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欧散记

Dangdi

作者   ·赵永智·

农舍美如画

    2009年4月19日至5月6日，参加了中国旅行社组织的西欧八国游。在国内，我一般是不参加旅行社的，喜欢自助游，不受约束，自由自在。去国外就不行了，语言和很多事情还得靠导游。
    听到我们准备欧洲之旅的消息，与夫人一起早锻炼的有些好心人劝说别去，说这一趟是跑马观花，很多时间是在车上（其实，说这话的人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做梦也不会去欧洲，国内的风景名胜他们都不会去的，一句话——不喜欢旅游或不愿把钱花在旅游上）。我这个人，只要拿定了主意就不动摇，心想：这些人脑子进水了，一万多块钱不是跑马观花，难道还要去外国深入生活吗？有可能深入，我们的语言不通也没办法呀！
    他们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从上海起飞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空客到达德国的法兰克福后，国外活动十四天游八个国家的十多个城市，交通工具是大巴，一天少则跑三、四个小时，多则就达六、七小时。不过话又说回来，别把坐车看成是一种累赘，舒适的大巴车上的观光也应该是旅游方式的一种，其间我们饱览欧洲的农村建筑、环境保护和人民的生活水准。所见的一切不得不让我们眼界大开，一路惊奇，一路感叹！
    无论是出文学家的法国，还是出政治家的德国，或者是出音乐家的奥地利，我们看到的农村都是一样的恬适和美丽：山坡是绿茵茵的，看不见裸露的土地和山石，并非那里没有石头，可能是有石头的地方都种上树林遮挡了，因为有些山坡上我们看见了一片一片的树林。绿色的半坡上，不时可见摆布着一、两栋颜色各异的小房子，大多是平房，两层的都很少见。看不到人，也见不到路，然而往往小房子旁边停放着豪华的小车，说明交通还是很方便的，只不过公路也蕴藏在美丽的绿色中，不让我们看到。我们还以为这是亿万富翁的别墅，导游介绍说是农舍。后来，在一些草地上见到悠闲的牛，证实了导游的说法。导游还解释说，为什么有牛羊在吃，草还是这么好，因为这里长期以来就是科学放牧，草长好了才让牛羊吃，嫩草它们是吃不到的，我们看见的一些铁丝栏就是发挥这种调度的作用。我们国家还是随意放牧，牛羊找嫩草吃，草长不起来，牛羊也吃不饱。
    因为经济的发展，美丽的山间农舍根本看不到旧损的，都是一家比一家崭新和别致，有些还特别讲究造型。这些点缀在一片一片的树林间，摆放在一尘不染的草地上的山间小屋，象活生生的神秘童话世界，现实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美丽的环境，是发达的欧洲长期来文化积累的必然，并非我们想象的农村发展了就要城市化。我明白了，这一片土地上为什么会出现莫泊桑《小法岱特》的故事，为什么会产生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后来在瑞士、比利时、荷兰看到的农村也是如此的分散和美丽。看着荷兰牛在绿色的草地上细嚼慢咽的样子，我打趣地对身边的旅伴说：高大的荷兰牛在它们家乡，生活还是要自由自在得多啰。
    行进十来天的山间公路上，我们看不见一点垃圾，没有发现一个扔弃的塑料袋。有人说欧洲的农村和城市一样干净，我认为比城市还要干净，说一尘不染也一点不过分。
    去的西欧国家中，只有出歌唱家的意大利农村有些象我们的群居，也只有意大利才可以看见一些裸露的庄稼地。当然，不论农村或城市，在国外的十多天里，我们还是也只有在意大利听见过两次汽车高音喇叭声。

水城威尼斯

    威尼斯是大家都熟悉的世界最美丽的水城，少年读书时就知道它，后来有了电视又不时看到它的美丽和神奇。喜欢旅游的自己经常想：哪天能亲临其间呢？——2009年4月23日，在阳光明媚下我终于登上了威尼斯这个只有8平方公里的人工小岛。导游曾先生告诉我们说，威尼斯的地基是木桩，把木桩一个挨一个打在水底的泥土中，然后铺上木板，砌基石建房子。我们听了都很惊叹：这里的人民1500多年前就居然具备了如此的智慧。
    这座世上独一无二的水上城市，由一百多条河道和四百余座造型各异的小桥组成。国人都说我们古时候的八阵图走进去走不出来，不过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八阵图。今天，现实中我们看到的是，谁如果进入威尼斯小城迷路了，那真的是走不出来了。所以，导游一再叮嘱我们：别掉队。当然，我们除了游这里古老的圣马可广场外，游水城时我们是集体坐小舟旅游，也就不必担心掉队了，小舟好象也就是他们说的贡多拉。我们坐的小舟大约长十米，宽还不到两米，每条坐6人，船夫握浆站在船头。这些船夫一个个都很大方，看来干这活接待外国人也不是一年半载了，他们还会对我们简单地说中国话“您好”，然后带着我们朝小巷划去。威尼斯纵横交错的水道是城市的“马路”，小舟是市内唯一的交通工具。每条清澈的水道都很仄，小舟只能单独行进。为了不让小舟碰上墙，船夫不时用脚蹬墙来避开船头。这里是唯一禁止使用汽车和自行车的城市。城内历史古迹比比皆是，船夫还指着马可波罗故居让我们观看和拍照。所见的房屋建筑都很古老，下面一层一般是空着的没人住，因为比较潮湿。我们这条船的船夫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他为了让我们高兴，不但唱了意大利民歌《我的太阳》，还对着我们一位女游客用外国人特有的中国话大声唱着“妹妹你坐船头……”一下子把周围几条船上的人都逗乐起来，大家除了赶快拍照美丽的风景外，还不停地称赞意大利男人。
    在欧洲，导游也带我们进购物店，威尼斯进的就只是一家玻璃工艺厂。玻璃是威尼斯最著名的传统工艺。在这家小厂，我们亲眼目睹了一位中年艺人将融化的玻璃在几分钟内用钳子拉制成一匹精致的奔马，其形象逼真和工艺之精湛委实让人佩服不已。后来进入销售厅所见的酒杯及其它工艺品都是色彩鲜艳，图案別致，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玻璃制品因为旅途遥远，没人问津，水晶项链女士们倒是买了不少。在欧洲的旅游品商店，卖的价格和其它店铺相差一般不是太大，很少有国内去旅游商品店买东西上当的那种事情发生，据说是导游的提成不高，受到法定限制而管理的结果。导游还风气地开导我们：如果谁在这里买到假货，那就发财了，因为海关检查时如果发现了假货，就要追踪商家进行高额的赔款。意大利名牌皮包、皮衣和精致的饰品，我们团队中的女士们倒是买了不少，价格也比国内便宜。
    夕阳西下时告别了美丽的威尼斯，又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到意大利的一个小镇上去吃晚饭和住宿了。几个国家的旅游基本上都安排投宿小镇，这样安排旅行社才有钱可赚。然而所住之处卫生条件都非常好，冲澡的设备也很讲究，一点也不比我们的四星级宾馆逊色。各个国家大同小异的西餐早点，也让我们开了洋荤。




米兰百花大教堂

    欧洲旅游，有个特点是参观的教堂多，因为教堂本身的建筑和内部陈列就是名胜古迹。我们不但在梵蒂冈参观了世界最大的教堂，也在意大利第二大城市米兰参观了世界上外观最豪华漂亮的哥特式百花大教堂，它是世界第三大教堂。
    米兰百花大教堂坐落于米兰市中心的大广场，教堂的建筑风格十分独特，上半部分是哥特式的尖塔，据统计共138座，最高的达108米。教堂顶端有一尊4米多高的圣母玛丽亚像，上镀黄金。整个教堂从上而下的雕塑极尽繁复精美，是文艺复兴时期具有代表性的建筑物。这个美丽的大教堂于１２９５年在一个旧教堂的基址上兴建，１４９６年才最后完工。迄今五百余年，保存得非常好，我们看到时背面正在搭架子维修。欧洲的每一个城市，我们看到最古老最美丽的建筑就是教堂。在德国科隆，有两个尖尖的高150多米的哥特式屋顶的大教堂也十分壮观，导游介绍说，二战后期盟军把科隆炸成一片废墟，但就是没有炸这个始建于十三世纪而建了六百多年的教堂。我们看见象征科隆的这个雄伟的大教堂时，它表层还有一些带黑的颜色，也许是战火硝烟留下的痕迹吧。
    百花大教堂前的广场建于1862年，是历来举行政治、宗教等大型活动的地方。中央是意大利王国第一个国王维多利奥·埃玛努埃尔二世的骑马铜像。广场右侧的黄色建筑是十八世纪建成的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的王宫，现为当代艺术博物馆。在这个广场，我们感受最深的是鸽子非常多，比欧洲其它地方见到的都多，甚至飞到人的身边或者身上。有几个黑人，上来把一些玉米递给大家，教把玉米摊在手上，鸽子就会飞来登在手上争着吃。看见我们托着鸽子高兴、欢乐的样子时，黑人就会跑上来要钱，你拿一欧元甚至更少的给他们，也就罢了。但如果你拿出钱来找零的，他们可能一把就从你的手中把钱全部抢跑。在埃菲尔铁塔下，也有黑人三三两两向我们兜售旅游产品埃菲尔铁塔模型，他们拿着高20公分左右的一个小金属铁塔叫卖四、五欧元，同样的东西在旅游品商店就是二十来元了。这些跟着游客叫卖的黑人，有时发现来了什么人，突然一下子都跑散了，这大概就是相当于我们的“城管”来了吧。游了欧洲几个国家，都没有见到当地白人干这营生的。我们在意大利和比利时倒是看到了白人乞丐：在人群熙攘的街头，站立着银色的古代角斗士“塑像”，一动不动的“塑像”前放着一个装钱的小箱，我们正不解其中原因时，有人朝箱中扔了钱，突然“塑像”动了起来，象古代绅士一般挥动右手缩在腹部，敬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我们才明白是活人。这“塑像”非常逼真，如果谁要与之留影，也要付钱。看了几个地方，我们明白了西欧的乞丐是经过艺术包装的，而且每个施给的人都是出于自愿。文明发展了，乞丐也在进步。


参观卢浮宫

    在法国，激动人心的参观很多：看见埃菲尔铁塔，明白自己真正地来到了巴黎；踏进巴黎圣母院，想到了雨果的敲钟老人；到了宏伟壮观的凡尔赛宫，欣赏了欧洲古典主义建筑……然而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数4月30日参观的卢浮宫。
    卢浮宫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大、最著名的博物馆之一，也是法国历史最悠久的王宫，迄今已有800多年。它位于巴黎市中心美丽清澈的塞纳河畔，宫内藏有40多万件来自世界各国的艺术珍品。
    到了卢浮宫，最让自己激动不已的是亲眼目睹了少年时代就从画中熟知的世界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和雕塑“独臂的维纳斯”，这是人类顶峰级的艺术品。想不到作为十多亿中国人中的普通一员，自己还能有幸亲眼欣赏到原作，怎能不让人心动难眠？
    世界各地只要到达巴黎的人，都一定会去卢浮宫——这是世界艺术的宝库，几十万件杰作都应该是价值连城。参观的人流如潮，不贵的门票可想而知也应该很难买到，好在我们的旅游团为了经济效益不耽误行程，提前就让当地导游定好了进馆的时间。我们刚刚赶到，在巴黎定居的华人导游就匆匆忙忙跑来发给每人一个耳机，叫赶紧跟随进场。跨进宫内，一幅幅世界名画和雕塑的艺术绝作就让我们目不睱接，自身融入艺术的长廊。
    “蒙娜丽莎的微笑”，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著名画家达·芬奇1504年创作的。500年来，人们一直对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莫衷一是。不同的观者或在不同的时间去看，感受都会不同。有时觉得她笑得舒畅温柔，有时觉得她笑中略含哀伤，有时甚至觉得她笑中带着的是讥嘲和揶揄。人的笑容主要表现在眼角和嘴角上，达·芬奇却偏把这些部位画得若隐若现，没有明确的界线，因此才会有这令人捉摸不定的神秘微笑。在卢浮宫，这幅画有一幅大的复制品提供给观众仔细欣赏，但能看到原作，我们也就冷落了复制品。原画挂在一个大厅的墙上，也不大，大概长80公分，宽还不到60公分。为了保护和让大家都能看到，顺墙围了一个几米的半圆圈围栏，观众不能接近，只能在几米的围栏外观看、拍照。大厅里聚集了一、两百人，大家都在为亲自目睹“蒙娜丽莎的微笑”而激动和感叹。在上百人熙熙攘攘的围观下，要想细细品味这幅神秘杰作，实话说很难办到。我们的心情只能是因为亲近它而激动，乘人稀疏时找个清静的角度与它合影一张，以示不忘此生看到的幸运。
    被誉为卢浮宫镇馆三宝的除了“蒙娜丽莎的微笑”还有雕像“独臂的维纳斯”和“胜利女神”。在大厅众多的雕塑中，因为件件艺术品都很吸引人的目光，所以这两件艺术品周围也就不那么拥挤了。尤其是“胜利女神”，它的头和手臂都不在了，尽管它的艺术价值如何的伟大，一般观众也容易忽略了。如果不是看介绍和听讲解，我们在众多的艺术宝藏中也难以在其面前久留。
   “独臂的维纳斯”，以她那庄重的妩媚气质，让其在众多艺术雕塑杰作中凸显出来。这是迄今世界上最美的女性雕塑，也是人们公认的世间最美的女人。她亭亭玉立而又微妙动人的身躯显得内心十分宁静。下半身厚重稳定，让袒露的上身显得更加秀美，给人以崇高感。她神态自若、不露笑容的面部没有娇艳与羞涩，只有纯洁与典雅。她的绝世之美不是只停留于感观上，而更表现于气质中。她的美，让世界的艺术大师们折服，让我们凡夫俗子辈为之倾倒。现在站在这尊女神雕塑面前，我由衷惊叹两千多年前的希腊人居然到达了如此高的审美力和表现力。也明白了我们旅程中所见的西欧人高雅、谦让的气度，来源于一种千年厚重文明的积存。
    参观卢浮宫博物馆，让我们感到自豪的是，二十年前卢浮宫装修时，在世界众多建筑大师的设计方案中，著名的美籍华裔建筑师贝聿铭先生脱颖而出，为博物馆设计新的入口提出建造一个玻璃“金字塔”的方案得到采用。这座“金字塔”为卢浮宫博物馆，也为巴黎市增加了新的耀眼的光彩。有了这座“金字塔”，观众的参观线路显得更为合理，可以直接去自己喜欢的展厅，而不必象过去那样去一个展厅却要穿过其他几个展厅，有时甚至要绕行七、八百米。有了这座“金字塔”，博物馆便有了足够的服务空间。贝聿铭先生的设计不但充分显示了华人的智慧，而且也为卢浮宫作出贡献，这是任何一个华人站在这座艺术的宝库前都会感到宽慰和自豪的。
    导游对我们说，他付的卢浮宫参观费是7欧元/人，这里门票是分时间段的，最贵时也不过9欧元/人。我们别以人民币对换来说相当于我们的几十元。一欧元对于欧洲人来说就是我们的人民币一元，因为在欧洲一般驾驶员的月工资约3000——4000欧元，我们的驾驶员拿的人民币也基本如此，可能还不到。欧洲的参观门票一般来说都是比较便宜的，不象我们，一座有名寺庙的进门费就是几十上百元的（其实参观价值远不及卢浮宫的十分之一）。据说，西欧门票低的原因是有话语权的人们认为，宝藏是人民的，人民来看自己的东西，理应不能收钱，只要一小点管理费而已，这大概就是我们说的以人为本吧！
    在欧洲所见所闻和感概颇多，譬如在阿尔卑斯山脉这片小小的土地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世界顶尖级的艺术家和大文豪？在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古老的小广场西南角，相隔不过十米的马克思和肖邦的故居，为什么无人问津，而那个在黑色铁栏杆的围护下撒尿的小男孩却那么火热？经济发达的欧洲为什么高楼大厦还没有我们的多？……很多问题没理顺，见仁见智，只好留待以后去解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