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西柏坡时,联共政治局委员米高扬与周恩来交谈后,对师哲等人说:“周恩来将是中国新政府一位很好的总理。” 筹建中华人民共和国时,斯大林对中共代表团说:“你们将来一建国,现成就有个总理,周恩来。” 30年后,国际上许多政治家评论:“在半个多世纪里,中国是被置于毛泽东的头脑里,同时也被置于周恩来的手掌中。” 是斯大林高明还是国际政治家们评论得深刻?我认为周恩来比他们都高明都深刻。 我是1940年5月4日来到周恩来身边当警卫,一星期后即随他由延安奔赴重庆,以后历任副官、秘书、卫士长。 周恩来无疑是一位鞠躬尽瘁的实干家,但他首先给我的印象是伟大的思想家。 从设计中国的四个现代化蓝图到国际关系上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反对霸权和霸权主义”,这些天才思想已经早为国际国内所共知。 我要讲的新内容是周恩来的三次预见预言,其中无疑闪烁着伟大思想家才能独具的智慧的光辉。 第一次预见预言就发生在我刚到周恩来身边,随他奔赴重庆的路上。因为刚到首长身边,一切都新鲜激动,所以记忆非常深。 像毛泽东和周恩来这样伟大的人物,与生俱来的都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就是“天之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毛泽东气吞山河地高歌:“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当毛泽东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乃至那位一代天骄统统踩于脚下时,周恩来又在想什么?干什么? 他也不迷茫。他已经勇敢、自信、明智地选定了自己在中国革命和中国历史上的位置,并且当仁不让地在这个位置上坚持奋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
总理沉思着点点头,没有再问。当时在场的有伍修权、赖亚力和我,我是刚由副官改为行政秘书。 赶到莫斯科时,我从师哲那里听到的情况,与萧华讲的差不多。 总理一到就开始了紧张的谈判,主席就退到“二线”,只管大的方向和原则。除了决策,具体怎么谈的他不管。 我印象最深的是,主席在莫斯科没什么事,每天就是看书,看得废寝忘食。 记得有次吃午饭,主席的目光总是朝我脸上瞟,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了,不知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引得毛主席这样注意。我下意识地拿手去脸上、嘴巴周围擦,怕是沾上了食物,同时尽量注意吃饭的动作文明些。 当我的目光再次和主席相遇时,他忽然笑了,指指我说:“我看你长得像拿破仑。” 我不好意思了,尴尬地跟着笑,不知道拿破仑长什么样?哪一处跟我相像? 毛泽东并不知道我的姓名和职务,但知道我在周恩来身边工作。他转向周恩来说:“这些天我一直在看历史影片。看完了彼得大帝和拿破仑。” 说到这里,毛泽东拿起酒杯,朝我一举:“来,跟拿破仑干杯!” 欢笑声中,我脸红红地跟毛泽东碰了杯。 毛泽东朝想象中的“拿破仑”点一下头,喝了半杯。我这个“拿破仑”一饮而尽。从此,相当一段时间里,有人开玩笑叫我“拿破仑第二”。至今我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长得像拿破仑。 在毛泽东观看研究彼得大帝、拿破仑期间,周恩来谈成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关于中长铁路、旅顺口及大连的协定》、《关于贷款给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协定》。 当然,这些谈判的大政方略及原则,都是毛泽东确定决策的。他当时有句著名的确定谈判目标的话,就是“想要点好看的,再要点好吃的”。“好看的”是“同盟条约”,“好吃的”是“贷款协定”。 这次中苏谈判的情况,很能反映毛泽东与周恩来的关系及各自无法取代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