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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3.3.2004 01: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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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州苔 回复日期:2004-2-28 23:07:03 <br> 我开始检阅看过的书,检阅之后把它扔掉,这样做后觉得自己很清爽。本着能扔要扔,不能扔创造条件也要扔的原则,我很快就只剩下了几本书,然后安慰自己说它们已经在脑海里了。这时压力越来越大,那种无形中的、渗透到梦中的压力无所不在。为了缓解它,我很想大哭一下,可是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后,真的就没有多少眼泪了,我把脸扭成一个苦瓜、酝酿了很多情绪最终成功地挤出了一滴眼泪(两眼各半滴,粘在眼皮上)。喔!看来我这个女人已经不是水做的了,是1000个大气压下的干冰做的。 <br> 看来人在紧张的状态下是不会有心情哭的,倒是考完研后,松弛了几天,在家里看《我的兄弟姐妹》成功地大哭一场。当时是雷声阵阵,泪雨滂沱,擦掉好多鼻涕,眼睛和上嘴唇都哭肿了。哭得很满足,不过电影演的啥,的确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br> 当时快过元旦了,到处都在做总结,报上提醒人要注意情绪。 <br> 大家都在拼命看政治,陈先奎的名声也越传越响。买他的书,买他的题,买他的讲座,买他的笔记。 <br> 真是为人不识陈先奎,纵使看书也白费呀!我也跟着做了一回迷信的狂徒和狂信的九头蛇,卢梭语。 <br><br><br>作者:幽州苔 回复日期:2004-2-29 14:35:18 <br> 传说中的陈先奎终于出场了,2004年1月1日,有五千人在北航体育听了他的最后押题精讲。 <br> 早上八点半开讲,八点的时候就已经排起了十八弯的长龙,场面很是壮观,寒风中过往的人驻足观看,评论不已,我在这个队伍里感到很不安,怕被路人看做是范进中举的现型,就找了口罩挡在脸上。 <br> 只开一个入口,队伍动的很慢,我们在外边怨声载道,后来又看见有人向东跑,想是东边也开了口,等跑到东边,发现情况更乱,大家在挤着拿听课证领教材,发教材的人离我有好多米,只好退回来,原来的位置也就没有了。快到八点半了还有很长的队伍,大家都很急。这时有一个管理人员过来动员大家说又开了一个入口,并说那个入口比这个快,有人过去了,我害怕还如上次一样没敢动。眼看还有几分钟就到八点半了,所在队伍还是慢慢吞吞,倒是新开的入口速度快了不少。看来我们这边的确是有问题。 <br> 等接近门口的时候才知这慢的原因,原来是收证的两个女的慢吞吞的。已经是8点40了,我火了,就开始高声责问,学生里很快就有几人跟着附和,情形有些乱,忽然又有人说里面已经讲上了,于是情型失控,几个小伙子干脆抢了教材就跑了,抢书的人越来越多,那两女的一边用手护书一边要证根本没人理。后面的人越挤越多,两个女人的哀嚎也越来越大,我也抢了一本书就跑进去了,进去才知里面根本就没开讲,在等我们。我良心有点不安,是我带头开始喊的,虽然我没想到许多人会抢书,抢书的人完全可以凭证下午的时候再去领一本。这种群体失控的场面给我很深的刺激,大型活动,主管单位一定要安排好,因为群体情绪在那种场合很容易失控,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如果当时只要有一个人拿喇叭及时告诉我们里边的事情,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我想大多数人同我一样抢的是时间而不是便宜,事后也不会再去领书。 <br> 后来正月十五昌平的事发生后,我就在想,当时桥上一定有象我这样愿意高喊的人,也一定有不顾道德第一脚踩在别人身上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在懵懵未知的情况下凭本能去踩和被踩的。 <br> <br> 陈先奎同一般的政治老师一样,口若悬河,大放厥词,对领导人也敢开玩笑,谭X问我讲得怎么样,我说当笑话听还可以,挺轻松的,事后证明陈先奎什么也没押着,我也跟普通人一样犯了投机取巧的错误。 <br> <br><br>作者:幽州苔 回复日期:2004-2-29 20:09:43 <br> 因为该丢的都丢了,所以那时的我是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看着破烂的书包,就想考最后一科时一定把它一扔,谁知它竟然很识趣地坏了,由于风化得太历害,它已经变得很脆,提前把它打发了,我很高兴。 <br> 屋里的小姑娘都恭喜我要熬出头了,并说熬到考场,如果监考老有男的话就可以去强奸。 <br> 有一种大考前特有的平静。 <br> <br> 考试那天人还真多,象从地上冒出来似的,男男女女,穿着破烂,有年纪小的象初中生的,也有一脸沧桑再加眼袋皱纹的,大家都排着队上厕所,条件反射性尿溢。 <br> 一进考场我就笑了,那监考老师是个帅哥,态度温和。可能比我还小,真想打个电话通知同屋小姑娘一下。 <br> 头一科考政治,是一个热身赛,听说以前第一科是数学,考完这一科,走得就差不多了。政治好,每个人管会不会都写的满满当当。题出的非常好,是那种不难但是必须要认真看书的题,后面的大题也是那种不面生但又没考虑过的题。有一个题还让对农业问题提出建议,农业还是农民,我现在真记不清了,不过我倒是记得我还心血来潮地答了要让农民工进城,要消除各种歧视性法规和政策,还提到了城乡二元结构。希望老师看我还有点文化多给一分,象个谄媚的三陪。 <br> <br><br><br><br>作者:幽州苔 回复日期:2004-2-29 21:21:06 <br> 出来的时候,好多人在等,开着各种各样的车,有个男的拿玫瑰花在守候,还看见一男的拽着女的手往前拖,女的则屁股后撅宁死不去,不禁想起一个小时候的饶口令: <br> “麻妈妈骑马,马慢麻妈妈骂马” <br> “牛妞妞牵牛,牛狞牛妞妞拧牛”。 <br> 想来各家考研的人这时都可以仗着考研做威做福吧。 <br> <br><br><br><br>作者:幽州苔 回复日期:2004-3-1 14:58:36 <br> 英语题出的更好,中规中矩,考的全是实力。听力很简单,翻译考的是一个民族的语法结构会影响民族思维的问题,这又撞到了我的枪口,什么关于人种学呀,社会学呀这种东西我是看了不少。不过作文确是无话可说,连字都凑不满,时间也没留够,没能最后保住晚节。 <br> 数学更无话可说,上去三小时不抬头,考完数学,里边的人基本上脸都绿了。 <br> 到了专业科时,猫腻可就多了,上厕所的人忽然多了,都是那种不怕笑话,不怕麻烦,心里素质极强的。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趁着蹲那会瞟一眼纸条吗,人家老师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你。大多数学校的专业课都不难,许多人都等着用专业课往上提分。 <br> 后来, 在北航天桥上,我听一个男生说他们考场有一个女生在考专业课放声大哭。我能理解她的感受,一定是当时看见了不会答的题,而那个题又是那么简单,为什么考前就没再背一下呢?为什么公共课那么难我都扛过去了,却在这翻了船呢?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我还有什么希望呀?哇---哇--哇哇。 <br> 由于大家考的都不一样,那个监考帅哥就到处看别人的考题,有种方外看热闹的感觉,还特别喜欢上我那来看,可能是前三科时我又吃巧克力又喝水给他留下了大吃大喝的印象。他这个样子很招人烦,我既怕他就是那科老师又怕他看出我的功力不高,还不好意思撵他走。我在高考时曾撵走了一个愿意盯我答题的老师,那是一个难看的中年妇女。等这个帅哥再次来到我面前时,我真想跳起来废了他一对招子。现在想起来最好是先来了“旱地拔葱”,再来个“海底捞月”,最后顺手来个“二龙探珠”。这几下兔飞鹘落,手法干净,为了美观还可以多翻几个空翻。赶时髦的话还可以“剁吧 ,剁吧,切了吧”。以泻对这个讨人嫌的家伙的愤怒! <br> <br> 出了考场,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也无风雨也无愁,这就是辛苦了一年的考研,这就是自责了一年的考研,这就是身心分裂了一年的考研,这就是操他妈的考研!! <br> <br> 由于一直紧张,那三四天都没怎么睡觉,考试那两晚加起来不到五小时,我头紧得要命,晃晃悠悠往前走。身边过往是大声喧闹的考研人群。 <br> 这时谭X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样。我说纵观2003年,我最大的胜利不是考研,是抗击性欲,她补充说:“可以和抗击非典提到同一个高度!”。 <br><br><br><br><br>作者:幽州苔 回复日期:2004-3-8 13:50:19 <br> 考完当晚,我就搬到了校外,夜色沉沉,夏利载着我和行李蜿蜒在北航的校园小径,地上是清白的小雪,车灯照在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树。ade!我的考研,ade !我的北航。 <br> 那地方在西三旗,一个破旧的两室一厅 ,一进房间,我的心立即堵得受不了,微弱的灯光,墙壁上到处都是脚印 ,房东六十年代的家具散发着腐败的味道。一张床,油渍麻花,弹簧全塌了。睡了一晚上,腰疼得受不了。听说前任房客还三个女的,喔,什么样的女的能把屋子住成这样,看见门把手上到处都贴着“百消丹--推”,“百消丹--拉”才明白原来是三个妇科医药代表,哈哈。 <br> 原以为考完之后我会脱胎换骨,忙着买衣服、烫头发、逛书店、看电影、看话剧、跳健美操、去游泳,享受一切人间欢乐。实际情况是我躺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西三旗的家里,在破床上一直腻歪到腊月三十。 <br> 我无力干任何事,无兴趣干任何事,我吸进的是无力的空气。呼出的是无力的废气。一切娱乐活动都是用眼睛。看A看B看C. <br> 其间,买了大量的三八娱乐报,二份《南方周末》,近几期的《看电影》、《小说月报》、《收获》,从网上拷下卡夫卡、村上春树,普鲁思特等小说三十多部,还有十二盘黄碟。 <br> 结果是终于看顶了,暂时再也不想看什么小说,无论什么名头,无论是谁翻译。也对黄碟失去了兴趣,看不得肉畜搏击。 <br><br><br>作者:幽州苔 回复日期:2004-3-8 14:31:23 <br> 我变得很容易啜泣,一部肥皂孤儿戏,只要孤儿哭,我就流泪。早上十一点起来,昏昏沉沉地马上又到天黑,还喜欢上了看韩剧《看了又看》,这部肥皂剧158集,亏他们拍得出来,婆婆妈妈,没完没了,女主角是个道德标兵,八面玲珑,裂个大嘴到处笑,还会做饭,长达几十集里,没见到她看过一本书,闪出过一丝灵气,这么个俗物导演还让她最后当成了画家,看来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让她去考研,肯定是无人能敌。这部戏让我天天想吃辣白菜。我从小就是靠这个喂大的,此番勾起食欲,馋得受不了。 <br> 这时土匪打电话来,我们在大运村的“一点味”餐馆见面。这个饭店老板想搞点书吧的味道,里面放了很多书,比不上五道口旧书市场上的,既不好看也不黄。土匪一如即往的彪悍,我一如即往的土气。他看了看我,建议道:“女孩子,应该买两件象样的衣服,别怕花钱,一分钱一分货,1000块钱的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和100块钱的不同,别上什么万通去买。”又告诉我上哪哪哪去买,什么SOGO呀,什么中百呀,我不曾想有一天我会沦落到需要男人来告诫。他说到鞋的时候,我悄悄地把脚趾往后勾,他说到衣服,我慢慢地把身子往桌下藏,他说到化妆品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脸转过去。 <br> 鸡同鸭讲,话题互不感兴趣,他也感一兴致索然。见面比不见面更没意思。 <br><br>作者:幽州苔 回复日期:2004-3-8 16:59:38 <br> 有一天打起精神出去买了一桶白粉,一把滚刷,把家里粉刷了一遍。一边粉刷一边考虑生死的问题,觉的活着真是没意思,一想到专业课白丢了24分心里就疼,觉得这次要栽在专业课了,(那时不知英语也要出来发难)。只要一想到考研,我就会把脑袋轻轻一甩,想把它甩到角落里。我不知我都干了点什么?我还要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 脸上全是白灰,揭去白灰,揭去一块皮。露出血肉,很疼,很好,提醒我自己不是行尸走肉。 <br> 电视机嗡嗡地开着,里边的女的一劲在说生活就是一个七日接着一个七日,我听了很惶恐,感觉自己就是那一个七日接着一个七日,万劫不复。 <br> <br> 杨大胖子割痔疮的消息让我开心得提起来一点精神。出去买了个新床,买了个新柜子,买了几块大方格子绿片布到处盖了盖,买了盆花,买了蓝色贴纸贴了一下旧家具,心情好了点。还上了几年未动的QQ,里面有个人上来就对我大说黄话,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讲话,他回答得很干脆,说:“你不是愿意的吗?”。这句话给我很大启发,是的,我做的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我愿意的!愿意的话就不要后悔!就不要这个熊样!! <br><br><br>作者:幽州苔 回复日期:2004-3-8 18:30:49 <br> 到了天涯竟然看见有人叫王八盒子,还有人还叫抠完屁股再闻一下,有人研究美日A片哪个更好,真是开心不少,一天半夜,我就写了此文,第二天,男友就阴沉个老驴脸回来了,说:“今天就有人问了那个人是不是你,已经传到北航bbs上了”。我说老子在北航寂寞苦读无人理,写个鸟文章倒是传的快。有啥怕的,哪有一处不是真的,哪一处是我在瞎写? <br> 那几天是我快乐的时光,醒来,就去跟贴,亲爱的网友们的回贴让我觉得有朋友是多么快乐。杨大胖子打电话问我倒底考的怎么样,我说本来觉得考得很不好,可是写了这篇文章后又觉得考得很好。 <br> 分就这样下来了,栽在英语上了,专业课也不咋样。忽然间感到很可笑,自己还大言不惭的轻视英语,不知那些骂过我的人知道会如何解恨,我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冰河时代》,看完了,不知要做点什么。那个晚上完全是靠在网上瞎逛过去的,第二天一早,在万物苏醒的时候我沉沉睡去。 <br> <br> <br> 我非常不甘心地到校去查我的英语小分,潜意识里也知弄错的可能性很小,到了学校一看,排到我前面的海了去了,就是我英语再找回20分,我也考不上,就很高兴地回了家。 <br> <br> 我偷了邻居放在车棚里的一个缸,又弄了几棵白菜。准备腌朝鲜族辣白菜。我泡好了白菜,拌好了辣椒酱,戴上手套一棵一棵地往白菜上抹酱,辣椒酱特有的香味飘到我鼻子里,我封上了缸,放在角落里。 <br> <br> “农民伯伯把玉米种道地里”, <br> “到了秋天,收了很多玉米”。 <br> “农民伯伯把花生种道地里” <br> “到了秋天,收了很多花生” <br> “小猫看见了,说,我把考研种到地里”, <br> “到了秋天,能收到很多考研吗”。 <br> 答:“不能”。 <br> “为什么”。 <br> 答:“都烂了”。 <br> 我就是那个傻猫,我傻傻地想:“到了辣白菜起缸的时候,我的伤心就会结束”。 <br> <br> -----完------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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