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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与奶系列】30--王明道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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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12.2007 19:12:2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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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美国传记作家渥得布里奇(JohnWoodbridge)这样总结王明道的一生:
“王明道在中国大陆和海外地区被华人教会认为是一位最有影响力的教会领袖之一。他尊重圣经的权威性,他不遗余力地捍卫基督教的纯正信仰,赢得了举世基督徒对他的赞赏。数十年来,由于王明道不肯妥协,不肯放弃自己坚持的原则,甘愿为主的缘故,在监狱中度过二十多年的囚犯生活;他这样为主受苦,使那些经历了四十年动荡的华人信徒,在信心方面更加坚定不移,更加不易动摇。举世众多的基督徒,都以王明道为他们信心生活的榜样。”
我们撰写这本小传时,也会谨守王明道对记述工作所持的严肃态度。王明道在《五十年来》作序说:
“写记述文字最要紧的事就是真实和全备。好事与坏事,长处与短处,优点与缺点,成功与失败,都必须毫无隐讳。……为什么写旧约的先知们,能这样一反常情,说人所不肯说,道人所不敢道,把自己的祖先和全国人所爱戴的君王、伟人、英雄,并本国人民所犯的罪,都毫不隐讳地宣布出来呢?又为什么写新约的使徒们,能这样不顾自己的颜面,叙述自己与同工的劣迹和失败呢?惟一的答案就是,他们写书不是出于私意,更不是为要彰显自己的长处,也不是要藉此荣耀什么人,乃是因他们从神得了一种使命,把神要他们写的都写出来。……”
因此我们仰望神,在撰写这本小传时,能忠心不渝地,把神所要我们写的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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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9:12:57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困苦的童年

在王明道的自传《五十年来》中,他引述撤迦利亚书第三章,说自己正如大祭司约书亚,是从火中抽出的一根柴。王明道说:
“约书亚是一个遍体污秽的人。撒但与他作对的时候,意思是说,以他这样污秽的一个人,还配站在神的使者面前作大祭司吗?如果约书亚是一个圣洁无疵的人,撒但便没有理由可以与他作对。但现在约书亚那一身的罪孽便给撒但一个最好的理由,使撒但下手攻击他。神却斥责撒但说,这不是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吗?那意思是说,约书亚是我从罪恶的烈焰中抽出来的。我拯救了他,我拣选了他,我不容许你与他作对;他遍体污秽,但我能使他变为洁净;我要脱去他身上所穿污秽的衣服,而且给他穿上华美的衣服,戴上洁净的冠冕。神接着也就这样作了。撒但再不能攻击约书亚了。”
王明道于是说,大祭司约书亚是神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这用在他王明道身上也正合适。他想到神奇妙的作为,不能不感激涕零,不敢埋没神的恩惠和荣耀。
王明道的父亲叫主子厚,壮年时来到北京,在美以美会所办的同仁医院做事。一九OO年慈禧太后听信谗言,纵容义和团残杀基督徒。这期间北京所有美以美会宣教士和华人信徒躲进东交民巷英公使馆和肃王府等处避难。
该年六月二十二日,正值王子厚在肃王府避难时,他因着失去了信心,登上梯子,从墙上往外观望,于是下来说,外面义和团与官兵数目极多,迟早会攻击使馆来,里面的人说不定要受到什么凌辱残杀;与其被人残害,不如早日自尽。当王子厚散布悲观情绪时,弟兄们责备王子厚说,你难道不信天上这位真神吗?你难道没有读到马太福音十章二十八节主耶稣所说的,那杀身体不能杀灵魂的,不要怕他们。你难道忘记主的话吗?你说这一类话,不但得罪神,而且影响他人的心,今后你要慎言。
王子厚听了弟兄们说的话,垂头丧气地走开;由于他信心全然崩溃,就在肃王府花园里自缢身亡。
王子厚死后,寡妇李文义腹中怀着胎,避难到御河西面,同年六月二十九日生下一个男孩,给他起名“铁”(后来起名王明道)。
王明道出世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一个月零三天;身为孤儿,生活的艰苦可想而知。那时候的人很少照相,王明道连父亲的相片也没有见过。
义和团之乱平息后,王明道母亲带着他,和他姐姐,在北京东城干鱼胡同租到一间房子栖身。不久,他母亲从教会方面领到清政府所发的几百两银子的赔偿金;他母亲就用这笔款买下乾鱼胡同的房子,再隔成许多小房子分租出去。一家人就省吃省穿,靠收取有限的租金维持生计。
王明道在九岁左右,被他母亲送到伦敦会所设立的萃文初等小学读书。王明道生下来时名叫“铁”;几岁后他母亲给他起名“德胜”;这次入学他母亲给他起了一个学名“永盛”,取意永久昌盛。明道是他的第四个名字。
王明道住家的院子里的租客,良莠不齐,染上赌博、偷窃、行淫等败坏德行的居多,可以说周遭环境十分恶劣,这对童年的王明道有极坏的影响。王明道进了教会学校,由于大多数同学思想污浊,言行卑劣,使他的品德更加败坏。虽然学校里一周至少有十次宗教聚会,另加三四堂圣经课程;但他仍然远离神,不认识神。
直到王明道十四岁,即一九一四年,他的一生才出现重大的转机。首先是一位学校中年纪比他大的同学找他谈话;由于这位同学的品行和爱心早已在王明道的心中留下良好的印象,所以他对王明道说的话,王明道较易接受。他先带领王明道认识神,教导他怎样敬畏神,又带领他祈祷、读圣经,并引导王明道每天省察自己、作日记。这位年长的同学又送王明道一本书,是谢洪赉编的《修学一助》。
谢洪赉,浙江绍兴人,父亲谢元芳是浙江长老会牧师。谢洪赉在上海监理会(MethodistEpiscopalChurch)办的中西书院(Anglo-ChineseCollege)担任教授十多年,是中国杰出的基督教文字工作者。他译著甚丰,并为刚创立的商务印书馆,编写了中小学教科书约十多种。
王明道读了谢洪赉编的《修学一助》之后,得着很大的帮助此后王明道又追读谢洪赉译著的其它书籍,包括谢洪赉和潘慎文(AlvinP.Parkers)——中西书院院长——合译的《旧约注释》
读了谢洪赉的书之后,王明道的心境和人生观,在短短几个月内有了极大的变化。用王明道自己的话陈述:“我开始明白人生的意义、人生的责任……我对祈祷和读经发生了兴趣。我不满意我自己……。我是在一九一四年春季改变了的。”
王明道坦承他从一位始终未曾会面的良师谢洪赉(时任全国基督教青年协会书报部干事)得着许多帮助。十一年后,一九二五年六月二十四日,王明道曾到杭州西湖九里松去凭吊谢洪赉的坟墓。他感叹谢洪责恩师竟不知道有王明道这样一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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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9:13:32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接受神的呼招

王明道十五岁时读了美国总统林肯(AbrahamLincoln)的传记根据传记作家米德(SidneyMead)在《美国的天命和民主的梦想(TheAmericanDreamofDestinyandDemocracy)一文中的陈述,林肯是美国历史上的属灵触发点。林肯是一个敬畏神的基督徒,他曾运用美国总统的职权,于一八六三年三月三十日,下令全美国人民,无论尊卑、老幼、男女,于同年四月三十日,全日谦卑、禁食、祷告。在通告中,林肯说,全国人民要服在全能的神的管治之下,要真正的认罪悔改,接受圣经中的真理;只有这样,举国上下才能得到神的祝福。
林肯生于一八0九年,一八六一年出任美国总统。一八六五年连任时,为了解放黑奴,不惜掀起美国南北战争。根据美国作家卡赫(GaryKah)在《迈向全球统治》(EnRoutetoGlobalOccupation)记载,林肯不遗余力地对抗美国一个敌基督组织“发光体”(Illuminati),这组织暗中操纵美国。结果林肯不幸被刺身亡。
王明道在《五十年来》说出他如何倾慕林肯:“我知道这位举世闻名的大政治家的出身,也像我一样的寒微。他在青年时代作过店伙,驶过渡船;愿意读书却无力购买,借了别人的书来,藉着取暖的火当作灯光去读。……从那时起,林肯就成为我心中所崇拜的英雄。我自命为将来东方的林肯。……我自信只要我不早死,我一定能作中国的林肯。”
王明道虽然立志作一个政治家;但是神的意念高过人的意念。到了第二年的上半年,在王明道心里,开始感觉到神的呼召,要他出来传道事奉神。这个呼召招来他的反抗。他想,我既要作大政治家,如何能去传道呢?他认为作大政治家是最荣誉的事,传道是最卑微的事。
从一九一五年春季,到一九一八年春季,长达三年多的时间,王明道一直和神摔跤,一直和神抗争。他那年夏季将从中学毕业;他决定仍然依照多年来所抱的志愿,准备作政治家,入大学攻读政治。料不到从一九一八年三月起,他接连大病两场,甚至伦敦会医院的医生已通知他姐姐,他的病是无法医好的。
王明道在自以为无望的时候,向神发出无声的祷告,答允神如果神存留他的性命,他不敢再抗拒神,他要接受神的呼召,一生事奉祂。神果然垂听了他的祈求,医治了他的疾病。
王明道于一九一八年夏天,从萃文中学毕业。同年九月王明道入协和大学读预科。由于协和大学和汇文大学合并,在合并的过程中,产生了冲突;王明道表现了刚毅的性格的一面,卷入了学府斗争,引起校方多人的不满。
王明道自小和母亲、姐姐三人相依为命。有一次,他在校读书期间,母亲突然患病,再过几天,他姐姐也跟着患病。这样,他在学校整天忐忑不安,无心读书,哭泣不已。由于思母情切,他竟然违反校规,接连三次在下午私自出校,去探望他母亲和姐姐的病情。王明道服侍母亲多天,劳累过度,结果自己也病倒了,只好告假多天,回家调养。
王明道孝顺母亲,没有向校方请假,私自离校,在校方看来,等同逃学。一九一九年,燕京大学成立。王明道想越过第二年的预科,直接读燕京大学本科第一年。他虽然拜托了母校萃文中学的校长金修真(ThomasBeggin),为他说项,但未被大学接纳。这时候王明道因着无望直升燕京大学,心中绝望痛苦。
在王明道最黑暗痛苦的时日当中,神的话语安慰了他。一九一九年八月二十二日早晨,他读到罗马书十四章八节:“我们若活着,是为主而活;若死了,是为主而死。”八月二十三日又读到以赛亚书五十四章十节:“但我的慈爱必不离开你,”神在他无路可走的时候,为他开了一条出路。有人把他介绍到河北省保定的西关长老会福音园的烈士田学校教书。当王明道年幼时,曾读过谢洪赉的传记,说到谢洪赉在苏州博习书院和上海中西书院任教职时,如何陶冶学生、培训学生。王明道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步启蒙大师谢洪赉的后尘,也执教鞭。他决心效法谢洪赉,以敬神做人的大道理教导学生。
王明道在学生当中,作了几个月的谈道的工作,看见了学生的生活有了奇异的改变。他看到了传道工作的重要性;心中想,就是让他作一国的总统,也不能使人这样从心里改变,归向基督。
不错,他十八岁因着重病,放弃了政治野心,接受了神的呼召,但他其实并不真正甘心。到了一九二0年春夏之交,他的心已经彻底转变过来,他心甘情愿地、无条件地降服在神面前,接受神的呼召。在保定教了一年书之后,他把名字从“永盛”改为“明道”。他说,这里的明是证明的意思,不是明白的意思。他解释“明道”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说,“愿神用我在这个黑暗邪恶的世界上,证明祂的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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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9:13:57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经过水火之地

一九二0年十一月二十日晚间,王明道与烈士田学校一位同事谈话。该位同事曾在长老会受过滴礼;后来在北京受了浸。王明道从前没有想过受浸的问题;他一翻阅圣经,就注意到圣经里所记载的受浸是全人浸在水里。他想,为什么那时许多教堂只是撒一点水在头上?
一九二一年一月二日,王明道把他立意受浸的决心通知烈士田学校的主任王君。该学校既是长老会主办的,学校当局就警告王明道,他若受浸,就必须立刻离校;甚至那些追随他受浸的学生,也必须退学。
王明道既看到受浸是一个真理,就决定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作一个公开的见证;一九二一年一月五日,王明道和五个学生在保定西面的护城河墙下的雪水中,由信心会的朱鼎臣弟兄施浸。五个学生中之一的石天民,后来成为王明道的同工。
当王明道因着真理被解职,回到家里的时候;他以为这样为真道牺牲,一定会得着母亲和姐姐的嘉许。想不到她们竟责备他,说他不该为着受浸,牺牲了大好的地位和前途。几个月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误会他,有的甚至说他患了精神病。
王明道有一个表哥,在北京西苑颐和园北的大有庄的军医院任军医,当他听到王明道患上精神病,就邀请王明道到大有庄去养病;这段日子,是神赐给王明道一段静养灵修的日子,他从一九二一年三月至六月,专心祷告读经,他自称宛如入了一次短期的圣经学校。
一九二一年六月二十七日,王明道到河北省沧县造访陈子诰弟兄,向陈子浩说出原委,澄清外界说他患上精神病的不实之言。陈子诰听了受浸事件的始末,就说,你不但没有患上精神病,而且是蒙了大恩。陈子诰并邀请王明道在沧县内礼拜堂讲一次道,那次是王明道蒙召以后首次在礼拜堂讲道,讲的经文是马太福音三章二节:“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这次讲道,许多人受了感动;于是两个月后,一九二一年九月底,王明道就离开北京,前往沧县、盐山县,和献县一带,连续讲道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之间,神所赐给他的恩赐和能力,印证了他是神所呼召的。
从此之后,王明道应邀到各处讲道;赋闲在家时,就作家务,如买菜、烧饭、洗濯、洒扫、补袜等。在他妈妈和姐姐的眼光中,他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男人;但是各地的教会,却对他所供应的话语,有正面的评价。
首先王明道敢把他所看到的各地教会中的错误,毫不隐瞒地、毫不留情地指出来。那时候他虽然对真理的认识,还不全面清楚;但是他是诚实地说出他所认识的。最重要的一点,他是认真地查读圣经;立意顺服圣经中所留下的教训和榜样。正如上述,当王明道看见滴礼不符合圣经时,他愿意舍弃自己的美好前途,付出代价,毫不犹豫地前去受浸。
那时候王明道受到信心会的影响,看不见因信称义的真理,认为人若不圣洁,不能得救。一九二三年春天,一位瑞典来的老弟兄,叫毕胜道(EricPilquist),向王明道指出哈巴谷书二章四节所说的,惟义人因信得生。同时毕胜道又强调加拉太书三章十一节所说的,没有一个人靠着律法在神面前称义。
一九二三年二月二十七日,王明道把他因信而清楚得救的经历记载在日记上,大意如下:“在天上的恩父啊!仆人如今知道,世人在祢面前没有一人是义人,也没有一事可以自夸。本来罪的工价就是死亡。但祢满有恩典怜悯,竟然赐下独生子耶稣为人赎罪,使凡信祂的人可以白白称义。仆人今后,不敢再靠着行为称义,惟愿完全接受主耶稣的宝血,并以主耶稣为我的救赎主。仆人又愿意把这个蒙救赎的身心完全奉献于天父之前。仆人既是主用重价所买回来的,则今后我将不再为自己活着,乃愿完全为天父和主耶稣而活。如今祈求父神赐下特别恩典,赐下圣灵,好让圣灵充满我。但愿今后我会行在神的旨意中,顺服圣灵在我里面的引导;一生所夸的,惟独是我主耶稣的十字架。更祈求靠主恩典和能力,除去隐藏在我心中的骄傲和错误,使我毕生,行走在祢的光中。愿父神的旨意成就在我身上,好让父的名在仆人身上得着荣耀。祷告是奉靠主耶稣的圣名,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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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9:14:18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忠实传达神的话

在《五十年来》,王明道作见证说,他感谢神,神把祂交付耶利米的使命交付了他。当王明道二十几岁的时候,神就吩咐王明道去说祂要王明道说的话。神看见了教会堕落到一个程度,其腐败黑暗与世界上的情形相差无几,神便差遣王明道去向世人发出呼声;与此同时,神也差遣王明道去向教会发出呼声。神吩咐王明道毫不保留地把世界与教会中的黑暗、腐败、邪恶、不义都宣布出来,并且呼唤他们急速悔改。
每当王明道要去替神说话以前,他感到恐俱、胆怯;他那种毫不留情的责备罪恶,招来了许多人的反对和攻击。王明道坦述他经历过耶利米的苦衷,正如耶利米书二十章八至九节所说的:我每逢讲论的时候,就发出哀声,我喊叫说:有强暴和毁灭!因为耶和华的话终日成了我的凌辱、讥刺。我若说:我不再提耶和华,也不再奉他的名讲论,我便心里觉得似乎有烧着的火闭塞在我骨中,我就含忍不住,不能自禁。
王明道在《五十年来》作见证说,历二十四年之人,神引领他走过中国二十八个省中的二十四个省,在三十多个不同的宗派中讲过道。他每次被邀请到一个教堂讲道时,都准备只去那一次。但他总是记住耶利米书一章七至八节的话:耶和华对我说:“你不要说‘我是年幼的’,因为我差遣你到谁那里去,你都要去;我吩咐你说什么话,你都要说。你不要惧怕他们,因为我与你同在,要拯救你。这是耶和华说的。”
王明道看到罪恶和背道的事,便痛心疾首,不能忍受,神的使命临到了他,他深知道如果他不这样去讲,他便有祸了。
这里一字不苟地转述王明道在《五十年来》的原话,是因为王明道一生最大的优点和特点,就是忠实地传达神的话语。正如他所说的,他宁可遭遇人的反对攻击,也不愿意招来神的震怒。
神藉着耶利米书一章十七至十九节对王明道说话:“所以你当束腰,起来将我所呀咐你的一切话告诉他们。不要因他们惊惶,免得我使你在他们面前惊惶。看哪,我今日使你成为坚城、铁柱、铜墙,与全地,和犹大的君王、首领、祭司,并地上的众民反对。他们要攻击你,却不能胜你,因为我与你同在,要拯救你。这是耶和华说的。”
王明道说耶利米是神的代表、神的使者、神的口。那些君王、首领、祭司,在人看来,是有权柄的、有地位的、有势力的。耶利米与他们反对,从人眼中看来,无异乎以卵击石,自取祸患。但因为神差遣了他,使耶利米作坚城、铁柱、铜墙、所以他们攻击他,却不能胜他。他们攻击他,正像以血肉之躯去撞坚城、铁柱、铜墙一样,因为神对耶利米说,我与你同在,要拯救你。
概括一句,王明道被神呼召,要他秉承耶利米的话语职事。在这一片黑暗、充满混乱和背道的时代中,神要他担负耶利米的使命,说出神在这时代中所要王明道说出的话。不明白这一点,就不能恰如其分地评述王明道这个神的仆人一生的经历和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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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9:14:43 |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各地浸信会对王明道的支持

翻阅王明道一九三二年七月三日的日记,会注意到,王明道曾阅读万应远牧师(Rev.RobertThomasBryan)所著的《实用讲道术》。王明道从该书得着启发,深知父神实在己经将完美的讲道与著述的恩赐及能力赐给他,召他前往作神所付托的重大工作。就在那一天,王明道谦卑地来到神的面前,承认说,可惜他因骄纵怠惰,贪爱世务,沾染不义,致不能被神使用,作更美好的工作,此为何等可惜可痛之事。那一天,他读了万应远的书,受到神的责备,愿意重新向神许愿,将他自己交托父神手中,今后更多地谦卑,并勉励自己,忠心为主做工,远离不义。又应当注意保守身体健康,以便有健全清洁的身心,为神手中合用的器皿。他这样陈述心愿在神面前,期望父神悦纳他,保守他。
万应远牧师的书供应了和帮助了王明道;万应远其人的背景也就在此顺便介绍一下。
万应远于一八五五年十月生于美国的北卡罗莱纳州(NorthCarolina.),比王明道大了四十五岁。万应远十一岁时接受了基督,年轻时就被主呼召,要他作差传工作。一八八一年万应远被按立为浸信会牧师,接着进入美南浸会神学院读书。在神学院里,他听到从上海回来的晏马太博士(Dr.MathewYates)在讲台上呼吁,要有更多人献身,到中国作宣教工作;万应远回应了这个呼召。一八八五年,从神学院毕业的万应远,带着妻子傅丽(LuluFreeland),乘船来到中国;并在五年后,即一九00年,任上海浸会大学神学院首任院长。在华期间,傅丽兰不幸逝世,万应远于一九0九年续弦,娶了浸信会的施爱理牧师(Dr.W.EugeneSallee)的姐姐施美媚(MamieSallee)为妻。
一九二四年元旦林安德伉俪(Mr.&Mrs.HenryWoods)在上海邀请基督教各宗派领袖到林氏在虹口的寓所,为环救的复兴祷告时,万应远伉俪也参加了那次的祷告聚会。
万应远牧师注意到王明道因着顺从受浸的真理,受到了为难和逼迫。另一方面,万应远亦注意到在中国的各地教会,必须致力于推行本色化;他欣赏王明道这样的本色化的传道人,希望这些华人传道人推动自立、自养、自理、自传。
一九三一年一月,主的忠仆宋尚节从福建到达北京,在小报房胡同听王明道讲马太福音二十五章的“又良善又忠心的仆人”。王明道讲完道,和宋尚节有交谈。这是两人第一次的会晤。
这一年,圣灵在山东平度大大做工,多人的生命得着复兴;许多人将自己的生命,重新奉献给主。在山东省的各地浸信会教堂,特别蒙恩。
一九三一年,柯理培牧师(Rev.Char1esL.Culpepper)适任山东黄县的华北浸会神学院院长,副院长则为藏天保牧师。柯理培牧师听到神在平度有奇妙的作为,带着数人从黄县到平度视察复兴实况;柯理培回到黄县后,向神学院师生述说平度县的情形。神学院上下,一致做出回应,师生暂时停课,一起向外传福音。
一九三一年五月,黄县的浸信会负责人郭维弼牧师(W.B.Glass)、蒲其维牧师(C.W.Pruitt)、柯理培牧师等,认同万应远牧师的看法,同意教会要复兴,福音派的信徒,必须打破宗教界限,共同兴旺福音。他们作出一个决定,即邀请在北京的王明道,南下山东,到黄县讲道。王明道在黄县释放的一系列信息,使黄县的浸信会教堂和神学院,得着供应和帮助。黄县的浸信会同工,于是邀请王明道翌年再度到黄县讲道。王明道这时说出他太太刘景文,经北京协和医院检查,患有肺病,他必须回到北京看顾妻子。事实上自从王明道于一九二八年八月与刘景文结婚之后,王明道一家四口,一直发生摩擦。王明道的母亲和姐姐,对刘景文,一直有敌意。这些日子刘景文患上肺病,王明道的母亲和姐姐,竟以为刘景文托词患病,要离开婆家。黄县的浸信会同工们一听说王师母患上肺病,并知道北京的医生嘱咐她必须休养,就邀请王师母到黄县去住些日子,还说黄县浸信会有一位姐妹愿意负责接待。同年六月六日,王明道回到北京,费了不少唇舌,才说服母亲和姐姐,把妻子带到黄县。结果她从六月三十日起,一连在黄县住了四个月。
应知道黄县是美南浸信会华北议会的总部,王明道在黄县的忠心服事,也就给华北各地——包括山东省的浸信会,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和美好的声誉。
王明道师母在黄县浸信会主办的怀麟医院静养四个月。她凭着信心,不完全依赖药物,及多作日光浴,精神上又消除了婆媳之争所带来的痛苦,肺部就钙化而痊愈了。养病期间,王师母告诉王明道,那首芬妮.克罗斯比(FannyCrosby)所创作的圣诗,《主领全程》(AlltheWayMySaviourLeadsMe)着实令她倾心和喜爱。芬妮.克罗斯比自小失明,是位十分爱主的姐妹,有一天,她急需美金五元,才能度过经济难关;在她迫切祈祷仰望神时,突然有人敲门,送给她美金五元。她认为这件事找不到别的解释,她相信神垂听她的祷告:因着感恩,她写了《主领全程》
王明道那时可以说跑遍整个山东省,他的信息挑旺了许多信徒的心;王明道伉俪于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下旬双双回到北京之后,在黄县的复兴的火焰一直未曾熄灭。
一九三二年二月二十一日,黄县的信徒,在柯理培牧师家中,祷告到半夜一点,个个都被圣灵充满。紧接着从二十二日至二十五日,圣灵继续做工,华北浸信会神学院的师生,蒙光照人人痛哭认罪。共有八十多位神学院学生,亲身经历了圣灵的浇灌,到了四月初旬,兼任该神学院院长的柯理培,再次敦促王明道从北京南下;王明道虽然对灵恩运动,态度保守,但是亲眼看到山东复兴运动,实在有神的祝福,王明道于是从四月十二日起,在华北浸信会教牧同工的摇篮地——黄县华北浸会神学院——供应神的话语,长达十六天。
同年,杨美斋牧师从东北转移到山东,负责烟台的浸信会教堂。杨美斋不顾忌一些保守派的阻挠,把上海的伯特利布道团邀请到烟台来,由宋尚节、计志文分别在早晚堂讲道。(这一年五月一日,宋尚节在香港己由李顺牧师Rev.A.K.Reiton为他施了浸。)由于王明道、宋尚节己先后受浸,中国各地的浸信会,事实上已经把王明道和宋尚节视为同路人。
回头再说这一次山东的复兴运动,一些比较保守的、传统的基督徒,指出复兴运动很明显地是一次灵恩运动。有些教会的负责人,甚至抨击当时的灵恩运动过分偏激和极端。这些纷争使王明道、宋尚节等人也感到困惑和烦恼。
经过了两年的查考圣经,以及在主面前的不断寻求,王明道于一九三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在北京刊印了一本小册子《圣经光亮中的灵恩运动》。该本小册子,开门见山就述及“近两年来在山东省境内许多信徒追求灵恩。他们所说的灵恩就是一些特别的经验,就如作异梦、见异象、说方言、仆倒在地、被提升天、祈祷医病等等的事……。这种经验可以不可以追求?因此我写了这一本书,略略回答这些问题。”王明道在书中强调,要按着圣经的教训追求灵恩,以免受到邪灵的欺骗。
王明道又说:“这样,我们应当攻击那些追求灵恩的人吗?断乎不可。虽然灵恩会中有许多由于好奇而盲听盲从的人,但其中实在也有很多饥渴慕义的人,我也信其中还有一些真实蒙了神恩热诚爱主的人。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弟兄,都是我们所当爱的。”
在《圣经光亮中的灵恩运动》中,我们发现了王明道生前的一项重大秘密,他除了查考圣经之外,还读了不少属灵伟人的传记,内中包括马丁路德、加尔文、约翰•卫斯理、本仁约翰、怀特腓、慕迪、司布真、迈尔。王明道指出,上述属灵伟人,并未曾像使徒那样行大神迹大奇事,但他们仍为神所大用,并引领了千万罪人归向基督。
王明道非但在华北一带,与浸信会建立了融洽的同工关系,还在各地的浸信会教堂,分享他从主所领受的。一九三二年十月,王明道更南下广州,于十月四日早上九时,到广州培道女子中学讲道,王明道先作见证,述说他自幼向往作政治家,稍长又立志作政治家,以及他蒙恩的经过;接着他讲解马可福音第五章,述说主耶稣如何医治被鬼附的人。当时培道校长是来自美国德州(Texas)的女传教士区慕灵(MaryAlexander).同日晚上九时,王明道在浸信会堂向广州培正中学师生讲道。培正中学在中国南方,是甚有良好声誉的学府,其时校长是黄启明。
十一月二日,王明道在广州东山浸信会神学院,被院长梁根牧师(MilledgeTheronRankin)及其夫人(ValleriaGreene)邀请,共进午餐。同日晚上,王明道讲道,由东山浸信会牧师刘粤声任翻译,参加聚会的人数近千。王明道述说人如何堕落远离神,信息甚有能力,听者为之动容。
一九三二年十一月九日,王明道在刘粤声陪同下,从广州乘搭火车到香港的九龙站,香港浸信会的干事杜照星前往车站迎接。当晚王明道到王国漩家里落榻。王国漩及其夫人王汤宠灵,都是香港浸信会的会佐。汤宠灵的父亲汤杰卿是香港浸信会之首任华人牧师。多年来王国漩一直隐姓埋名,以爱心支持王明道在华北的事工。
王明道十一月九日晚上七时在坚道浸信会教堂讲道,说到基督徒在这末了的世代,要儆醒度日。他又说,一个基督徒,为自己的权利、地位、名誉、幸福,无论怎样让步都可以。但为神的真理和正义,为保守自己的信仰和圣洁,为神的使命和委托,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却不能有丝毫的让步和妥协。这是我们的主给我们所留下来的榜样,也是我们这做主门徒的人应当学习的。
那时候,坚道浸信会堂的牧师是张文照。王明道在港期间,又和浸信会爱主的弟兄们,包括谭希天、林子丰等,结为知交。特别是与林子丰的交往,极其重要。林子丰与王国漩,是华南在经济上支持王明道事工的两位主要弟兄。
一九三四年十月底至十二月中旬,王明道再度访港;这一次他与林子丰的关系更趋密切。
一九三九年七月,王明道旧地重游,第三度往港。七月六日晚上八时,王明道在坚道浸信会教堂讲道,那时张文照己卸任牧师职位,接任的牧师,是七年前为王明道在广州和香港担任翻译的刘粤声。原来刘粤声自一九三二年任东山浸信会牧师之后,两年后东山的会友跃增至一千八百人,并荣任全国浸会联合会会长;一九三八年一月,转移香港,应聘为香港坚道浸信会的牧师。王明道在坚道所讲的信息是福份的杯。正如哥林多前书十章十六节所说的,我们所祝福的杯,岂不是同领基督的血吗?
一九三四年十二月王明道曾到香港,逗留两星期。一九三九年七月王明道第三度到香港,和香港浸信会各教堂的关系进一步加深。那一个月,尖沙咀浸信会从弥敦道五五二号二楼搬到山林道新堂址——该二千多尺地段是由王国漩捐献。张文照此时已辞去牧师职位。七月九日和十日,王明道都在山林道新会堂讲道。七月十一日至十二日,王明道转到九龙城浸信会讲道,那时九龙城浸信会堂址位于界限街一七二号二楼,主任牧师是赵仕璋。王明道在九龙城浸信会教堂两晚的信息是解读约拿书,说到两种罪人。
一九三九年七月二十三日,王明道在坚道浸信会堂讲道,讲的信息是耶利米书九章一节:但愿我的头为水,我的眼为泪的泉源。我们以浓缩了的篇幅,简述了王明道与各地浸信会的密切关系,以及各地浸信会信徒给予他的支持和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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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与聚会处的微妙关系

从《王明道日记选辑》,我们可以发掘出许多珍贵的历史资料,其中提供不少的蛛丝马迹,说出王明道与聚会处的微妙关系。
《日记选辑》在一九二四年十月九日记载,“今晨接到柝声弟寄来《复兴报》第八册,阅他在各处工作之况,又悉他在各处工作之情况,又悉他将赴南京助理《灵光报》,顿使我生无限之喜乐和痛苦。”
由于王明道生于一九00年,倪析声生于一九0三年,故他称倪柝声为弟。又这份《复兴报》创办于一九二三年一月,后来停刊;有别于后来倪柝声迁居到上海后,于一九二八年复刊的《复兴报》该日的日记又述及,倪柝声将往南京,住在成寄归弟兄家里,协助贾玉铭和李渊如姐妹,编辑《灵光报》倪柝声前往南京,王明道在日记中为什么说自己萌生了喜乐和痛苦这种矛盾的心情呢?让我们再读日记的下文:
“喜者,声弟如此大蒙神恩,多作神工;悲者,我一己所蒙之恩极多,所负之使命极众,而灵性日来反大退步,神工亦委蛇蹉跎,无多成就,受此刺激乃长跪而祈祷,越祈祷乃越觉得自己的苦况。识己堕落之光景,终日悠忽度日,迟睡迟起,祈祷读经俨然成为一不得已而为之事。说闲话、阅报章、闲步、小食、闲坐,絮絮于无益之小事。长日时光尽为此等无益之事所占去。又凡事与家人同流合污,同出不义之言,同图口腹躯体之乐,同行不义之路,全忘家庭为不义悖神者。怠惰纵欲,堕落已极。声弟蒙神召于南方的省份,大放光芒,我亦蒙神特恩召拣选也。今也何如所领之银乃全掘地而埋之,不忠不义如此,我尚何面目以对召我之神。”
很明显地,王明道从倪柝声所主编的刊物《复兴报》得着帮助;同时也从倪柝声在各地的属灵服事,不论是文字工作,或布道工作,得着激励。
在《五十年来》,王明道又说,他从一九二三年,就开始阅读《灵光报》,并渴望到南京,去与那里的负责人,有属灵的交通。灵光报创刊于一九二一年,负责人有贾玉铭牧师、高师竹牧师、焦维真姐妹、李渊如姐妹等。
一九二五年一月开始,王明道开始在自己的住宅——位于北京甘雨胡同(原名干鱼胡同),每周有两次聚会,一次在星期三,一次在星期六,人数从两人至十个人不等。在这一年,王明道开始在《灵光报》投稿,并与负责该报的贾玉铭、高师竹、成寄归,和李渊如通信。同年五月二十七日,王明道离开北京乘搭火车往南京,会晤了李渊如姐妹——她后来成为聚会处的负责姐妹。王明道于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的日记里,述及他曾以李渊如所著的书送人,说明在王明道的眼目中,李渊如的著述,实有属灵价值。
一年后,一九二五年五月二十九日,王明道再度前往南京,除了会晤贾玉铭、高师竹,并且前往进德女校拜访在该校任教的李渊如、缪韵春——两位女士后来都是上海聚会处的负责姐妹。
在两天后——五月三十日——从王明道的日记里,可以读到王明道与倪柝声在信仰上己出现不同的看法,对倪柝声的路线,隐约之间已有微词。日记中记载:“一时,至进德女校访李渊如女士,与她谈及京中工作状况,又谈及倪柝声君之信仰及为人,末后我认为李女士为甚属灵且非心狭之人,乃向她述一己之信仰及数点异于他人之处。她所出言颇使我钦佩,她诚然于圣道上深有造诣之人也。”
在王明道一九二五年六月八日的日记里,看出了两件事,一是长老会出身的贾玉铭,在他所主编的《灵光报》,表现出其宽阔的胸襟,重视聚会处的倪柝声和王载的稿件的发表;另一方面,王明道“读六月份《灵光》,柝声弟之‘与主同死’,王载兄之‘晨更篇’,使我发生无限之愧悔自责,伏地切求心灵之奋兴而觉阻碍叠起于前,虽然父乎,我急需复兴,我必仍求复兴,迄于大得复兴而后已。”
从一九二五年六月至八月中旬,王明道多次会晤李渊如和倪柝声,一直在探讨一件事,王明道在北京的聚会,是否纳入聚会处的系统;王明道所着重的点是:倪柝声所走的道路,是否合乎圣经?主要的分歧是:倪柝声要自立宗派,而又美其名为脱离宗派;而王明道虽然在北京自成一会,却接受各地各宗派的邀请,打破宗派界限,应邀前往讲道。那时,所有的宗派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和看法,即王明道在北京的聚会,是一个地方性的教堂,无意发展成一个全国性的宗派。
王明道在一九二五年八月十九日的日记里,流露出他与倪合作的心意己动摇,并未完全被倪柝声所说服。
“今日与柝声弟谈,他劝我对种种要题再作一番详细之探索。我反复思之,颇然其言。如我有误,则如此可变易之;如我确是,则我当有清楚之了解。如今日之模糊殊不能长久如此。我深愿今后求父赐我以时机以智力。返京后当用专心探索研究圣经以期了解更深。”八月十九日那天,王明道正在福州——当年聚会处的工作中心,还在福州帮倪柝声校对稿件;并曾与聚会处的另一同工陆忠信,住在福州十二间排聚会处负责弟兄王畏三的家里。
一九二六年四月二十二日,王明道在日记中还述及“十一时许阅此期倪析声弟发刊之《基督徒报》,颇愧一己虽得丰富之恩赐与机会,竟一无所为。今后当如何自勉。”
倪柝声曾于一九二六年到南京,协助李渊如——她当时应贾玉铭邀请任《灵光报》编辑。后来倪柝声和李渊如在圣经的认识上几乎一致,促使李渊如下定决心辞去《灵光报》的编辑职位,只是一时不被贾玉铭接纳。一九二七年,南京被革命军占领,灵光报社的办公室被一些反基督教的人拆毁,报社只好宣告结束。
王明道从一九二三年就订阅《灵光报》,一九二五年他还在这份双月刊上投稿,并承蒙登载。不过,到了下半年,灵光报社就把王明道的稿件,全部退还。王明道懊丧之余,又受到倪柝声出版《基督徒报》的鼓励,就根据主耶稣所说的,你们给他们吃吧!立意发行《灵食季刊》。第一册《灵食季刊》于一九二七年四月下旬面世,适逢《灵光报》停刊,《灵食季刊》的销数,也就一路上升。
到了一九三0年三月,王明道对倪柝声,仍持着友好的态度,曾在经济上,支持倪柝声,这在三月三日的日记中,说明了一切,那时王明道在上海,“乘电车往哈同路文德里访倪柝声,先晤张光荣(注:上海聚会处负责弟兄),后赴柝声弟卧室晤谈,闻他今次卧床已将一月,患失眠症且有心疾,然而面貌及手则显明健壮。与谈同祷,馈(送)以银(钱)。将去,声弟执我手讯二人中可有意见,我陈述所怀,他则言爱主之人不能合一是为大患,除不信派及犯罪者外,众信徒皆当合一等语。至此我心中所有怀疑尽为之释,快甚。”
上文说过,一九三二年四月十二日至二十七日,王明道应黄县华北浸会神学院院长柯理培牧师(Rev.CharlesCulpepper)和副院长藏天保牧师的邀请,在华北浸会神学院,讲道长达十六天。必须知道,王明道一面在神学院授课,一面又抽空为一本小册子《现代教会的危险》审稿。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九日该小册子正式定稿,王明道在全书的结尾,除了注明日期,还标出著述地点是黄县。
翻阅该本小册子,会发现王明道的教会观,与倪柝声的几乎完全雷同。《现代教会的危险》,既反对诗班,又反对教会举办事业,所用的口吻,与倪柝声几乎一致。
但是在实践方面,王明道的性格刚毅,不习惯过组织生活。他在北京的聚会虽然保守,带着清教徒的作风;在另一方面,他又接受各宗派的邀请,前往讲道。各宗派亦取得共识,知道王明道并无企图,成立一个全国性的宗派。何况,王明道在北京的聚会,一直受到非聚会处的潘维周夫人郑素英姐妹的支持。
一九三三年春天,王明道在甘雨胡同的聚会,搬到隆福寺社交堂的房子里聚会。一九三三年四月又搬到另一租来的炒面胡同甲二十三号的平房聚会。帮助他的有石天民。六月十日,有六位信徒受浸。
那边,倪柝声的一名重要同工徐仲杰,从一九三四年开始,就在北京带领聚会处的信徒。王明道和倪柝声分道扬镰,也就表面化。
一九三六年,王明道的聚会收到了足够的建堂献金,买下北京史家胡同四十二号一块地皮。在《五十年来》这本书中,王明道解释了他弃用“基督徒聚会处”的原因。王明道认为用“基督徒会堂”(TheChristianTabernacle)较适宜。
令人深思的是,一九二四年,王载邀请上海宣道会的伍约翰牧师(JohnWoodberry)到福州来,欲按立王载、倪柝声、王连俊三人为牧师。由于倪柝声反对牧师制度,结果功败垂成。当年王载等也想将教会定名为“基督徒会堂”。是倪柝声反对用“基督徒会堂”,而起用“基督徒聚会处”的。
在王明道的日记中,反复不断地述及聚会处,更不断地与聚会处的同工来往,这种错综复杂的微妙关系,是研究王明道生平所不可忽略的。
正如前文所说的,王明道非但获得华北浸信会的支持,王明道也深受华南浸信会教牧同工的爱戴。照样,王明道非但和北方的聚会处的同工,包括倪柝声、李渊如、乐非力、平新我、田品方、姜顺天,频繁往来;王明道与闽南、潮汕一带聚会处的主要负责人陈则信也建立了关系。
王明道于一九三九年七月八日,在香港与陈则信交通后,提醒陈则信要以基督为元首。王明道说,若是有人偏差,走上极端,陈则信必须不苟情面。当日,王明道就写了两行赠语给陈则信:“处世莫作临风草,爱主须同向日葵。”
翌日——一九三九年七月九日,正如王明道在日记中所披露的,王明道往九龙佐敦道联合礼拜堂讲道时,陈则信担任译员,把王明道的北京话,翻译为潮州话。王明道那天讲的经文,是撒母耳记下十二章七节“你就是那人”。讲完道,王明道会晤了当时逗留在香港的倪柝声的母亲——倪林和平姐妹。翌日——七月十日——下午四时,陈则信和浙江省宁海县聚会处的负责人华世宾趋访王明道,从而显示王明道与华南一带聚会处的负责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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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9:15:39 |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秉承了清教徒的传统

读《司布真小传》、《钟马田小传》,我们感到稀奇,英国竟有神忠心的仆人,秉承了清教徒的传统。在中国,王明道所成立的基督徒会堂,带着明显的清教徒的表号。在会堂的东南角的外面,有一块白色的房角石,上面刻着四句话:
“祂为我们的罪受害;
祂从死人里复活了;
祂已经被举到天上;
祂还要再来接我们。”
基督徒会堂不用“牧师”的称呼,因为他们认为圣经里没有这种称呼。他们聚会的时候讲道的人不穿特制的礼服。他们的会堂里没有唱诗班;他们不愿意让不敬虔的人混进诗班。他们认为,不敬虔的人不会赞美神,也不配赞美神,神更不悦纳他们的歌声。他们的教会宁可失去了不少人,也不推崇和巴结在世上有金钱、有地位的人。总结一句,王明道的教会,是一个典型的清教徒的教会。但是由于他从未把他这一类型的教会发展成一个全国型的系统,无意建立一个宗派;所以王明道深获各宗派的敬佩和接纳。
一九四一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封闭了北京城内英美差会所设立的教会。一九四一年十二月,日军发起组织了一个北京基督教维持会。王明道也被邀出席。后来日军进一步加强控制,于翌年一月,责令华北各教会成立“华北基督教联合促进会”时,王明道的清教徒信仰,面临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清教徒的特点,就是主张政教分离,所以当华北基督教联合促进会北京分会发信邀请王明道出席会议,王明道于五月一日以基督徒会堂名义作复如下:“敝会堂自创立至今,向来是以自立、自养、自传为宗旨,自然无参加贵会之必要。再者贵会:系由若干信仰不同之教会所组成,敝堂为保守纯一之信仰起见,碍难与信仰不同之教会联合。”王明道于是没有参加该会议,也没有派出任何代表参加会议。
教会中有信徒劝他向日本侵略者屈服,但王明道认为这是彼得式的劝告。王明道在所写的《在火窑与狮穴中》一文中,写出但以理如何不畏强权,如何以信心仰望神的拯救。但以理的榜样,鼓励了他,使他坚定不移。王明道又从旧约圣经看到,扫罗王就是因为看见非利士人众多,心中恐惧,便不等候撒母耳来到,就擅自献祭,因此违背了神。他那时知道,如果他惧怕日方的危害,而加入日方的基督教组织,他便会像扫罗被弃绝,再不配作祂的仆人。
一九四二年八月,日本人将华北基督教联合促进会改组为华北中华基督教团,由日本牧师石川石郎任总干事。王明道在《五十年来》作见证说:“我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料想基督徒会堂被封闭的日子临近了,便特别勉励圣徒刚强勇敢,做主精兵,千万不要屈服于恶势力之下。一九四二年十月十日兴亚院华北联络部文化局调查官武田熙找王明道谈话;王明道在与武田熙谈话时,说他个人和教会绝对不会加入教团,并说为了持守所信的真理,绝不服从人所发违背神旨意的命令。又说,他已经准备付出任何代价,作任何牺牲,绝不改变他在今日所作的主张。武田熙要他再考虑;王明道说,他已经考虑了好几个月,再没有考虑的余地。”
到了一九四三年,日本人河野静士又劝王明道加入华北中华基督教团,王明道不为所动,断然拒绝。倒是有一个小信的信徒,为王明道安全着想,劝王明道说,还是加入基督教团为妥,说不要触怒日本军人,那是很危险的事,因为日本军部屠杀一个中国人就像我们弄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呢?王明道答说:我不是蚂蚁,我是永生神的仆人!要是神不许可,任何人也不能加害于我。
正如施美玲在《六十三年》所记载的:当王明道心中争战最激烈的时候,王师母问他:“你心里是不是做好了准备?一旦被日本人逮捕进去,被日本人处死,你心里有没有这准备?如果你心里没有这样的准备,我希望你不要硬干下去。”王明道很清楚地回答说:“我已经做了这样的准备。”王师母就说:“你心里既有了准备,有神的带领,你就勇敢地往前走吧。”
一九四四年八月十八日早上七时,王明道所敬爱的神的忠仆宋尚节被主接去,下午在北京香山入硷时,王明道读的经文是启示录十四章十三节:我听见从天上有声音说:“你要写下,从今以后,在主里面而死的人有福了。……作工的果效也随着他们。”
一九四四年八月二十二日在北京举行的安葬礼拜上,王明道讲的信息,就是《五十年来》第四章的中心思想,即耶利米书一章十八、十九节:“看哪,我今日使你成为坚城、铁柱、铜墙,与全地,和犹大的君王、首领、祭司,并地上的众民反对。他们要攻击你,却不能胜你,因为我与你同在,要拯救你,这是耶和华说的。”王明道接着说,今日中国教会中的传道人,有学识的尚能找到几个,有恩赐的、有敬虔生活的也能找到几个,惟独勇敢忠心、嫉恶如仇、不畏缩、不拘情,把自己名利、生命一概置之度外,去放胆责备人罪恶的简直寥若晨星。宋先生就是这样的一位,然而他离开世界,神今日仍然召选祂看为合用的人。
在王明道的话里,看到他高度地评价了宋尚节,他所述说的宋尚节的属灵品德,正是清教徒的属灵品德。这个属灵品德,也是王明道所赋有的,也从王明道的言行上表显出来。感谢主,在二十世纪的中国,非但宋尚节秉承了清教徒的传统,王明道也照样秉承了清教统的传统。
一九四五年抗日战争胜利,在中国有许多教堂,开始接受欧美各差会的资助和津贴;只是王明道主持的基督徒会堂,仍然保持一个本色化的教会,一点不受外国差会的支配,一直实行着自治、自养、自传。
一九四六年四月,王明道前往上海,于四月二十六日,会晤了阔别多年的知交赵君影牧师。这里顺便介绍赵君影一下:
赵君影,湖北人,一九O六年生,比王明道小六岁,故王明道称赵为弟。一九三一年,赵君影在足足病了三年之后,在江苏的淮阴,参加了由上海来的计志文牧师的布道会。在布道会的头六晚,赵君影顽硬不肯屈服;到了第七晚,他痛哭认罪,接受主耶稣为救主。一九三一年七月,赵君影在认罪悔改的六个月后,往江西省九江县庐山的鼓岭,参加王明道的布道会,这是赵君影平生第一次听王明道讲道,日后,两人成为最要好的朋友。赵君影是由计志文带领得救,而由王明道得着了救恩的确实认知,使赵君影的生活,能够保握住永不改变的基督。赵君影在《我的宗教经验》作见证说:“王明道擅长讲演,分析清晰,所引用的比喻,往往引人入胜,他曾取约翰福音第五章二十四节:“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那听我话、又信差我来者的,就有永生,不至于定罪,是已经出死入生了。”然后,王明道说他要重读这段圣经,由听众来判断是不是圣经里的话:“我马马虎虎地告诉你们,那听我话,又信差我来者的,将来有永生,大概不至于定罪,恐怕是出死入生了。”王明道这样一读,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有人于是纠正王明道说:“耶稣不是马马虎虎地说,乃是实实在在地说;那听我话,又信差我来者的,就有永生,不是将来有永生;是不至于定罪,不是大概不至于定罪;是已经出死入生了,不是恐怕是出死入生了。”当听众与王明道先生讨论这问题时,我——赵君影——顿时领悟信耶稣的人,是立刻就有得救重生的经验,因为主耶稣基督的话,记载在圣经里,实实在在地告诉了我们。”
抗战时期,赵君影在大后方向大专学生传福音,并于一九四五年在重庆组织全国基督徒大学生联合会。一九四六年四月两人重逢时,王明道劝喻赵君影凡事要谨慎,不要只注重外观及成绩,免致工作败坏不可收拾;王明道同时慨叹缺乏人才以展开在学生中的工作,寄望赵君影每年抽出时间在学生中做些工作。
一九四六年,赵君影在上海成立中国学生基督徒团契(ChinaInterVarsityChristianFellow-ship)并于一九四七年正式加入在美国波士顿(Boston)甫成立(注:甫—意为刚刚。就是刚刚成立)的国际学生基督徒团契(InternationalFellowshipofEvangelicalStudents)为会员。但是王明道主持的北京基督徒会堂的外围学生组织——北京基督徒学生会,却始终没有跟赵君影在上海成立的国际学生团契挂钩。正如施美玲在《六十三年》所记述的,北京基督徒会堂所带领的北京基督徒学生会,在王明道师母刘景文的劝喻下,没有跟赵君影的国际学生团契发生组织关系;后来在上海的国际学生团契在国内出了事,北京基督徒学生会没有牵连进去。不过到了一九五五年,王明道被捕后,北京基督徒学生会停止一切活动。
平心而论,国际学生基督徒团契的主席钟马田(MartynLloydJones),身为威尔斯人,一直反对英国国教对威尔斯教会的干预,他一直支持威尔斯的本色化教会。正如卡瑟伍德(ChristopherCatherwood)在《五位福音派领袖》(FiveEvangelicalLesders)中所说的,钟马田身为爱国的威尔斯人,同情那些备受英国殖民地文化支配的人的感受,更不赞同白人以家长式的态度对待有色人种;钟马田全无民族隔阂的观念。在《钟马田小传》中,笔者己经指出,钟马田亲自经历了威尔斯人在英国人压迫下的痛苦,所以也能体会亚洲基督徒的感受。至于和赵君影发生直接关系的国际学生基督徒团契秘书长得渥斯(CharlesStaceyWoods),又兼任美国和加拿大两地的基督徒学生团契(InterVarsityChristianFellowship)秘书长,原来是澳洲弟兄会(TheBrethren)布道家弗列得・渥得斯(FredWoods)的儿子,在信仰上非常纯正。但是,一般人不能期望,甫成立(注:甫—意为刚刚。就是刚刚成立)的新中国,能够一时查清各个基督教团体的背景。王明道割断与海外基督教团体的一切关系,更能说明北京基督徒会堂坚持原则,确实在推动本色化的基督教事工―包括学生工作。
至于赵君影,也就无可避免地要离开中国大陆。他于一九四九年,在新加坡成立新加坡神学院。
在海外为主做工的赵君影,仍不时想念王明道。由于赵君影在大陆时,与王明道关系密切,经常促膝恳谈,甚至通宵达旦,赵君影对王明道的灵性和品德,也就有透彻的和深厚的认识。
赵君影在著作的《漫谈五十年来中国的教会与政治》一书中,称赞“王明道是代表士每拿的教会,明知大祸临头,仍大胆传道,愿至死忠心,付上最高的代价。他是‘众人皆浊我独清’的教会领袖。……王明道的‘讲道集’使我们看出他认识的真理,属正宗的基督教,他的思想和讲授法,是直接透入那时中国人的脑筋,而他所懂的英语不多,所受的西洋神学教育也不多,是基督教信息本色化的一个可取之例子。”赵君影接着又说:“王明道的特长,是注重基督徒的生活,他写的文章和讲的信息,很类似保罗所写的书信后半部,是加强实际生活的见证。王明道的《处世格言》,具体发挥了圣经的伦理,与朱子的治家格言极为相近。……王明道一生的见证,是如出一辙的。从他的身上,我们体认到本色化的真义—不是无条件地随和本土文化,乃是稳守基督教信仰的立场,对本土文化加以取舍。”
一九五六年赵君影举家移民美国,一九五九年创立了基督教中华归主协会。一九八0年初,王明道出狱,遂即住在儿子王天铎在上海平江路十三号的房子里。一九八0年十二月十八日,赵君影突然接到王明道从上海寄来的信。这时两人已经分隔了三十二年。赵君影写道:“这位主内的伟人,也是我生平最敬佩的弟兄,在我们分隔了三十二年后的今天,我是第一次获得他的墨宝。一九四九年,他曾对我表示永不离开他工作的场所,并要与弟兄姐妹共患难。他多年来被中共囚在牢狱中,直到最近才被释放出来。以我五十年的观察,推举王明道先生为中国教会的巨擘。”王明道在给赵君影的信件中,附了一首他写的诗,照录如下:
一我岂非十字架军兵,岂非高雅门徒;
焉可畏惧不认主名,焉可另有希图。
副歌靠救主宝贵圣名,因祂为我舍身。
赖主恩我必得荣冕,虽苦仍必坚贞。
二岂无仇敌需我抵拒,无苦需我忍受;
若是恶世焉能与主为侣,焉能与我为侣?
三异日为王今需交战,求主与我前行。
我愿勤劳忍受试炼,靠主恩言长征。
当赵君影在美国洛杉矶主办的中华归主神学院欲给王明道颁发该神学院的荣誉博士证书时,不愿与俗世的虚荣为侣的王明道坚持不肯接受,把证书退回美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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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们是为了信仰

一九四九年,新中国成立,在北京召开的政治协商会议上,吴耀宗被选为基督教界的代表。
吴耀宗,广东顺德人,生于一八九三年,长期在基督教青年会工作,曾就读于纽约协和神学院。该神学院院长柯芬博士(Dr.HenrySloaneCoffin)的神学观背叛了基督教,甚至否定神的存在。该神学院是摩登派的窠臼,曾迫害宋尚节,曾把宋尚节关进疯人院。
一九五0年,吴耀宗等提出了一个以肃清基督教内帝国主义影响为目的的自治、自养、自传运动。王明道对这件事的反应是:“基督教界实行三自是对的,但是我们北京基督徒会堂从成立起,从来没有拿过外国人一文钱,我们从开始就是三自的。三自我拥护,但是吴耀宗的信仰我清楚,我曾读过他在《天风周刊》上发表过的文章,我这里也有他的著作《光明与黑暗》一书。他不信道成肉身的耶稣,他不信有神。我和吴耀宗先生的信仰不同,我所信的基督教和他所信的基督教不同。我不能签名,我若签名,就表示我同意了他的信仰。”
王明道不愧是一位先知,正如他在《五十年来》第四章《坚城铁柱铜墙》所揭示的,神把先知耶利米的使命托付了他,耶和华吩咐他说什么话,他都要说。尽管吴耀宗在当时是有权柄的、有地位的、有势力的,王明道仍要说话。王明道指出当年中国基督教的症结和悲剧,即一个非基督徒吴耀宗,代表了基督教,歪曲了基督教,日后甚至参与了对基督徒的迫害。
一九五一年一月十七日,北京宽街聚会处的负责人阎迦勒突然访问了王明道。阎迦勒,内蒙古托克托人。一九三四年毕业于山西省基督教神道学院。曾任内蒙古萨拉齐县耶稣堂牧师;一九四三年阎迦勒脱离耶稣堂,创办自立教会,其间跟王明道关系密切。一九四五年阎迦勒加入聚会处,负责北京宽街聚会处,从此和王明道不再往来。一九四八年五月,阎迦勒参加了倪柝声在福州鼓岭山上的第一期同工训练聚会。那次同工聚会的参加者不乏聚会处分布各地的领袖,包括陈则信、张子洁、徐仲洁、陆忠信、缪受训、陈恪三等。
阎迦勒造访王明道的原因,是看出基督徒聚会处是继基督徒会堂之后,将成为吴耀宗的第二个打击目标。
一九五一年三月十四日,阎迦勒对王明道说,凡接受外国津贴的宗教团体,必须向政府登记:王明道答说,北京基督徒会堂从未接受过外国津贴,不能前往登记。四月五日,阎迦勒再次访问王明道,说政务院即将在北京举行“处理接受美国津贴的基督教团体会议”,问王明道参不参加。王明道说,不请我参加最好;请我参加,我也不会去。王明道反问阎迦勒,为什么你希望我参加。阎迦勒说,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大多数都是新派人物,严格地说,就是非基督徒。如果他们在会议中定了调,规定什么道理可以传,什么道理不可以传,你以后再唱反调,他们可以扣帽子,说你反政府,你就会被打成反动份子。
王明道说,人家是一百多人,操纵了会场;有些人虽然是基要派,但也不敢得罪新派。我一个人,起不了作用,影响不了大局。阎迦勒于是表示自己也不参加。
一九五一年四月十六日,处理接受美国津贴的团体会议在北京举行,由于基督徒聚会处的全国负责人倪柝声参加了会议,阎迦勒也就追随倪柝声,参加了该次会议。
结果,这次的处理接受美国津贴的基督教团体会议,变成一次控诉的会议。台下一片喊声:“该杀!该杀!”王明道不赞成基督徒发动控诉,认为圣经上从来没有提过控诉的事。吴耀宗等人误把圣经中的真理当作毒素;还控诉传教士毒害中国人。吴耀宗抹杀了一些历史事实,即传教士中也有清心爱主、热爱中国人的,包括戴德生(HudsonTaylor),古约翰(JonathanGoforth)、慕拉第(LottieMoon)等。王明道不久为此写了《真理呢?毒素呢?》,来批驳吴耀宗这种不经分析、不分皂白的控诉。
吴耀宗的控诉文开头是:“我要代表全国一百万基督徒,对美帝国主义利用基督教侵略中国的罪行,作一个总的控诉。”在王明道的眼光中,吴耀宗并非一个基督徒,他有什么资格代表中国的一百万个基督徒!
一九五一年五月二十九日,王明道阅读吴耀宗所著的《黑暗与光明》一书;他在当日的日记中记着:“吴耀宗此种无信仰的人,竟被称为教会领袖。可叹!可叹!”
此后,他下笔著述《我们是为了信仰》一文,来反驳吴耀宗的错误论点。
王明道所反对的,是非基督徒吴耀宗,不应该代表教会;对于新中国的政权,他认为信徒应该顺服,因为地上一切的权柄都是出乎神。在《权柄在谁的手中呢?》一文中,王明道说:“我们不惧怕任
何人,但我们必须顺服神。我们不应当因为怕人而服从掌权的人,我们应当因为敬畏神而服从掌权的人。”王明道在《顺从人呢?顺从神呢?》再度强调:“第一,我们应当顺服神,第二,我们在不违背神的命令的范围内,也应当顺服人的一切制度和权柄。但如果人的制度和权柄与神的命令相抵触,那样,我们便只有不顺从人,只顺从神了。基督徒所以要顺服人,并不是因为怕受人的惩罚,乃是因为敬畏神,因为神吩咐我们服从有权柄的人。”
从此看出,王明道的头脑清晰、冷静、明确。他把非基督徒吴耀宗和新政权一分为二,他不忘记自己是民族主义者和爱国人士。
在清教徒的历史中,约翰•诺克斯(JohnKnox)如何念念不忘他的故土苏格兰;钟马田如何为他的故土威尔斯(Wales)牵肠挂肚;照样,正如王明道告诉赵君影的,他不会离开他的本土中华大地。生于斯,逝于斯,王明道的高贵情操和属灵的品德实在令人敬佩。
接着在吴耀宗的唆使下,一个声势浩荡的控诉揭发王明道的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控诉王明道的人说:“王明道的信息使人悲观厌世;王明道散布毒素,把社会说成是黑暗的,……王明道假借基督的名字,实际上散布着有害的毒素。”当许多信徒为了分辨“圣经的真理”和“思想的毒素”而思想混乱的时刻,王明道挺身而出,于一九五四年冬天写了答辩文章《真理呢?毒素呢?》。
王明道在《真理呢?毒素呢?》一文中,揭穿了一个赤裸裸的事实,即吴耀宗一类的不信派,所说的“帝国主义思想的毒素”,不是别的,正是圣经中的真理,也是“如同银子在泥炉中炼过七次的神的言语”。末了,王明道对众圣徒说:
“我们所信的,所讲的,只要确实是圣经里的言语,便是纯净的,正确的,只与我们有益,却不会有害的。我们只管信,也只管传,只管讲。任何人也干涉不了我们,任何人也禁止不了我们。我们不惜为信神的言语付任何代价,也不惜为传神的言语作任何牺牲。“散布帝国主义思想”的罪名不但吓不倒我们,他们的这种说法适足以显露他们本身那种凶暴的豺狼的真面目,也适足以说明他们那种“用亲嘴卖人子”的丑恶行为。对这种人我们不能再加以宽容了。”
王明道最令人敬佩的,是当他写《真理呢?毒素呢?》期间,他要亲自出席控诉他的集会。当会场上笼罩着一片紧张气氛时,他定睛望着天花板,闭着双唇,一言不发。赖恩融(LeslieLya11)在《风雨中的教会》(ComeWindComeWeather)描述会场内多人扬声责骂,也有些人静坐哭泣。控诉集会没有结果,赞成要判王明道死刑或监禁的人数,还不够四分之一。
王明道知道时日不多,他将会被投入监狱,于是抓紧时间,在一九五五年六月九日写完了他一生最后的一篇文章《我们是为了信仰》。在该文中,王明道指出,吴耀宗根本不是基督徒,因为吴耀宗毫不隐讳地说出“道成肉身、童贞女生耶稣、复活、三位一体、末日审判、耶稣再来,等等。这些都是荒诞离奇、不可理解的信仰。”王明道指出,何况吴耀宗又说“我对于这些信仰,无论怎样勉强自己,始终不能接受。”
王明道的全文如此结束:
“我们在信仰上的态度是:凡是圣经中的真理,我们都接受、都持守;凡是圣经中所没有的东西,我们完全拒绝。为向我们的神尽忠,我们不惜付任何代价,作任何牺牲。歪曲和诬陷是吓不倒我们的。人的嘴长在他们自己的头上,他们愿意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不过事实永远是事实,不但神看得清楚,属神的人也看得清楚。无论别人怎样歪曲、怎样诬陷,我们是为了信仰!”
一九五五年四月四日及五日,一件空前的事发生,即阎迦勒亲自邀请王明道,到宽街基督徒聚会处讲道。这时候宽街和史家胡同基督徒会堂同样面临着来自不信派吴耀宗的迫害和控诉,王明道用“我们”两个字把两处的聚会点绑起来,现在他不再分“你们”和“我们”,而是强调说,“我们最有前途”。是的,“我们在属灵的道路上最有前途”。在王明道的思维里,“我们”实际上包括了所有的基要派和福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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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7 19:16:28 |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第一次被捕

一九五五年七月下旬,北京各大院校开展了控诉王明道的运动,并发动基督徒会堂的学生们,出面控诉王明道。七月二十四日,北京人民大学研究生吴德详弟兄不肯控诉,在压力下精神崩溃,跳楼丧生。
一九五五年八月一日,北京医学院学生石升华弟兄因拒绝揭发王明道,被公安部门逮捕。八月二日,北京医学院开控诉大会,要求柳月青弟兄、史尚豪弟兄控诉王明道,两人不肯就范,当场被捕。八月七日主日,北京史家胡同基督徒会堂来作礼拜的多达一千人,王明道讲到《他们就是这样陷害耶稣》,痛斥那些用亲嘴作暗号卖人子的人。王明道警告那些卖主卖友的人要及时悔改,若继续造谣诬蔑,陷害忠于事奉神的人,结局就是灭亡。王明道并鼓励那些为主站住的人,要继续为主的真道,表现出大无畏的精神,王明道的话铿锵有力,扣人心腑当日下午,北京医学院和协和医学院召开全体学生大会。北京基督徒学生会(基督徒会堂带领的)应届主席、副主席以及上届主席被当场逮捕。当晚,王明道夫妇被北京市公安局逮捕。同一夜被捕的,还有石天民弟兄、迟张荷静姐妹、王长新弟兄等。
王明道夫妇被捕后,被关押在北京市草岚子胡同十三号看守所。王明道在北京被捕,引起了海内外华人信徒的震荡,最受震撼的,首推在英国伦敦的华人教会——中华基督教海外布道会(ChineseOverseasChristianMission)。
中华基督教海外布道会的主任牧师王又德(StephenWang),生于一九00年,与王明道同岁。王又德从十二岁起,就读于北京萃文中学,是王明道的同学。王明道中学毕业之后,尝试越过预科二年,直接入燕京大学一年级,结果受到挫折,未能成为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JohnLeightonStuart)的学生。王又德则因为获得奖学金,得以在燕京大学本科毕业,并成为司徒雷登的宠爱门生。王又德离开燕京大学的校门后,在司徒雷登的推荐下,到上海的学生志愿军运动(StudentVolunteerMovement)的总部服事。司徒雷登原来是美国传教士的儿子,生于中国杭州,在美国学成后,加入学生志愿军运动,重返中国,曾任南京金陵神学院教授。王又德任职于学生志愿军运动之后,走遍十八个省,致力于大专学校的学生福音事工。一九二九年,王又德被河北省的唐山循道会中学聘请为校长。王又德在唐山任教期间,感觉到灵性上的饥渴,就来到北京基督徒会堂,在老同学王明道的脚前受教。
从人的角度看来,王又德一帆风顺,顺利进入燕京大学,毕业后被学生志愿军运动上海总部重用;反观王明道因着顺服受浸的真理而失业,一度生活坎坷,走投无路。事隔几年,王又德想不到会看到,在史家胡同的基督徒会堂——包括房内和院子,挤满了近千人,每个人屏息静听老同学王明道的讲道。王又德觉得王明道有天上的异象,充满了启示和亮光;在王明道的信息里,王又德摸到了属灵的实际,尝到了灵命的新鲜、喜乐并丰满。
王又德在伦敦华人教堂任牧师后,王又德的女儿也在北京基督徒会堂参加聚会,并从王明道的信息里得着供应。即使身在伦敦,王又德仍然念念不忘王明道,正如王光霞(MaryWang)在《善牧良师》(Stephen,TheChinesePastor)一书所说的,远在伦敦的王又德,巴不得能有一小时和王明道聚在一起,吐露心事;但实际上,两地相隔,只能望洋轻叹。
一九五五年,当王明道被捕的消息传到伦敦后,在英国许多认识王明道的朋友,都恳切地为王明道祷告。
中华基督教海外布道会的主任牧师是王又德,董事会主席是华福兰(FrankHoughton)。华福兰从一九四0年开始即任中国内地会(ChinaInlandMission)总会会长。华福兰在华时,经常鼓励内地会在中国各地的教堂,尽可能邀请王明道讲道。因为内地会高瞻远瞩,认为本色化是中国教会的正确路向。内地会的传记作家赖思融(LeslieLyall)后来著述了《中国教会三巨人》(ThreeofChina'sMightyMen),把王明道列为中国现代三大属灵伟人之一。
(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于一九四六年任美国驻中国大使,曾调停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冲突,回到美国后,于一九六二年应王又德牧师邀请,任中华基督教海外布道会美国支部主席。)
简述了王明道第一次被捕后,一些在英国认识王明道的人的关怀和震惊,现在再回头来叙述王明道第一次被捕后的情形。
王明道在八月七日主日讲道时,还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那么愿意为主牺牲,怎么在当天深夜,就在审讯中陷于被动,因害怕被枪毙,就否定了自己已往所坚持的理念。
王明道的门生王长新在《又四十年》一书中,是这样解释的:“白天他还是那样刚强,那样勇敢,怎么一夜之间竟会失败下去,而且失败得这样惨,简直判若两人呢?”王长新在一九九0年问及王明道后,这样解释:一是王明道一直相信新中国有信仰自由,于是有恃无恐;一是他的失败和一九四二年斗胜日本人有关,他想日本人那么厉害,势力那么大,他始终都没有屈服,他还怕什么。王明道忘记了他是个人,他还有肉体的软弱呢?
施美玲在《六十三年》中坦述,王明道的失败不是孤立的事件;当时有许多信徒因为承受不住极大的压力和试炼,以至软弱跌倒离开主,作了一些不该作的事,许多人也受了一定的影响。
一九五六年九月二十九日王明道从北京草岚子看守所获释。翌日,九月三十日下午,北京市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负会在北京市青年会开会,王梓仲牧师作主席。出狱后的王明道乍在会议上做了检讨。《又四十年》说到,王明道的检讨是制造出来的,是假的,不是真的。王明道本人则认为,一九五六年九月三十日下午的这一幕,是世界上最惨的一幕,比杀他的头还要惨。王明道刚读完检讨,草岚子胡
同看守所那一边就放了王师母。
细读王明道自我检讨的全文,着实令人震惊,一点也不类似他平时的文笔。开头第一句是:“我是一个犯了反革命罪行的人。”王明道在反抗日本军国主义者时,显明自己是一个爱国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他一直是一个执迷的清教徒,主张政教分离;但在检讨时,他不懂得恰如其分地给自己定位。王明道明明没有犯了什么具体的反革命罪行,而在检讨中,却搬弄了许多政治术语,硬给自己戴上了反
革命份子的帽子。
在检讨书中,王明道又说,他诬蔑吴耀宗一类的人,用激烈的话攻击他们、反对他们、侮辱他们。他说到,在一九五五年六月间,他曾发表了一篇《我们是为了信仰》的文章。王明道没有说出《我们是为了信仰》这篇文章,乃是反对那些非基督徒、那些不信者;他们既然不相信主耶稣道成肉身,不承认主耶稣是救主,这一类人就没有资格代表信仰纯正的基督徒,这一类人就没有资格领导三自运动。
在检讨书中,王明道又自我批判,说自己不应该不参加三自爱国运动。王明道漏掉了最有力的论点,即基督徒会堂早已是一个三自——自治、自养、自传——的本色化教会;王明道若有什么错误——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乃是他宁愿他负责的教会是一个个体户性质的三自教会;他们不愿意受到约束,才没有参加全国性的、有组织的,有系统的三自教会。
其实王明道作为一个耿直的清教徒,素来服从来自神的权柄,既手无寸铁,又虔诚度日,整日读经、灵修、祷告,绝不可能参与任何反革命罪行。这些事实王明道在检讨中没有提到。
在自我检讨的末了一段,主明道衷心地表示,他决定要好好带领信徒遵守法令,热爱祖国,拥护政府的一切政策和措施。
王明道被释放之后,过分地自责,使他精神崩溃,正如属灵伟人宣信(A.B.Simpson)、罗伯斯(EvanRoberts)一样。以利亚如何在罗腾树下,失去了求生的意志;约拿如何在枯稿的蓖麻下,存有求死的念头;照样,王明道也妄自菲薄,生趣索然。他时而说自己是彼得,因他多次否认主的名;又说他自己是犹大,因他出卖了爱他的主。他的不正常的表现,影响了不少素来敬爱他的人,不少人因他离弃了信仰。概括一句,王明道是陷于谷底,似乎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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