闭了这个国家。外国人不能进去,日本人不许出来。人民的生活主要依靠传统的价值观念,完全按照古老的风俗和习惯。日本就这样经历了250年之久的内部和平和经济繁荣。然而,日本和中国的闭关锁国政策,却导致了两国切断了与西方的经济和科学发展的联系,达数百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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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即国家!
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的一句话,像路易十四这句话这么有名。他于1643年,刚刚五岁,就登上了法兰西国王的宝座,执政达72年之久。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曾统治过这么长的时间。当然,在孩提时期他还不能亲自统治;而是由监国马扎然红衣主教代他理政。1661年马扎然去世,路易十四随即召见国务委员会,并声明:“我把各位召集到这里,是为了对各位说:从现在起,我的事务由我自己处理。我需要的时候,各位可以用你们的建议为我服务。”一位神职人员提出,红衣主教马扎然死后,他将向谁请示教务,路易回答:“当然向我,大主教先生!”
由于路易十四想在他的帝国中独断专行,所以他首先在身旁聚集了一批对他绝对顺从的人。一些以为有权得到高级职务的贵族,被他巧妙地解除了权力:他们公开的身份是皇帝的顾问,所以必须住在宫中他的身边 — 但这只是为了能够监视他们的行动。他从来没有向他们顾问过什么。
同样在国内,他也不把权力交给贵族,而是在每一个辖区,都安置一个来自市民阶层的亲信官员。他们之中如果有人违反了自己的义务,他随时都可以把他们撤掉。
所有的捐税和关税全部进入国库,如何使用这些钱,完全由国王决定。他还给自己颁布法律的权利;甚至连战争与和平的问题,也完全由他自己决定。他握有国家的全部和绝对的权力,也是用“专制主义”方法统治国家。路易十四把自己比作太阳,所以也被称为“太阳王”。至于说本章标题上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他说的,我们无法证明;但他完全有可能说这样的话。
太阳王让人在凡尔赛建造一座巨大的宫殿。换算成今天的货币,花费了大约250到300亿欧圆 — 对当时的状况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宫中有4000人随时为国王服务。从早上的穿衣到晚上的脱衣,总之他的一切行动都像是演戏,他是戏中的主角,其他人则是配角。和建造宫殿一样,他在宫中的奢侈无度的生活也要花去很多很多的钱。此外,他还有一支庞大的军队,是一支“常备军”,和平时期住在兵营中,也需要大批经费。
筹集这些必要的经费,是大臣科尔培尔的任务。他有自己的理财学说,认为,国际贸易就是一场战争。为了在这场战争中取胜,就必须尽可能多出口,少进口。对这种经济政策最合适的生产方式,就是早期的工业企业,即手工工场。他用低息贷款和免税等优惠政策给予促进。在手工工场中,各道工序配合协调,成百的专业和辅助工人,高质量地大量生产出服装、地毯、家具、车辆等等各种产品,几乎就像现代的流水生产线。为了尽快卖出这些产品,他扩建和新建了很多道路、运河和港口。为了低价售出这些产品,他降低了出口关税;而外国的商品,由于进口关税的提高,大多数法国人都因其过于昂贵而无法问津。这种经济政策,人们称为“重商主义”。他的首要任务是为了充盈国库,但却丝毫不顾及本国人民的疾苦。
1698年,一名顾问向国王报告说,“最近一段时间,有十分之一的居民沦为乞丐,只是依赖乞讨才能得以生存;而其余的十分之九中,有一半以上却无力通过赏赐去帮助那些最贫穷的人,因为他们自己也几乎遭遇同样的命运。还有十分之四的人,其中十分之三也是状况极度不妙,经常遭到司法案件的干扰。据我的印象,人们在法国对下层人民给予过少的关怀,和太少的扶持。因此,他们的大多数就成了王国中最堕落和最困苦的阶层,但另一方面他们由于数量巨大,为国家做出过真正有益的贡献,又是国家最重要的阶层,是他们通过劳动、经商和纳税,养育了国王和整个帝国。”
1715年,路易十四去世,他所留下的国家,从外表上看虽然还是那么辉煌,内部却是困难重重。国家财政面临崩溃,法国在欧洲的霸权地位已经动摇,法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尽管如此,路易十四对当时欧洲的许多君主王侯却是伟大的榜样。他们学习他的生活方式,他的执政风格,他的政策,人人都想成为一个小太阳王。和在法国一样,这些国家的普通百姓同样遭受苦难。特别是农民,受到最严酷的压榨。他们要付捐税,要为修建巨大的宫殿、修道院和市政厅,付出劳务。当我们今天欣赏那些华丽雄伟的建筑时,不应该忘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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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榜样
在英国,1215年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君主专制制度。当时,在著名的“自由大宪章”中就已规定,国王只有在诸侯、主教和男爵们同意的情况下才有权增加税收。一个由上层贵族组成的会议负责监督。这个会议逐渐发展成为一个机构,在国王所有重要决策中进行咨询。十四世纪以来,有身份的市民和地方骑士也参加了会议,后来就成了由两部分组成的议会:贵族和主教组成“上院”,地方骑士和市民组成了“下院”。
到了十七世纪初,所有的国王和女王都同议会进行了合作,没有出现值得一提的矛盾。但到了1625年,查理一世登基后,情况却发生了变化。他坚信自己是上帝所选择来统治这个国家,而且应该按照自己的判断来进行统治。他为此还援引了著名学者的论据,说在国家中只能有一个人决定,应该做什么和不做什么。这个统治者只对上帝负责。但议会和人民却不同意他的观点。几年之后,矛盾日益尖锐,到1642年,终于发展成为内战。议会的军队由奥利弗·克伦威尔(1599-1658)率领,他是一个极端的清教徒,自称是“上帝的卫士”。在两次决定性的战役中,克伦威尔的军队大获全胜。于是,他把所有不愿跟随他,主张和国王和谈的人赶出了议会。然后,残缺不全的议会把国王送上法庭,判处了死刑。1649年1月31日,查理一世在伦敦王宫前被斩首。这是世界历史上首次出现的臣民起义要了国王性命的先例。
英国变成了共和国,克伦威尔成了政府首脑。他很少关注议会的权利,于1653年宣布自己为终身的“护国主”,他依靠军队来统治国家,就像一个军事独裁。他的执政风格,几乎和被处死的国王没有什么两样。他死后,由他的儿子继任,由于十分无能,一年之后就被撤换。何况大多数英国人早已厌烦了克伦威尔式的共和国;他们希望再有一个国王,但必须同时有一个强大的议会。
1660年5月,查理二世成为英国新国王,他必须事先宣誓尊重议会的权利。但没有过多少时间就清晰地表明,他同样在追求专制主义的统治。而且同天主教的关系十分密切,在任命官员时也偏向天主教势力。议会为了抵制这种倾向,通过一项法令,禁止天主教徒担任官方职务。议会的议员们,还想走的更远,试图消除天主教徒成为英国国王的可能性。这时正好来了一个机会,查理的女儿玛丽亚同荷兰的新教徒威廉·冯·奥兰治三世联姻。议会要求他们在反天主教的斗争中出力,为此可以得到英国的王位。他们接受了这个要求,并于1668年率领大军在英国登陆,国王只好逃亡法国,他的军队无条件投降。于是,威廉和玛丽亚兵不刃血进入了伦敦。但在他们登基之前,必须签署一项协议,即所谓的“权利宣言”。其中确定了英国议会和市民应享有的重要的基本权利:法律只有在议会通过后才能颁布或废除;议会选举必须自由和不受干扰地进行;议会的议员可以自由发表意见并享有豁免权,即没有议会的特殊允许,议员不受刑事追究;没有议会的同意,国王在和平时期不得维持常规军队;独立的司法机构负责维护法律的执行;任何人不经法庭判决不能被处死和被关押。1689年的这些基本权利的确定是具有革命性的;被英国人称为“光荣革命”的运动,也就此宣告结束。
当欧洲其他国家的君主专制制度还在效仿法国榜样的时候,英国议会就已经争得了主动权,朝着现代国家立宪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1734年,法国哲学家伏尔泰在他的《英国书简》中写道:“英国的宪法已经如此的完美,使得所有的人都能够享受在几乎所有君主国家被剥夺的自然权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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