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思想家的求助,《南方周末》显示出愚昧、渺小与猥琐来
民间思想家宣昶玮因为被政权的某核心长期压制与暗中对待而陷入困境。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向著名的中国国内的敢言、崇尚民主和正义等伟大文明价值观的报纸《南方周末》反映情况,并寻求帮助。
我先是把我的历来被政权某核心长期暗中迫害的情况私下里反映给了《南方周末》;但他们却不回复我的反映;于是第二次我就以《致《南方周末》的公开资料与信件:告诉你们当代八个最大的中国政治内幕与奥秘》的公开信方式,把情况再次反映给了《南方周末》。
而在我向《南方周末》公开反映情况的同时我也造访了《工人日报》和《人民日报》:同样反映一个中华思想家的被长期迫害的情况。
《工人日报》对待思想家的态度是惟恐惹祸上身:他们报社的领导对思想家的态度是慌不择路的逃跑(具体情况请见:《民间思想家造访引起《工人日报》领导恐慌并荒唐抵挡的历史故事》,地址:http://mj.xinmojia.com/htm_data/28/1309/1723.html )。
而《人民日报》的对待思想家的态度是完全的对待一个普通上访群众的一贯态度(具体情况请见《民间思想家因受迫害上访致习近平和王歧山的公开信》,地址:http://mj.xinmojia.com/htm_data/28/1310/1727.html ):他们根本就对一个思想家的向他们反映情况不当作大事情来对待,而是依然象糊弄老百姓那样的糊弄一个中华天才思想家的重大政治情况的反映。
上述两个重要官方报纸的对待一个中华思想家的重大情况反映的态度,其实思想家在尚未造访他们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的: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因此丝毫也不觉得奇怪。
思想家是这样认为的:如果这些官方的报纸是真的为人民和为民族的,那么今天的中国就不会弄得如此怨声载道和千疮百孔了。
就因为思想家本来就不对官方的报纸抱有希望,因此就转而把期望寄托在了似乎是有一些民间气质的《南方周末》上。
于是在思想家已经公开的和私下里的和《南方周末》联系与公开反映重大中国政治内幕和重大情况后,又再次向《南方周末》寻求解决日常生活苦难的求助信。求助信全文如下:
《南方周末》报社:
你们好。
我是大陆中华民间思想家宣昶玮,因为我的新思想对中国权贵势力和专制政治势力非常不利,所以他们暗中长期铁了心的以经济围困来对付我。
先是他们安排我所在的企业以改革的名义让我这个煤矿工程师下矿井当挖煤炭的工人(那是1996年的事情了),逼迫我辞职了;他们又到处捣乱使我无法到苏州找到工作。
现在多少年已经过去了,他们依然死死的在经济上围困我:所以我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给家中一分钱了。
他们的目的是逼迫我放下笔,停止写作和继续思想;又因为我的眼光锐利,写作的文章常常能击中他们的要害:所以我的文章常常使他们如坐针毡。
由于他们长期的对我的观察,所以他们大概已经得到了:当今思想家宣昶玮的力量,其实就是对权贵和专制最有威胁的人物了。
于是他们已经是不择手段的打击宣昶玮的经济来源了:因此当北京的一个姓关的老板答应给宣昶玮投资二十万元,以让宣昶玮实施自己的《少年中国智慧力系列培育方法》发明的全国连锁教育的时候,他们就根本不顾后果的跳出来制止了那位关先生的准备给予宣昶玮的二十万资金。
因为宣昶玮知道你们南方报纸是坚决支持中国民主进步的,因此才敢于给你们写信求援:
请你们支持一个被长期围困的中国民间思想家。
宣昶玮知道他们在左派和毛派群体中安插奸细,并以理论家的面目出现,来鼓惑与引诱左派和毛派群众反对民主势力,因此写了文章《思想家关于当今左派是反动派的谈话》的文章发表:而中国的权贵势力和专制看到了这样的文章,那就等于是挖了他们的祖坟一样让他们受不了。
由于我一个人的力量完全无法和他们抗争,所以我就长期的经济异常困难了。
而他们则对我威逼利诱让我停止写作。
现在我请求你们能在经济上给予我一点点帮助:例如帮助我推广我的教育培训发明,就可以打破他们的阴谋了。
我的这封向你们求援的信件当然是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要被记录在历史上的。就看你们如何应对了。
谢谢。
中华民间思想家 宣昶玮
而先前思想家曾经向《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和《南方周末》公开反映过有政权的某核心长期暗中经济上围困思想家,甚至花费上万亿美圆的损失操纵国际外汇市场来打击思想家的外汇买卖。因为思想家已经把最重大的政治迫害都报告给这些官方的报纸和《南方周末》了,因此实际上因为另有许多重大的非常真实的政治事实,所以要说所有这些报纸都会对这些无动于衷,那是不切实际的。而且从《工人日报》报社领导象躲避洪水猛兽一般的躲避思想家的情况来看,实际上他们不但完全相信思想家的情况反映,而且也清楚的知道他们如果认真的接待思想家,那么他们的乌纱帽很有可能就不保了。
就因为其实思想家早就预料到官方的报纸可能会采取搪塞的态度,因此思想家才选择了向《南方周末》的反映与求助呢。
我们知道中世纪的时候“异端”布鲁诺的故事:
乔尔丹诺.布鲁诺,是意大利思想家、自然科学家、哲学家和文学家。布鲁诺的一生始终与“异端”联系在一起,并为此颠沛流离。他在当时强大的人文主义思潮影响下,阅读了不少禁书, 其中对他影响最大的是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和当代著名哲学家特列佐的著作。他被哥白尼的学说所吸引,开始对自然科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逐渐对宗教神学发生了怀疑。他对经院哲学家们所宣传的教义持否定态度,写了一些批判《圣经》的论文,并从日常行为上表现出对基督教圣徒的厌恶。布鲁诺的言行触怒了教廷,他被革除教籍。宗教裁判所指控他为“异端"。但布鲁诺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毫不动摇。为了逃避审判,他离开了修道院,逃往罗马,后来又转移到威尼斯。由于宗教法庭到处通缉他,整个意大利没有一块他立足的地方。1578年,他越过海拔4000米高的阿尔卑斯山流亡瑞士。在日内瓦由于他激烈反对加尔文教派,遭到了逮捕和监禁。
最终,布鲁诺因为捍卫和发展了哥白尼的太阳中心说,并把它传遍欧洲,而得罪了教会、得罪了当时的经院哲学。由于批判经院哲学和神学,反对地心说,宣传日心说和宇宙观、宗教哲学,宗教势力视他为洪水猛兽,因此1592年被捕入狱,最后被宗教裁判所判为“异端”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上。
而我们人类社会的今天,在一个号称有几千年文明历史的国度,一个新的迫害思想家的事件,正在文明人类的关注下丝毫不受干扰的长期进行着。
人类的历史演化到今天,一些新的天才思想家出现了:这就是今天的中华天才思想家们。同历史上的异端一样,他也被强大的权力和旧的思想势力长期迫害着,而且他甚至比历史上的异端更加的孤独与不被世俗的知识分子理解。
天才思想家正是在这种被强大的权力的迫害使其几乎处于窒息的状态下,向这个一向表现得正义与开明的报纸求助来了。
思想家所反映的问题确实是大事大非的问题;也是事关人类思想进步、人类文明发展的大问题;也是人类在哲学认识上的大进步的大问题。
这个一向追求正义、民主、文明价值观的众望所归的《南方周末》和南方报业集团,他们的对待一个事实确凿、政治意义重大的中华思想家情况反映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呢?
是不是立刻会因为这是一个罕见的对思想家的政治迫害、对两个中华天才(另外一个中华天才是柯云路)的迫害,使得这个正义的报纸马上拍案而起、怒发冲冠、马上愤怒无比、马上起来为民请命了呢?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众望所归的《南方周末》和南方报业集团,竟然也对事关民主和民族甚至整个人类重大利益的中华天才思想家的被政治迫害(不是天才能舍得花费上万亿美圆的代价来打击其仅仅一点点的外汇买卖么?),采取了一种非常冷漠、非常无动于衷的淡然的心态,坦然的一言不发。
而当他们做上述这一切事情的时候,他们是做得那么心安理得的:真个是任你风吹浪打,他们都似闲庭信步。
这是一种什么境界?
这是一种不问天下苍生死活,自管自己平安无虞的心态;
这是一种天下事小,自己个人事大的极端的个人利益至上的心态;
这是一种即使拔一毛而利天下而也不愿为之的心态。
显然的,以宣昶玮、柯云路和胡万林等为代表的当今的中华天才人物和天才思想家们,目前是被中国的愚昧的知识分子和愚昧的民众不理解和污蔑、嘲笑、挖苦最为猛烈的时刻;也是中华天才即将冲破愚民和刻意的政治迫害的最为黑暗时期的时刻。
现在,伟大和正义的《南方周末》和南方报业集团也加入了对中华天才思想家的围攻、打击、冷漠、嘲笑等等一切围堵人类天才的阵营之中,真是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事情。
在《论当代中国是历史上第二个类似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思想运动时代》中,思想家宣昶玮写到:
“近代学者梁启超在《南海康先生传》一文中说:“先时人物者,社会之原动力,而应时人物所从出也。质而言之,则应时人物者,时势所造之英雄;先时人物者,造时势之英雄也。”
今天宣昶玮的作为就是一造时势之英雄也:其为人类导师,何有疑也?
梁启超又说:“凡真人物者,非为一世人所誉,则必为一世人所毁;非为一世人所膜拜,则必为一世人所践踏。何以故?或顺势而为社会导,或逆势而与社会战。不能为社会导者,非人物也;不敢与社会战者,非人物也。然则其战亦有胜败乎?曰:无有。凡真人物者,必得最后之战胜者也。是故有早岁败而晚年胜者焉,有及身败而身后胜者焉。大抵其先时愈久者,则其激战也愈甚,而其获胜也愈迟。”
今有思想家宣昶玮和中华天才柯云路、中华奇医胡万林,皆不被当今士人所理解;且为当今士人所诋毁、所污蔑、所漫骂:然而却皆有经天纬地之才、有拯救人类之雄心:其为真人物者也乎?其历来所做者,皆是“逆势而与社会战”:而且战者皆败。而且也“其先时愈久者,则其激战也愈甚,而其获胜也愈迟”也。”
在这种人类的天才思想家的最为困难的时刻,这个众望所归的《南方周末》和南方报业集团,在需要他们作出对正义、对人类文明、对人类天才的遭遇发出自己公道话的时刻;在需要他们对人类的文明有所担当的时刻:他们却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旁观;选择了置大义和道义、责任于完全不顾的方式。
因此:
面对中华天才思想家的求助,《南方周末》显示出自己的愚昧、渺小与猥琐来。
而《南方周末》和南方报业集团的这个非常具有重大意义的表现,那是一定会进入历史记录,载入史册的,和那个《人民日报》、《工人日报》一样的载入史册:永远的昭示于后人。
只是《南方周末》和南方报业集团的行为更加具有意义。
真是堪为历史的一面镜子了。
中华民间思想家 宣昶玮
2014年1月6日草于安徽淮南八公山下之茅草屋中
参考资料:
呵旁观者文
作者:梁启超
天下最可厌可憎可鄙之人,莫过于旁观者。
旁观者,如立于东岸,观西岸之火灾,而望其红光以为乐。如立于此船观彼船之沉溺,而睹其凫浴以为欢。若是者,谓之阴险也不可,谓之狠毒也不可。此种人无以名之,名之曰无血性。嗟乎,血性者,人类之所以生,世界之所以立也。无血性则是无人类无世界也。故旁观者,人类之蟊贼[1],世界之仇敌也。
人生于天地之间,各的责任。知责任者,大丈夫之始也。行责任者,大丈夫之终也。自放弃其责任,则是自放弃所以为人之责也。是故人也者,对于一家而有一家之责任,对于一国而有一国之责任,对于世界而有世界之责任。一家之人各各自放弃其责任,则家必落。一国之人各各自放弃其责任,则国必亡。全世界人人各各自放弃其责任,则世界必毁。旁观云者,放弃责任之谓也。
中国词章家有警语二句:“济人利物非吾事,自有周公孔圣人。”中国寻常人有熟语二句曰:“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此数语者,旁观派之经典也,口号也。而此种经典口号,深入于全国人之脑中,拂之不去,涤之不净。质而言之,即旁观二字,代表吾全国人之性质也。是即无血性三字,为吾全国人所专有物也。呜呼,吾为此惧!
旁观者,立于客位之意义也。天下事不能有客而无主。譬如一家,大而教训其子弟,综核其财产;小而启闭其门户,洒扫其庭除,皆主人之事也。主人为谁?即一家之人是也。一家之人,各尽其主人之职,而家以成。若一家之人,各自立于客位,父诿之于子,子诿之于父;兄诿之于弟,弟诿之以兄;夫诿之以妇,妇诿之于夫,是之谓无主之家。无主之家,其败亡可立而待也。惟国亦然。一国之主人为谁?一国之人是也。西国之所以强者无他焉,一国之人各其主人之职而已。
中国则不然,入其国,问其主人为谁,莫之承也[2]。将谓百姓为主人与?是姓曰:此官吏之事也,我何与焉?将谓官吏为主人与?官吏曰:我之尸此位也[3],为吾威势耳,为吾利源耳,其他我何知焉?若是乎一国虽大,竟无一主人也。无主人之国,则奴仆人而弄之、盗贼从而夺之固宜。《诗》曰:“子有庭内,弗洒弗扫。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4]。”此天理所必至也,于人乎何尤?
夫对于他人之空他人之国而旁观焉,犹可言也。何也?我固客也。(侠者之义,虽对于他家他园,亦不当旁观。今姑置勿论。)对于吾家国而旁观焉,不可言也。何也?我主人也。我尚旁观,而更望谁之代吾责也?大抵家国之盛衰兴亡,恒以其家中国中旁观者之有克多少为差。国人无一旁观者,国虽小而必兴。国人尽为旁观者,国虽大而必亡。今吾观中国四万万人,皆旁观者也。谓余人信,请征其流派。
一曰浑沌派[5]。此派者,可谓之无脑筋之动物也。彼等不知者有所谓不知有所谓国,不知何者为可忧,不知何者为可惧。质而论之,即不知人世间有应做之事也。饮而食,饱而游,困而睡,觉而起。户以内即其小天地,争一钱可以陨其命。彼等既不知有事,何所谓办与不办。既不知有国,恨与不亡,譬之游鱼居将沸之鼎,犹误为水暖之春江。巢燕处半火之堂,犹疑为照赋予之出日。彼等之生也,如以机器制成者,能运动而不能知觉。其镪也,如以电气殛毙者[6],有堕落而不有苦痛。蠕蠕然度数十寒暑而已[7]。
彼等虽为旁观者,然曾不自知其为旁观者。吾命之为旁观派中之天民。四万万人中属于此派者,殆不止三万万五千万人。然此又非徒不识字不治生之人而已。天下固有不识字不治生之人而浑沌者,亦有号称能识字能治生之人而实大浑沌者。大抵京外大小数十万之官吏,应乡会岁科试数百万之士子,满天下之商人,皆于其中有十有九属于此派者。
二曰为我派。此派者,俗语所谓遇雷打尚按住荷包者也。事之当办,彼非不知。国之将亡,彼非不知。虽然,办此事而无益于我,则我惟旁观而已。高性能此国而无损于我,则我惟旁观而已。若冯道当五季鼎沸之际,朝梁夕晋,犹以五朝元老自夸[8];张之洞自言瓜分之后,尚不失小朝廷大臣,皆此类也。彼等在世界中,似是常立于主位而非立于客位者。虽然,不过以公众之事业,而计其一己之得害。若夫公众之利害,则彼始终旁观也。吾昔见日本报纸中,有一段最能摹写此辈情形者。其言曰:
吾尝游辽东半岛,见其沿道人民,察其情态。彼等于国家存亡之危机,如不自知者。彼等之待日本军队,不见为敌人,而见为商店之顾客。彼等心目中不知有辽东半岛割归日本与否之问题,惟知有日本银色与纹银,兑换补水几何之问题。
此实写出魑魅魍魉之情状[9],如禹鼎铸奸矣。推为我之敝,割数千里之地,赔数百兆之款以易其衙门咫尺之地[10],而曾无所顾惜。何也?吾者既已六七十矣,但求目前数年无事,至一瞑目之后虽天翻地覆,非所问也。明知官场积习之当改,而必不肯改,吾衣人生观饭确定之所在也。明知学校科举之当变,而不肯变,吾子孙出身之所由也。
此派者,以老聃为先圣[11],以杨朱无元帅[12]。一国中无论为官绅为士为商,其据要津握重权者,皆此辈也。故此派有左右世界之力量。一国联盟才智之士,皆走集于其旗下。而方在萌孵芽卵之少年子弟,转率仿效之,如麻疯肺病者传于子孙,故遗毒遍于天下。此为旁观者中最有魔力者。
三曰呜呼派。何谓呜呼派?彼辈以咨嗟太息痛哭流涕为独一无二之事业者也。其面常有忧国之容,其口不少哀时之语。告以事之当办,彼则曰:诚当办也,奈无从办起何?告以国之已危,彼则曰:诚极危也,奈已无救何?再穷诘之,彼则曰:国运而已,天心而已。无可奈何四字是其口诀,束手待毙一语是其真传。如见火之起,不务扑灭,而太息于火势之炽炎。如见人之溺,不思拯救,而痛恨于波涛之澎湃。
此派者,彼固自谓非旁观者也,然他人之旁观也以目,彼辈之旁观也以口。彼辈非不关心国事,然以国事为诗料;非不好言时务,然以时务为谈资者也。吾人读波兰灭亡之记、埃及惨状之史,何尝不为之感叹!然无益于波兰埃及者,以吾固旁观也。吾人见菲律宾与美血战,何尝不为之惠民敬。然无助于菲律宾者,以吾固旁观也。所谓呜呼派者,何以异此?此派似无补于世界,亦无害于世界。虽然,灰国民之志气,阻将来之进步,其罪实为薄也。此派者,一国中号称名士者皆归之。
四曰笑骂派。此派者,谓之旁观,宁谓之后观。以其常立于人之背后,而以冷言热语批评人者也。彼辈不惟自为旁观者,又欲逼人使不得不为旁观者。既骂守旧,亦骂维新。既骂小人,亦骂君子。对老辈则骂其暮气已深,对青年则骂躁进喜事。事之成也,则曰:竖子成名[13]。事败也,则曰:吾早料及。彼辈常自立于无可指摘之地。何也?不办事故无可指摘,旁观故无可指摘。己不办事,而立于办事者之后,引绳批根以嘲讽掊击[14]。此最巧黠之术,而使勇者所以短气,怯者所以灰心也。岂直使人灰心短气而已!而将成之事,彼辈必以笑骂沮之。已成之事,彼辈能以笑骂败之。故彼辈者,世界之阴人也。
夫排斥人未尝不可,己有主义欲伸之,而排斥他人主义,此西国政党不讳也。然彼笑骂派果有何主义乎?譬如孤舟遇风于大洋,彼辈骂风骂大洋骂孤舟,乃至遍骂同舟之人。若问此船当以何术可达彼岸乎?彼等瞠然无对也。何也?彼辈藉旁观以行笑骂,失旁观之地位,则无笑骂也。
五曰暴弃派。呜呼派者,以天下为无可为之事。暴弃派者,以我为无可为之人也。笑骂派者,常责人而不责己。暴弃派者,常望人而望己也。彼辈之意,以为一国四百兆人,其三百九十九光九亿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中,才智不知几许,英杰不知几许,我之一人,岂足轻重。推此派之极弊,必至四百兆人,人人皆除出自己,而以国事望诸其余之三百九十九兆九亿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统计而互消之,则是四百兆人卒至实无一人也。
夫国事者,国民人人各自夸有其责任者也。愈贤智,则其责任居。即愚不肖,亦不过责任稍小而已,不能谓之无也。他人虽有绝大智慧绝在能力,只能尽其本身分内之责任,岂能有分毫之代我。譬之欲不食而使善饭者为我代食,欲不寝而使善睡者为我代寝,能乎否乎?且我虽不肖,然既为人矣,即为人类之一分子也。既生此国矣,即为国民之一阿屯也。我暴弃己之一身犹可言也,污蔑人类之资格,灭损国民之体面,不何言也。故暴弃者实人道之罪人也。
六曰待时派。此派者有旁观之实而不自居其名者也。夫待之云者,得不得未可当必之词也。吾待至可以办事之时,然后办之。若终无其时,则是终不办也。寻常之旁观则旁观人事,彼辈之旁观则旁观无时也。且必如何然后为可以办事之时,岂有空形哉。办事者,无时而非可办之时,不办事者,无时而非不可办之时。故有志之士,惟造时势而已,未闻用待时势者也。待时云者,欲见风潮之所向,而从旁拾其余利。向于东则随之布满东,向于西则随之而西,是乡愿之本色[15],而旁观派之最巧者也。
以上六派,吾中国之性质尽于是矣。其为派不同,而其为旁观者则同。若是乎,吾中国四万万人,果无一非旁观埏也。吾中国四万万人!果无一主人也。以无一主人之国,而立于世界生存竞争最剧最烈万鬼环瞰丰虎眈视之大舞台,吾不知其如何机时可为!六派之中,第一派不知责任之人,以下五派为不行责任之人。知而不行,与不知等耳。且彼不知者犹有冀焉,冀其他日之知而即行也。若知而不行,则是自绝于天地也。故吾责第一派之人犹浅。责下五派之人最深。
虽然,以阳明学知行合一之说论之[16],彼知而不行者,终是未知民。苟知之极明,则行之必极勇。猛虎在于后,虽跛者或能跃数丈之涧。燎火及于邻,虽弱者或能运千钧之力。何也?彼确知猛虎大火之一至,而吾之性命必无幸也。夫国亡种灭之惨酷,又岂止猛虎大火而已。吾以不举国之旁观埏直未知之耳,或知其一二而未故友其究竟耳。若真知之,若究竟知之,吾意虽箝其手箝其口,犹不能使之默然而息,块然而坐也。安有悠悠日月,歌舞太平,如此江山,坐付他族,袖手而作壁上之观,面缚以待死期之至,如今日者耶?
嗟呼,今之拥高位,秩厚禄,与无号称先达名士有闻于时者,皆一国中过去之人也。如已退院之僧,如已闭房之妇[17],彼自顾此身之寄居此世界,不知尚有几年。固其于国也,有过客之观,其苟且以愉逸乐,袖手以终余年,因无足怪焉。若我辈青年,正一国将来之主人也。与此国为缘之日正长。前途茫茫,未知所届。国之兴也,我辈实躬享其荣。国之亡也,我辈实亲尝其惨。欲避无可避,欲逃无可逃。其荣也,非他人之所得攘;其惨也,非他人之所得代。言念及此,夫宁可旁观耶?夫宁可旁观耶?吾岂好不深文刻薄之言以骂尽天下哉!毋亦发于不忍旁观区区之苦心,不得不大专疾呼,以为我同胞四万万人告也。
旁观之仅对曰:任。孔子曰:“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18]。”孟子曰:“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19]!”任之谓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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