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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狱蛆（一个劳改油子的回忆录）作者：潮 [打印本页]

作者: 莫为 时间: 18.2.2004 15:31
前言 　　狱蛆(一个劳改油子的回忆录) 　　走在寂静里，走在天上，而阴茎倒挂下来。 　　——王小波语 　　我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后面闭目养神，秘书老刘推门进来：“胡总，百胜集团的宫总派车在楼下等你。” 　　“知道了，你下去告诉司机，让他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过去。”我挥了挥手，示意老刘出去。踌躇满志地敲打着桌面……奶奶的老刘，当年我在看守所你能对我点头哈腰吗？我操你妈！ 　　老刘是我十几年前在看守所受审时的管理员，去年退休找到我，我招聘他来的……嘿嘿，让他来这里跟班，我有一种无法出口的快意…… 　　百胜集团的宫总是我劳改时的狱友，几年前我俩集资搞了一个塑钢厂，买卖做大以后我退出来进军房地产业，几年下来小有成绩。这厮就没那么幸运了，前年自信心恶性膨胀，收购了一个濒临倒闭的织布厂，赔了个一塌糊涂，无奈跑到郊区承包了几百亩养虾池，号称百胜实业集团，其实也就塑钢厂还能勉强维持…… 　　这厮找我肯定是借钱！ 　　我点上一棵烟眯着眼睛依在靠背上。袅袅上升的烟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七彩光晕，一些陈旧的往事犹如这忽忽悠悠的烟雾，乱麻一般涌上了我的心头…… 第一节班长教我练体操 　　一九八三年三月三十一日，我与自由道了声别。 　　据说这天是管我们这片海的龙王——没尾巴老李上天给玉帝报平安的日子。 　　送我到看守所的时候大概有晚上七点多了。 　　早就听说看守所没传言中的那么恐怖，但到了阴森森的大门口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预审员老李掐着我的后脖颈把我按在墙根，径自走进值班室。我偷偷拿眼瞧了瞧四周，除了走廊尽头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位背枪的武警外，整个走廊空无一人。 　　咩咩……一声细细的羊叫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武警吆喝了一声：“憋回去！奶奶的，再叫唤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很不解，这监狱里还养羊？兵哥哥，羊是畜类，你与它沟通它能听得懂吗？唉，你管人家听不听得懂，自己还顾不过来呢……是该吃涮羊肉的季节了…… 　　“胡四，进来！” 　　我摇晃着站起来。皮带被抽走了，我只好揪着裤腰往里走。一位花白头发的管理员坐在——应该说是蹲在椅子上，斜眼看了看我，拿一根粗壮的烟袋敲了敲桌子：“蹲下！没人教你规矩吗？” 　　我不是不懂规矩，我实在是蹲不下去了，这都蹲一整天了，两条腿好象不是自己的了。我浑身酸痛——别心惊，我可没说是你打的啊……闻声摸着墙根强力往下蹲，不小心蹲大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凉又硬的水泥地硌得我屁股尖儿生疼。 　　老李用脚踢了踢我：“站着吧。梁所，我先回去了。这小子很不老实，有空帮助帮助他。” 　　我哪里敢站？偷眼看了看白毛管理员又慢慢蹲了下去，这回好歹算是蹲硬实了，我是扶着桌子蹲的。老李一甩门，我后腰凉飕飕的。这是露出屁股来了呢……我心里嘿嘿笑着，就这地儿还囫囵着。 　　登记无非就是问问年龄、案由、住址什么的，很快。 　　卸下手上的铐子，我感到轻松了许多。跟在白毛后面，拐了一个弯儿，来到一个幽深的走廊。这儿的灯光也不太亮堂，哨兵脚上象踩了一块滑板，忽忽悠悠来回晃荡着，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楚，只有枪刺在灯光映照下闪着幽冷的光。走廊里弥漫着一股象马廊一样的味道，让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哨兵象鬼魂一样悄无声息，间或有一两声叹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越发显得寂静。白毛摇着手上的一串钥匙，哗啦哗啦的响声清晰得有些荒唐。 　　白毛打开靠近走廊头的一个号子，把我往里一推，“咣当”一声关了门，这声音让我觉得很踏实。歇歇喽！咦？不是押了很多人吗？怎么连个问声好的也没有？ 　　“吧嗒”一声轻响，门上一个烟盒大小的窗口拨开了，一双眼睛探了进来。 　　我连忙凑过去：“班长，这儿再没人了吗？” 　　“有，”班长的声音很柔和，“你把头低下来，下面有个大点儿的洞，我告诉你。” 　　我低头一看，果然有一个盘子大小的门儿，象一扇小窗子。我坐在地板上顺手拉开窗扇，一张瓢把儿脸正在那里等我：“伙计，你把头伸出来。” 　　这窗口正好可以允许我的头通过，我很听话，乐颠颠伸出头去……班长很喜欢我呢，是不是要给我弄点儿饭吃？我可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班长，你好吗？”我扭着脖子，反头看着他，“班长，我得求你点事……呕！” 　　我觉得脖子被卡住了，想抽回头来已经晚了，直到脑浆成了一盆糨糊，后脖颈上的那只大手才撒了。我猛力往后一挣！这下子又忙活大了，骨碌一声滚到了后墙跟，随即很机械地站了起来，象一位职业运动员，动作之潇洒不让李宁、李小双之流。扭了扭身子，除了脖子有点发麻，身上并无不适的感觉——这得益于我练过体操，知道如何保护颈椎，不然这下子肯定得留个后遗症什么的。万一通过颈椎伤及中枢神经，那麻烦可就大了。瘫痪在床另当别论，以后媳妇肯定得跟我急——俺一黄花大闺女嫁了个骡子！ 　　摸着脑袋看看令我心悸的窗口，那窗口象个完事儿的妓女逼，匆忙闭上了。这哥哥真能开玩笑，手劲儿也忒大了点！ 　　哪有这样教人玩体操的教练？

作者: 莫为 时间: 18.2.2004 15:32
第二节班长想听黄段子 　　“兄弟，过年好！” 　　妈的，糊涂了？过年还早着呐！谁说话呐？我歪着头四处看了看，没人呀？想靠到门上面的火柴盒听听，寻思了寻思又没敢，谁知道班长会不会再跟我开玩笑呢？ 　　“兄弟，卖什么果木的？” 　　声音又传了过来，这回我听出来了，在后窗！乖乖，敢情是只鸭子呢。这声音象极了李阳给唐老鸦的配音。什么卖果木？俺是银行的！卖果木的那是待业青年……哦，我不是银行的了……我跳个高儿扒住后窗台，伸出嘴去刚要发话，身后窗口不失时机地又打开了，这遭儿吓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连同亮闪闪的枪刺伸了进来。 　　“下来！找死啊你！” 　　我脑子一晕，刚才练体操的镜头又在眼前浮现……亲哥哥，俺不敢了。 　　这号子空荡荡的。房顶老高，有两个人的距离，顶部吊着一只黄忽忽的灯泡，象塑料袋里装着的一泡屎。从门口到后窗有一张半床长短，两臂伸开能摸到墙，墙上密密麻麻粘满了蚊子血，与地板上暗红色的防绣漆交相辉映，颇有现代意识，仿佛是西方艺术大师的精心杰作。一只充做马桶的大号涂料桶，呼呼地放着臭屁，大大咧咧地蹲在门口，宛如一条黑糊糊的看家狗。 　　没床，没铺盖，没……你以为住宾馆呐！ 　　初春的季节，乍暖还寒。我蜷缩在墙角，裹紧了蹭满白色墙灰的夹克，迷迷糊糊的睡去……棉被……饭……棉被……饭……棉被…… 　　咩咩……涮羊肉，涮羊肉…… 　　“嘿！醒醒啦！” 　　我睁开眼睛，门上的窗口又打开了，瓢把儿班长朝里招手：“冷吗？” 　　“冷。”这次我小心多了，你又耍什么花招？ 　　“别怕，你过来，”班长又招了招手，“那屋的老羊肉给你床毯子，过来，我不打你。” 　　老羊肉？老羊肉是谁？我迟迟不敢行动，俺无依无靠谁能管我？哥哥，少来这套啦！ 　　“真的，你来拿，”班长把一条黑糊糊的的毯子顺窗口续进大半，“羊肉人不错，怕你冻着呢。” 　　我慢慢挪过去，一把将毯子拽了进来。管你羊肉狗肉呢，暖和暖和再说！ 　　围着毯子坐了一阵，感觉身上好受多了。抬起眼皮瞄了瞄窗口，那瓢把儿还在往里看呢，嘿嘿，甭看！大爷我不跟你玩了。 　　“伙计，刚才老羊肉问你卖什么果木的，你怎么不说话呢？” 　　哦，敢情卖果木就是犯什么事儿进来的……废话！你还得让我说呢。 　　“强奸？” 　　他妈的，你才强奸呢！咱正正经经的经济犯！ 　　“不说话？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承认了吧？” 　　看他双眼炯炯有神，我不忍打击了他的情绪，紧了紧毯子说：“不假，强奸。” 　　“就是嘛，我还看不出来？说说怎么个情况？” 　　“你给弄点吃的，我就告诉你。”我不是傻瓜，不给点甜头就想听免费故事？咱这叫欲擒故纵！就你那两把刷子？玩去吧你。班长眼睛闪着精光，刚要发话，咩咩的羊叫声又传了过来。 　　“妈了个逼，”班长咽了一口唾沫，“你等我！老羊肉——你皮又痒痒了？” 　　窗口空了，留下一个大口子就象一个性饥渴者要找人接吻被闪了一下一样。我赶紧过去拉上了窗扇……吼！真吓人，我要是个女的，你还不得把我一口吃了？哥哥，我不是不愿意跟你研究这个，弟弟我也好这口儿呢。关键是今天不是研究这个的日子！

作者: 莫为 时间: 18.2.2004 15:34
第三节歌星老羊肉 　　班长又回来了：“伙计，先说说来！一会儿我给你拿吃的。” 　　骗谁呐？我蒙着毯子装睡，俺吃你亏还少吗？拿吃的……我估计当兵的没这个权利。忍着吧，不信这儿还能饿死人，不是听说每吨四两窝头吗！ 　　班长见我没有动静，紧着嗓子咳嗽了一声拉上窗扇走了。他心里肯定很难受，估计嫖客谈好了价钱，妓女说大姨妈来了，就是这种滋味。 　　肚子咕噜咕噜地直叫唤，我翻来覆去确实睡不着，索性坐起来考虑明天怎么对付老李吧。妈的，弄个三千两千的还能判我几年？当官儿的成千上万的捞，不也没事嘛！咬住牙，稳住架儿，死活不承认……不行就来他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卖羊肉来——”隔壁老羊肉又吆喝了一声，这叫卖声真他妈地道！我刚想应声买几斤羊肉，照顾照顾他的买卖，这厮又扯着嗓子唱起来：“我是一个即墨县的到处流浪者，冲破了各种困难我走到了幸福来，掏皮子我蹬大轮我学会了滚大个，有一次我掏皮子被人捉住了哇，戴上了一手锁我坐上了吉普车！告别了朋友们我来到了看守所，一天四个菜啤酒管够喝呀，吃喝玩乐多么快活，嘿！多么快活！” 　　敢情老家伙唱得真不赖！后来每当听臧天朔的歌，我心里都要骂一声：操！俺肉哥活着还有你当的歌星？歇菜吧你！ 　　咣当！隔壁大门开了。 　　“马三章！你给我出来！奶奶的不信我治不了个你？！”是白毛管理员的声音。嘿嘿，老羊肉这把算是摊上了。 　　我爬起来，凑到上面的小窗往外看去，见一位瘦瘦的中年汉子反扣着铐子，被白毛推着往走廊那头走去。看来这位老哥就是老羊肉了，看着他佝偻身子的背影，我心头一热：“大哥，谢谢你的毯子！” 　　扑！——额头上重重的挨了个一指禅，疼的我倒退了两步，把头抵在墙上，眼泪扑簌簌直掉……又是瓢把儿哥哥呀，哥哥你真亲我！亏我闪得快，不然死后要去找瞎子阿柄做伴儿了。 　　“管理员！管理员！”我忽然来了勇气，忽地拉开下面的大窗，“管理员，我有话说！” 　　班长跑过来，我赶紧把头缩回来。 　　“伙计，咋呼啥呐！叫梁所，梁所！知道吗？管理员是你这种渣子叫的吗？”班长蹲下来从大窗口看着我，“梁所来了不准胡说八道，听见了没有？” 　　他以为我要告状呢，不会的。哥儿俩闹着玩我还能当真？我是饿草鸡了…… 　　“什么事？”梁所打开小窗问。 　　“梁所，能不能给点饭吃？” 　　“唔，没吃饭啊。天快亮了，一会儿就开饭了，再等会吧。” 　　我咽了口唾沫：“梁所，你看我还没有铺盖呢……” 　　“明天你妈就给你送来了，我打了电话！我再告诉你一遍，这里面不准乱说乱动！尤其不准唱歌！” 　　谁乱说了？你徒弟引诱我讲黄色笑话给他听，我立场坚定给回绝了呢……我哪会唱歌？会唱歌的那是李谷一！搁现在就不单是李谷一了，有红豆、杨玉莹、董文华、宋什么英……打住！这些您就当我没说…… 　　梁所走了，班长把大拇指顺小窗伸进来晃了晃，那意思是说我不是甫志高，没告发他。他很清楚自己违反了“监规纪律”。 　　我装做没有看见，围着毯子躺在地板上。

作者: 莫为 时间: 18.2.2004 15:34
第四节所长要给我找美女 　　扑通！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打在我的脸上，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哦，天这是亮了呢。谁打我？我倒头看了看那个硬邦邦的东西，这东西黑糊糊的，模样有点象一根极粗的屎橛子。拿起来仔细一看，好家伙！原来是一个黑面馒头。 　　“把碗伸过来！”门下面的大窗敞开了，一只勺子伸了进来，勺子下吧嗒吧嗒滴着白汤，象极了A片里男主角歪歪脸以后流出的那玩意儿。后来才知道，这种面粉制成的稀饭在这里有个很壮阳的名字——老虎熊。管他什么呢，有粮食味就好！这是开饭了啊！ 　　“快点儿，碗！” 　　我连忙爬过去，朝送饭的老头陪个笑脸：“大叔，我没碗。” 　　“刚来的？”老头把勺子抽回去，“这碗饭就免了吧。记着，一会儿跟所长要吃饭家伙。” 　　“别别，大叔……” 　　人已经没影儿了。 　　我掰开屎橛子，一股猫屁股味弥漫开来。唉……忍忍吧，吃这种东西对不住咱这肚子。想顺后窗扔出去又没舍得扔，随手把屎橛子掖在毯子下面……这东西可不能扔掉，说不定以后还得靠他充饥呢，没来之前不是听说饿急了霉窝头也能吃出蛋糕味儿来吗？先喝口水顶顶吧，兴许中午有好的吃呢。 　　“所长！”我这次学乖了，这里不能随便乱叫唤，“所长！报告所长！” 　　“吆喝什么呐！”一位班长踱了过来。哦，不是瓢把儿了，可能俺哥交班了。这位班长长得很好玩，现在想来这张脸象《刘老根》上面的那个药匣子。额头就没人家药匣子那么壮观了，帽檐下好象没什么支撑物，帽子时不时往脸上出溜，估计那里面没装多少东西。他往上推帽檐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使不得！哥哥，千万别给我敬礼，我不管信贷了…… 　　“哥~”我这一声象个叩见娘娘的太监，估计李莲英都要吃醋，“哥……” 　　“别跟我套近乎！什么事？”班长不是娘娘，班长是革命战士。 　　“水，我要喝水！” 　　药匣子他弟弟人还不错，走到值班室摸起了电话。一会儿，来了一位长相英俊的警察，以后我才知道他是这里专管内务的管理员，姓刘。昨晚的白毛梁所是这里的头儿，不过凡是穿警服的全称所长。梁所雅号烟袋锅，据说他烟袋锅的威力比电棍有过之而无不及，与老羊肉的歌，瓢把班长的一指禅并称看守所“三绝”。 　　刘所手里拿着一只大号的茶缸子，看来这就是饭碗兼喝水用具了。 　　“你昨天来的？”刘所长边顺大窗递着茶缸边问我。 　　“是。所长，没毛巾牙刷什么的？” 　　“还有美女，我给你找去？” 　　操！你找？你找我还得敢要呢！ 　　一个人闷在这小号儿里真他妈难受！咱也唱唱歌儿吧，老羊肉那首我不会，咱给他来个流行的吧：“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人觉悟高……” 　　吧嗒——窗门又打开了，药匣子他弟弟拿手指了指我。他娘的！唱这个都不行啊。闷死了！来人！哪怕来个膘子（方言：傻子）陪我说说话也好……

作者: 莫为 时间: 18.2.2004 15:35
第五节兵与匪的水门事件 　　咩咩……嘿！老羊肉又回来了，看来老家伙没受什么磕打，这才半头晌呢。我扒着后窗台轻声叫他：“羊大哥，受苦了啊！再唱首歌咱听听吧？” 　　“好！反正烟袋锅下班了，我再来一首伺候伺候你！”老羊肉精神头还挺足，“老强奸，听着啊——我躺在大铺上呀，忽然我想起了美丽的姑娘……对不起人民我对不起党呀，我对不起我的岳父丈母娘！” 　　歌是好歌儿，上口儿……可俺怎么就成老强奸了呢？大哥，你千万别乱叫，俺还没对象呢！有心说说他，又怕坏了他的兴致，只得憋着嗓子叫了一声好。 　　“老羊肉！再来一个！” 　　“老膘子！加把劲嘿！” 　　好家伙，原来人还不少呢！怎么昨天没有动静呢？梁所威力大！ 　　老羊肉越发来了劲头，清了清嗓子又开了腔：“摸呀摸呀摸！一摸摸着个老鼠窝……” 　　哗！一声猛烈的泼水声。 　　“你妈了个逼的大饼子！我热闹了你全家！”老羊肉大骂起来，嘿！原来药匣子有这么解谗的外号啊。这羊肉哥也真能闹，操就操呗，还热闹人全家。 　　“羊肉，他泼你你没长手？泼回来！”旁边一个破锣嗓子叫道，“大伙儿给老羊肉加把劲哎！一二三，哗！” 　　“妈逼的不过了！我操你娘大饼子，接着！” 　　在这边听来，好象是有一盆或者一茶缸水泼了出去。 　　恩，我佩服！这家伙不是犯神经病了就是天生弱智，我没来过都知道你要倒霉了。果然，透过小窗缝隙，我看见刘所提着钥匙来了。不多一会儿，羊肉哥耷拉着脑袋被押了出来……乖乖，跟上次一样，亮铮铮的手铐反扣在背后，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大饼子拎着水淋淋的帽子腆着脸跟在后面，象是要拿饼子喂他。经过我的窗口时，老羊肉恶狠狠地往我这盯了一眼，我估计他在骂我：老强奸，都是因为唱歌给你听才惹的祸！ 　　走廊内安静了一会儿。 　　“开饭喽！”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接着大乱，乒乒乓乓的一阵缸子碰撞声煞是热闹。 　　他妈的这也叫菜啊？整个儿一碗清水煮胡子！一汪白水上漂着两片黄黄的白菜叶子，白菜叶子上再趴着米粒样的两块肥肉渣。这次的馒头倒是软的，可那股猫屁股味儿还在飘着。 　　不是听说有肉吃的吗？还听说只要你有钱就可以买好的来吃吗？我可登记了一百多块呢。我盯着这碗菜沉默了许久，慢慢蹲在了地下……还是别想别的了，等时间长了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我把馒头掰碎泡在菜里，用汤匙胡乱捣了两下，三两口吞下肚去，不行，还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不错，挺香。回头看看毯子下露出一点头儿的屎橛子，唉，将就着吃了吧。 　　一阵哗啦哗啦地开门声响起来，我抹了一把嘴抬眼看去。 　　“胡四，给你找了个伴儿！”随着刘所的一声咋呼，咕咚一声跌进一个人来。 　　来陪我解闷的啦！我连忙爬起来接住他的被褥。

作者: 莫为 时间: 18.2.2004 15:35
大家要觉得还可以就请说声，我继续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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