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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故事)把方向盘打向右边ZT [打印本页]

作者: baerchen2004    时间: 27.1.2009 20:28
标题: (故事)把方向盘打向右边ZT
本帖最后由 baerchen2004 于 27.1.2009 21:3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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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两辆车要相撞,方向盘在你的手里,你肯定会把方向盘向左,这是本能。可是有一个人却不这样,那个瞬间。。。

1   

  丁当喜欢听一首名叫《苏州河边》的曲子,阿朱刻录的,一管细长的笛子,一双修长的手,还有两瓣红唇,在水银一般的月色中,曲子弥漫开来。丁当把演奏者想像成阿朱,并在心里唤一声她的名字。   
  其实阿朱对于他,只是一声呢喃,他们在两年前已经失去了联系。让时间回到两年前,定格在一列开往苏州的夜火车上,丁当去苏州签一个合同,他看够了满天云朵之后,非常喜欢坐火车。   
  那时,丁当和一个女孩相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那时他还不知她叫阿朱,不过,再过一会儿就知道了。他们都看着远处的灯火,随着火车飞快到达,离开,然后又是新的灯火。   
  车厢里的人说话,喝酒,都无睡意,而阿朱却打了个哈欠,也许觉得不雅,伸手将嘴巴捂住,看着他,倦倦地笑了。   
  丁当问她怎么不睡,她笑笑说,等会儿吧。他这才发现她穿着短裙,问她是不是睡在上铺。她点点头。他指着下铺说,那是我的铺,你睡那儿吧。   
  她笑了说,下铺不好吗?他说,你穿裙子嘛。女孩低了一下头,让他看穿了心思。一个男人能看穿女孩心思,如果不是情感老手,就是怜香惜玉,你算哪种?她抬起头时问。他说,哪有这么复杂,不过就是因为你穿裙子。   

  就这样认识了,相互通报了姓名,原来阿朱在苏州念大学,大三了。这样打开了话匣子,阿朱睡意过去了,给丁当讲笑话,说老师问学生硅和水在一起生成什么?有一个学生立刻举手说,王八汤!   
  两个人都笑了。丁当讲了一个,说小兔子到药店问有没有胡萝卜卖,老板说,没有。第二天又去问,又说没有。第三天还去,老板不耐烦了说,你如再来,一定要剪了你的尾巴。第四天又去了,先问,这里有剪子卖没?老板说,没。小白兔问,请问你这里有胡萝卜卖吗?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两人才去睡了。睡在上铺的丁当,某个时候看了看睡在对面下铺的阿朱,半明半暗中,他确信他看见她黑色的眼睛。   
  两人走出苏州站时,有一点点难分难舍,不过,两个人都恰到好处的掩盖住了,握手,手也不舍离开。阿朱要丁当的电话,丁当给了她一张名片。阿朱给了她宿舍的电话,不是用笔写的,而是用细长的口红写的。   
  这样的相遇,对丁当来说很常见,他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奔波着,每天都要见很多人。但对于阿朱来说,却是一个开始。   


  2   
   丁当在苏州呆了两天,然后离开。之后又去过一次。可他没有联系阿朱,萍水相逢,何必牵挂?   
  可在冬天,他的生日那天却收到一个小小的包裹,是阿朱寄来的,一块黑巧克力糖,用印有玫瑰的纸包着。她是怎么知道他过生日的?   
  丁当没有立刻去问,心里很甜蜜,那是他29岁生日惟一收到的礼物。   
  林林忘记了他的生日,这多少让他有些失落。生日过了几天,林林突然想起来了,直骂自己粗心,丁当笑着说,其实他自己也忘了。   
  林林倚在他怀里,说要给他一个良宵。他却有一些小小的伤感,男欢女爱,两情相悦,却钥匙似乎一直掌握在她的手里。但他还是接受了她的奖赏,其中的一个片刻,他想了一下阿朱。   
  阿朱一直没给他打电话。冬至那天,他突然想打电话给阿朱。电话通了,他说,我找阿朱。那边轻轻笑了说,我终于等到了你的电话。是阿朱。阿朱说,一年之中最长的一夜,接到他的电话很开心。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挂电话时,阿朱劝他少抽一些烟,抽烟对身体不好,喝一杯咖啡其实也可提神,又说冬天太冷,最好围上围巾。说的都是一些细微的事情,却让丁当动情。也许男人,就是要一些细枝末节的爱护。   

  阿朱在后来,又给了他很多的细小的问候和爱恋,不温不火,柔若无骨的,却让丁当有了被依赖的欢喜。而这种欢喜,林林没有给他,林林很好强,当然这也与她的家境有关,她父亲给了她一家公司,她是董事长,丁当是经理。   
  这没什么不好,只是林林有时把角色分不清,甚至在床上。这让丁当很挫伤,丁当原本也是一个骄傲的人。   
  那时林林孕育着小小的胚胎,脾气不好,骂男人不是东西,只顾着自己快活,可让女人受苦。丁当不和她争吵,笑眯眯的,说鱼汤腥是吧?好,煲个牛腩汤给你……林林还是骂他。   
  有时丁当也烦,心想在要孩子上,他也是被动了。有天林林对他说有了,而在此之前,林林没有说过要孩子的话。   
丁当不想否认自己喜欢上了阿朱。他们会把冰凉的话筒握得热乎乎的。阿朱说,苏州暖和,你会来吗?丁当说,我以后会来的。阿朱说,趁我还在苏州来吧,我有时间请你喝茶了。又问他结婚了吗。他让她猜。她说,一定没有结。他让她再猜,她却不猜了,又问他如果她来看他会不会觉得意外。他说会。可他没有直接告诉阿朱结婚了,像是一个陷阱,那时他不这样认为,他只怕她突然失语了。
  转眼就是春天了,一天夜里丁当接到阿朱的电话,说她在火车站。他明白不是恶作剧后,他对林林说他得到车站接一个客户。林林应了一声,去吧。   
  她站在出站口,他喊她的名字,两个都朝着对方跑去,可却在三步之外停了下来,没有拥抱,握了手,他说她的手冷,牵了手在衣袋里。
  

  住下来之后,她说和他一起走走,他们从沿江大道上走了很久,说了很多的话。他看看表说,得回家了。她突然问他结婚多久了?他说再过两月就要做父亲了。她突然扑进他的怀里,要吻他,可他拒绝了,他说没有资格,她求他陪她一个晚上,他说他不能。   
  很明白的拒绝,阿朱只好拦下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第二天早上丁当去找她,她已经退房了,没有留下片言只语。他接到电话,她说她在火车站,离开车时间只有五分钟了。他沉默着找出火车时刻表,而他不能赶过去送她或者挽留她。他心里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走得可真好啊。   
阿朱回去不久,寄来一盘磁带和一封信:“从苏州到你那里,然后从你那里回苏州这样一个过程,我一个人为这种绝望感动。我一定是喜欢你的声音,有些父亲般的慈爱,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只有父亲或者将要做父亲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声音?我是如此的聪慧!这盒磁带只有一首曲子叫《苏州河边》,书上说可以作胎教音乐的。祝福你的孩子和妻子。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苏州,与你没有关系,但我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却作废了。”

那时林林刚刚分娩,因是早产,孩婴被送进温箱里。那首曲子,就这样留在丁当的身边,在很多时候,他是一个孩子,听这首歌。   
  修长的手指,花瓣一样的嘴唇,那是阿朱的样子。但是,阿朱却无声无息了,他知道她肯定在某个城市,但是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   


  3   
  知道那个孩子非他亲生,绝对是个意外。那天他从外地回来,看见林林抱着孩子在楼下草地上玩,旁边有一个男人,天机就露了出来,那个人和孩子有着梦幻般的相似。他按住狂跳不止的心,默默地走开。他在外面打电话给林林,说他马上就要到家了,他给她时间,让她从容。   
  他看见那个男人一会儿就走出了小区。然后,他回家了,抱着孩子,和林林说话。终于忍不住有泪滑落下来,他说出去好久了,很想念。林林抱了抱了他说,我们也想你。   
  丁当后来弄清楚了那个男人的情况,原来是林林的初恋情人,因为她父亲的反对,曲终人未散,而那时他刚刚应聘进她父亲的公司。   
  弄清这些,丁当整夜整夜地失眠,离婚是肯定的。可他想等孩子过了哺乳期,他并不想怎样,只是平静地离去,离开之前,一定要把孩子出生证上父亲一栏他的名字去掉,因为名不符实。   
  他按时回家,孩子哭时,他唱儿歌,他有时也看林林的反应,他希望能看见林林的一些内疚,可他从来没有看到。   
  那时他深深地想念阿朱。他想如果阿朱在,他愿意把这个故事告诉她,她一定安慰他,她有修长的手指,花瓣一样的嘴唇,还有羔羊一样的眼睛。   
  他不知道,阿朱已经来到这个城市,并且住在离他不远的一个房子里,在她的房子里,可以看到他的窗口。   



  4   
  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的七层楼的一个阳台,从望远镜里可以看清楚晾衣架上的衣服,如果挪动一下,还可以看见一个窗口,不过那窗一直拉着窗帘。   
  阿朱有时间就这样久久地看着,说实在的,她最初租了这间房子,只是想找到丁当生活中的破绽,可半年过去了,她只是欣赏他的幸福。   
  认识丁当并不是意味着就要爱上他,可她却爱上了。苏州一别,她用几个月的时间想忘掉他,但是她发现不能,于是寄他礼物,打电话,来看他。他看上去有些忧郁,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忧郁呢?   
  毕业之后,她来这个城市,默默地了解了丁当,和丁当相关的人事,她希望还有机会。   
  她看见丁当挂衣服,和一些婴儿的布片,女人看着他挂衣服,有时就自己捧着手看着,那是一双很好的手,太阳光照在手上,有一抹绚丽的红。她很喜欢那女人内衣的颜色和款式,一个很漂亮很年轻很丰满的女人。   
  她觉得她和那女人很相似,可她没有爱,所以她的年轻漂亮丰满都是空的。既然丁当是幸福的,临渊羡鱼,莫如自己结网。她想,如果明天有男子说喜欢她,她准备接受。   
  事情发生了改变。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她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丁当家阳台抽烟。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久久地抱着,男人扭转了头和女人接吻,然后拥着朝房子里走去。她立即把望远镜对准了那个窗口,窗帘紧闭,有灯光,一会儿灯熄。她的心快跳出来了,不是因为私情,而是太意外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丁当。电话号码烂熟于心,一拨,通了。丁当,她叫他的名字,眼泪流了出来。一秒钟,只是一秒钟,他叫出了她的名字,阿朱。   
  你在哪儿?她急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他也是急切的语气。   
  她说,她在他的城市。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说,我在火车上哪,再有一个小时就到站了,你等我。   
  她打的去了火车站,平静了自己,她想要阻止他回家。她不愿意让她喜欢的人,看到他永远都不想看到的场面。   
  她看见了他,他看见她,跟两年前一样,他们跑向了对方,不过,这次,他们让自己扑进对方的怀里。   
  她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湿了他的肩。他问她住在哪里,她到底还是撒了谎,说是刚刚来的,还没有住下呢。   
这样,他领着她去了一家星级酒店。房间里厚厚的地毯,四目相对,投怀,送抱。轻吻了一下。他说,他得回家了。他说在外面呆了整整一个星期。她留他,留不住,她最后只好脱衣服,飞快地脱,青春的身体呈现在他的面前,虽然她没有想好,但是也许这是留住他的惟一办法。她不要他回家,看到他不想看到的场面。

  他的眼泪缓缓地顺着脸落了下来,他走过来帮她穿衣服,他是庄重的。他说,我喜欢你,可是我目前还没有资格,我希望你留下来,有好多事情,我想对你说。   
  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要他留下来陪她,不然,她说,我会从这个窗口跳下去的。我说到做到。   
  那一夜,丁当真的没有回家。一夜不眠,好像他们把一生的话都说了。   
  不过,丁当没有说林林的背叛。   
  不过,阿朱也没有说她看到的一切。   
  不过,都在言语之间表白了喜欢。   


  5   
  很多事不可预料,他们相见的第三天,丁当开了车说带阿朱到一百里之外的小城看看,那里有个镇子,保留着清代民居。他想在小镇的茶楼告诉阿朱,他离婚了要娶她,问一问她的想法。   
  阿朱在约定的地方等他,阿朱手里拿着驾照说,你让我开,行不?他摇摇头说,等出了城,你开。那辆车没有出城。   
  事后阿朱想,车不管是丁当开还是她开,丁当都逃不掉被撞的命运,只是丁当战胜了本能。   
  一辆大卡车像是失去控制迎着丁当的车开过来,等他发现的时候,那辆车就在眼前。阿朱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偏向了左边,也许这是司机的本能,只是为了错开自己,那么就意味着把右边的人交给钢铁与钢铁相撞产生的破坏力。   
  其实就是一瞬间,他却用尽全力把方向盘打向右边,他把自己迎了上去……   

  丁当在死去之前,睁开过眼睛,说过一句话,阿朱,我不爱你。这是一句奇怪的话,阿朱想了很久,终于号啕大哭,那一刻,他是清醒的。他要给她一个无挂无牵的明天。   
  后来,阿朱见到了林林,她告诉林林,丁当在死之前说,他爱她,和孩子。林林哭了,林林说,他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其实,我……她停下了。   
  也许,她想说,她一直对不起他。可是,对于丁当却是没有意义的。   
  可是,忏悔了,总是好的。
作者: baerchen2004    时间: 12.2.2009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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