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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秋瑾(1875~1907),女,原名秋闺瑾,字璿卿(璇卿),又字竞雄;号旦吾,又号鉴湖女侠。祖籍浙江山阴(今绍兴市),出生于福建厦门。蔑视封建礼法,提倡男女平等,常以花木兰,秦良玉自喻。性豪侠,习文练武,喜男装。清光绪二十年(1894),其父秋信候任湘乡县督销总办时,将秋瑾许配给今双峰县荷叶乡神冲王廷钧为妻。光绪二十二年,秋与王结婚。王廷钧在湘潭开设“义源当铺”,秋瑾大部分时间住在湘潭,也常回到婆家。这年秋天,秋瑾第一次回到神冲,当着许多道喜的亲友朗诵自作的《杞人忧》:“幽燕烽火几时收,闻道中洋战未休;膝室空怀忧国恨,谁将巾帼易兜鍪”,以表忧民忧国之心,受到当地人们的敬重。 光绪二十六年(1900),王廷钧纳资为户部主事,秋瑾随王赴京。不久,因为八国联军入京之战乱,又回到家乡荷叶。次年在这里生下第二个孩子王灿芝(女)。光绪二十九年,王廷钧再次去京复职,秋瑾携女儿一同前往。翌年,毅然冲破封建家庭的束缚,自费东渡日本留学,先入日语讲习所,继入青山实践女校。 秋瑾在日期间,积极参加留日学生的革命活动,与陈撷芬发起共爱会,和刘道一等组织十人会,创办《白话报》,参加洪门天地会,受封为“白纸扇”(军师)。光绪三十一年归国。春夏间,经徐锡麟介绍加入光复会。七月,再赴日本,加入同盟会,被推为评议部评议员和浙江主盟人,翌年归国,在上海创办中国公学。不久,任教于浔溪女校。同年秋冬间,为筹措创办《中国女报》经费,回到荷叶婆家,在夫家取得一笔经费,并和家人诀别,声明脱离家庭关系。其实是秋瑾“自立志革命后,恐诛连家庭,故有脱离家庭之举,乃借以掩人耳目。”是年十二月(1907年1月),《中国女报》创刊。秋瑾撰文宣传女解放主张提倡女权,宣传革命。旋至诸暨、义乌、金华、兰溪等地联络会党,计划响应萍浏醴起义,未果。 光绪三十三年正月(1907年2月),秋瑾接任大通学堂督办。不久与徐锡麟分头准备在浙江、安徽两省同时举事。联络浙江、上海军队和会党,组织光复军,推徐锡麟为首领,自任协领,拟于7月6日在浙江、安徽同时起义。因事泄,于7月13日在大通学堂被捕。7月15日从容就义于浙江绍兴轩亭口。光绪三十四年,生前好友将其遗骨迁葬杭州西湖西泠桥畔,因清廷逼令迁移,其子王源德于宣统元年(1909年)秋将墓迁葬湘潭昭山。1912年,湘人在长沙建秋瑾烈士祠,又经湘、浙两省商定,迎送其遗骨至浙,复葬西湖原墓地。后人辑有《秋瑾集》。 孙中山和宋庆龄对秋瑾都有很高的评价。1912年12月9日孙中山致祭秋瑾墓,撰挽联:“江户矢丹忱,重君首赞同盟会;轩亭洒碧血,愧我今招侠女魂。”1916年8月16日至20日,孙中山、宋庆龄游杭州,赴秋瑾墓凭吊,孙说:“光复以前,浙人之首先入同盟会者秋女士也。今秋女士不再生,而‘ 秋风秋雨愁煞人 ’之句,则传诵不忘。”1942年7月宋庆龄在《中国妇女争取自由的斗争》一文中称赞秋瑾烈士是“最崇高的革命烈士之一”。1958年9月2日宋为《秋瑾烈士革命史迹》一书题名。1979年8月宋为绍兴秋瑾纪念馆题词:“秋瑾工诗文,有‘秋风秋雨愁煞人’名句,能跨马携枪,曾东渡日本,志在革命,千秋万代传侠名。”
生平经历
1875年 11月8日(光绪三年丁丑十月十一日卯时生)生于福建闽侯。浙江山阴(今绍兴)人。早年学习经史、诗词,善骑射。 父寿南曾任湖南郴州知州。 1896年 在湖南依父命嫁今双峰县荷叶乡神冲富绅子王廷钧。 1903年 王纳资捐得户部主事,随王去北京居往。时值八国联军入侵后不久,她目睹民族危机的深重和清政府的腐败,决心献身救国事业。 1904年 7月冲破封建家庭束缚,自费留学日本。在东京入中国留学生会馆所设日语讲习所补习日文,常参加留学生大会和浙江、湖南同乡会集会,登台演说革命救国和男女平权道理。在此期间,曾与陈撷芬发起共爱会,作为开展妇女运动的团体;和刘道一、王时泽等十人结为秘密会,以秋瑾最终打破了桎梏在身上的封建枷锁反抗清廷、恢复中原为宗旨。并创办《白话报》,“鉴湖女侠秋瑾”署名,发表《致告中国二万万女同胞》、《警告我同胞》等文章,宣传反清革命,提倡男女平权。 秋,参加冯自由在横滨组织的三合会,受封为“白纸扇”(即军师)。 1905年 在日语讲习所毕业后,报名转入东京青山实践女校附设的清国女子速成师范专修科,随即回国筹措继续留学费用。归国后,分别在上海、绍兴会晤蔡元培、徐锡麟,并由徐介绍参加光复会。 7月,回到日本,不久入青山实践女校学习。由冯自由介绍,在黄兴寓所加入中国同盟会,会评议员和同盟会浙江省主盟人。在留日学习期间,她写下了许多充满强烈爱国思想和饱满革命热情的诗篇。慷慨激昂,表示:“危局如斯敢惜身?愿将生命作牺牲。”“拚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1906年 初,因抗议日本政府颁布取缔留学生规则,愤而回国。先在绍兴女学堂代课。 3月,往浙江湖州南浔镇浔溪女校任教,发展该校主持教务的徐自华及学生徐双韵等加入同盟会。暑假离职赴沪,与尹锐志、陈伯平等以“锐进学社”为名,联系敖嘉熊、吕熊祥等运动长江一带会党,准备起义。萍浏醴起义发生后,她与同盟会会员杨卓林、胡瑛、宁调元等谋在长江流域各省响应,并担任浙江方面的发动工作。到杭州后,与将去安徽的徐锡麟约定,在皖、浙二省同时发动。此时她在杭州新军中又发展了吕公望、朱瑞等多人参加同盟会与光复会。不久,萍浏醴起义失败,接应起义事遂告停顿。 1907年 1月14日,在上海创刊《中国女报》。以“开通风气,提倡女学,联感情,结团体,并为他日创设中国妇人协会之基础为宗旨”。并为该报写了《发刊词》,号召女界为“醒狮之前驱”,“文明之先导”。旋因母丧回绍兴,又先后到诸暨、义乌、金华、兰溪等地联络会党。这时大通学堂无人负责,乃应邀以董事名义主持校务。遂以学堂为据点,继续派人到浙省各处联络会党,自己则往来杭、沪间,运动军学两界,准备起义。她秘密编制了光复军制,并起草了檄文、告示,商定先由金华起义,处州响应,诱清军离杭州出攻,然后由绍兴渡江袭击杭州,如不克,则回绍兴,再经金华、处州入江西、安徽,同徐锡麟呼应。原定7月6日起义,后改为19日。 7月6日,徐锡麟在安庆起义失败,其弟徐伟的供词中牵连秋瑾。 7月10日,她已知徐失败的消息,但拒绝了要她离开绍兴的一切劝告,表示“革命要流血才会成功”,她遣散众人,毅然留守大通学堂。14日下午,清军包围大通学堂,秋瑾被捕。她坚不吐供,仅书“秋风秋雨愁煞人”以对。 7月15日凌晨,秋瑾从容就义于绍兴轩亭口。 附:菩萨蛮(寄女伴) 秋瑾 寒风料峭侵窗户,垂帘懒向回廊步。 月色入高楼,相思两处愁。 无边家国事,并入双蛾翠。 若遇早梅开,一枝应寄来!
秋瑾生年新考
关于辛亥革命先驱秋瑾烈士的生年,长期一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1981年,烈士的甥女、73岁的王慰慈向记者谈了秋瑾诞生的确切年代:光绪元年,即1875年。王慰慈说,关于秋瑾的生年,不久前她同在浙江绍兴树人中学当教师的秋瑾孙秋经武交换了意见。他们认为秋氏乃越中望族,素重谱牒。凡秋姓中人,其年庚、生辰八字都记入家谱,这一传统习俗一直延续到本世纪五十年代。在浙江绍兴偏门外峡山村歪台门秋宅的客堂内,一直挂有根据秋氏家谱抄录的从秋瑾高祖秋学礼开始的忌日牌。其中明白记载:秋寿南长女,秋闺瑾(即秋瑾),字璿卿,乙亥年十月十一日生辰(即一八七五年阴历十月十一日),丁未年六月初六日讳忌,生肖属亥(即猪),而且秋氏祖龛和杭州秋社供奉的秋瑾牌位上所记生卒年月,都与秋氏家谱和忌日牌记载相同。有关文物原件已于1963年捐献给绍兴文管会保存。但我认为,秋瑾烈士生于1877年,理由如次: 其一,秋氏家谱中不可能有秋瑾生卒年的记载,上文一说是"其甥女已从秋氏家谱中查获确切年代",又说是秋瑾的忌日牌是"根据秋氏家谱抄录的",语焉模糊。不管怎样说,都可以明白无误地理解为秋瑾的生卒年月日记载在秋氏家谱中。秋瑾烈士牺牲后,不知秋氏家族是否纂修过秋氏家谱(至今也未见谁披露过),即使有的话,在秋氏家谱中是无论如何也查获不到秋瑾出生的"确切年代",这是起码的家谱常识问题。古人云:家之有谱,犹国之有史也。家谱,是封建宗族制度的产物,是具有男性血缘关系的社会群体成员参与纂修的图谱,自有家谱以来,女子是不能入谱的。已字妇女只是作为男子配偶上谱,且多是有姓无名,在女子下注生育情况,如生的是女儿,也是没有名字的,一般只书生女儿,长适某,次适某等。到了民国中、后期,有些家谱主修人员思想比较开放,也只是将"不字"(即不嫁人)的女子照男丁例提行入谱,而对"已字"妇女则没有例外,哪怕再"伟大"的女性也是不可以的,这是宗族制度的规定,任何人也不能违背。秋瑾是"已字"妇女,且有一子一女,秋氏家谱纂修者绝不可能将其收入的。 其二,新近发现的(湖南湘乡)《上湘城南王氏四修族谱》上有关于秋瑾生卒年、月、日的详细记载,秋瑾在光绪二十二年(1896)四月初五与王廷钧(1879-1909)结婚,王廷钧,字子芳,家在湘乡荷叶塘神冲老铺子(今属双峰),离曾国藩的出生地白玉堂仅3华里。前年,我在白玉堂后山一王姓农民家里发现了1916年太原堂木活字《上湘城南王氏四修族谱》(湖南图书馆知道后,立即派专人去借来进行了缩微拍摄)。"族谱"载:十七世裔孙王廷钧"配秋氏,字瑾,寿南公女。清诰封夫人,光绪三年丁丑十月十一日卯时生,光绪三十三年丁未六月初六辰时殁在浙江山阴县,葬西湖,有碑亭。子,沅德,出抚一半与子麒公为嗣。女,桂芳,待字。"子麒即王廷钧的二哥,王沅德兼祧二房。"族谱"明确记载秋瑾生于光绪三年,即一八七七年,这应该是准确可信的,秋瑾与王廷钧在光绪二十一年(1895)订婚时,双方要互换庚帖,庚帖上写有订婚者姓名、生辰八字、籍贯、祖宗三代等内容,订婚是非常重视男女双方生辰八字的,要请术家推算,双方八字是否相克,相克则不能联姻。秋星侯先生把女儿秋瑾许配给王廷钧,是决不可能把秋瑾出生的年、月、日、时弄错,而王氏家谱的记载,又无疑是根据庚帖的,另外,在"族谱"中,还有一篇张翊撰写的《子芳先生夫妇合传》,讲秋瑾随侍父湘乡差次,"得与子芳君订盟,十九岁于归。" 张翊六是王、秋的儿女亲家,王沅德的岳父,与王子芳在京共事有年,相互间是很了解的,所说"十九岁于归"当可信。1916年出版的(湖南湘乡)《上湘城南王氏四修族谱》所记载的有关秋瑾的材料为研究秋瑾提供了最新的、也是最具有权威性的史料,可以解决一些在秋瑾研究中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至于秋瑾烈士的生年,与此相互印证的是光绪三十年(1904)正月初七秋瑾与吴芝瑛义结金兰时亲笔填写的《兰谱》,《兰谱》云:"年二十八岁,十月十一日卯时生。" 综上所述,可以肯定地说,秋瑾烈士生于1877年,其他各说都无直接的史料根据,多凭亲友回忆或推测臆断,年湮日久,不足以征信。 (作者罗绍志提供,罗系原中共双峰县委党史办主任,湖南人文科技大学曾国藩研究所研究员,南京中山文学院客座教授,《蔡和森传》作者)
秋瑾诗选
《月》 一轮蟾魄净娟娟, 万里长空现晶奁。 照地疑霜珠结露, 浸楼似水玉含烟。 有人饮酒迎杯问, 何处吹箫倚槛传? 二十四桥帘尽转, 清宵好影正团圆。
《梅1》 本是瑶台第一枝, 谪来尘世具芳姿。 如何不遇林和靖? 飘泊天涯更水涯。
《梅2》 冰姿不怕雪霜侵, 羞傍琼楼傍古岑。 标格原因独立好, 肯教福贵负初心。
《读书口号》 东风吹绿上阶除, 花院箫疏夜月虚。 侬也痴心成脉望, 画楼长蠹等身书。
《望乡》 白云斜挂蔚蓝天, 独自登临一怅然。 欲望家乡何处似? 乱峰深里翠如烟。
黄海舟中日人索句并见日俄战争地图 万里乘云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 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日人石井君索和即用原韵 漫云女子不英雄,万里乘风独向东。 诗思一帆海空阔,梦魂三岛月玲珑。 铜驼已陷悲回首,汗马终惭未有功。 如许伤心家国恨,那堪客里度春风。
鹧鸪天 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寻知音。 金瓯已缺终须补,为国牺牲敢惜身? 嗟险阻,叹飘零。关山万里作雄行。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赤壁怀古 潼潼水势向江东,此地曾闻用火攻。 怪道侬来凭吊日,岸花焦灼尚余红。
去常德州中感赋 一出江城百感生,论交谁可并汪伦? 多情不若堤边柳,犹是依依远送人。
秋海棠 栽植恩深雨露同,一丛浅淡一丛浓。 平生不借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
赋柳 独向东风舞楚腰,为谁颦恨为谁娇? 灞陵桥畔销魂处,临水傍堤万万条。
杜鹃花 杜鹃花发杜鹃啼,似血如朱一抹齐。 应是留春留不住,夜深风露也寒凄。
残菊 岭梅开候晓风寒,几度添衣怕倚栏。 残菊由能傲霜学,休将白眼向人看。
红毛刀歌 一泓秋水净纤毫,远看不知光如刀。 直骇玉龙蟠匣内,待乘雷雨腾云霄。 传闻利器来红毛,大食日本羞同曹。 濡血便令骨节解,断头不俟锋刃交。 抽刀出鞘天为摇,日月星辰芒骤韬。 斫地一声海水立,露风三寸阴风号。 陆专犀象水截蛟,魍魉惊避魑魅逃。 遭斯刃者凡几辈?骷髅成群血涌涛。 刀头百万英雄泣,腕底乾坤杀劫操。 且来挂壁暂不用,夜夜鸣啸声疑鸮。 英灵渴欲饮战血,也如块磊需酒浇。 红毛红毛尔休骄,尔器诚利吾宁抛。 自强在人不在器,区区一刀焉足豪?
满江红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为篱下黄花开遍, 秋容如拭。四面歌残终破楚,八年风味徒思浙。 苦将侬强派作蛾眉,殊未屑!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 不因人热。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折磨。 莽红尘何处觅之音?青衫湿!
如此江山 萧斋谢女吟《秋赋》,潇潇滴檐剩雨。 知己难逢,年光似瞬,双鬓飘零如许。 愁情怕诉,算日暮穷途,此身独苦。 世界凄凉,可怜生个凄凉女。 曰:“归也”,归何处? 猛回头,祖国鼾眠如故。 外侮侵陵,内容腐败,没个英雄作主。 天乎太瞽! 看如此江山,忍归胡虏? 豆剖瓜分,都为吾故土。
翠楼怨 题王泽环亡姬遗像,因庚子兵乱,此像失职,后其友朱 望清见于市上,赎回归之。 寂寞庭寮,喜飞来画轴,破我无聊。 试展朝云遗态,费维摩几许清宵? 紫玉烟沉,惊鸿影在,历劫红羊迹未消。 赖有故人高谊,赎得生绡。 环佩声遥,纵归来月下,魂已难招。 故剑珠还无恙,黄衫客风韵偏豪。 自叙乌阑,遍征红豆,替传哀怨谱《离骚》。 但恐玉萧难再,愁煞韦皋。
剑歌 炎帝世系伤中绝,芒芒国恨何时雪? 世无平权只强权,话到兴亡眦欲裂。 千金市得宝剑来,公理不恃恃赤铁。 死生一事付鸿毛,人生到此方英杰。 饥时欲啖仇人头,渴时欲饮匈奴血。 侠骨棱(山曾)傲九州,不信太刚刚则折。 血染斑斑已化碧,汉王诛暴由三尺。 五胡乱晋南北分,衣冠文弱难辞责。 君不见剑气棱棱贯斗牛?胸中了了旧恩仇? 锋芒未露已惊世,养晦京华几度秋。 一匣深藏不露锋,知音落落世难逢。 空山一夜惊风雨,跃跃沉吟欲化龙。 宝光闪闪惊四座,九天白日暗无色。 按剑相顾读史书,书中误国多奸贼。 中原忽化牧羊场,咄咄腥风吹禹域。 除却干将与莫邪,世界伊谁开暗黑。 斩尽妖魔百鬼藏,澄清天下本天职。 他年成败利钝不计较,但恃铁血主义报祖国。
泛东海歌 登天骑白龙,走山跨猛虎。 叱咤风云生,精神四飞舞。 大人处世当与神物游, 顾彼豚犬诸儿安足伍! 不见项羽酣呼钜鹿战, 刘秀雷震昆阳鼓, 年约二十余,而能兴汉楚; 杀人莫敢当,万世钦英武。 愧我年二七,于世尚无补。 空负时局忧,无策驱胡虏。 所幸在风尘,志气终不腐。 每闻鼓鼙声,心思辄震怒。 其奈势力孤,群才不为助。 因之泛东海,冀得壮士辅。
对酒 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 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
宝刀歌(1907) 汉家宫阙斜阳里,五千余年古国死。一睡沉沉数百年,大家不识做奴耻。 忆昔我祖名轩辕,发祥根据在昆仑。辟地黄河及长江,大刀霍霍定中原。 痛哭梅山可奈何?帝城荆棘埋铜驼。几番回首京华望,亡国悲歌泪涕多。 北上联军八国众,把我江山又赠送。白鬼西来做警钟,汉人惊破奴才梦。 主人赠我金错刀,我今得此心雄豪。赤铁主义当今日,百万头颅等一毛。 沐日浴月百宝光,轻生七尺何昂藏?誓将死里求生路,世界和平赖武装。 不观荆轲作秦客,图穷匕首见盈尺。殿前一击虽不中,已夺专制魔王魄。 我欲只手援祖国,奴种流传遍禹域。心死人人奈尔何?援笔作此《宝刀歌》。 宝刀之歌壮肝胆,死国灵魂唤起多。宝刀侠骨孰与俦?平生了了旧恩仇。 莫嫌尺铁非英物,救国奇功赖尔收。愿从兹以天地为炉、阴阳为炭兮,铁聚六洲。 铸造出千柄万柄宝刀兮,澄清神州。上继我祖黄帝赫赫之威名兮,一洗数千数百年国史之奇羞!
题芝龛记 其一:古今争传女状头,谁说红颜不封侯。马家妇共沈家女,曾有威名振九州。 其二:执掌乾坤女土司,将军才调绝尘姿。花刀帕首桃花马,不愧名称娘子师。 其三:莫重男儿薄女儿,平台诗句赐娥媚。吾骄得此添生色,始信英雄曾有此。
满江红 肮脏尘寰,问几个男儿英哲!算只有蛾眉队里,时闻豪杰.良玉勋名襟上泪,云英事业心头血.醉摩挲长剑作龙吟,声悲咽.
自由香,常思爇;家国恨,何时雪.劝吾侪今日,各宜努力.振拔须思安种类,繁华莫但夸衣玦.算弓鞋三寸太无为,宜改革.
秋瑾故居 秋瑾故居是浙江著名旅游景点。秋瑾故居位于绍兴市区塔山西麓和畅堂,清代建筑。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和畅堂原为明代大学士朱赓的别业。1891年,秋瑾的祖父秋嘉禾从福建告老还乡,向朱氏后裔典入其别业桂花厅的一部分,为晚年隐居之所。少年时代的秋瑾在此读书习文,练拳舞剑。1906年,她自日本归国,从主持大通堂直到被捕前夕,在这里生活和从事革命活动,从而留下了许多珍贵的文物和史迹。 一、“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在绍兴,与鲁迅遥呼相应的人物,窃以为是鉴湖女侠秋瑾。 三味书屋西南塔山附近的和畅堂,就是秋瑾故居。和畅堂布局严谨,风格简约无华。黑漆大门没有任何装饰,庄重朴实。堂前正中有一匾,上书“和畅堂”三字。“和畅”是取王羲之《兰亭序》中的“惠风和畅”之意。故居共有房屋5进,青砖白墙乌瓦,穿斗结构,硬山顶。第一进为门厅,门楣上“秋瑾故居”匾额系何香凝手书。笔力遒劲的题书,或许就是一位女革命家对另一个女革命家的欣赏、怀念和惺惺相惜之情的含蓄表达。 第二进自西至东分别为会客室、堂前、餐室。正屋的东边有小楼,楼下为秋瑾卧室,均按原状布置,木床、书桌皆为当年原物。至今屋内仍挂有一张男装小照,照片中的秋瑾英姿飒爽,确有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客仗义之气。卧室里的书桌以及文房四宝等,则显示了秋瑾的另一个身份:文人,或者说,是诗人、词人和散文家。秋瑾出身仕宦之家,从小聪慧颖秀,念过的诗词几乎能够过目不忘。家人看到秋瑾小小年纪,抱着杜甫、辛弃疾、李清照的诗词吟读不舍,非常惊喜。秋瑾的爱国思想,大概在那时就深埋心底了。也许,如果不是时代风雷的激荡,秋瑾只是一个在闺中吟诗作词的诗人,而非一个女侠,一个革命家。卧室后壁有一夹墙密室,为秋瑾藏放革命文件及武器之处,至今保存完好,弥足珍贵。 第三、四两进原为秋母及兄嫂住房,现辟为秋瑾史迹陈列室,展出秋瑾诗词手稿、家书、照片、印章、头巾、文献等文物,更有孙中山、宋庆龄、周恩来等名人评价秋瑾的题词等,反映了秋瑾从事革命的光辉业绩。 在和畅堂默默地移动脚步,只觉得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在沉思,在凝视着岁月。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潇潇的细雨,丝丝缕缕,绵长不断。回眸历史,那一丝丝含泪的心绪,也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细流,在我的心田缓缓潺动,永不止息。 二、“肉食朝臣尽素餐,精忠报国赖红颜。” 关于秋瑾的婚姻,一般的说法是认为他们夫妻感情淡薄,关系失和。“知己不逢归俗子,终身长恨咽深闺”,这是秋瑾创作的弹词《精卫石》中的一句诗。一般人认为它们实为秋瑾本人在婚姻上不幸遭遇的写照,包含了她对这种不幸婚姻无限辛酸的感叹。秋瑾是由父母做主,嫁给了比她年小两岁的王廷钧。王家是湖南的一个暴发户,封建保守且充满铜臭味。王廷钧从小养尊处优、性格相对软弱,不喜读书,也没有多少才情。这样的家庭和丈夫,自然不甚中秋瑾之意。但是,他们的夫妻关系并非像所传说的那般差。王廷钧长相清秀,一幅温文尔雅模样,对秋瑾也是极尽包容。秋瑾前期诗词亦未摆脱风花雪月的范畴: 十分惆怅,灯无语,一味相思梦亦叹。——《梧叶》 一湾流水无情甚,不送愁情送落红。——《踏青记事》 秋瑾和王廷钧虽有性格与文学才能等方面的差异,但他们基本上是和睦安宁的。在婚姻的前期,秋瑾更多的遗憾,或许是没能拥有宋朝才女李清照与其夫赵明诚那种并肩吟诗作词的琴瑟和鸣。后来秋瑾走上了革命道路,王廷钧却依然停步不前,甚至有可能成为革命的对象。二人关系恶化,但夫妻关系仍存。而秋瑾走上革命道路,即与随王廷钧进京有关。 维新变法前后,王廷钧用钱捐了个户部主事的小京官,带着秋瑾去北京赴任。对于秋瑾来说幸运的是,她正赶上时代潮流来到了最易感受时代脉搏的北京。她在北京的住处又恰好同一位颇负文名且思想进步的妇女吴芝瑛为邻。吴芝瑛是清末著名的“桐城派”学者吴汝纶的侄女,丈夫廉泉也是个思想开明的人物。秋瑾与吴芝瑛情投意合,她们都对诗词有着浓厚的爱好和很深的造诣,思想又都倾向革新,向往着当时传入中国的种种新事物,于是结拜为姐妹。通过吴芝瑛,秋瑾经常看到当时出版的一些新书、新报,接触到一些新思想,眼界不断扩大,思想境界不断提高。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熟。俗子胸襟谁识我?英雄末路当磨
折。莽红尘何处觅知音?轻衫湿! ——《满江红》 “祖国沉沦感不禁,闲来海外觅知音。”1904年、1905年秋瑾两次来到日本留学,寻求志同道合的同盟。中国同盟会在日本成立后,秋瑾成为浙江籍留学生中加入同盟会的第二人,入会后被举为同盟会浙江主盟人。加入同盟会并任浙江省的主盟人,是秋瑾在革命道路上跨出的又一决定性的一步,从此她把自己同中国民主革命的事业自觉地联系在一起了。1906年初,秋瑾从东京动身回国,走完了留学生活,走向已全部身心投入妇女解放和组织武装起义,并最终为之献出自己生命的阶段——她生命中最后的,也是最灿烂的阶段。 三、“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回国后,秋瑾从事教育活动,并大力呼吁男女平等,提倡妇女解放,创办了《中国女报》。1907年秋瑾接任绍兴大通学堂督办,大通学堂全名“通师范学堂”,是1905年由徐锡麟、陶成章等创办的,是借清政府废科举、办学堂之机,以办学掩护革命活动的基地。秋瑾以大通学堂为中心据点积极地联络、组织和训练浙江各地会党、积聚革命力量,同时多次到杭州,在新军和武备学堂、弁目学堂中做联络工作,积极发展革命组织。 1907年春,秋瑾同挚友徐自华同游西湖,来到了南宋抗金名将岳飞的坟墓前,久久徘徊。二人约下死后同埋西湖的誓言,秋瑾这时似乎已预感到自己未来斗争将付出生命作代价了。 徐锡麟安庆起义失败的消息,传到了绍兴。这对光复军,对秋瑾,都是极其严酷的打击,但他们依然坚持斗争。浙江各地连续发生的事件及一些密报,使浙江官府确信绍兴大通学堂和秋瑾,是清政府在浙江统治的最大威胁。于是,清政府的魔爪就立即伸向大通学堂,伸向秋瑾及其同志们。 1907年7月13日下午,杭州派来的清军包围了大通学堂。这时,秋瑾已经组织大批学员和武器转移了。清军逮捕了来不及转移的她和几位教员,清政府又立即在各地侦缉逃亡在外的革命党人,并在浙江各地屠杀革命党人。秋瑾艰辛经营了半年的光复军起义,就这样尚未正式发动,就被镇压了。 秋瑾被押到绍兴知府衙门后,当晚就在知府衙门大堂上受到严讯。秋瑾挥笔写下了“秋风秋雨愁煞人”七个大字,作为交给清政府的唯一的“笔供”,也以此表达自己对革命失败的惋惜,对祖国命运的担忧,从此再也不肯写什么了,说什么了。 1907年7月15日凌晨,秋瑾被清兵推出绍兴(当时叫山阴县)大牢,走向了刑场。她怀着“痛同胞之醉梦犹昏,悲祖国之陆沉谁挽”的遗恨,为开创民国理想喷洒了一腔的热血!这位为民族解放和妇女解放英勇斗争的战士,就这样怀着对革命未成、壮志未酬的遗恨,结束了短暂而光辉的一生,年仅二十九岁。 绍兴解放北路的轩亭口,是秋瑾就义的地方。秋瑾纪念碑于1930年在此落成,碑座正面刻有蔡元培撰、于右任写的碑记,碑身镌有张静江的题书“秋瑾烈士纪念碑”。后壁上镌刻“巾帼英雄”四字,系孙中山先生手书。现在纪念碑西面建有“轩亭口”牌坊,东面塑有秋瑾汉白玉塑像。 “无限伤心家国恨,长歌慷慨莫徘徊。”谭嗣同等维新派“我自横刀向天笑
去留肝胆两昆仑”,为中国的变革洒下了鲜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更多的勇士前赴后继,为中国的独立与富强而奋斗、牺牲。 轩亭恨,痛惜丹心英魂一缕,深愿英名天地常驻! 四、“湖云山树总无语,后人凭吊立斜阳。” 杭州西湖西泠桥附近有风雨亭,曾是秋瑾埋骨处,因秋瑾就义前写下“秋风秋雨愁煞人”诗句而得名。伫立风雨亭旁,看着西湖氤氲的景色,倾听亭里的人们拨弦拉弹的乐声——不是《秋窗风雨夕》,而是《红楼梦·枉凝眉》。不知秋瑾执笔时,是否想起《红楼梦》第四十五回林黛玉所作的《秋窗风雨夕》,我却总联想到了那份深沉的凄婉: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哪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续。 …… 幸而,烈士的奉献和牺牲,换来的是和平与富强。如今人们气定神闲地坐在风雨亭里吟唱,不就是当年的英烈们奋斗的目标吗? 让英烈安眠于地下,让安宁与幸福长伴人间,这是多么简单的愿望。可秋瑾的安眠却是如此来之不易,想在西湖凭吊秋瑾却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秋瑾殉难时,家人已躲身外地,绍兴城内的族人无人敢出面领烈士的尸骸。挨过了大约三个时辰,才有 当地几个仗义的士绅出面,雇人把烈士的遗骸收殓到一口白木棺材,抬到郊外卧龙山(俗称府山)脚下停放。可悲一位为国为民牺牲的英烈,竟落得如此之凄凉野栖。三个月后,徐自华筹集钱款,在西湖畔买地造墓,实现了秋瑾“埋骨西泠”的夙愿。然被清政府发现后,又被迫起出灵柩,运回绍兴。辛亥革命后,历经磨难的烈士遗骸,第二次安葬西湖西泠桥畔。在文革期间被毁,1981年才被重葬于西泠桥畔的孤山脚下。烈士遗骸九迁,至此方安。自此之后,秋瑾终与她所崇敬的岳飞,与于谦、张煌言等爱国志士并峙湖山,与青山碧水同在。 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 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张煌言《甲辰八月辞故里》 如今秋瑾墓基座由花岗石砌筑而成,上有汉白玉雕刻秋瑾立像,正面大理石镶嵌孙中山题字“巾帼英雄”。人间百色,也许惟有这纯洁无瑕、缟素如雪的汉白玉石才能配得上她。经过时已是黄昏,湖山之畔,暮色苍茫中,只见秋瑾长裙曳地,持剑沉吟。曾经罗衫裙琚,曾经男装骑服,曾经拈花微笑,曾经弹铗当歌。但无论如何,刚柔相济、卓然独立、热血忠勇是秋瑾最本真的形象。一束鲜花摆放于墓碑前,传达着后人对她,那份犹如西湖不尽碧波的绵长纪念与崇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