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是不是一个基督教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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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慈信

很多人认为，美国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可是又不能解释，为什麽在这个所谓基督教的国家，离婚率仍然很高？为什麽教会里的青少年，大部分在中学毕业之前已经有过性行为，且不相信宇宙有绝对真理的存在？为什麽美国的社会道德越来越不像样？

美国∶敌视基督教的国家

美国并不是“基督教国家”。不论从宪法来看，或者从文化的价值观取向来看，笔者认为，目前的美国都是一个“敌视基督教”的国家。听起来非常刺耳，但确是事实。

不过有一点要补充的是∶在这个敌视基督教的国家里，有很多爱主、行为表现非常出色的基督徒，也有很多信仰纯正的教会。他们为美国祷告，求神挽回这个国家，不至於完全沉沦（美国有38%人口，称自己是经常参加宗教崇拜的）。

到底怎样才算是“基督教国家”？有两个标准∶（一）国家的宪法规定，基督教是国教；或（二）该国家的社会风俗、文化所反映的世界观、价值观，绝大多数承自基督教信仰。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美国都不是一个基督教国家。

宪法∶“政教分离”的意义

首先让我们看美国的宪法。很多人能打出“政教分离”这口号，可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政教分离”说的是，美国的宪法禁止设立国教，即∶国家里不可有特别受优惠的宗教。

美国的开国元老，包括了信奉两种信仰的人士∶

（一）纯正信仰的基督徒（Evangelical Protestants），例如∶《独立宣言》的签署者、普林斯顿大学校长威瑟斯庞（John Witherspoon），他同时是长老会的牧师，曾论述“敬畏上帝与公民自由的重大关系”。

（二）自然神论者（Deists），如杰弗逊（Thomas Jefferson）和佛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

自然神论相信神创造了宇宙。可是神创造宇宙之後，就任凭宇宙、人类按照自然律运作。换言之，没有罪，没有堕落，没有神迹，没有救恩。

在美国独立革命时期，基督教徒和自然神论者都同意∶（一）宇宙有创造者，有一位独一的上帝；（二）这个世界有绝对的道德准则；（三）每一个人有与生俱来的尊严，因为人是上帝创造的；（四）政府存在的目的，是以公义治理、服务人民。

不过，这个“绝对道德准则”的内容，却没有确定的定义。这就说明，美国从头开始，就不是完全以圣经真理治国的国家。不错，它受基督教信仰的影响，但宪法规定，没有一个宗教或宗派享有“国教”的优惠地位。

19世纪∶基督教失去主流地位

再从文化价值观的取向来看∶美国建国时期， 基督教信仰，特别是美国式的加尔文主义（American Calvinism），的确影响了美国的社会与文化，甚至可以说，就是美国文化的主流。这是多年来历史学家的共识。

我们可能都看过一些电视剧集，如Little House on the Prairie，The Waltons等，描述美国农村家庭如何的勤劳、忠实、守信用，夫妻如何忠贞，小孩子如何懂事，学校的老师和图书馆的管理员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社区的孩子┅┅这些的确是19世纪的普遍情况。我们甚至可以说，美国的改革宗信仰和长老会的领袖，在19世纪美国社会领袖（比如参议员和大学校长）中，占有相当的比例。

可是，19世纪末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後，美国社会都市化，大城里的文化与价值观，已不像南北战争以前那麽单纯了。同时，美国基督徒的重要组成部分──白人中产阶级，纷纷移居郊外，大城市里（特别是纽约市）福音派教会大量减少。这样一来，教会在社会上的见证越来越弱。

取代纯正信仰教会的，是大城市里的自由派神学（Liberal Theology）的教会与神学院。自由派神学分很多学派，总的来说，都否认神迹，否认基督教信仰中超自然的成分，否认罪与赎罪的真理。

到了20世纪後期，在政府和社会前面代表基督教的，往往是全国基督教教协（National Council of Churches of Christ in the USA）。福音派到近年才重新进入政治圈，组织自己的“压力团体”（对国家决策过程有大的影响力的非正式政治组织），如National Association of Evangelicals，Christian Coalition等。

及至20世纪中叶，美国主流的文化已经不是正统的基督教信仰了。今天，在工作场所作见证，摆放圣经，甚至提出反对同性恋，都可能被视为政治上不正确（politically incorrect），和不容忍（intolerant）。美国和古巴一样，禁止圣经在公立学校里使用。反而是俄国明白十诫对社会的正面影响，上世纪90年代邀请成千上万的美国老师，去俄国教道德课程！

文化取向∶现代＋後现代

今天美国社会的价值取向是什麽？是现代性（modernity）加後现代性（post-modernity）。

现代性是指彻底的个人自由，加上对理性和科学的信任（其实是迷信）。现今的美国，世俗社会有现代性；而在教会内，根据我的观察以及对巴刻（J.I. Packer）思想的阅读与理解，认为理性主义的阿米念神学（Arminianism）导致了自然神论、启蒙哲学，和康得的哲学，支援了世俗的自由观。

後现代性则反对人的理性，否定宇宙有任何的绝对真理与准则，文本没有意义，伦理没有是非，历史没有事实┅┅

对传统的宗教，特别是笃信圣经、信仰纯正的基督教，後现代性认为是古老的神话。可是对古代希腊、埃及、印度等的异教，却加以当代的包装，以新纪元运动（New Age Movement）的面貌出现。美国人认为自己的国家充满灵命的追求（quest for spirituality），实际上却已经抛弃了传统的圣经信仰。

《铁证待判》的作者Josh MacDowell，所做的调查结果显示，今天美国福音派教会里的青少年中，91%不相信宇宙有绝对的真理（参Josh MacDowell， From Beliefs to Convictions）。

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不要以为我们是东方人，就与西人不一样。我们的孩子与白人、非裔、西班牙裔的青少年，在这方面完全没有两样（中国大城市里的青少年也是如此）。

从上述种种角度──宪法或社会实况，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美国不是一个基督教国家（有兴趣研究这问题的，可参考多位福音派历史学家的著作，如∶George Marsden， Nathan O. Hatch， Mark Noll等）。

两党政治∶各有缺陷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福音派的教会领袖，纷纷支援那些赞同传统道德观念、反对同性恋、反对堕胎的议员和总统候选人。我们必须承认∶支援传统道德是非常重要的。不过，这不是全部。

共和党过分相信人的自由，特别是资本家的自由，忽略人的罪性，未能分辨“毫无限制的自由”和“符合圣经的自由”。

民主党则过分强调政府的责任，扶持穷人、少数民族、被压迫的人，却没有看见，其实政府所能做的往往是皮毛，政府的功能只是暂时的约束和援助而已。

共和党过分强调自由，民主党过分强调法律和政府，美国真正需要的，却是恢复传统的信念∶宇宙有一位创造主，宇宙有绝对道德准则，我们都要服在这绝对真理的权威之下（参David Wells著《孤独的神》，God in the Wasteland）。

自由与圣道∶不可分离的关系

讨论“美国是不是一个基督教国家”，不能只在理性上讨论。正如前文提及的普林斯顿大学校长威瑟斯庞所言∶

“真正爱护美国公民自由的人，必是真正虔诚、热心维护真道、宣扬福音的人，亦是竭力阻止道德腐败的人┅┅当我们国家面监危机之时，每一个美国公民，都应各就本位，作中流砥柱，抵挡罪恶的泛滥，传扬圣道， 务使国民都能敬畏上帝的圣名，遵守上帝的律法。你若爱家和爱国，亦应爱你的上帝。

“愿神赐恩，使我们的自由民主建立在圣道基础之上，使自由与圣道，有不可分离的关系。”

愿我们不负这样的期望。

作者为中华展望的负责人，现居美国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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