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问自己,那真的只是命中注定吗?还是有谁在暗中安排?
夜里,一个人的沉静
我关掉收音机,车轮沙沙的响着,风抚过车窗。路向前方斜下去,象突然伸展开的巨兽的舌头。远处的山影慢慢展露出层叠的轮廓,和天际一起用山谷中的城市的光在朦胧的雪雾中挥洒着水墨画,暗暗的桔红色,轻盈而写意。
“快到了吧”,“我想,“下一个城市就该是了吧”。也许已经快到午夜,路上很少再有车。车外的雪也停了,暗墨的树影向后倒去,偶尔的间隙中露出一片亮白,平整而光耀着,雪地吗?还是水面吧。就像3年前,“帅哥…”她的声音又在身边。淡静的夜里,好亮,好清晰。“帅哥!” – 好久没再听到过她这么说了。白茫茫的雪地就像地中海的水,平整的汹涌到脚边,凝聚着摄人的能量,消散开了。雪地中偶尔突兀的石土,正像海边的岩石切入亮白的海水,浅潮在车窗外轻哗着,还是海风?还是德国冬天的雪风吧。不知为什么,德国的高速竟然让我感觉像地中海的海滩。“帅哥”她红色的风衣在忧柔的夜风中伸展着。微笑的眼角挑逗着我,海浪在她的脚边消散。我慢慢的向她散步,沙子侵入我的趾缝。二月的地中海沁润着我们的激情。她耳腮的清香还在我鼻吻边若隐若现。“快到了,应该。”我感觉刚才的想法没错。三年了,我一直在这条路上来回的跑着。每个路牌和里程标都已看得烂熟。但在午夜,一切看起来又突然那么陌生了,也或者我再也没去看过?
三年了,再也没听她叫我一声“帅哥”。那挑逗的口吻早已被一声习以为常的“老公”所代替。我都已没再去想过这个词的意义,太自然太平常了。每天的电话里都要响很多遍。“老公!”“什么?”“没什么,就是叫叫你…”轻柔的像是要化掉我的心,但我竟有好久都已不再察觉。
时间,生活,就像高速路上的路牌,匆匆漂过多次之后,就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去注意它们。但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多远呢?我慢慢的向她散步,控制着我的心情,不致太快。冬天的地中海,幸运的时候还可以游泳。她用摄相机贪婪的拍着我走上海滩,装做不去注意她。夜里,我们又在那海滩上闲散着。她的头发在海风里飘散着,沁心的味道又传进车里。“就是这了”我确定的想着,“就是山谷中下一个城市。”
这城市我很多年前就已来过。很多年前,像每个人一样憧憬众多的梦想。多少年后,有的梦想早已被遗忘,有些已经成为无聊或甚至无奈的日常。“我爱你”地中海的夜色中飘来她的轻柔。我惶恐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至此从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从不能定义什么是“爱”,却总想去定义它。只是,我每次快到这山谷中的城市的时候,就总被一种强烈的归宿感吸引着,每次离开,都会隐隐的痛着,揪心的痛。虽然走的很远了,却不能像路牌一样让我习以为常,视而不见,却是随着次数的增多而越来越重。我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了吧...