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沙头角,各路人马汇集。除了部队各级的军事指挥员外,还有地区、县、公社的一些地方干部(他们负责后勤供应工作),同时还有人民日报等报社的记者。一切迹象表明,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 H9 b7 F2 w6 [ 7月8日早晨,我方群众又集会游行。游行示威的队伍从中心球场出发,经中英街到海旁路,之后转到海边,然后再回到中英街。大家摇旗呐喊直到中午。在群众游行示威期间,有几个民兵经过悄悄商议,决定从英界中英街后面大菜园角(地名)插到距联乡会大楼400至500米处的稻田里观察动静。不料很快被联乡会里面的英警防暴队发现,敌人见有荷枪实弹的民兵,立即用机枪扫射。民兵就是民兵,他们不懂得利用地形地物前进或后退,只好死死地卧在稻田里不敢动弹。幸好稻田里有稻草作隐蔽,不然的话就会有去无回。敌军机枪的枪声大作时,我们指挥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来我方没有弹着点,二来又不见敌人运动。用望远镜一看,联乡会大楼里人头攒动,我们知道那里是出事地点,但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于是,我命令距离联乡会大楼比较近的十多挺机枪分别各就各位、一挺机枪瞄准一个窗户,严密监视敌人的动静。不一会,民兵连长罗九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说有几十个民兵越过边界,躲藏在稻田里现在撤不回来。罗九问,怎么办?团长李经阁听了很生气,问是谁叫他们过界去的?民兵连长罗九结巴了。遇到这种事情,真是棘手难办。进军肯定不行,100多人的民兵出击也不行。我当时提议:“最好的办法就是叫民兵们潜伏不动,待天黑后再偷偷地潜回来!”团长同意我的办法,就问:“谁去通知?”我听这么一说,又哑口无言了。是啊,到达民兵的潜伏地点要经过一片开阔地,它在敌人的射程之内。派谁去通知都不合适,都有危险。指挥部里的每个人都为此事伤透了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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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打了一阵子枪后,见民兵没有动静,也就不再打枪了。几十个民兵在稻田里泡了几个小时,心里非常着急。到了下午4点,对方可能认为天黑后事情不好办,一来担心民兵会借助夜色偷袭;二来他们又想捉俘虏做证人,抓住我方入侵的把柄。于是,从联乡会大楼里出来了几十人,分两路包抄民兵。与此同时,大楼窗户前站满了英军在观看。从大楼出来的英军向稻田里猛烈开火。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指挥部接到开火的命令。于是,我向作战部队正式下达“开火”命令。说时迟,那时快,几十挺机枪同时射击,子弹投向大楼的所有窗户和正在向民兵隐蔽地点进发的两路敌人,由于事先研究定下了战斗方案――每挺机枪对准一个窗口射击,命中率相当高。我方的机枪足足打了15分钟,把对方打得鸦雀无声。对方的公路上遗留下10多具尸体。稻田里的民兵也撤回来了,没有任何损伤,只是有一个民兵摔得像泥猴似的,连枪杆里也塞满了泥巴。当天晚上,我们获悉,共打死防暴警察和英军42人,绝大部分是胸部中弹。估计联乡会大楼窗户前的敌人一个不剩。后来,香港同胞逢人就说:“解放军真是神枪手,个个都是打中胸部。”
* h4 `: n% h v 第二天一大早,英方下半旗致哀。军警仪仗队站在中英街口的炮楼下,面向我方,打鼓吹喇叭和奏风笛,表示哀悼。英国伦敦的报纸发表文章:《中国老虎真地吃人》,港澳同胞为此扬眉吐气。 ) }% H9 n8 Z%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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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我方的机枪响后,深圳梧桐山我军观察哨来电报告:“英界沙头角几个村庄的炮兵阵地上大炮纷纷将炮口对准我方。”在我身边的通讯员和司机两人得知这个情况后,惊恐地问:“叶参谋,仗打起来后我们往哪退?”我对他们说:“不能退,也没有路可退。我们全在敌人的炮火和机枪的射程之内,唯一的退路就是去见马克思。”他们听了我的话都低下头,深沉地咽了几下口水。我知道他们害怕,就安慰说:“你们放心,仗不会打起来的。英国人真要发动战争,就不会在这个弹丸之地开战。只要敌人的大炮一响,深圳正面就没有边界了。我军只需用一个军的兵力就能彻底地占领香港,到那时,你们说英军往哪里退?”他们听了这番话后,高兴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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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S4 H7 `! e( ~! \& D 当天晚上,野战军机关领导不断来电话询问:“要不要什么支援?如果需要支援可随时来电。”我们说暂时不需支援,如果情况恶化,会马上请求支援。这时,地方政府机关和群众送来了大量饼干和罐头,这在当时对我们军人来说,算得上是奢侈品了,因为当时的市场上是买饼干凭粮票、买罐头凭领导的批条。
( ?% l: u% { u! Z! z1 l 7月8号以后,双方都不愿将事态扩大,再也没有打枪了。英警也不敢上中英街巡逻。我们只是警惕地注视着敌人的动静。直到8月9日,临时指挥部撤消,我才离开沙头角回到团部与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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