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今夜你离这个小男孩有多远?

林柳彬

今天是圣诞节。 <br />　　<br />　　现在是晚上11点。街上非常冷清。我没有见过鹿，但我听见过铃声。我没有见过圣诞老人，但我知道他是白胡子。 <br />　　<br />　　活在一个有神话的时代多好！活在一个有信仰的国度。因为有礼物。而且来自天上。 <br />　　<br />　　一颗糖也许能拯救一个生命——如果他尝到了甜。 <br />　　<br />　　我从中心医院出来的时候，那个小男孩苍白的面孔和那位憔悴母亲压抑的啜泣声已经被我身后的电梯锁进了病室。 <br />　　<br />　　小男孩才9岁。他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名字，万浙东。但就是他，那个瘦小的身躯曾从喉管里呕吐出所有的血液。就象一个即将倒掉最后一滴热水的热水袋——他开始慢慢在母亲怀中变得冰凉，无比轻盈起来。当他因为白血病而体验到全部的痛苦时，他抽搐，蜷曲，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恨自己的身体，在这间仄小的血液科的病室里，用稚嫩的童声发出凄利的叫喊。 <br />　　<br />　　圣诞老人，今夜你在哪里？ <br />　　<br />　　你是不是背着你的大背囊，从烟囱里，偷偷钻进睡梦香甜的孩子的房间，塞给他们带有松香，安息香，麝香味的礼物。就像《极地快车》中那样，每一个孩子都能收到？ <br />　　每一个孩子都能收到，是的。只要他有家，有一个写在包装盒上的地址。 <br />　　<br />　　但小浙东收不到。他不在他的家里。他的家在碧石镇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低矮，潮湿，门窗紧锁，圣诞老人也钻不进那又脏又小的烟囱。 <br />　　<br />　　我决定来看他，是因为我看到了今天的《鄂州日报》，在第二版。我来的时候，这个9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我。当知道我的来意后，母亲告诉他，喊林叔叔。他喊了。我的眼泪差一点就流下来。但我没有。我来到这里，就是要告诉他一个词：坚强。 <br />　　<br />　　我问他，你得了一种很痛的病，你怕不怕？ <br />　　<br />　　他摇头。过了一会儿，他补充说，我不怕。 <br />　　<br />　　其实我知道，他还不知道他背后的那个深渊经受不住任何一次摔倒。就在前天，他一双手和一只脚都被插进针管，三袋鲜红的血同时向他已经如一张玻璃纸般透明的身体输送，但他依然大口大口地，将这些鲜红的血吐在洁白的床单上。 <br />　　<br />　　母亲说，医院里有个张阿姨。 <br />　　<br />　　阿姨本来想在这个圣诞节带小浙东到街上去看一看，给他买一个小礼物，还让自己的小女儿陪他玩。因为他和小浙东有一个秘密的约定：等他好了，带他好好看一看城里的大世界。 <br />　　<br />　　然而，张阿姨很清楚他的病情。清楚病床边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的这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却已经显得十分苍老的母亲已经再也拿不出哪怕五十元医药费。清楚她曾多次到镇政府求助却至今没有一点下文。清楚她带着一份小学生的保单去找某个我暂时不愿提到名称的保险公司时，居然会碰到别人要休息……休息对于一个拿着保险人交纳的保费过一个双休日的人来说，等于48小时，外加一份清闲，对于这个母亲来说，等于世界末日，和心如刀割。 <br />　　<br />　　张阿姨和小浙东有缘。母亲说，他们娘俩——不，娘仨，她还有一个女儿，去年十五岁——去年9月份来治疗时，是这位阿姨告诉他们，孩子得的是急性粒细胞白血病，如果治疗得当、及时，是有可能痊愈的。这孩子一送来，就让阿姨的内心充满酸楚：孩子有一双明亮、秀气的大眼睛，非常乖，也非常懂事，喊她阿姨时，有一种说不清的亲热劲。当时她感受到的不是一个医务工作者的职责，而是一种近乎母爱的牵挂。她能够整整三个小时陪在病床边，当小浙东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求助地望着她，说，阿姨，我好难受！她就在一旁偷偷地抹泪，并且不敢让孩子看到。甚至在他扭动身体，要挣脱那些针管时，她摁住孩子的手也不愿太使劲……这一次，120急救车上，大家在商量说要把孩子送到儿科，刚刚大吐血进入休克状态的小浙东醒过来，用只有妈妈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要到张阿姨那里去……如今，几乎每次到了打针的时候，孩子都会问，张阿姨呢，张阿姨呢？…… <br />　　<br />　　象其他的孩子那样，他也有一个爸爸。 <br />　　<br />　　但多年前，那个男人就弃家不顾，再也没回来。 <br />　　<br />　　十五岁的女儿，不，现在已经十六岁了，在弟弟生病后，到广东打工去了。每个月，这个有心的小姑娘，能从不到500元的工资里，寄回四百元……母亲说到这里，脸上掠过一抹幸福的神情，稍纵即逝。 <br />　　<br />　　现在，我衷心祈祷，当地的劳动缉查队不要把这位离家千里的小小童工从工厂里清查出来，把她送回老家。要知道，她现在是全家的顶梁柱。 <br />　　<br />　　孩子困了。 <br />　　<br />　　枕头边散放了一些可以拼装的那种玩具。我和我的侄儿玩过，可以用这些小块块组装成一个士兵，一个老爷，或一辆车，一个间谍。但可以肯定，无论如何用心， 也无法拼成一个红衣白胡子，和蔼可亲的圣诞老人。 <br />　　<br />　　幸亏孩子还没在这世界上活更多的年头，他还有好多谜没有去猜，好多游戏没有玩够，家门口的野山楂一直在枝头红着，他还想什么时候去摘一个尝一尝。 <br />　　<br />　　我走到窗台边，下意识地打窗子打开一道缝。外面，不象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人世。我除了看到一盏盏灯火，看不到人。也许是光线太暗。也许是人的行色太匆忙。也许，是世界在清理着凡间，正为天使的降临打扫一切。 <br />　　<br />　　圣诞老人，你真的会从窗外飘进来吗？ <br />　　<br />　　即使是我所留下的这么窄的一条缝隙？ <br />　　<br />　　今夜，你到底离这个9岁的小男孩有多远？在天亮之前，在他被天使们接到天堂去之前，在那家保险公司的保费能交给他母亲之前，在他再也不能熬过一个个无声的巨大痛苦之前……你能抵达吗？ <br />　　<br />　　如果不能，求求你，请绕过那些幸福中的孩子，走近路。 <br />　　<br />　　如果不能，请不要坐车，就骑在那匹四蹄飞奔的雄鹿上。 <br />　　<br />　　如果不能，请把你带的礼物扔掉，那样你可能走得更轻快。 <br />　　<br />　　如果这样，你还不能够，请把你的白胡须下做一场雪。请在这世上最冷的地方留一个雪人。请让那个四下找寻的妈妈能认出他来，带他回家。 <br />　　<br />　　写完这些，已经是26日凌晨1点了。我所在的办公大楼只剩下我一个人。 <br />　　<br />　　我现在很孤独。 <br />　　<br />　　我不知道明天我再去医院的时候，还能不能再见到小浙东。一个小小的生命唤醒了所有的时间。是的，包括那些古老森林中滞留的、人们一直没有动用的时间。我突然明白，这时间不是小浙东的，是我们全人类的。只不过，这些时间现在都压在他身上。 <br />　　<br />　　我离开他们的时候，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 <br />　　<br />　　你不会有事的。要坚强些。 <br />　　<br />　　我不知道，这样的用词和语气是不是该对一个孩子说。 <br />　　<br />　　你坚强，妈妈就会坚强。 <br />　　<br />　　妈妈坚强，张阿姨就会坚强。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坚强。 <br />　　<br />　　呵呵，然后，你就会很快好起来，没事的。 <br />　　<br />　　我知道这些话有点不合适。但我觉得孩子听得懂。真的。 <br />　　<br />　　最后，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有人和圣诞老人是亲戚，请代他去看看这个孩子。他现在正躺在鄂州市中心医院住院部5楼血液科的一张病床上。记住，一定要快些。在天使到来之前。 <br />　　<br />　　2005。12。25-26凌晨。 <br />　　<br />　　捐助热线：013871810625 <br />　　湖北鄂州日报社 何芬 <br />　　邮编：436000<br />　　<br />

林柳彬

关注万浙东，关注这个9岁的小生命<br />　　<br />　　昨天，我在各个论坛上发出了求助。得到了一些朋友的回复。26日下午，我在医院向他的母亲对情况作了进一步了解。<br />　　万浙东今年才9岁，是李边小学2年级学生。家中母子俩人相依为命。祖父中风后卧病在床近四年，于前年去世。父亲不堪债务，已经多年前弃家而去，至今未归。姐姐今年16岁，于去年弟弟病重后开始缀学，外出打工。万浙东去年暑期就开始出现高烧不退，全身起红点的症状，因家境艰难，并没有去医院就诊。在西安打工的姑姑听说后，资助他们母子送医院求医，在西安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做骨髓穿刺检查，朱步清教授的结论是急性非淋巴白血病。只得回鄂州本地就医。在火车上，医务人员得知，特地将母子从硬痤车厢转入卧铺，并给予照料。当地李边村村委会立即在村民中组织捐助，并在当地乡镇企业寻求资助计4000多元，李边小学、碧石小学、碧石中学自发捐款近8000元。万浙东于9月11日入住鄂州市中心医院。<br />　　经过初步诊治，万浙东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下一步的化疗因为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钱，只得无奈地终止。在此期间，母亲吴小毛开始奔走在当地政府，民政所之间寻求救助。但令人遗憾的是，万浙东的病情在今年12月21日晚再次恶化，开始吐血。22日早晨，又鼻血不止。在镇卫生院采取止血措施后，又回家休息，直到中午吐血后进入休克状态，这才拔打120请救急救中心开车送往中心医院。当时，吴小毛身上有乡亲在行前捐出的800元，细姑给的500元，医院要求输血，扣除出车及其他抢救费用，差200元而不能进行输血。直到晚上陆续接到好心人捐款，才开始实施输血。在输血过程中大量吐血，无法止住。23号早晨第一次输入血小板，出血症状有所好转。自此，因为没有缴费，医疗再次停顿。<br />　　25日，鄂州日报刊发了求助消息后，万浙东的病情开始得到社会的关心。一些富有爱心的人加入了看望万浙东的行列。但与孩子现在所需要的帮助来说，还远远不够。我在网上各论坛发了贴子《圣诞老人,今夜你离这个小男孩有多远?》希望得到更为广泛的帮助-----因为世界这么大，而我们每个人付出的只需要一点一滴。<br />　　26日下午，万浙东所投保的公司来人，并亲身感受了这个家庭的苦难，决定预支4000元作为前期费用。鄂州市的青年志愿者们也纷纷打来了电话，表示关切。<br />　　我们同时也走访了民政局，并取得了相关资料和证明。因为吴小毛要照顾孩子，身边再无其他能处理这些事的亲人，只能由我们代为办理。经查证，吴小毛去年已经取得待困户证明。<br />　　红十字会也表示了对此事的关注。并开始积极多方求助。<br />　　<br />　　对于表达爱心而言，只要一句温暧的话就足够；对于拯救一个生命，却需要大家伸出援助的手。<br />　　<br />　　让我们伸出自已的手吧！<br />　　哪怕只扶着孩子往前走出一步，哪怕仅仅是一步！<br />　　<br />　　附：<br />　　万浙东捐款情况记录<br />　　<br />　　12。22晚，9。30，某女士捐款300元，没有留下姓名。<br />　　12。23下午，5。30，陈先生捐款50元。<br />　　12。24上午，10。00，泽林董先生和陈女士，农民，捐出身上仅有的400元。<br />　　12。24下午，3。00，刘国军带儿子看病，路过病房，送来一篮水果。<br />　　12。24下午，4。00，一位年轻女士，看了鄂州日报后，特地赶到医院，捐款100元。<br />　　12。25上午，10。00，中心医院血液科护士张凤萍女士，捐款50元。<br />　　12。25下午，2。00，鄂州报记者再次到病房看望，捐款100元。<br />　　12。25下午，4。00，吴都小学六年级小学生在父亲陪同下，把圣诞节买玩具的30元捐出，没有留下姓名。<br />　　12。25下午，6。00，中心医院血液科实习护士梅女士，给小浙东买了一个圣诞礼物，并捐款10元。<br />　　<br />　　相关发贴：<br />1.http://www6.tianya.cn/new/publicforum/content.asp?idWriter=5813112&Key=321460761&idArticle=1825&strItem=volunteer&flag=1&#Bott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