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公务员热降温？

有容乃大

以前我对中国公务员了解不多，直到我收养了一个孩子，她中文名字是辛科，意思是“辛苦准备科举考试”。作为一种为政府选拔官员的竞争十分激烈的考试制度，科举在中国存在了1300年之久。

我保留了她的中文名（孤儿院给她起的），作为她的中间名，不过我不太想给她取“SAT考2400分”这种名字。但我感激孤儿院阿姨们对她寄予的厚望。直到不久以前，如果子女能在中国大陆行政机关谋得一个令人艳羡的职位（连同铁饭碗），大部分家长心里都会乐开花。多年以来，在中国求职者的偏好调查中，政府职位一直居于榜首。孤儿院的阿姨们希望在这个有着悠久的读书入仕传统的国度里，小女孩能够前途光明。

但是，不久前的一个周末，当考生们坐在一年一度的公务员考试的考场上时，发现自己所面对的，是社会对政府职位态度的明显变化：根据中国媒体报道，有些省份参加公务员考试的考生人数的降幅高达三分之一，还有些地区考试缺席率达到历史顶点。公务员考试降温的原因，既有低成本医疗保险和住房补贴等福利上的削减，也有高调反腐行动切断了灰色收入这一进项。

尽管如此，参加考试者还是多达数百万人。就像去年一样，中国今年预计有七百多万大学毕业生进入职场，许多人将艰难寻找一份有保障的工作。但随着公务员职位逐渐失去光彩，加上求职者很难在民企找到一份付得起房租的工作，中国的就业危机正孕育出一些非传统的新式职业。

在网上给虚拟花园除草浇水这一兼职工作，连同虚拟植物本身都早已过时，不过大量待业人员仍开心地在淘宝（Taobao，中国版eBay）上寻找其他以小时计费的虚拟工作。他们可以下载电影（中国的互联网审查制度帮了大忙），起草抛弃女友的道歉信，帮手游积分或升级。

这些工作无论哪一样的报酬都不太可能高过公务员（即使不算劳力士(Rolex)以及其他贿赂）。但有些新式职业非常赚钱，比如职业网络游戏玩家。顶级玩家可以在国际大赛中斩获百万美元奖金。如此丰厚的回报足以让老妈老爸彻底戒掉公务员瘾。

上海IG电子竞技俱乐部的祝颂歌经理今年20多岁，出身名校，毕业于复旦大学法学院，曾经拥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公务员工作。IG电子竞技俱乐部的出资者是房地产开发商、大连万达董事长王健林之子。王健林是中国最大的富豪之一。

IG电子竞技俱乐部的办公场所设在一幢高层居民楼内的一套3居室公寓，有14名小伙子既住在这里，也在这里工作。我造访那里时，小伙子们大多刚刚午睡起来。跟全世界所有年轻小伙子的房间一样，屋里乱成一团，运动背包、脏袜子到处堆着，运动鞋东一只西一只。

客厅里摆放着一排排电脑，住在这里的年轻人每天必须坐在电脑前打10到12个小时游戏，这是每周竞赛必需的训练。俱乐部负责选手的全部吃住，选手每月可净挣4000至8000元人民币（合648至1296美元）。如果选手在竞赛中胜出，可获得高昂的奖金。两年前，他们赢得了美国的一项竞赛，瓜分了总计100万美元的奖金。这对许多基层公务员而言应该都是超乎寻常的好运。

对公务员而言，近来坏消息也接踵而至。上周，华南地区广东省的公务员被告知，举办婚礼、葬礼等活动必须提前10天报备，因为这类活动的来宾有可能借机贿赂。他们必须公开为此类活动花了多少钱，为防万一，还禁止公务员同事前来参加。

这一切足以促使我们所有人都转而寻求在网络游戏中出人头地。届时，我或许不得不给我的第一个外孙起名为“辛英”（辛苦准备英雄联盟(Legends)联赛）。中国公务员的历史或许是全世界最悠久的，但如人们所说，如今的公务员跟以往不一样了。

千千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