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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br><br> 每个男人生命里都有一个嵌入灵魂的女人，如同距离心脏最近的那根肋骨，包裹在皮肉之下身体之中，不露痕迹却又如影随行。每个女人生命里有一个难以割舍的男人，就象包容生命的血肉之躯，只有寻找并最终回到灵魂所系的住所，才会获得安全和恬静。<br><br> <br>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这是书房保险箱的钥匙，有事打我电话。”那个清晨，沈瑜离家前留下的话，附着在时空里，不需触碰仍汩汩流动。<br><br> 白天，我光鲜明丽地出现在公司，繁忙的事务令我没有时间多想他离家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我们都承担着自己的社会角色，沈瑜是君度集团的总裁，而我是富安公司的财务经理。彼此的忙碌，使我们鲜少有时间团聚，甚至周末也经常在加班和出差中度过。<br><br> 但，我从未想到他会离开我。<br><br> 半个月过去，没有沈瑜的任何消息。又是加班直到夜晚，茫然地走在大街上。雨水顺着裙摆滴落。我不知道景晖的车子是什么时候停在我身旁的。<br><br> 景晖拉我上车，“你怎么这么大了还淋雨。”依然是熟悉的语调，多少年来一直平稳笃定。我陷入沉默，“我看还是送你回家吧，换换衣服，要感冒的。”<br><br> 推开家门，仍是一室漆黑的冷清。我换了衣服，景晖在客厅抽烟。<br><br> 我给景晖沏茶，紫砂茶具，样式同景晖和宁惠结婚时我送的那套相若。墨绿茶叶在沸水中旋转而后朝四周飞散开去：“靳青，出了什么事？”我低头不语，心上的余痛经此一问瞬间飞散到四肢百骸。仿佛凭空扔下的炸弹，轰然爆裂了，炽热的碎片同样伤人致命。<br><br> 清清的茶香袅袅升腾起的热气、景晖的眼神，都摇晃着我满盈眼眶的委屈。“公司有什么要紧事还是和沈瑜吵架了？”景晖扳过我的肩膀，不经碰触的眼泪扑簌簌落下。那么多年，景晖对我感情潜藏在岁月的纹理中历久弥香。每次伤创以后最初想到的都是他平稳笃定的语调。他是我身心透支时的一个肩膀，随时承载欲坠的身体和灵魂。景晖揽我的肩膀，仿佛年少时候受了别人欺负一般。<br><br> “沈瑜怎么不在家?”<br><br> 景晖的手慢慢滑过我的脊背。我发现自己的下意识在抗拒他，而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刺耳的铃声响起。景晖迅速跳开。瞬间仿佛突然从魔镜中窥探到事情的本来的面目。凡事沾染到偷字就龌龊猥琐，经不起一阵铃声。<br><br> “是我的电话。”我淡淡地提醒他，然后对着手机喂了一声“您是沈瑜的爱人吗？您爱人出了车祸。。。。。。”挂了电话。我茫然地看着景晖说出一句：“我要去医院。”<br><br> 沈瑜血肉模糊地躺在推车上。我无法自控地扑上去，死死抓住他沾满鲜血的手。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复苏，随之而来的痛楚越来越尖锐。“你不能死，沈瑜你说话啊。”我的眼泪洒在他的脸上，他没有任何反应。<br><br> 景晖从背后抱住我的腰。沈瑜的手从掌中滑出去，我拼命挣脱，我只要抓着他的手，他是我的丈夫，我血肉相连的亲人。<br><br> “你冷静点。他还活着。”景晖有力的双臂阻挡了我。<br><br> 又一张担架推过身旁，景晖把我的身体转过去面对它：“靳青你认识她吗？” <br><br><br>二、<br><br> 蛇的遥远呼唤，使亚当夏娃永远无法泯灭偷吃禁果的欲望。上帝不愿亚当寂寞，为什么不用他的肋骨创造两个甚至更多的女人与他相伴？人类没有偷到智慧树上的果实，就必须以自身来实践真理。上帝之所以只创造一个夏娃是因为一个夏娃可以带给男人幸福，而两个甚至更多就只能带给男人痛苦。<br><br> <br> 一个年轻女孩同样伤痕累累地躺着，我看到她沾满血污的长发半遮着的娇美颜容。<br><br> “她和沈瑜在一起。。。”<br><br> 如果你的丈夫背叛了你，你永远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个人。很多深埋地下的男女关系之所以暴光，都是因为一次意外。生死将两个活在暗处的人，血肉模糊地呈给了现实。<br><br> 她就是沈瑜离开家的理由吗？我来不及回答景晖的问题，护士小姐就递过一叠单据“你是家属吧？两个病人的费用单据，请你把它交齐。”<br><br> 我跑回家，用沈瑜留下的那把钥匙打开了书房里属于我们这个家庭的财富。我们第一个存折，是结婚后开的。第一笔存款是60元，时间是七年以前。那个存折的名字是靳青。想到这里有泪水迅速模糊了视线。<br><br> 当我再回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外已经有几个陌生人围着景晖。<br><br> “请问伤者确实是君度集团的沈总吗？”“是，有什么事？” 。。。。。。我走过去，镁光灯忽然闪了几下。我抬起胳膊挡住强光。<br><br> “您是沈总的爱人吗？”<br><br> “我是早报记者，据说君度集团本年度出现巨额亏损，您认为沈先生的车祸是意外吗？”“请问沈太太，和沈先生同车的女子您认识吗？”。。。。<br><br> 突如其来的提问使我有片刻的迟滞，但这只是短暂的无措。<br><br> “我先生很少和我提到公务，但是我相信他有能力把君度经营得更好。同车的女子是我的亲戚。现在他们需要安静地治疗，我代表沈瑜感谢大家的关心。”<br><br> 我和景晖一起来到手术室隔壁的休息间，关上门收起笑容。<br><br> “你还在替他维护。”景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是我丈夫。”“可他有了别的女人。。。”“不，那女孩是我的亲戚，不是别的女人。”“你拿这些话敷衍我。”景晖万分惊讶地看着我。“我们始终是朋友，永远都是。”我抬起头，有一缕光芒从他眼中黯淡。<br><br> 景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 我只是紧盯着手术室的红灯，不断询问每一个进出手术室的护士“怎么样？我爱人他怎么样？”<br><br> “你是AB型血吗？”凌晨时分，沈瑜需要输血。“我不知道，帮我化验一下。”<br><br> <br><br> “张开手掌再松开这样血会更顺畅地抽出。”我看着自己的血通过一根长长的塑料管汇集到透明的袋子中。温暖的带着生命力量的液体，曾经过我的心脏，现在即将流入他的身体。从此我们愈发血脉相连。<br><br> 清晨，我拨电话给公司，请假。<br><br> 很久以前沈瑜曾在灯下问我：“靳青，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渡假？”那些被公务淹没的假期，那些被错过的轻松惬意，那些本该在一起的时光就象细沙从指缝偷偷流去了。现在又怎么补偿呢？<br><br> 沈瑜的手术很顺利，纱布沾着水一点一点滴在他干裂的唇上。在他清醒之前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睡姿酣然的爱人。白驹过隙光阴荏苒，他的额头爬上了岁月的痕迹，轻轻抚平那些纹路，心底牵起温柔的痛楚。<br><br> 沈瑜在第二天清醒。嘴里喃喃地念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br><br><br><br>三、<br><br> 女人都希望找到前世与自己血肉相连的躯体。在没有找到亚当之前，她们有着飘逸的闲适，如云似水地轻盈。而一旦把自己做为一根肋骨放置到一个男人的生活中，摆脱对这个男人的眷恋便成为一件至为痛苦的事情。<br><br> <br> 我日夜不分地守护沈瑜，看着他输液，按时给他吃药，买他喜欢的水果和食物，照顾他起居，帮他擦身体。偶尔捕捉到他凝神专注的目光，我便会说起我们之间美好的往事。他开始握着我的手入睡。沈瑜在康复的过程中再没有叫过那个名字。<br><br> <br><br> <br><br> 一个月过去，医生告诉我那个女孩已经基本痊愈。令人庆幸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因车祸而失去。<br><br> 孩子，这个词犹如一把利刃直戳进我的心底。<br><br> 曾经有个小生命来的那么突然，去得那么仓促。那时候沈瑜和我都忙着读夜校，事业刚刚起步，我们舍弃了他。<br><br> 深夜里，我想念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他是我们的血肉精华，曾经与我们那么亲近，他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一阵钝痛。我生命里最长的疼痛。<br><br> 而她现在有了孩子。<br><br> 午后沈瑜小睡，我第一次推开她病房的门。<br><br> 她倚在床头，凝神看着窗外空茫的天际。神情与沈瑜如此相似。<br><br> 我走进她的床头，阴影遮挡了她的视线。她转过头，我们的目光交会在半空，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但经不起我的逼视，最终垂下眼帘：“请坐，”她忽尔抬起头，热切地询问。“沈瑜他怎么样了？”<br><br> “他很好。你的身体也恢复了。我帮你办好出院手续，明天你回家吧。”<br><br> “回家？”她疑惑地看着我。<br><br> “对，回家。我知道你在君度工作，沈瑜已经签了你的辞退函。我想你不希望这样离开，所以还是自己递辞呈脸面好看些。”<br><br> “我可以辞职，但是我不能离开他。”她的声音坚韧如丝。<br><br> “沈瑜是有事业有社会地位的人，你如果爱他就该保全他的声誉；如果你不爱他，我可以满足的物质要求。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离开。”我拿出准备好的一张支票放在她的床头柜上。<br><br> “我不能走，我有了他的孩子。”她没看那张支票，转而扬起脸，迎着我的目光。<br><br> “这件事他告诉我了，他不想你留下这个孩子。因为我也怀孕了。”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br><br> 她的脸色瞬间如纸苍白。我看着希望的花朵在她脸上慢慢枯萎，却不能有一丝怜悯。<br><br> <br><br> 那个下午我付出一张支票，得到一张辞呈，同时也为她办好了流产手术的手续。<br><br> 回到沈瑜的床前，他还没有醒。我感到彻骨的疲惫。一仗功成万古枯，女人为男人而争斗，当你把匕首刺进对方心脏的时候，疼痛的不仅仅是对方。 <br><br> 沈瑜醒来的时候看到我流泪的面容马上握紧我的手：“靳青你怎么了？”<br><br> 在他温暖宽厚的手掌中我的手慢慢恢复了温度；“没什么。”<br><br> “你最近太劳累了，靳青，我。。”他的话说到一半便哽咽。<br><br> <br><br> 我笑了笑：“你该吃药了。”<br><br><br><br>四、<br><br> <br><br> 亚当只有一个女人，叫夏娃，夏娃忤逆上帝的意愿，偷食禁果。上帝为了惩罚他们给予夏娃怀孕生育的痛楚和亚当劳作的苦难。而亚当和夏娃在苦难中更加清楚地知道：他们是 <br>彼此的肉中肉，骨中骨……<br><br> 沈瑜病势刚有好转，君度的中层便云集病房，面对集团的危机，沈瑜逐级部署。<br><br> 往往众人散去，沈瑜的病号服已经被冷汗湿透。<br><br> “沈瑜，你还没痊愈。不要急着处理公务。”我再一次帮他擦身。<br><br> “商场如战场，没有人管你有没有生病，只要在位一天就要搏杀一天。集团若不是因为非法外汇交易出现巨额亏损，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务之急还是要追回资金，打赢这场官司。这么辛苦也是为了我们以后能够过得更好。靳青，你明白吗？”<br><br> <br><br> 凝视沈瑜的眼睛，如此营营役役原来也是为得一个好的将来。而那份将来何尝不是与我紧紧萦系的呢？我投入沈瑜的怀抱，久违的温暖和安稳使我闭上眼睛。那些远去的柔情经过岁月的磨砺，更加鲜明地回归到心上。<br><br> 又过了半个月沈瑜康复出院。君度最终赢得了那场诉讼的胜利，我辞去了繁忙的公职，换了一份工作。沈瑜依然很忙，但是他不管多晚都会记得回家。<br><br> 一年后，我们终于有了一个漂亮聪明的男孩。<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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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1.7.2004 13:48:54
显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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