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去香港采访过关于占卜的事。那里,造房子喜欢看风水,不,不是喜欢或不喜欢,可以说已经渗透进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黄大仙的求签算命很有名,据说很多人把人生岔路口的选择交给它。虽说是寺庙里的签,但和日本风俗略微不同。给佛祖供上猪和鸡肉后,从筒里摇出一根像一次性筷子一样的竹棒来。把它当成是筷筒里竖着一百双一次性筷子就对了。上下摇晃那个筷筒,会不可思议的只掉出一根来。那一根上写着号码,有人递来对应的签,可那签上写的也和日本不一样。不是像大吉、小吉、等的人不来之类通俗易懂的内容,而是抽象的中国诗词,连当地人也不太懂(象:恐怕七月的空中会有大魔王降世之类)
接着登场的,就是占卜师。他们在寺庙里开设店铺,对应求签人的烦恼解释签文。
“你最想问什么?”算命师问我。
“家人能不能和睦相处?”我说。
“噢—”,算命师凝视着签文,说:“要当心你先生和别的女人有染。”
就这些,解签费三百日元。
同行的两位男编辑也求了签。一位是二十五六岁的大帅哥。问恋爱运,回答说:
“要小心恶女。”
另一位年近四十,因为最近刚调进编辑部,问事业运,他答道:
“赶紧换工作吧。”
我想,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会啊。要说家庭不和,肯定是夫妻关系。我这个问签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情夫的人。那就只有我先生啦。所以,才会说“当心你先生和别的女人有染”。
年轻的帅哥→肯定很多女人喜欢→可是也烦恼→“当心恶女”
为事业迷惑的四十不到的男人→要想改变人生,现在是最后的机会→“换工作吧”
概括起来,从求签人的烦恼和风貌自然就能得出结论。
说是占卜,更像人生讨论。
不过,那也行。
光从把烦恼化成语言说出口这一点,人就得到很大解脱了。而且,不会被粗鲁的拒绝说:“真麻烦,不用絮絮叨叨说那些无聊的事吧”,
他们会一直看着你的眼睛听你说。
当天晚上,我们又上街挑战了看手相。看脸相和手相。不过比解签贵多了,花了五千日元。
“脸相不是很好啊”,他突然说。
“结婚啊,在日本不行。去外国吧。国外会遇到跟你相配的男朋友。”
看来这个占卜师以为我还是独身。带着香港观光协会的成员和翻译们,毫无魅力可言的颜色单调的职业打扮,恐怕,他以为我是个高龄未婚的日本职业女性。
占卜,真是个以貌取人的职业啊。我又一次这么想道。
编辑们嫌太贵没看手相。他们问我:“柴门小姐,看下来怎样啊?”
我回答说:“说我的男朋友在国外”。大家都笑:这样看来,还是白天的解签有点可信度啊。
当时是七月,那些事都已经忘光了,可是八月,我去看了一场外国舞蹈演员表演的男性脱衣舞表演,叫J-men’s。
如此近距离看到外国男人的裸体,我至今为止的人生里构筑的价值观崩塌了。
“果然,男人要看身材啊。而且是黑人。黑人舞者那么柔软有弹性的身体。也许那才是我梦寐以求的’美’。”
回过神来,我娇声叫着向舞者不停挥手。
表演结束后,我一边给喜欢的黑人舞者小费,一边贴着他的耳朵用蹩脚的英语说:
“see you again. I love you”
莫非,说外国有男朋友的事,指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