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荷兰一个国家，就有大约3000块人工草场，其中超过90%铺设了起保护作用的橡胶颗粒填充层。孩子们与“青草”亲密接触，橡胶颗粒飞扬四溅，潜在的危险却被人忽视。近日，一部名为《危险游戏》（荷兰语：Gevaarlijk Spel）的纪录片在荷兰VARA电视台播映，37岁的记者吕罗夫·博斯马（Roelof Bosma）历经7个月的调查指出，取材于废旧轮胎的橡胶颗粒（Gummi-Granulat）被广泛应用于人工草场中，存在致癌的风险。
纪录片的播出在荷兰社会中引发巨大反响，上周末，30场业余比赛因参赛者担忧“人工草场可能致癌”而被取消。
人工草场司空见惯，危险何在？
七个月的时间里，吕罗夫·博斯马走访了荷兰、英格兰、苏格兰等各地，采访了众多“有毒橡胶颗粒”的疑似受害者、学者、利益相关者和管理负责人。调查发现，荷兰的3000块人工草场中超过90%铺设了橡胶颗粒填充层。出于节约成本的考量，这些橡胶颗粒取材于废旧的汽车轮胎，所以不可避免地包含塑化剂油（Weichmacher-Öle），而这种油中含有致癌物多环芳烃（polyzyklische aromatische Kohlenwasserstoffe，简称PAK）。
百科：多环芳烃是煤、石油、木材、烟草、有机高分子化合物等有机物不完全燃烧时产生的挥发性碳氢化合物。迄今已发现有200多种PAK,其中有相当部分具有致癌性，如苯并α芘、苯并α蒽等。PAK广泛分布于我们的生活环境之中，任何有有机物加工、废弃、燃烧或使用的地方都有可能产生多环芳烃。
软木可替代，但成本高昂
吕罗夫·博斯马在接受德国《图片报》采访时表示：“家长们处于忧虑之中，并希望找到答案。（出于避免摔伤、擦伤、扭伤等保护性目的）孩子不得不和橡胶颗粒玩耍，但不应该和（可能致癌）的橡胶颗粒玩耍。”
人工草场填充的橡胶颗粒最佳替代物为更为环保、绿色的软木颗粒（Kork）。软木颗粒和橡胶颗粒很好区分：软木基本无味，遇水时膨胀程度更大；而橡胶颗粒则有特有的味道，遇水膨胀度低。目前荷兰足协官方人工草场便使用软木颗粒为填充物。问题在于，软木颗粒的价格比橡胶颗粒贵太多，广泛应用存在困难。
政府、足协管理者毫不知情？
吕罗夫·博斯马在纪录片中指出，荷兰的相关部门和协会对橡胶颗粒产自废旧轮胎心知肚明，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价格低廉。
早在2006年，当时荷兰还只有200块左右的人工草场，荷兰足协和政府公共健康和环保部门曾对由废旧轮胎打出的橡胶颗粒作为填充物的人工草场进行过测评。当时测评的结果是：对人体和周边环境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吕罗夫·博斯马则表示，这样的测评极为草率且不负责任。虽然荷兰足协和政府公共健康和环保部门声称当时进行了近200份尿液对比采样，但事实上，被测试者仅仅是7名成年人，他们的尿液样本测试时间点，也仅仅是在人工草场“翻爬滚打”后1个半小时。2008年，一些学者便提出质疑：这样的测评根本不能视作具有代表性的研究，测评结果也毫无意义。
有害物质如何进入体内？
致癌的有害物质会通过吸入细小颗粒（包括误食），或是因为皮肤擦伤而进入我们的身体。苏格兰斯特灵大学公共健康教授安德鲁·沃特森（Andrew Watterson）在纪录片中说：不能因为橡胶颗粒里的有害物质含量很低，就忽视与其长期接触而可能造成的健康风险。
安德鲁表示，因为这事关巨大的人群，所以更为严谨的研究十分必要。我们需要持续跟踪，长期在人工草场运动，会对人们的皮肤、肺部健康和致癌率会产生什么影响。
荷兰目前对公共场合设施材料致癌物的含量标准为每千克低于1微克，针对儿童的标准更为严格，为每千克低于0.5微克。如果新的研究能够证实长期接触橡胶颗粒的具体危害，那么目前的标准必须进一步提高。
草场有毒，守门员首当其冲？
根据纪录片《危险游戏》的调查，长期在人工草场活动会危害运动员的健康，守门员更是首当其冲。值得注意的是，现年50岁的前美国国家女足守门员艾米·格里芬（Amy Griffin）针对200名长期在人工草场活动的患病足球运动员，建立了一个数据库，其中超过100名为守门员。
英国男孩Lewis Maguire患上了白血病，因为家族没有遗传史，受到艾米·格里芬的启发，他的父亲开始探寻儿子患病的环境因素。Lewis Maguire是当地业余球队的守门员，训练十分刻苦，但从来没有意识到，作为守门员与人造草坪亲密接触的健康风险。他的父亲说：Lewis Maguire每次踢完球回家，衣物里都会裹带许多黑色的橡胶颗粒，我们没法证实这与他得病有什么直接关联。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些橡胶颗粒含有致癌物，而英国政府从来就没有给出过任何的警示。
健康为本，“有毒填充物”值得警示
邻国荷兰的纪录片，在德国的足球圈和社会中也迅速引发了大讨论，因为德国人工草场的数量更为庞大。根据《图片报》的消息，可能致癌的橡胶颗粒填充物在德国也被广泛使用，当然是在世界卫生组织建议的范围之内。但已经有专家建议进一步修缮《联邦土壤保护条例》（Bundes-Bodenschutzverordnung），将可能对健康造成危害的橡胶颗粒使用限制标准提高10倍。
按照中国足球的发展规划，在基础设施方面，至2020年中国官方拟建设4万块足球场地。打造真正的绿色草场、健康草场，荷兰纪录片《危险的游戏》的警示，同样值得我们借鉴。
转载自欧洲时报德国版，公众号GermanRep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