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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亚洲周刊》3月18日文章,原题:人民币升值与中美博弈 近年,中美关系日益成为左右世界形势变化的主轴。中美关系既对立又合作的本质,已使全球主要的评论家和观察家殷切关注。他们希望双方能在“关系管理”上审慎,扩大合作面,降低对立面。也只有如此,当今世界才可避免百年前英德对立、两败俱伤故事的重演。
但诚如“中美国(Chimerica)”这个观念的发明者——牛津及哈佛教授佛格森(Niall Ferguson)所说,“中美国”这个字与“狮羊龙怪兽”(Chimera)相当接近,意思是“中美国”错综复杂的关系若管理不当,它很容易就变成一头三不像的怪兽。佛格森教授的忧虑,充分显露在他的著作《货币崛起》里:“现在随着美国衰退日益严重,非难中国不公平竞争和操纵货币的声音也可能在国会中越来越响,然而,美国从2007年8月开始的货币宽松政策(例如将联邦基金利率大幅降到逼近于零,以各式拍卖机制与种种手段向银行体系注资超过1500亿美元等),其实也等于美国版的货币操作。在美国危机爆发初期,美元各大贸易伙伴的货币已贬值约四分之一。”
在此引用佛格森著作里的一段,主要是想说明,目前全球金融秩序,由于美国独大,美元早已成为最主要的国际货币,这也给了美国一种特权:一方面持续扩大债务,形同制造通胀输出;另一方面则选择性地指控别国操纵汇率,逼迫别国货币升值,打压别国贸易及增长机会。尼克松时代的财长曾有名言“美元是我们的货币,但却是你们的问题”。如果我们回顾近年来世界金融形势的发展,其实问题的核心乃是美元,美国无限制地负债与借贷,其实早已使得美元成了全球泡沫里最终极的泡沫。美国金融评论作者庞勒(William Bonner)及威京(Addison Wiggin)在合著的《债务帝国:划时代金融危机的兴起》里就已指出这种无限制的以债养债,对全球施展通胀输出的模式,乃是全球最大的危机。
也正因此,当今世界金融秩序已经必须重做安排了。近年全球所关心的,其实都是西方本位的课题,包括衍生商品的管理、境外中心的监督、信用评级机构的管理等,但对最关键的各国对债务应设限则只字未提。对债务设限可以稳定货币秩序,可以避免各债权国对美元的不信任。但为债务设限,美国那种以债养债的模式即必须停止。美国若为债务设限,它就必须付出衰退的代价,而这是美国不愿承担的。
我们都知道,当今由于多数欧美国家的国家债务攀升并逐渐难以为继,于是缩减支出、增税、征收增值税等问题已迎面而来。由于增税会造成选民反弹,而缩减支出又会造成公务员的裁减及社会福利预算的缩减,引发欧美日盛的中等及中下阶级的不满。于是,转移问题焦点,以保护主义为重点来限制别国贸易及增长,越来越成为人们不愿见到,但似乎难以避免的趋势。
去年我们就已指出过,若美国失业率维续在10%左右,美国对中国出口商品采取保护措施,对人民币采取强硬的升值施压就可能出现。由目前的情况来看,过去的担忧已越来越可能成真!过去一年,美国对中国商品贸易的保护主义已节节升高,而人们都知道商品保护对自己毫无利益,只会助长人们贸易战的情绪。当商品贸易无效,人们更不愿意见到的逼迫货币升值即成了下一个选择。
去年,哈佛出身的评论家卡拉贝尔(Zachary Karabell)在《超融合》一书里就已经提出警告。他指出,美国必须改变长期以来那种“别人的成长是我们的没落”的认知。只有改变这种旧习惯,美中才有可能扩大合作面。
他还指出,诸如逼迫人民币升值这种事情都宜中美双方密切协商合作。但我们由今年以来的发展情况已经看出,由于美国的债务压力日增,内部的中产阶级“茶党”开始窜起,而选民对奥巴马政府的不满日盛,几次补选民主党皆落败。今年底的中期选举也对民主党极为不利。
由于国内形势恶化,特别是国家债务可能高过人民的预期,于是在最近两个月里,奥巴马政府在对华政策上日益强硬,除在政治上和军事上趋于强硬外,在贸易上也开始莫须有地指控中国补贴。而到了最近,则联手欧盟在人民币问题上向中国施压,其做法与1985年使用“广场协议”压迫日元升值如出一辙。
由目前趋势可以看出,中美关系其实已到了相当危险且严峻的阶段。如果奥巴马政府继续强硬,用对外强硬来缓和内部问题,这个世界未尝没有发生巨变的可能!
中美关系紧张加剧,我们在此愿意引述卡拉贝尔的一段话作为结论,并期盼美国自制:“美中双方若能以协调来决定利率、币值和预算等问题,或许会更为可行。现在看来也许觉得不可思议,但两个经济体系汇流的结果,可能很快就得这么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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